她拿出新买的手机给家修发了一个短信,告诉他自己在楼下的咖啡店。自从中国移动宣布开通了短信这个功能后,她就爱上了这个表达自己的方式,甚至于为了能够输入中文而把家修送给她的那支手机丢进了抽屉。
老男人很快就回复了,不过照例是“哦”。她常常发很长一串信息给他,得到的回答却只有一、两个字。她抱怨他不解风情,他却很直接地说“因为太麻烦了,有什么事电话里或当面说不是一样吗”。
她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其实有很深的代沟:她勇于尝试新的事物,他却执着于习惯。
“那些女同事都说,”不知道过了多久,家修有点气喘地来到书璐面前,使劲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这家店有一个很帅的服务生,即使你只点一杯温水也会笑脸相迎。”
书璐笑了,没有告诉他自己面前这杯水的遭遇。不过原来,他也这么八卦。
虽然代沟是无法否认的,但他们都在试着缩短距离,不是吗。
周六晚上,雅君和雅文姗姗来迟,一进门书璐就闻到了火药味。
“小婶婶…”两人同时低着头问候书璐。
书璐干笑了两声,望向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家修。他不以为意地站起来招呼兄妹俩吃饭,就像什么都没察觉到一样。
两个小家伙耷拉着脑袋坐下开始吃饭,一言不发。书璐用手肘撞了撞家修,他没有理睬。
“嗯!今天的番茄真好吃。”书璐假装开朗地大声说。
“…”其余三人默默地吃着饭。
“嗯!排骨汤也很好吃。”书璐继续说。
“…”
“嗯!不知道今天晚上有什么好看的电视剧没有。”
“…”
“嗯——”
“——请问你在说相声吗?”家修面无表情地说。
“我…”书璐瞪大眼睛,百口莫辩。
“噗…”兄妹俩同时忍不住喷饭,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家修也跟着他们一起笑,然后放下筷子摸摸她的头。
书璐也只能自嘲地干笑几声,至少,气氛不那么尴尬了。
小兄妹吃完饭走的时候还是互不说话,不过雅君主动帮妹妹拿着书包,书璐想,也许他们回到家就和好了。
“其实雅君板起脸来的时候跟你一样吓人。”书璐洗完澡出来,家修照例是躺在床上看英文书。
“我对你板过脸吗。”他斜眼看了看她。
“你想吓唬我的时候就会板起脸来。”
“我为什么要吓唬你。”家修饶有兴趣地说。
“每次你拿我没办法了,就只好吓唬我。”书璐跳上床得意地叉着腰说。
家修眯起眼睛看着她,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只问她:“那你觉得害怕吗。”
“不觉得。”书璐笑嘻嘻。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是吓唬我的。”
老男人忽然放下手中的书去揽她的腰,书璐尖叫着想挣脱,但还是被他死死地压在身下。
“小红帽,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吓唬吓唬你。”他露出坏笑,咬牙切齿地说。
书璐忽然觉得,他笑起来比板着脸更可怕。
周日的早晨,书璐醒来的时候家修已经坐在卧室靠窗的大沙发上看报纸,她歪着头看他,忽然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于在每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寻找他的身影。
“醒了吗。”他在换页的时候说。
“嗯…你在看什么。”书璐蜷缩在被子里,想象他丢下报纸走过来抱着她。
“看房子。”可是,他依旧翻着报纸。
“房子?”
“这房子是我父母的,我想…”他顿了顿,“我们应该要有一个自己的房子。”
书璐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既然老男人说要有,那就应该有一个吧。
他丢下报纸走过来坐在床边:“舍不得这里吗?”
她很难说清楚,她只记得他们在这里有很多回忆:他们曾在客厅吃火锅,在厨房的冰箱前接吻,在不算明亮的卧室拥抱…最重要的是,她就是在这个房子里爱上了他。
“可是,我想要有一个我们自己的房子,”家修一边说一边抚着她的脸,“我们可以选房子的大小,可以选卧室窗户的朝向,还可以选所有家具的颜色;你可以有你自己的书架,我也可以装我喜欢的马桶…”
“…”她想象着他说的话,好像立刻心动了。
“我们还要留一个房间给小孩,里面什么都不放,房间的颜色可以先漆成橘黄色,这样不论男孩女孩都合适。”
“那我们的房间是什么颜色?”书璐忍不住坐起来问。
“除了粉红色其他都可以。”
“我想要淡黄色的。”她想象着。
“好啊,随你。” 他笑着摸她的头。
“书房要一边一排书架,然后当中放两张桌子,我和你可以面对面坐着。”
“你不觉得这样有点像党委书记办公室吗。”家修苦笑。
“厨房要做成开放式的,这样你做饭的时候我就能看到你。”书璐天真地说。
“好,都可以。”
他们讨论着关于新家的一切,却忘记了那个梦想中的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后来,当他们买下了房子之后,这天早晨关于新家的设想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书璐只记得,家修最后说:“我的钱终于能保值了。”
少了三月的乍暖还寒,少了五月的热情洋溢,四月是温暖而宁静的。
书玲和建设为“小王子”办了满月酒,他们就像家修说的,并没有因为孩子的病而沮丧,依旧乐天知命。书玲说,孩子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家修看着“小王子”的时候表情也变得很温柔,书璐靠在他的肩膀上,偷偷地想,他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吧,不然不会连儿童房的颜色都想好了。
“书路漫漫”已经渐渐走上了正轨,书璐变得空闲起来,甚至有时间在口语课开始之前跟小曼一起吃一顿晚饭。小曼终于承认自己在恋爱,她脸上的表情是明媚的,每一个看过她笑的人都好像被她感染了一样,书璐想,这就是爱情的魔力吧。
每天晚上,家修不再捧着他的英文小说,而是着手研究各种楼盘的信息,他是一个十足的行动派,相比之下,她是一个懒惰的空想家。
“看来周末有必要去借一部车来。”家修自言自语道。
“就我们两个去看吗。”
“嗯…”他回答地心不在焉,然后忽然说,“上次书玲和建设好像也说要买,不如你问问他们吧。”
书璐于是打给书玲,建设接了电话,轻声说:“什么事啊,小姨子,BB正在睡觉呢。”
“家修问你们周末去不去看房子。”
“好啊…不过只能一会儿哦,BB离不开我。”旁边传来书玲不屑的闷哼。
“那我们定了时间再来接你们。”
“接我们?”
“家修说会去借一部车。”
“哦…借车?!”建设的声音忽然高了八度。
“嗯…”
“谁、谁开?”他甚至有点结巴。
“…当然是家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一个坚定的声音,“那我们不去了。”
“…为什么。”书璐愕然。
“你去问Harry吧。”大概因为忽然的大声吵醒了孩子,建设连忙道了声再见,就去哄孩子了。
书璐看着手中的话筒,有点不明所以。
“他们去吗。”家修一边翻着报纸一边问。
“不去…”她茫然地摇摇头,“姐夫一听说是你开车就说不去了。”
老男人干笑两声,说:“他这个没用的东西…”
“你是不是曾经再开车这件事情上对他做过什么。”
“我想…”他好像真的在思考,“没有吧,至少我从来没被交警逮到过。”
“逮到?”
老男人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像一个淘气的小男孩:“我没有驾照。”
“…”
“准确地说,是拿不到。”
“为什么…”书璐愣愣地看着他,回想送阿文去学校的那天,她竟浑然不觉地坐在一个没有驾照的人驾驶的车里。
“因为…我是色弱。”他耸了耸肩,好像在说幸好还不是色盲。
她目瞪口呆,这大约是她听到过的最离奇的事情:一个能画出最五彩斑斓的世界的人,却是色弱者。
她依稀记得他在婚礼上说的话:她把我原本黑白的世界变成彩色的…
她,真的能够吗?
那个周末,书璐却还是坦然地坐着老男人开的车去看房子了。她故意打扮得很稳重,想要拉近跟老男人之间的距离,他却笑她:
“没关系,你可以穿那种上面有米老鼠的运动衫,我会告诉售楼小姐这是我女儿。”
“你十岁多就生的出小孩吗。”书璐皱起鼻子反驳她。
“不要小看我,我很早就开始发育喽。”他锁上车门搂住她,顺势吻了吻她的脸颊。
她开始对他的宠爱习以为常,她想,这或许就是嫁一个老男人最大的好处吧。他有足够宽广的胸怀来容纳她,并且愿意把她捧在手心。
“在想什么?”他捏捏她的脸颊。
“在想…如果嫁给别人会怎么样。”她老实回答。
他笑了:“肯定不会比嫁给我好。”
她也笑了,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没有代沟…
售楼小姐带他们去看样板房,家修徘徊于客厅和房间,仔细问着朝向和光照时间,书璐却并不关心,她只陶醉于想象每个房间的布置,而之前,她从没发现自己竟然热衷于此。
晚上回到家,家修问她的意见,她悄悄搂住他的肩,摇摇头说:“还是你做主吧,不管你给我什么房子,那总是一个家。”
老男人怔了怔,有点动容:“你不怕我买一个草屋给你吗。”
“草屋啊…”她眼珠转了转,“也可以,不过门前要有白色的沙滩,沙滩前面是蓝绿色的大海…那样的房子,就算是草屋我也愿意啊。”
他笑着吻了她的额头,那是书璐最爱的,宠爱她的笑容。
“你知道吗,”小曼继续着她的文艺腔,“那个古怪的女人来找过你。”
“古怪的女人?”书璐抬头看了看她,又继续看手中的书。
“就是那个…小飞侠。”
“潘彼得?”
“嗯!”小曼点点头,拆了一包花生,吃得办公桌上都是花生衣。
“什么时候?”
“好像是前天。”
“…”
“你正好去图书馆了。”
“她说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小曼耸耸肩,“她只说,等你在的时候会再来的。”
书璐想不出她来找自己的理由,或许,她只是刚好又录了其他节目,顺便来看看她而已。就像小曼说的,她是一个古怪的女人…
这天晚上,家修打电话来说要加班,于是书璐在食堂吃了晚饭就独自回家了。
虽然老男人在家时常常很安静,但他不在的时候,整个房子却显得更加寂寞。书璐坐在他的书桌上写稿子,他桌上的台灯有点昏暗,她不得不把书房的吸顶灯也打开。他在家时很少用书桌,这间书房现在好像也变成她独占的。
她无意识地翻着他的抽屉,里面都是一些看上去老旧的物品,但排列地很整齐。她拿起一本笔记本,黑色的封面已经斑驳了,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在田心宜那里,在她那只华丽的手袋中,装着一摸一样的笔记本,因此她印象深刻。
书璐迟疑了一会儿,她原本只是边写稿边无意识地打开抽屉,而不是要去窥探老男人的“秘密”。但好奇心终于还是战胜了一切,她轻轻翻开本子,一页页地翻下去。
这是一本家修高中时的备忘录,上面记载着他每天提醒自己要做的事,有趣的是,他在每一页的页角上都画了一个符号,分别是五角形、圆圈和叉。书璐有一种直觉,那是代表他心情的符号。前半本以五角形居多,然后是一片叉,最后是没有悬念的圆圈。
是什么让他的心情由雀跃变得沮丧,最后又回复了平静呢?
书璐想,一定是恋爱、失恋和原谅吧。
她忽然觉得很难受,这笔记本无言地记载着家修和心宜的过去,那个她没有办法参与的过去。
她不禁想知道,他们两人至今还保留着这相同的笔记本,为什么呢?
家修下班回到家的时候,书璐早已把笔记本放回了原处,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现它。她像平常一样,撒娇地搂住他的肩膀,责问他为什么这么晚回来,然后乖巧地去帮他放洗澡水。
可是,当他离开她的视线,她又陷入到自己无尽的思绪中,她很想问为什么,很想知道那个答案。可是她终究没有问,因为她明白,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可以问出口,也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有答案。
她甚至于,有点害怕那个答案。
“很晚了,睡吧。”家修洗完澡走出来,把她赶上床,然后关了灯。
她缓缓钻进被子里,他也钻了进来,头发湿漉漉的。
“晚上在做什么。”他从背后抱着她,声音好像很疲惫。
“写稿子。”她轻轻地说。
“怎么有气无力的。”
“没有啊…只是想睡觉了。”她的声音还是嗡嗡的。
“那怎么不早点睡。”
“…因为要等你嘛。”
他从背后吻了吻她的头发,轻声说:“以后不要等了,你先睡吧。”
可是,她晚回家的时候,他不也会等她吗?他一直是那个等待的人,等待她长大、等待她确定自己的心意。她终于知道,等待,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坚定。
她翻了个身面对他,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只隐约看到他肩膀的线条,她摸索着吻住他的唇,但他竟然毫无反应。
书璐苦笑地想:怎么这么快就睡着了…
四月中旬开始就一直不断地下雨,家里的阳台上晾满了没干的衣服,书璐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黄霉季节提前到来了。
周六,还在睡梦中的书璐和家修被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怎么回事…” 家修口气不善地自言自语。
书璐翻了一个身,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但风还是钻了进来,原来是家修伸手去拿电话时扯起了被子。
她忽然想起他们两个昨晚是盖了同一条被子…
“喂…”家修大约也有点生气,不然语气不会如此生硬。
书璐只听到电话那头叽叽喳喳地说了很久,最后老男人只说了句“我马上就来”,便挂了电话。
“怎么了。”书璐揉揉眼睛。
“是阿文打来的,家臣和雅君昨天晚上吵了一架,今天一早就不见了。”
“谁不见了?”
家修原本紧绷的脸忽然露出笑容:“当然是雅君,如果是家臣我才不担心。”
“他会去哪里?”书璐一边问一边找着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不过我想阿文或许会有点线索。”他找了件马球衫套上身。
“他们…”她瞪大眼睛,其实想问他们为什么会吵架,可是转念一想终究觉得问也是白问。
家修没有等她说完,就去了洗手间。
她看看窗外的雨,忽然有点担心。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见到了哭丧着脸的阿文。
“小叔,昨天晚上他们在书房吵得很凶,还摔东西了。我想去劝,可是爸爸不许我进去。”
“雅君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家修并没有问他们吵架的原因,好像那根本是无关紧要的。
“我五点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他房间里就没有人了。”
“爸爸呢?”
“去找他了。”阿文坐在沙发上抱着腿。
“你知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家修坐到她旁边。
阿文想了想,又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会不会去学校。”
“今天早晨他原本应该去补习的,可是爸爸刚才打电话给补课老师,老师说他没去。”
家修和书璐对望了一眼,好像都一筹莫展。
“你们说…”阿文抹了抹鼻子,“他会不会离家出走了?”
书璐直觉地想说那是不可能的,但家修却很认真地问:“他的衣服或者其他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吗?”
阿文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去雅君的房间,翻了一会儿,才怔怔地说:“什么都没带走…”
书璐担心地皱起眉头,她看得出,家修虽然很镇静,却同样很担忧。三人在客厅里默默无语地各自想着心事,过了很久,家修才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他们是怎么吵起来的。”
“…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吃晚饭,雅君把填志愿的表格给爸爸看。爸爸看了之后觉得他成绩好,应该填更好的学校。但雅君不肯,爸爸脸就沉下来,饭也没吃完就把他叫到书房去。没多久我就听到他们吵了起来,还有摔东西的声音,雅君从书房出来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啊…”书璐惊讶地说,“只是为了填志愿?他填了什么学校?”
“我们学校喽。”阿文一脸哀怨。
不知道为什么,书璐竟然觉得,当老男人听到阿文这么说的时候,脸上有一丝无奈的笑意。
“叔叔、婶婶。”雅君忽然出现在他们背后。
“…”三人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好像他是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阿文一个箭步走过去拉起雅君的手臂,“你从哪里进来的!”
书路想,她应该问的是“你去了哪里”吧。
“门没关啊…”雅君一脸无辜。
书璐确实不记得自己进来以后有关过门。
“我、我还以为你离家出走了…”阿文忽然哭了起来,雅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措手不及。
这是书璐第一次见到阿文哭。家修后来常常说:阿文跟她一样,也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不过一个女孩子再坚强,也总会有哭的时候,所以男人看到坚强的女人哭,是最没有办法的。
原来雅君只是心情郁闷起得早去晨跑,回来的时候顺便去超市买了些东西,因此耽搁了时间。这出闹剧竟然就这样嘎然而止,家臣回来后又免不了对着雅君一顿臭骂,但他们似乎都忘记了填志愿这件事。
吃过午饭,家臣和家修兄弟俩在书房关起门谈了一会儿,回去的路上书璐问老男人谈了些什么他也不肯说,只说有些事情她以后会明白的。
书璐嘟起嘴,没有再问下去。他常常都是这样,如果他不愿意说,别人是无论如何不能从他嘴里知道些什么。
她始终觉得,他喜欢掌控一切,他自己的生活、别人的生活、也包括她的生活,从来不管别人是不是愿意被掌控。
每个周二和周四的口语课对书璐来说渐渐成了一块鸡肋,学员们都死气沉沉的,每次她都是数着时间等待着下课。缺席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长常常只有一、两个学员,老师对这种情况大概习以为常,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
有一天晚上,只剩下书璐一个人,当老师走进来的时候,她忽然有点后悔自己没有请假。不过,老师带来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小女孩,因为另一个班也只剩下她,所以决定合并上课。
她很大方,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米窝:“我叫袁世纷,我没有英文名字,你可以叫我阿纷。”
书璐一下子对她很有好感,因为,她自己也没有英文名字,当她第一次在班里这样介绍的时候,白领们好像都很侧目。
“我叫曹书璐。”她微笑地说。
“书璐?!”阿纷一脸惊喜,“是‘书路漫漫’的那个书璐吗?”
这下轮到书璐诧异了:“是的…”
小女孩“啊”了一声,抓住她的手说:“真的吗,太好了!我是你们的忠实听众!每一期节目我都听呢!”
这是书璐第一次与粉丝近距离解除,不免有些迟疑,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种得意的情绪油然而生。
老师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一时间也怔怔地站在讲台前,没有要上课的意思。
书璐忽然又庆幸起自己今天仍然坚持来上课,她不禁想,或许阿纷也对这样的课程感到厌倦乃至想放弃,但是今天在这里遇上了自己,她也许会重新对课程充满热情,这甚至很有可能会改变这个小女孩的一生呢…
“你可以帮我问曼曼要一个签名吗?”阿纷期待地看着书璐。
“当然没问题…”书璐一脸和善的笑容瞬间有点僵硬。曼曼?等一下,这么说,她想要的是小曼的签名…
“我们寝室的同学都认为她很有型,她常常在节目里说冷笑话。”阿纷继续说。
“啊…是啊…”书璐感到自己额头上有冷汗,小曼在节目里有说过冷笑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