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破破烂烂的倒是有些沧桑的味道,那桥很是简陋,大概是上山砍柴的人为了要过河方便而随时搭建的,日光穿越大大小小的树叶缝隙投射下来星星点点地投射在水面上。树林里很是安静,偶尔有几声鸟鸣,却更衬得山幽。
炸鸽子能有多大?所以,即使吃得再仔细也有吃完的时候。任君紫吃得高兴,拿起一只撕掉了鸽子腿正欲往嘴里送忽然想起了什么,侧头看看,秦九在她旁边坐着——老僧入定式。
把炸鸽子放下任君紫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一时吃得高兴差点都给吃光了。”
瞄一眼那个已经“肢残”的炸鸽子任君紫有点不好意思,本来就该她请人家吃饭赔礼,现在她连个囫囵的鸽子都没给人剩下,要说没诚意,估计没人能跟她比了。
“哦,小紫你吃吧,我忽然有些困了。你坐在这里陪着我一会儿便好。”秦九说道,眼睛都不曾睁一下。
“秦先生,你不是饿了吗?”任君紫问道。人家饿的鸟都没吃,她吃了两只。
“现在困了。东西凉了不好吃,等回去我再买好了。”秦九声音有点飘,说着竟然身子歪了下来,任君紫想都没想,下意识地便去扶住了他,这要是一个跟头摔坏了脑袋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九大概是真得困倦不太清醒了,全身的力气似乎都集中到这边了,任君紫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撑住他。
秦九的呼吸声在她耳边清晰传来,热热的呼气吹得她痒痒的。
过了一刻钟,任君紫觉得自己要倒了,看看木头再看看秦九的头,终于还是没狠得下心将他的头放在木头上,因此只能费劲边撑着他边往旁边挪了挪,让秦九的头枕在她腿上。
这样一幅画面,怕是任谁见了都会以为是一对隐士夫妇的下午悠闲时光吧?
秦九的头发又黑又华顺,比起她这好不容易长到齐肩的头发不知道好了几倍,他的侧面轮廓像是雕刻出来的,高耸的鼻梁,坚毅的下巴,皮肤虽不甚细腻目测应该也不错,最引得任君紫蠢蠢欲动的是他的耳唇,看起来圆润饱满很有肉感。
不知道摸一摸是啥感觉?
算了,趁人之危非君紫。
转下脑袋正好瞥见了炸鸽子,闲着也是闲着,而且油炸食品凉了不好吃,她就勉为其难地吃掉吧。
温暖的午后,任君紫吃着那炸鸽子,觉得有股甜丝丝的味道,刚才就没吃出来。
将最后一块咬不动的骨头扔进溪水里任君紫擦了擦手,擦完了手干啥呢?举目四望,绿树红花碧水鹅卵石,收回目光——诱人的耳朵。
感受一下,就一下。
指尖轻轻碰到他的耳朵,感觉似乎有电流传来,有点颤但是感觉又很舒服。
她第一次摸到除了婴儿以外雄性的耳朵,手指沿着他耳朵的轮廓轻轻画着,真是只完美的耳朵。
耳朵动了动,也许是痒痒了,任君紫赶紧缩回手,有些做贼心虚地转着眼珠,还好,秦九继续睡了。
秦九又睡了两刻钟的样子幽幽转醒,见自己枕在她腿上便笑了,他笑得自然任君紫却有了些不自在便忙解释道:“我怕你枕在木头上不舒服。”
我真地不是随便的人。
“小紫,你是不是想歪了?”秦九问道,嘴角是微微的笑意。
“我只是想说明我不是随便的人。”虽然觉得这句话挺无用的,可是任君紫莫名其妙地觉得还是说出来踏实。
“我知道啊。”秦九笑着起身,对着溪水舒展了一下双臂(应该是含蓄型抻懒腰),回头伸手向任君紫:“天不早了,小紫,回吧。”
跟在他身边往回走,不知道是动的不对还是吃得多积存了,反正任君紫打了个嗝,在静无声响的树林里显得有点突兀。
这下子,再迟钝的人也禁不住了,任君紫脸上有点挂不住,低了头一言不发跟着秦九出了林子,走着走着任君紫忽然想起来了,钥匙!
秦九忘了要不代表她可以不还,再说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急忙从拽出那钥匙解下来递给秦九,秦九接了钥匙:“温热的。”
贴身放着能不热吗?忽而意识刚刚离开她便到了他手里——其实也没什么,不过若对方是个货真价实的古人的话……算了,不要活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她都丢脸两次了。
“秦先生,改天见,我先回去了,还有事情要做呢。”也不等秦九答应什么任君紫转身便跑,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剩下秦九独自摇头:“这丫头……”
鬼追着一样跑回了城任君紫热得脸都在发烧,一头冲进当铺后院,舀水洗了把脸这才好点,擦完脸便见任君碧环臂靠着廊柱站着,满脸的怀疑。
“死丫头又去哪里野了?”任君碧问。
“你管我。”任君紫说完想了想又笑了:“野去了……自然是去能野的地方野了。”
“哦,和秦九野去了?”任君碧问道,迅速欺近任君紫捏着她的胳膊:“你个死丫头,连他身家底细都不清楚你就敢跟他出去野,你是不是疯了?”
“清楚啊,姓秦名九,吃祖业,有房,未婚配。”任君紫说道。
任君碧摇摇头:“你就傻吧!”
拧着腰走了,任君紫撇撇嘴,傻咋了?傻人还有傻福呢。
晚上回去吃饭,任君碧汇报了某人今天和野男人勾搭去了,任老头听了便皱眉,筷子一放颇有气势的样子看任君紫。
“小七,小秦也不是见不得人,想见便请来家里吃个便饭,为何还要偷偷摸摸?”任老头问道。
满桌子的人下巴都砸进了饭碗里。
“老头儿,我们只是刚好遇到而已,而-已懂吗?”任君紫几口扒拉完饭抹抹嘴:“累死了,我先睡觉去了。”
“小七,下次若再遇到‘而已’便请小秦来家里吃饭,记得不?”任老头说道。
“哪那么多而已?哦,对了,秦先生今天请我吃了三只炸鸽子了,我还欠他一顿饭,老头儿,给点银子吧,要不被人知道任家的还欠了人家一顿饭多丢人。”任君紫说道,最好多给点,她也可以留下当私房钱。
“刚才不是说了,带回家来吃便饭。”任老头一下子化身成了铁公鸡。
任君紫不满地回房了。
躺在床上任君紫骑着被子翻来覆去,秦九的笑脸在她眼前不停地晃来晃去,呼地坐起来,任君紫使劲晃了晃脑袋:“娘的,没事思什么春……”
晃晃果然管用,任君紫一觉睡到大天亮。
不过,不知道抽了什么邪风,“而已”居然没过几天就来了。
那时候任君紫已经离开了当铺前往任家在京城的最后一个行当:任君青的赌坊,这是任君紫翘首以盼了许久的地方,终于给她等到了。
不过,只待了一天任君紫便要抓狂了。按说,赌坊也是个夜间效益更好的地方,不过,不同于媚香楼的莺歌燕舞丝竹声声,男人们或尖叫或低沉的吼叫声实在刺激人的耳膜难受,还有那躲也躲不开的烟呛得她肺泡都要出来了。
冲到后院去换气顺便喝水,任君紫有气无力,这要是十天下来估计她这副躯壳可以撂到这儿了。
肩膀冷不丁被拍了一下,任君紫那一大口水便呛着了,拍着胸口不停地咳嗽。
“这点小胆量,咳得我闹心,得了,你回家吧。”任君青好心放她一条生路。
任君紫巴不得,终于可以跳上马车回家了。
第 21 章
一路又是垂着肩膀进了内院,一脚迈进门,眼前的景象让任君紫有点摸不着东南西北。
任老头和秦九正相谈甚欢——喝着小酒吃着小菜。
“小七,你怎么回来了?”任老头问道。
“没钱离家出走就回来呗。”任君紫说道,看看秦九:“秦先生,你怎么来了?”
“小秦今天去当铺里当东西,正好被我碰见便请他回来吃顿便饭,小七你不是还欠了小秦三只炸鸽子吗?就变成三顿饭了,这是第一顿。”任老头说道,也不问她吃饭了没有,兀自招呼秦九吃吃喝喝。
秦九貌似也吃得蛮开心,任君紫一下便觉得了自己站在这儿多余了。
“小紫,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秦九说话自然得——像是她是个客人。
“那我不客气了。”任君紫一屁股坐下,饿呀,这一天都没吃好,鼻子里总是一股烟味和汗臭味。
低头吃饭,耳朵却竖着听他们说些什么,两人却只说些无聊的客套话,一点营养也没有。不过,看来秦九真是吃祖业的主儿,还真去当铺当东西。
转念一想,好像也不对,那锅底灰大哥的主子看起来就不是缺钱的主儿,这里买了东西再当到那里。不过再想想,那人兴许是吃饱了撑的,秦九独来独往随性若此,应该不是可以大肆挥霍烧钱的人。
心里暗骂自己,他吃祖业与否挥霍与否跟她也没关系,总想着他的事做什么。
“小七,吃完了饭你送小秦回去,天这么黑他一个人走回去不太方便。”任老头说道。
任君紫的筷子举在半空:“我?”您就不怕我一个人回来会害怕?
“任老伯,不必了,小紫这一天怕是很累,我自己回去没关系的。”秦九说道。
任老头不知道脑袋转了什么筋,反正大意就是若任君紫不送他回去那三只炸鸽子还不如喂狗了。
看着停在门口的马车任君紫实在有点无力,虽然她看起来不是娇弱型的,可也不是女金刚吧?而且秦九也没有小白脸到需要人保护吧?
虽然心里有点对任老头的小小怨念,不过任君紫还是跳上了车“护送”客人回家。
车轮“嘎吱嘎吱”的声音有些单调,外面挂着的灯笼将车内照得有点像“洗头房”。两人对面而坐,一时都不咋言语。任君紫是觉得那日丢人,秦九不知道为啥。
“小紫还介意那日的事?”秦九笑问。
“有点丢人!”任君紫说道。
秦九便笑:“小紫不是个随便的人。”
任君紫立刻笑了,心里一下子便舒坦了。
“秦先生,南浦和欧阳他们都回谷里了吗?”任君紫问道。
“嗯,小紫你还想回去?”秦九问道,似乎是很平常的一句话。
“想啊,我不在欧阳那个妖怪肯定不会带大白小白它们出谷散步的。”任君紫说道。
“好,有了合适的机会我便和任老伯说。”秦九说道,停了又说道:“只是要脱离这样的生活你甘愿?”
任君紫想了想,点了点头。
秦九便不再做声,寂静在车里蔓延开来。
秦九让车停在一个小小的巷子口,他跳下车:“到了。”
往里一瞧,巷子里只有微弱的光,连个鬼影子也没有。秦九嘱咐了他们快点回去,看着他走了几步任君紫忽然问道:“秦先生,你真的不用我送啊?我爹说要我送你到家呢。”
“今日太晚,孤男寡女于小紫声名有损,改天小紫你再来吧,反正这房子不会跑。”秦九说道。
声名……她还有声名吗?也许,有一点吧。再说,送到这里和送到家门口有差别吗?
“那你小心,我们先走了。”任君紫缩回车里。
没留意看出门时的天气,所以对突然砸在车棚上的雨点任君紫还是有点意外的,撩开帘子看看,天边隐隐有闪电,雨丝落在手心,还不小。
车夫似乎没穿蓑衣,而且马车前面也没个遮盖,任君紫在车内翻了翻,在座位下的空格里找出了两把伞。
“七小姐,您快回车里去,淋了雨可就不好了。”年轻的车夫忙说道。
“你要是病了明天我就没马车坐了,走到赌坊那么远会累死人的。”任君紫说道。撑着伞顺便也看看夜雨也挺好的……
前面似乎有一团什么东西,车夫忙停了车,一声清晰的“汪汪”声传入了两人的耳朵,声音可怜而无助。
“没什么,是一条野狗,七小姐,我去赶它走。”车夫欲跳下去,却见任君紫早他一步已下了车,撑着那小小的油纸伞走近那狗。
按说野狗都是怕陌生人靠近的,可是那狗却很安静,也许是因为自知受伤了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察觉到任君紫并没有恶意。
车夫也提着灯笼过来了,两人才看清,那狗是一只特产的田园狗,浑身的毛已被淋透看起来像是一只落水狗,它看着任君紫,低声呜咽着。
虽然车夫极不同意,不过任君紫还是执意要带它回家。
那狗原来竟是断了腿的,难怪趴在路中间动弹不得,任君紫不禁对那打伤它的人咬牙切齿。小心翼翼抱起狗往车边走,旁边一辆车飞驰而过,溅起的水花一点没浪费都扑在了任君紫脸上。
“娘的,急着投胎啊!”任君紫回过神骂了一句。狗狗在她怀抱里轻抖了一下:“别怕,我不是骂你。”
落汤鸡和落汤狗总算折腾进了车里,任君紫扯了帘子下来给狗狗擦干些,不小心碰到了它的伤腿,它只呜咽了一声缩了缩腿。
那只田园狗不咋丑,就是土黄的毛似乎被烙铁烫过,看着像是贴了一块块脏兮兮的膏药,对这只狗,任家除了任老头继续审美异常之外,其余的几个均是不屑地撇嘴,任君橙说“再养养才能有点肉拿去宰了才能赚回本儿。”
“你要是敢吃我的狗我就告诉客人们你买死狗骗人。”任君紫说道。
被任君橙骂是不会算计过日子的傻瓜。
任君紫才不管,磨着任老头找了大夫给它接骨上药,又在自己的房间外弄了一个大笸箩当狗窝,弄好了将狗挪进去拍拍它的脑袋:“睡吧,明天就好了。”
“骗人就算了,你连狗也骗,没品。”任君红说道。
“这狗跟你回来算是犯了傻了,病急乱投医。”任君碧说道。
“好好养,真养死了我可拿去当羊肉卖。”任君橙说道,三句不离卖狗肉。
“没品!”任君紫说道。
爬回房里睡觉,下雨有点凉,任君紫裹了裹被子,忽然一道大大的闪电继而便是那似乎能打破天的雷,门外的狗狗虽然没动静任君紫却有点担心,想了想还是跳下床跑到门外,狗狗听到门板的响动马上转头来看,冲着她汪了一声。
雨虽大,可是回廊很宽狗窝中一点雨水都没淋到。狗狗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回过头,端正了狗头看廊外,样子像是……一只忧郁王子。
“狗狗,你看什么?”任君紫问道。
……
“你怕不怕?”
……
“你叫什么名字?”
“汪汪”,呃,也算是回答吧。
“你名字真有象声意义,自己取的啊?太聪明了。汪汪你冷不冷?今天下雨,要不我把房子让你一点吧,不过雨过天晴你就得搬出来。”任君紫也不管狗能否听得懂啰哩巴索说了一堆。
回答她的是两声“汪汪”。
又把狗折腾进房间把狗窝放在墙角,任君紫第二次爬上床,却侧着身看墙角,汪汪还没睡,眼睛亮晶晶的。一人一狗深情对望了十多分钟,任君紫第二次跳下床将狗窝挪到了自己床边。
没多久,一人一狗平稳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响起。
大半夜的,任君紫的房间里传来对唱样的“汪汪”“汪汪”……区别是一声是天然的一声是模仿的。
早起任君紫一脚踩下床只听得“嗷”的一声惨叫,忙收回脚,忘了,一只汪汪在呢。跳下床蹲在汪汪面前看它委屈的小样子,摸摸它:“汪汪,我不是故意的,要不你踩我一脚吧……”
汪汪低声呜咽,转过头不理她。
还好,用好吃的饭菜使得它回心转意了。
临去赌坊,任君紫千叮咛万嘱咐任老头看好她的狗,任老头斜眼看她:“我把它当祖宗看着行不行?”
任君紫笑了,自然而然地便说道:“爹,你不怕祖宗生气啊?”
说完了自己愣了下,她叫任老头“爹”了……反应过来挠挠头转身快步走了,任老头摸摸汪汪地头:“我们小七多久都没叫爹了,原来还得托你的福!”
第 22 章
雨还在下。赌坊的人没有往日多,任君紫的肺也少受点折磨。
“下雨天早点收摊回家吧!”任君紫和任君青站在二楼栏杆处往下看。
“做梦。”任君青很是简洁地给了她答案。
“那我去睡会啊。”任君紫放软了态度。
任君青便笑:“困啊?谁让你没事大半夜的和狗聊天。”
“知道了还不让我去睡……”
“又不是我让你跟狗聊天的,去,收钱去。”任君青下巴示意道,靠窗的那一桌,一直很是平静的几个人,出手都很大方,看来可以收到不少抽红。白花花的银子啊,一文都没有她的。
往银托盘里划拉着银锭子银元宝,收拾完了抬头不期然与一道视线在空中撞车。
这兄台,眼熟啊!难道当完了四两银子便拿来赌了?
那兄台立刻收回了视线,对着桌上的人说:“今天就到这儿吧,改日奉陪。”
看他面前的银子,大概是赢了不少。只是奇怪怎么不见锅底灰大哥。
端着银盘上楼,一个伙计不知道是三急还是怎之,愣是无视她这个大活人正上楼,一下子将她撞了一个趔趄,想当然,那银盘里的钱自然也顺势飞了出去。
“急什么?投胎啊!”任君紫顺嘴说道,揉着撞到栏杆上的腰,好死不死撞到了栏杆头上,这一下子硌着了。
虽然她疼,不过没人关心她。正感慨世态炎凉却见楼下已乱作了一团,一个个地趴在地上——抢银子,赌坊的“保安”们很快出动,场面更见热闹。
任君青早动作潇洒地从二楼一跃而下了,任君紫揉着腰蹭上楼,娘地,还真疼。疼得她只有力气坐在台阶上看打架了。所有人基本都动了,除了窗边那几位,他们神态很是自若地看打架。
架倒是很快打完了,银子也基本回收了,任君青已悠闲地拍衣服了,只听得窗边的其中一人笑了:“老板娘何必为了区区几两银子大动干戈,不如,在下来赔吧。”
“这位客官说笑了,赌坊的规矩,有进无出。”任君青亲自拿了托盘施施然上楼,经过任君紫身边:“查好了,要是少了你便给我补齐。”
“我有十七个铜板你要不要?”任君紫说道,端了银子咧着嘴和她上楼去了。
事实上,任君紫那一下硌得还真不轻,睡了一宿都爬不起来了,只得趴在床上哀叫连连,当然,这其中也不乏她为了效果更加逼真而故意的哀嚎。
她嚎一声汪汪便叫一声。
连花白胡子的大夫都忍不住笑了,送走了大夫任君红戳戳她的腰:“这下子好了,你跟狗天天聊天吧。”
“汪汪汪”
“汪”
前一声是任君紫叫的,后一声是汪汪叫的。
借着“重病”的由头,任君紫终于得到了两个月来的第一次休假,赖在床上硬是睡了一天,中午时分起来吃饭都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拄着腰一步一挪来到饭厅,却见只有管家叔叔的老婆在。
“我爹呢?”每天中午闲在家里吃饭的只有任老头。
“老爷请郎中去了,据说是包治百病的。”大婶说道,又扶了她坐下。
“哦。”任君紫简单应一声,实在是脑袋有点没转过劲儿来。
一个人吃饭一向都挺无聊的,任君紫随便扒了几口又揉着腰慢慢拧回去了。没吃饱的结果就是——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任君紫饿了,丫环去厨房给她拿了热的点心来,任君紫吃着汪汪看着,任君紫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分了两块给汪汪,一人一狗蹲在廊下看着细雨惬意地吃点心。
“汪汪汪?”问号结尾。
“汪。”肯定句。
“就知道你听得懂我的话,嘿嘿,真是只聪明的狗狗。”任君紫说道。
有人轻咳了一声,男人。
任君紫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然后,那口热乎乎的点心便直接咽了下去,那一路下滑的热度疼得她差点淌下眼泪。
那两个男人便好奇地看她,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捶胸顿足,连汪汪都暂时舍了美味歪着狗头看她。
“小七,你干什么呢?这么没有礼貌,怎么不和小秦打招呼。”任老头说道。
“秦先生,你怎么来了?”任君紫问道,食管的灼烫感还没有消失,大约她能想象火山熔岩喷发后又回落时山体的痛苦了。
“听说你伤着了,来看看你。”秦九说道。
任君紫看任老头,刚才大婶说他出去找啥包治百病的郎中,结果来了秦九——难道?
“老头儿,借一步说话。”忘了腰疼,任君紫蹭地站起来拉着任老头走到了拐角处:“你去找秦先生?”
“啊,不是,遇见的而已。我说你伤着了,小秦便说要来看看你,还给你买了许多好吃的。”任老头说道。
“那包治百病的郎中在哪儿呢?”任君紫问道。
“郎中不在,出诊了。”任老头说道。
“那你随便跟人家说这个干嘛?我病了关人家鸟事啊?”任君紫懊丧,完了,她的糗态都被他看去了,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