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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祭奠,恐怕都师出无名。
爱情真的很脆弱。
信没有署名。日期是一个多月前的。
顾许幻半晌抬起头,眼角蕴出湿意。鲁蘅多么冰雪聪明一个人,什么都知道。她英勇无畏,只要赵书立点头就会挑战她副部级待遇父亲的权威;她理智利落,当发现祈求的爱终不能来,便割肉断臂。
顾许幻的耳边回想起鲁蘅最后说的话。
鲁蘅说,找一个自己爱的,会辛苦一辈子,找一个爱自己的,会享福一辈子。许幻,你就看吧,我是个有福的人。
她还说,许幻,我的红包你要收好,我的宝宝们会来要的。
鲁蘅做得多么明智,之后,无论赵书立遇到谁,和谁结婚,恐怕心底的某处永远留着邻家小妹妹的笑脸,热烈毫无保留,清纯不沾尘埃。
看赵书立颓废的样子,顾许幻觉得甚至比微笑的时候更能蛊惑人,再一次佩服鲁蘅,估计赵书立的每个侧面每个神态她都是记着的,都是迷恋的,也只能闪婚来告诉自己放弃的决心。也怪不得乔敏之前仆后继一头栽了进去。
男色害人。
言语上也轻软了不少,“鲁蘅说她会幸福的,如果你爱过她,或者还在爱她,就祝福她吧。我觉得这样的结局也不算是不好。”
“我一直以为她是朵温室的小花,抛开父亲的荫庇,当受不了生活的苦时,与其怨我不如就不开始。可是我低估了她的勇敢,居然以婚姻为借口离开了家。”赵书立的语气抑出酸意和遗憾。
“相见不如怀念,相忘于江湖,到底是不是爱情的最好归宿。或许我们都低估了鲁蘅的韧劲儿。”
顾许幻没办法批评赵书立,对待感情的问题上他俩倒是有相像之处,赵书立似乎是面镜子映出了顾许幻的担忧恐惧和踟蹰不前。相比之下,鲁蘅和裴中恺像是太阳轰轰烈烈地燃烧着,自负却又温暖得厉害。
想到裴中恺,心里真的暖和。
告别赵书立,顾许幻觉得心里清明一片,看那个清雅的男子万分落寞的背影,只觉得自己庆幸,庆幸有个人死缠烂打地爱她,尽管故事的开头不好,既然爱了,谁不希望会是个好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后半段,自己也被鲁蘅感动了,这是所有写过的女性角色里我喜欢的一个。
不做作,不虚伪。
她比顾许幻可爱,性格更趋完美,虽然没有得到完美的爱情。
没想让他后悔,却成为他心上的朱砂痣,没想回头,却成为窗前的明月光。
我,无我,才会让你更记得我。
遇袭记
走在月光下,想裴中恺在郊区正干什么呢。
裴中恺这几天在郊区陪客户做项目,本来会议是安排住在那里的,前一天裴中恺巴巴地赶了80多公里夜路回来陪顾许幻,第二天一早又赶回去。顾许幻看裴中恺泛青的眼圈心疼得厉害让他后两天就别回来了,反正就是两个晚上。
裴中恺见顾许幻不领情,气咻咻地穿衣服要走,要站起来的时候衣襟却被从后面揪住,回手摸到顾许幻的手,心里更有气,这么大个院子,一个人住多少是冷清的,尤其是女孩子,他担心她的安全才披星戴月地赶回来,连句暖人心的话都没有。
可顾许幻就是不放手,僵持一会儿,一个软软地身体从后面靠上来,抓衣襟的手也搭到前面搂着他的腰。
心里发软,“我要走了。”
“说你小气,你就偏没出息地做给我看,故意的吧?”
“还不是怕你待着无聊。”听了真心话眼睛眯了笑。
“小气鬼,回来陪我当然好,一个来回跑将近二百多公里,都走夜路,你是想让人担心吗?”
“说实话,是有点儿累。”裴中恺伸个懒腰顺势枕在顾许幻腿上,“要不,我再睡一会儿,反正今天上午的事情并不算很重要,下面的人干就可以了。”
顾许幻不说话扶着裴中恺的头,双手替他做头部按摩。
手指所过之处,立时觉得清爽不少,忍不住哼哼起来,“再往左,往右,往左,噢,正好,好舒服。你说,我怎么以前没想过买个丫头伺候?”
头上的力道突然重了一些,裴中恺故意大叫,“丫头好,说什么就是什么,这老婆,还…哎哟,哎哟。”
“那好就给你买个丫头,然后填房,一样会变得像现在这么狠。”顾许幻手指用力,就知道裴中恺爱瞎说。
裴中恺翻身坐起作揖,“夫人饶命,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顾许幻作拧耳朵状,“不敢什么了?”
“不敢打夫人贴身丫头的主意了。”
顾许幻立眉还要说,却被裴中恺一下子扑倒。双唇被堵上,手里还要挣扎,也被缴械。早晨刚刚苏醒的身体本就是软软的,愈发没有力气,只得随裴中恺摆布。
谁让她早晨穿成这样挑战男人的感官,还恶行恶状,卖弄另一种风情,难道不知道早晨的男人惹不得吗?裴中恺一边圈占视察领土,一边貌似安慰自己地想。
顾许幻微闭着眼,手摸索地一颗一颗解开裴中恺衬衫纽扣,手碰触到炙热的肌肤,忍不住在上面徘徊。
感受到磨人的小手在胸前蹭来蹭去,心里的火苗愈烧愈旺,其实本来是要吓唬吓唬顾许幻,唉,这挑逗人的小狐狸。
“还赶我走,我不回来,你找谁乐去?”满意地看怀中人的变化,越来越上道了,都知道勾引男人了。抓住一只柔软的手引向身体某个位置,身体的紧绷稍微纾解。
顾许幻嘴角噙着笑,恶作剧地弹了一下,忍不住咯咯地笑。裴中恺的身体被这一弹彻底点燃,看着顾许幻明媚娇艳的笑脸,为什么,他只想沉溺在这样的温柔娇俏里,什么郊区,什么项目,去TNND吧。
轻轻地喘,“你…不是…要迟到了?”
重重地压,“这个…时候,装贤妻…太假了吧。”
娇娇地斥,“谁…让你…惦记着贴身丫头。”
沉沉地笑,“禀夫人,明天…就给点儿银子…让她娘领回家嫁人。”
忍不住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心旌摇荡。仰首吻上男性刚毅的唇,顺滑至蠕动的喉结,听得耳边男人呼吸变重,搭在脖颈的手收紧,略有力道地咬一口,瞬时节奏变得雄浑亢奋。
我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喜欢你痴看我的表情,喜欢你对我身体的痴迷。原因只有一个,是我爱上了你。
躺在被子里看裴中恺又是洗澡又是穿衣,抿嘴笑,不时提醒,“唉,衬衫颜色不好,换一件。”
“纽扣扣错了。”
“头发翘起来了。”
裴中恺回头,看那个怡然自得还可以睡个回笼觉的人,心里又痒,强自压住,“你就不能帮帮我?”
“我才不招惹你,这样对你最好。粥和三明治已经盛好在碗里了。”早晨对这个永远有无穷精力的人只能做安全的事情,趁着他洗澡的工夫,一小碗米粥也就煮好出锅。
睡意蒙蒙中唇被吻住,闻到三明治的味道,睁开眼,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看着自己,“真的不想我晚上回来?”
“不想。”
“日行一课也不用做了?”
“讨厌,早晨已经提前了。”
“那是你的,我的还没做。”
“乖哦,明天不就回来了吗?”
“那,回来补上。”
裴中恺屁股上挨一脚乐颠颠地出门,等他回来可没这么好说话,该办的都办,这个丫头不娶回家怎么会让人安心。
想着,想着,不由就笑了。抬头看竟然走了好几站地,索性也不坐车了,再有几站也就到家了。
肚子咕噜一声,才觉得饿,刚才和赵书立坐了将近三个小时,居然谁都没想到要吃晚饭,不过也无所谓失礼,心情悲伤的时候身体的反应也变得迟钝,如果还想到吃饭那才是有问题,一定是悲得不够,伤得不狠。
十一点,一般的饭馆也都打烊,自己回去也无非是凑合,想想还是在胡同口大爷那里吃碗小馄饨充充饥。
惯常地,胡同里基本没什么人,只有馄饨铺还亮着灯。看到招牌,胃里仿佛更饿,几步过去。
老人没在,只有一个小姑娘守着摊子。
鸡肉青菜馄饨端上来的时候,顾许幻感动得要命,这个铺子仿佛就为她开的似的。后来也知道老人这样做的缘由,是裴中恺帮着给他那个不成气候的儿子找了份工作,不知道如何感谢裴中恺,只好以这样笨拙老实的方法表达对恩人的谢意,反正也就是守个摊子,一把子力气总还是有的。
和小姑娘聊几句,让她收摊,说裴中恺今天不回来了,迅速地吞下一碗馄饨,电话响起,是赵书立的。一边付账,一边说话。
赵书立果然后知后觉想起来没请顾许幻吃饭,实在是不好意思打过电话来致歉。
今年的秋天来得早,晚上的风已经让人觉得凉了。顾许幻裹紧外衣,说没什么,嘱咐赵书立也早点儿休息,鲁蘅的事情就再不要想了。
胡同里黑,对面过来几个星星的亮点,大概是香烟,半明半灭,好像有两个人吧。顾许幻一边准备挂掉电话,一边往旁边让路。
突然有人打着手电筒在她的脸上扫了扫,顾许幻被晃得看不清路脚下崴了一下,不禁“咳呀”一声叫出口,那边赵书立要挂电话听到叫忙问怎么啦?
顾许幻一边说没什么一边和那两人错身而过,突然听见一个人叫“顾许幻?”,条件反射答应一声,结果手臂就被抓住,只来得及大喊“干什么?!”人就被甩到墙上,手机扔到一边,一闪一闪还未挂断电话。
夏末秋初,穿的衣服很少,顾许幻都听得到自己的骨头和砖石墙相撞的声音,疼得眼冒金星。来不及反映,就被一道强光罩住上下扫了她。
心里怕,这是胡同的深处,几乎没有什么人,靠着墙兀自镇定,“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人压着声音,“果然身材够辣。”说着,身体欺近。
顾许幻低头看衬衣口已经裂开,胸衣已经大剌剌地露出来。一边遮住胸口,一边撑着胳膊想起来,左手腕却钻心地疼,不由“咝”地一声叫出口。躲无可躲,只能睁着恐惧的眼睛瞪着渐渐逼近的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京城的治安居然坏到如此,胡同口还是人声鼎沸的夜生活,胡同深处却是黑暗逞强的恶势力。
黑暗里顾许幻看不到那人的面,只感觉到自己的脸被一只手指托起来,顾许幻挥起右手要打开,却被钳制住,强光再一次扫到脸上,顾许幻被刺得只能闭上眼睛,耳朵里听到那个人压着声音说,“人也挺辣,长得还不错,怪不得引得男人朝三暮四,大哥,他们管咱怎么处理吗?要不…嘿嘿…”
刚要张嘴呼救,就被贴上一张胶纸。绝望一下子铺天盖地而来,顾许幻死命挣扎躲开,却被钳得死死的一动不能动。
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突然另一个人出声,“黑皮,别坏了正经事儿。”一把拉住前倾的身体。
看那人似乎悻悻地直起身,顾许幻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可危险依然没有减损半分。
“姑娘,我们不是有意和你为难,就是你让别人看不过眼,我们也就帮个忙。这回是给你个警告,下次我们兄弟不保证还有什么茬子。”
旁边扔的手机还在一闪一闪,静静的夜里依稀听得到赵书立在那边喊。
有人捡起来手机冲着墙扔过去,瞬时四分五裂,一块电池骨碌碌滚到顾许幻的身边,再抬头,那两个人已经消失在黑夜里。
顾许幻挣扎着抬手撕掉胶纸,想要挪动站起来,脚下却也是疼,刚才那一甩一崴,脚大概也肿了。额头处有东西如蚂蚁一样留下来,手指抹抹,并不十分看清楚,凑到鼻子尖却是浓重的血腥味道。
索性靠着墙,没有大声呼救,这点血还不至于死人。
赵书立刚还听着那边嘈杂一片,然后就没了声音,绝不是正常挂断的,刚才顾许幻那带着恐惧的叫声一定是表明出了什么事情。
心里慌得厉害,可他并不知道顾许幻住在哪里,而裴中恺的电话他也没有,唯一有联系的就是鲁蘅,她应该知道裴中恺在哪里,再也顾忌不了什么,翻出鲁蘅的电话,却是用户已关机。
赵书立心底泛酸,他不敢拨出的电话原来早已主动断绝了他的彷徨。
摇摇头,镇定情绪还能怎样联系到裴中恺。
裴中恺有点心神不安地看了两眼手机,发出去的短信始终没有回,都十一点多了,就没个话。旁边助手还在不停地讲,今天顾许幻没让他回去是对了,他实在不知道几点结束。
手机突然刺耳地叫了起来,心里像是有预感一把抓了起来,居然是岳中郑主任的电话,裴中恺看看手表,松一口气,这个点儿打过来难道是喝多了?摁了接通键,那边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裴中恺被震得心呼地一跳。
“裴总监,顾小姐跟您在一起吗?”郑主任也顾不上客套,劈头盖脸就问。
裴中恺莫名其妙,“没有啊,我在外面做项目。”
“裴总,你听我说,顾小姐可能出事了。”郑主任幽幽地声音传过来。
“什么时候?”裴中恺差点儿手机抓不住,又补一句,“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说来话长,你赶快跟顾小姐联系,我们回头说。记住,找到人给我回电话。”
裴中恺拨了几次电话都拨错,好不容易拨对了那边却是对方已关机,几次之后又打家里电话也没人听,再也等不了,跟助理说一声拿了车钥匙就跑。
车子在深夜的路上风驰电掣,心里懊悔得要死,回去多好,早晨还甜甜蜜蜜地跟他撒娇,怎么一天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后面有大货车的灯光晃他,教训他不顾死活的超车,也顾不得许多,恨不能生了翅膀。
快要进城的时候,裴中恺彷徨了,进城后究竟往哪里开,他怎么知道她在哪里遇险,心脏突突地跳,仿若灭顶之灾一样,再冷静,再沉着,此时已然如丧家之犬,惶惶然不知未来何状。
给齐晖打了电话,让他找帮着找,此外,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头一次,裴中恺觉得也有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偏偏是对他心爱的人。
齐晖几乎吓死,怎么就发生这种事情,治安毕竟没那么乱,也顾不得什么,抓件衣服就往外跑。
车窗四开,夜里的风呼呼地扑进来,居然有刺骨的冷意,裴中恺却不觉得,前面是红灯,忍不住打一下方向盘,惹得喇叭大声叫。哆哆嗦嗦翻出根烟,几次才点着,心里慌,慌得连最简单的事情都做得潦潦草草。
手机突然响了,裴中恺手忙脚乱,一个陌生的号码来电,直觉与顾许幻有关,赶快接通,那边是个男声,“喂,请问是裴先生吗?一位姓顾的小姐让我给您打电话,她现在在人民医院。”
逃生记
背后冰冷的墙贴着身体,凉意传递到四肢,似乎冷得麻木,可头脑却异常清醒,顾许幻仰头看着胡同上方一块天空,黑蓝黑蓝的,果然如墨汁,月黑风高夜。
大脑里回想着那两个人说过的话。她惹到了谁,谁看不惯她?
顾许幻自问向来是明哲保身,怎么会惹到别人。同事间也不会全是和和美美,当然会有嫌隙的,比如总经理秘书Ada就因为早就惦记的董事长助理位置落空总看她不顺眼,自恃美国回来,总在大会上纠正她的语法,但并不至于动用黑社会进行人身攻击。
近日来唯一一次是接过一个电话,口齿不清地说她的电话欠费,顾许幻知道是骗子,记下让她查询拨打的本地座机号码,实在是有些好奇,怎么如此拙劣的手法也能骗到钱。顾许幻的一个同事的妈妈就是这样被骗了一万多块钱。
座机那边有人接起来装模作样说自己是中国电信的工作人员,要顾许幻报上身份证号和存款账户。顾许幻终于听不下去,说,你是骗人的吧。那边的人一愣,然后说你说话要小心点儿。顾许幻想这帮骗子太猖狂,你们这帮骗子,良心都到哪里去了?那边的人破口大骂,说你的地址手机我都知道,你TMD要小心点儿。
顾许幻愤而挂了电话报案。
难道是这些人在报复?
什么样的社会,她突然勇敢地当一回正义使者,居然遭到如此不测。
大概有十二点多了吧,估计不会有什么人再进来,连胡同口的热闹都偃旗息鼓了。
靠着墙,时间一分分过去,天快亮吧,好让我看见光明。左臂整个都火辣辣的,腿脚也是疼,全身上下似乎没有不疼的地方。顾许幻想这就是黑社会,想起上学时候学校里有些男生追逐着最流行的港台模式,每天不学习,什么大哥,马子,条子的叫,俨然一副黑社会,比起这真是孩子玩过家家。先不说案子能否破得了,单今天晚上即使要她死,也未必不能。
前所未有地想裴中恺,为什么要不让他回来,明明是想见的,如果今天的歹徒再做得狠一些,或许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正胡思乱想,一道雪亮的车灯光束从前面的拐弯处打过来。
是一辆出租车,送完了客人居然在胡同里走岔了路摸到这边来。师傅好半天没下车,被前面墙下坐着的人影吓坏了。
顾许幻知道不能再错过,拼着力气叫,师傅,帮个忙,送我到医院。她不敢说救命,那样怕师傅担心惹祸上身而跑了。
师傅听着声音是个女的,再看四处没人,犹犹豫豫下车。
顾许幻忙道,师傅,我被车子撞了,那车子跑了,我的手脚都受伤了,麻烦您送我去医院。哎呀,师傅,您别多心,我肯定不会赖您,撞车总得有痕迹,您的车干干净净的怎么可能呢,我会重谢您的。
半信半疑师傅小心地将顾许幻扶上车,又捡了书包给她。
还算是个好心的师傅,看顾许幻疼得利害跑上跑下挂了急诊,又按照顾许幻的嘱咐给裴中恺打了电话。
裴中恺冲到医院急诊,并不见顾许幻,刚要拿出手机拨打那个陌生电话,就有人在身后小心试探地叫,“裴先生,是裴中恺先生吧?”
猛回头,看一个穿了制服衬衫的中年男子看着自己,手里举着顾许幻的包。
“她在哪儿?”
“在治疗室治疗,没大事儿。您来了,我也就不待着了,这是顾小姐的书包,这是她的银行卡,医院的费用都是拿这个结的,我刚上夜班身上实在是没钱。”师傅老实巴交地把书包给了裴中恺,
“太谢谢您了,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听见顾许幻没大事儿,松一口气。
“姓王,也不用谢。”伸手接了裴中恺的烟别到耳朵后头。
“王师傅,您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嗨,我也不知道,我在胡同里走,就看到顾小姐坐在地上动弹不了,她说被车撞了,然后我就把她送到这里了。”
裴中恺听也问不出什么,掏出钱夹,数一沓钱递给师傅,“多谢您把顾小姐送过来,这些钱您先收着,改日再重谢。”
出租车师傅眼睛一瞥估计那沓钱不少于二千块钱,赶忙推却,却被裴中恺硬塞到手里,心里高兴,走的时候凑过去低声对裴中恺说,“我觉得顾小姐不是被车撞的,身体只受伤了一侧。”
裴中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拿出电话给郑主任拨过去告知消息,同时也打听到是赵书立传递的消息。
赵书立一听裴中恺开口就知道是他,顺便问了问顾许幻的状况,把事情始末简单说了一下。坚持要过来,被裴中恺婉拒,说太晚了,人多也帮不上忙。
他自己到现在还没见到顾许幻,只是听出租车师傅说没什么大事儿,有擦伤。
二十多分钟后治疗室的门打开,顾许幻被轮椅推出来。左面额头贴了大块的纱布,左臂的衣袖被撕了下去,曲臂吊在肩上,手肘处一大片猩红擦伤,颜色甚是可怖,左腿膝盖也摔破了,脚腕处打了石膏。
一看顾许幻的样子,哪还有早晨的娇媚灵俏,加之精神不好,像一棵营养不良的小白菜,裴中恺心里暗骂出租车师傅,这还是没大事儿,难道死了才算大事儿,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几步过去,急声唤,许幻。
顾许幻刚被护士医生折腾了半天,身体又累又疼,垂着头没半点儿精神,忽然听见裴中恺的声音,仿佛听见了天籁之音,抬起头本要微笑张口却变成一腔哭音,“中恺,我…我好疼,你怎么才来。”
裴中恺何曾过顾许幻如此脆弱无助的时候,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下来,转瞬间哭得像个泪人儿,习惯性地左手抬起来擦泪,却触疼了伤口,不禁哎哟一声。
裴中恺的心疼得简直被扭到了一起,弯腰半跪在地上,用拇指揩干顾许幻脸,也顾不上大庭广众之下,柔声安慰,“不哭,不哭,我不是来了嘛,不会有事儿了,啊,听话。”
推轮椅的护士本着扑克脸看小两口唧唧歪歪,不耐烦地,“回家还是住院?”
裴中恺拧眉抬头,“情况有多严重?”
小护士被裴中恺肃穆的表情震了一下,几秒又恢复扑克脸,“她伤得地方比较多,左侧额头有伤口,已经包扎,我们给注射了破伤风针,左手腕脱臼,已经接好,仍需要养一养,左脚腕扭伤,有骨头有点儿错位,打了石膏,左侧身体还有其他大小面积不等的擦伤,考虑到怕化脓,都没有做包扎,这样利于伤口恢复。最近一周每天都需要换药,住医院当然方便,但目前没有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