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硬闯是行不通了,江米米回到中央花园,只见付芸宝还未离开,反而是一脸讽刺的微笑,她实在是憋着许多怒意无法发泄,转过目光几秒,又再次正视对方,问:“你整过容了?”
“是啊,给我做手术的医生是好几位女明星的首推。”
付芸宝这么爽快地给出答案,江米米反而是愣了一下,才平静地说:“为了出人头地,做这些都是值得的?”
“江米米,你最好从现在开始记住,大概除你之外,所有来‘光明之轮’的人们都是抱有明确目的,对他们来说,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她听到这里,不禁眉头一皱,顷刻收起以往常常挂在嘴边与眼底的笑容,眼角眉梢无不是刻意的冷漠。
“我会记住的。也但愿…你还对得起自己的良知,付芸宝,如果你还有这种东西在的话。”
伴随一阵气势浩大的鸣笛,巨大的游轮隐没于夜色,消失在海风中。

  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
海水泳池的附近被整齐的棕榈树包围,周围坐着不少名流,灯影徘徊,偶尔有穿着比基尼的女人流连在水中,各种肤色和血统的美女们身材和脸蛋都比模特还要完美,端着托盘的服务员及时提供上乘的酒水,漂亮而迷离的水光,让这里就像一座海岛上的热带雨林。
江米米觉得这地方的环境还算悠闲,就坐在一块干净的水池区域踩水,不时发出轻微晃动的水花声。
这座游轮神秘得让人猜不到其中究竟会发生些什么,它的外观大气优雅,采用美式管理,每船均有精通中、英文的外籍人士提供服务,更有穿统一制服的保安驻守。内有中央公园和皇家大道,泳池区、购物区、水疗及健身中心一应俱全,餐厅更是琳琅满目,一系列奢华场所之中,听说拥有最多的依然是赌场和游戏房。
江米米不知道它在哪里注册的,更不知道是要往哪里驶去,而付芸宝告诉她,每一位客人都必须在船上住满五天,而且,预存在房卡中的赌资,需要“使用”起码200万以上,至于最终是输是赢,得看客人的运气和赌术。她根本不会赌博,这笔钱也不算小数目,索性还不至于拿不出。
付芸宝如果不是对河茉丽这桩事于心有愧,她也不会提醒江米米那么多,而后者没有看她一路走来是如何变到今天这步田地的,却也能猜到可能是身世与圈子的双重作用,让人丧失了曾经的坚持、理想、光阴与许许多多。
当初付芸宝也是因为极度恐惧和怯懦,才会把好朋友拖下深渊,但她到底还是变得可怕了,如今大概是自己身在深渊,所以连眼神、语气乃至对人对事的模式都变了。
就像她现在会对江米米说:“江米米,你不是当事人,也不能百分之百地断定,换做是你就不会连累河茉丽。”
“我现在惊讶的不是你过去的所作所为,而是在这样的悲剧面前,你也已经可以无动于衷地说出这番话来。”江米米回答的时候,冷静得近乎出奇,“至少我会在事情走到那一步之前,就和他们拼命,而你却害怕毁了已经得到的一切。”
俩人在“光明女神”冰冷的目光中沉默对峙,她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上船的?”
“当然有介绍人。”
那既然萧末法没有“船票”,她却怎么成为了例外。
江米米反复思忖,把黎攸言留下的疑点连成一条线,脑海里突然就蹦出一个名字:谢棋楷——是不是因为这个男人,她和黎攸言才能登上这座游轮的?
“这里还有不同种类的游戏房,如果觉得单纯的赌博你应付不了,可以试试那里的‘游戏’。江米米,自从我认识你,你一向对自己的人生和如何做人感到很自信,但等哪一天,现实摧毁你的时候,才更有趣。”
江米米不得不承认,她为对方话语之间隐约的以牙还牙感到害怕,根本不敢随意去任何地方。在泳池坐了一会,她一个人去最近的西餐厅,味如嚼蜡地吃完一整份牛排,再随着根本不认识的两位外国女人来到一处宽敞的娱乐场所。
各式各样的赌博机器,有最常见的老虎机、柏青哥…还有她甚至叫不出名字的,而荷官们看来都是极其专业,这点毋庸置疑。
江米米捏着房卡的手心有点潮湿,她默默站在五光十色的赌博机面前,心里想着最坏的打算无非是扔二百万进去打水漂,然后,呆在这地方就当度过一个可笑的假期。
但随后她发现,所有电脑的倍率都很低,真正来船上赌博的客人与客人之间,他们才是一掷千金。
“你知道这东西怎么玩吗?”
“就按一下按钮,有什么不会的。”
江米米说完,听见这声音让她觉得耳熟,等再扭头去看,一双眼睛不自觉地瞪大,呼吸似乎也在这一刻滞住。
“你怎么上来的?你居然上来了?”
男人面色如常:“我打劫了别人的船票。”
“…”
她突然就不想知道究竟他是怎么做到的,而实际上萧末法确实用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但庆幸的是“船票”并没有与持有者进行绑定,他才得以从本应上船的女明星那儿“顺”来入场券。
他任何时候都好像是如此高大威武,吝啬言语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下班的秘密工作者,而眼睛里的东西是锐利的但又很温暖。
俩人离开压抑的地点,去这一层的甲板吹风,因为有了这男人在身侧,她瞬间就不用再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和赌局,然而,江米米尚来不及说话,对音乐的敏感度让她清晰地听见在不远处的酒吧,那位正在表演的女歌手低声唱的是什么——
“There’s a room where the light wont find you
在被光明遗弃的国度
Holding hands while the walls e tumbling down
世界崩塌时我们紧握双手
When they do Ill be right behind you
他们行动时我会站在你的阵线
So glad weve almost made it
接近成功的欢愉
So sad they had to fade it
功败垂成的哀伤
Everybody wants to rule the world
世人皆想掌控天下…”
几乎这船上的所有人都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发泄、兴奋、放肆地享受一切,此刻听见这歌声的大概不胜寥寥,江米米却露出一个笑容,用手捋着被海风吹拂的秀发,萧末法忽然问:“你笑什么。”
“洛德版本的这首歌,果然更适合现在的气氛。”
他挑了挑眉,也侧耳听了几段,当听到“我所渴望的,我所忏悔的,驱使我下定决心,极尽自由与欢乐,人世苦短”顿时也觉得真是无比贴切的讽刺。
“我一直以为是我不懂这个世界,如今来到这个地方,更加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不尽如人意。但没关系,我不会觉得沮丧。”江米米轻轻地说着,看向一望无际的远方,此刻除了黑暗,连零星的灯火也没有,“在体育场办‘领袖之光’演唱会的时候,那么大的会场都被暖黄色的荧光棒给点亮了,我以为看不到这样的场景。但既然有人懂我们的歌,不论几百个、几千个,都说明这也是一种认同。”
海风毕竟是有些大,江米米不多时就感到冷了,萧末法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她凝望眼前无垠的大海与翻滚的波涛,他忽然发现这“小女孩”的神色较之以往又有了全新的成长。
她注意到男人绷起来的肩颈,也看到他在自己脸庞忘返的目光。江米米不是在一夕之间改变的,而是她一直以来想要演绎更单纯的那个自己,但有时候她也痛恨这其中单纯的逃避,何况“单纯”也不见得就是完全的褒义词。
无关紧要的念头却成为最要命的一个引子,萧末法觉得正因为那些人也能看到真正的她,才会让他无端地起了妒心。
“我想起来了,你不是说今晚还有重要的应酬要去吗。”
“这船一看就有问题,比起应酬,工作重要。”
萧末法说的简洁明了。
然而,如此浪漫寂静的场合,江米米看着他,额头、颈间、背上已经全是汗。
“哦,又是工作。跟我没关系,是吧。”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
她觉得萧末法无时无刻地想要更强,这也是他成为工作狂的原因——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让爱的人安然无虞,免受那些琐事困扰。
这时候像是感觉到她目光中的闪烁,萧末法一切想法就在瞬间被凝固。所有企图不被诱惑的镇定都是徒劳。
他弯腰靠近她,忽然落下轻微的细吻,只稍一个瞬间就让江米米彻底崩溃,溃败得一败涂地。也许不够甜蜜,也不够时间做好心理准备,但这些都是不被需要的东西了。
萧末法的亲吻是沉默的,乃至相交于冗长的呼吸,它太过短暂,血液流遍全身又似乎在骤然间溯回心脏,她昏头涨脑地仿佛看到满天繁星被无边无际地点亮,他的心又像一片潮湿的沼泽,江米米两排睫毛垂落,非常不争气地神魂颠倒。与其说是吻,不如说那是亲昵的誓约,让她益发颤抖。
他们分开的一瞬间她感到微微的热气在脸颊,萧末法拨开她的头发,附在她耳旁,说:“这一次会没事的,我保证。”

  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
游轮在无边黑暗中前行,如一条巨鲸游弋在海上。除却满船绚烂迷人的灯影,四周就只有海浪的奏乐,还有徐徐的风声,入目皆是衣香云鬓,漆黑色的天上是城市里看不见的璀璨繁星。
江米米早已两颊通红,留在唇上的吻越轻柔,她就越难以抗拒。萧末法为什么忽然吻她,最直白的原因应该是出于“喜欢”——但她最不懂他的想法,就连猜测都向来谨慎再谨慎,但还是没有任何把握。
俩人果然就此不说话了,互相凝视,又互相沉默着。
江米米抓紧男人披在她身上的外套,上面还留有残余温度和让人心虚的体味,她张嘴,一字一句都显得艰难,几乎是快要蹦出来的时候,又戛然而止。但那几丝呼吸听起来还是有些亢奋,抑制不住地想要问他。
“你做什么…”
她的声音忽然被一阵甜腻的笑声卡断,江米米瞄了一眼挽着陌生中年人信步而来的付芸宝,想必是那俩人在餐厅吃饱了正在四处消食。
她的出现无疑不是破坏了所有气氛,江米米顿时没有任何想要追问萧末法的意思了。而男人低头看她神情不悦,反而轻声说:“今天你也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实际是他也没把事情理顺就已经在万分冲动之下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与向来谨慎的处事规则根本背道而驰,但既然做也做了,也没有任何借口或者推托,萧末法在这一点上倒是清楚得很。
江米米的房间有淡蓝色地板和乳白色吊顶,四周通透,温暖适宜。房间均是全新家具,床底高空,功能设施齐全之外,还拥有豪华卫浴,并带有外阳台的客房,寝床也很宽敞,方便且优越。
松软的被褥和枕头却没能为她带来很好的睡眠,江米米被各种冒出来的稀奇古怪的想法搅得脑袋发涨,就这样过了大半夜,心口翻滚的情绪才总算是平息了,她打开大尺寸的液晶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连续剧。
明天又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面对那个男人,她知道今晚糟糕的结尾,拙劣的演技,都没有让事态往好的一面发展,或许他是有意要表达好感,自己的表现却算不得什么热情回应,于是对方也就讪讪退却了…可他连一个字的想法都没告诉过她,不管怎样都是错误的。
萧末法究竟是一时头脑发热,还是因为看到她没有过多的反应,才会也这样平平无奇地回应过去呢。
这艘船承载的是所有江米米最为惧怕和避讳的东西,但也有了一个如今她最想接近的人。要说对萧末法没有好感这也不科学,她也是想趁此好好地感受一下,究竟对这男人抱有怎样的感情,又到了何种地步。
第二天伊始,江米米尽量呆在房间减少外出,反正那些份额的“赌资”也交由萧末法去搞定,输的话她心甘情愿,赢的话就当做出了一趟差,这么一来心情也稍加愉悦了。
午餐的时候他们约在一家中餐馆见面,江米米在免税店买了新衣服换上,虽然有想过素面朝天就出门,但到底对萧末法的看法有点在意,她稍加打扮,不过还是穿了最简单的短袖棉质上衣和牛仔裤,才来到餐厅。
江米米年轻又有活力,扎着清爽的小马尾,虽比不上那些艳丽出挑的美人,却也因为与众不同,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她刚坐下来,就有一位皮肤略黑的亚裔富商过来,弯身看着她,开口:“这位小姐是一个人吗?介不介意我坐在这陪您共进午餐。”
他的中文讲得稍有生疏,但江米米勉强能听懂大半,她也是心知肚明了,这船上几乎所有女明星、模特、交际名媛都是冲着差不多的目的来这地方,被当作其中一员也不稀奇。
察觉到身边这人投来的目光,她也笑一笑:“谢谢先生您的好意,我有朋友一起来的,他刚巧走开了。”
没想到对方也随着笑了一个,点头说:“你是第一次来搭这船吗?去过哪些场所玩了?”
江米米正想要如何招架,索性她的“忠实保镖”是及时赶到了:“她有约了。”
对方看着萧末法的眼睛,那份镇定而威不可挡不是所有人都能具备的,前者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终于是走开了。
“一上午的收获如何?没有输的精光吧。”
“你不能说些吉利的?”萧末法让她也坐下来,彼此默契地翻着菜单,一时之间整张餐桌又尴尬地变得安静。
江米米想着要不要叫服务员来介绍一些菜式,也好为这紧张的气氛做点掩饰和开脱,却在最想不到的时候,听见优雅又具有穿透力的声音——
“你们果然来了,江小师妹,江米米,我是不是有说过,让你不要好奇,离这些事越远越好?看来,你也是不喜欢听别人意见的小姑娘。”
她吃了一惊,明明知道那人一直在船上,但在这个瞬间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小错觉,好像不知为何感到寒意。
江米米转过身,果然看见是黎攸言出现在他们眼前。他的头发有些长了,但也有出于其他什么原因,她竟没有第一眼认出他。
黎攸言微微皱眉,又只好无奈地笑起来,她这才想起来,那天与朗柒去电影院看《山河为镇》,她曾经说过,平日里的男神把所有锋芒都收敛得干干净净,但眼下…又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在电影院中间靠后的位置,明明灭灭的闪烁之中,她们并排坐着,巨幕里的黎攸言,身穿绛色长衫,一半身影隐在冲天的火光里,而那双眸子微眯着的时候,焦点好像是涣散的,但又在骤然间腾起火光。
他的凛凛之气穿透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间的屏障,所做一切只为革新与覆亡,所有一切都会在他手中化作齑粉。因为太过真实,反而再回忆起来的时候,变作无可琢磨的梦境。
就像此时此刻,黎攸言在游轮的中式餐厅只不过是谈笑如常,但那身影在光线下凝固成一副莫名亮色的画面。
江米米不知不觉就邀请对方共进早餐,他说是已经吃过了而婉言谢绝,不过,还是坐下来,与他们小聊几句。
“昨晚我就看见你们在甲板上。”
这话一出,江米米与萧末法瞬间变得肢体僵硬,像是回忆起不得了的画面。好在黎攸言及时继续了话题:“萧老板这么盛装打扮,我简直要以为你来参加婚礼。”
“噗,昨天我也是这么说的。”
萧乾坤对此不多加理会,眉头悄悄皱紧。
江米米给这人续了茶,转向黎攸言说:“我承认是不该来,可这也得怪你,我以为你上的是‘海神号’,谁知你来了这么一个破地方。”
“那只好委屈你勉为其难地呆上几日了,幸好还有人照看你,我也完全不用担心了。”
“黎前辈,柒柒她知道你来这里吗?”
听见名字的刹那,黎攸言很明显地做出一个细微反应,他的手指不自然地微蜷,只是摇了摇头,对面的人并不能让他说出更多的想法。
江米米又问:“所以你来这纯粹就是为了…‘赌博’?”言下之意自是不信到了极点。
“这也是世界文明的一部分,你明白。”男人的言辞秘而不宣,“既然这样,干脆就玩得开心一点,玩得尽兴一点。”
她被他的一番话愣在原地,黎攸言已经站起来,临走前突然想起什么似得,在江米米头上施了一下力,轻声说:“小姑娘。”
江米米立马闹了个大红脸,心说男神的这招“按头杀”真是太腻害了。
萧末法默不作声地把这顿饭吃了,心里冷淡地想,果然对他喜欢不起来。
**
“frost,柒柒好像在生气。”
“嗯?”
“她刚才发脾气,还把你的衣服扔在地上。”
少年听完工作人员的描述,放下手中刚准备好的竹筒饭。
那张年轻的脸不止是眉目清秀,而是有胜过本来年纪的动人,他掀开厚重的门帘,走进帐篷:“柒柒,你在生气吗。”
闻言,才三、四岁模样的女孩儿从小桌子旁迅速爬起来,她五官细腻又洋气,在看见他以后转身就跑。
黎攸言前后跟着她软磨硬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饭菜都冷透了,小丫头也实在是饿到了,才委屈无比地大哭出来,用两只小手抹着眼泪。
“你要告诉我为什么生气,哥哥才可以改正啊。”
柒柒口齿不清地说:“因为哥哥你都给别人亲,我不要别人亲你!”
黎攸言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撅起小嘴,说:“呜呜呜…麻麻说好东西要和别人分享,但是哥哥我就是不想要别人也亲…”
前后词不达意,但他还是能理解,柒柒闹着小别扭:“小柔他们刚才还亲哥哥,我不要你了啦!”
年轻的小哥哥赶紧把柒柒抱住,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开始各种哄:“我知道了,哥哥也最喜欢柒柒啊。”
画面瞬间换了地方,摄影棚内,黎攸言坐在一张高脚凳上晃着腿。
“我觉得柒柒是对不熟悉的大人和小孩内向,但是一旦和她建立好关系,就非常粘人。”
“那你喜欢她吗,会不会觉得招架不住?”
“完全不会啊,我也超喜欢和她一起玩。”
荧幕里的少年丝毫不怯场,淡淡勾起唇角,笑得就像小大人:“所以现在还是很舍不得要和大家分开,就突然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长大。然后就可以一直我们大家一起去旅行,这样子生活才叫‘美好’吧。”
“但是现在节目快结束了,我们都要分开的呀。”
“嗯,所以就约好了,她说,‘以后要哥哥带我去看天空之境’,嗯…我会遵守约定的。”
黎攸言面对导演和摄像机,目光笃定,眸子里的光芒像是能燃起来。
那时候他一直在她身边,她也稚气地以为,这样的日子可以变成一辈子。

朗柒发现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后来因为窗户外的风吹进来,她才从睡梦中不情愿地被冻醒。起身关上窗,反而是再无睡意,一看手机还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吴肖阳打来的。
黎攸言和江米米已经“失踪”两天,虽然傅立勋迂回地告诉她,他们上了“光明之轮”,但更进一步的细节,他也无从得知。
不知为何,今晚却做到这样一个关于往事的梦境。时光的鸿沟没有那么残忍,他还是回到她的生命中了。
朗柒忽然感觉到与黎攸言之间存在着的感情,虽然那么难以形容,但好像就快要被她抓到最重要的线索。

  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
吴肖阳是时下非常迎合女性观众的新生偶像,他可以算是奶油小生,但演技切换自如,软硬倒是都能演得几分逼真。签约Hero娱乐之后,可谓星途渐有起色,从连续接到几部重头大戏的配角开始,如今也有出演男主角的机会了。
朗柒与他约在一家低调而隐秘的Coffee&Bar见面,俩人坐在角落的沙发椅,那里没有大灯,每个桌子上只有一盏小小的蜡烛,烛火遭遇气流的时候来回晃动,看久了眼睛还有些酸涩。
自从看话剧以后,吴肖阳去国外进行一些工作,前两天回来,马上就约她出来吃饭叙旧,顺便还带来了纪念品,虽然并不昂贵,朗柒却是欣然接受。
他说了路上的闲情趣事,一边又故意提及:“我本来想去‘布契拉提’买件小礼物,结果那天不营业,一眼望进去,幽暗无边,简直是一桩遗憾。”
朗柒不禁笑他:“你什么时候也懂珠宝这种东西了?吴先生,是要送给哪位心仪的对象?”
“谁说我是买给别人了,听说它做的烟盒也很精致,买来犒劳自己不行吗。”
“我看你平时都不抽烟,哦,我明白了,网上盛传你和韩谦睿…看来是真是假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吴肖阳听她都把这茬子事给提出来了,赶紧做了告饶的手势,朗柒忍不住一阵发笑,引来附近客人的注意。
虽然光线昏暗,他们也默契地打扮得清爽自然又形同路人,可那样貌与不凡的气场,还是被别人慢慢地认出来。有两位妙龄女生在旁偷瞄了他们足足有半个小时,最后才鼓起勇气站到他们位置边上,说:“请问…你们是朗柒和吴肖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