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就连令皇贵妃在庆贵妃葬礼上,也得站着哭两声。
不知道是给气的还是怎么的,从庆恭皇贵妃葬礼上回来,令皇贵妃就病了。这一回,病的可是不轻。
作者有话要说:算起来,清朝前期,出了两位包衣生母皇太后,康熙生母也是汉军旗。遗憾的是,有了这样的血统,他们还是很保守。完全不像李世民那样开明。甚至比不上永乐皇帝。
征战金川
接连没了两位爱妃,乾隆很是伤感了一段时间。每日里,处理完国事,就写诗悼念往日逝去的时光。年老情深,对“便宜儿子”小达*赖回西藏之事,也不怎么催促。只是偶尔见了,敦促他要好好研习佛法,跟着和珅等人多学一些治理地方之道。
小达*赖不愧是新时期的好青年。金川又出事端,乾隆本意,派强兵劲旅,拿国库银子扫平了再谈和。顺便,拉福康安去镀镀金,回来好给他弄个更高的职衔,最好能封个贝勒什么的。
对此,满朝文武看法不一。刘墉在山东上折子,请乾隆要打就快打,要和就议和,否则,旷日持久的战争,必将消耗国库,劳民伤财。
乾隆看了不高兴。这么多年,朕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为大清国累死累活挣的还少吗?怎么连显示一次国威的机会,都这个拦那个挡的。要不是开战所需准备太多,他就能当堂拍桌子,叫福康安跟着阿桂带兵出去应战。
这么大的事,小达*赖没多长时间就知道了。想了想,跑到乾隆跟前撒娇,“皇阿玛,您向来慈悲仁爱,对那些那些金川大小土司真是宽厚。他们也讨厌,不知道珍惜圣主慈爱,三天两头闹。您别生气,这种人,跟他们生气划不来。您不如这样,派个能言善辩的,到那儿把咱们天兵威武讲说一番。最好能挑的他们窝里斗。不行儿子亲自去,跟当地老百姓说,皇上最好了。一门心思想着,叫他们如何过上好日子,有白面馒头吃。可那些土司死活不想让老百姓安定。等搅地他们内讧不断,筋疲力尽之时,咱们再派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收复。也别在那个什么金川设置土司了,直接来个流官,朝廷直接指派人去。您看怎么样?”
乾隆听的目瞪口呆,“你整日里就跟着长老们学这个?”西藏那些老头儿,心思藏的够深呐!这可是皇子也未必能接触的课程啊!
小达*赖摇头,“哪儿啊,他们哪懂这些。儿子不过是看了几本史书罢了。儿子好歹是皇子,是活佛,总不能眼看咱们大清将士要用鲜血、用生命维护国家一统,而无动于衷。更何况,儿子看到皇阿玛为此着急,心里实在不好受。”
乾隆听完,这才放宽心。“你的话,朕会考虑的。”多好的儿子,只可惜,是借尸还魂的。
父子俩说起指派人选,小达*赖毛遂自荐。乾隆摇头,“你不能去。”
小达*赖笑笑,“皇阿玛,去挑拨土司,儿子自然不行。可是,到当地去做群众工作,儿子懂的,达*赖活佛最合适。儿子吃您的,喝您的,总不能老子有了事情,做儿子躲在别人身后,净看热闹。皇阿玛,您要实在不放心,就派几名高手护送儿子过去。儿子保证,到金川之后,那儿的老百姓心里,就只有大清皇帝,没有什么土司水司。”
乾隆笑了,“好吧,那朕派海兰察陪你去。西藏那些长老你挑好的陪着。路上小心,别让朕与你皇额娘记挂。”
小达*赖一撇嘴,“要不是她催着,我才不来呢!”
乾隆奇怪,“怎么,是皇后给你出的主意?”
小达*赖嘿嘿一笑,“哪儿能呢?她一个女人懂什么。不过是看我老带着小弟弟们玩,无所事事,说了几句。这不,儿子就来找事儿了。非要干出个名堂给她瞧瞧不可!”
乾隆慈爱点头,“朕说呢,皇后向来不肯干政。这次怎么如此行事。原来,是你自己闲坏了。”
小达*赖听了讪笑,要不是我倩倩姐脑袋昏了,大发慈悲,想救百万兵勇,打死我也不往跟前凑。
这边父子俩叫来大学士于敏中、兵部尚书阿桂,商讨如何离间金川土司。外头小太监过来通报,说十一贝勒、十二贝子求见。
乾隆奇怪,这俩人不是一个在户部,一个在工部,怎么一起来了。叫他二人进来,见礼之后,问:“何事?”
永瑆先说,“皇阿玛,儿臣得知金川造反,儿臣想,朝廷若是派兵,必然耗费巨大。儿臣请旨,前往江南及广州十三行,敦促他们广开财路,筹措军资。”
乾隆点头,十一与福康安乃是郎舅关系,关心福康安此去战事,人之常情。
再问十二。只听十二说,“皇阿玛,战事一起,必然需要很多粮草。儿臣请旨,前往东北挖河修坝,确保当地丰收。”
此话一出,满屋子人都憋了一肚子笑。阿桂哀叹,十二阿哥,您也太实诚了吧?大军说走就走,岂是您去挖条河,眨眼间,就能丰收的?
于敏中则暗笑,果真百无一用是书生。连小麦稻谷是怎么长的都不知道。
十一望向弟弟的眼神,立刻就充满了悲悯。
只有小达*赖厚道,劝乾隆:“皇阿玛,让十二哥哥说完嘛。”
乾隆忍住笑,“接着说吧。”
十二这才红着脸,说:“皇阿玛,儿臣查阅过史料。说每次打仗之后,总有百姓或因为战乱、或因为征兵、或因为征粮,而流离失所,衣食无着,十分不利于国家安定。儿臣以为,东北乃是我朝龙兴之地。土地肥沃,资源丰富。傅敦往常来信,都说因为人少,望着大片荒地不能开垦而可惜。儿臣想,能不能带我八旗不参战的子弟回去,开垦荒地、挖河修坝。一来,战后不至于有大量八旗子弟穷困潦倒。二来,多余的粮食,还能按市价卖出去,稳定粮市。免得到时候,奸商哄抬粮价,还得官府开仓放粮。这样,会少很多人逃荒要饭,也能为皇阿玛分忧。只是,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好的。儿子性子慢,做这个正合适。”
于敏中与阿桂互相看一眼,不由感慨,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市面上,居然还有十二阿哥这种大智若愚的奇葩,果真难得啊。
乾隆看看十二,点点头,“也好。你去安排的。只不过,八旗子弟懒散惯了,都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要想说服他们,你恐怕要吃一番苦头了。”
十二憨笑,“儿子以为,心诚则灵。总能想出法子来的。”
乾隆笑笑,“去吧。这件事朕答应了。农业乃是我立国之本。你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这一去,不知又要多长时间。朕准你带上福晋前往。至于大格格,留在京城,陪你皇额娘吧。”
十二答应,行礼告退。乾隆在身后叫住,问:“大格格也有一岁了吧?起什么名字,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十二笑答,“没起名字呢。就是大格格叫着。儿子想,等再过几岁起吧。”
乾隆微笑,“他们这一辈,绵字,以心或人为偏旁。毕竟是朕的嫡孙女,朕赐名绵蕊。以此名入玉牒吧。”
十二急忙磕头谢恩。永瑆在一旁看看,闭嘴不说话。小达*赖则连称好名字,夸赞乾隆文学造诣高。随便起个名字,都这么好听。
乾隆得意,叫十二退下。看一眼永瑆,“你也回去吧。你说的事,朕要再想想。”
永瑆跪安。出了大殿,十二正在不远处慢慢走着。见他出来,急忙笑着迎上来,“十一哥,刚才你说的那个广开财源,我觉得很好。咱哥俩儿干吧。我还想着,给我们家大格格多挣点儿嫁妆呢!”
永瑆讪笑,“这,好吧!”
这边大军紧张训练,那边十二与小达*赖先后出发,一个前往金川发动群众造大小土司的反,一个带着八旗子弟回东北挖河开荒。不去?可以啊,到阿桂大人那里报名去。打金川算你一份儿。可先说好啦,打伤了包治,打死了朝廷可不包赔。
再加上小达*赖到处说什么因果循环,拉上戏班子唱些垦荒也是救国忠君,还真叫他俩鼓动了不少八旗闲人。除了八旗,还有好多包衣们,在京城没职务、没路子的,也跟着十二贝子回东北。
临走时,乾隆觉得好好一个皇子,主动去吃苦。精神可嘉,便给十二儿子晋位贝勒,按郡王等级食俸禄。十二贝勒长女则按和硕格格等级,养在皇后身边。
接下来一连几年,舒倩最忙的事,就是看着几个孩子“打架”。景阳宫种丝瓜,都只能找根铁丝,吊个花盆上去,悬空种植。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金川内部逐渐瓦解之时,山东又生事端。御史钱沣密奏,山东巡抚国泰私吞国库,以灾报丰。如今,山东已经有三个县老百姓啃草皮为生。
乾隆震怒,命和珅前去彻查。同时想起来,刘墉还在山东老家诸城守孝,直接密令和珅,可去刘墉家中,找他做帮手。
和珅领旨,带着钱沣,领着几个随从,秘密出京。一路走,一路琢磨,这个国泰,自己这辈子都尽量避开跟他打交道。怎么没有自己这个靠山,他还是闹出事来。贪腐之事,居然提前六年事发。国泰啊国泰,这一回,你身后的靠山是谁呢?
晋嫔站在延禧宫大殿,弯着腰小心给令皇贵妃捶腿。捶了半天,才听令皇贵妃幽幽说道:“难为妹妹了。累了半天,坐吧。”
晋嫔笑着摇头,“伺候娘娘,不累。”
令皇贵妃笑笑,“国泰那里怎么了?怎么这一回送来的东西这么少?七公主病了,本宫想挑些好的给她送过去,都找不着合适的。”
晋嫔迟疑,往福喜一眼,只见福喜点头,晋嫔这才小心回答,“也没什么。就是那边出了点儿事。正在摆平。”
令皇贵妃笑笑,“本宫可说了,不叫他贪赃枉法。老是不听,看看,出事了吧?你也别忙了,回去吧。本宫心里有数。”
晋嫔这才敛衽行礼,退到门口,这才小心离去。
令皇贵妃一笑,叫来福喜,“去,把证据都给本宫毁了。”
福喜吃了一惊,“主子,那可是晋嫔娘娘的娘家人啊。”
令皇贵妃冷笑,“一个小小的嫔,还是靠着本宫上的位,就敢拿捏本宫了?想叫本宫给她出头,门儿都没有!”
福喜低头冷笑,嘴上恭敬说着:“奴才遵命。”
作者有话要说:PS:**是穿的,这个偶提过。他在现代是舒倩后爹的儿子,与舒倩关系很好。他爹很有钱,所以,舒倩偶尔会称呼他为富二代大少爷。
八姐十妹
山东诸城逄戈庄外,一个少妇,拉着一个小女孩,步履蹒跚走进村子。手里拿着一个粗瓷碗,挨家要饭。村民淳朴,看她母女可怜,都纷纷拿出馍汤。
有妇女好心,还请她们坐到院子里吃。可怜地摸摸小姑娘,“这孩子,走了这么远路,还知道洗干净脸。大妹子,看样子,你们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吧?”
年轻妇人勉强一笑,“是啊。我们是进京城寻亲的。谁知,唉!”
“这样啊。那你们不如去刘大人家里问问。他们以前就是在京城当官。这两年守孝。去问问吧,少走冤枉路。”
年轻妇人与小女孩对视一眼,点点头,“多谢大姐指点。”
刘墉这时候,正在院子门口跟小孙孙刘贺玩耍呢。老远看到同村张大嫂领着一大一小母女俩过来,笑着问:“啥事儿啊,大媳妇?”
张大嫂一笑,“那,这就是刘大人。你跟他说吧,我走了。”
年轻妇人道了谢,往刘墉跟前走了两步,福身行礼,“大人安好。”
刘墉颔首,等妇人抬头,看清她容颜,大吃一惊,“你——”
妇人不悦,侧身避过刘墉目光,低声道:“刘大人,谨言谨行。”
妇人身边小丫头噗嗤一声笑出来。刘贺看了,也跟着嘿嘿直乐。
刘墉这才明白自己失态,对着妇人点头,吩咐刘贺,“去请你母亲过来,就说有客来访,叫她招待。”
刘贺蹦蹦跳跳进去,不一会儿,刘强之妻便出门见过公爹。顺着公爹指引一看,不由赞叹。这位大妹子,虽然荆钗布裙,胳膊肘上还打着补丁,然而容貌清丽、气质脱俗,一举一动间,透着大家风范。笑着上前福身,“大妹子,既然来了,进家说话吧。”
年轻妇人拉着小女孩进了院子,刘强媳妇领到后院自己屋里,亲自倒水,问:“吃了没呀?我去给你们烙饼。”
妇人赶紧站起来拦着,“刚在张大婶家吃了。非亲非故冒然打扰,真是难为情。”
刘强媳妇拉妇人坐下,笑呵呵安抚。“那有什么,谁也不是刚生下来就认识。”冲小女孩招招手,“来,婶婶抱。”
小女孩故作害羞,钻到妇人怀里不出来。妇人尴尬一笑。刘强媳妇摆摆手,不甚在意,看妇人确实吃过了,便安心细细盘问。
妇人姓长,时年三十一岁,丈夫乃是山东济宁举人,身边小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儿,名王琦。
刘强媳妇奇怪了,“你既是举人太太,怎么会沦落至此?”
长氏摇头,“家乡屡遭灾祸,丈夫去世,我孤儿寡母无所依,只得逃荒出来,进京寻亲。”小女孩闻言,趴在母亲怀里,轻轻颤抖。
刘强媳妇陪着叹息一回,又问了些京城寻亲之事,这才安抚她母女二人,“我公爹这两年守孝,不过,在京中,也有一处院子。到时候,你们要是一时半会儿找不着亲戚,就先住我们家。虽然简陋一些,住你们母女俩,还是够的。”
长氏急忙道谢。刘强媳妇上前扶起来,“好了,都是自己人。以后你就叫我二妹子。反正我家男人排行第二。”
长氏跟着笑笑,“那二妹子,我在家里排行第八,熟人都叫我长八姐。”
小女孩王琦在一旁插嘴,“我排行第十,小十。”
长氏瞪她一眼,王琦这才讪讪低头。
刘强媳妇心里奇怪,嘴上不好多问。借口给俩人准备屋子,出了房门,到前院去找公爹。
刘墉听了,问:“她没说,她有家亲戚姓年?”
刘强媳妇摇头,“没有,她自己也说,多年的老亲戚了,都不知道认不认识。媳妇多嘴,叫她先在咱家京里头老宅子住下。”
刘墉点头,“应该的,都是老乡,她们也不容易。等一会儿刘强下地回来,你就安排去吧。尽早送她们寻亲。”叫刘强媳妇告退,刘墉望着窗外沉思:秋月,是你吗?
刘强媳妇点头出门,回到后院,给长氏母女铺床。王琦扒着窗户偷偷瞧院子里苞谷、谷堆,啧啧称赞,“不愧是大有清名的刘阁老家,看看,连农活儿都是自己干。媳妇也不能歇着,丫鬟也没一个。”
长八姐冷笑,“这会儿知道清官好了?早你们干嘛去了?”
王琦摸摸脑袋,“那个,那不是跟老四斗,顾不上了。这一辈子,我算是恨死贪官了。这回进京,不搞死国泰,我就改姓王八。”
长八姐一乐,“这辈子,你本来就姓王。”
当天晚上,刘墉父子就准备好马车,准备第二天送长氏母女进京。哪知,早上起来,天气晴朗,长八姐抱着王琦还未上车,眨眼间,电闪雷鸣,鹅卵石大的冰雹劈头砸下。
刘家宅子全是瓦房,除了厨房窗户砸了一块木头下来,没多少损失。只是马车却被砸坏,拉车的马也受了惊,挣开笼头,跑没影了。
刘墉长子刘健陪媳妇回娘家干农活,岳母家太阳高挂,听过路人说,自家冰雹下来了。刘健奇怪,怎么大秋天还下冰雹?安顿好岳母一家,一路疾行。半路上,遇到自家老马,骑了回来。
说也奇怪,等长八姐抱着闺女回屋避雨,冰雹就停了。刘强媳妇迷信,赶着到屋里烧香磕头。刘墉则是站在院子里,仰头望天,若有所思。
王琦抱着长八姐,“不会吧?咱们都赶上窦娥冤了。”
长八姐叹气,“这就是命。”
刘健骑马回来,问明缘由,拉弟弟在一旁,“那个长八姐,不会有什么来历吧?”
刘强奇怪,“会吗?我媳妇说,挺知书达理一位太太。”
刘健低声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两天在丈母娘家,听说国泰连杀九名山东进士、举人。那些人,都是怀揣万民表,进京为民请命,弹劾国泰私吞国库、草菅人命的。现在看来,这位长八姐八成就是哪位冤死举人家眷。哎呀,幸亏爹爹不知,要不然,非要拼死上京不可!”
“真有此事?”
刘健哥俩儿猛地回头,身后槐树下,刘墉黑着脸背手而立。
刘健心知错了,急忙低头,“不敢有瞒父亲,确实如此。儿子只是道听途说,没有证据,担心父亲着急,这才没有说。”
刘墉叹气,“我没怪你。叫二媳妇请长氏到堂屋,我亲自问吧。”
长八姐听见刘墉有请,沉吟一下,收拾收拾衣着,随刘强媳妇到了堂屋。
刘墉一人在屋,坐在正座上,不怒而威,吩咐刘强媳妇退下,指指一旁椅子,“太太坐吧。”
长八姐淡笑,“老大人面前,哪有小妇人座位。大人想问什么,但说无妨。”
刘墉点头,“委屈你了。你没跟我说实话,今天,我要实话。”
长八姐低头啜泣,“我相公已经惨死,我母女俩死里逃生。能活着来到这里,就算命大。一路逃难,须得谨慎非常。大人与小妇人非亲非故,一面之缘,小妇人怎敢实言相告。还请大人恕罪。”
刘墉摆手,“我丁忧在家,无官无职,你就不要叫我大人了。”
长八姐点头,“是,刘先生。若不是今日冰雹,我断然不敢说明白。或许这是天意,让我母女俩遇到先生。”接着,就把国泰对山东百姓做的那些恶行捡要紧的说了。
刘墉听完,紧握拳头,半晌方吐出一句话,“蠹虫该杀!”
长八姐看了,低头抽泣,“可怜我那相公和另外八位进士、举人,竟然出师未捷身先死。小妇人虽为女子,也知国家大义。此次进京,势必告御状,直达天听,将那国泰绳之于法,为我相公和众多冤死之人报仇不可。”
“胡闹!你可知,告御状意味着什么?说不定,没等你到皇帝跟前,就被御前侍卫打杀了。你呀,一路上能摆脱国泰追杀,已是不易。千万别再涉险了。这件事,我不知道就算了,既然我知道了,总归是要为民做主的。你且安心住下。等事情了结了,我再想办法,安顿你们母女。”
“这,”长八姐奇怪了,抬头看刘墉,“先生?”
刘墉并未避开长八姐目光,轻声安抚,“回去歇着吧,这是男人的事,你们女人,不应该掺和进来。放宽心,我会给山东百姓一个交代的。你且在家里住下,缺什么,直接跟两个媳妇说。过两天,大儿媳也就回来了。”
长八姐心中困惑,不好多问,只得福身告辞。出了堂屋,扭头再看,刘墉对她点头,“先回去吧。”
长八姐再福身,迈着小碎步回屋,啪地关上屋门,双手抱胳膊,哎呀妈呀,一身鸡皮疙瘩。
王琦自己在屋里玩,看见长八姐回来,急忙跳下床问:“怎么了?”
长八姐拢拢头发,弯腰问,“看看,看仔细了。这张脸长的好看吗?”
王琦点头,“好看,比九哥都好看。”
“是不是男人见了,都想怜惜?”
“这个,不知道。我现在又不是男人。怎么,谁对你好了?”
长八姐摇头,“就是有点儿怪。那个刘墉,今年快六十了吧?”
王琦扒扒长八姐胳膊,“你管他呢。反正,我才八岁。”长八姐白王琦一眼,“真是个草包,话都听不明白。”
王琦晃着脑袋自言自语,“不过,你这张脸,长的好像一个人呢!到底像谁,谁呢?”
长八姐摇头,转身回去写状子。虽然刘墉答应了,可他一个丁忧在家之人,能有多大本事。求人不如求己,还是多做些准备的好。
刘墉也在堂屋发愁,为了不引起弘历猜忌,他在京中,几乎没有多少熟人。唯一深交的十二贝子,也到东北垦荒去了。国泰动用手中职权,沿路设卡,该如何才能跟京中联系上,而不引起怀疑呢?
这边正想着,外头传来云板声声。“算命、测字、测吉凶、写信啦——”
刘强媳妇在院子里听了,急忙赶去开门,“算命的,算天气不算?”
那算命的一扭头,刘强媳妇脸就红了。咦,这个算命先生长的真好看!
算命先生嘿嘿一乐,“小道师承诸葛亮,自然懂得测天象。这位太太,贫道有礼了。”说着,捋捋胡子,对刘强媳妇作揖。
刘强媳妇急忙还礼,“还请大师到院子里看看,今日下冰雹,我家厨房坏了一扇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吉利。”
道人领着小道童进院子,左看看右看看,东敲敲西翻翻,嘴里叽里咕噜一通嚷嚷。最后说,“什么时候修都吉利。太太您家有正气之人,有他压着,万事大吉!”
刘强媳妇听了高兴,急忙掏出几个铜板递过去,“辛苦先生了。”
小道童乐呵呵接过来,正想往怀里揣,就听身后一人阴森森飘来,嘴里说着:“和大人,发财的路子那么多,你怎么就挑上这么个费时又费力的?”
和珅扭头,“哟,是罗锅子呀!这不是为了找你嘛!”说着,一把扯下胡子,“吱,真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