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房间是指?”
“龙额之间。”
“她当时有看见小野寺女士在中庭吗?”
“她说没看见。”
“那是几点左右?”
“听说是六点多一点,大概是五分吧!当时,神主二子山先生也到走廊眺望中庭,他说在走廊上还遇到了菱川小姐。”
“二子山先生也没看见小野寺女士吗?”
“没有。”
“那小野寺女士到底去了哪里呢?她有说她要去哪里吗?”
“没有,她只笑着说要出去一下,然后就小跑步走了,我以为她会马上回来,她应该不可能走远的,因为那个时候……咦?”她看着远方的花坛,发出了叫声。
有个瘦小的人影正爬着石阶上来,出现在花坛的另一端。
“坂出先生!”在阿通说出口的同时,坂出先生也大叫:“小雪!”于是小雪便跑了过去。
“爷爷!是恐龙耶!”她又向坂出报告。
“是吗?”他一面说,一面张开双手抱住小雪,两人叽哩咕噜说了一会儿,好像是在谈恐龙吧,我们也赶快跟了过去。
“您回来了啊!”阿通说。
“阿通小姐,我真是倒霉透了。”他说。我走过去向他点点头,他也笑着对我点点头。
“您刚从警局回来吗?”我问。
“是啊!”他好像觉得受够了似的,但他的脸上并没有疲态,眼镜后面的眼睛也带着笑意。
“您有遇到二宫小姐吗?”
“二宫?那是谁?”他牵着小雪的手问我。
“和我一起来这里的那个女孩,她也是昨晚被带到警局去,和您一前一后去警局的。”
“不,我没碰到她,她怎么了?”
“她挖出了小野寺女士的手腕,您没从警察那里听说吗?”
“没有,是在哪里挖到的呢?”
“苇川旁边的樱花树下。”
“为什么会在那样的地方?”
“是第六感,当时我也和她在一起。”
“喔,那她被怀疑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时,有人在叫小雪,她回答:“来了。”就又跑过去了。原来是仓田惠理子站在龙头馆的石阶上叫她。这个孩子人缘很好,很外向活泼,而且又很乖。
“那我先告辞了。”阿通向我们鞠了个躬,追着小雪往龙头馆走去。
“是怎样进行调查的?有对你说什么很难听的话吗?”我因为担心佳世,所以问他。
“没有,倒是没有对我说什么难听的话,或许因为我年纪大了吧!他们说话一直都很客气。”
“昨晚有怎么样吗?难道真的住在拘留所……”
坂出笑了,“怎么可能,他们又没有拘捕令。昨晚我睡在警察指定的旅馆,他们很有礼貌地接送我,等今天早上吃过饭后,有一位穿着制服的警官就来了,他说可以回去了,便用车子送我回来。”
“是吗?那他们都问你些什么呢?”我问。
坂出缓缓将双手抱胸,突然看着我的脸。“总之,就是要我承认我看错了,说我上了年纪,头脑不清楚了,所以没看见的事也信以为真。”
“你曾说,你亲眼看见玻璃窗内的菱川幸子,是在弹琴的时候被击倒的。”
“是的,我看见她弹琴弹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向后仰,然后倒下。”
“那你是怎么回答警察的?”
“我说我绝对不可能看错。”坂出说话很有魄力,他对于自己所看见的东西非常有自信。虽然看起来是个好好先生,但我想他也是一个很固执的人。
“喔……”
“我今年已经七十四岁了……”
“咦?你的年纪有那么大了吗?”我还以为他只有六十岁左右,他瘦小的身体看起来非常健壮。
“是的,但我的头脑和眼睛都还很好,而且到了这个年纪,我也没必要说谎吧。”
“嗯,是啊!”我附和他。
“总之,他们就是要我承认身体不好,说我看错了。”
“是啊!说到这里,我是这样想的……”我有些犹豫,便慢慢将我所想的事情说出口。这是昨天晚上睡觉前突然想到的,我想说给别人听听看。
“会不会是在琴的里面装上手枪,只要弹某一根琴弦,就会触动扳机?”
坂出慢慢点点头。“好像只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也对警察这样说。”
啊!我心想他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那,结果呢?”
“他们说绝对不可能。因为他们将被烧毁的琴带回去,彻底检查过,没有发现这种装置。”
“没有这种装置啊?”
“他们很肯定的说没有,而且凶器是猎枪的子弹,并不是手枪的,还是昭和初期的子弹。”
“为什么凶手要故意用这种子弹射击?这种子弹只能用猎枪打吗?手枪不行吗?”
不知道为什么,坂出并没有附和我讲的话。
“不行,当然也不是不能从枪管射出,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会有来福枪的痕迹了,即使有,弹道也不一样,这些都是问题呢!我也想过这些事,我觉得应该还是琴里有机关,火灾时,我们看见琴烧起来了,也替琴灭了火,但当时我们并没有去检查琴的里面,所以那个时候,琴里应该还有机关吧?在福井他们三个警察来这里之前,会不会有人偷偷跑到三楼去从琴里的机关取了出来?”
“原来如此。”我很佩服坂出,我居然没想到这些。
“那间房间的门锁是我们弄坏的,所以后来就关不起来了。从下面的那个走廊进入,往三楼走或许不容易,因为厨师们就睡在一楼,但是,这个屋子的上面有那样的桥,从龙头馆过桥就可以到龙尾馆的屋顶,如果从那里的门进入,再走楼梯下来的话,马上就可以到三楼的现场了。”坂出将上半身转向后方,指着桥说。
“原来如此,是有可能呢!”如果真是这样,那住在龙胎馆内的所有人都有嫌疑。
“但是警察也坚决表示绝不可能。首先,从那座桥要进入龙尾馆的门,那天晚上是上锁的,听说钥匙是由守屋保管。”
守屋吗?可能是他吗?
“而且,也完全找不到琴的内部有装过机关的痕迹,如果有的话,一定看得出来,即使是变成了碎片也看得出来,他们很有自信地说。更何况,就算是烧焦了,整体的形状仍然保留着,所以应该也看得出来!”
“没有装过任何机关吗?”
“听说完全没有,只有子弹是生锈的,他们说最关键的是,如果是使用这种装置,就会变成近距离射击,菱川幸子的脸上应该会出现大量的硝烟反应。”
“对啊!没错!”我说。田中也说过同样的话。
“但是,菱川小姐的脸上一点火药也没有。”
“对啊,昨晚的中丸小姐也是一样。”我说。
“对,听说中丸小姐也死了。这样一来,我也松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
“至少能证明中丸小姐的死和我没有关系,他们就不会以为我这个老头是凶手了,或者以为我是凶手的同伙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我又将事情发生的经过和现场的情形详细地说了一遍。
“又是密室杀人呢!这次死者旁边还有人呢!不过,没有出现硝烟反应,就不可能是身旁的人开的枪。假设凶手是在中庭开枪的话,却又像个透明人般没有半个人看见,而且也没地方可逃。从‘蜈蚣足之间’来看,地面的左边有石墩挡着,爬上走廊后再往左走,会碰到二子山先生;如果往右逃,只要一进屋子就会看到刑警;如果不进屋子往左逃,又会碰到守屋;不进屋子往右逃,也会碰到里美;即使想要爬上石阶到中庭去……”
“我和二宫小姐当时就在那里。”
坂出笑了笑,然后立刻收起笑容。“又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呢!但是,如果想到中丸小姐父母的心情,就笑不出来了。可是,子弹应该有射穿芦苇草帘门吧?”
“田中刑警说好像没有,这个芦苇草帘已经被带回警察局调查了,但是上面没有发现被子弹打穿的痕迹。而且,阿通当时还在芦苇草帘上挂了衣服,就连衣服上也没有弹孔,田中是这样告诉我的。这样一来,凶手是从哪里开枪的呢?因为没有硝烟反应,会不会是从中庭开的枪呢?刚好没有射中芦苇草帘。”
坂出双乎抱胸。“我记得刚才你说,中丸小姐头部的这里被击中。”
“是的,她的头发还沾满了血。”
“那不就是头顶吗?这样应该就不是从芦苇草帘门射进来的了,会不会是从她的正上方呢?”
“天花板!”我不禁大叫,天花板!我没想到居然是天花板。
“我们去现场看一下吧!”坂出说完之后,便迈陶步伐。
我们本来是沿着花坛走的,现在往右转,快步从石阶走回去。走下石阶时,我们看见阿通母女正要走进自己的房间,
“阿通小姐,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你的房间?”坂出叫道。
“好,请进。”阿通也大声回应。
坂出在走廊的下方脱掉鞋子,我也在同样的地方脱了鞋,走到“蜈蚣足之间”前方的走廊。
“啊!已经换成了木板门哪!”坂出说。
“装了这个以后,房间变得好黑喔!”小雪说。
我们先进入两叠大的房间,将门关上后,确实很暗,必须要开灯才行,所以我们还是将门开着。榻榻米上的血迹已经擦干净了。
“这里吗?你居然可以不换间屋子呢!”坂出说。
“是,因为只有这间有佛坛。”阿通回答。但坂出根本是随便问问的,他一直在看着天花板。
“阿通小姐,房间里有没有扫把?”
“有,我去拿来。”
“麻烦你了。”坂出说完,她就走到里面去了,立刻拿了扫把回来。
坂出拿着扫帚的部分,用握柄的前端“咚咚咚”地戳着天花板,这样看起来似乎很好笑,惹得一旁的小雪呵呵地笑着。小孩子就是喜欢热闹,不管是什么事情。
“不行,这天花板很正常,完全看不出有暗门之类的东西。”坂出非常失望似的说完,就将扫把啪答一声丢在榻榻米上,再将扫把还给阿通。
“咚咚咚咚地敲呢!”小雪对妈妈说。
“天花板是实心的,应该不可能从这里。”
“警察也调查过天花板。”阿通一面说着,一面将扫把拿回房里。
我往开着的拉门内一看,发现房间内的用具很齐全,真令人羡慕,有瓦斯暖炉、瓦斯炉和水槽。
“是吗?警察也来查过啊!那就不是从天花板了,到底是从哪里呢?”
“我们的头不是这样吗?在身体向前弯的时候,打中这里的话……”阿通说。
“是吗?可能是这样吧!”坂出又双手抱着胸了。
“这和小野寺女士的情形很像呢!”他说。
“小野寺女士也是?虽然说中丸小姐也是被枪杀的,但小野寺女士是在外面被杀的,不是吗?”我紧接着问。
“话是没错,但是她失踪了。我和她在那边的走廊分开之后,她就爬上石阶,然后在半路上就失踪了。”
“啊!”我吓得叫出声来,这种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失踪是怎么回事?”
“在那之后,很多人都在眺望中庭呢!二子山先生、菱川小姐、中丸小姐还有我,那一天,大家都在欣赏中庭的风景。”
“但是谁也没看见小野寺女士?”
“谁也没看见。”
“她不是出去了吗?”
“那一天她并没有出去。”坂出说。
“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那一天,门口来了食品店的轻型汽车,育子小姐、仓田小姐都在门口。如果小野寺女士出去的话,她们应该会知道,因为她们待在那里好长一段时间。如果小野寺女士是往厨房走的话,守屋和藤原就站在门口看着外面。和这次的情形一样,不管往哪个方向走,都应该有人会看见,而要从龙卧亭走到外面去,除了这道门,没有别的路了。当然,要是爬上那座山,是可以通往法仙寺啦,那又另当别论了。但是,她没有理由要这样做啊!”
“喔……”这又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这次不是凶手,而是被害者不见了。
“对了,太太。”坂出对身旁的阿通说:“你们三个在这里并排坐着,双手合十向佛坛祭拜时,中丸小姐就这样突然被枪击中了吗?”
“是的,她就这样默默地倒向我和小雪这边,我在那一瞬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的,是警察跟我说了以后,我才知道她是被子弹击中的。”
“你没有听到枪声吗?”
“没有。”她摇摇头。
“咦?没听到?”坂出很惊讶的说。
“是的,我完全没有听到。”
“没听到枪声吗?”
“没有。”
“那中丸小姐是静静地向你靠过来的吗?”
“是的。”
“没有枪声?石冈先生,你呢?你在上面有听到枪声吗?”
“我也没听到。”我说:“我完全不记得有听到,我只听到她突如其来的惨叫,才发现的。”
“没有人听到。”阿通说。
“没有人。”小雪跟着说了一遍。
坂出非常震惊,他似乎吓呆了,双手抱着胸不发一语。

3
从阿通、小雪母女所住的“蜈蚣足之间”出来时,我们在走廊上和脸色苍白往龙胎馆走的犬坊一男碰个正着。犬坊完全没有看我的脸,就对着坂出说:“坂出先生,事情不好了!”
坂出将手搭在犬坊肩上说:“怎么了?”
“刚刚有人通知,中丸小姐和菱川小姐……”
“中丸小姐和菱川小姐?”坂出发出惊讶的声音。
这两个人不是死了吗?已经死了的人,还会有什么事呢?
“这两个人的尸体被偷走了!”犬坊的眼睛睁得像弹珠一样大。听到这个消息的坂出和我,以及牵着小雪的阿通,也同样睁大了眼睛。太出乎意料了,所以非常令人震惊。
“被偷?”
“是的。”犬坊以哀求的语气和眼神说,看起来像是在讨好上面的人。
“从哪里被偷的?”
“听说是巡警森安先生的家,他刚从警察局回来。不知道是不是要把她们两个合葬,就将尸体放入棺木之中,暂时放在森安先生家的另一栋房子里,今天或明天,他们的亲人就会开车来载走了。但是,今天早上一看,发现两具尸体居然都不见了!”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事!”坂出叹了口气说。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
“我也是。”犬坊也说。
“偷走尸体要做什么?是谁偷走的呢?”坂出似乎有些生气地说。
“现在已经十点了,为什么之前都没说?应该更早就知道尸体被偷走了吧!”
“嗯,是的。可能是觉得事情很严重,所以才没说吧!警察保管的尸体居然被偷了,说出来有点失面子!”
一旁的我也因为事情太夸张了,而觉得目瞪口呆。
当我正想插嘴时,看见有些面熟的那个法仙寺的女人,突然站在走廊的木条踏板旁。坂出和犬坊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我正要和他们说话时,她突然脸色苍白地大叫。
“谁来一下!我们的鸡舍有奇怪的东西!”
坂出和犬坊听见,都吓了一跳,将脸转过去。
“怎么了?”犬坊问。
“你们快来,如果有年轻人的话,也一起来!我们的鸡舍有奇怪的东西!”
“是什么?”犬坊明明自己也脸色发白,但是看到别人慌张的样子,反而镇静下来了,慢慢地走下走廊。
“快点!快点!年轻人也一起来!”
女人开始小跑步,绕过龙尾馆的转角往门口走。坂出和犬坊转过头看着我,让我怀疑自己算不算是年轻人,但我还是决定和他们一起去。阿通母女则留在屋里。
穿上鞋子之后,我们一开始是快步走,后来就变成小跑步,一直追着法仙寺的那个女人,她已经走出大门,爬上了碎石子坡道,非常匆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天的阳光很烈,天气很暖和,我往天空一看,几乎是万里无云。
“为什么不打通电话来呢?只要一通电话就解决了。”犬坊在一旁喃喃自语。
“她想,如果打电话的话,可能没有人会来吧!”坂出回答。
女人头也不回地默默拚命往上爬,然后进入法仙寺的山门。在这里,她回头看了我们一次,就直接走上石阶了。她走得非常快,当我接近她时,发现她好像在喘气又好像在啜泣,从喉咙里不断发出声音,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爬上石阶,打开木门,我们来到碎石子的院内,今天地上没有积水,上午都在阳光的照耀下,比昨天显得更宽敞。她穿过院内,直接往家中走去,她似乎不打算向我们解释什么,只想赶快让我们看那东西。
穿过玄关前方,沿着古老的日式木板墙壁走,再往左转后,有一个小花坛,但花几乎都还没开,龙卧亭中庭的花开得比较早。我们穿过好几个用石块围起来、造型简单的花坛,在大大的八角金盘叶子那一头,看到一个大型的鸡舍,铁丝网上到处都是白色的鸡毛,里面只有几只鸡,空间非常宽敞。
我正觉得鸡叫声很吵时,对面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头戴登山帽的驼背老人走了出来,那是我认识的住持。
“爸爸!”女人脸色苍白地大叫。“不可以!你要是又昏倒了怎么办?”
她好像很怕她父亲又昏倒,所以才会那样慌慌张张地跑来找我们吧。
“没关系。”老人说。“一开始就知道的话,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你仔细看过了吗?”他的女儿问。
“不,我现在正想要去找人来。”老人无精打采地说。
他的声音、表情在我看来都很悲伤。困惑、难过,还有无处可发泄的愤怒,这些情感纠结在一起的结果,使他看起来已经完全虚脱。
“总之,我想要去打个电话。”
“让这些人先看看那是什么吧!”
“有什么好看的……”老住持很悲伤的说。
到底是什么事呢?我往鸡舍的铁丝网旁靠近,因为太阳光太强了,所以被板子围起来的鸡舍内看起来非常暗,虽然我的眼睛已经习惯了上午强烈的阳光,但是我看见,在黑暗中好像有个很大的东西倒在那里。鸡舍角落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似乎被鸡只们用力地踩过,上面沾满了沙子、羽毛,已经变得非常脏了。
“这里一直都上着锁吗?”坂出将鸡舍的门打开,右手抓着门,就这样问着女人。
“没有,就是用个门栓……”她示范给我们看。我担心这样会不会破坏指纹,总之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金属门栓,因为这样,所以任何人都能打得开,我回头一看,住持正站在屋子的后门。
坂出走进鸡舍,犬坊也跟了进去,我在想,我要把这些情形写下来,所以我一定要亲眼目睹,也就跟了进去。屋内飘散着鸡舍特有的臭味。
“啊,这下子事情严重了!”最先进去的坂出说。
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的犬坊连忙往右转走出去,慌慌张张和我擦肩而过,因为他的动作很急,那些鸡很怕被他踩到,在鸡舍中叫着四处逃窜。
我站在坂出背后,看见在鸡舍角落最里面的地方有个东西。最先看到的是花色鲜艳的金色布料,不,原本应该更鲜艳,因为上面沾满了白色的鸡毛和泥土,所以布料变得又黑又脏,这很显然的是女人穿的和服。和服的下摆掀开,可以看到应该是人的脚,是女人的脚,因为脚上穿着袜子,腿也露出了大半截。女人所穿的白袜子、小腿和膝盖附近,全都沾满了泥土而变得很脏。手也是一样,从原本应该干净的和服袖子中露出来的手,也全都沾满了泥土,这个样子看起来很悲惨,让人觉得心痛。
是尸体,虽然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不会错的,那是年轻女人的尸体。是谁呢?我顺着和服往上看,突然觉得毛骨悚然,因为尸体上面没有头。
“这可能是菱川小姐……”坂出低声说:“是谁会做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然后他双手抱胸,走出鸡舍。
坂出完全没有用手去摸尸体,也没有蹲下来看,我原本想要仔细观察的,但是因为尸体的样子太可怕了,根本没有心情。
“真的是尸体吗?”女人歪着头问坂出。
“是的。”坂出一回答,她就发出惨叫:“啊!为什么?是谁干的好事?”
“总之,必须保留现场,所以,你要将所有的鸡都赶出来。”
“啊!我们很少这样做呢!”女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