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中恺被那通电话搞得期期艾艾,也听不到顾许幻一个解释,越想越别扭,顾许幻像个谜,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

心情沉闷,就想泻泻心火,缠磨半天终于得逞,胸口被轻轻地捣一下,怀里的人软软的,“说好一周三次,你怎么天天违规。”

“宝贝儿,一周三次,那我还是男人吗?你就不怕我红杏出墙。”

顾许幻翻番眼睛,这个曾经的黑社会怎么最近就喜欢怨妇的调调。

“难道你不喜欢?”他是技术型和实力型的,怎么会被埋怨,想想空有一身武艺,却不被赏识,手下用功,那是顾许幻的敏感点。

果然受不住的,“喜欢,嗯,喜欢,快放手。”

“那你干嘛还一周三次?你舍得?”

“我说一周三次你都天天违规,我若不说限制,你这样没脸没皮的没有原则的没准儿会一天三次。”真的是担心,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变成一日三餐的频率着实让人受不了。

裴中恺低低地笑,这只小狐狸,尽是她的心思了。心里的一丝别扭也飘走。

裴中恺或许没想到不用他多想,鲁海丰就来找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把裴写得如此骚包可爱,不知有没有亲友团
审查记

第二天中午时分裴中恺就看到鲁海丰的真人了。

秘书说有一个特强势的中年男子来找裴中恺,没有预约,却要秘书转交一封信。

裴中恺打开信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条,“请到楼下的咖啡厅。”落款鲁海丰。

裴中恺站起身急急往下走,心里转过一百个念头,鲁海丰是什么来头,究竟为何事居然隔天就过来。前一天晚上的疑问又浮现脑海。

自认是个有操守的人,所以在顾许幻回电话的时候选择去洗澡,即使心里的好奇和疑问蠢蠢欲动。既然顾许幻没打算跟他说,应该有她的理由。

顾许幻一颗心澄净如赤子,也敏感细腻,过去所受的经历令她自尊大过天,几次事件之后裴中恺可再不敢拿个人幸福挑战顾许幻的神经,只要她好好地待在自己身边,想着自己就好。

因是上班时分咖啡馆里几乎没人,一眼就认出鲁海丰,在一个角落里。

鲁海丰只是抬头打量裴中恺,以前也打量过,不过那是作为合作方,对对方能力的探究,而现在他的打量不过是作为长辈的挑剔。

“许幻和我说了,你们俩现在谈朋友。”鲁海丰从顾许幻嘴里得知那个人正是裴中恺,对裴中恺的历史印象立刻就翻出来,能力很强,做事强势,有手腕。这样的人是否是顾许幻的良人。

“鲁董事长您来就是为这事情吗?”这个死丫头,一句话都不跟他说,搞得他现在都不知对方是友是敌,是何身份来跟他谈事情,只好敌不动我不动。

“难道不够吗?”鲁海丰挑眉盯住裴中恺,“我作为长辈,见见故人女儿的男朋友也说得过去吧。”

裴中恺松口气,威胁指数骤然下降,“谢谢鲁伯伯关心。”

“我还没答应你可以改称呼。”鲁海丰仍然面无表情。

“尊为长辈,我也该叫您一声鲁伯伯的,何况还有许幻这层关系。”轻轻地四两拨千斤。

“裴先生的手段和能力我是见识过的,当初那起海外并购案裴先生出力不少,岳中理当是感谢的,我想贵公司年底也给了裴先生不少红利吧。”言外之意,你已经拿了你要的,就别招惹顾许幻。

“岳中是做大事的,自然慷慨,能够参与岳中的海外并购大事,中鼎十分荣幸。唐总也总念叨呢。”裴中恺避过鲁海丰的用意并不回答。

“看来裴先生是不打算放弃了?”鲁海丰面沉似水。

“鲁伯伯,您问都不问就棒打鸳鸯,我没有办法回答您。”裴中恺心里冷哼,不过是顾许幻父母的朋友居然管事管得比父母还要多,恐怕鲁蘅的事情他也背后参与不少。

“我或许不了解你们的感情有多深?可是你不论婚嫁就让一个女孩子跟你住在一起,换哪个父母能不多想,难道你就打算这样给许幻幸福吗?”鲁海丰简直火冒三丈,现在的年轻人动辄就同居,根本是不互相尊重嘛,沈海兰的不幸不正是这样吗?能够答应鲁蘅这么快订婚结婚,也是怕年轻人干柴烈火忍不住,不如早早送作堆。沈海兰当年的事情实在是鲁海丰心里的死结。

“我愿意给许幻幸福,这种幸福也许不只是婚姻简单的形式,附加的东西应该比这些更丰满。当然,只要许幻愿意要婚姻,我会给她。”裴中恺在生出娶媳妇儿的念头后,曾经有意无意跟顾许幻暗示过,无奈,每到这个问题,顾许幻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现在要说结婚,他裴中恺比顾许幻还急。

“那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如果许幻受苦,我不介意我们再次见面谈类似的问题。”鲁海丰并不打算在这个小辈面前表现风度,站起来就走。

裴中恺始终面带微笑,鲁海丰可以耍家长作风,他不能,既然鲁海丰能来,自然是顾许幻已经接受了他作为父母朋友的存在,说不定鲁海丰的话也会有些分量。这层关系在,他总不能搞僵了,乱树敌。

仔细想想,鲁海丰多不过是替顾许幻担心,说来也不为过,但实在是做法欠妥,他以为面对的是岳中的员工,拉个脸就会乖乖地顺他意?不过,鲁海丰的到来倒提醒了他一件事情,该让父母见见顾许幻了。

去接顾许幻回家,看她袅袅婷婷地出了写字楼再上车,冲自己粲然一笑,裴中恺就忘了什么了。

“没名没份的,还这么痴情,上哪儿找这么尽职的二十四孝男友。”

凑过去吻一下唠叨的唇,“乖,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其他的都是过眼云烟。”

裴中恺无奈地摇头,说起这事儿,顾许幻也跟着耍宝。

“鲁海丰今天找过我。”裴中恺挑起话头,总不能不说吧。

顾许幻侧脸看裴中恺一脸平静,“没想到鲁伯伯来的这么快,跟你说什么了吗?”

裴中恺把车靠路边一停,“许幻,你究竟觉得是我不重要,没必要跟我说,还是觉得鲁海丰的话对我们构不成影响,不屑说?我今天像傻子,不知道他来找我说什么,我一度怀疑是不是他对你有什么意思,你不能怪我瞎想,直到他说了是你父母的朋友,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你什么都不说,你的身世自可以不说,但是许幻,因为我爱你,所以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你只是你,身世不过是一个人的出身,我不会因此看不起你,也不会看不起你的父母。要说黑暗,我也砍过人,做过坏事,是不是更该离你优秀的人生远一些。”

顾许幻看裴中恺一扫不正经,敛了神色,知道他是真的被气到了。想到被鲁海丰拎出来不知为何事,还要被质问,的确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我没想到他会今天就来。原本以为也就是他劝我慎重而已。事情太复杂,我一时没法给你讲明白。”

顾许幻揉揉眉心,“你说我是谜,你以为我想吗?我倒宁愿简简单单有父有母,今天冒出个舅舅,明天兴许还会有什么人来寻亲。你以为这样乱的生活是我想要的吗?鲁海丰从一些蛛丝马迹上想到我和他的一个故人的关系,半年多调查下来,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是以前我妈的邻居大哥,若不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或许他们会结婚生子。”

“你知道我多震惊,我一直以为我妈是迫不得已生的我,可在鲁海丰的叙述里,我妈是那年月少见的大学生,还是学医的,以她的医学知识,我原本可以在受精卵的状态就消失的。因为想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她把自己的未来弄糟了。”

顾许幻喘口气,觉得好累。

裴中恺看她的双手紧紧攥着,伸出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中,“许幻,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许幻摇摇头,“我知道。那段时间都没有人可以诉苦,心里压着对母亲二十多年的做法的误解。她那时留下的短短信件里说唯一遗憾的是没有陪我长大,可是如果能选择,她还会这样,私生女的身份绝不是那时社会所能容忍的,她宁愿让我是没爹没妈的孤女也不愿我背着私生女的臭名一辈子抬不起头。”

裴中恺默默地听,终于知道顾许幻的狠心绝情是遗传自谁了。

“你没见我最瘦的时候,刚80多斤,我这个儿头,整个儿一骷髅,估计你那时候见我肯定就不要我了。”顾许幻自我解嘲。

“你以为上次见你不丑吗?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就是觉得你那样子估计难出手了,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收留你,当做行善事,积善德。”

不能让顾许幻说下去了,好不容易过去了,就当灰烬一样,消逝在风里吧,那时候他没在她身边,不知道她受苦,如果允许,以后,那他就给她永远的幸福。

“你看看现在把你养得多漂亮,手感多好。”

“裴中恺,我现在正痛说革命家史呢,你能不能不捣乱。什么你养我,是我天天做饭养你。”顾许幻擤擤鼻子,被裴中恺一打断,酸涩压下去不少。

“我知道,原本裴中恺以为骗了个小孤女,为自己洗衣做饭连带暖脚,没想到是某位大人物的沧海遗珠,现代版的还珠格格,格格玉体安康,小的不知格格身世金贵,冒犯得罪之处还请格格大人大量,不记小人过。”

“有没有正形儿,你以为你真在编《还珠格格》呢?”裴中恺的绘声绘色终于逗乐了顾许幻,转移话题,“那鲁伯伯怎么对你严刑逼供来着?”

“先是金钱诱惑,当然是严词拒绝。”

“估计你的钱比他的多,没打动你。”

“然后是美色投怀,我自然坐怀不乱。”

“我觉得是你最近太累了,精力不济。”顾许幻边说边躲开裴中恺的一双禄山之爪。

“最后是威胁逼迫,这个更是大义凛然。”

“这个还有可能。”顾许幻笑,鲁海丰的确擅长这个,上来就是一套棒打鸳鸯的说辞,“那你说什么,一个裴中恺倒下了,千万个裴中恺站起来,杀了裴中恺,还有后来人?”

“丫头片子瞎说什么,我死了,你不就是寡妇了,再说什么后来人,我还活着你就想始乱终弃了?”裴中恺一把拉过顾许幻,“你怎么也贫得厉害,好好的女孩子学什么不好,牙尖嘴利。”

“自然是近墨者黑,快说,鲁伯伯说什么了?”

“其实说什么不重要,我只是告诉他我们会在一起。”裴中恺收了脸上的嬉笑之色,看顾许幻的眼睛亮亮的,心里生出希望,一字一句地问顾许幻,“那你怎么说的?”

顾许幻没料到裴中恺一下子正经起来,而且还反问自己,愣愣地看半天,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眼神闪了闪看向别处。

“我说,现在我们很好。”

裴中恺看顾许幻半天沉默着,明亮的眼神渐渐幽暗,然后松开双手若无其事地挂档开车。

顾许幻觉得自己的心突然之间被一种力道钳住,一点儿都动弹不得,堵得厉害,挣扎半天,“鲁伯伯的出现固然让我觉得信赖,但那不会成为我放弃手头幸福的原因。”看裴中恺还是不说话,心里着慌,半天,幽幽地,“你也知道我是从来不想未来的,以前是不相信,现在倒未必不信,只是不习惯。”

裴中恺心里恻然,换作往常她是断然不会解释一句的,知道她的心思,腾出手爱怜地摸摸顾许幻的肩膀,“得有个人好好教育引导你,人生价值观太悲观,我这么好,还不值得信?”

顾许幻歪着头看裴中恺意得的神色,长得真英俊,那睫毛都比自己的长,心里小声接一句,就是你突然这么好,所以会担心啊。

暂时的沉默。

隔好一会儿,“跟我回家一趟吧。”

“为什么?”顾许幻又一次被惊到了。

“你把人家儿子都那样了,就不想跟人家父母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你是在逼我吗?”顾许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茫然的。

“哪有那么难听,你想见就见,没准备好就多准备准备,狗剩儿都见过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

顾许幻没有接话,看看窗外的景色,这样的事情如何面对,她潜意识地推拒,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只想这样私密地享受,仿佛是偷来的幸福。或许是从小无人照顾,没有长辈,她甚至都想不出来承欢膝下的情景是什么样子,这是个陌生的课题。

追悔记
看着手里的户型图,齐晖的客户频频点头,夫妻俩是特意飞来看实物的,环境位置都没得挑,周边生活娱乐设施一应俱全,附近也都是高档写字楼,很多外企都在这边,租出去租金应该很可观。

看那位拨乱反正的二手正室太太脸上露出笑容,齐晖总算是放心,忙招呼去吃饭。回头冲米静雯挤挤眼,比划个OK的手势。说真的,这小米真还不错,选了最好的一个户型给留了一套,楼层也不错,16层,位于中间偏高一些,CBD很多风景可以俯瞰。

二手正室太太很妖娆且矜持地向齐晖表示了感谢,当得知米静雯不只是本楼盘开发商的行销总监还是开发商的董事长千金,也知道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能买下地盖房子,必定是有些来头背景的,略略带了点儿热络表示了对楼盘的喜欢。

米静雯蛮会做,对齐晖又是夸奖又是抬桩,果然二手正室太太也渐渐对齐晖客气起来。

齐晖虽然不计较什么,但总算是件挣面子的事情,对米静雯的态度更有改观,举杯感谢。

当初拿了米静雯的联系方式应该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顺利,果然是国外回来的,见面就熟络,对他的事情并没有多说,只说是先看一下销售情况,结果第二天就给他结果。而且在得知他的客户想看房子实物时居然亲自到场,给足面子。

看米静雯一身职业套装出现在面前,齐晖想看来裴中恺还真是挽救了一个落后青年,这哪还是当初那个放荡轻佻的太妹,形态礼仪已经完全是一副标准的白骨精做派。

送走客户,齐晖要送米静雯一件礼物,毕竟帮他搞定一件事情,明年的合同估计已经做足了一多半的功夫,所以米静雯自然应该感谢一下,反正除了裴中恺几个不错的朋友,齐晖一般是通过钱搞定事情,买卖即情意,一码算一码。

米静雯咯咯地笑,“齐大哥,叫你一声齐大哥不为过吧,你是裴老师的朋友,我自然要给老师面子,哪有什么礼物要谢谢什么的,你刚才不都敬过酒了吗?”

齐晖知道米静雯这样的人也未必缺什么,但还是坚持。

“我觉得我们还是挺合得来的,你就当我朋友呗,嗨,说不准什么时候我还找你帮忙呢,要不先记下来等我想到了找你要。”

齐晖自然不愿意背这么个人情负担,米静雯他也不是很熟,面上便有点儿犯难。

米静雯窥见齐晖的神色,“哎呀,开玩笑了,我就相信现世报,欠债还钱,过时不候,这样吧,齐大哥,我快考试了有点儿闷,你就陪我聊会儿天儿吧。”

“当然没问题,不花钱解决问题,求之不得。”话虽这么说,齐晖还是挑了附近一家五星酒店的咖啡厅,冷热饮料和甜点要了一些,花费也不菲。

聊天也无非是京城变化怎样大,某样小吃变了口味儿,某个好玩的地方已经拆迁没了,米静雯对很多东西都没有印象,毕竟小了十来岁,缠住齐晖讲以前胡同里头的乐儿。话题自然而然地扯到了和裴中恺相处的过去和现在,当然混黑社会那轱辘掐了没讲。

“我倒看不出裴老师以前是个花花公子,看他现在对女朋友好像蛮忠心的。”米静雯吃一小口冰激凌。

“那是,千帆过尽,也该歇了。”齐晖这么说还是有些私心的,告诉米静雯裴中恺的人就别惦记了,他虽然受了米静雯的人情,但不表明出卖朋友。

米静雯瞪着一双凤眼,“实在是佩服,真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啊。”

“有什么可佩服的?该结婚就结婚,该过日子就过日子。”齐晖继续打击米静雯。

“我不是佩服裴老师,我是佩服收了他的心的那个人,好厉害。”

“是不可思议,但的确是。”齐晖咂摸着嘴肯定了结果。

“我想我见过那个女人,长头发。”米静雯声音低低的,接着又高起来,“哎呀,佩服,佩服。什么时候结婚啊,我还得准备个大红包。”

齐晖观察一下米静雯,看情况比想象的好,心里不禁得意起来,哼,裴子,我可替你解决了最后的外部障碍,这就是红包了。

“应该快了吧,都住一起了。”在加上一点儿狠料。

“我说嘛,问问题也不理我,原来美人在怀,哼哼,我考不好,就丢老师的脸了。”米静雯捣碎器皿里吃剩的冰激凌。

送走米静雯,齐晖差点儿就喊万岁了,米静雯听到这个消息应该断了想法了吧。裴中恺,你可不知道我替你了了多大一桩事儿,就等着谢我吧。

顾许幻接到赵书立的电话还反应了半天,大脑空档了几秒才记起这个人是谁,支吾了半天有点儿不好意思,可赵书立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赵书立似乎在电话那头踌躇了半天方才开口,问顾许幻下班后有没有空。顾许幻隐约猜得到是什么事情,看一眼表让他下班后在附近的一处咖啡馆见面。

赵书立比顾许幻早到,看她进门站起来挥挥手,顾许幻边走边打量。

神色有些黯然,但并不损整体的清秀形象,就在赵书立站起来的时间,有几个女孩子看过来好几眼。

顾许幻落座,要一杯饮料并不说话。

大概两个人默默地对坐了三五分钟,顾许幻一杯果汁几乎喝光,抬头看赵书立的咖啡一口没动眼睛只是看向窗外。心里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是一对闹别扭的情侣。

感受到顾许幻的目光,赵书立回头,歉意地笑,“对不起,顾小姐,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堪,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顾许幻专注地看眼前这个长相俊挺的男子,完全跟裴中恺是两种类型。

裴中恺多年的社会历练使得他几乎不会显露出什么文人气息,不过也是,上学上到初中,高等教育他也就只有四年,有文人气质才是怪事。典型的商人印象,精明,狡猾,冷静,铁腕,只不过仗着一幅好皮囊让人原谅了他的世故。

赵书立却不是,规规矩矩的求学生活养就了一派清俊儒雅的才子风范,这样的人走在红尘中倒有几分天外谪仙的味道,怪不得那边的女士仍频频回头。想来在校园里也是极受欢迎的。

不能怪鲁蘅,从小和这样的人一起长大,不倾慕不爱上几乎是不可能的,成了是天造地设的姻缘,不成注定是鲁蘅命中的情劫。

“小蘅是结婚了吧。”赵书立缓缓地问出一句,仔细听,那声音有一丝颤颤的。

“你们何苦。”顾许幻看赵书立见自己点头后突然脆弱的脸色,不由得叹息。

“她是讨厌我的。”赵书立喝一口咖啡,顾许幻注意到是那种不放奶不放糖的纯黑咖啡,他的心一定比这咖啡还苦。

“前段日子,小蘅给我发一封邮件,昨天家里电话又说起好像是结婚了。”赵书立低头在PDA上来回翻找东西。

“她坚持没有办婚礼,就是两家人一起吃顿饭,她先生驻外,结婚后也就陪着去了国外,蜜月完直接就去芬兰了。”顾许幻也是在鲁蘅出国以后接到她的电话的,勇敢的女孩子藏起心中的伤痕义无反顾地把自己逼到毫无退路的地步,也许,对待感情就是需要这样的勇气。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所谓慧剑斩断情痴。

赵书立看着鲁蘅发来的邮件,不算太长,却字字敲打在心上。

书立:

我曾经幻想有一天可以正大光明地把后面“哥哥”两个字去掉,还设想我该用怎样的语气,甜蜜的,娇羞的,甚至凶巴巴的。可现在这一切都不需要了。

写出这样两个字,居然如此平静。

你和我一样清楚,从十几岁的小姑娘时我就开始暗恋你,甚至更早。周围人都知道书立哥哥是我的死穴。汤药多苦,可你端着碗,我就能一口气喝下去;学习多难,仰望着你的背影,我就会任劳任怨地看书到夜里一点。

可你的心思我却越来越不明白。

你不说一句话,却在我考试前给我鸡毛信,让我放松,考试后带我吃大盒的冰激凌。我几乎都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可是你还是不说,我考上大学不说,我成人十八岁不说,就是我有了出国的念头也不多说。

很辛苦,你知不知道没有把握地去想爱一个人有多辛苦。老爸阴阳怪气,老妈也避而不提,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女孩子去你家提亲吧。

你或许有你的难处,或许我爸爸已经以什么样儿的理由让你知难而退,我不能责怪他,他是我的父亲,我理解他,但只要你坚持,我也会说服他。可是你都不给我一个机会去质问他。

现在我选择都放弃了,放弃对你的爱情,放弃父亲给的守护。

以前我爱你(终于说出了口),我会慢慢忘掉这种爱,现在我恨你,我会慢慢化解这种恨。

恨你不是因为你没有说爱我,也不是因为这些年被耽误的青春恋情,恨你只是因为我居然有一天会厌倦了暗恋,转而寻找其他的出口,是你让我发现原来痛彻心肺的爱情也不是长久的,说放弃也就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