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安微微睁开了眼睛,便看到房间内,傅肆正小心翼翼地抱着顾言音,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个珍宝一般,她定定地看着傅肆,看到了傅肆眼中流露出的一点慌乱。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般的神情,平日里的他总是冰冷嚣张,不近人情的,原来他也有这个模样。
她知道,她现在该移开目光,然而她却只是死死地看着那二人,心里有些悲哀。
傅肆他,为何就看不到别人呢?
她陪在了他身边那么久,对他一心一意,一切都按照他喜欢的模样来,为何他就看不到她呢?
顾言安也不想再装晕,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魂不守舍地走向一旁。
顾言霄这会儿也从不远处爬了起来,他摸了摸脑袋,还有些没有搞清现在的情况,然而,他看到了,先前困住了残无老人二人的元光罩,已经因为肖思明的出事而化作个普通的笼子。
而肖思明还未发现这里的异常,正在那里查看飞行灵器的上的损坏缺口。
现在离顾家还有半天的路程不到,这次可能便是他们最大的机会。
顾言霄眼神闪了闪,他看向一旁的顾言安,佯装不经意地向她走去。,
“姐……”顾言霄拉住了顾言安的胳膊,对着不远处的元光罩使了个眼色。
顾言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向了那个元光罩,而后眼睛一亮。


第27章 027
现在的天色还未亮,肖思明正在收拾飞行灵器上的血迹,而傅肆正在房中,查看顾言音的情况,他们并未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顾言安咬了咬唇,心跳不由得有些加速,她看着傅肆高大修长的背影,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她的面上带上了一丝晦涩,一双鹿眼中带上了丝决绝。
千万,不要怪她。
她也是被逼无奈。
陈刀坐在元光罩中,敏锐地察觉到了顾言霄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他的心中微动,眸色一闪,莫名便懂了他的意思,他们二人现在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若是到时他被抓到顾家,被当着众人的面搜魂,那顾言霄肯定也会被顺藤摸瓜给拽出来,到时候,顾言霄的处境只会比他更艰难。
毕竟他身为正派的世家弟子,却买凶杀人,要杀的还是自己脑子呆傻的姐姐,传出去以后,只会更加为人所不耻,先前顾言音抓住他们时,将事情闹的那般轰轰烈烈,几乎大半的弟子都看到了。
哪怕是顾家袒护他,不惩治他,只要有一点消息泄露出去,顾言霄这辈子在外面也都别想抬起头来做人!
现在已经快到了顾家,他只会比自己都怕事情败露!
陈刀心下稍定,他偷偷地看向顾言霄,并不着痕迹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残无老人,给他使了个眼色。
两人相识已久,极有默契,残无老人几乎瞬间便懂了陈刀的意思,有戏!
二人忙打起精神,提起体内的灵力,确保自己保持在最好的状态。
顾言霄与顾言音路过元光罩时,故意在路过陈刀二人面前时嘱咐道,“姐,你日后可得离他们远些,这些人做事不择手段。”
他的话语中带上了一丝深意,“为了逃跑,他们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陈刀眼神闪了闪,看向了顾言安,却见顾言安对着顾言霄露出了个笑容,“放心吧,这元光罩由肖师兄管着呢,只要肖师兄没事,这元光罩便牢靠的很。”
陈刀闻言,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计量,他想到了昨夜突然围在飞行灵器周围的那群灵兽,在一只寒齿鸟吐出冰锥后,他们都晕了过去,刚刚方才醒来,他们既然特意提起元光罩,其中必然有些深意……
待他们走后,陈刀与残无老人对视了一眼,而后陈刀试探性地伸出了手,抚向了元光罩,想象中的刺痛并没有出现。
陈刀眼中闪过一丝欣喜,面上却是忙吃痛地收回了手,假装被刺到了模样,他看向残无老人,点了点头。
二人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希望,他们知晓这飞行灵器中还有个傅肆坐镇,他们看不出他的修为,然而那周身的威压,都令他们生不出反抗的心思,一看便非寻常之人。
有他在,他们想要逃走简直难如登天,然而现在有了顾言霄的帮助,机会便会更大一些。
他们运转着体内的灵力,随时准备等着顾言霄的暗示,逃离此处。
昏暗的房间内,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顾言音有些想吐,然而她现在只能装死一般地躺在床上,身边的血腥味还未散去,她察觉到傅肆还站在床边,并未离开,冰冷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的面上,神色晦暗。
傅肆静静地看着这张因为沉睡而难得显得有些乖巧的面容,这段日子里,她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总是惹得他心烦气躁。
活像个扎人的小刺猬。
现在这个模样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只不过,那时是他拼命练剑,练的满心疲惫,一身伤口地躺在塌上,醒来时,他便可以看到面容尚且有些稚嫩顾言音托着腮坐在一边,正用一双亮晶晶的杏眼看着他。
她会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给他带来新做的小零嘴,那些小零嘴运气好的时候便还能勉强入口,运气不好时便吃的人有些反胃。
他的神色稍微柔和了一些,他按照顾言音以往等他的模样,坐在了顾言音的面前,低声问道,“你为何不一直乖乖的……”
空气中一片安静,并没有人能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唯有呼啸的风声自房内略过。
傅肆眸色暗沉,那一瞬间,他生出了一种阴暗的心理,他想要就这样将顾言音永远锁在他的身边,让她再也不能接触任何人,那样,她是不是又会像以前一般,只对他笑。
这个念头令得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他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深邃的眉眼间带上了一丝笑意。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凭空描绘着顾言音的眉眼,在描绘到那长长翘翘的睫毛时,他忽的动作一顿。
“……”
周围一片安静,她只能听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以及愈来愈快的心跳声,然而这份安静却使得顾言音心下一跳,有些慌张。
她不知道傅肆为何一直呆在这里不离开,她的眼睛看不到场景,而傅肆的动作又极轻,她甚至无法听出他在做什么,只能察觉到一道阴沉的视线,正直勾勾地落在了她的面上。
这诡异的安静逼的人几近窒息。
就在耳边再度传来一道衣物的摩擦声时,顾言音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她猛地坐起了身,一脸疑惑地问道,“啊?我这是怎么了?”随即,她揉了揉脑袋,诧异地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傅肆,“你怎么在这里?”
傅肆眯起了狭长的眸子,看着那张沾了血迹的小脸,那殷红的血迹与她鼻尖上的一点小痣看起来极为和谐,看起来颇有些古灵精怪,他没有揭穿她拙劣的演技,只凉凉道,“我看你躺在地上,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顾言音闻言干巴巴地眨了眨眼睛,“有吗?我昨天不是在睡觉吗?”
傅肆冷笑一声抱着胳膊站起了身,低低骂了句,“小骗子。”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便看到肖思明突然从房外探出了个脑袋,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面上露出了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笑眯眯道,“师弟,我们快到啦!你出来一下!”
傅肆闻言,又深深地看了顾言音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顾言音狠狠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她总觉得傅肆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奇怪,还很阴阳怪气。
顾言音走到铜镜面前,而后才看到脸上的血迹,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心里又将傅肆给臭骂了一顿。
这个臭傻逼!
她给自己使了个驱尘术,这才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眼见这飞行灵器离顾家越来越近,顾言音开始收拾房内的东西,正在她将东西都塞进储物袋中,突然听到了房外传来了一道柔弱的惊呼声,“啊!救命……傅大哥,救我!”
顾言音快步走到房门前,看到原本关押着残无老人二人的元光罩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片,顾言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而后便看到陈刀挟持着顾言安站在飞行灵器的边缘,他手中的弯刀抵在了她的脖颈间,狠声道,“都别过来!”残无老人正抱着胳膊站在他的身后,骷髅似的面容上露出了个诡异的笑容。
顾言安脸上满是慌乱害怕,她的嗓音轻颤,一脸哀求地看向对面的傅肆,“傅大哥……”
顾言霄站在对面,一脸暴躁地看向陈刀,厉声喝道,“放开我姐,否则我要你不得好死,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陈刀闻言露出了个狰狞的笑容,“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说完,他看向傅肆,“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说完,他故意刀尖下压,在顾言安的脖颈间留下了一道血痕。
顾言音脸色一白,眼眶中瞬间便爬上一层泪光,哽咽着哀求道,“傅大哥……”声音软糯的几乎可以掐出蜜来。
傅肆面色沉沉地看着几人,没有说话。
顾言霄闻言,忙满面恳求地看向傅肆,“傅师叔,求您救救我姐!她不能出事啊!”
他忙焦急道,“你别杀她,我放你们走!”
顾言音站在不远处,看着顾言安楚楚可怜的模样,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傅肆看了眼顾言安脖颈间的血痕,目光暗了暗,沉默了片刻,他才看向正在一旁看戏的肖思明,低声道,“放他们走。”
肖思明啧啧了两声,无所谓道,“那你们走吧。”
陈刀二人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狂喜,他扯着顾言安的胳膊,从飞行灵器上跳了下去,一脸警惕地看向傅肆几人,随即飞快地向一片森林中跑去。
顾言霄见状,忙跟着跳了下去,焦急地说道,“既然已经放你们走了,你们快点放开我姐!”
陈刀冷笑了一声,“谁知道你们会不会临时变卦,等我们进了传送阵法,我们再放了她。”
这传送阵法连接着两个小千界,一旦放他们离开,这茫茫的大千界,想要找到两个普通的筑基期修士,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根本不可能在找到他们。
顾言安脸上的泪珠像断了线一般,簌簌落下,她泪眼迷蒙地看着冷面的傅肆,看起来简直我见犹怜。
陈刀拧着她的胳膊赶向传送阵法所在地地点,眼见那法阵越来越近,那法阵周围并没有人看守,只要放入灵石便可自行驱动,哪怕是傅肆,也不可能为了追捕他们二人,强行破坏掉这法阵。
毕竟这传送阵法造价极为昂贵。
陈刀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传送阵法,眼中满是狂喜,他大笑了两声,对着顾言安低声道,“还得多谢你们了!有缘再见!”要不是这顾言安主动送上门来当人质,他们还跑不出来呢!
说完,便扯着顾言安要跑进那法阵之中,就在他大笑之时,却只觉得胸口一痛。
他的笑容当即一僵,有些不可置信地低下了头,却见一把短刀几乎全部没入了他的胸口,只留了一截刀柄还在外面,刺目的鲜血顺着刀柄滴落。
“你……”陈刀手指颤抖地指着顾言安,却见顾言安满脸泪水猛地拔出短刀,口中呢喃道,“不要怪我了,我也是没办法!千万不要怪我!”而后疯狂地捅向他的胸口。
陈刀口中吐出鲜血,瞪大着眼睛向后倒去,顾言安手里握着带血的短刀,神情有些呆滞,她杀人了,她杀人了……
残无老人亦是一怔,他看着满身是血的陈刀,随即反应过来了什么,立刻勃然大怒,大骂道,“贱人,你居然敢害我们?!”居然敢骗他们,此时他才反应过来,这两个贱人从始至终根本没想放他们走,他们早就打算彻底除掉他们!
从一开始,他们的目的便是杀了他们。
说完,他提起灵力便要一掌拍向了顾言安的头顶,想要直接拍死她。
跟在后面的顾言霄见状,瞬间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他大骂道,“老贼你敢!”
傅肆眉头微蹙,他的指尖滑过腰间的长剑,那长剑立刻从剑鞘中飞射而出,袭向了残无老人。
“留他一命!”顾言音见状,下意识地喊道,她想要上前阻止傅肆,然而,不过一瞬之间,那把长剑已经毫不留情地穿过了残无老人的天灵盖,鲜血瞬间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残无老人瞪大了眼睛,透过鲜红的血色,他看清了顾言安的那张脸,此刻那张脸上满是慌乱,眼中挂着泪珠,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为无辜。
他却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有多歹毒!
他想要撕破脸皮,想要揭露这个贱人。
“贱人你不让我们………”
然而,他一张嘴,便只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他的眼中渐渐失去生机,面上满是不甘地向后倒去,嘭得一声,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激起了一片尘土,很快,他的身下便晕出了一大片血迹。
陈刀死了。
残无老人也死了。
这线索便也断了。
顾言霄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嘴角。
顾言音皱了皱眉头,看着那两具模样凄惨的尸体,只看了一眼便没再多看,毕竟她现在是个孕妇,为了龙崽崽,要少看些血腥的画面。
“你方才应该留他一口气的。”
傅肆却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他方才并没有多想,在他看来,顾言安好歹是她的姐姐,他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顾言安被残无老人害死。
至于是谁买凶杀人,总有机会知道的,他以后会一直护在她的身边,像这种废物,根本无法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顾言霄快步走上前去,将一脸惊慌双腿发软的顾言安给扶了起来,“没事了,姐。”看着死了仍大睁着眼睛的陈刀与残无老人,却是暗暗得意地勾了勾嘴角,随即,他的目光落在了顾言音的身上。
只见顾言音皱了皱眉头,一张漂亮的小脸上神色有些难看。
顾言霄瞬间只觉得心中畅快无比,逃过追杀又怎样,将那两个废物抓住又怎样,最终,还不是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死人是不会无法搜魂的。
这个傻子永远也别想斗过他!


第28章 028
最终,还是肖思明放了一把火,将那二人的尸体烧成了灰烬。
回去的路上,顾言安显得有些沉默,她只是用那双红红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傅肆,面上还有未褪去的惊吓,看起来倒真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顾言霄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一直安慰着她,情绪明显比刚来时好了许多,陈刀与残无老人的死,使得那个一直压在他心头的大山瞬间散去。
也意味着,这场他与顾言音的比试,是他赢了。
他有些得意地看向顾言音,这个傻子可能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被他耍的团团转还不自知!
可能还在被气的要死却还强自忍耐。
想到这里,顾言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只要顾言音不高兴,他就高兴!
顾言音却没他想的那么多,她现在因为肚子里的崽崽,整个人都格外的平和,平和到她觉得自己随时可以遁入空门当佛修的程度。
顾言音走在众人的后面,不多时,面前便出现了一条潺潺的溪流,水面上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宛若给这河流披上了层轻纱一般。
哗啦啦的流水声十分悦耳,在这溪流的尽头,便是顾家所在的葵萃山。
顾言音神色有些恍惚,她记得,这溪流上的雾气便是她的母亲所做,她自小在烈域宗长大,那里天气炎热,水流极少,她却极为喜欢溪流。
她的父亲因此便专门为了她开辟了一条小河,为了防止那小河被晒干,特地布了阵法,引来了玄玉山上终年不散的雾气,拢住了那溪流中的水。
这条小河陪伴了她的小半生。
直到她嫁来此处后,因为想念父亲,便在顾家前面的溪流上也请人布了相同的阵法,使这河面上常年有雾气弥漫,只她引来的雾气只是普通的雾。
然而,在她去世后,这阵法日渐残缺,河上的雾也随着她的离去渐渐消散。
顾言音抿了抿唇,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来。
傅肆察觉到了她情绪的不对劲,以为她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不由得蹙了蹙眉头。
在他们进入顾家的地界时,便有杂役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那杂役认出了顾言安与顾言霄姐弟二人,忙赶回顾家通报道,“老爷,少爷和小姐他们回来了!”
程瑶闻言,忙站起了身,有些不解地问道,“不是音音遇刺要回来吗?怎么言霄和安安他们也回来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顾随也皱起了眉头,他看向那杂役,问道,“他们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那杂役忙答道,“还有个冷脸的黑衣男修和穿着白衣的笑脸男修。”他来顾家更晚一些,并不认识傅肆,只能凭着感觉描述了一番。
顾随摸了摸胡子,沉吟片刻,“冷脸的黑衣男修,莫非是傅肆?”
一听说是傅肆,程瑶当即眼前一亮,她脸含笑容地站起了身,“莫非傅肆是送我们安安回来的?”
顾随闻言,脸色顿时也好看了一些,“我过去看看。”
程瑶见状,忙跟了上来,她笑吟吟道,“我几日没见安安,也怪想她的,正好同老爷您过去一道看看。”
二人走到顾家门口时,正好看到顾言安一群人走过数百道阶梯,来到了葵萃山顶,程瑶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果然看到了傅肆与安安两人,她顿时面上便露出了个笑容。
若说她嫁给顾随这么多年来有什么不满意的,那便是这傅肆不是安安的未婚夫!
这傅肆虽然脸色冷了一些,不爱说话,对她也像是没看到一般,然而她却一直讨厌不起来这个年轻人。
在她看来,傅肆出身尊贵,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在哪里都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平日里她和顾随是根本无法接触到这等修为的人的。
这种人傲气一些都是应该的,况且,除了脾气差了点,傅肆身上也没有一般世家弟子的骄奢淫靡,他不沉迷于美色,身边也没有那些扰人的莺莺燕燕。
简直就是她心中理想的女婿!
只可惜,他是那个傻子的未婚夫,她当时嫉恨了好久,却没想到,突然有一日,安安便同她说,傅肆对她有所不同。
这使得她心中的那份希望再度燃了起来,她处处帮着安安据着那个傻子,不让她出门,不让她偷偷离开顾家,去打扰到安安与傅肆。
这些年来,眼见外面甚至传起了安安与傅肆的婚事,她嘴上不说,心底却是极为高兴的。
她打量着顾言安,而后蓦得笑容一凝,她发现顾言安眼眶通红,显然方才哭过,这是怎么了?
她跟在顾父身后,紧张地看向顾言安,又看向了站在她身旁的顾言霄,发现顾言霄脸色红润神色正常后,方才松了口气。
顾父快步走上前去,迎向了傅肆,爽朗地笑了两声,“傅贤侄,麻烦你送安安他们回来了,快,来里面坐!”
按修为来说,顾随只是一个普通的金丹期修士,他该尊称傅肆一声真人,然而傅肆是他的未来女婿,这层关系使得顾父的身份都抬高了不止一层,哪怕拥有着和他修为不符的资源,也没人敢多加置喙,况且,这也是他能和那些八大宗长老平起平坐的缘由。
傅肆面对他的热情,只是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随着他进了顾家。
即使这般,顾随也没有冷下脸来,他依旧热情地同傅肆说着话,傅肆全程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只目光淡淡地看着他。
肖思明看着二人的姿态,见怪不怪。
只是……肖思明看向顾言音所在的方向。
早在方才,程瑶便将顾言安与顾言霄拉到了一旁,而顾父则一直同师弟攀谈,那里唯留下顾言音孤零零一人站在原地,看起来竟有些可怜。
所有人都像是忘了那两个本该被抓回来的刺客,就像是他们忘了那个被刺的顾言音一般。
程瑶拉着顾言安的胳膊,关切地问道,“这怎么哭了?哪里受伤了?”
“娘,我没事,只是音音抓到那两个刺客以后,没有看管好,一不小心让他们逃了出来,我被他们给挟持了,不过后来傅大哥他救了我……”顾言安咬了咬唇,脸上露出了个笑容,“我只是还有些后怕!”
“这怎么那么不小心呢?”程瑶紧张地检查着她的身体,“有哪里受伤没有?”随即,程瑶动作一顿,她想到了先前顾言音在诺日森林外的话。
心里忽然一惊,那个傻子,她该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放走那两个刺客,让他们伤到安安?
一想到会有这个可能,程瑶脸色瞬间变了,忍不住在心里骂道,那个贱丫头!
一段时日未见,本事倒是见长了!
顾言霄则懒洋洋地窝在椅子中,手中捧着杯杂役刚呈上的热茶,神色悠哉地看向还站在原地的顾言音,眉眼间带着明目张胆的嘲讽。
看吧,一回了顾家,这个傻子根本就什么也不是!
他勾了勾嘴角,眼含恶意。
顾言音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并没有他们以为的落寞,她并没有注意到那几人各异的神色,刚到顾家时,她便开始回忆她先前住的小院在哪里,眼见天已经快要黑了,她今日走了许久的路,已经有些累了。
而且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龙崽崽也已经饿了,开始期待着燕祁妄的灵力投喂!
理智告诉她,她现在要做的事,便是找个安静的地方等着燕祁妄过来喂龙崽崽!!!而不是待在这里听这群人说些无聊的废话。
顾言音眼见那群人都各自忙各自的,也没空搭理她,这倒正和了她的意,她没有说些什么,只对着候在一旁的杂役说了一声后,便悄悄地溜出房间,开始顺着记忆中的路寻找她先前住的小院。
这顾家占地颇广,她绕了半天的路,本想随便抓个杂役过来带路,然而那些杂役一看到她便像是看到了鬼一般,隔的远远的便直接跑开了。
顾言音有些无奈,又寻了半个时辰,方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她那个破旧的小院。
顾言音推开大门走了进去,入目一片荒凉,年久失修的小院中空荡荡的一片,房内更是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一个破旧的衣柜便再无其他。
小偷进来都要含泪丢下几块灵石安慰她一下的程度!qaq
顾言音抿了抿唇,原主以往的生活看起来比她想象的还要更惨。
不过,现在倒是很合适她住,这里几乎没有人会来,反倒很方便燕祁妄过来。
顾言音看了眼床榻,好在,这房间还算干净,顾言音坐到了硬硬的床板上,开始闭目打坐修炼,然而,很快她便诧异地发现,随着她运转灵力,像是扣动了什么奇怪地机关一般,她体内的灵力流失的速度甚至比昨夜还要快。
每每她体内的灵力刚刚积聚起来,不过瞬间,便被龙崽崽给吸了个干净。
顾言音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她摸了摸平坦的肚子,有些心惊,忙从储物袋中取出几枚灵丹吞了下去,顾言音尝试着站起了身,而后便察觉到小腹传来一阵坠痛。
她下意识地赶快坐回床上,那疼痛转瞬即逝,且与先前的疼痛有些不同,先前是灵力耗尽经脉枯竭的刺痛,而现在却是像是肚子都被人往下扯着一般的坠痛。
顾言音心中有些慌乱,这又是怎么了??
她摸了摸肚子,有些无措,然而这小院中静悄悄的,让她更加的慌乱。
顾言音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房门的时候,腹部又是一阵发紧,疼得她脸上瞬间便失去了血色。
顾言音下意识地捂住肚子,靠在房门上缓了口气,而后便察觉到身下有些异常。
山崖之下,明月高悬。
今夜,想到待会就要去给顾言音给崽崽输灵力,燕祁妄难得地离开了悬崖下面,前往了就近的城镇,昨夜他去的匆忙,形容还有些狼狈。
他在那悬崖下早已待了不知多久,已经许久没有见到过外界的景象,这外界着实变化的有些大。
涂三来时,便发现悬崖下空无一人。
他将药箱解下来,放在了山洞门口,随即便先寻了其他地方待着,打算等会儿再回来,毕竟这悬崖下实在是太冷了!
等他在外溜达一圈回来后,便见燕祁妄已经赶了回来。
燕祁妄正对着湖面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甚至,他难得的换了身更为华丽的黑衣,身旁放着大包小包的一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