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秦音姐。”

我一愣,这回又遇到哪个熟人了?

我转过身,顺着声音望去,这回是一个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的,年纪估计和裴立差不多。印象中,我似乎没有这样的同班同学。

“…你是?”

少年挠了挠头,“哈,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何棋,是司凡的弟弟。”

司凡…的弟弟?!

何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之前一直都是在照片里见到秦音姐,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

“照片?”

何棋点点头,“对呀,我家里有好多秦音姐的照片呢。秦音姐现在有空的话,你可以来我家看看,爸爸妈妈早就想见见你了。而且我家也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我沉吟了会,才说了声:“好。”

何棋带我去了他家,进门的时候,一对长得十分和蔼可亲的夫妇出来迎接我,拉着我的手笑眯眯的,“呀,长得果然漂亮,比照片里的漂亮多了,我们家司凡的眼光不错不错。”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何棋又说:“欸,爸妈,你们别吓到秦音姐了。哥还不知道秦音姐来了呢。”

这对夫妇总算放开了我的手,又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笑得合不拢嘴的,“好好好。”

“阿音,吃过午饭了吗?”

我从未接触过这么热情这么自来熟的家人,而且还是司凡的家人,我还没想好要用怎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只好轻轻地摇了摇头。

何棋的妈妈笑呵呵地说:“正好了,我刚刚做了午饭,正准备吃呢。一起来吃吧。”

我木讷地点点头。

吃饭的时候,这对热情的夫妇一直在给我夹菜,何棋还替我舀了碗汤。我忽然觉得很不真实,昨晚我还在一个人在江边凄凄惨惨的,今天中午竟然就和司凡的家人在同一张桌上吃起饭来。

何棋说:“欸,秦音姐…”顿了下,何棋“哎呦”一声,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妈妈,“妈,你踩我做什么?”

何棋妈妈对我笑了下,然后瞪着何棋,“叫什么秦音姐,叫嫂嫂。”

我倒抽了一口气。

何棋说:“都没结婚…哎哟,妈,你又踩我做什么!”

何棋妈妈说:“快了!你哥不是说今年过年就把婚给结了么?阿音呀,你们是准备在B市摆酒还是C市摆酒呢?我们都很随和的,哪里摆都一样。你们喜欢就可以了。”

我默默地掐了掐我的大腿,确定我的的确确不是在做梦后,我才扯开一个勉强的笑容,说道:“…还没想好。”

现在的情况微妙到了极点…

我正准备和司凡分手,他妈妈竟然问我什么时候结婚。

何棋妈妈这时叹了声,“唉,我们俩夫妇从小就疼司凡,他妈妈,也就是我的妹妹,在他五六岁的时候就和他爸爸一起死于空难,他从小就很懂事,我们家的经济条件不好,这房子这些东西都是司凡工作后才买的。他一直也没谈过感情,我们本来以为他打算一直单身下去了,跟他谈过几回,他都没有什么反应。前几年,他才把你的照片给我们看,说我们的媳妇就是长这样的。”

何棋爸爸又接着说:“每回过年,司凡都和我们说,下一年肯定会娶你回来。今年总算有个眉头了。”

“对呀,嫂嫂,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等你等了多久呢。你可一定要和哥结婚。”

我压根儿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司凡一家人一个接着一个,像是要给我洗脑一样,不停地灌输着嫁给司凡后的种种好处。

直到离开司凡的家后,我才猛地意识过来。

这司凡太腹黑了!

我怎么可能这么巧就遇到他弟弟?摆明就是他支使他一家人来当说客的!
作者有话要说:下篇现代文我一定要写甜文!!!
我一点也不擅长虐呀…

 


Chapter 37

我醒悟过来后,气得不行,太阳穴更是腾腾地作痛。

我想给司凡打个电话,然后来顿臭骂。可是我想了又想,无论是关于梁路人那桩事还是关于我和他之间的感j□j,在电话里头压根儿是说不清的,只能面谈。

我揉了揉太阳穴,坐进了车里。

准备开车前,我给司凡发了条短信——我现在回C市,你欠我一个解释。

回C市的路上,我心事重重,脑子想全都是我和司凡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都说女人容易心软,我一直以为自己很冷血,可是我对司凡似乎一直都很心软,即使是发脾气也好,闹别扭也好,几天一过,司凡哄哄我,我就再也没有和他计较。

我对于司凡是我当年的大学同班同学这件事是不大在意的,我的做人宗旨是向前看,不向后望。所以司凡也好,司寒也好,只要现在的这个司凡对我是真心真意的,我都不在乎。

司凡对我怎么样,我自己是有眼看的。或许司凡和梁路人之间真的有什么牵扯,只要司凡能和我解释清楚,让我顺了这条气,我就可以不计较。

但是如果司凡真的做出对夜惑不利的事情,或者真的和梁路人勾搭在一起来抢我的夜惑,管他司凡也好司寒也好爱我也不好不爱我也好,我绝对不会心软!

手机忽然响起,我的心一紧。

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没骨气的,即使我说不心软不心软,但是我心里还是期待着司凡给我一个我想要的解释。

我把电话接上耳线,也没看来电显示就直接听了。不过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我十分惊讶,不是司凡不是裴立也不是梁路人,而是苏家三少苏遥的。

这位家世显赫的男人找我做什么?

我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是三少呀。”

苏遥平时说话的声音都是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在里头,不过这回我倒是听出了很明显的怒气和不悦,“秦老板,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能让苏家三少这么生气的人,除了他的妻子,我想不出其他人。我小心翼翼地说:“三少,我现在不在夜惑。不过我已经交待过我的助理,即使不小心接待了你的妻子,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而且绝对不会让你的妻子见到我们夜惑的男公关。”

这苏家三少脾气十分糟糕,独占欲特强,偏偏有个调皮到极点的妹妹,常常趁我不注意,就拐着她的嫂嫂一起来夜惑,把所有男公关都点一遍。我两边都不好得罪。

结束了苏遥的这通电话后,我的头更痛了。估计现在的状况是,苏遥在巴黎,他妹妹苏卿卿来了C市,苏遥的妻子叶书雅也在C市,然后苏卿卿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就把叶书雅给拐进夜惑去了。

我只能给小七拨了个电话,没想到电话一接通,小七着急的声音响了起来,“秦姐,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夜惑出了点事。”

我一急,“什么事?”

“哎,就是之前来夜惑闹事的那个自称是你老朋友的客户,她一来到就指明要司凡哥作陪,昨晚你走了后,司凡哥也走了,现在他的手机家里电话也打不通,然后那位客户就闹了起来。后来这位客户又看上了裴立,偏不巧苏家的四小姐也来了,还有三少的夫人也来了,四小姐也指明要裴立作陪,然后她们两个人都吵起来。我们两边都不好得罪,危机公关部也出动了,可是这两位小姐就一定要吵,从今早七点僵持到现在了。”

我头越来越痛了,小七的声音似乎开始变得遥远起来,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我下意识地大力转过方向盘,我只感觉到一阵剧痛,然后就没有了意识。

我醒过来的时候,鼻子里就闻到一股浓厚的医用消毒药水味,我浑身都不舒服极了,尤其右脚那儿,还感觉得出麻麻的痛。

“阿音?”

司凡的声音在我耳畔边响起,我睁开眼,就看见了司凡一脸欣喜的模样,

他握住了我的手,“阿音,你以后都不许开车了。哪里有人像你这样疲劳过度还敢边讲电话边在高速公路上开车的?”

我这才想起来我之前…似乎出了车祸…

我下意识地就低头瞥自己的身体,司凡这时又说:“还好伤得不重,就是右脚骨折了,一两个月就能好了。其他只是一点擦破皮,不碍事的。”

我张张口,这时才发现我的声音沙哑极了。

“我想喝水。”

司凡倒了杯温水,用小小的银勺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我,“医生说你醒来后不能喝太多水,慢慢来,不要急。”

一小杯的水,司凡喂我喝了足足半个小时。我喝完后,开口问:“我睡了多久?”

司凡拿纸巾擦了擦我的嘴,才说:“三天。”

“夜惑现在怎么样了?”

司凡打开保温瓶,我闻到瘦肉粥的味道,他舀了小小的一勺,吹了吹递到我嘴边,“你几天没东西了,先喝点粥。”

我皱眉,“夜惑现在怎么样了?”

司凡笑着说:“很好,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我一听,心里才稍微放松了些,这才张开嘴把唇边的嘴喝了进去,喝了几口粥后,我忽然意识到司凡那句话似乎有些不妥,我问:“什么叫做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司凡说:“梁少辰不是想要收购夜惑么?这事解决了。”

我一惊,“什么意思!”

司凡拍了拍我的手,“别紧张,你得感谢苏遥,是苏遥帮你解决的。那天苏卿卿和许雯在夜惑里吵架,两个人一直僵持到苏遥来了。后来苏遥知道你出了车祸,以为你急着赶回来解决这事才出的,所以就有些愧疚。刚好梁家前不久和苏家争了单生意,苏家早已经是看不顺眼梁家了,梁少辰想要在B市投资商业街,苏家自然是不愿意的。C市已经是苏家的地盘,怎么可能会愿意让梁家来插手。于是,顺理成章的,梁少辰被赶回了B市。”

当初我也有想过找苏遥当后台,苏家的显赫背景,梁家遇见了也是要推开退避三尺的。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一直忧心忡忡的事情会解决地这么…戏剧性。

我有些回不过神来,司凡又舀了粥送至我的嘴边。

我很习惯地就张口含了进去,等我完完全全消化了这个事实后,我忽地意识到…我和司凡之间似乎还有一桩事没有解决。

我立马板下了脸,不肯再喝粥了。

司凡仿佛也同我心有灵犀一样,放下了保温瓶,一本正经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最后还是司凡先开口了,他说:“阿音,我欠你一个解释。”

我淡淡地说:“不是一个月没有到么?你就要讲了?”

司凡轻轻地握住我的手,“阿音,还有十八天,你等我十八天,十八天后我全部跟你说。”

我现在失望到了极点!

到了这种时候,司凡仍然不肯和我说。

我缩回了我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我不稀罕你的解释,十八天后你爱干嘛就干嘛去,反正我和你也不是什么正当的情侣关系,你也没有必要和我解释,更没必要找你家人来当我说客,我管你是司凡还是司寒,我管你暗恋我多久,我都不想知道!十八天后,你就收拾好你的东西一起滚出夜惑,滚回B市,爱和谁结婚就和谁去,我才不稀罕当你弟弟的嫂嫂!司凡,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司凡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刚想张口,我立马捂住耳朵,一时忘记左手还扎着吊针,手背上传来麻麻的痛,司凡的脸色一变,赶紧按下我的左手。

“阿音,你还打着吊针!”

我一听他语气这么凶,心里就更不舒服了,“这跟你没关系!我不想再见到你!”

我一直都觉得我这语气像是在吵架,只不过在很久很久之后,司凡回忆起这天的时候,他总是含着笑意说:“阿音,你当时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在很凶地撒娇。”

司凡的语气软了下来,“好,跟我没关系。你别生气,不要乱动了,伤到你自己我心疼。”

我瞪他。

司凡又说:“这里有粥,你要是喝不了的话,按铃让护士来帮你。我去你家里帮你拿些换洗的衣服和用品过来。”

“我不要再见到你。”

司凡拍了拍我的头,“好,你不要再见到我。别乱动了哦,右脚还绑着石膏呢。”

我觉得我现在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软绵绵的,一点用都没有。我也不想再嘴皮子上和司凡吵了,我望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是中午一点多,夜惑还处于休息时间。

我问:“我的手机呢?”

“摔坏了。你想找谁?”他把他的手机递了给我。

我接过,翻了下司凡的通讯录,一一扫过,我眯了眯眼,“我要找裴立。”

司凡皱眉,“你找他做什么?”

我说:“还有十八天你就要离开夜惑了,裴立是夜惑的顶梁大柱,你说我要找他做什么?”

司凡的脸色黑了黑,“我没有裴立的电话。”

“那我要找小七。”

司凡说:“小七估计不敢听你的电话,你是在和他讲电话的时候出的车祸,他现在愧疚得在夜惑连着加了好几天的班。”

我凉凉地说:“最应该愧疚的人还坐在我身边呢。”

“阿音。”

“别叫我。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这几天我也不想见到你。见到你我心里就来气。一来气,我就手痛脚痛头痛,哪里都痛。我…”

我停了下,闭上了嘴,不想再开口说话了。我越说话越显得我和司凡不过是情侣之间的普通吵架,我必须得让司凡意识到这事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我重新躺会病床上,扭过头,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过了好久,司凡都没有开口。他叹了声,轻声说:“我把手机放在柜子上,你要是想找裴立的电话,打电话给小七吧。”

司凡离开后,我才床上坐了起来。我看了看司凡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过了会,我打了个电话给小七。

小七听到我的声音后,显得十分惊喜。

“秦姐,你总算醒过来了。哎,真对不起呀,如果你不是在和我讲电话的话,也不会发生车祸了。”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这几天司凡哥可是心力交瘁呀。知道你出车祸后,司凡哥就一直照顾你,连眼都没有合过呢。秦姐,出了这么大事,你怎么也不和我们说呢?那个梁什么的要收购夜惑,要不要司凡哥和我们说了,我们现在都还不知道呢。秦姐你虽然是夜惑的老板,但是我们也是夜惑的一分子,有什么也应该一直抗的。好在有惊无险。”顿了顿,小七又说:“秦姐,你昏迷的这几天,司凡哥可是忙前忙后的,那个梁什么的能这么容易放弃收购夜惑,司凡哥功不可没呀。”

我一愣,“不是苏遥帮的忙么?”

小七“啊”了一声,“你是说苏家三少?没有呀,都是司凡哥以前的客户帮忙的,苏家三少也不算帮忙啦,如果一定要算的话,也是司凡哥去找了苏三少的大哥,苏总才是苏家讲话的人。总而言之,这次功劳全是司凡哥的,秦姐你一定要好好感谢司凡哥。”

和小七的通话结束后,我有些云里雾里的。司凡为什么要说这些都是苏遥帮的忙?

.

小七的传播速度是我难以想象的,我醒过来也只是一两个小时的事情,而我不过和小七通了回电话,半个小时后,来探望我的人络绎不绝。

裴立是第一个到的。

裴立进来的时候,我忽然就想起了初次见到的裴立的情景。那时的裴立目光澄净,干净得让人移不开眼,而现在的裴立,在短短一年内,迅速地成长,脱去了少年的稚气,多了几分稳重的成熟,他的眼睛依旧澄澈透亮,但在始终是没了当初的感觉。

他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我身边,将手里的花查到了一边的花瓶上,然后含笑地叫了一声:“秦姐。”

我一愣,裴立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了。

裴立微微一笑,“秦姐,你现在好些了吗?”

我点了点头,“嗯,好很多了。过多些日子就能出院了。”

裴立看了看我,说:“司凡哥呢?”

我淡淡地说:“出去了。”

裴立笑了笑,“秦姐,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能坐上夜惑的头名,司凡哥让了我不少。”顿了顿,他凝望着我,“经过这次,我发现了我和司凡哥之间的区别。秦姐,你选择司凡哥是对的。我比司凡哥小,很多事情坐起来都不成熟。梁少辰找我的时候,他提的条件我很心动,好几次我真的都想答应了。可是后来,司凡哥找了我,他跟我说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梁少辰这个时候可以给我这种条件,也能在不需要的时候一脚踹开我,而秦姐你不会。司凡哥说你其实是个很容易心软的女人,即使是上次我对你做了那种…”停了下,他说:“可是你从来都没有放在心上。”

我还真没有想过司凡竟然会去找裴立,我对裴立说:“你最后能选择留在夜惑,我很高兴。”

“秦姐和我签了五年的合约,我自然是会留在夜惑里了。在夜惑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不过我始终学不到司凡哥那样的气度,司凡哥这样帮我,我却还在你面前说司凡哥的坏话。秦姐,虽然司凡哥曾经是和梁少辰有过不该有的勾当,但是现在司凡哥是一心一意站在你这边的。”

我笑了声,“裴立,你现在会这么说,就已经证明你开始有气度了。”

裴立眨了眨眼,“秦姐,可是我依旧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的。虽然你喜欢的是司凡哥,但是我也会一直喜欢你下去的。”

也不知怎么的,这回我听到裴立这么光明正大地说出来,我反而觉得裴立成熟了,他再也不躲躲闪闪的在暗处,而是把自己的想法在我面前说出来。

我笑着说:“等你重新上学后,你会发现你有更多喜欢的人。”

裴立固执地说:“等哪一天我可以跟把司凡哥比下去,我再喊你阿音。”

“嗯?你要把我比下去?”司凡的声音蓦地响起,我抬眼瞅了瞅,他大包小包地走了进来,懒懒地扫了裴立一眼。

裴立摸了摸鼻子,顿时有些气弱。

司凡这时又说:“探望完了就走,晚上还要上班呢。”

司凡赶起人来倒是毫不客气,偏偏裴立却听话得很,竟然还真的走了。我瞠目结舌,司凡削了个苹果,切成了方块状,戳了一块送到我嘴边,笑吟吟地说:“阿音,吃点苹果。”

我瞪了他一眼,不理他。

之后,夜惑里的所有员工都来了一遍,苏遥和叶书雅也来了一回,但也不知怎么了,仿佛所有人都站在司凡那一边,都为他讲好话。明明是他和梁路人的不对,到了最后,反而像是我不理他就是千古罪人了。

所有人都走了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司凡依旧厚着脸皮在我身边,无论我怎么板着张脸,怎么不搭理他,他仍然是满脸笑容地为我忙前忙后,就像现在他端了盆水过来,“阿音,我帮你擦身。”

我眯眯眼,“我自己来。”

他说:“你昏迷的这几天都是我帮你的。”

我忽然有些尴尬,偏不巧这几天是我的大姨妈造访的时间,“…那个也是你帮我换的?”

“嗯。”他笑吟吟的,“你全身都我看过摸过了,现在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司凡,我说过我不要见到你…你没给我解释之前,我都不要见到你。”

他很无赖地说:“没事,你不要见到我,那我见到你就行了。”

我从来都不知道司凡能无赖成这种程度的。在我住院的这些日子里,司凡把这种无赖精神发挥到了极点。最后我看不下去了,只好任由他继续厚脸皮地留在我身边。

我出院的时候,恰好是司凡口里十八天的最后一天。

司凡开车接我回家,到家的时候,司凡扶着我进去,他又开始继续为我忙前忙后,我就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他。

司凡在厨房里切了个大果盘,然后放在桌上,拿了根牙签戳了个草莓给我。

我不接,他放了回去。

“阿音,我有话和你说。”

我哼了一声,“我不听。”

趁我开口的时候,司凡再次十分阴险地把草莓塞进了我的嘴里,我咬了开来,草莓酸酸甜甜的,味道很不错。他要开口,我也学着他塞了个草莓进他的嘴里。

我瞪着他,说:“你不准说话,一句话也不准说。从现在开始你要敢开口说一句话,我们就一拍两散。”

司凡望了我一眼,竟然是含着笑意点了点头。

我哼了哼,“你现在想和我解释,我偏不要听。你一个月后再来和我解释吧。现在我没心情听。”

司凡又要张嘴,我戳了块苹果塞进他的嘴里。

我从来都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十八天前,司凡不愿意和我说,我可以自己去查。这回,没有任何人的阻挠,再加上司凡弟弟何棋的协助,我查的一清二楚。

司凡当年为了接近我,和梁路人签了个秘密协定,他帮助梁路人来监视我,而梁路人给他提供一切资金以及人力,这也是当年为什么司凡可以这么容易当上夜惑头名的原因。

司凡之所以要等十八天后,原因不外乎就是他和梁路人的秘密协定到期的日子。

何棋和我说:“嫂嫂,其实哥哥在面前还是挺自卑的,尽管这些年他看起来很风光,但是哥哥一直都希望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对你好,而不是有什么合约协定束缚着。”

想到这,我瞥了眼司凡,司凡十分配合地闭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我觉得司凡就是看准我不会真正生他的气,而且他那弟弟把我去查他的事情估计也跟他说七七八八了。

他现在就是胸有成竹地等着我原谅他。

我一定不能如了他的意!

晚上睡觉的时候,司凡站在我床边眼巴巴地看着我,似乎想要开口,经我的眼神一扫,他又很乖地闭上了嘴。不过半夜的时候,他却是偷偷地爬上我的床,我在医院里睡了太多,回到家里倒是没有什么睡意了。司凡进来的时候,我马上就醒了七八分。

我闭着眼睛装睡,我感觉到床边一陷,一只温热的手搭上了我的手背,然后司凡的身体贴了上来,浓厚的男性气味包围着我。

他亲了下我的耳垂,又亲了下我的脸。

我正想着司凡接下来会做些什么时,我就感觉到他绵长的呼吸声,竟然是睡着了。

我扭过头,瞧了他一眼,看着他的睡颜,伸手想去捏醒他,可是终究是舍不得。这些日子以来,司凡的确很辛苦。

我转回头,也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身边早已经没有司凡的踪影。我揉了揉眼睛,出房门一看,司凡已经是在做早餐了。见我出来,他露出一个笑容,刚想开口时,却又突然闭上了嘴巴。

我这是才想起,司凡他是在遵守我的规定。

后来,每天半夜司凡总要偷偷溜上我的床,抱着我睡,第二天我醒来时,他就已经在厨房里做早餐了。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

在司凡半夜溜上我的床时,他正要伸手抱我的时候,我睁开了眼,一个翻身骑在了司凡身上。

司凡很明显地愣住了,但瞬间眼里涌上了笑意。

我恶狠狠地说:“接下来,你要是敢出声,你就别指望再能爬上我的床。”

我使出全身的招数,把司凡挑逗得眼神都要喷火了,然后看到某处昂然直立的物体,我嘿笑一声,伸手弹了弹,然后打了个哈欠,“唔,我累了。你去洗个冷水澡吧。”

司凡永远都不是个善哉的主,我的话音一落,他立即从小绵羊变成了大灰狼,他用他不出声的方式把我在床上修理得嗓子都要快哑了。

第二天醒来,我一睁眼,就看到司凡专注地看着我。

我伸了个懒腰,“嗯?怎么不去做早餐?”

司凡拿着手机递到我眼前,我瞅了眼,手机屏幕上写着——阿音,早安。

经过昨晚,我发现我不想再生司凡的气了,无论过去怎么样都好,珍惜现在才是要紧的事情。我懒懒地开口:“欸,我不和你计较了,你可以开口说话了。”

司凡笑出声来,凑了上来亲了我一口,“阿音。”

“嗯。”

“我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打了哈欠,“去哪里。”

“B大。”

我愣了下,然后说:“好。”

B大的景物依旧如当年一样,一点变化也没有。这次回来B大,我是第一次有了心情欣赏母校的风景。司凡一直牵着我的手,就像校园情侣一样在B大慢慢地走着。

他一路上都在和我讲他以前的事情,后来我们遇到了唐蓉。

唐蓉很厉害,一眼就看出了司凡就是司寒,我看过司寒的照片,说实话,我的确没有认出来。以前的司寒的确是根好苗子,就像去年的裴立一样,而如今的司凡像是一块经过多年磨砺的玉石,所有的完美都展现在我的面前。

“欸,真没想到呀,秦音你竟然会和司寒走在一起。难不成上回你听我说了司寒暗恋你的事情后,你们就摩擦出火花来了?”

司凡笑着说:“我们在一起五年了。”

这司凡说谎还真的不打草稿,他又说:“我们今年年底结婚,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唐蓉颇为感慨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司凡,然后才笑着说:“好呀。”

唐蓉走后,我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答应过年底结婚了?”

司凡搂住我的腰,趁周围没人的时候亲了我的一口,然后在耳畔说道:“昨晚…我没有戴套,昨天也不是你的安全期,说不定就有了。有了你还不嫁给我么?”

“你这样的求婚太没诚意了。”

司凡低笑一声,他指了指前方,“阿音,你知道这里是哪里么?”

我瞧了眼那个楼梯转角,就是上回唐蓉和我说的强吻司凡的地方,我眯眯眼,“你是因为被我强吻了才对我这么死心塌地的?还是说那回我们除了接吻还做了其他事情?”

“你有印象?”

我很老实地说:“是唐蓉告诉我的。”

司凡的眼神闪烁了下,然后又笑着说:“你当时的确是强吻了我,不过并没有做其他事情,我是在这里确定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你追到手。当年你眼里就只有梁少辰,的确不大可能会记得住我。不过没关系,现在你眼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平衡了。”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司凡松开了我的手,他说:“梁少辰的事情,我知道你已经查清楚了。我现在还欠你一个亲口解释。我当初的确是和梁少辰有过合作关系,但是在前不久刚结束了。我之所以不肯当时就和你说,因为我想我可以在没有任何协定的束缚下光明正大清清白白地告诉你,阿音,我爱你。”

司凡第一次和我说这三个字,我一时间心里甜的说不出话来。

他又说:“阿音,我认识你足足有十年了。我也不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喜欢上你的,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我这辈子就只喜欢过你一个。十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我花了十年的时间追求你,如果我的人生有一百年,我希望剩下的七十年都能和你一起度过。”顿了顿,他像变魔术一样,手里出现一枚钻戒,他单膝及地,牵住我的左手,“阿音,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没有想到司凡会在这里向我求婚,我愣了愣,忽然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许多我熟悉的人,夜惑里的所有员工,小七,裴立,三木,高影等等都在…

他们在起哄:“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我都一把年纪了,竟然还会遇到这种年轻时候才会遇到的事情,司凡握紧了我的左手,眼里是笑意,“阿音,你嫁不嫁给我?”

我红着脸,点了点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