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宸希也逐渐回神,默默看着她,眸中一抹幽光,并没有完全从仇恨中出来。
正好这时,一个保镖打扮的男人过来,跟他们禀告说宴席开始了,叫他们入席。
“走吧。”在保镖被遣走后,御思瑶又是轻快地说了一声,拉起御宸希的手,往前走了起来。
曾经,当她和宸希还很小的时候,她也是经常这样牵着宸希的手,小的时候,女孩子一般长得快,那时她比宸希高出一个头,不知几时开始,宸希的身高与她慢慢拉近了距离,然后,超越了她,如今,宸希反过来比她高出一个头,俨如一把保护伞,让她感到温暖,安全,但同时,又有一种淡淡的失落和惆怅,因为她清楚,这把保护伞只是暂时的,夏静才是宸希会保护一辈子的女人,对夏静,那个聪慧能干的女孩,她不仅钦佩,还很羡慕。其实,曾经她也有属于自己一辈子的保护伞,可惜,在十七岁发生巨变那年,那支保护伞,折断了,消失了。
冬日的阳光,落得比较早,才下午五点,已落日归山,彩霞满天,几十张布置华美的桌子,在霞光辉映下镀上一抹淡淡的金黄,整个画面显得愈加富丽堂皇,贵气逼人。
宾客们已各就各位,御宸希和御思瑶在总管的带领下走向中央那张大圆桌落座。
这是一张特定的桌子,很大,很宽,能安排30个座位,每年御家有什么大喜事,都是这张桌子当主席位,就坐的人除了几个家族老长辈,便是御铭和他的子孙们,不管嫡出,还是庶出,按长幼顺序而坐,正正给了外人一种御家是多么和睦共处的画面。
其实,这仅仅只是一个自欺欺人的假象,那些外人又不是瞎子,岂会看不出这个假象之下的真相,毕竟,明争暗斗,面和心不合,不只在御家,是所有大家族的通病,当然,大家不会傻到点破这伪装的一面,这也便是御家想要的结果。
大喜日子,免不了祝福,众人虽都献过礼物,此刻却仍纷纷举杯祝酒,御宸希也不例外。
伪装,本就是他的强项,他甚至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演绎得游刃有余。
只见他俊美的颜容带着浅浅的笑意,使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温和,无害,修长美丽的手高举着酒杯,对他的亲爷爷——御家大家长,虔诚地祝福。
倒是御铭还以真情,饱经风霜的眼眸载满愉悦和满意,欣慰地笑道,“宸希,据说最近公司股票又升了好几个点,爷爷龙心大悦,准备赐你一个心愿,来,你告诉爷爷你想要什么,爷爷一定满足你。”
赐他一个心愿!
短短六个字,却足以震动了在场所有人,坐在御铭身边的祈荣华更是面色一滞,眉头蹙起,而隔着她几个位子,就在御宸希旁边与御宸希有几分相似的御庭巍——御家的长子嫡孙,御氏集团正牌继承人兼现任总裁,亦满心不悦,眸中掠过一抹阴戾的寒光。
反观御宸希,一派从容淡定、荣辱不惊之色,五官俊美如仙的面庞,浅浅荡漾着一抹笑。
他要什么心愿?嗯,他确实有一个很大的心愿,他,想要整个御氏!
可是,成么?
他的亲爷爷,会给么?
答案是,不会,不可能。
虽然爷爷说一定会满足,那是因为,他的亲爷爷料准他不会提出这样的愿望。
他敢打赌,假如他真的这样说出来,结果必是,他会先被御铭狠狠地扇一巴掌,然后,毫不客气地吩咐保镖将他轰出去,就这样,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不留一丝情面地把他逐出家门!
是以,他谦逊地笑应,“宸希先此谢过爷爷厚爱,宸希暂时还想不到要什么,不如,就请爷爷先给宸希保管着,等将来宸希想到了,再跟爷爷求讨?”
他话音一落,四周围或重或轻地传来一阵嘘声,御铭则继续满面舒心的笑,“好,那爷爷帮你保管,你几时想到就跟爷爷说。还有,S市那边的生意,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告诉爷爷。今晚别走了,就在家里歇着,爷爷找你下盘棋。”
“宸希谢过爷爷。”御宸希说罢,坐下。
紧接着,场面重新热闹起来,轮到其他子孙祝酒,其他宾客纷纷过来祝贺,众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风头大出的人群上。
御宸希没再说过话,静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头默默品尝着丰富美味的佳肴,偶尔,会抬起头,心悦诚服地环视着周围喜气洋洋的局面,继续把他乖巧懂事、不争不抢的一面演绎得淋漓尽致。
盛大的宴会,一直持续到夜晚八点多钟,宾客纷纷离去,御宸希被佣人带到他的寝室,这个寝室是他从小就住的,很大,很宽,设备齐全,布置得俨如王子的宫殿,可惜,这华丽表象底层隐藏的是什么,他却无比清楚,故而,他没有一丝开心,也不为此动容。
洗了澡,他穿着一套质地柔软舒适的居家服,站在阳台上边抽着烟,边不知所思地望着阳台外昏暗灯光下的天地。
一支烟吸罢,外面传来敲门声,他微蹙一下眉峰,从阳台回到屋里,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是辛敖芙,这个时间点她还在,想来她是准备也在这里宿下了。
“宸希哥,还没睡的吧?”她甜甜地笑着,望着他沐浴后更显得魅力十足的模样,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汲取着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淡淡清香。
御宸希冷峻的容颜换上柔缓的线条,招呼她进内,给她倒了一杯清水,然后,径直坐在沙发上,拿起财经杂志看了起来。
辛敖芙跟着坐下,端着白开水浅喝两口,媚眼精光闪烁,直视着身边的男人,忽然,她将杯子往茶几一搁,朝他怀中靠去。
男人强壮的手臂顺势展开,环在她纤细的肩头,另一只手继续悠闲地翻阅着书籍。
辛敖芙窝在他胸前,仔细聆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心跳声,他的心跳,那么有力,那么清晰,那么平稳,让她感到格外安宁和满足,同时,亦更觉得这个宽阔的怀抱是多么结实壮阔。
她缓缓抬起了脸,首先看到的是他冷峻的侧面轮廓,接着,是精致完美的五官,一笔一划都像是艺术家精湛雕刻出来,如此俊美迷人的男人,是自己的男朋友,是自己即将携手一生的伴侣,她心里头顿时感到满满的自豪和幸福,眼神儿,变得愈加痴迷,渐渐地,她略微持起了腰肢,娇艳润泽的樱唇毫不犹豫地往男人嘴角吻去,可在她红唇尚未来得及触上他的肌肤时,他正在翻阅着杂志的大手出其不意地竖起,她的唇贴在了他宽大的手背上。
刹那间,她俏脸泛起一阵红晕,心头一抹羞色,同时,又极度沮丧和不甘,脑海迅速重现起一股久远却深刻的画面。
因为傲人的家世背景,加上自身内外兼备的条件,她自小就有不少追求者,可她都不屑一顾,她在等一个真正能匹配自己的人。三年前,奶奶的亲姐姐——荣华姨婆跟她说要介绍御家一个人给她,她也只是抱着看看的态度,到真正见到御宸希,才发现,什么是心动,那一刻她很肯定地告诉自己,他,御宸希,就是她辛敖芙这辈子要嫁的男人。
她是成年人,虽没行过男女之欢,可对男女之事也是很清楚的,她对他越来越着迷,想和他进一步亲密的关系,想把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献给他,在交往两个月后,她主动为他献上吻,结果却出乎意料,他拒绝了,他说,阿芙,相濡以沫基于相爱的两人,可是,我并不爱你,所以我觉得这样接吻很脏,很恶心。
直白不讳的话语,俨如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一股强烈的难堪羞恼之色立即袭上她的心头来,那一刻,她虽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神态,但她想,一定很难看,非常难看,想她辛敖芙是什么人,多少富家子弟等着她青睐,如今,她主动吻他,他却说很脏?他竟然嫌弃她脏?
若是以往,若换成其他男人,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但最终却是,她没对他做什么!
有些事,她是知道的,她知道自己的亲叔叔曾经对他姐姐做过禽兽不如的行为,她还知道,他们暗里恨着辛家,他之所以答应和她交往,因为她是御家大主母祈荣华的外孙女,是祈荣华介绍的女人,那时她也终于明白,在御家,祈荣华的权力是多么的大,不但解决叔叔那件事像没发生过似的,还让御宸希答应与她交往。
自己的叔叔那样对待他们,他们痛恨是人之常情,又怎么能叫他一下子就喜欢上她,因此,她愿意等。
“宸希哥,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好,我等你,等你有天真正接受我的吻,同我相濡以沫。”那时,羞恼难堪过后她这样善解人意地跟他说,她心里对他的痴迷还又加深了几层。
食色,性也,这世上,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多少男人与女人好无不想着占女人的便宜,她这般漂亮迷人的外表,主动投怀送抱,若是其他男人必会乐见其成,其实,他大可以接受,反正他又没任何损失,事实他拒绝了,他不爱她,于是不想占她的便宜,他谦谦君子的行为尽管让她感到失落和懊恼,但也甚是欣赏和钦佩。
聪明如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也不操之过急,而是选择给他时间,让他慢慢真心接受她,事实证明,他真的是个值得她守候等待的男人。
感情上,他在S市三年,一直洁身自好,没有一丝一毫的绯闻,大家都知道,御宸希不近女色,只对自己女朋友好,曾经,这些是她每次同学会最为令人羡慕的一件事,也是她继续爱他的动力和理由,她永远记得他的话,他说接吻是属于两个相爱的人,否则那会显得很脏,很恶心,这些年,他虽没有爱她,但也没爱上其他女人。
事业上,他年纪轻轻就去了M国最出名的军校读书,在校期间获得无数奖项和嘉许,回国后并没直接留在御氏集团总部,而是跟御爷爷提出想去S市发展影视行业,宸亚环球影业集团,这个公司是用他的名字来注册,公司名里有着他的名字,完全属于他的东西,属于他的王国,短短三年凭他卓越的手段和能力,他把他的王国经营得蒸蒸日上,越来越好。
他是她遇到的最完美的男人,甚至比御庭巍表哥还优秀,她想,假如他不是投错胎,能生为御家长子嫡孙,坐上庭巍表哥的位子的话,他一定也会带领御氏走向繁荣昌盛的顶峰。
因此,她更想抓住这个男人,御家没有他的地位,她可以把他拉到她辛家来,她想凭她和爸爸的协助,凭他自己的睿智能干,假以时日她们辛家的商业王国一定超越御家,成为B市最庞大最有实力的企业。
“时间不早了,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了?”气氛寂静古怪的空间蓦然响起了御宸希的呼唤,他好似在询问她的意见,实则,他在下逐客令。
辛敖芙明白他的心思,纵然不舍不甘,但还是巧笑倩兮地答允,“宸希哥你也早点歇息吧,记得明天的约会哦。”
御宸希浅声应了一个嗯字,人已经站起来,辛敖芙跟着起身,随他走向门口处。
“晚安!”辛敖芙依然满脸甜蜜的笑意,给御宸希留下含情脉脉的一眼,转身乖顺优雅地离去。
御宸希高大的身影伫立门口,目送她走了数秒,才缓缓关上房门,重返沙发处坐下,俊颜随之恢复以往的深沉和冷色,不知所思地缄默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一组熟悉的号码。
046 跪求着给我
御宸希高大的身影伫立门口,目送她走了数秒,才缓缓关上房门,回沙发处坐下,俊颜随之恢复以往的深沉和冷色,不知所思地缄默片刻,掏出手机拨通一组熟悉的号码。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手机里面传来的是一声标准美式英语的回复,御宸希冷峻的面容不由变得更加沉郁,放下手机点燃一支烟,又一次走到阳台,不久返回里屋时,一个不速之客让他刚刚舒展些许的眉头再一次紧紧地皱起。
御潇,他的父亲!
呵呵,是啊,他怎么忘了他会来,每次他回B市,父亲都会和他见面,这次就在家中过夜,父亲更是不会错过的。
“还…还没睡吧?”相较于御宸希冷漠着脸容,御潇亲切地笑开,举手投足间,隐约透着一股拘谨。
曾经,总是御宸希在这个父亲面前表现得拘束不安,诚惶诚恐,不知何时开始,反过来是御潇对御宸希唯唯诺诺,张皇失措,大概是在御宸希一步步强大之后吧。
对御宸希的强大,御潇其实是高兴的,他做不到的事情,儿子替他做了,他羡慕,又欣慰,当然,还有懊丧。
这是他的儿子,照理说应该对他毕恭毕敬,可事实上,在即便不说话也会自然流露出一种强大气场的儿子面前,他就像个小人物,依靠别人鼻息而生存的小丑。
其实,谁不想一出生就注定未来权高位重,谁愿意被人冷落和看不起,谁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一辈子过得窝囊,但他偏做不到,他没这个福气和勇气。
但是,毕竟出自御家,体内流的是御家的血,他也有着他的不服输、不甘心和野心。曾经,他无能为力,逼迫接受现实,如今,终于让他等到儿子替他扬眉吐气,那股压制于心底的蠢蠢欲动于是被硬生生地挑出来了。
他知道,他的未来都在这个儿子身上,因此,他把未来都押在了这个儿子身上。
“宸希,刚才难得你爷爷提出给你赏赐,你为何不说出愿望,凭你现在的能力和成绩,你回来总部当个副总裁,与御庭巍那小子平起平坐也不是不可能的。”御潇生性爽快直接,又或许,和儿子之间根本就没其他话题,一开口便是直奔了重要主题。
不同于他的热血沸腾,御宸希微抿一下凉薄的唇瓣,递给他一记意味不明的瞥视,高大劲拔的身躯径直走到沙发那,重新拿起刚才的财经杂志来看。
御潇顿觉自讨没趣,呼吸有那么一滞,但很快,习以为常地撇撇嘴,到御宸希身边坐下,继续鼓动游说。
不清楚他总共说了多少话,御宸希终于从杂志抬起头来,幽深似海的黑眸注视着他,出其不意地问,“我明晚去看我妈,你要一起去吗?”
果然,御潇老脸霎时一怔,许久,说不出话。
“不去是吧?也是,你怎么会去,瞧我这记性!”御宸希过于好看的唇,扯出一抹自嘲的冷讥。
御潇听罢,马上辩解了出来,“不,不是这样的,宸希你误会爸爸了,爸爸其实不是不想去,而是,爸爸…”
“不能去,对吧?嗯,二十多年前,你并不想跟妈妈离婚,而是不得不跟妈妈离婚,御潇,你有没有觉得这辈子过得很孬种,很窝囊?”带着淡淡嘲讽却依然平淡如水的声线,不再那么平淡从容,御宸希拔高的嗓子俨如一支带着寒芒的利刃,清楚深刻地划在空气中,刺疼了人的眼球,“在我妈需要你维护,我姐需要你为她讨回公道,而我,需要你庇护周全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你有做过什么吗?父亲!”
父亲二字,几乎喊得咬牙切齿,御宸希暗黑的眸倏然冲上一抹腥红,波光汹涌动,有暴怒,又有嘲讽,更有一股阴沉到令畏惧颤栗的寒光。
很小的时候,父亲跟他说,宸希,命运这东西真是个怪物,你爸的命,生得真不好,为什么你奶奶不是你爷爷明媒正娶的妻子,却偏偏是个妾氏呢,为什么你爸我偏偏是个庶出呢,我要是御家名正言顺的长子嫡孙,那该多好,那该多好啊。
是啊,曾经当他备受欺负、奚落、打压,被人陷害设计差点丧命,他也曾心里暗问,自己为何没那些人的好命,后来,他已经慢慢懂得,凭借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他的父亲,依然躲藏在得过且过的壳子里,继续抱怨,继续怨天尤人。
对这个不负责任,甚至可以说是贪生怕死、无所作为的父亲,御宸希不仅感到可恨,还感到可悲。
而御潇,听到这么一番话,整张脸如抹过一层泥巴,又灰,又黄,又土。
空气里,静得出奇,静得只有彼此心中各异不一的烈火在燃烧发出吱吱的响声,好一阵子过后,御宸希再度开口,人已恢复平静,低沉的嗓音也一如既往的沉稳,“我的未来,我自己会安排,无需你操心,我已经长大了,就快二十八岁,不再需要你劳心,你管好你的小儿子吧。”
话毕,他起身,离开了房间,剩下御潇一动不动地跌坐在沙发上,一脸呆然,近乎痴了,高雅华贵的王子房里,漫过一片萧条之色。
与此同时,御家最豪华气派最能象征权威的大主屋里,人马围聚,气氛纷乱而凝重。
这是御家长子嫡孙的栖息地,装潢布置比御家任何一个子孙的住处都金碧辉煌和华美奢侈,只不过,今晚的这些人不似屋子的淡定和沉着,皆因老爷子在宴席上的某句话。
“他竟然说不管什么要求都会答应,老爷子这是啥意思,喝醉说醉话吗?他怎么会对那孽种说这种话,怎能许出这样的承诺!不就是一个破影视公司,值得骄傲啥,我们家庭巍还打理着整个御氏集团呢!”首先发话的人,是御沣的妻子柳惠娴。
御沣,御铭和祈荣华所生的大儿子,御氏集团董事长,御霆巍正是他的大儿子,御家名正言顺的长子嫡孙,集团下一任继承人。
御沣年近六旬,但由于长期养尊处优,心宽体壮,看起来只是五十出头的样子,似乎比与他长相都很英挺俊朗的御潇还年轻上几岁。
毕竟是自小被当成接班人来培养,还有祈荣华那么厉害的母亲,而且,这些年来在御氏集团经历过种种大风大浪,站在商界的顶端,自是没那么容易乱了马脚,他坐在主位上,面色虽然严肃,但并无半点负担,精明锐利的眸子淡淡地扫着旁边的大儿子——御庭巍。
虎父无犬子,御庭巍的阅历可谓是复制着父亲御沣的,虽不如御沣的老奸巨猾老有所成,却也经验丰富多彩,他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加上这些年来精心培养,被塑造成了一个倨傲张狂、唯我独尊的天之骄子,为人处世称得上一流,面对惊涛骇浪也不像寻常人那么张皇失措,沉不住气。
这些,在他的姐姐妹妹和弟弟的衬托之下,展露得异常强烈。
家族企业就是家族企业,但凡家里叫得上号的成员,都会在公司担任一官半职,御庭巍的姐姐、妹妹更是不会错过,他姐姐御思敏,年方三十已经嫁人,夫家虽比不得御家显赫,但也算得上B市的豪门望族,丈夫是那边的长子嫡孙,为了巩固自家地位,她一毕业便进入御氏集团工作,多年来在公司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以致即便出嫁,也仍在御氏集团任职,根据她对老公说的话,那就是,在她父亲尚未成功将董事长头衔禅传给她的亲弟弟,待御庭巍真正坐上御氏集团董事长宝座、成为新一代接班人之前,她都不会在家中相夫教子。
夫家纵使颇有不悦,可考虑到她的出身,便也不敢反对,再说,媳妇儿在那么大的御氏集团担任重要职位,多多少少对他们家的事业是起着一定帮助的。
御庭巍的妹妹御思琪,今年25岁,也是一毕业就到自家公司上班,担任营销推广主任。御潇家最小那个么子御浚宇,今年才21,还在读大学,不过由于是家族一份子,自小耳濡目染豪门各种明争暗斗,自然也得坐下来,充充人数,何况他以后也要进公司做事的,这御家的半壁江山,他有份拥有的。
御思敏姐妹分别坐在母亲柳惠娴左右,安抚着柳惠娴,心里其实也拿不定主意,眼角不时扫向自家父亲和弟弟(大哥),在等待他们的看法。
最后,在柳惠娴按耐不住,起身作势要去找御家大当家祈荣华求助指点时,御沣终于表态,一把喝住柳惠娴,轻叱出声,“慌什么慌,亏你还是大户人家出来,就这点胆量,以后还怎么继承我妈的衣钵,掌管整个御家?”
本就心慌意乱的柳惠娴,被丈夫这么一喝,心思不由更加凌乱,而且,感到浓浓的委屈。不错,她是大户人家出身,她柳家的家境在B市也是响当当的,否则怎么配嫁进他御家的门,只是,跟她那强势传奇的婆婆相比,她一下子被比出了弱点,但,在这世上,又有多少个祈荣华,就连祈荣华的妹妹,辛家当家主母祈荣贞,也甘拜下风呢。
“好了妈,你淡定一些,你得相信你儿子我才行啊,就这么一点风吹草动便把你急成这样,以后再遇上大风大浪,可怎么办?”这时,御庭巍也总算发话,气定神闲自信满怀,一如既往的狂妄不羁。
柳惠娴视线随之转到他身上,眼中忧虑未退,“儿子,妈当然知道你厉害,可是你再厉害,这个家目前还是你爷爷说了算,以前他从来都不这样的,今天他却这般器重和称赞那人,你让妈怎么不慌。”
“哥,御宸希不是普通人,他不同于御家其他的人,他有着我们估计不到的野心,他根本就是狼子野心!”御思琪接了一句,说出自己多时来的猜测。
“就是,姑且别说人都会对权力产生*,就凭我们这房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在老爷子面前他虽表现得宽宏大量,但谁知心里真正想什么,摸不准,他时刻想着我们死呢!”柳惠娴跟着附和,略微平复的心情再次凌乱起来。
“妈,有这么夸张吗?”这时,御浚宇也插了一句,神态尽是不以为然,相较于家中几个已入社会的亲人,尚在读书的他思想还是挺单一,没那么多弯弯曲曲肠子,他家已有大哥继承公司,对他的培养也就没那么刻意,那些勾心斗角之事在他脑海不会存留太多,想的事情也就没那么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