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皓天手上拿的根本不是手电筒,而是一只做成手电筒模样的电击棒。
他佯装跟她聊天,分散殊晚的注意力,而后,趁机不备按下了电击棒的开关。
殊晚痛得哭出来:“好痛!婶婶……”
慕皓天眸色复杂地看她,居然没有晕?
防暴电击棒,若是击中人体,能让人瞬间丧失行动能力,瘫倒在地,有一些人甚至会晕厥。
屡试不爽!
花园里还埋伏有慕皓天的人,都等着殊晚丧失反抗能力后,直接打包带走,今晚,慕皓天一定把这个女人扔进深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殊晚没有晕,她颤抖着后退几步,痛得跳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讨厌你……”
他居然攻击她!痛死了!这回无论如何殊晚都要把他扔进深坑里。
要是没有坑,殊晚就找绳子把他吊起来!
他死定了!

第35章 剧组

殊晚哭得梨花带雨:“你这个坏人!一肚子坏水……”她最近明明没有惹他。
她没有晕,出乎所有的人意料,花园内埋伏的其他人在等待慕皓天的命令,慕皓天没有动作,面上如覆着一层寒霜,冷冷地瞧着殊晚。忽然大步走过来,一把拽住殊晚的手腕。
殊晚还处在痛楚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慕皓天拽入怀中,碰上他坚实的胸膛,后知后觉把人推开,她像兔子一样往后缩了一步:“你这个混蛋!”
“居然还能蹦跶。”慕皓天玩味似的看她,果然是高手,比他想象中更厉害。
“怎么了?怎么了?”一人急切地跑过来,是程归锦,他想起还有点事没跟殊晚说,追了上来,结果在路上听到一声惨叫。
殊晚一见他,仿佛看到了救星,拽住程归锦的胳膊控诉慕皓天的罪行:“他电我……痛死了……”
她瞄到慕皓天手上的电击棒,心有余悸,直往程归锦身后躲:“程归锦,帮我揍他,揍得他满地找牙。”
程归锦盯着慕皓天,面色不悦:“慕总,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慕皓天看着挡在殊晚前面的程归锦,不冷不热道:“没什么,试一下产品。”
他说得风轻云淡,殊晚气得七窍生烟:“你怎么不拿你自己试?”看他目光瞟过来,殊晚赶紧拽程归锦,“帮我打他,你要帮我啊……”
慕皓天冷笑一声,还在装自己是兔子!
她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别,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程归锦安抚殊晚,盯着慕皓天义正言辞道:“慕总,你这样不对,怎么能拿女孩子做试验呢?你必须道歉!”
慕皓天还没表态,殊晚便道:“我不接受道歉!电回来还差不多。”
“你敢吗?”慕皓天倒是无所谓地把电击棒递过来。
殊晚想去接,却又有所顾忌,这人一肚子坏水,谁知道打什么主意?花园里处处有保镖,更远处,还有更多人警惕着注意着这里,似乎只待一声命令,便能冲上来以命相搏。
“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殊晚吐出一句话,扯了扯程归锦,“走,我们离开这里。”
离开时,她恨恨地瞟了一眼慕皓天,你等着,没人的时候她一定找他算账。
程归锦也不久留,带着殊晚离开,路上扶着汽车方向盘,讪讪解释:“不是我不帮你揍他,会所是他的地盘,我们讨不到便宜。”
“嗯。”殊晚理解。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程归锦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我怕我打不过他。”
“不会吧!”殊晚简直难以置信,“你是全国武术比赛三届冠军诶。”
“是啊,但那是比赛啊!”程归锦赧然,他是为了比赛而习武,“比赛就有规则,教练教学的时候,就说这里不能打,那里不能打……”
打了要出人命,比赛时要扣分。
所以,程归锦很少练致命项目。
慕皓天也跟人学过一阵子格斗,泰拳,跆拳道……他为了防身而学,教练教学的时候,就说:打这里,打那里,给我使劲打要害部位!
所以,真打起来,程归锦会吃亏。
程归锦有些抱歉,道:“对不起啦。这样好不好,我送你点东西来抚慰一下你受伤的身心?”
“那你送支电击棒给我。”
“啊?”程归锦知道她心思,“你要去电慕皓天?还是不要啦,这样太明显,他那人心狠手辣,产生了正面冲突,肯定是你吃亏。”
“我偷偷去,不让他知道是我干的。不是还有电击-枪吗?不然,你送我一支电击-枪。”殊晚非报此仇不可。
“用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是你在报复。”
对哦,还是扔深坑吧!殊晚下定决心。
“朗星汇”会所,慕皓天回到自己的专属套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色冷凛,助理贺北说:“她肯定会报复你,你最好避两天。”
慕皓天咬牙切齿道:“我等着她来。”
“不行。”保镖阿响阻止道,“她非常厉害,如果破了我们的安保……”
“她还能杀了我?”慕皓天冷声道,“她是赵长鸿的人,目前,赵长鸿还没这么大的胆。”
慕皓天才不怕殊晚找他算账。
相反,他十分期待。
但报复这件事,殊晚总需要筹备。
程归锦没给她筹备时间。他第二天要去邻市下辖的某个风景区拍戏,拍摄时间约一周,他刻意跟殊晚强调:“作为我的助理,你必须跟着我。”
程归锦还真怕殊晚找慕皓天——不能找,否则殊晚准被慕皓天吃掉。
殊晚便去了邻市。
虽然心有不甘,但殊晚对于工作总是尽忠职守,买零食从不虚报账目,看守东西向来寸步不离,早上她起得早,正把程归锦的私人物品放上汽车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神色复杂地看她。
“左小姐,你好。”殊晚跟她打招呼,没想到左秋语居然也在剧组。
“你好。”左秋语赶紧收回目光,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是程归锦的助理?”
殊晚把程归锦的东西放在车上:“是的。这份工作挺不错。”
“你怎么能……”她欲言又止。
“喂,你在做什么?”程归锦大步走过来,护犊似的往殊晚跟前一站,目光凶狠地盯着左秋语:“你怎么在这儿?”
左秋语把注意力从殊晚身上收回来,闲闲道:“当然是拍戏。”
“你拍什么戏?”程归锦质问。
“导演请我做这部戏的特约演员。”
导演临时有了个新点子,想请左秋语客串一把,演一段两三分钟的戏,以增加电影看点。
程归锦却怒不可遏。正好看到导演走过来,他赶紧喊导演:“你请了左秋语?”
这部戏的出品方是九和传媒,导演说:“临时有个点子,我跟老板沟通过,他觉得左秋语来客串一把挺不错。”
“她演,我就不演!”程归锦脸一甩,把殊晚刚放上车的东西拎起,喊殊晚:“今天不拍了,走,回酒店继续睡觉。”
“别,别啊……”导演赶紧追上去,“场景都布置好了……”
程归锦瞄了一眼左秋语:“这部戏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他向导演发出赤-裸裸的威胁,“你看着办吧。”
“这……这……”这部电影是功夫片,全靠程归锦撑场面,导演十分为难,看看意志坚定常耍大牌的程归锦,又看看一脸清纯的左秋语,只能对左秋语道:“左小姐,你看……我……”
“我还不稀罕跟他演同一部戏。”左秋语脸都绿了,袖子一甩转身就走。
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殊晚小声问程归锦:“这样是不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程归锦没有半点愧疚,“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哦,你长得这么漂亮,以后肯定比她红,她想把你扼杀在摇篮状态。她一来,肯定在片场会为难你。别看她一脸清纯的模样,实际上一肚子坏水,电影里不常有这种角色吗?口蜜腹剑阴险狡诈,面上还故作清纯,要是她来剧组,你就惨了……”
呃,影帝的思维发散得好厉害。
“怎么样,你还不感谢我吗?”程归锦一脸得意的样子。
“我需要感谢你吗?”殊晚摸不着头脑。
“当然了,我都是为了你的安全和前途才这么做的。”
真的不是演员之间的互相打压吗?但殊晚不敢质疑程归锦:“那谢谢你哦。”
但是,左秋语并没有走,反而在酒店住了下来,晚上收工时,殊晚和程归锦回酒店,左秋语递过来一个挑衅的目光。程归锦嘴一沉:“你怎么还在这儿?”
左秋语薄唇轻动,风轻云淡道:“度个假。”
“这地方被我承包了。”程归锦霸气道。
“没听说啊。”左秋语摊手,“倒是老板请我做代言,我现在免费住酒店,她非常热情地邀请我住进她的小别墅。”
“你……”程归锦气愤。
“既然有我没你,那你不住这家酒店好了。”左秋语挑衅道。
程归锦才不上她的当:“我偏住这儿。”
忽略程归锦,左秋语的目光穿过程归锦,落在殊晚身上,正好与殊晚四目相对,左秋语快速收回目光,仿佛是一种胆怯的退缩。
此后每次在酒店遇到,左秋语看向殊晚的目光都十分复杂,若是殊晚大无畏地看回去,她立即缩回脑袋。
拍摄进行到最后两天时,女主演也到了,开始和程归锦拍对手戏,女主演柳絮那天坐在椅子上等戏时,看见殊晚时差点跳起来,还是经纪人金丙和拽住她,柳絮问:“那个就是程归锦的新助理?”
金丙和点头。
“大美女诶!”柳絮叹道。
“是啊。”金丙和啧啧称赞。
“她……她……长得有点像我家龙易诶。”四五分相似的面容,好看得都像传说中精怪。
“像就像,还加个‘你家’干吗?就怕别人不知道吗?”金丙和揶揄道。
“这是主权问题,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搞到手。”柳絮道,又看了看远处的殊晚,“真的有点像诶!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是兄妹什么的。”
“也就外表像而已,但绝对没有半点可能。”金丙和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老板是天生影帝,那位呢,一丁点天赋都没有!我还打算把她签入九和呐,程归锦也愿意带她,可惜朽木不可雕,她没有当明星的命,只能做助理。”
身在娱乐圈,面貌相似之人见得太多,譬如柳絮,有个替身与自己长得有五六分相似;那个谁谁杨姿的替身,化过妆之后,不熟的人几乎分辨不出来谁是真的杨姿。见得多了,便见怪不怪,柳絮看了看远处正在收拾东西的殊晚,暗自沉吟,的确不像龙易,龙易才不会这么安分。
殊晚在收拾程归锦的东西,矿泉水,爽肤水,衣服,她对工作向来是一丝不苟,正收拾着,旁边突然冒出一张脸,一双眼睛如镭射光似的,盯着殊晚上上下下打量:“漂亮,真是漂亮……”
一脸垂涎的模样,看得殊晚浑身不自在。
“人间尤物啊……”柳絮搓着手发出啧啧赞叹声,双眼放出异样的光彩,盯着殊晚的脸看了又看,“这皮肤好滑呐……”
殊晚往后退一步,警惕地看着柳絮:“喂喂,你别离我这么近。”
也别用这种垂涎的目光看她,逼急了,她会打人哦。
柳絮一点自觉都没有,伸出爪子准备摸一把,殊晚吓得赶紧跳开,十分认真地陈述:“我……我告诉你,我不喜欢女人。”
“噗——”柳絮发出大笑声,难道自己很像色狼,对方居然像只兔子一样蹦开。她笑声不止:“我就是见你太漂亮了。”
“漂亮,也不能随便摸!”殊晚目光警惕。
“我就是很喜欢你。”柳絮说。
“喜欢,也不能随便摸!”殊晚义正言辞道。
这姑娘咋这么搞笑呢?柳絮问:“你是哪儿的人?”
殊晚还没答,程归锦已经走过来,插嘴道:“怎的?还查户口呢?”
“你从哪儿挖来这么大一个美女?”柳絮问。
“怎的?你也想去挖一个?”程归锦说。
咋都这么搞笑呢?柳絮吐了吐舌头:“你们俩还挺般配。”
程归锦眉峰一挑:“那当然。我是她的真爱。”说着把殊晚一拽,拉到一边,两人去奋战零食去了。
这部戏的真正主角是程归锦,柳絮虽说是女主演,戏份并不多,风景区的戏是最后几幕,拍完之后她的戏份便全部杀青,不再跟随剧组去南源市,而是回c市,她临走时喊过殊晚,塞给她两张券:“广告商送的游艇晚宴,我用不着,看你这么漂亮,给你了。”
殊晚不接,她向来不随便收人东西,说了声“谢谢,我也用不着”转身就走。倒是程归锦走了过来:“我用得着,给我。”
这不是单纯的晚宴,游艇就停在风景区的码头,傍晚登船,旅客在船上享受富有风情的晚宴,赏沿途山色水景,船顺江而下,入海之后,再转入南源市的海港。程归锦手上也有两张,但他随行人员多,便把券要了过来,带大家一起走水路,顺便放松一下。
助理殊晚赶紧去做登记工作,翌日傍晚,程归锦和他的经纪人、助理一同登船。
游艇是旅游公司最豪华的一艘,并不算大,胜在漂亮舒适。殊晚心情雀跃地登船,举目远眺,看青山绿水;又回望码头,她忽然一怔:左秋语也登船了,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和她一起上船的,似乎是慕皓天。
殊晚条件反射地想逃,拽一把程归锦:“我们现在还能下船吗?”
程归锦视力不若殊晚,没瞧出状况:“我们为什么要下船?”
因为殊晚怕他!可她为什么要怕他?她还要找他算账。
对,不下船,找他算账。得把他扔江里去。
慕皓天奉父命而来,虽说在左秋语这件事上,赵长鸿抢先一步。但事情没到最后一步,慕皓天不能随随便便认输,父亲打听到了左秋语在此地拍广告,便把慕皓天差使过来。
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他知道程归锦在此地拍戏,作为助理的殊晚在这里。
左等右等没等到殊晚来报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他倒要看看,这只披着兔子皮的狼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36章 落水

日近傍晚,船只起航,两岸峰峦的影子压在江面,水色暗淡了许多,但飒飒的风在山水间辗转,不沾尘不带灰,仿佛能带走所有烦恼。待到江月升起时,水上浮光万顷,晚餐便在飘飘洒洒的月光中拉开帷幕,甲板上五彩灯光亮起,乐队演奏舒缓夜曲,侍者托着诱人的美食穿梭在餐桌间。
若是往常,殊晚必定大快朵颐;但今晚,她兴致缺缺。
她的目光时不时朝不远处的慕皓天看去,暗暗磨牙,一定要报复这个坏透顶的家伙。
每次她的目光一瞟过去,慕皓天跟装了接受雷达似的,必定抬眼以对。二人目光在空中厮杀,火花四溅,殊晚脖子一缩,败得丢盔弃甲。
她不擅长与人硬碰硬。
“你别怕他,有我在,他绝对不敢对你再做什么。”程归锦道。
“如果我想对他做什么呢?”殊晚问。
程归锦叹气:“过了这么多天,你还是心不死。”他从包里摸出一样东西,“喏,给你。”
他递过来一支微型防狼电击棒,又说:“你想去就去,不过,他的那个叫阿响的保镖很厉害。”
厉害什么?殊晚两秒钟就能把他放倒。程归锦道:“我负责对付他那个保镖,你去电了慕皓天就跑,趁其不备动手才能成功。电完就往房间跑,我不叫你你绝对不要出来。我会帮你把剩下的事情解决妥当。”
殊晚皱起眉头:“这样会不会给你造成麻烦?”
程归锦耸了耸肩,眉目轻松:“也许有一点,不过你开心就好。”
殊晚把防狼电击棒还给他:“算了。”
她不要别人替自己承担,夜深人静,悄悄动手方位上策。
关小黑屋就好。游艇上房间不少,堆杂物的小黑屋也有几间,殊晚心头已有想法。
她快速吃完晚饭,一副急着离开的样子。程归锦知道这里有慕皓天,殊晚不自在,也放了筷子:“走吧,回房。”他把殊晚一拽,拉着殊晚的手离开,殊晚本来想把手收回来,程归锦悄悄给她使眼色:“我是在保护你。”说着示意慕皓天的方向,“免得他又找你麻烦。”
殊晚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倒不是怕慕皓天找自己麻烦,而是怕程归锦跳脚,山洪般的怒气爆发:“你敢拒绝我的好意?敢拒绝我的好意?你对我到底是不是真爱……”影帝变脸向来很快,那气势,活似要把殊晚吞了。时至今日,殊晚学会顺着他。
慕皓天的目光落在程归锦紧拉着她的手上,面色再沉下几分。
对面的左秋语本就对他不来电,慕皓天那种凛然的气势让人望而却步,她放了筷子:“慕先生,我有点累,想早点回房休息。”连称呼都疏离,慕皓天对她兴趣也不大,“那你先休息,我再吃会儿。”
剩下慕皓天形只影单,要了一瓶酒,自斟自酌,不多会儿,酒瓶便见了底。再要酒时,保镖阿响拦住他:“慕先生,你不能再喝。”慕皓天嫌他多事,道:“你回房吧。”阿响尽忠职守,不肯走,慕皓天便道:“去查一下殊晚在做什么。我瞧着她今晚可能会采取动作。”
阿响便离开了甲板,在游艇各处晃悠寻找殊晚。这时的殊晚已经在底层船舱找到一处合适的小黑屋,作案地点勘察妥当,剩下来便是趁机行事。她折回甲板,看到慕皓天仍在吃饭,便隐在角落,观察敌人动静,伺机而动。
慕皓天又要了一瓶酒,他觉得烦闷,月光是淡淡的白,那烦闷像夜里的浓雾滋生蔓延,整个人都被浓雾打湿。甲板上有半大的孩子在跑动,嬉戏着打闹,不识人间愁滋味;柔妙的音乐声和缓流淌,温馨又浪漫,但浪漫是别人的,与他无关,愁绪愈发浓厚,似要将整个人淹没,慕皓天不知不觉又喝了半瓶,已有了醉意。
不能再喝了,慕皓天起身,走到船舷处举目远眺,两岸峰峦在黑夜中显出灰蒙蒙的轮廓,浩浩江风吹来,有点冷。
游艇不知行到哪处险滩,船身猛烈抖动,朝一侧倾斜,倾斜幅度不算太大,但甲板上跑动的孩子重心不稳,朝慕皓天撞去。慕皓天本就没站稳,人又处在半醉状态,被孩子一撞,船又一斜,整个人直接掉落江中。
“有人落水了!”甲板上惊叫声四起。
“快救人。”
船员快速反应过来,有人脱衣服,却有人变了脸色:“这里是鬼抢滩!不能下水!”
声音一出,更多的人变了脸色:“下面全是暗礁和急流,还有……可怕的漩涡,鸭子下去也上不来。”
船员们常年在这条水道上行走,此处是整条水道上最凶险的路段,江底礁石无数,暗涌当道,羽毛都无法浮起。当地人管这里叫鬼抢滩,顾名思义,仿佛有鬼怪出没,落到这处水域,从未有人生还。
船长已经跑出来,大声命令:“停船!快救人!”
但船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面有惧色。他们知道此处的可怕,去年淹死了一个省游泳健将;前年,三位渔民在此丧生……
而在上个月,船上两名风浪里长大的船员跳下去后,至今没上来。
谁不惜命?船员们心有忌惮。甲板上的宾客见这情况,更不敢下水救人。
殊晚眉头一皱,慕皓天不会被淹死吧?
她还没报复他呐!
何况,他要是真死了,中朗集团会不会受影响?
殊晚不再犹豫,纵身一跃跳了出去,落入水中发出不大的声响,甲板上惊呼声再起:“有人去救他了。”
“不要下水!不能随便下……”
但殊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水面。
此处的确凶险,大大小小的漩涡像从地狱中伸出来的手臂,逮着鲜活的生命往下拽。慕皓天一落水,醉意立即醒了,可惜还未挣扎,便被漩涡卷走。他在海边长大,风浪为伴,水性自是极好,但沉下水后毫无反击之力,天旋地转,铺天盖地的黑暗涌来,冷凉的江水灌入口鼻,慕皓天如同处在风暴中央,渺小无力。
他看不清,听不清,脑子里嗡嗡作响……在地狱中不断下沉,直到一股大力拽起他,带他浮出水面,令人窒息的黑暗终于退却,他撞到对方身上,软软的高耸处。
水流湍急,殊晚费了许多劲才将他拖上岸。慕皓天并没有晕,手软脚乏,瘫倒在岸边,一动不动。
“喂,你有没有事?”殊晚问。
“是你……”慕皓天发出不大的声音,惊讶的,难以置信的。音量又陡然提高:“你救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