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医院……把……孩子拿掉……”艰难的,她低着头说了出口。
她的眼睛甚至不敢抬头望他一眼,心虚夹杂着心疼,她也备受折磨。
一抹淡淡的嘲笑在唇边抹开,昨天他才刚承诺,肚子里的孩子任她处置,今天,她就迫不及待得真的要去“处理”了。

心寒至此,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送你,反正我们顺路。”冷淡的,他率先上了车。
最后一次,他会陪她,整个手术过程。
无论如何,好聚好散。
是的,好聚好散。孩子没了,他也没有办法再和她再在一起了。

这个孩子,是他对她容忍的底线。
他不会去哀求她,但是,他知道,这辈子,他是没有办法再去爱她了。
但是,至少,最后一次在她需要的时候陪她。也至少,送自己的亲生骨肉一程吧。
开了车窗,他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静静的望着窗外。
……

低着头,双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压抑得一直颤抖,她柔顺得上了车,坐在他旁边。
他看起来很不舒服,额头上甚至还有冷汗。
手刚伸了出去,又畏缩的缩了回来。
她有什么资格去关心他?
关心的话,即使自己说了,连自己也会觉得虚伪。

她的手,不自觉得轻轻按在了自己尚平坦的腹部。
真的,去拿掉这个孩子?……
为什么,早就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到了这样的关口,还是在犹豫不决?甚至……有点眷恋……
轿车缓缓的开出了车库,下一站的目的地将是医院。
她居然,有一种……想下车的冲动……特别是,看着他那张仿佛没有七情六欲的侧脸。
但是,只是仿佛而已啊。

他并非象外表一样冷酷,轩轩点醒了她,这几年,迁就着他们母子三人的人一直是他。
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么残忍的话?
只因为以为乔哥哥死了……
她的心一沉痛,想起早上那个“乔哥哥”他的忿恨,他的不甘,他的痛苦……
她知道,她没有退路。
……
车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一路沉默。

夜箫发着高烧,他的心,更是很乱。
以至于他没有发觉,周遭的情况很不对劲。
“箫主!不太对劲!”老麦首先发觉了不对劲。
可惜已经太晚了。
十几辆车前后包超,团团围住了他们。
头顶的上方更是飞旋着几架飞机。
……
远处一辆紧闭的车窗内坐着一名俊美的男子和褐发灰蓝眼眸的中年男子。
“纪寻,你这个时机真是算得天衣无缝。”

纪寻俊逸的脸孔,眉心轻蹙,他是算得天衣无缝,买通了齐家的下人,知道了齐夜箫手臂伤口严重发炎引致高烧不退,他故意让齐家的家庭医生出不了诊。他算准齐夜箫无奈下,下午一定会去医院!但是,他居然料不到乔翎会和他坐一辆车出去!
“取消这次行动!”他的脸上布满阴霾,即使明知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是,他不能拿他喜欢的女人冒险!

“取消?不可能!”褐发灰蓝眼眸的男子一口否决掉。
“萨里!看在我们这么多年合作的份上……”纪寻咬牙低下自尊恳求。
“纪寻,你应该知道穆罕默德子民的命运比任何事情都来得重要。”萨里的手指放在座位上轻敲,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最近纪寻将资金抽动的小动作,他已经知晓,这个合作伙伴看来是做好了退出的打算。

“可是那个女人对我来说,也很重要!”他咬牙切齿,“你答应我,不能伤害她!”
“我无法保证,刀枪无眼。”萨里残忍的笑。
“你……”你字还未说完,纪寻俊美的大眼膛目的睁大,一管能令人昏迷的镇定剂已经射入了他的手臂,手一松,一个微型的手枪缓缓的从手上跌落。他的眼越来越迷离,逐渐的失去意识……
“你没有先动手的机会了!纪寻,你被组织开除了!看在多年合作无间的份上,我放你一条活路!”萨里残忍的微笑着,他从来不会启用已经有了叛意的伙伴。同样,他在他心中,也没有被猎杀的价值。

……
多年的经验,让夜箫知道局面很严峻。
“夜箫……”即使再没见过大场面,乔翎也感受到了他们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情不自禁的,她往他身边缩进。
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臂,他示意她镇定下来。
就是这样短暂的肌肤接触,她惊酥得发觉,他的体温热灼得能让人触手即缩。
这样的情况,他怎么可能保护得了她?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安定了下来。
夜箫抽出随身携带的手枪,吩咐,“老麦,你待在车里哪也不许去,保护好乔翎。”对方的目标是他,只要他下车引开他们就好。

“明白。”老麦犹豫了一下后,马上点头。
“夜箫,别去!”急了,她扯住他的衣角。
“没关系,你待在车里,记住,发生任何事,也不许下车!”淡淡的,他坚决的扯离她的牵扯。
恐惧,在她心房无处不在的迸发。
不给她任何挽留的机会,他如一只矫健的雄豹,迅速的推开车门,“锁门!”
老麦依言,立马锁住了车门。
……

窗里窗外,两个世界。
窗外,一片轰鸣的枪声。
窗内,不断有飞速而过的流弹,猛烈的撞击着防弹玻璃。
她捂着唇,拼命的让自己保持镇定,然而,身体却不住的颤抖,连腹部也紧张的一下又一下的抽搐……

眼看着,夜箫被一群人围攻着,眼看着,夜箫在枪林弹雨里凶险的穿梭。
原来,他是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原来知道,和亲眼目睹,根本是两回事。
“箫主引开那些人了,我们走!”老麦当机立断的发动车,他的任务,是保护箫主的妻子,别无其他。即使,他已经看出了,箫主这一仗已经力不从心,只盼着,能撑到援兵的到来。

“我们不能走!”猛然的,她用力从身后扯住老麦的衣后领。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放心的走!
不!她不走!
“糟糕!”老麦一声惊呼,他看到夜箫本就不便的右手中枪了,枪支掉落在地上,他的身体滚到一边,枪林弹雨中,根本无法上前捡回自己的手枪。
没有了枪,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就是失去了保命的护身符。
“乔小姐,我们走!”老麦黑黝的眼眶已经全红,但是命令就是命令,没有一个人敢违背箫主的命令。
她也看到了!而且看到了地上沿着他躲身的地方一路的触目惊心的点滴血渍。

她的全身都在颤抖,一种害怕失去的颤抖。
颤抖间,她摸索到了车后背上暗藏的一支枪支。
“啪”的一声,在快要行走的轿车里,她飞奔而下,她跑的很快很快,一排又一排的子弹象风一样,一次又一次的险险擦过她的耳边。
她不怕!不怕!
然而她听到夜箫大声的喝斥……她不管!
离他的位置近10米时,“夜箫接着!”手枪她用力扔了出去。
她没有留心,身后已经有一管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她。
……

“住手!我投降!”根本来不及接住她的枪,夜箫大声喝止,告诉对方,他投降。
人生第一次,在战场上投降。
他不能拿她的命来搏……
屈辱的双手举高,他从暗角步出了自己。
瞄准她后脑勺的枪口,也终于换了位置,对准了他。
一群人迅速将这只“束手就擒”的困兽擒住。
他僵直了身体,神情依然凛然不可欺的被敌人屈辱的捆绑。

在场的三个人,随着领袖的被擒,老麦准备杀入的轿车也被擒。
“马上回去!”冷冷的,他命令整个人瞬间愣在当场的她。
他的眼神寒得伤人,她死咬着下唇。
终归,她还是连累了他……
但是,她不要走!
萨里闲闲的步出,整个战局,他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了打算。这一局胜得太凶险,穆罕默德的子民不能一点点冒险,所以如果这个女人是这头雄豹的软肋,那么,一起带走总是安全一点。

“把夜箫押上飞机,还有车里的那个,放他走!让他通知雷o约瑟。”
夜箫暗暗松了一口气,放老麦走,那么乔翎也是安全的。果然,对方要的只是他!
他用眼神告诉老麦,通知雷,把他当兄弟的话,就不用理会他,对方无论要求什么,都不能答应!
即使死,齐夜箫也要死得有骨气!
他冷笑,冷硬的上了飞机,右手的鲜血源源不断的涌出。

他要去哪里,已经漠然,这条命从出生到现在,本来就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只是,他没想到……
在飞机上,他刚一坐稳,一个娇小的身躯就被丢入了他的怀里。
“上头说连这女人一起带到我们国家!”
视死如归,彻底瓦解。

 

CHA10

四人式的小型军用飞机机舱里,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
驾驶座和副驾驶座内的两个男人,一脸的不耐与嫌恶。
她吐得全身虚脱,靠在他的大腿上,细细喘着娇气。
她的眼泪一滴又一滴的静静滴在他的大腿上,沾湿他的西裤。
他的右手,流了好多血……
而且,一上飞机,他就被他们注射了一管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白色液体……

他,眼睛紧颌着,整个人异常的镇定,他的烧已经逐渐自动退去,他的身体已经习惯在越发危险的情况不给他惹任何麻烦。
只是除了,右手……而且,他不知道被注射了什么毒品,浑身象被虫子啃咬了一样,使不上力……
突然,他张开眼睛,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
“该吃饭了!”谁也想不到,他会来这一句。

四人的机舱里,两名质押人员,面面相觑。
“把她松绑了,给她吃饭!”冷冷的,他的语气不象阶下囚,更象一个领袖。
松绑?怎么可能?……
看出了对方的嘲弄,他冷冷的扯动唇角,“怎么?凭你们还想喂我妻子吃饭?”森冷的语气,能让人忍不住打寒颤。

他们哪敢……穆罕默德的子民,对待两性关系,都是很保守的,在穆罕默德的指引下,女人的肌体是很重要的,出外的时候,都是从头包到脚,除了丈夫,在其他男人面前,甚至连样貌也不能轻易示人。

她可以不吃……这句话,两名穆罕默德的子民在他森冷的目光里硬生生吞下。
“一个女人能对你们有什么威胁?而且还是一个怀了身孕的女人。”他不屑的冷哼。
两名穆罕默德的子民,又面面相觑,眼神交流了一下。
确实,这女人没有武功,又软趴趴的很,一上飞机到现在一直吐得他们心烦。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闪失,你们十条命都赔不起!”阴冷的,他冷笑,语带警告。
两名穆罕默德的子民为难的打了一个冷颤。

确实,夜箫虽然现在是阶下囚,但是未来的日子敌友未分,如果能建立友好的合作关系,他要对付他们,一个小手指就能碾死他们。
况且,这女人怎么看都不象能使出花招的,而且雄豹捆绑着并已经注射了药物,发不了威。
犹豫与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妥协。

她手里的捆绑一被粗暴的松开,来不及理会手部的麻木感,就连忙用手用力撕开自己雪纺布料的长裙,幸好,当时是去流产,为了方便她特意穿了长裙……

两个保守的大男人,无意中窥视见了她细白的小腿,全部尴尬的别开了眼。
雪纺布料的长裙很容易撕开,一条条的布料撕下来,她的长裙顿时变成了短裙。
眼底全是隐忍的薄雾,她用布料去缠他的右手,他流了好多血,虽然那些都快干涸了……
然后,她发现,他看似一直平静的闭目养神,其实,捆绑他双手的实绳已经被他用身后靠着的钝齿轮样的齿轮箱磨刮的差不多了。
他的右手五个手指已经全部泛白,子弹刚好打在他的右手手腕上,伤口失血过多,再加上严实的捆绑,阻止了血液循环,他的右手已经没有任何知觉,只怕是……

他淡淡的笑,不想让她太担心。
“多吃点。”他淡笑着吩咐。
接下的历程,会很艰辛……
愣愣的她点头,他快要获得自由的双手,让她稍微有点明白,接下,形势会巨变。乖顺的点头,她啃着冷硬的馒头,逼自己一口又一口咽下。

“给她水!”夜箫又出声要求。
真烦!水对出生沙漠的人来说弥足珍贵,真的很不想浪费在俘虏身上!
两个男人,一个操控着飞机,一个只能不耐的将自己的水壶扔到她面前。
愣了一下,她很不习惯,用一个大男人的水壶,想想就很恶心……刚想说不必了……
“喝下去!”这回,夜箫命令的是她。

怔怔的点头,虽然不明白,但是她还是强忍着恶心,喝下了一大口水。
“你……要吗?”不顾机舱另两个人不悦,她赶紧问他。
为了消耗他的所有体力,他们没有给他任何食物与水源。
他点头。
她赶紧将水壶喂进他的唇边,他喝了一口。
她细心的帮他一一拭去嘴边的水渍。
“乖,别害怕……”他的语气,从来没有过的轻柔。
怎么看,他们都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靠过去,在她的僵愣下,他亲亲她的小脸,然后柔柔的摩擦着她的脸颊,好象一种最温柔的抚慰,他在她耳边喃喃,仿佛在说着最动人的情话。
机舱里的另两个大男人,尴尬的互望了一下,美国人果然开放……在他们国家,哪敢在外人面前直接这样和妻子亲热……
他们不好意思的别开了眼。

只有乔翎听进了夜箫看似极度深情的“情话”,“别忘了,你的手镯!待会儿把水壶还给他们,用你的手镯对付那个没开飞机的男人,记住!别害怕,我以前教过你的,45角度的位置,手稍微抬高一点!”那个坐在副驾驶座的男人,腰里别着一把手枪。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18岁时,有一天晚上她和朋友们出去玩,差点被几个黑人欺负,后来他就为她订做了一个手镯送给她,手镯里有几枚麻醉针,剂量可以射晕一头大象。
但是收到这个礼物,她一直漫不经心,没有特别留意去佩带那个手镯,直到后来发生了那件绑架案以后,手镯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手腕。

她慢吞吞的起身,拿着水壶,走向那个副驾驶座的男人,她的双脚一直在不住的打颤,但是她的异样并没有被那两个男人重视。
毕竟这软趴趴的女人没有一直哭,他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还……你……”怯然的将水壶递出,连两手也在发颤。

男人不耐的接了过来,就在他刚一接手,准备扭头时,她的手摸下了手镯,几枚麻醉针迅速的射向了男人的脖子和脸孔。
男人还来不及发出警告的闷吟来通知同伴,夜箫已经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用力挣脱双手已经磨得差不多了的麻绳,扑下副驾驶座,抽出男人腰间的手枪。
“乒”的一声,开飞机的男人歪下了脑袋,他甚至还不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随着那一枪过后,夜箫手上的枪也从他的右手跌落。

险胜而已。
刚才,他甚至……差一点拿不稳枪……
第一次感觉,原来枪有这么重的后重力,他的手腕疼痛的更剧烈了,连带着整个右手臂都象快要废掉了一样钻心的疼痛。
他的冷汗滴落在发际。
蹲下,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快速的解着自己双脚上的麻绳。
她也赶紧蹲下帮忙。
刚才……她差点以为会失败……

那个男人……她是不是?……
害怕得双手一直在颤抖。
“你没杀人!”他冷声安慰。
她的手镯上有的只是麻药,他不会让她的手上沾上鲜血。
他的双脚获得自由,她依然在发怔。

没有太多理会她,他先将驾驶座上的尸体一把推开,稳定了飞机的航线。
飞机下,已经是一望无际的沙漠。
已经快飞到他们的地盘上了。
这是一辆军用机,每辆飞机都有编号,即使他劫机了,不到几分钟就会被追辑,反而不利于逃亡。
操起机沿上方的降落伞,并拿起地上的麻绳。

“过来。”他沉声命令她。
一圈又一圈,他将她与自己的身体牢牢捆住。
“待会儿会跳机,你牢牢抱住我的脖子,不许张开眼睛!”
跳机对他来说,熟得不能再熟,但是,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全身无力的情况下,更是第一次,胸口扛着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他绝不能让她出事的女人。
故意缓慢的放慢速度,让一直随行飞行的飞机先越过去,然后,他打开机舱的门。

风狂啸着,仿佛能将人整个吹翻。
她害怕得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
他将她的手环在他自己的脖间,她颤抖得赶紧牢牢抱紧他的脖子,就象快要溺水的人牢牢的抱住救生圈。

他将自己的脸贴近她的脸,将自己湿热的呼吸,拂在她细致的脸孔。
突然,他吻住了她不住颤抖的嘴唇。
温柔到了极至的一吻。
他的舌头轻轻的描绘着她颤抖的嘴唇,仿佛要把坚强的力量传达给她。
搂紧了他,她整个人好象有了不惧怕的依靠。

就好象,她一直患有梦游症,但是,她知道不用惧怕,因为,身边的男人不会让她出事。
一跃,他带着她跳了下来。
她的整个身体和他的身体一直在一直线的位置,一起迅雷不及掩耳的直坠而下。
说不害怕,那真的是骗人的!
即使紧闭着眼睛,她连眼睑也在颤抖,她坐过山车都会害怕,更何况现在。
终于,觉得身体好象被什么东西托住了一样,好象踩在云里飘荡一样。
整个降落伞都打开了。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根据风势,并没有让降落伞飘太久,就在沙漠里降落了。
他知道,他怀里的女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不尖叫出声。
这样的勇气,令他心疼。
……
周遭一股灼人的热浪,她睁开眼睛,她整个人骑在他身上,两个人倒在一片沙海里。
一片无边无际的黄色,没有尽头一样的黄色,令人惊慌的黄色。

但是,起码,在这片黄色里,他们暂时安全了。
他和她一起动手解开腰间捆绑在一起的麻绳。
她从他的身上一翻开,背部一片灼热火辣辣的压向她,漫天黄沙狂舞,沙粒毫不客气的往她的脖子里,嘴巴里猛灌,粗沙刮过的肌肤更是生疼着。

她冷抽一口气,幸好,他及时拉起她的身体。
他们足下的粗沙,起码有50度以上的高温,即使隔着皮靴,还是觉得炙烫得烧人。
火辣辣的烈日在他们上方发着毒热,他靠着插在沙漠中竖起的物体,看着影子的移动判断方向。但是,没走几分钟,她就已经被烤得脚软,头昏。

也许是因为太过干涸了,她已经一点呕吐的欲望也没有。
幸好,肚子里孩子和他一样坚定。
将从飞机上带过来的水壶递给她,叮嘱她,“喝100ML。”一下子喝太多水,只会从小便里排泄出去。在沙漠里行走,水源是很珍贵的,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没有足够的水源,他们就一定再也不能走出沙漠。所以在没有找到新的水源之前,每一滴水,都必须“精打细算”。

“嗯。”点头,她只喝了一小口,将水壶递给他。
他却一口也没喝,而是将水壶收进了腰间。
收好水壶,缓缓的,他蹲下自己的身体,“我背你。”语气不容辩驳。
这样恶劣的环境,即使身体再不适他也熬得下,但是,她不一定熬得住。
更何况,她怀了身孕……

“不要!”她惊恐的摆手,虽然他没有吭过一句不舒服,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他整个都在硬撑。
“你明知道自己怀孕了……”她的不配合,让他有点怒意。
“不用顾虑肚子里的孩子!……”刚想说什么,却在他倏间冷下的眼里,她发现自己说错了话。

他同意任她处理这个孩子,但是并不代表,他无所谓。
“快上来!要流产也不是这个时候!别连累人!”他的语气不佳,甚至有点凶恶。
顿时,他的凶恶,令她委屈的鼻子一酸。
她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
别连累人……他居然说,别连累人……她已经想尽一切办法不去连累他了啊……甚至连害怕她也不敢在他面前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