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上赶着喝药的人是第一次见,正说明人家惜命啊,如此积极向上绝不摆烂,堪称最佳公民之楷模。
许老对姜曳如此能耐大喜过望,连连赞赏姜曳,一边神速做了安排。
本身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杨家是要彻查,可感染的人太多,不是人人都乖巧服从的,一定要封禁,又看出是大病,毕竟某户人家夫妻加儿子都失踪了,女儿后来也被带走,生死不明,这如何不让他们惧怕,加上对杨家跟拐卖女工的事,很多村民飙性上来,负隅顽抗,闹了很大动静,哪怕被镇压了,局势也十分紧张。
警局人马又调出去查那批女工去了,后续人员正在调度赶来的路上,一时间人手捉襟见肘,所以地下室这边最初是灭鼠跟搜人为主,其余的并未详细彻查。
姜曳下来时,还不忘带上周败类,只因她说自己的金主爸爸好像也懂中医,这点刘信也做了证明刘端说过。
于是周败类就被“礼貌邀请”下来了。
他一下来得到了自家金丝雀热情温柔的欢迎,“先生我好想你哦。”
周败类瞥了姜曳一眼,说:“啥好事都不忘带上我,果然情深意重。”
这地下室难道是什么好地方吗?并不是!
很可能到处都是鼠疫杆菌。
姜曳:“人家只是没有安全感。”
她只是不放心让另一个聪明强大且没有染病的玩家单独待在外面而已,话说她还不确定对方是否早知“鼠疫”的存在。
如果用一波鼠疫干掉这次案子中的大部分玩家,包括她跟林玉儿等人,收割一茬魔方,这买卖可不吃亏,至于他会不会被感染。
姜曳想着80年代的港圈医疗资源应该能提供或者他完全可以先出国一趟打某些增强抗体的药剂,然后回来搞事,凭着他的身体加上小心一些,大概率是稳的。
如此攻略第二案件,本来就是冒险,如果还能一本万利,有什么不能干的?
就好比林玉儿两人,不也是下手快狠准?
姜曳心里算盘劈里啪啦响,周败类估计也猜出来了,所以都懒得吭声了,但看她脸色有点苍白的样子,又伸出手来,“扶着,别倒了。”
语气有些不耐,但不失及时。
她现在可是感染者,虽然包裹得跟粽子一眼,但他真的勇。
姜曳是真不亏心啊,有便宜就占,抓着他的手臂往下走,瞧见前面的王医生步伐不紧不慢的。
“王医生,你不懂这个,下面这么危险,你怎么下来了?”
对于自己的主治医师,姜曳并不吝嘘寒问暖拉拢关系。
王医生都没回头,给她冷淡的背影,回答也很平淡。
“老师让我看着你。”
“......”
你这都不带正眼瞧我的,哪里看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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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老太太的小房间,姜曳他们将药材挑拣出来,要说起这什么药方,她还真没见过,因为她没得到过医学魔方,但厨艺魔方里面有。
她就纳闷了,这「升麻鳖甲汤」还真是被当老鳖汤算的么,都算进厨艺里面去了,而且魔方里面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一些药膳食补(还有其他效用),以前她学会的时候也没太在意,只是跟王医生聊天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小房间药材的事,这才思维连贯起来,想到了它。
学以致用,诚不欺我。
其实后面就不用姜曳动手了,因为怕她劳累加重病情,姜曳戴着防护罩设备,也不跟其他人接触,王医生留意到她在观察周围,但不知道她在查看什么。
过了一会,药材这些都弄好后,众人准备上去,姜曳忽然说:“虽然人员有限,但个人建议你们再费心查一下另一个地方。”
她功劳大,话语权就重,别人就信重她,所以让她带路了。
周败类看到将曳往之前他们躲藏的那个酱尸房走去,眼神微微一闪。
没多久,众人进去,其实这里已有警卫来过,他们也看过尸体,只是暂时还来不及处理这么多尸体,未免处理不当导致病菌扩散,只能暂时封着,等疫情缓过去了再处理,所以门口还贴着封条。
姜曳走来走去查看这些酱缸,而且询问刘信等人是否搬运过它们。
“没有,因为现在无法调查案子,未免破坏线索,就都原地不动。”
刘信隐隐猜到了姜曳在观察什么,但他是搞刑侦的,知道秘而不宣的道理,所以过了一会,蹲在地上的姜曳好像终于确定了结果,站起来了。
“咱们都是棋子啊。”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但这次轮到刘信跟秦连长敏锐了,都给自己的下属打眼神。
王医生看了一眼那些药材,说:“你觉得这里的药材既然是提前预备的,说明杨振那边早就有人知道这里有鼠疫?这一切事件有人安排甚至推动?”
姜曳:“对,而且这个人就是你。”
她手指一点,指着周败类。
周败类表情微窒,皱眉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姜曳冷笑,“我后来在想,林玉儿两人为什么非要开水闸?在上面的时候,又为什么朝我做那个手势,她不是在嘲笑我,而是在提醒当时在地下密道,还有一个幕后真凶在那。”
“她们是出于畏惧跟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心态,索性把水闸打开。”
“而你明明早知道一切,尤其是在我睡书房的第一晚,你就已经找到了床铺下面的秘密通道潜入过这里吧,因为你后来回去后又洗了一次澡,用了跟小楼那边不同的沐浴露,我闻得出气味差别但你什么都没说,照旧将我们引入地下。”
“再往前推敲,那晚为什么你的司机那么快就发现了密道?还直接被杀?因为是你吩咐的,你需要以此契机以凶案把杨家拖入泥潭,而你早已熟悉杨家所有人,包括对杨慎的品性,你知道他一定忍不住会对我们这几个女人下手,而他提前锁定林玉儿,只能说明他在来之前就了解到了剧组这些人的信息我问过张晶,来这是你做的决定,前提也是你先跟杨家有资金往来的需求,那到底是谁暴露的信息,一目了然。”
“这一切不就是为了复仇吗?为了杨蔓,一尸两命,的确值得你不顾一切拉所有人下水。”
“但是周屿,我们可是无辜的,利用女人成事,算什么男人,枉我对你一片真心!”
姜曳冷笑着,朝他呸了一声。
王医生若有所思扫了扫两人,一声不吭,而周败类面无表情被冲上来的警员当场扣下,他死死盯着姜曳,却什么都没说。
张晶等人很快听说周败类被抓了,后来刘信询问了刚好醒来的林玉儿两人,这两人虽重病,但理智还在,她们的回答契合了姜曳的怀疑。
坐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沈情壁说:“首先,警官你肯定怀疑肖然是怎么死的,她的确是我们杀的,但却是她先动的手,如果你查问过杨家那些仆人,可以查到她先一步从厨房那边拿了刀藏起来,而本身那晚我们分配武器的时候,她从未告知自己有这把小刀,这点张导演他们可以为我们两人作证。原本我们三人一个房间,也没打算睡觉,想着熬一熬到凌晨再坐车离开,那时再睡也没事,可后面我们觉得特别昏沉那是因为她给我们递了两瓶水。水里被下了药。”
“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因为第一天我就怀疑过为什么那晚,包括姜曳肯定也提到甚至察觉到了,我们所有人被杨振宴请款待,可好多人不管酒量大小,基本沾酒了的都有很重的困意,这点我是在跟姜曳聊起司机被杀案的时候才察觉到的,那时我就怀疑是不是杨家那特酿的酒里有问题。,所以当肖然递给我们两瓶水,说是杨家厨房那拿的,我不太放心,就没怎么喝,玉儿那晚吃过大亏,更不可能喝,但我们两个都觉得肖然这个举动有点奇怪,于是故意装作睡过去,果然,后面就发现她突然拔刀袭击我们,我反应快,当时就反抗了,抢刀后在搏斗中无意中刺入对方咽喉,她死了,我们两个都觉得特别害怕,担心会担罪责,想着索性把罪责推给杨慎,恰好我在搏斗中发现了床铺下面的秘密,于是就......”
“后来我们潜入地下密道,发现了水闸的事,而且,在那之前其实我们见过了那批被送走的女工,其中有一个女工告诉我,她在被抓之前,撞见过杨慎跟一个男人在林子里接触,应该是杨慎在扒着对方,想要越过杨振跟那人接触做生意,对方却说以后杨家的一切都是他大哥的,他不管事,以后只能凭他大哥随心分配一点汤水过日子,就这也配跟他谈合作,这激怒了杨慎,后来杨慎就离开了。”
“我跟玉儿讨论过,这杨慎忽然对她下手,就算本性好色,也不可能胆子这么大,很可能就是被这人引导以及刺激的,他本来脑子就不好,心性歹毒,被爹妈宠坏了的纨绔,一做了案子,那人的目的就达成了。”
“我们怀疑的其实就是周屿。”
这是林玉儿两人的说辞,刘信查过了肖然的尸体,发现那小刀上的确有两人的指纹,而林玉儿手臂也有它的划伤,再询问了杨家的帮厨仆人,那边说肖然的确很早就跟他们拿了一把小刀,至于有没有在厨房搜到什么麻醉人的药物放入水中,他们就不知道了。
他们不知道,其实也有些闪烁其词,很快警方在厨房搜出了相关药品。
不管那晚的酒,还是那晚的水,都不清白。
周败类完了,官方接着就炖了什么老鳖汤给张晶他们喝。
“没想到这一切是周先生设计的。”
“仔细想想,倒也顺理成章,我说他怎么这么折腾要来这破地呢。”
“复仇啊?跟电视剧似的,可咱们做错啥了呀。”
众人又震惊又愤怒,但还好老鳖汤这种药方给了他们一点希望,不求它根治,至少能压一压病情,缓到研究所那边把特效药送来。
他们的存活率会大大提升。
就张晶有点纳闷:“鳖呢?里面咋没鳖肉?”
项目完了,还死了人,现在他连鳖肉都吃不到了,他心头悲催,几天瘦了好几斤。
但这是好事,因为他们熬过了三天。
第四天,市区那边的研究所车子行驶进入杨家村。
特效药到了。
姜曳是第一批分配的第一人,跟有特权似的。
姜曳在痊愈后还被王医生观察过体征,也提取了血液二次观测,但不妨碍她重新活蹦乱跳,想着明天就要解封跟剧组回港都,姜曳还是有几分高兴的,饭都吃了两大碗。
“会胖。”王医生在一旁说。
胖成球也是这个世界三线女明星姜曳的事,跟她富婆大宝没啥关系,姜曳笑眯眯说没事,接着吨吨吨干完了整婉鱼汤,还打了个嗝,感慨道:“最近伙食这么好?感觉我这又是鱼又是鸡鸭的,跟坐月子似的,对我太好了吧。”
病情缓和后,解决在望,不必天天关着,有时候她跟张晶也跟牢里的犯人一样互相窜门唠嗑,还把杨家的电视搬来一起追剧混日子,也算混成了姐妹吧,从张晶的吐槽中她也知道他们的伙食不咋地,毕竟现在是集中资源对抗鼠疫,人这么多,伙食真的很难保证多好,有饭吃就不错了,也就好吃的张晶觉得度日如年。
王医生给她解掉纱布,垂眸淡淡道:“你应得的,明天出去后,跟张导演他们一起走?还有其他安排吗?”
姜曳:“有,去看望下那些女工吧,也不知道被送走的那些女工什么时候能找回来,太可怜了,对了,杨家老太太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王医生看了她一眼,“没事,她没感染,只是有些营养不良,但这边医疗设备缺乏,没法对她进行全面的检查,已经建议她可以出去后去市区那边检查了,毕竟被关押这么久,年纪又大,身体多多少少会出点问题。如今正在追查杨勋的踪迹,怀疑他一直在外辅佐杨家的拐卖活动,找到他,也许就能找到那些女工,但这些都是她的至亲,她肯定也不好受。”
“那就好,我等下去看望下她。”
姜曳既然说了,就真的去了。
敲门后,门打开,坐着轮椅的老太太过来开了门,姜曳正好看到她腿上放着一本古籍,她看到姜曳自然是高兴的,但情绪也不太高,姜曳猜测是因为周败类。
说了几句,她果然提到了他。
“我,觉得不是他。”
老太太皱着眉,眉头紧缩,“小山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从小在这小村子里吃百家饭,遭了很多冷眼,跟阿蔓也算是青梅竹马,再怎么样,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就算他痛恨杨家,也不至于拉上这么多人,而且,他跟你一样救了很多人啊,何必呢,这么矛盾。”
她又不知道玩家的事,姜曳没法多说,“也许,是为了爱,爱可以让天使变成魔鬼,也可以让魔鬼变成天使。”
老太太一怔,后垂眸道:“曾经我跟我先生...他逝去的时候,我何尝不想与他一起离开,可是没有办法,家业还得撑起来,没想到我坚持住了,反而是我们的孩子坚持不住,坏了本心。”
姜曳看她面色灰败,似乎心生死志,当即转移话题,“我看过您先生的照片,很是英俊,我想您年轻时也一定是个大美人,可惜这边都没有您的照片。”
没有一个女人不愿被夸奖,她笑了笑,略苦涩,“估计是被阿振毁掉了吧,他都恨不得杀了我。不过皮囊是最易苍老的,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知道,善良跟忠诚是最珍贵的品质。”
看来她还是有些受不了连周败类都变坏了。
姜曳沉默片刻,只能深深一句:“奶奶,一个人在资本的大染缸里待久了,很难保持初心的,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您的怀疑也是有道理的,其实他对我不差,我会跟警方表达可疑之处,让他们务必以真相定乾坤。”
老太太点点头,握着书看向窗外,杨家还是很热闹,甚至因为到来的各色官方人员而比从前更热闹,但她知道它已经完了。
“一代一代的,崛起又覆灭,何必呢。”
“功名利禄,最后谁也带不走。”
姜曳站在车旁,跟众多医护人员做了最后的告别,轮到王医生的时候,她尤其热情,上来就要给一个拥抱,王医生还是穿着白大褂,戴着防护口罩,眉眼隐晦,冷冷淡淡退了一步。
他们这些医护人员得等这里所有感染者都清理完了才能离开,所以无疑姜曳他们是最早离开的一批,这一别以后估计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吧不管他们是否结束案子离开这个世界,还是在这个世界之中。
姜曳讪讪,只能转而抱了身边的护士,然后才挥手离开。
车子渐渐行驶远离,而车上的姜曳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那些人,开车的张晶好奇:“舍不得那位王医生啊?话说她长啥样都没见过呢,防疫好严,内地的纪律没得说啊!”
“不是她。”姜曳否认,转过脸,看着前方路过的村庄,看到了那些渐渐出来走动村民们的表情,他们好像经过了一场变动,但要说他们有什么变化也未必。
这世上的人的变性“好变坏”跟不变性“坏变好”往往同步兼备。
所以很多人说起谁善变肯定是说对方变坏了,说起谁谁谁习惯改不掉,那肯定是说对方不愿意变好。
“在看一个特别能装的人。”
一个月后,港都某个酒店之中,前台查看完身份证,通过审核,客气道:“林先生,这是您的房卡,您的同伴已经入住。”
“好的。”
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坐上电梯,很快到了12楼某个房间,房卡一刷,门滴一声打开,他看向门后的人,依稀是个女子?
看到她,他本从容不迫的眉眼瞬间舒展开来,步伐迈进,抱着对方进入,亲昵呼喊着什么,而后门啪嗒一下关上了。
屋内的衣物渐渐落地,女子低声宛若呢喃:“确定没有人跟踪吗?”
“当然,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风险,都联系好了,这次就是来带你走的,钱也都在我这个身份银行卡里,等我们到了马尔代夫,这辈子吃喝不愁,再也不用干这么危险的事了。你也不用那么辛苦。”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是我唯一的靠山,可是你爸爸跟你弟弟,我很抱歉,没能保护他。”
男子皱眉,似乎很不愿意听到他们,满不在乎道:“一个顽固不化,一个自作聪明,若非他们也不会出这么大的变故,差点连累你。现在一切都安排好了,包括你前几天联系我让我做的。”
“我不怕的,对了,你说要结束这些事,跟我远走天涯是真的吗?”
“对,我愿意为了你……”
低而短促的呼吸声后,女子的手掌紧紧捂着他的脖子,指尖好像夹着什么。
她低低在他耳边呢喃着:“跟你祖父一样,是个软弱的废物呢。”
男子一怔。
十几分钟后,房门外的楼梯口门后一双眼睛隐隐窥探着那扇房门,过了一会,酒店电梯中出来几个人。
来了!
他们交换眼神,无声无息到了门外,拔出,其中一人到了房门这边,用酒店的直接打开了房门。
难道,他们是凶悍的匪徒吗?
“不许动,警察!”
房间内的女子面色大变,见状立即要从包里掏出欲对着门击,但慢了一步,刘信枪法比自己儿子好,一枪射出,直接射穿了女子的手掌,枪也落地了,训练有素的警察扑过去一把将她拿下。
“张素玲,你被捕了!”
跨省办案的刘信一边让其余警察控制住她,搜查了偌大的总统套房,却没找到那中年男子的踪迹。
“不可能啊,他明明进来了,没出去过,我们盯住了的。”
“不会让他跑了吧!?”
两岸警察都有些紧张了,这次联合办案如果以逃走重要目标之一失败,他们会很麻烦。
毕竟后续很难在找到这个狡猾的目标。
刘信看着这个沉默的女人手中的血淋淋毛巾,若有所思,忽然跑到酒柜边上,看着眼前的超大冰箱,伸手一拉。
冰箱内血红一片,一个成年男子赤luo着身体缩站在其中,脖子上有被尖物刺穿血管的伤口,喷出的血液染红了冰箱壁面。
他歪着脑袋,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似乎不理解。
刘信也不理解,因为他看到对方浑身赤luo,明显他来到这里后是保持了与情人私会状态似的。
他转过脸,看着张素铃。
“我如果喊你张素玲,你可能很不习惯,毕竟被人尊称了这么多年,加上辈分也有了,可如果喊你杨老太太,貌似根据我们调查的结果,这个人就是整容后的杨勋。”
“你们这是乱lun吗?就这么没有底线?”
其余警察都懵逼,来回看看冰箱里刚被杀死的人,再看看原名为张素玲的杨老太太。
相比于一个月前在杨家看到的老太太,此刻的她容光焕发,妆容穿衣打扮都灰常时髦,简直判若两人,真真深究起来,她好像59岁吧,村里那边查到是她16岁生子,那个年代大多早婚,也不奇怪,就是现在16岁生子的在当地农村也比比皆是,她16生子,而杨振19岁结婚有子,如今杨振24岁,但在外从事拐卖活动多年,基本没回家,早已整容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港圈,59岁保养不俗的女明星依旧可以迷倒一群小男生,可众人万万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在杨家老太太身上。
太匪夷所思了,真的差距太大了。
此刻,张素玲大概也反应过来了,她脑海中迅速闪过了最后一面时姜曳跟她说话,当时未察觉,现在想来,对方提及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实说的不是周屿,而是她。
真正掌握这盘棋的人,已经变成了姜曳。
而她则是被引入了另一个棋局之中,作用就是钓出杨勋。
她瞧了刘信一眼,见无法抵抗,就扔掉了枪,镇定坐下来,翘着腿淡淡道:“看来是我上当了,真以为那周屿替我背了锅,还暗自感谢那小丫头自作聪明,现在看来是我蠢。”
“也许如果没有她的帮助,你们根本就抓不到我,我今天就可以飞国外快乐逍遥去了。”
“毕竟给了你们一个月,你们也没查出杨振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那种蠢货,怎配有我的基因。”
“想要问我什么的话,让那个姜曳来跟我对话吧,正好我也有事要问问她。”


第35章 可怕
张素玲是危险分子, 刘信隐约觉得她跟杨勋算是杨家这档子犯罪活动中的小团伙,阴谋指数高于杨振,这些事看着像是他们早已预谋好的, 现在杨勋死了, 也只能从张素铃嘴里撬出关于那批女工的线索了。
刘信知道杨家事发后, 疫情也解决了,他们腾出手来, 对方肯定会急于把犯罪痕迹消除或者加快转移女工。
所以时间很重要。
可是张素玲嘴巴太严了, 主动提出要见姜曳后,被刘信再审问了也闭口不言,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刘信无奈, 也只能准备将张素铃先带回警局。
角落里,他跟港局的警员商量了下,从杨勋的行礼箱里面可以找出很多东西,后者说杨勋化身的这个林先生拿的是港都护照,身份齐全, 并非一日之功,那这些年的犯罪活动肯定更隐晦,一时也不好查。
“还有这里的签证记录显示他出入境外多次, 尤其是缅甸泰国这些地方, 很可能这批女工的卖入地也是国外,因为他跟张素铃打算逃亡海外,走国外账户也比较方便, 但他现在被张素玲杀了, 要么是分赃不均起了冲突, 要么是张素铃对他不满意, 觉得干掉他更有利于自己。”
如果拐卖到境外,那救回来的难度无限加大,可现在他们追踪的线索很少,时间上可能来不及。
刘信他们也没得选,只能拿起电话打算联系姜曳,让她准备去港局那边帮警方会一会这张素铃。
姜曳一大早就起来了,当然,她不知道警方的行动时间,但这段时日她一直在等着出结果,早点抓到人,她才能真正进入安全状态,这个案子才能结束,不然她的钱包真的快受不了了。
六点的时候,她就在祈祷了。
手机忽然响起,当然不是后面新世纪的悦耳手机铃声咯,姜曳转头一看到砖头似的大哥大手机就一片沮丧。
以前很多人说80年代遍地是黄金,这是不假,但习惯了新型电子科技的人来到这绝对水土不服。
当然,如果不考虑其他,专门考虑商业的话,她倒是挺乐意回到80年代。
因为的确遍地是黄金,哪里像四十年后内卷成狗,大片的老板焦虑秃头。
其实原主之前倒是有一个滑盖手机,在这个年代算最贵最新型的了,没关系还拿不到,自然是以前的周败类送的,可后来杨家变故,她鞋子都丢了一只,手机更是被泡废了,就别提了,只能用这个大哥大备用。
至于让金主大佬再买一个...人家还在被她亲口送进去的局里呢。
不过吐槽归吐槽,电话还是要接的。
“喂...”
“我,王医生。”
姜曳本无骨鸡柳一般歪歪扭扭坐在沙发上的身子一下子支棱起来一些了,挑眉含笑;“这年头自报身份都不给本名了么?都得带上职业啊。”
远在市中心研究所办公室的王医生正在整理手头文件,不过也算闲着,忙完工作才联系人的,听到那边娇滴滴散漫的调调,她手指翻着资料,淡淡道:“我的名字,你不是见过,工牌上有。”
“哦,你脱外套那次掉下来的那个?”
“嗯。”
王医生翻到了杨家村那些人的感染数据,手指抽出几分,补了一句:“如果你觉得亏了,我也不介意喊你姜明星。”
可得了吧,本来就只是三线,金主爸爸被她送进去后,都快掉到十八线了,算啥明星,龙套还差不多。
虽然这里只是无限世界,怎么作都影响不到本体,但她心中有个猜想,如果猜想成真,这个十八线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医生要是不怕吃亏的话,喊我爸爸也可以啊。”
“......”
王医生那边翻书页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下,姜曳一下子就得意了,哼哼哼。
“在哪?在周先生的半山跑马别墅吗?”
跑马什么的,姜曳严重怀疑是老林醒来养伤后跟刘端唠嗑提起被这人听见的。
搞得她多爱慕虚荣似的。
“哪能啊,我家先生负心薄性,枉我对他一片痴情,苦苦做金丝雀多日,如今他虽猪狗不如为了一己私欲不惜坑害他人,如今也是罪有应得,但毕竟这么久的情分...所以王医生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他消息啊,他在里面还好么?有没有踩缝纫机啊?”
现在人都被她送进去了,她当然住不了那半山别墅咯,还得自己掏空小金库来住酒店。
她刚问完就听到那边低低浅笑声。
这一笑,倒有点几分一个月多前地下密道中的感觉了。
那时,她刚指认完周败类,后者百口莫辩,盯着自家金丝雀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生吞了,可后者感情戏一上来,怎么都压不住,在他被俩高大魁梧的警察汉子按住双臂后,她反而还问他:“你恨我吗?”
双目含泪,悲伤欲绝。
他那表情...
他被带出去了,其他警察也走了大半,只留下秦连长,刘信,许老跟她。
然后这人手指一抹脸,就一本正经对他们说:“我家先生现在成了最好的一口锅,严丝合缝扣住了这个案子,但能不能钓出幕后的人,就看诸位了,但还请诸位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让他在里面不至于受苦...缝纫机可以踩,但一定要吃饱。”
许老不是刑侦人员,愣了下,才说:“难道......”
刘信:“你有怀疑对象了吧?”
周屿此人的真实来历自然可查,可若说他谋划了一切,包括利用司机开启凶案把杨家拉下水,看着是很精深的谋划,也达成所愿了,但不合理。
因为这个猜想立于周屿已经知道密道中的秘密,也知道杨家的猫腻,以他的资本跟能力,已经跟杨家建立了联系,利用商业跟法律规则,比如卫生质检合规安排人员举报让警方锁定且彻查杨家就可以不伤自己分毫就把杨家端了,因为杨家真的经不起查,而他现在已经站在了更强大资本的台阶上,犯不着走下来跳进泥潭跟杨家人玩,先不说把剧组的人拖进去一起死对他没啥好处,而且他自己还差点被杀没有姜曳,他就是会死在杨振手里,刘端可以作证。一个能在十年中白手起家创造如此成功事业的大佬,不至于这么没脑子。
刘信刚刚就觉得姜曳的指认理由听着很靠谱,但细想又不对,所以最快get到姜曳意图的就是他,毕竟是这个系统的,也就顺着演戏了。
现在锅盖配好了,她怀疑的人到底是谁?
他们都在猜想,很快姜曳领着他们回到了那个小房间,指着煤气罐的位置跟床边一处给他们看,解释了一番。
“是她!”
连王医生都十分错愕。
这个嫌疑人他们真的万万没想到。
姜曳耸耸肩,“只是嫌疑大,但怎么去证明,你们肯定比我擅长。”
而后他们秘密探讨了一个计划。
完事后上去了,姜曳还不忘在其他人面前为自家金主爸爸争取好一点的待遇,比如缝纫机给他好一点的,别太老旧。
深情金丝雀的姿态摆得很好。
刘信不得不提醒:“得定罪后才能入狱接受劳改。”
姜曳:“所以要提前预定啊,万一好的让人抢了怎么办。”
刘信:“......”
王医生忽笑出了声。
姜曳当时有些不满,“王医生笑什么?”
“没,就是觉得姜姑娘的那些对象,他们一定很辛苦,又很有乐趣。”
“......”
姜曳总觉得她在开黄腔,可隐隐又觉得不是。
后来警方表面上查周败类跟林玉儿她们的事佐证了他的罪名,实则查杨老太太,一步步锁定目标,接着开始钓行踪诡秘的杨勋。
结果还没出来,姜曳以为王医生先知道了,来通知自己的,“人抓了?不然王医生找我何事?”
“酱缸里面的尸体取出来后,法医那边的结果很让人惊讶。”
姜曳察觉到了不对劲,“等等,你不是研究所的,为什么会接触到刑事案件的解剖结果?”
“你觉得这件事跟那件事能分开吗?起码上面让调查细菌源头,这些尸体很有些问题。”王医生估计最近太累了,有几分烟嗓,就是那种说起英文烟嗓调调的感觉,疲惫又散漫。
这件事跟那件事?姜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神色略微妙,“所以结果有什么问题?”
尸体解剖不在她之前解决案子的专业范畴,所以也没过问,主要官方也不会让她一个非在职人员碰这些尸体。
“一共13具女尸,其中12具女尸的皮肤,从脖子到往下,都被人有开口剥离下来,最新的一具大概在半个月前,酱缸里找不到它的皮肤组织,说明她的皮肤被剥离带走了,其他尸体也差不多。”
姜曳是真没想到有这个发展,她回忆起当时看到酱缸,因为里面尸体露出的只有脑袋,太恶心了,腐烂得极其厉害,他们当时顾着逃亡,也没仔细查看。
“那第十三具女尸很特别?”姜曳察觉到了这一具女尸在王医生接下来的话头里。
王医生:“是很特别,因为她皮肤是从整个剥离的,就是连头皮跟头发一起她所在的酱缸里面找不到头发,本来头部是在酱料之外,就算菌群复杂,也不可能把所有头发都分解掉,就好比按照年份排列的第二具女尸,她的头发就还有很多完好,你知道头发能保存很久很久,但第一具女尸却没能留下一根头发。不过她的年份很久,是十三具女尸里面最早的一具,其实她应该是第一具女尸。”
“而且根据她的盆骨耻骨等特征,她死时应该还在孕期。”
姜曳心里一咯噔,忍不住问:“死亡时间大概多少?我的意思是她不会死去十年前吧?”
“这个女子已经被证实DNA跟杨振匹配,是杨蔓。”王医生的语气很平静,姜曳脑海却闪过一条横梁。
那条被换掉的横梁木。
她终于想明白它为什么被换掉了。
姜曳知道官方肯定还在调查,但答案也许要抓到那张素玲才能揭晓了。
“希望她早点被抓到。”
“这种拐卖性质的,对方肯定有组织,希望你别被抓到。”
王医生,你可别乌鸦嘴啊,姜曳拿着大哥大扫了一眼高端的酒店房间。
80年代港都最好的酒店之一,每天跟烧钱一样,她都快把原主辛苦攒下的包养费都快榨干了。
再不抓到,真得去应这个时代港圈某些三级片的风潮下海了。
穷才是最可怕的凶手。
不过钱花下去了,这家酒店的安保很强,基本安全还是能保证的,虽然她也稳妥做了一些安排。
两人结束通话没多久,刘信的电话就来了,告诉她张素玲被抓到了。
姜曳先是一喜,再是惊讶,“要见我?”
“是,现在时间紧迫,需要早点从她这里得到突破,能劳烦你来一趟吗?”
姜曳沉吟了下,脑子过了一些思绪,很快应下了。
过了一会,房间门打开,穿着风衣戴着墨镜她从房间出来,背着时髦的包包,很有明星+情妇派头,进入电梯后过了一会到了地下车库,她风情荡漾地走向车库中的一辆车子,忽然!她顿足了。
入住这酒店的那天,她在停车之前,先把一瓶看似是水的液体泼在了停车位边上,乍一看是一滩普通的水,只要过一段时间就会干掉,其实里面掺杂了一些化学矿物质,只要踩踏过它,在地上留下痕迹,那么后面虽然水分还是蒸发了,可是化学物质却会留在鞋印上面,而她佩戴的墨镜分辨出它的荧光。
而她现在看到的就是她的车子边上有一些凌乱但绕着的荧光印记,但多集中在一处说明有人靠近了她的车子,而且长时间蹲在一处。
干什么呢?
也许在车子底下装了什么,比如制作难度不高比较容易入门的。
如果不是定时炸弹,那操控爆炸按钮的歹人一定在附近!
姜曳装作东西掉了,停步,找了找左右兜,嘟囔了一句,“身份证竟然没带,真的是。”
她转身就往电梯口那边走,像是要原路回去拿身份证。
这一变故惊动了捏着设备的男子,对方眼睛一眯,她现在这个距离就算启动爆炸也无法伤害到她,还会引来大厦管理方跟酒店人员。
那等她再次下来?
恐怕不行,万一她是察觉到了才故意跑的呢?
资料里这个女人好像很聪明,否则杨家那边也会吃了这么大的亏。
男子悄然将设备直接放进背包,装作从另一条停车道停完车走出来,就这么跟在了她后面。
脚步声一前一后,不紧不慢,过了一会,等他绕了一片墙跟上去,忽然发现电梯口就在前面,但人不见了。
怎么回事!
他一惊,却听到了引擎的声音。
车子启动了,对,电梯口边上有一辆车子,就距离他三四米远,猛然启动猛然窜出....
驾驶座可不就坐着他的猎物。
她有两辆车,那辆是幌子,这一辆备用,而且肯定不是她自己开进来的,而是安排别人开到这个位置。
猎物心思很多,很深,做了一些准备,所以她现在握住了方向盘,踩着油门,跟发怒的公牛一样窜出。
他本能就要往边上跑,但人的神经反应跟身体控制能力是有延迟的,加上速度远不如机器。
那么...
砰!!
这人匆忙一躲,堪堪狼狈被剐蹭滚落到边上,本以为捡回一条命,车子后退了。
伴随着双腿被直接车轮碾断,他发出痛苦的惨叫声。
车里,姜曳按着方向盘不动,观察了下周围,发现附近有其他车子跟人被吸引过来后,确定是正常人,她才下车,看着惨烈的场面,她踩住了这个人的脑袋,温柔脱下了他身上的背包。
“这位哥哥你专业拐卖妇女,以后暗杀这种专业不对口的活就别接了。”
然后她霸气侧漏掏出了大哥大,分别给酒店跟大厦管理方,还有警方打了电话。
姜曳烧钱选高等酒店,为的是它的安保品质,但就算是这样的酒店,也有一个漏洞,那就是车库。
进不去酒店暗杀,就得选她的车子或者等她出来后在车库谋杀。
首先作为曾经车子被人做了手段差点车祸升天的她,第一反应就是提防车子被做了手脚,所以她开车进车库前就准备了一瓶液体。
万一有人鬼鬼祟祟去她车子边上做手脚,脚印踩踏留下痕迹,那她通过墨镜就能判断出荧光,确定车子有问题,自然可以规避开,不过按照80年代的水平,以及港都这边的安防强度,她又觉得万一她不上车,对方也有相应杀她的后续手段。
比如如果炸弹是定时的还好,对方人不在,她跑了就安全了。
可如果炸弹是人在附近用设备按钮控制,那对方肯定看到了她逃走,一定会追上来。
还有一种可能是对方有枪,而且这个概率不低,因为80年代时期挺乱的,港圈这边也是。
“你,早知道我在等你出来。”
这人双腿被碾压着,爬都爬不出来,他吐着血,在痛感强烈中十分不甘心,“你怎么会知道?”
姜曳刚打完电话,因为来了不少人,酒店跟大厦的人安保人员已经来了,她也不怕再被暗杀,就坐在了边上,淡淡道:“我设想过自己会成为你们报复或者设计的目标,但你们要成功的方法也不过几个,其中都需要锁定我出酒店的时间,否则绝无可能,毕竟你们也没那么大能耐,不然哪里需要借警方才能铲除掉杨振他们。所以当我知道她故意跟警方提出要见我,我就知道这是她的安排因为警方那边肯定会同意,而我肯定也会答应。她被捕后,我就会离开酒店,这就是你们能锁定我的时间。”
按照之前暗杀她的安排,不管是哪一种手段,对方要么得锁定她出来时间,要么得长期蹲点,蹲到她出来。
但她都在酒店宅了这么久,是个人都受不了,长期蹲下去也会被大厦巡逻的保安发现,所以他们只能指定一个方法锁定她出来的时间。
“你既然知道,就不怕我有枪,会射杀你?”虽然已沦为阶下囚,他却觉得眼前这个人也够大胆的。
难道就为了反杀抓到他?
姜曳却瞧着他说:“我知道你这次不是为了杀我,而是要抓我当人质,跟警方讨价还价,因为杨家事件已成社会热点,碍于我在此案中的贡献,救了不少人,我的热度是最高的,抓住我,就等于抓住了热度,一旦我在你们手里,警方势必要顾及结果,不能让我死了,否则社会舆论会很厉害,拿我谈判,她还有逃出来的可能。”
“杀我泄愤哪里有救她自己来得重要,所以你不会在暗处射杀我,当然了,我在从这个电梯口出来之前,其实从另一个楼道口下来躲在那边观察过了,五分钟前我就从那边看到车子边上的痕迹,知道你在车子上面做了手段,如果你有枪,一枪结束,哪里需要多此一举。”
张素玲是一个极狡猾聪明的女人,她从警方眼皮底下以无辜者老太太的身份脱离警方视线后,自然也知道这种事不可能瞒太久,毕竟警方再花时间跟精力就很可能查出猫腻,所以她还有一个出国的计划。
但万一出国失败呢?
就算当前有了背黑锅的人,也有失败的概率。
那就得做好退路安排。
所以她预设“万一她被捕”后,她就利用警方来引姜曳出来,因为今天就是她坐飞机的时间,杀手今日进入车库,做好安排,然后她若被抓,警察喊姜曳,姜曳出来...计划就是一步步走的。
张素玲做好了退路安排,可惜失败了。
杀手男子转头看向远处过道口的那扇门,明白过来,知晓这里的车位位置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做好了她的“伏杀”安排。
“就为了抓我?”
“是啊,我又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被警方抓到,那我不得逮一个她的同伙给警方留点线索吗?她能安排你来做这么重要的活,估计也是她的心腹,肯定知道不少事吧,如果她逃了,撬你的嘴也许效果也不错。”
她一脸老实说着。
杀手男子有些目瞪口呆,眼前这娇媚女子心眼子好几百个,却纯然人畜无害,亏他以为今日是他的猎杀时刻,如今却...
现在一想,她开车撞来的时候,其实是避开了要害跟力度的,否则他已经死了。
只因为她也在抓活口。
她比张素玲更可怕。
他又惧又悔,加上疼,一口热血呕了出来。
一个小时后,姜曳坐上警车被送到了警局。
边上坐着警察,桌子对面坐着被铐住的张素玲,后者大概已经知道了结果,但心性了得,半个字眼都不曾提及失败的暗杀跟被抓的心腹,只幽幽打量着姜曳,叹口气,说:“你能坐在这里,显然猜到了我的安排,但我也不算骗人,我的确想见见你,问你一个问题。”
姜曳喝着柠檬水,说:“我怎么怀疑你的?”
张素玲微笑:“我很自负,毕竟年纪也大了,实在受不了输给一个小女生,不如给我解解惑,不然我不开口,你们得到的信息也只能是我那个属下的,可远不如从我这得到的。”
姜曳想着这关我什么事?
可是万一无限系统真的算进去呢?估计要救出女工才算完成案子。
她叹口气,说:“其实也不难,第一是我拆那煤气罐的时候,发现煤气罐下面栓扭很新,没有污渍留存,说明是新装上去的。”
张素玲皱眉:“就不能是用完了才新装的?就这样你就怀疑我?”
那她可太冤枉了。
姜曳:“可我拖过它,它里面的量又不满,自然不是新煤气罐,那它大概率是从别的地方临时拆下装到这的,就伪装出一个关押你的囚室。第二就是你床边的垃圾桶里面是干净的,如果是刚好被收走,那为什么外面的垃圾桶全都是满的,臭得不行,好几天都没处理吧,这总不能是因为杨振还有一点人性,对你这个亲娘还有一点孝心,特地安排一个人给你专门收垃圾?可我从管家那发现他们很少出入这里,这一切说明你是自由身,而且权力还不低,可以自由出入。”
张素玲沉默了。
这的确是破绽。
“所以,你怀疑我是幕后主使?”
姜曳撑着脸颊翻了下白眼,“那倒不是,我没这么自以为是,就是觉得很怪,加上你身上看着虚弱,却没有任何皮肤病,按理说人上了年纪,又长期圈禁,身体机能一定不行,各种病痛接踵而来,加上环境不卫生,病很多,可你除了虚弱也没啥了,床褥下面也没有脏痕迹。”
张素玲笑了,尤有几分挑剔:“如果我说这真的因为杨振孝顺我呢?”
姜曳:“我管他孝不孝顺你,反正你说他故意关押你,可你根本就没有在那里被关押过,一切都被推翻,不怀疑你怀疑谁?”
单纯因为她没被关被孝顺,也不能说她有罪,可她故意搞人设了啊!
看问题得分离辨析法,什么花里胡哨的真真假假都没必要管,就锁定她的言行去辨析,你撒谎,你就是有鬼。
“现在看来,杨家这一系列的变故如果都是你的计划,估计你的地位凌驾于杨振,可杨振又不甘被你控制,估计反过来夺你的权,你为了除掉他,这才做了这些安排。也许还因为周屿当年逃走了让我猜猜,你当时通知他逃走,不会是故意的吧,其实是早已让杨振去杀了他,没想到失败了。”
“这么一个隐患逃了,迟早会杀回来暴露杨家秘密,这些年你如鲠在喉,当周屿出现,开始跟杨振结束,虽然杨振他们早已不认得周屿,但你看出来了,于是你知道杨家留不住了,加上如今的杨振不听话,你也只能拉拢了他的大儿子先下手为强......”
姜曳说着说着就心有余悸,略感慨道:“不得不说,老婆婆你真的好可怕啊。”
但张素玲复杂的表情让刘信等人觉得坐在她对面的金丝雀才是最可怕的。


第36章 同桌
审讯室里的气氛一度很安详。
但气氛归气氛, 人才是最多变的,张素玲看姜曳的眼神变得很怪,她忽然露出无奈又无辜的表情, 且自带几分年老者的慈祥说:“想不到小姑娘你年纪轻轻, 这么能编故事。”
她这是在嘴硬?
姜曳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而刘信更觉得不妙,正想说什么, 只见张素玲身体靠后, 单薄的脊背贴靠着椅子,她轻描淡写说:“其实我真的只是想见你一面, 毕竟你也算是救我出地下室的人,其实这次我本来以为自己会死的。”
“毕竟我的家人一个两个的都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我心里难受得很,其实功名利禄是真的没什么用,我也不希望我最疼爱的阿勋孙儿要继续糊涂下去,所以我以身犯险,引诱他过来, 想劝他自首,没想到他畜生不如,竟对我有了色心, 在反抗中我失手杀了他, 你看,我手臂上都是他的掐伤,我也反抗了, 至于那些女工的去向, 我也很想知道。”
“可惜没办法啊, 他死了, 都是我的错。”
“本来我都心如死灰了,可现在看到你这个小姑娘,我忽然又不想死了。”
“人还是要往前看的......所以我的律师到了吗?
姜曳跟刘信等人都有点懵逼了。
整个审讯室的气氛再次陷入寂静中。
痕检科的人给她做过检查,报告上显示的确有反抗的痕迹。
“杨勋身份确定,也找到了他这些年操作拐卖以及非法经济活动的证据,别看她那说法听着像是嘴硬,其实上了法院是有用的,律师们完全可以根据她的年纪,身份,以及当前还未有明确指证她杀人跟拐卖妇女的证据,她十有八九能以正当防卫脱身,因为公众舆论跟律法上都拿不下他。”
“推理是没办法用于定罪的,只能用于查案本身。”
“她很狡猾,太狡猾了。”
还是那句话,抛开繁杂看本质,杀人跟拐卖妇女这两个罪名才是真正的调查方向,其他的都是细枝末节。
杨勋死了,死无对证,而张素玲这些年只是站在杨勋背后隐秘操控他分食杨振的权力,她自己从未亲自参与其中,没有决定性的线索,她的嘴硬其实就是极高明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