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中年妇人,那妇人有些微胖,面容慈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手中端着个托盘。
燕祁妄走到顾言音的床前,见她面色比昨日好了许多,低声道,“这是李婆子,日后便由她来照顾你。”
顾言音看着那面善的李婆子点了点头,露出了个笑容,那李婆子被她那笑容差点给晃花了眼,不得不说,这小娘子着实漂亮,哪怕现在素面朝天,依旧漂亮的令人移不开眼。
都说修仙界美人遍地都是,一抓一大把,但她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几个比她漂亮的女人,李婆子笑着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夫人您饿了吧?这里是份鸡汤,您刚生完孩子,现在还不能吃些重口的。”
顾言音闻言从被窝中爬了起来,燕祁妄见状,从一旁取过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又拿过枕头,垫在了她的身后。
李婆子看着默默给顾言音又是裹被子又是垫枕头的燕祁妄,想到他的身份,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她看着顾言音的眼神顿时越发恭敬了起来。
顾言音却是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她接过小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鸡汤。
不得不说,这鸡汤哪怕没加什么佐料,依旧鲜美地恨不得让人把舌头都给吞下去,浓郁的鸡汤上面飘着几滴油脂,鸡肉炖的也很是火候。
这碗比常人用的更大一些,顾言音喝了半碗鸡汤,便有些饱了,她将那小碗递给了李婆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圈,忽的对着一直沉默地坐在一旁的燕祁妄小声说道,“崽崽呢?”
“在涂三那里,涂三正给他们检查。”
龙族的蛋说来也是奇怪,在山洞中的那些蛋,长老们这些年来请医修来检查了无数次,都没有查出任何的异样。
然而,那些蛋就是无法孵化,这些年来没有一丝动静。
若非那些医修说他们并未失去气息,龙族众人险些以为那些都是个死蛋。
燕祁妄嘴上没有多说,心中也是有些担忧这两个崽崽的,这是他与顾言音的崽崽。
他希望,可以早日见到他们平安地破壳而出。
他一定会将天地间最绚烂的宝石都送给他们。
涂三今日给崽崽做了个灵石筑成的小床后,便一直在给这两个崽崽做检查,确保他们没有一丝意外。
待陈婆子将鸡汤给端走后,顾言音睫毛颤了颤,她看了眼李婆子,却见燕祁妄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顾言音犹豫了片刻,有些纠结要不要将她的打算告诉燕祁妄。
她本来是打算等过些日子再着手此事的,然而现在顾家因为昨夜燕祁妄出现的事风头正盛,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而且崽崽们每日也需要大量的灵石来给他们吸取灵力。
她却很穷。
但是,顾家有钱啊!!
顾言音眉头拧了拧,她想到,现在燕祁妄与她也算一条船上的人了。
况且,先前那搜魂石还是燕祁妄给她的。
告诉他的话,说不定比她自己来,做的还要更方便一些。
顾言音看了眼燕祁妄,小声问道“你可知晓棠荫楼?”
燕祁妄低声道,“不知。”
那李婆子收拾完东西,一回来,便听到他二人提到棠荫楼,笑呵呵地说道,“这棠荫楼啊是个酒馆,每日都有说书先生在那里讲那些子奇闻异事,可热闹了,今日听说在讲那黑龙的事,那人直接从酒馆门口排到了对面酒馆的门口。”
气的对面酒馆掌柜的的鼻子都差点歪了!
燕祁妄,“。”
燕祁妄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顾言音却突然从他的冷脸中看出了他的异样,忍不住有些诧异,她还以为燕祁妄根本不会在意这些呢。
燕祁妄给顾言音裹了裹身上的被子,沉声问道,“你想听戏?”
“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出门,要不让他过来给你讲?”
顾言音忙摇了摇头,见李婆子又出了房间,她从床头拿过那块透明的搜魂石,叹了口气,小声道,“不是,我在想现在崽崽每日需要那么多的灵石。”
燕祁妄似是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不必担心,我有。”
“……”顾言音沉默了片刻,她什么时候也能这么自信地说出我有灵石这句话!
顾言音抬起一双微翘的杏眼,一双清澈的眼睛定定地看向燕祁妄,“不止是因为这个,你先前对那陈刀使用搜魂术时,应该知晓,那顾言霄想要害我的性命吧。”
说到这里,顾言音沉默了片刻,方才继续道,“他用我母亲留下的灵石,花钱来买我的命。”
若是让她轻易放过那顾言霄,她怎能甘心?
先前是她没有证据,然而现在证据在手,她就有些忍不住了,她知晓,顾言霄顾言安与程瑶几人最是在乎的便是他们的好名声。
她想要顾言霄,身败名裂,将她母亲的灵石全部吐出来!
燕祁妄看着小脸苍白的顾言音,想到他昨日赶往顾家时,顾言音孤零零地躺在那破旧荒凉的小院中,身边连个伺候的杂役都没有,那房间更是空荡荡的,完全不像是个世家小姐该有的模样。
就连他硬抗雷劫时,那些顾家的人亦是独自离开,那么久的时间,都没人发现她失踪前来寻她一下,纵然顾言音不说,他也可以想象到,她在那个家受到的忽视。
燕祁妄不想给她凭添烦恼,本打算在带她离开这里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解决掉这群人,却没想到,顾言音竟会主动对他提出这件事。
这份信任令燕祁妄心中莫名地一刺,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一下一般,有些酸涩,他忍不住又揉了揉这毛茸茸的小脑袋,“你想要怎么做?”
顾言音抿了抿嘴,小声问道,“那个李婆子可靠吗?”
“可。”
顾言音眨了眨眼睛,露出了个笑容,“有纸笔吗?”
第34章 034
自那黑龙渡劫一事被传了出去之后,连带着他渡劫所在的地方,顾家,都跟着一同火了起来,不过短短几日的时光,这小小的一个小镇,到处都是顾家与龙的故事。
这事被那些说书先生编成了各种版本,传什么的都有,一时间,顾言霄的那些狐朋狗友又纷纷凑了上来,约他出来想要问东问西。
顾言霄已经许久没有受到这样的关注了,他先前还有些怨恨那黑龙在顾家渡劫,害的顾家损失了那么多的灵石,然而随着一个以往一直和他有些矛盾的世家弟子也约他出来之后,顾言霄心中最后一丝的怨恨也随之散去。
他得意地前往棠荫楼,等他到时,只见那里已经到了一桌子的年轻男修,他们点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等他过来。
顾言霄心中得意,面上却是不显,他佯装淡定地走向众人,在两个男修的热情招呼下缓缓落座,“久等了。”
那两个男修忙应和道,“我们也是刚到,顾哥你来的正好。”
其中一人给他倒了一杯酒,笑眯眯道,“顾哥你最近可真是忙得很,这想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啊!”
顾言霄被他们这作态哄的有些飘飘然,他接过酒杯,目光不着痕迹地看向与他有矛盾的那个世家子弟,只见那个人正有些尴尬地坐在那里,面色有些晦暗。
顾言霄心里得意至极,又想到顾言音现在也已经被这雷劫给劈死,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碍他的眼,一时间,心情极好。
他与那群男修说说笑笑,灌了许多的酒水,又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只见楼下的高台施施然走上来一个仙风道骨的说书先生。
随着他的到来,酒馆的气氛瞬间火爆了起来,这酒馆中最起码有一半人,都是为了这个说书先生的故事而来。
说书先生打开手中的玉简,他手中的醒木敲在桌子上,发出了一道清脆的声响,酒馆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那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立时开始讲那黑龙渡劫一事,这说书先生讲起来语调抑扬顿挫,就算再平凡的事在他的口中,也变得有趣了起来,更何况这事本身就极为传奇。
待他讲完那黑龙渡完一十八道雷劫之后,酒馆中的人都有些意犹未尽,顾言霄这桌的几人更是纷纷看向顾言霄,好奇问道,“那黑龙真的有那么厉害吗?你之前与他见过吗?”
“你知晓现在他在那里吗?能让我们也见见他吗?”
顾言霄眼睛一闪,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淡淡道,“见过两次,不过并不是很熟悉。”
“操!牛啊!”那弟子立刻惊呼道,正在他们说话间,只听楼下又传来了一道醒木声,他们扭头向下看去,却见那一向讲完就走的说书先生并未离开,他喝了茶水润了嗓子之后,反而拿出了另一枚玉简。
众人一看,便反应过来,这是还有?
那说书先生露出了个笑容,“近日新得了个故事。”
“却说一位六宗长老之女,于二十四年前,意外结识了一个普通的年轻修士。”他适当地模糊了一下两人的身份。
众人一听这开头,还以为是个风花雪雨,穷小子结识富家女的故事,却听那说书先生将此事一笔带过,“那女子对男修一见钟情,不顾父亲的反对,执意要嫁给那男修,当时闹的极是轰轰烈烈,索性,最终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长老纵然再不满意,心中也是极为疼爱这唯一的女儿的,遂赠铺子数家,十里红妆送女儿出门后,便闭关不出。”
众人一听这嫁妆,当即有些羡慕,却听那说书先生话音一转,“然而,两人好景不长,那女子在生产时,便意外离世,只留下一个女婴。”
众人安静了下来,直觉告诉他们,接下来的事并不简单,“那男子凭着女子留下的那些嫁妆,加上女子那长老父亲的关系,迅速壮大着自己的家族,在那女婴未到五岁时,更是娶了当日的小青梅进门,与小青梅一同前来的,还有小青梅的女儿。”
“他对小青梅及继女极好,哪怕是亲生女儿,也不如他们受重视,很快,他二人又生下了一个儿子,他心下欢喜,自小便将那儿子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地疼宠着长大。”
“而那长老的外孙女,却是因为没了娘,外祖父也在闭关,不受那男子重视,连杂役也处处忽视她,几年后,那外孙女更是意外落水,被烧坏了脑子,成了个痴儿。”
“她那继母每月仅给她与杂役一般多的灵石吃用,在外话里话外却尽是自己对这个痴傻的姑娘极好。”
“……”
说书先生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酒馆的每一个角落,随着他的娓娓道来,他那或可惜或无奈的声音瞬间便带动了众人的情绪。
“卧槽?这什么狼心狗肺的凤凰男?”
“真是好狠心的父亲!”众人瞬间炸开了锅,都被这男修给恶心到了,他吃着别人带来的红利,却苛待别人的女儿。
呸,人渣!
顾言霄听到这故事,面色微变,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这几个人的描述,怎么那么像他们家的事……
却听那说书先生一拍醒木,继续道,“那男修自己没什么本事,原本那些因为他老丈人与他结交的人,眼见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他老丈人的面,也渐渐散去。”
说到这里,说书先生话音一转,“然而,这男修运气也是极好的,他的那个痴傻的小女儿,与一名少年英雄意外结识,并定下了婚事。”
“这男修年轻时靠老婆,中年时靠女儿,一步步水涨船高。”
就在众人被这男修气的牙痒痒,以为那小女儿即将与她未婚夫离开之时,却见说书先生露出了个遗憾的笑容。
顾言霄面色巨变,他的手指有些颤抖,连一旁的弟子叫他,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说书先生,恨不得上去撕烂他的嘴!
“那小女儿眼见婚事在即,即将脱离苦海,却是在一次外出时,被人从后面推下了悬崖。”
酒馆内瞬间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片刻后,瞬间炸了开来,“只因她的未婚夫经常与她的继姐传出些不正当的消息,甚至有家中杂役说,她的未婚夫要与她退婚,娶她的继姐为妻,她想要去一问究竟。”
“她也是福大命大,摔落悬崖后并未出事,反而掉入了一个寒潭之中,留下了一条命。”
众人闻言,方才松了口气,而后便听那说书先生缓缓道,“谁料,她刚出了悬崖,却又忽然被两个穷凶极恶之人给盯上,他二人以为她命不久矣,也没有瞒她,直言,是有人花了灵石来买她的命。”
“……”顾言霄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他们顾家的事,他本来还抱有一丝希望,然而在听到接下来的话后,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却是她那弟弟,不知为何花了灵石请人来对她痛下杀手。”
“而那两个人后来更是被那姐弟二人灭口,他们自以为断了消息,却不知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书先生并未讲完,说到此处,他没有再管周围的众人,收拾着桌上的玉简,准备离开。
他的目光落在周围,只见他讲完这事后,酒馆中的人情绪前所未有的高涨,纷纷在骂着那狼心狗肺的一家人,还有的请他将这故事讲完再离开,说书先生并未讲下去,“这后事如何,以后大家自会知晓,且耐心稍等片刻。”
说书先生笑了笑,满意地离开高台,早在前几日,有个婆子拿着一沓子纸过来,说请他过几日讲个故事。
他有些好奇,便拿过拿纸看了一眼,而后便被那故事所吸引,他自然知晓一个好的故事有多重要,没多犹豫,便欣然答应了下来,他也不怕这故事中的人会来找他寻仇。
他是棠荫楼的人,这棠荫楼背靠龙宁客栈,而龙宁客栈的后面,便是龙族,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敢动他一根指头。
那婆子只有一个要求,讲这故事时,需要等她一个消息,待那之后,便随便他何时讲,他心中有些好奇为何要这般做,却也没有多问。
说书先生走下了高台,后面依旧是一片骂声,他们知晓,这说书先生的故事大多都是真实发生的事。
而这件事,也极有可能是真的……
顾言霄一桌子也被方才那故事给气的脑袋发闷,他们虽然心里也有些小九九,然而都还留有着一份少年的血性,此刻亦是纷纷骂道,“花着别人母亲留下来的灵石,来买她女儿的命,这人简直猪狗不如!我简直想撕烂他的脸!”
“她的娘给人当小老婆,这女儿也有样学样,不会也想给人当小老婆吧?”
“我靠,这一家子贱人听的我好气,这是什么畜牲!我咒他们不得好死!”
眼见他们说的越来越难听,顾言霄仿佛被几巴掌狠狠地抽在了脸上,他猛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酒水四溅,低声喝道,“够了!”
几人话语蓦得一顿,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顾言霄,顾言霄身子一僵,察觉到自己也有些失态了,他面色有些扭曲,慌乱地站起了身,擦去了身上溅到的酒水,“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这事只是他们的猜测,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这要直接就骂不太好吧?”
其中一人闻言有些不服气道,“后面的事是不是真的不晓得,但那一家子的确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亏待别人的女儿啊,只凭前面的他们一家子便足以称得上一句畜牲。”
顾言霄面容紧绷,他袖中的拳头死死地捏住,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然而他知晓,他现在要冷静,绝不能暴露。
然而周围那一片片的骂声传入耳中,他再也不想在此处多呆一刻,顾言霄露出了个勉强的笑容,声音僵硬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他直接转身,大步离开了酒馆。
那几个男修被他这一举动搞得一脸懵,“他这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大?”
“谁知道呢?”另一个人耸了耸肩,就在此刻,那个一直安静的男修眼睛闪了闪,他看着顾言霄匆忙离去的背影,忽然说道,“我记得顾兄好像也有两个姐姐,其中一个人有些痴傻。”
“……”这一个小小的桌子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与隔壁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几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间,皆从旁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可置信。
然而他们仔细一想,发现他们所知道的有关顾言霄的消息,竟然都能对上……
“卧槽?”其中一人不由得骂了一声,“不会那么巧吧?!”
顾言霄匆匆走出了酒馆,面皮发烫,只觉得现在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带上了鄙夷,与先前的羡慕恭维截然不同,他心中慌乱,不知这消息已经在这里传了多久了,有多少人知道了?
到底是谁将这事告诉那说书先生的?
还让他编成故事在这么多人面前讲出来!
他心中恨得要死,这事只有她与顾言安知晓,但这事他姐也参与了其中,打死她也不可能将这事给说出去,那是谁?
顾言音?
想到这个答案,顾言霄又立马摇了摇头,顾言音已经在那场雷劫中出世,到现在傅肆还在寻找她残留的魂魄,不可能是她!
她已经死了!
那到底是谁?
顾言霄一脸扭曲地赶回顾家,打算与顾言安先商量商量此事,他的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出事了……
龙宁客栈内
自从那黑龙的消息在这里传开后,那掌柜的联想到昨日涂三那饶有深意的眼神,立马便猜出了那个黑衣男修的身份,他的心中别提又有多激动了!
这个龙宁客栈已有几千年了,他的祖祖辈辈都在此长大,作为龙的家仆,却没有一人见过龙的身影,反倒是他,刚来没多久,便见到了传说中的黑龙大人,甚至他还在这里住了好几日!!!
他回家可得好好和他爹他儿子炫耀一番!
掌柜的多次想要去燕祁妄面前刷刷脸,说几句奉承话,然而那燕祁妄每日都呆在房中,偶尔从房间出来后,也只是去了隔壁女修的房间,几乎不怎么露面。
他见不到燕祁妄的面,便每日凑到顾言音的面前,笑呵呵地问她需要些什么,顾言音被掌柜的热情给吓到了。
一看到那个满面笑容的掌柜的来,她便心慌,总觉得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人!
这日,顾言音身子已经没了当日的虚弱,她已经可以下床随意走动,只是燕祁妄还不让出门,顾言音坐在窗边,正抱着她的琵琶研究。
先前她以为是她修为太低,才无法奏响这琵琶,然而他现在已经隐隐摸到了金丹期的边缘,仍是对这琵琶束手无策。
她的耐心逐渐告罄,眼见这琵琶依旧没有一丝动静,顾言音心下发了狠,打算等她身子完全好了,便去学个锤法。
既然这琵琶不肯配合,那当个大锤子使还是挺好用的!
总不能让她每日给它灵力白吃白喝?
现在她除了这个烧钱的琵琶要养,还有两个巨能吃的崽崽蛋也嗷嗷待哺……灵石真的快不够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只见李婆子从房外推门走了进来,她看着顾言音,还未说话,脸上便露出了个笑容,“成了!”
顾言音闻言,也来了兴致。
李婆子站到她的对面,“今日老奴按照您的吩咐,一看到那顾言霄应邀去了那棠荫楼,便立刻去找了先前那说书先生,要他快些讲那故事。”
“您是没看到呐,那小王八羔子的脸色,这刚听完呢,就被周围那些人给骂的狗血淋头的,脑袋都不敢抬……立刻给溜了!”
陈婆子说着说着,看着顾言音那张白净的小脸,心里也有些心疼,那日,顾言音将这故事写给她之时,她扫了一眼,而后一听到这姑娘的名字,出去打听了一下,便立刻反应了过来,这姑娘啊,大抵便是那故事中的痴儿。
她没想到,这姑娘往日还受过那般的苦。
好在,现在有燕祁妄在她身边,只要他肯,便再无人能够欺负她。
顾言音托着腮,听着李婆子的话,心里也舒坦了一些,这还早着呢!
她心情颇好地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琵琶,时不时提起琵琶抡两下,虎虎生风的。
她总觉得,这段时日她的力气好像又大了一些!
一墙之隔
涂三还在研究那两枚崽崽蛋,想要找个法子,让他们早日破壳,龙族的崽崽并没有具体破壳的时日,只要灵力足够,随时都有可能。
而顾言音修为不够,自然不能让她一直带着那两枚崽崽蛋,说不定一个没注意,她就被这两个崽崽蛋给吸成了干尸。
涂三仔细翻阅着典籍,一双眼皮下面青紫一片。
燕祁妄正坐在一旁,继续研究那几枚玉简,就在他想要将这与涂三的那番理论联系在一起时,只听涂三蓦得站起来。
“我知道了!”
涂三捧着那古籍,激动地在房内四处走动,“哎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涂三一拍脑门,有些懊恼。
燕祁妄闻言,也放下了手中的玉简,一双赤色的眸子看向了涂三。
涂三捧着那古籍,坐到了燕祁妄的对面,指着那古籍上的一行字,笑眯眯地说道,“我发现无论什么种族,他们的崽崽蛋都需要父母给他们孵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一步的确很重要!”
“然后?”
涂三眼睛忽的一亮,有些不怀好意道,“然后顾言音灵力不够,所以需要你来……孵蛋。”
燕祁妄,“。”
第35章 035
房内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之中。
燕祁妄沉默地看着涂三,没有说话。
那一刻,涂三清晰地从燕祁妄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冷脸上,看出了明显的抗拒,他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继续道,“在这孵蛋上,也是有些学问的。”
“比如,你要小心些,不能动作过大将他们碰碎,还要小心地控制着体温与灵力,不能让他们感受到不适。”
燕祁妄,“……”
他突然想将这两枚崽崽蛋连夜送回龙族,还是那样比较方便。
涂三看着沉默的燕祁妄,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他强忍着笑意,乐呵呵地背起药箱,手上端着两枚崽崽蛋的小灵石窝向门外走去,“我先将崽崽们送给顾言音去,顺便带他们去晒晒太阳!”
“你自己想想。”
他一想到方才燕祁妄沉默吃瘪的模样,便控制不住地想笑,他其实也不知道孵蛋到底有没有用,但还是出于看热闹的心态,提议让燕祁妄试着去孵蛋。
然而他也知晓,以燕祁妄那古板正经的性子,不太可能会做孵蛋那等事。
涂三哼着小曲将崽崽蛋送到了顾言音的身边,不一会儿,隔壁便传来了顾言音房间的开门声。
待涂三走后,燕祁妄薄唇紧抿,眉头微蹙,他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走到窗前,透过窗子,他看向窗外来往的人群,神色有些复杂。
…………
却说顾家,那顾言霄在那酒馆受了一肚子气,他本想直接回家,找顾言安商量对策,然而一想到最近因为家中被那天雷劈过,现在正忙得很。
顾随与程瑶忙着清点家中的财产,找人修整顾家的院子,傅肆忙着寻找顾言音的踪迹,顾言安则整日陪在他的身边,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想到顾言音,他顿时又是一肚子火气,当即狠狠地踢了踢路旁的一个木桩子,神色阴沉。
他娘的,一个死人还给他找麻烦!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抵不住心中的担忧,赶回了家中,他向杂役问清楚顾言安所在地位置后,便匆匆赶向了那里,顾言安正在悠闲地喂着猫。
顾言霄快步走上前去,直接蹲在了顾言安的面前,看着她那张悠闲恬淡的面容,他本来要说的话瞬间堵在了嘴边。
顾言安现在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她的面色红润,脸上带着笑意,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她这般轻松的神态了,他有些不忍心将那事说出来让她忧心。
然而,这事实在是不能再隐瞒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