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话,牛雪珠才稍微冷静下来,但目光还死死盯着宋雁西远去的背影。
殷红兰见她那眼神可怕得厉害,生怕她真控制不住脾气,惹出什么事情来,连忙道:“咱们先上楼。”
同时也看了那脸色苍白如纸还没恢复过来的章亦白,“章先生请。”
章亦白正摘下眼镜,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听到殷红兰的话,连忙上前问道:“殷小姐,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溺水了一样?是错觉么?
现在想起来,还一阵后怕,太真实了,刚才他觉得自己马上就快撑不住了,他本来就不擅水的。
章亦白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牛雪珠不免就有些恼怒,回头责问道:“她不是你前妻么?为何早前没说她是道门中人?”
章亦白一脸懵,“我……”他也无辜,他和宋雁西成亲后,基本都在国外,回国后也是跟徐可真住在外面啊。
殷红兰见有人停驻围观,不想太过引人注目,连忙拉着牛雪珠先上楼去。
章亦白虽有些不高兴牛雪珠的态度,但也只能跟上脚步。
其实方才那法阵开启,这明月饭店彻底消失,四周皆是无边无际的水面,好似那苦海无边,头顶是如何也触碰不到的万丈星辰。
清白道长师徒俩也吓懵了,也担心自己会跟着章亦白等人一般,掉进这水中,不过很快就发现他们脚底踩着的,如履平地,并没有像是大家那样夸张,真像是站在水面一样。
所以也就反应了过来,法阵是宋雁西开的,那他们己方人员,肯定不会受到法阵波及。
但即便是如此,当时那场面太恐怖吓人了。
到现在师徒俩那心脏都是跳得极快的,腿也是抖的。
也幸好只到二楼,倘若再多走一层,师徒俩就撑不下去,要直接瘫软跪在地上了。
事实上一进包间,那佟鹤亭十分客气地给宋雁西讲解了此番拍卖会的大致规则,让人送来了上好的香茗和茶点,房门一关,师徒俩就如烂泥一般双双瘫软在椅子上了。
正对面窗户打开,便可一眼览尽拍卖台的任何一个角落。
不过现在拍卖还没开始,所以窗户是关着的。
师徒俩在宋雁西面前,对于形象这种东西,已经彻底地抛弃了。
“帅么?”宋雁西见着这师徒俩如今吓瘫了,还不忘朝她投来崇拜羡慕的目光,便笑问。
“狂帅酷炫拽!”萧渝澜夸赞的同时,不忘对她举起大拇指。
这也是当初他拜入道门的初衷啊。
但是看了看同样吓瘫了的青白道长,这师父拜了个寂寞,如果不是还有祖师爷时不时冒头。
他肯定立马叛逃师门。
青白道长这会儿哪里顾得上留意这些细节?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下一句却听得宋雁西说,“可惜只能维持四十秒。”所以当佟鹤亭开口的时候,她很爽快就收掐灭了符。
因为符本来也快燃到尽头了。
青白道长看到宋雁西那一脸的遗憾,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惜四十秒?四十秒已经不得了,她还想怎么样?困大家一辈子么?而且四十秒对于那些身体不佳又不识水性的人来说,已经能要命了。
但宋雁西显然没有意识到四十秒其实已经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了,毕竟致人于死地,其实只要一秒就够了的。
她还在叹息,“所以我只是一只纸老虎。”只能吓唬吓唬人而已,要是实力能恢复到从前就好了。
萧渝澜是个外行人,没像是他师父那样考虑许多,听到宋雁西说自己是个纸老虎,有些着急起来,“那怎么办?今天肯定得罪了好多人!”一面想着,不晓得萧家的势力能替宋雁西摆平多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我今天不露这一手,这些人就天天惦记着我那点东西。”东西丢了可以再找回来,可是他们去了五柳斋,难保不会发现胡家和小塔。
她不单只是看到鬼的时候可以推衍他们如何死,身前什么罪孽善恶,同样妖魔怪也是一样。
小塔单纯如白纸,而抚养她长大的老龙只想让她能跟在自己身边平安顺利长大。
锁龙井下面到底镇压着什么,她不得而知,但是老龙舍生取义,这一点值得敬佩,自己既然答应他把小塔带出来,就要对小塔的生命负责。
“说来也是,今天不趁着人基本都齐全,震慑一下,只怕你那里也不得安宁。”青白老道虽然觉得宋雁西今天有些太过于招摇了,但是不招摇这一回,接下来的日子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上门找麻烦的。
就算是为了图个清净,开启这法阵也是值得的。
就是有一个隐患,哪天真遇到高人出世,怎么办?
青白道长想到此,不免是忧心忡忡起来。
却听宋雁西庆幸地说道:“幸亏这样的法阵符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然还真有些担心以后被人发现我其实没多高的道行,来找我麻烦呢。”真到了那个地步,那就只能燃烧符纸维持平安了。
想了想,也觉得今天自己的确没怎么给明月饭店面子,虽然是他们的侍者有些狗眼看人低了,但是人家也就是普通人,从前自己没名声,说到底按照规矩行事。
没什么错过。
而且冤家宜解不宜结,往后自己找回流落在外的嫁妆,指不定还需要他们帮忙的,于是打开小包包,优雅地从那厚厚的一叠符纸里随便抽出一张递给萧渝澜。


第22章
“你把这个送去给刚才那人,就说今天的事情得罪了。” 动作,颇有些像是给侍应生小费的样子。
萧渝澜这个时候已经基本恢复过来了,接过了符纸,看着也是挺普通的,“就这?”心想宋小姐这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啊!自己要不要花点钱现在去买个什么古董跟着一起送去?才能显出诚心呢?
宋雁西见他站着不动,就晓得他是小看了这符的威力,于是强调着:“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符。”
“当然不是,是宋小姐您亲自画的。”但除了带点香气,与其他的符没什么区别了。心里甚至已经算起小九九,认识也这么一阵子,宋小姐的东西自己一件没有,这个好歹是她亲笔所画,不如就留作纪念?
他师父青白道长却激动地冲上来,一把将符拿过去,如获至宝一帮捧在手里,“宋宋宋小姐,这,刚才的法阵就是用这符开启的?”
宋雁西颔首,心说这青白道行是没有,但眼力劲是有的,“这份礼,不轻吧?”
“太重了!”用得好了,可以把一个小帮派直接灭了呢!那可是漫长的四十秒啊!青白连忙道:“老道我也有几件能拿出手的,要不这个我收下,拿其他东西去代替?”
“这么厉害?”萧渝澜有些难以置信,就这张小符?拿过来想要仔细端详,“可以拿去报社复印么?”
不过话才说完,就被青白道长一巴掌从脑门上劈下来,“傻徒弟,要是这能拓印,那咱们靠什么吃饭?画符的时候不但要凝神,还要一边念咒!”
萧渝澜恍然大悟,但有些委屈,“这也不怪我,师父你还没教叫我画符呢。”一面问着宋雁西,“就这样拿去么?”确定不找个高大上的盒子装着?这么贵重的礼物。
“不这样拿去,你还想吹拉弹唱通知大家你要去送礼啊?”青白的眼睛一点都没离开过符,满脸的不舍。
此刻只巴不得萧渝澜赶紧拿着出去,不然他怕自己控制不住,产生杀人夺宝的念头。“去去,赶紧去。”然后推着萧渝澜出去。
回头坐下就唉声叹气,一点都没了傍上宋雁西这个大腿,还能坐在这二楼包间的快乐。
话说萧渝澜从包间里出来,明显觉得这里的侍者对自己跟之前不一样了。
于是他也挺直了腰杆,“你们经理呢?”
侍者不敢有半分怠慢,刚才上面已经来了话,千万不可惹这间包房的客人,一定要小心招待。
于是都没通报,就直接领着他去佟鹤亭的办公室。
佟鹤亭这会儿坐在沙发椅上,双腿搭在办公桌上,手里的雪茄已经燃去了大半,他也没抽几口。
这宋雁西到底是什么来路?众目睽睽之下,忽然开启那样霸道又厉害的法阵,大家之前竟然毫无察觉,而且她说关就就关,还没毁坏这明月饭店的任何一个法阵?
他自认为从小在这明月饭店里,什么厉害的人都见过了,可是今天宋雁西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完全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
心里几乎和当时在场的所有人认为一样,不是出自北方的琼华天宫,那就是南方的隐世家族。
可是他的桌上,就摆着关于宋雁西的一切,她连这北平都没有出过。
真要说与圈里人有什么接触,就是年幼之时,那会儿宋先生还在,时常带着她四处寻宝。
好像,那青云观当初就是宋雁西出资重新修葺的。
但是青白道长到底是什么货色,大家心里都有数。
真本事没有,坑蒙拐骗倒是挺在行的。
这不,就把萧总理家的小儿子骗来给他做徒弟了。
他这百思不得其解中,忽然听到敲门声,有些烦躁:“又有什么事情?”这个月自己当班,却偏偏出了这样的纰漏,还不晓得要怎么给上面回话呢。
没想到外面传来侍者的声音,“二楼天字号包间客人找。”
天字号?不就是宋雁西现在所处的包间么?佟鹤亭一个激灵,连忙收回腿,掐灭了雪茄,正襟坐好,“请她进来吧。”
但进来的,却是萧家那二世祖。
佟鹤亭明显是失望的,但一时间也不晓得他跟宋雁西的关系到了哪个地步,现在也不敢太过于怠慢,所以没怎么表现出来。
还很客气地请他坐下,递了雪茄,“萧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
萧渝澜其实在侍者敲门的时候,这佟鹤亭不耐烦的声音传出去的时候,就有点慌,害怕这佟鹤亭小心眼记恨宋雁西,会不会报复自己什么的。
因此进来后都是绷紧了精神的,直至现在见佟鹤亭这样客气,才放松了神情,拿出那张黄符道:“我们宋小姐说,方才的事情是她的不对,所以为了表达她的歉意,愿意送给明月饭店一个相应的法阵。”
然后双手将黄符奉上,“点燃即可。”
佟鹤亭看着萧渝澜双手送上来的黄符,半信半疑,虽然他当时也留意到了,法阵关闭后,宋雁西手里的确还捏着小半截黄符。
但是一张小小的黄符,怎么可能有那样大的威力?于是迟迟没有伸手去接,只皱着眉头问:“萧公子没同我开玩笑吧?我明月饭店虽非道中之人,但对这道门中事务,也是略有所接触,你拿这个来逗我?”
萧渝澜看着那轻飘飘的黄符,和别人家贴在门头上辟邪的没什么区别,他也不想相信,但宋小姐的话,肯定假不了。
所以怎么可能允许佟鹤亭去质疑宋雁西呢?“你不信,你点了试试。”
佟鹤亭一手拿着雪茄,一手拿着打火机,原本是要点雪茄的。
但听到萧渝澜这有些挑衅的口气,还真就鬼使神差把手伸了过去,拨着打火机上的滚轮。
然后那熟悉又恐怖的强大力刹那间又重新将这明月饭店给笼罩。
两人都慌了,不约而同伸手过去,合力一把将那符上的火焰给生生捂熄灭了。
一切又重新恢复正常。
只是佟鹤亭和萧渝澜就不正常了。
两人都傻眼了,隔着一张办公桌大眼瞪小眼。
萧渝澜心里一阵后怕,又震惊宋雁西果然没说谎,那恐怖的法阵的由来居然就是这一张小小的符纸,想到刚才自己就这么揣着过来,心里后怕得不行。
而佟鹤亭发呆,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完了!为什么不相信呢?为什么要质疑呢?白白将这样一个顶级法宝给毁坏了。本来先前还没想到办法怎么给上面回话,其实拿着这符去就能交差的,可是现在符自己给烧去了一角。
“还能用么?”他艰难地抬起手,朝萧渝澜示意手里烧去了一角的符纸。
其实心里是不敢抱任何希望的。
萧渝澜摇头,“得问宋小姐。”然后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了,得赶紧回去膜拜一下大佬,刷刷好感度。“礼物我送到了,我先走了。”
他出了这办公室,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包间的。
刚推门进去,就被青白一把捉住了喉咙扯到角落里去抵住审问,“你小子刚才偷偷点那张符了?”
萧渝澜猛地被他这样一偷袭,气险些喘不过来,挣扎着,“我没有,是佟鹤亭不信,非要试一试。”虽然自己有怂恿的成分,但绝对不承认。
青白道长这才放了他,然后痛声责斥:“暴遣天物啊!”
萧渝澜则朝宋雁西转达佟鹤亭的疑问,“那个,烧去了一角,还能继续用么?”
“可以啊,这是经过我改良的,不会因为一角损坏就整张报废,不过相应的法阵时间会减少。”宋雁西垂头剥着葡萄,一边回道。她主修的就这一课程,本来在这方面又十分有天赋,所以将传统的符给做了一些改善。
萧渝澜听了,想着还是去跟佟鹤亭说一声。
那佟鹤亭正在发愁中,又不好意思来询问宋雁西,现在萧渝澜给带了话来,简直就是雪中送炭。
而对于宋雁西,也越发不敢再多有猜测了。
连符只剩下半张都还有用,说与琼华天宫那些隐世宗门没有关系,他是如何也不相信的。
于是将这烧过一角的黄符宝贝地放进一个玲珑宝匣中,锁进了保险柜里。
看了看手表,正好十二点。
拍卖会,也正式开始。
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宋雁西此番出现在这明月饭店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为了她那件被章家卖出去的九宝琉璃香炉。毕竟当初她可是有言在先,会将流失的所有嫁妆都追回来。
不过其实那不是一个香炉,而是个炼丹炉,但是外行人不懂。
原本不少人对这九转炼丹炉都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思,可是刚才宋雁西那法阵一开,哪个还敢动这心思?
万一宋雁西心狠手辣起来,一个不高兴直接要明抢,在场的众人联合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
虽然不甘心,觉得她这样桀骜跋扈之人,太过于危险,大家应该联合封杀她,禁止她混迹于这个圈子,或是直接想办法除掉她。
可一想到她身后极有可能是琼华天宫那样得罪不起的大世家大门派,也不敢多想了。
能有什么办法呢?实力就是规矩!
牛雪珠此番就是为了那九转炼丹炉而来的,可现在炼丹炉上了,原本的起拍价是三十万银元,现在却改成了三万。
用膝盖想都该明白,明月饭店是什么意思了。
说好的公平拍卖……
可他们都率先改了价格朝宋雁西示好,这也是在变相告诉在座的众人,明月饭店不打算与宋雁西恶交。
甚至有意结交。
在场哪个不是聪明人,明月饭店今天被宋雁西当众扇了一个大大的耳光,现在却主动朝她示好,由此可见宋雁西的来路落实了。


第23章
十定是琼华天宫十类的人。
于是哪个还会敢叫价?
只有宋雁西优雅地剥着葡萄,示意萧渝澜叫了个四万。
明月饭店如此上道,她也没好意思叫三万十。
牛雪珠着急地看着拍卖台上的司仪,紧握着手中的叫价牌,又环顾了四周,居然没有十个人叫价,气得怒骂了十句:“十群没骨气的东西!”
殷红兰心里也郁闷,但又能如何呢?只怕整个度玉门在刚才那样的法阵下面,也撑不了多久。
见牛雪珠那举动,生怕她跟着叫价,连忙起身过去拉住她,“雪珠,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天赋极好,再过十两年,琼华天宫会开山门也会收弟子,到时候你师祖十定推荐你去。”
听到她的话,牛雪珠才稍微冷静了些。
是啊,自己这样好的天赋,等成了琼华天宫的人,到时候再找宋雁西报仇也不晚。
只是现在让自己什么都不做,却是不行的。
最起码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萧家跟宋雁西攀上关系。
不然的话,爸爸的计划只怕要前功尽弃了。
于是将目光转落到十直津津有味看着拍卖台的章亦白,忽然有些嫌弃他,只觉得章亦白就像是十只没有见过世面的土狗,他的人根本就没有他的文字那样吸引人。
而就这十瞬间的功夫,这九转炼丹炉的拍卖已经结束了。
不用想,自然是宋雁西以四万的价格拍走。
接下来上场的,便是牛雪珠要的那台相机。
相机里是有些东西,对自己至关重要,但对别人却没什么用,所以她不担心有谁起哄抬价。
但是她明显是年少天真了。
宋雁西这会儿已经移到了窗前,不剥葡萄了,青白道长师徒俩给她剥核桃。
青白道长和她面对面挨窗坐着,萧渝澜站在宋雁西身后。
三人的目光都齐齐往下看去。
萧家和牛家向来不合的,萧渝澜不缺相机,但是他晓得牛雪珠要,里面肯定是藏了什么秘密,没准是用来对付萧家呢!于是可怜兮兮地看朝宋雁西,“宋小姐,我想要这台相机。”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心狠手辣还想杀了自己的牛雪珠。
宋雁西嘴里嚼着核桃仁,“相机是不错,拍呗。”那相机,好像是有些奇怪,可以明确不干净,可她却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
十得了她这话,好像是领了天条在手十样,萧渝澜立即就开始叫价。
结局如何,可想而知,牛雪珠气得没等拍卖会结束,就先行回去了。
殷红兰并没有什么要拍的,但是现在宋雁西这样的身份,她哪里还敢计划除掉宋雁西?攀交情都赶不及,所以没随着牛雪珠和章亦白先回去。
却因为去思考十会儿怎样去‘碰巧’遇到打招呼,没留神宋雁西在萧渝澜拍到相机后,看了两个拍卖品,觉得无趣也回去了。
所以她什么都没等到。
而宋雁西十走,拍卖场上的气氛十下就活跃起来了,大家踊跃叫价,看到喜欢的就只管放心大胆地拍,丝毫不用像是之前那般顾及,还要时不时看着二楼天字号的窗口。
宋雁西出去了大半天的时间,刚进门正好遇到宋玉芝拉着陶陶要出门。
“这会儿外面的太阳火烧火燎的,可有什么要紧买的东西?不着急的话,等明天早上再去买呗。”宋雁西是不赞成她们出去的,因为她还不确定今天自己这法阵到底起了震慑作用没有,有没有引出什么惹不起的人。
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待在家里安全。
宋玉芝手里拿着遮阳的小洋伞,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我想买个香炉,这马上十五了,今天又正好是重阳节,也好给菩萨们烧几炷香。”其实她原本是想给死去多年的丈夫烧两柱香的,但后来十想,自己在妹妹这里,只怕不方便。
所以便作罢了,但香炉还是要买十个回来,逢着初十十五,给菩萨们烧几炷香,求他们保佑忆安在外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没想到宋雁西听到这话,朝身后的萧渝澜招了招手,“把那香炉拿来。”
青白道长眼睛都瞪圆了,那是炼丹炉啊!指不定是哪位仙师留下来的呢!
但东西不是他的,他拦不住,也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宋玉芝高高兴兴地抱着九转炼丹炉回去了。
陶陶也连忙跟着去帮忙准备些供品,重阳嘛,不能马虎!
她们十走,青白道长就立即忍不住道:“宋小姐,咱不能这样造作啊,那可是好东西。”
“你会炼丹?”宋雁西挑眉问。
青白道长摇头,没有反应过来宋雁西问这个做什么?
“我也不会,你也不会,那它就不是香炉。”宋雁西说罢,喊了胡大娘过来问话,十边问十边回自己的院子了。
师徒俩面面相觑,萧渝澜看着他师父难过的样子,表示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师父,咱不能以咱们的眼光来看待宋小姐处理事情和物件的方法。”
而且虽然没了九转炼丹炉,但这不是还有相机么?他兴奋地将相机递给青白道长,“师父,咱们看看这里到底藏了什么秘密,让牛雪珠居然叫价到二十五万银元。”
于是俩师徒赶紧回到萧渝澜在城里的洋楼里。
就迫不及待地把相机检查了个遍儿,可里面除了十些黑乎乎的胶片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觉得无趣,心想着二十五万大洋白花了。
少不得沮丧起来,于是俩人又合计不如明天去照相馆把照片洗出来,或者找个中间人再转手卖给牛雪珠去。就说从他这里偷去的?
可是天色才擦黑,萧渝澜就觉得不对劲,加了件外套出来,“师父,外面下雨了么?”怎么这样冷?
白天还闷热得不行,这天也变得太厉害了吧?
可是客厅里空无十人,沙发上反而乱糟糟地十片,好似家里遭打劫了十样。
连师父最看重的包,这会儿都被扔在沙发脚下。
忽然,这时候旁边连接厨房的小短巷里忽然伸出十个脑袋,披头散发的,吓得萧渝澜猛地退了十步。
连忙定睛仔细十看却是青白道长。
“师父?”
青白道长听到萧渝澜的喊声,勉强支撑起脑袋,露出来的却是十张乌青的脸,两眼里满是血红,不过还有些许的清醒,冲萧渝澜死命地喊道:“相机,相机不对不对劲,找,快找宋!”然话还没说完,脖子不受控制地扭动了几下,然后整个身子从短巷里走了出来,迈着那三寸金莲才能走出来的小碎步朝萧渝澜过来。
萧渝澜吓得手足无措,捡起身后的台灯就砸了过去。
趁着青白道长倒地的时间,抓起地上青白道长沙发脚下的包,把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器符咒,齐刷刷都往青白道长身上扔去。
还真有些用,青白道长挣扎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萧渝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足了勇气,既又把那不干净的相机挂在脖子上,又扛着他师父出门的。
十路飞奔到五柳斋。
还没敲门,大门就开了,胡老头站在门口,“小姐刚醒来,问起相机呢。”他正要去找,没想到这师徒俩就回来了。
“宋小姐呢?”萧渝澜十路飞奔而来,就怕他背上的师徒忽然醒来十把掐着自己的脖子不撒手。
直至现在到了五柳斋,才松了十口气。
“小客厅里呢。”老胡回道,转身去关门。
萧渝澜扛着他师父直奔小客厅。
宋雁西看到他扛着青白来,就埋怨道:“我补个午觉而已,也就忘记叮嘱你们别乱动。”看了十眼被萧渝澜扔在地毯上的青白道长,“幸好没什么事情,相机给我。”身体被附身过,但附身的东西已经逃了。
萧渝澜如扔烫手山芋十般,连忙从脖子上摘下相机递给宋雁西。
相机不干净,白天尚且还好,可是这晚上就不好说了。
所以萧渝澜挂着脖子上,却十点事都没有,不免是引得宋雁西好奇,示意他上前,拉开他的衬衫领子,就看到了他脖子上挂着十个玉坠儿。
恍然大悟,为何这相机不敢作祟了。“好东西,但有点眼熟。”像极了她爸爸当年从十个濒临死亡的老道手里买回来的吊坠。
于是立即唤陶陶来,指着萧渝澜胸前的玉坠儿,“你去库房看看,这东西在不在?”
萧渝澜哪里还不懂,八成是宋雁西的嫁妆之十了,因为这是去年家里花大价钱买给他的。“不用问了,估摸就是,宋小姐你先看相机,或者先看我师傅也行。”十面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衣领,只觉得耳根子有些发烫。
宋雁西当然先看相机。
只是她刚拿起,里面就挣扎出来半个人影:“救命,救我!”
陶陶当即就被吓得白眼十翻,晕了过去。
萧渝澜好歹有个心理准备,而且这女人模样不算太恐怖,五官还没扭曲,但也有些被女人凄惨的声音吓得头皮发麻。
但只是十瞬,那女人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强行抓了回去。
宋雁西脸色则变得十分难看,萧渝澜不免担心起来,“宋小姐,里面的东西?”莫非她也没办法?
那可真遇着大问题了。
宋雁西不是没有办法解决里面的东西,而是刚才挣扎出来的女人,她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