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朝廷安排给威远侯府亲眷休息之地,便见大嫂梁萱正在指挥丫鬟收拾行李。
“姑娘,您回来啦。”芳菲欣喜地说。
这次和裴织一起来西山猎场的丫鬟有芳菲和芳草,带的人不多,省得住不开。
梁萱从室内转出来,见到她时,不由笑道:“正好,马上就收拾好了,阿识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去歇息?”
裴织点头,和大嫂坐下,喝了一杯蜜果露解渴,问道:“怎么不见大哥?”
“我大哥刚才将安珏叫走了。”梁萱含笑道。
梁萱的大哥是勇毅伯府的世子,年纪比裴安珏大上几岁,性格稳重自持,在勋贵弟子中算是比较有出息的那一种。
其实每年勋贵弟子随同御驾参加秋猎,都想卯着劲儿在皇上面前表现,若是表现极佳,被皇上看中,得以选入金吾卫或旗手卫,对于这些蒙祖荫生活的勋贵弟子而言,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十分体面。
勇毅伯府的世子是金吾卫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他想趁这次秋猎,让妹夫在皇帝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提携他进入金吾卫。
虽说作为日后太子妃的娘家人,只要太子肯提携,裴安珏等人的仕途不会太差。
可如果自己没本事,只是一味地靠着太子提携,根本不会走太远,太子渐渐地也不会将之放在眼里,不会重用。
而且太子现在只是太子,还不是皇帝。
他们和太子的利益休戚相关,自然希望太子的地位巩固,顺顺利利地登极。
那么他们就要自己去争取,向太子证明他们自己的本事,让太子能放心地用他们,最好的就是先争取进入朝堂。
裴织虽不知道勇毅伯府世子的打算,不过看梁萱眉稍眼角透露的喜色,多少猜测出一些。
她并未没道破,含笑道:“其实大哥的骑射一向不错,这次秋猎,说不定大哥会有很好的表现。”
“真的?”梁萱欣喜道,“先前你大哥在骊山书院读书,听说书院的骑射课不多,我还担心他……”
她有些赧然,哪个女人心里不希望丈夫有出息,封妻荫子。
靠着祖荫获封侯府世子并不算什么,若能凭自己的本事进入朝堂,给妻子挣更高的诰命,那才是本事。
直到下人端来晚膳,裴安珏都没回来。
梁萱没有等他,朝裴织说:“阿识,不用等你大哥了,咱们先用膳,给他留着膳食就行。”
裴织也饿了,和她坐到一起用膳。
用过晚膳,裴织就回房里洗漱。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因头发还有些湿润,裴织懒洋洋地坐在窗前的榻上,身上盖着一张柔软的毯子,吹着经过窗边的沁凉秋风,随手翻着一本游记。
这次来西山,裴织让丫鬟去四物书阁买了不少新出的游记和话本,用来解闷。
芳草端着沏好的果茶过来,无奈地道:“姑娘,秋风凉,您回屋里坐罢,省得明儿头疼。”
“不会的,你姑娘我身体健康着呢。”裴织喝了口果茶,自信地说,“你们看我一年四季,生病过几回?”
芳草想了下,发现她们家姑娘还真很少生病,不像其他闺阁少女动不动就这个不适那个不适。
明明看起来如弱柳扶风,纤纤弱质,竟然十分健康。
每当换季之时,府里的几个姑娘感染风寒倒下,只有她们姑娘还活蹦乱跳的,能吃能睡。
芳草不再说什么,拿起一方柔软的绢帕,坐在一旁,执起裴织的头发,一点一点地绞干,顺便涂上护发的香膏。
她的手指灵巧地穿过那乌黑亮泽的头发,虽然是半湿润状态,却一点也不毛燥,反而柔顺丝滑,宛若上好的丝绸,每一根都笔直笔直的。
芳草爱不释手,动作越发的仔细。
这时,窗棂响起咚的一声,像是有小石子击在撑起的窗格上。
芳草下意识地往外看。
窗外植着丈高的篁竹,数量并不多,竹叶在秋风中簌簌而动,因天色暗下来,只能看到影影幢幢的暗影,芳草暗暗吞咽口唾沫,心里有些害怕。
外面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裴织翻看游记的动作微顿,突然道:“芳草,不用擦了,反正也快干了,等它自然干就好,你去休息罢。”
芳草放下绢帕,问道:“姑娘您几时歇息?”
“等会儿就去。”
“那奴婢先给您铺床。”
“去罢。”
芳草离开后,裴织一只手掩住放在膝盖上的游记,朝窗外看去。
不多时,那幽幽的篁竹旁,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出来,不紧不慢地来到窗边,就着室内倾泄的微弱的灯光,能看出他脸上俊美的轮廓。
裴织趴在窗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含着笑看他,如同落了漫天的碎星。
“殿下,您怎么来啦?”她轻声细语地问。
秦贽站在窗前,伸手过去,执起她的一缕带着湿汽的头发轻轻地捻了下,很快就放开,十分克制。
他说:“窗边风大,你不应该坐在这里。”
虽然语气不同,内容和刚才芳草说的都差不多。
裴织并不和他争辩,爽快地道:“我等会儿就回去!殿下,您还没说为何突然过来呢。”
其实他出现时,她就发现了,没办法,那张牙舞爪的精神丝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大老远地就往她身上探过来,迫不及待地裹着她,热情地想要勾搭她的精神丝。
所以她才打发丫鬟离开,总得给这位殿下制造些机会。
可以说,这个世界,他们对彼此而言都是最特别的,特别到人还未到,便已经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秦贽沉默了下,暗哑的声音说道:“来看看你。”
“白天时不是见过了吗?”裴织故意说,双手撑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瞅着他。
秦贽道:“是见过了,但没有说话。”
每次在驿站歇息,虽然能见个面,但现场的人太多,根本没办法说上一句话。
裴织明白他的意思,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甜,她弯起眼睛朝他笑,“所以殿下就偷偷地过来,没有被人发现吧?”
虽说他们是未婚夫妻,规矩没那么严,私下见个面没什么,可那是白天时候,现在天都黑了,要是让人发现,还是不太好。
“没有。”秦贽理所当然地道,“有暗卫呢。”
裴织:“……”
原来暗卫还能这么用,厉害厉害。
两人一个在屋里,一个在屋外,隔着一扇窗说话,怕引起巡逻侍卫的注意,都压低声音。
这样的经历,秦贽从来没有过,又觉得很新奇。
特别是屋里的少女朝他甜甜地笑,那双眼睛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灿烂,心口不禁涌起一股炙热的情感。
想见她、想和她说话、想拥抱她、想……
“殿下,你伸手过来。”裴织挨着窗,朝他说道。
秦贽不明所以,却没有拒绝,将手伸过去。
他的手心向上,手指根根修长,秀颀白晳,是一双男人的手,看起来漂亮又有力,裴织很少看到有男人的手能如此漂亮的,伸手握了上去。
这一握,能感觉到他的指腹间有不少厚茧,像是使用兵器经年留下来的,先前裴织就发现了,只是不好去看他的手。就着屋子里的灯光,她凑近一些打量,能看到他虎口处残留的一些细碎的伤疤痕迹,看起来像很小的时候就留下的。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并不仅仅是养尊处优的东宫太子,私底下的生活估计很丰富。
裴织当作没发现,握住他的手,朝他笑道:“殿下,祝你今晚有个好梦。”
她正欲放开,哪知道对方反手握紧她的手,力道极大,在她微微蹙眉抗议时,下意识地松开一些,却不允许她收回去。
他握了许久,见天色很晚,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
“孤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别再吹冷风。”
“好的。”裴织对他的关心很受用,“殿下也一样,明日我希望能看到殿下狩猎的英姿。”
秦贽轻轻地嗯一声,在离开时,在她手背上飞快地印下一吻。
裴织呆了会儿,看着窗外的空无一人之地,骤然失笑。
她缓缓地将手收回来,只觉得刚才被那唇碰到的地方,仿佛像火烧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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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还未亮,猎场那边就响起一阵呜咽的号角声。
裴织翻身坐起,打了个哈欠,问道:“什么时辰了?”
负责守夜的芳菲道:“回姑娘,刚到卯时,您要继续睡么?”
“不了。”裴织爬起身,“今天是秋猎第一天,去早比去迟要好,我和宣仪郡主约好,辰时见的。”
芳菲纳闷地问:“姑娘,您几时和宣仪郡主如此好了?”
“就这两天。”裴织仰起脸,让丫鬟给她净面,“这两天和她在太后的车驾说话打牌,渐渐地就熟悉起来。”
小姑娘家哪里有什么隔夜仇,一起打个牌、一起吃东西、一起逛个街,友谊便这么来了。
这也是裴织对小姑娘很宽容的原因。
看到那些如花般漂亮的小姑娘,只要不蠢得作死,她一向都是很有耐心的。
裴织穿戴整齐,便出门去找梁萱。
她到时,裴安珏已经不在,梁萱招呼她一起吃早膳。
“你大哥寅时不到就出门,咱们不用理他,这几天他估计会很忙,见不到他的人影。”梁萱解释道。
裴织点头,问道:“大嫂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猎场玩?”
梁萱笑着摇头,体贴地道:“不用,我娘家的嫂子妹妹都在,我去找她们就好,你不用特地陪我。”
早膳过后,裴织回房换上威远侯会人特地让人给她做的骑装。
她正准备出门,没想到镇北侯府的姑娘率先找过来。
“阿识,咱们一起去猎场。”齐幼兰含笑说,“猎场上有很多温驯的母马,等会儿咱们去选马,一起去骑马打猎!”
说到骑马打猎,她的双眼明亮,让她温婉端丽的面容多了几分飒爽的英姿。
齐幼兰虽然是在京城长大,骨子里仍是继承了齐家的尚武之风,骑马打猎是常事。只是平时是大家闺秀,谨言慎行,不好太过放纵。
不过现在是秋猎,贵女们都可以在猎场上肆意表现,齐幼兰也不例外。
所以这一大早的,镇北侯府的姑娘们都换上特别定制的骑装,过来找裴织一起去猎场玩。
“好啊。”裴织很爽快地下。
一行人出了行宫,浩浩荡荡地朝猎场而去。
她们到猎场时,天色已经大亮。
猎场这边的营地已经支起不少供人歇息的帐蓬,还有搭起的棚子,可以在棚子里观看猎场的情况。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皇帝一大早就带着皇子们和一群年轻的勋贵朝臣之子去打猎,女眷们刚到营地。
听说太后已经来了,裴织等人先去拜见太后。


第52章 骑射比赛。...)
太后在营地里的一个宽敞明亮的帐蓬里休息, 康平长公主、两位贵妃陪伴在左右。
勋贵朝臣的女眷来到猎场后,先去给太后请安,帐蓬里坐了不少人。
裴织她们进来时,帐蓬里的人都看过来,其一是因为她长得实在漂亮,明明周围簇拥着一群光鲜亮丽的少女,她却宛若鹤立鸡群般,教人一眼便注意到;其二是她是准太子妃,一言一行都备受注目。
看到她进来,太后笑起来,“阿识来啦,过来坐。”
宣仪郡主坐在太后身边,也朝裴织笑。
裴织上前给太后请安,顺势坐到宫人搬来的锦杌上,柔声细气地说:“太后娘娘休息得可好?昨晚夜风大,天气变凉了,您要注意保重身体……”
她的言语贴心,关切溢于言表,十分真诚。
看到太后露出一脸窝心的模样,在场的朝臣命妇看裴织的目光都有些不一样,没想到这位准太子妃手段如此了得,怨不得太后会喜欢她。
不说太后,要是她们的儿媳妇长得像她这般漂亮,还体贴入微地关怀自己,她们都要爱得不行。
裴织和太后说完话, 又和两位贵妃聊了几句。
丽贵妃非常捧场,言语间透着几分亲昵,倒是梅贵妃,不冷不热的,给人的感觉皮笑肉不笑。
接着太后又叫了齐幼兰等人过来说话。
眼看过来拜见太后的命妇越来越多,丽贵妃道:“母后,让她们小姑娘家去玩罢,难得秋猎,看看她们能不能打几只兔子回来。”
宣仪郡主声音轻快,“外祖母,等会儿我给您猎只兔子,咱们烤着吃,兔皮给您做件兔皮披风。”
太后笑呵呵地说:“好好好,哀家等着宣仪猎的兔子。”
“母后,您别听她小人家乱说?”康平长公主不悦地斥道,“她连马都骑不稳,还想猎兔子?”
宣仪郡主不服气地说:“娘,我会骑马的,只是骑得不快。”
康平长公主一脸“只会骑马就以为能打猎”的蔑视表情,对一个小姑娘来说实在伤自尊,宣仪郡主委屈得眼睛都红了,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看到这一幕,帐蓬里的命妇都眼观鼻、鼻观心,没去掺和。
这么多年,康平长公主的脾气都没怎么变,唯我独尊,就算是亲生女儿,当众喝斥也是有的事。
太后赶紧将外孙女搂到怀里,朝女儿道:“她只是一片孝心,你说她做甚?你当年比宣仪玩得还野,时常跟着你皇兄出京打猎,湖边纵马,哀家可有说过你什么?怎地你当了娘亲,反而要这般刻薄自己的女儿?”
“娘,我没有……”康平长公主一脸冤枉。
她只是担心女儿逞强,宣仪又不像她自幼有父皇疼,什么都不拘着她,跟着皇兄们骑马打猎都十分随意,女儿长得如此娇弱,万一出事怎么办?
而且女儿还要和裴四一起去猎场……
真是越想越糟心。
可惜她这番苦心肠,旁人并不能了解。
在她们看来,裴织是未来的太子妃,宣仪郡主和她交好有利无害,太后也乐见如此,但凡脑子没坏的人,都不会阻止女儿和未来太子妃玩。
别看现在宣仪郡主得太后疼宠,又有郡主之尊,可将来裴织成为皇后,这风水就要轮流转。
太后喜欢裴织,但她更疼爱外孙女。
宣仪郡主的性格天真单纯,还有点爱哭,就像一朵娇花,需要男人用心去呵护,否则容易枯萎。不管将她嫁给谁,其实她都无法成为一个让人满意的当家主母,容易被人欺负,甚至将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所以太后有意让裴织和外孙女交好,也是希望裴织将来能护一护宣仪郡主。
裴织是太子妃,将来更是皇后,若是外孙女受了什么委屈,裴织肯拉拔她,为她撑腰,宣仪郡主的生活也会安稳一些。
可惜太后这番苦心,康平长公主显然并不能理解。
太后没理会康平长公主,对裴织笑道:“阿识,你和宣仪好好玩,进猎场时小心些,多带些侍卫跟着。”
裴织含笑道:“娘娘放心,臣女省得的。”
太后放开宣仪郡主,慈爱地给她理了理双螺髻上的珠花,又安慰几句,便让外孙女和裴织等人离开。
裴织和宣仪郡主、齐幼兰等人退出太后歇息的帐蓬。
宣仪郡主的眼睛还红着,默默地站在那儿,其他人瞄她一眼,识趣地没有说什么。
“郡主,我们先去挑马吧。”裴织说道。
宣仪郡主这才打起精神。
一会儿后,侍卫们牵了好几匹温驯的母马过来,这些母马普遍都不算太高大,很适合小姑娘们骑。
众人很快就挑好马,在宫人的帮助下上了马。
宣仪郡主坐在马上,吹着秋日的风,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她转头看向裴织,说道:“阿识,咱们先去猎场逛逛,适应一下。”
“好啊。”裴织应一声,却并未急着让马先行。
最后骑马先行的是齐幼兰,别看她平时一副端庄淑婉的样子,当她骑在马背上时,动作利落,自有一股飒爽英姿。
“其实大姐姐的骑射很好,只是祖母不喜欢她做这些,说不端庄。”齐馨兰小声地说。
温如水坐在一匹小白马背上,看向洋溢着自信笑容的齐幼兰,觉得自己以前对她的评价似乎刻板了一些,果然人是多面性的,不能一概而论。
她又看向裴织,发现她慢吞吞地扯着缰绳,和宣仪郡主走在最后。
宣仪郡主的动作有些笨拙,旁边有几个侍卫随行,紧盯着她,生怕她栽下马。
相比之下,裴织虽然慢,通身却透着一股闲适惬意的气息,仿佛自己不是坐在一匹马背上,而是悠然地坐在家里的小榻上。
温如水暗忖,果然能被系统评定为黑莲花女主的,定有其过人之处。
虽然还未见识到裴织的骑射功夫,但也不是那种不通骑射之人。
一群贵女骑马进入猎场。
她们先在猎场外围转了转,适应身下的马,并没有往里面深入。
随行的侍卫不少,他们护着这群贵女,特别是围绕在裴织和宣仪郡主身边的侍卫更多,他们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
众人正在外围转着,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
他们转头看过去,便见到被一群贵女和侍卫簇拥着从猎场另一边骑马而来的安玉公主。
不管在什么时候,安玉公主都是众人的中心,身边永远不缺簇拥着她的贵女或宫人,她的神采飞扬,一脸倨傲之色,周围人的奉承对她来说,不过是生活的小点缀。
直到安玉公主的视线落到裴织身上,脸上的神采消失,嘴角耷拉下来。
“安玉,你也在啊,你要去打猎吗?”宣仪郡主主动和她打招呼。
安玉公主勉强地应一声,看向裴织,突然道:“裴四,你会打猎吗?”
裴织谦逊地说:“会一点。”
安玉公主:“……”
安玉公主想起前几次投壶、射覆和打牌,她都问过裴织会不会,裴织每次都很谦虚,结果却杀得旁人片甲不留。
“只是会一点?”安玉不怎么相信,“不会又在家里和姐妹经常玩吧?”
裴织道:“骑马打猎这种事,倒是不怎么玩的。”
安玉公主端详她片刻,觉得裴织这次应该没有撒谎,毕竟骑马打猎这种事,不是玩投壶等游戏能比的,能玩的机会并不多,特别是京里的贵女,大多贞静娴淑,骑马打猎不过是闲暇时的一种消遣,会一点却不会精通。
于是安玉公主道:“裴四,咱们比一场!”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安玉公主和裴织,如何看不出,安玉公主是要刁难裴织。
宣仪郡主欲言又止,为难地道:“安玉,还是算了吧?”
安玉公主瞪她一眼,“我又没叫你比!”
“可是,如果你输了,你又要去找皇上舅舅哭鼻子……”宣仪郡主好担心地说。
安玉公主差点气炸,咆哮道:“你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宣仪郡主只好闭上嘴,但看她的神色,是很不以为然的。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贵女都有些惊讶,她们瞅着宣仪郡主不以为然的脸色,总觉得这位娇气爱哭的郡主,似乎没有那么简单,看她将安玉公主气成什么样。
温如水暗暗点评:宣仪郡主原来是个天然黑!
对安玉公主的比赛邀请,裴织欣然应邀,没有丝毫勉强。
她问道:“不知公主想要比什么?”
“既然来这里,当然是比骑射。”安玉公主傲然道,“咱们比谁猎到的兔子多。”
“兔子?”裴织看向周围,这里是猎场外围,猎物很少,就算有也被早上进来打猎的人打完了,或者是惊吓走了。
安玉公主道:“咱们也不用进猎场深处,在这附近比就行。”
她拍了拍手,几名侍卫骑马过来,手里分别拎着几只肥硕的灰毛兔子,将它们丢在地上。
这些兔子落地后,迷糊了一阵,马上就蹦起来,以一种十分敏捷的速度窜进草丛中,远离人群。
“这是猎场附近养的兔子,虽是豢养的,它们的野性不比山里的少,速度极快,咱们就打这些,如何?”安玉公主问。
裴织自然没有意见。
比赛开始,裴织和安玉公主手持缰绳,骑马疾奔。
其他人远远地跟着她们,隔着一段距离,可以看到她们的行动。
安玉公主在前,裴织在后,两人之间隔着一个身位,而且距离还在拉大,都可以看出安玉公主御下之马的速度极快,不是普通的母马能比。
“安玉公主骑的那匹马有月宛血统,虽然年纪还小,却不失为良马……”齐幼兰眼神极好,一语就道出安玉公主的马的血统。
“那织表姐岂不是要输了?”齐馨兰担心地说。
齐幼兰没有说话,眺望前面的情况。
温如水道:“不一定吧,织表妹不会输的。”
“你怎么知道阿识不会输?”宣仪郡主好奇地问。
温如水:“……我只是猜测,你们看织表妹,她的动作很稳,应该有什么良策。”
比骑射,可不是比谁的速度快,还要比马上的功夫,看谁打到的猎物多。
不知怎么的,温如水对裴织就是有一种莫名的自信,这种自信不仅是因为她看过小说剧情里裴织一路从太子妃到皇后的心机手段,还因为她和裴织接触时,裴织给她一种很危险的感觉,让她不敢造次。
明明那么漂亮的少女,身上还香香的,可是每当对上她的眼神,她就是怂。
【你就是怂,怕黑莲花女主!】系统不客气地说。
温如水没将它的吐槽当回事,盯着前方渐行渐远的两人,慢悠悠地说:【你要是不怕,你怎么都不敢和她正面刚?】
系统哼一声,避而不谈,问道:【你不是要攻略皇上吗?这次是个好机会,你可以趁机攻略他。】
温如水惊讶道:【你真支持我攻略皇上啊?我还以为你不建议呢。】
【我不建议有什么用?谁让你没办法攻略男主?只能选择男主的长辈了,这比你选择那些皇子好。】系统分析道,【温如水会被炮灰,都是三皇子和二皇子互斗的结果,如果你成为皇帝的女人,他们敢炮灰你吗?】
温如水:【……他们不敢算计,他们的母妃估计很敢。】
【你怕了?】
温如水叹气,多少有些犹豫,【这个皇上太有魅力了,小姑娘看到他心都呯呯地跳,那些后宫女人更是一颗心都系在他身上,严防死守的,想要攻略他不容易,还要先过后宫女人那一关……我觉得我还是躺平吧。】
系统被她的没出息气得不行,【你到底要不要改变炮灰命运?】
【要啊,你让我再想想……】
温如水正和系统打着商量,另一边,裴织已经射出一箭。
箭咻的一声朝前而去,没入前方的草丛间。
后面的侍卫上前查看,看到一只灰色兔子倒在草丛间,它的耳朵被箭穿透,箭的另一端扎在地上,使得那只兔子不管如何蹬腿,都挣不开。
兔子没死,只要拔掉兔耳朵的箭,养养还能活。
裴织继续拉开弓箭,几支箭朝前疾射而去。
安玉公主见状,不禁有些急,好不容易见到一只灰毛兔子的踪影,赶紧拉弓射箭,哪知道却射偏了。
等她再次出箭,一支箭从旁边疾射而来,扎在那只灰毛兔子耳朵上。
裴织骑着马过来,手里拿着弓,笑着道:“公主,这只兔子是我的了。”
安玉公主气得直瞪她,骂道:“这就是你说的会一点?”


第53章 裴织又赢了。...)
比赛时间定为一个时辰。
然而一个时辰还未到, 裴织已经将刚才侍卫们放出去的兔子都猎到手,跟在她身后负责钦点猎物的侍卫两手都拎满了耳目扎了个血洞的兔子。
再看安玉公主那边,跟着她的侍卫依然是两手空空。
安玉公主一只兔子都没有猎到,高下立见,差距显然。
已经没有兔子可猎,比赛自然而然地便算作结束。
宣仪郡主等人骑马上前,簇拥着裴织,十分高兴。
“阿识,你真厉害!”宣仪郡主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裴织,脸上的崇拜溢于言表。
相比宣仪郡主的崇拜和高兴,其他人碍于安玉公主在,面上不敢表现出来,不过看裴织的眼神都是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