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很多人爱着的人,和身边牵手的人,不是同一个,这是常有的事。把爱他的话,说给别的人听,这也是常有的事。想着将来,计划着将来,但将来永远都不会出现,这更是常有的事。所以,很多人的一生,有时候,就这样,渐渐结束了。
很多人一生中没有遇见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浑浑噩噩也就过去了,可是我遇见了,虽然也为此煎熬,却也为此收获了成长,有这样一个人丰富我的人生,我对命运充满了感激。
我告诉自己,就这样走下去吧,我的心里有一个小小的冢,我把对你的爱情埋在那里,并且把月亮留下来陪它。

10.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一]
2008年的初春,已经大二的我撬了每天晚上的选修课泡在长沙最有名的苏荷,认识我的同学都怒其不争的说我,林堇色,你真堕落,酒吧难道就那么有意思?
我厚颜无耻的回应,当然有意思,那里汇集了城中所有的帅哥美女,就算是站在厕所门口也可以看到养眼的面孔络绎不绝啊。同学们都懒得跟我废话,他们说,等你期末考试全部挂掉你就知道什么是堕落的代价了。
我张了张嘴,好半天,笑一笑,不说话。
其实苏荷真的有那么好玩吗,答案只有我自己知道,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逼仄的空间人挤着人,说话要凑到耳朵边上歇斯底里的吼才听得清楚,各种高档烟和劣质烟交织着熏得人掉眼泪,眼泪一出来,睫毛膏也花掉,就算用了再好的化妆品过几个小时也成了残花败柳,我在里面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趁隔壁桌的人起身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把他们的凳子搬过来,一屁股坐上去犒劳一下麻痹的双腿。
如果同学们知道了这些,他们一定会大惑不解的追问我乐此不疲的原因,可是我要怎么启齿才能让他们晓得,我不过是在等待12点过后,那个唱歌的男孩子。
每当那个叫左左的男生站上升降台开始唱歌的时候,我的眼睛里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整个人像一枚指南针忠心不二的永远朝向一个方向,整个面孔都是玫瑰盛开的色泽。不出一个礼拜,所有跟我一起泡吧的朋友都笑我,花痴!
我全不计较,随他们去,依然故我,像一侏扎根的向日葵孜孜不倦的追随着阳光照耀的痕迹。
所有人都以为我眼中碎星般的光辉是为他而闪耀,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在每一次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时候,只不过是想透过他,看出那个我心里深处无论走到哪里都无法释然的影子。
周皓予,如果那段时间你也去过苏荷,你一定会惊讶的发现,那个唱歌的男孩子很像你,他的眼睛,那么像你。

[二]
我的手腕上戴着一块米奇的手表,把时钟向前拨43800个小时,这个数字不怎么好听,可是那就是我和你认识的时候,五年前,非典肆虐。
读高一的我刚从学校门口的取款机取了200块出来,十分甜蜜的正把钱往钱包里面装,忽然,四下一黑,我就从地面消失了……
不知道学校哪根神经不对了,修理下水道把银亭外的下水道井盖掀了不放回去。一个路过的男生把我捞了起来,碍于太丢人了,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火速冲回宿舍,回去才发现伤得好重呢。更重要的是,我的钱包也不见了,我想它一定跟它倒霉的主人一起掉进了那个黑洞。
一想到那没来得及及时行乐的200块,我就觉得全身上下的毛细孔都充满了疼痛。
第二天中午,我瘸着一条腿出了校门,猛然发现,银亭外面的井盖不但盖上了,还立了标识,下午再路过的时候,发现学校把所有的井盖都涂成了红的。我还在愤恨的怀念那笔巨款时,一个人挡在了我的面前,在猥琐的我的衬托下,当日含笑而立的你简直可以用玉树临风来形容,你手里拿着我那个花了20块买来的巨土的军绿色上印着流氓兔的钱包说,是你的吧?里面有你的学生证。
我以为你是做好事不求回报的雷锋,可是你辜负了我美好的愿望,你讹诈我,你要我请你吃锅饺,我站在店门口心都碎了,15块一斤的天价,你毫不客气的对老板说,来两斤,再打包一斤。我坐在旁边看你吃,自己连筷子都舍不得动一下,就怕你说不够再叫。
你酒足饭饱出来之后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我酸溜溜的看着剩下的那几张10块钱,觉得自己比卖火柴的小女孩还可怜。
你一边不要脸的问,还有一斤,你要不要尝一个?我的头剧烈的摇,不客气不客气。你居然就真的转移了话题,你一边抽着烟一边大发诗意,饱暖思淫欲,好诗,好诗。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我站在春天的空气里感觉到了三九天的严寒,我觉得,认识你,是比掉进下水道更倒霉的事情。


[三]
那斤打包的锅饺在路上就被你吃完了,我本来还以为它们要到晚上才寿终正寝,你吃完之后还嘟嘟囔囔的说,奇怪,我应该已经过了长身体的时候啊,怎么还这么能吃。
我下意识的捏紧了我的钱包,为什么我觉得它失而复德会比它下落不明对我的打击更大呢。你厚颜无耻的说,我们去打台球好不好?我请你好了。
说完,不由我推辞,拉着我就往台球室走。
2003年街边的台球室很便宜,一块钱一局,随你打多久,我战战兢兢的拿着那根跟我个子差不多高的球竿茫然的看着你把那些小球一个一个准确无误的打进洞里,最后打黑八的时候,你的样子那么帅,眼神那么锐利,简直像一支箭一样冲向了我的心脏。
没有被击中的人就不会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我化成灰烬了。
那个空荡的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台球室,周边有几个戴着口罩打瞌睡的人,空气里的灰尘都有致命的危险的下午,我不可救药的爱上了眼前这个风神俊朗的少年,即使,他在前两个小时里还榨取了我的零花钱像头猪一样饕餮暴食。
从那一刻开始,我明白了,爱情有时候,真的只是一瞬间的电闪雷鸣。一见钟情,这么老土的事情,在以非典为恢弘的背景下,发生在了我素白纯良的青春中。
你对我内心微妙的变化丝毫没有察觉,还得意洋洋的问,要不要拜师啊?我冲口而出,如果拜了师,我们可以师生恋吗?说完我恨不得咬舌自尽!
你目瞪口呆的看着我,球竿掉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你说,我还你钱好吗,你别吓我行吗?

[四]
很久之后你还喜欢拿我当日的傻话嘲笑我,说没见过那么不矜持的女孩子。你说,不是我自夸,我的眼光很高的,你这样要胸部没胸部要屁股没屁股的我还真看不上。每次我都只能默默的任你侮辱不能还击,你还自诩为汝南周公子,你说周公子怎么能跟我这种小姑娘谈恋爱呢。
我问你,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你眼珠子转得好快,口水都快流出来,你说,张柏芝,我就喜欢那样的。
晚上我对着镜子里愁眉苦脸的自己说,你要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张柏芝那样的美女呢。
可是周末你带到我面前的那个女生她一点都不像张柏芝,她像舒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原始的性感,当她在我面前点燃那根绿MORE的时候,我知道,我输了。
我永远都不会有那种风情,那种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不需要卖弄就蔓延至周遭的风情。
晚上我蒙在被子里,委屈得哭了。
后来我就刻意的躲着你,你把我堵在学校门口,夹着烟皱着眉头问我最近是不是被通缉了,都不敢见人了,我还没说话眼泪就哗啦哗啦的流了出来。
你知道,问题严重了。
你给我买了我最喜欢的芒果西米露,坦白说,那应该是杯劣质的饮料,可是因为是你买的,所以我喝出了蜂蜜的甜美,我们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你的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你说,明年高考了吧?我点了点头,你又说,那你要好好读书啊,考到好学校去,可以荼毒大把大把的帅哥啊。
我不说话了,我觉得你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暗恋你,你还说这样的话,真没意思。
你不理会我的郁闷,接着说,我今年要做点正经事了,去考个驾照,这样就能开车了。我好奇的问,开车干什么?
你眯起眼睛朝我笑,开车赚钱啊,你还真以为我是什么贵公子啊,我爸爸年纪大了,我要承担起养家的责任啦。
你努力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我的心却沉重得像灌了铅,我知道,每个少年都会长大,成熟,变得坚毅和顽强,可是当事实的一切摆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却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
你摸摸我的头,丫头,努力读书吧,外面的世界比你想象得还要宽广得多。我想笑,可是眼泪,滴滴答答的掉了下来。


[五]
既然你不肯让我爱你,那么我就按照你的希望,做一个勤奋努力的乖乖女吧。
为了你那句话,我努力忘记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忘记最初卑微无声,在黑暗中溃烂至死的,因你而萌发的爱情。我努力的背那些枯燥的化学方程式,那些物理定律,试图用它们来充塞心脏上你捅出来的那个洞。
高考的成绩让爸爸妈妈都很满意,我终于打通了你的电话,你高兴得就像自己高中了状元,宰相的千金等你娶,你说,丫头,你还真争气,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半年的时间没有见你,你的样子一点都没变,抽烟的样子帅得惊心动魄,我远远的看着你,如果你出生在富贵之家,那该是多么风流倜傥的一个公子啊。你看到我,把烟踩灭在脚下,咧开嘴笑,你的牙齿整齐又干净,在阳光下反射出贝壳般的光泽,我忽然忍不住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你。
你先是错愕得手足无措,过了很久,你轻轻的,却是坚定的推开了我,笑着说,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走吧,想吃什么我都请,不用客气。
坐在我们第一次短兵相接的锅饺店,你埋着头一声不吭的吃着锅饺,好象跟它们有仇似的,我知道你在逃避着什么,我问你,你女朋友呢?你头也不抬的说,早分了,欢场上的人,有几个真心。
我怔了怔,艰难的开口说,那我有真心,你要不要?
你停顿了一下,继续埋头吃饺子,我的心在时间的流逝和你的沉默中,一点一点死掉了。
送我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我一路上眼睛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你轻轻的叹了口气,堇色,你是学理工科的人,还是现实点吧。
到我家门口的时候,你拿出一块米奇的手表给我说,没什么好东西送你,知道你喜欢米老鼠,希望你别嫌弃。
我哑着嗓子,只知道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你揉揉我的头发,末了,你说,后天我就不送你了,很多学生都要走,生意应该会好,我要多赚点钱养家糊口。

[六]
如你所说,外面的世界比我想象得还要精彩得多,大一那年我经常撬课跑去别的城市玩,可是无论在哪里,我都没有遇到比你更让我动心的男孩子。偶尔给你打电话,问你谈恋爱了没有,你的回答总是否定的,我追问你原因,你说,丫头,很多人都问我这个问题,但是你不应该问,你知道为什么。
只这一句,就轻易洞穿了我伪装的坚强,直抵灵魂最深处。我发现你就是有这个本事,总能轻易就让我哭。
有时候想想,我们这五年的纠缠,好象真是命运的指引。从我掉进下水道的那天开始,命运的罗盘就转开,磁场相撞出天雷地火。
08年春节的时候,网络上惊暴艳照门,你曾经那么喜欢的张柏芝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我在网上看到她戴着墨镜抱着儿子的照片,心里有一阵一阵的感伤,5年过去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你和我还是无法成为“我们|”。
五月初的时候,你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去四川玩,你还嘻皮笑脸的说,川蜀出美女啊,光想想都兴奋啊。我愤恨的骂了一句,去死!
很快的,报应来了,5月12日,四川发生了震惊中外的地震,我在第一时间拨打你的电话,一直占线,我坐在电脑前瑟瑟发抖,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真想抽死那个叫你去死的自己。
亿万的人民在关注四川地震的消息,我积极的参加了学校和社团里一切募捐的活动,似乎觉得只要我做得够多,你就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到我身边来。
周皓予,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男生,这是你欠我的,你必须回来偿还。世界这么大,我都遇到了你,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你躲都没有用。而且,5月21日全国默哀三日之后,苏荷的左左也不见了踪迹,我没有帅哥看了很不爽。
所以,汝男周公子,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请你快点回来吧。

11.请你只当呓语听

[一] 请你们只当呓语听
你们知道什么是夜叉吗,他们住于地上或空中,性格凶悍、迅猛。母贫父富,所以生下来就具有双重性格,即吃人也护法是佛教的护法神。
那么阿修罗呢,他原是印度远古诸神之一,属于凶猛好斗的鬼神,他的果报殊胜,能生活得有如天人般享福,但却没有天人的德性,性好争斗。居住在海底的阿修罗原本是很爱喝酒的,但是因为他们喝的是由海水酿成的酒,总是味道咸苦,所以一气之下就发誓再也不喝酒。
我想写给你们看的是这样一个故事,像夜叉一样的女孩子苏亦晴,遇见了像阿修罗一样的男孩子段暮泽。他们相爱吗,或许不,但是如果其中一个不再存活,另外一个也势必跟着消亡。他们彼此心有旁骛,却又视对方为命中稀有,他们不仅是彼此的爱,亦是彼此的恨,彼此的仇敌。
我只希望你们不要问我,这个故事是关于你自己吗。
千万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因为,我每回答一次,就是在自己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上再捅一次刀子。如果你们不停的问,我就会不停的,不停的掉下泪来。
也请不要问我最后他们的结局是怎样呢,是团聚吗,是分别吗。
我只知道,只要是阿修罗的选择,夜叉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她静默,她承担,她笑纳

 


[二]
凡是在树德高中念过书的学生,没有一个不知道林锦言这个女孩子,所有人说起她都不约而同时脸上都是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说,那不是个普通女生啊,那简直是个神。
我转入树德高中的第一天,就从同桌夏蕴涵那里听说了这个女孩子。当时是上午十点左右,阳光从窗口洒进教室,有细细的灰尘在光线里飞舞,我正用一张纸巾擦拭桌面上浓重的尘埃,然后,我看见桌面上班驳的血迹,心里有一顷刻的惊吓,夏蕴涵转过脸来对我笑,新同学,那是擦不掉的。
夏蕴涵有一张温和无害的脸,白皙的皮肤,翦水双瞳,嘴唇是天然的粉红色,笑起来有两个大大的酒窝,老师把我带到她旁边时叮嘱她,这是新转来的同学苏亦晴,多照顾她一点。
我木然的看着她,她挑了挑眉毛解释给我听,这张桌子一直都没有人坐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些血迹,算你倒霉啦,谁叫你最后一个转来呀。
我不以为然的笑笑,这有不是什么大事,一点血迹而已。
她看了我一会儿,抚掌而笑,你一定不知道这些血迹是怎么来的吧,哈哈,它可是来自本校著名飞妹林锦言哦。
她的话一说完,朝我吐吐舌头,又把头埋进了书堆。我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了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收神,专心上课。树德高中是城中有名的高校,每年招生的名额卡得很紧,我中途转来据说是妈妈托人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无论如何都由不得我放任自流。
下午放学的时候我突然抓着夏蕴涵无厘头的问了一句,那个女生,是怎么把血弄到课桌上的?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为了爱情。我一怔,良久无言。
夕阳芬芳明月如霜的黄昏,我独自坐在学校田径场的双杠上看着远处起起落落的飞鸟群,它们不停的迁徙,不停的降落,我的嘴角挂着淡然的笑,白色衬衣随风翻飞。我在小声的唱一首歌,还有什么值得歇斯底里,还有什么值得死心塌地……
直到那个男孩子站在我的脚下看着我的时候我才发觉他的存在,他逆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只是大概能看出他的清瘦的轮廓,但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知道他在笑。他对我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我是段暮泽。第二句,你叫什么名字。第三句,要不要跟我走?
我俯瞰着他,心里在想,这是怎样的一幅画面呢,贵公子遇见没穿水晶鞋的灰姑娘吗?我忽然轻声的笑出来,跟你走,去哪里?
他一动不动的望着我,那种眼神好象与光线强弱无关的直抵灵魂,他说,跟着我,去哪里,做什么,都可以。你敢,还是不敢?
我沉吟一会儿,好。我一跃而下,他顺势扶住我,我这才看清楚他的样子。原来,树德真是遍地美少年,随便遇见一个神经兮兮的都有这么精致的五官。
那天晚上我撬掉了晚自习,他带我去学校附近的台球室打台球,或许是低估了我,前几盘竟然失手输给我,幸好后来认真发挥才得以保全他所谓的男人的尊严。出了台球室,他买了一盒冰淇淋给我,香草的味道还充斥在我口腔里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让我瞠目结舌的话。
丫头,你是我赢来的。


[三]
我真是不小心撞见那一幕的。
由于路上遇见一起车祸,我忍不住好奇的观望了一下战况,一辆奔驰撞到一辆从路口突然冲出来的摩托车,摩托车司机倒在地上完全起不来了,奔驰的司机把头探在后座的窗口等待指示。
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世态炎凉,随手播了个120才不徐不急的走向学校。当我看到门口威风凛凛的学生会干部时我才意识到,今天好象迟到了。我想了一下,转身跑去后门,顾暮泽那个坏小子把他的曾经都传授了给我,比如,他曾经就是利用树林后面的这个侧门撬课出去打架的。
他说起那些历史的时候一脸神采飞扬,我大惑不解的问,你怎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正色道,我是去帮兄弟的,我要是不去才是耻呢。话音刚落他又嬉皮笑脸的说,你少给我装,我一看到你就知道你肯定也不是什么乖乖女。
我别转面孔,不动声色。
这一次,我要在没有他的情况下独自翻越这道高高的铁门了。我摩拳擦掌了好一会,根据他平时的教导三下两下就攀上了顶端,然后,深呼吸,干脆落地。就在落地的那一瞬间,一个尖锐的女声炸开在我耳边,谁!
我定了定神,看见树林里两个人目光冷竣的扫过来。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个女生,心里暗赞一声,漂亮!巧克力颜色的皮肤在清晨的阳光里折射出淡淡的光芒,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消瘦的身材,周身充斥着凛冽的气质。我再看那个男生,不知为何,心脏居然有瞬间的停顿,那简直是无数女孩子梦中的容颜,我根本无法描述出我的震撼,他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褪掉了颜色,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这么一个人是彩色的。
还来不及开口,那个女生又问,你是谁。我拍拍手上的尘土,站起来,挑起眉梢,不好意思,我路过的,你们继续,请便。
我刚转身就听见身后那个男生轻笑,林锦言,这位美女可有你曾经的风范啊。我听到那个名字的第一反应就是回过头去看她,原来是她,原来就是她。她也用一种深邃的眼神看向我,这天的我黑衣黑裤,漆黑长发自面颊两边跌落,一双眼像蓄住了流光溢彩的泉。
我们就那样僵持了许久,谁都没有再开口,那个男生点燃一根烟,用一种戏谑的表情看着我们。直到上课铃声自教学楼响起,我才拔足狂奔,一路冲进教室我气喘吁吁的问夏蕴涵,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林锦言是个美女。她白了我一眼,这还要说你才想得到吗,姿色平庸的女孩子能让两伙男生在校门口为她打架吗?
我骇然的怔住,蕴涵又笑嘻嘻的来捏我的脸颊,要我说呀,亦晴你比她更漂亮,不过你太乖了,注定成不了她那样的红颜祸水。我不置可否的捋了捋刘海,蕴涵到底不是暮泽,他跟我才是同类,只有同类才能在初初相识就洞悉对方的气息。
可是,同类究竟是相惜,还是相残呢。
下课的时候暮泽竟然站在教室门口大声的喊,苏亦晴,出来,出来。全班同学的目光像几百瓦的灯射向我,我心里将这个该死的人骂了一千遍,他把我拖到走廊上拿出一盒费列罗给我,呐,昨天陪我妈去逛街,顺手帮你拿的,全部给我吃掉,一颗都不准给别人。
我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顽劣,偏偏我又对他无可奈何。我接过来抬起头刚要说谢谢,忽然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很僵硬,目光对准我的身后,我好奇的回过头去,看见了脸色灰白的林锦言。


[四]
被顾清晨拦下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已经走了,我一个人在空旷的教室里发呆,夕阳的余辉笼罩在我的身上有微微的暖意,他就那样径直走到我的面前,在那张有血迹的课桌上坐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懒懒的开口,我不知道,也不想管你们之间的事。
他的眉梢挑起来,是意味深长的口气,噢?我们的什么事?
所有的事情我都是从蕴涵那里得知的,上午林锦言出现在我身后用那种凛冽的眼神看着我和暮泽的时候,蕴涵适时的把我叫进了教室,我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瞪大眼睛看着我,苏亦晴,我小觑你了,你竟然跟林锦言是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