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想到裴织的骑射会这么好, 这么让人惊艳。
安玉公主面无表情地看着裴织,就在众人以为她要爆发时,她什么都没说,狠狠地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她身下的那匹还未成年的骏马发出一声嘶鸣,猛地奔跑起来。
“公主!”
负责保护安玉公主的侍卫赶紧跟过去,护在她左右。
跟着安玉公主的那群贵女见状,只好驾着马跟上去。
很快,一群人消失在前方的林里,现场只剩下裴织等人。
没有安玉公主在,她们终于不用隐藏脸上的笑容,高兴地欢呼起来,七嘴八舌地讨论刚才的比赛。
不得不说,裴织刚才露的一手,轻松惬意,对安玉公主而言,俨然就是降维打击。
她们也说不清楚,只觉得裴织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太轻松,根本没用全力,就轻松地碾压了安玉公主。
也不知道当她使出全力时,又会是何等模样?
齐幼兰双眼紧盯着裴织,眼里的光亮十分灼人,“阿识,原来你的骑射功夫这么厉害,改天咱们来比比。”
裴织却摇头,“我不爱玩这个,还是算了。”
众人:“……”
你不爱玩这个,还能将安玉公主轻松碾压,要是爱玩这个,那还得了?
其实安玉公主的骑射功夫并不差,她是昭元帝最宠爱的女儿,经常跟着三皇子去皇家园林骑马打猎,骑射功夫比很多贵女都要好。若不是对自己的骑射功夫有信心,她也不会向裴织提出比赛,可惜她没想到,裴织不仅“会一点”,而是“会亿点”。
只能说,安玉公主总是找茬不成,反而自己丢了脸面,也是挺委屈的。
齐幼兰虽然可惜,却也没有勉强。
难得来猎场,不用守着什么大家闺秀的规矩,可以肆意地骑马而行,她心头痒痒,说道:“阿识,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裴织道:“你们先去吧,我在后面慢慢地走。”
众人以为她刚才和安玉公主比赛累了,没再说什么,跟着齐幼兰策马朝前,很快就消失在前方。
最后剩下裴织和宣仪郡主。
宣仪郡主虽会骑马,但也仅限于会骑,想要像其他的贵女那样策马疾行暂时还做不到,她也不敢到处跑,都是在小范围之内磨蹭。
见裴织拉着缰绳,慢悠悠地骑马前行,她心里非常高兴。
她有些脸红地想,难不成阿识特地留下来陪她?原来阿识对她这么好啊……
“阿识,你能不能教我打猎?”宣仪郡主红着脸问,“我想猎只兔子给外祖母。”
“可以啊!”裴织很爽快,很欣赏小姑娘的孝顺。
接下来,裴织尽责地教宣仪郡主如何驾马、如何控马,如何在马上挽弓,如何不失时机地放箭……
“明白了吗?”她问宣仪郡主。
宣仪郡主睁着一双清纯乌黑的眼睛茫然地瞅着她,“好像都明白了……”
“那你来试一试。”
裴织说着,让侍卫去弄只兔子过来,兔子也是现成的,就是刚才被她猎到的灰毛兔子,耳朵上的毛还残留着血迹,不过到底没有生命危险,缓过一阵子,上点药,又开始活蹦乱跳的。
宣仪郡主按昭裴织教的骑马射箭。
结果,射出去的箭连兔毛都没沾到。
宣仪郡主一脸懵逼之色。
她觉得明明自己都听懂了,但好像手还不会,怎么会这样?
“没事,多练习几次就会了。”裴织说,指着被侍卫们绑在马背上的兔子,“这里的兔子管够,你拿它们练吧。”
宣仪郡主:“……”原来这些兔子还能这么循环利用的吗?
直到下午,宣仪郡主终于猎到一只兔子。
说是她猎到也不尽然,那只兔子原本活泼得过份,裴织随手射了一箭,挡住它的去路,宣仪郡主的箭紧随其后,正好扎进兔子的脖子。
兔子倒地,四条腿蹬了好几下,终于气绝。
宣仪郡主惊喜地瞪大眼睛,高兴地说:“阿识,你看,我终于猎到兔子了!”
裴织没什么诚意地夸道:“不错,恭喜。”
宣仪郡主兴奋得小脸通红,轻快地跃下马,噔噔噔地跑去捡起那只兔子,虽然看到扎进兔子脖子上的箭有些不忍心,但想到等会儿可以拿回去给外祖母,她又高兴起来。
裴织依然坐在马背上,看她将兔子拎回来,说道:“天色不早,我们回去吧,估计等会儿打猎的队伍应该要回来了。”
宣仪郡主已经猎到兔子,觉得待着也没意思,欢快地应答一声。
两人在侍卫的护卫下,离开猎场,回到营地。
刚到营地,就听到呜咽的号角声响起,一道嘹亮的声音喊道:“皇上回来了!”
一大早,皇帝就带着皇子们和朝臣、年轻的勋贵子弟等进入猎场,一去就是大半天,这会儿终于回来。
“皇上回来了,他们还猎到一头黑熊。”
回来报讯的人兴高采烈地说。
营地里发出哗然之声,众人都跑出来,引颈张望,想看看被猎到的黑熊。
以皇帝为首的狩猎队浩浩荡荡地抵达营地。
昭元帝穿着玄色绣龙纹的劲装,襟口、袖口和下摆镶着红色襕边,头发用紫金冠束着,紫色的绦带垂落,衬得一张脸俊美非凡,又有成熟男子的英武盖世,宛若行走的荷尔蒙。
不说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脸红心跳,连一些嫁为人妇的女人都难以控制她们的眼睛。
皇帝长得太好看,太有魅力,她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啊。
跟在皇帝身边的是太子。
太子一身绯红色的骑装,用金冠束发,金色绦带沿着鬓角垂落,他的容貌之昳俊并不输皇帝,可惜尚且年轻,锐气十足,没有昭元帝那种成熟男人的魅力,不过也不失为一个美男子。
当他翻身下马,立于那匹白色骏马旁时,英姿飒飒、神采飞扬,郎艳独绝。
视线终于从皇帝身上移过来的小姑娘顿时心口又是一窒,怦然心动。
原来太子殿下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有这对父子打头,剩下的二皇子、三皇子,以及跟在周围的那些年轻的勋贵之子,反而没能让人再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虽然他们也很出色,可风彩都被这对父子俩压下来。
直到一个同样一袭绯红色骑装的男子策马前来,再次让人眼前一亮。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容貌精致得雌雄难辩,笑语晏晏,嘴唇殷红似血,微微勾起,一股风流肆意扑面而来,带来一种靡丽邪肆的气息。
他高高地坐在马背上,一双比寻常人瞳色较浅的眸子望过来,带有几分漫不经心的睥睨之色,仿佛这天地间,唯他独尔。
裴织看向马背上的男子,敏锐地感觉到一种危险气息,偏首问道:“郡主,那人是谁?”
宣仪郡主一双眼睛盯着人群中的三皇子,漫不经心地问:“你说谁?”自从三皇子出现,她的满心满眼都是他,心都飘远。
“东北方向坐在黑马背上的男子,嘴唇红得像滴血的那个。”
这比喻实在与众不同,宣仪郡主愣了下,下意识地看过去,很快就看到裴织说的人,说道:“他是我大哥,镇国将军的嫡长子姬昙之。”
裴织恍然。
康平长公主当年嫁给镇国将军府的三爷姬朗,自从姬朗去世后,她便带女儿独居公主府,听说极少会带女儿回将军府居住。
裴织道:“原来是你兄长,以前倒没怎么见过。”
宣仪郡主轻声说:“以前大哥随大伯镇守在边境,后来听说他受了重伤,三年前回京养伤,一直深居简出,没想到今年秋猎他会来。”
裴织又看了一眼,正要拉宣仪郡主离开,哪知道姬昙之突然朝这边走过来。
“宣仪妹妹。”
姬昙之的声线很温柔,和他精致的长相一样教人难忘,连那双浅琥珀色的眸子都溢着温柔的光泽,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宣仪郡主有些紧张地叫了一声:“大哥。”
姬昙之朝她微笑,目光落到她身边的裴织,拱手道:“这位姑娘是……”
“她是威远侯府的四姑娘。”宣仪郡主小声地说。
姬昙之脸上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裴四姑娘,初次见面,我是宣仪的兄长姬昙之。”
裴织朝他颔首微笑,算是打招呼,显得格外恬静安然。
姬昙之没有在这里久留,朝宣仪郡主道:“宣仪妹妹,明儿大哥带你去打猎,听说你以前很喜欢骑马打猎,可惜长公主不肯。”
宣仪郡主羞赧地垂下头,呐呐地道:“谢谢大哥,其实我有阿识教我,今天还打到一只兔子呢。”
姬昙之轻笑一声,又说了几句话,终于离开。
见他离开,宣仪郡主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镇国将军府的人是她的血脉至亲,但因为相处时间不多,关系也不如何亲近,她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
裴织看她一眼,“郡主,我们先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罢。”
宣仪郡主应一声,一双眼睛仍盯着人群中的三皇子,直到三皇子随着皇帝、太子走远,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营地里十分热闹。
侍卫将今日皇帝他们猎到的猎物运送过来,营地的空地上很快就堆满猎物。
其中一头三米高的黑熊最为引人注意,虽然它已经气绝,远远看着,那庞然大物仍是让人触目心惊。
“听说这头黑熊是太子殿下猎到的。”
“竟然是太子?”
“是啊,皇上今儿可高兴了,说要重赏太子殿下呢。”
“……”
不一会儿,太子今日猎到黑熊的消息就传遍整个营地。
裴织和宣仪郡主走在营地中,也听到这消息。
宣仪郡主脸色发白,远远地绕着那群猎物走,连一眼都不敢多看。她在心里暗忖:太子表哥果然是个很可怕的人,幸好她没有听母亲的话嫁给他……
“阿识,咱们快走。”她拉着裴织的袖子,埋着头走。
裴织哦一声,盯着那堆猎物,眼里滑过幽光。
好多肉啊……
来到太后歇息的帐蓬,这里的人不如早上多,两位贵妃并不在,康平长公主也不在。
见到太后,宣仪郡主打起精神,挨坐在她身边,喋喋不休地将今天打猎的趣事和她说,最后有些得意地道:“外祖母,我猎到一只兔子,等会儿让人烤了,咱们一起吃。”
太后的眉眼都是笑,“那哀家要尝尝宣仪猎的兔子味道怎么样。”
宣仪郡主突然忸怩起来,“其实能猎到兔子,还是阿识教我的。”
太后看向坐在一旁的裴织,笑道:“你们都是好孩子。”
两人在太后这里说了会儿话,便下去洗漱休息。
裴织在宫人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帐蓬,芳菲守在这里,见她回来,赶紧起身。
“姑娘,您回来啦,要洗漱吗?”
裴织嗯一声,先去洗漱,又换了干净的衣服,懒洋洋地坐在小榻上,喝着蜜果露。
在外面跑了大半天,其实她早就饿了,只是不能表现出来,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要看到那么多肉堆在面前不能吃,实在痛苦。
“芳菲,我好饿啊……”裴织有气无力地说。
芳菲心疼地说:“姑娘先吃些点心,听说皇上他们打了很多猎物回来,这会儿御厨已经正在料理,再过一个时辰应该就能吃了。”
每次秋猎,众人打回来的猎物会在当天烤了,所有人都坐到一起,享用他们的猎物。
裴织摸着肚子,所有的点心都吃完,觉得连垫肚子都不算。
芳菲正想着要不要再去给她弄些点心过来垫肚子,帐蓬外响起一道尖细的声音:“里面有人吗?”
芳菲赶紧走出去,打开帐蓬帘子一看,顿时有些傻眼。
“太、太子殿下……”
站在秋日夕照余辉之中、显得俊美得不似真人的太子殿下问:“你们姑娘在里面吗?”
“在、在的。”
太子拎着一个食盒,朝她道:“你们在外面守着。”
便掀帘子进去。
芳菲:“……”


第54章 篝火晚宴。...)
芳菲目瞪口呆地看着太子殿下掀帘进去, 整个人都是茫然的。
如果她没看错,太子殿下手里拎着的是食盒吧?
他拎着食盒过来找她们家姑娘是什么意思?哪有未婚夫来找未婚妻时,拎着食盒过来的?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想到这里,芳菲转头看向跟随着太子一起过来的内侍。
刚才就是这内侍在外面喊话的。
“这位公公,太子殿下怎地突然来找我家姑娘?”芳菲不着痕迹地打探太子的心思。
内侍容貌清秀,声音尖细,对芳菲的态度颇为客气,说道:“姑娘叫我随安即可!我们殿下打猎回来后,特地去洗漱一番,便来找四姑娘,殿下心里念着四姑娘呢。”
芳菲:“……”
念着未婚妻念到提着食盒过来看她, 太子殿下的想法挺别致的。
*
秦贽走进帐蓬,一眼就看到坐在榻上、捧着茶碗发呆的裴织。
她靠着一个隐囊,双眼微垂,神色有些恹,秀丽的眉似蹙微蹙,似是遇到什么困难,悒郁忧伤,教人不由心头发软,恨不得抚平那蹙起的眉。
悒郁忧伤不适合她。
“阿识。”
因为饿得厉害,裴织的反应较之平时有些迟钝。
她懒洋洋地抬头看过去,原本恹恹的神色在看到他手里的食盒时,顿时精神抖擞。
裴织赶紧坐正,乌溜溜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朝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声音柔软轻快,“殿下,你怎么来了?你请坐……”
秦贽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鸦羽般漆黑又浓密的长睫微垂,掩住眼中的笑意,随意地坐到小榻的另一边,和她隔着一个雕着祥云纹的榻几。
他将食盒放在榻几上。
见她的视线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食盒上,太子殿下没有逗她,说道:“孤刚回到营地,过来看看你。”
裴织马上说道:“其实我也想见殿下,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殿下。”
说着,她朝他露出一个乖巧又甜的笑容。
秦贽一边将食盒打开,一边记下:在太子妃饿肚子时给她送吃的,她的嘴巴会很甜,人也很乖。
食盒是三层的,每一层都放满食物。
第一层是点心,第二层是凉菜,第三层的烤肉,烤肉被切成一块一块的,还冒着热气,方便入口。
秦贽将一双筷子递给她,声音醇厚柔和,连眉稍眼角的戾气都不知不觉间被抚平,他温和地道:“听说你今天陪宣仪在外面玩了大半日,一定饿了,还有一个时辰晚宴才开始,你先吃些东西垫肚子。”
裴织:“……多谢殿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没有一点推拒,实在诚实得过份,秦贽看她两颊鼓鼓的可爱模样,眼里的笑容加深。
裴织吃了一些,问道:“殿下,你吃吗?”
虽然饿得不行,但这是他送过来的食物,裴织还是很有良心的,舍得和他一起分享。
秦贽摇头,“孤不饿,你吃罢。”
见他没和自己抢吃的,裴织心情十分愉快。
然后愉快地将食盒里所有的食物都吃得干干净净,放下筷子,端过他倒的茶,慢条斯理品着清茶,解去嘴里的油腻。
秦贽一直在看她。
虽然她进食的速度很快,但骨子里养成的仪态分毫不差,一举一动皆有一种优雅闲适,宛然入画。看她吃饭,会让人觉得这是一种艺术欣赏,甚至不知不觉间受她影响,觉得吃东西是一种享受,而非只是维持生命需要。
被人这般盯着,裴织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末世人对食物的重视刻入骨子里,只有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当着旁人的面吃东西,哪会有什么不好意思呢?
纵使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上辈子残留在骨子里的某些本质还是不变的。
若不是有这十几年的养尊处优的生活打底,只怕她无法像现在这般,吃饭时还能保持优美的仪态。
裴织喝完茶,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着他,小声地问:“殿下会不会觉得我吃得太多?”
未婚夫喜欢投喂她,证明他知道自己吃得多。
“不会。”秦贽一脸淡然,“你吃得再多,孤也养得起,母后留了不少私产给孤,东宫的私库能养几十个你有余。”
这话也变相地告诉她,他可不是那种只能等着皇帝手里漏些财产给他的清苦太子,私产极多,绝对不会饿着她。
若不是对她颇为信任,他也不会说这种。
裴织当然是极为高兴啦,未婚夫不仅不嫌弃她吃得多,还说有私产能养她,怎不教她高兴。
“殿下,你真好。”裴织朝他甜甜地笑,主动地将自己的手塞到他的手里。
伸过去的手瞬间就被对方拢住,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
她的手软绵绵的,细腻温暖,却又如此乖地被他握于手掌心间,仿佛掌控了这手的主人一样,让他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满足。
裴织打量坐在旁边的男人,他的坐姿端正,背脊挺得笔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优雅矜贵的仪态。
他的眉宇间仍萦绕着些许戾气,却并不显得恐怖,与那狭长的眼尾相衬,为他添了些许邪性,矜贵俊美又透着邪气的模样,像个坏男人,让女人怦然心动。
如果说昭元帝是老少通杀的成熟英俊男人,秦贽便是让女人又爱又怕的坏男人。
这对父子俩都是祸水。
不过,等将来岁月变迁,秦贽也会成长为昭元帝那样成熟英俊的男人,届时也是男女老少通杀的祸水。
时间会让他成长。
秦贽虽然很想陪着未婚妻坐到天长地久,但爱子心切的皇帝没给他机会。
内侍在帐蓬外小声地提醒,“殿下,李公公让人过来传话,皇上正找您呢。”
昭元帝一天看不到太子就慌,不管他去哪里,都让太子伴驾,不过一会儿时间,就派人来找过来。
秦贽脸上露出些许不舍之色,不过等裴织看过去时,他又是那个矜骄的太子殿下。
“孤走了。”他站起身,“日后谁敢对你不敬,你告诉孤。”
这话意有所指,裴织不禁看他。
“殿下,你……”
秦贽神色冷淡,声音没有丝毫温度,“安玉那丫头最近确实过于妄形。”
上次七夕节灯会,安玉公主和裴织发生冲突之事,他事后有听说,只是后来他遇刺,一连串的事情发生,无暇顾及,但不代表太子殿下忘记这事。
裴织笑语晏晏地道:“殿下,安玉公主其实挺可爱的,您放心,我能处理。”
不过是一个被宠坏的小丫头,想找茬总是被她打脸回去,她都为她脸疼。像这样只能无能狂怒的小姑娘,裴织一向很大度。
秦贽眼里染上笑意,又握了握她的手,终于离开。
芳菲进来,看到摆在榻几上只剩下些许食物残渣的食盒,眼前发黑。
“姑娘,殿下怎么会突然给您送吃的?”芳菲不解地问,心里暗暗祈祷,她们姑娘不要给太子殿下留下饭桶的印象。
裴织道:“因为殿下正好知道我饿了呀~”
“殿下又怎么知道的?”芳菲更纳闷。
裴织双手托腮,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帐蓬外,“也许是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呢。”
芳菲:“……”
**
天色暗下来,营地举办篝火晚宴。
宽敞的帐蓬里坐满了人,一道又一道被烤得油滋滋、香喷喷的烤肉被抬上来,分到各人桌前,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味。
裴织和宣仪郡主一左一右地坐在太后身边。
身后的宫人为她们斟酒,酒是微甜的桂花酿,酒精很低,连女子也能喝上几盅。
昭元帝坐在上首位置,先说了一段嘉奖的话。
他嘉奖的对象是今日在围场里表现极佳的一群年轻人,除了太子猎到一头黑熊,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外,还有不少年轻人猎到的猎物数量也不少。
今日统计猎物时,太子第一,二皇子第二,三皇子第三,第四是姬昙之。
“太子表现不错,朕很高兴。”
下面的朝臣很识趣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将太子夸了一遍。
昭元帝含笑听着,明亮的灯光下,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皇帝秀儿子的意图,那得意的模样,仿佛全天下就数他家的儿子最厉害。
朝臣们已经习惯皇帝的德行,都很棒场地跟着夸。
反正使劲儿夸就对了。
皇帝龙心大悦,但其他人心情就没那么美妙,特别是有儿子的宫妃,还有二皇子、三皇子这两位皇子,表情有些黯然。
只是他们也明白,今日在围场,太子的表现确实最出色,连那头黑熊,也是他独自一人猎杀的,没有侍卫帮忙。
三皇子看着上首位置的皇父,以及端坐在他身边的太子,目光微黯。
他想起白天时,当听说太子遇到黑熊,他们的父皇焦急地赶过去,等他们赶到时,太子已经独自一人将黑熊猎杀,其他侍卫远远地站着,没有丝毫插手的余地。
当时太子站在倒地的黑熊身上,一身煞气,宛若杀人如麻的修罗,让人见之生畏。
可他们父皇丝毫不惧,甚至还开心地过去,将太子从黑熊身上拉下来……
那只黑熊怎么就不将太子……
“二皇子和和三皇子的表现也不错,朕十分欣慰。”昭元帝也夸两位儿子。
朝臣跟着继续夸。
最后是第四名的姬昙之。
“昙之很好,不愧是镇国将军之子,有乃父之风,你父亲若是知晓你如此优秀,定会十分欣慰。”
姬昙之站起,谦和地道:“皇上谬赞,几位皇子如此优秀,臣还有许多不足。”
“昙之不必谦虚,你们今日表现都好,都有赏。”
昭元帝笑着,心里明镜似的,姬昙之的骑射功夫可是跟着镇国将军学的,而且还上过战场,如何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两个小毛头能比的?
不过是生怕夺了两位皇子的风头,让自己落在第四名。
姬昙之飞快地看了眼皇帝,垂下眸子,含笑道:“多谢皇上赏赐。”
他施施然地坐下,黑发束于脑后,几绺发丝不拘地从鬓角滑落,衬得其肤白貌美,昳丽之极。
他的嘴唇殷红,微微弯起时,洒然不拘,风流肆意。
帐里大半的贵女都在偷偷地打量他,心脏怦怦地跳着。
连安玉公主也不例外。
她红着脸,小心地偷看姬昙之,又怕被对方察觉,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教人一眼便能看透。
梅贵妃原本正含情脉脉地凝视着皇上,察觉到身边女儿的举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所看的人,突然眼前一黑。
这造的是什么孽啊?!
以往她暗暗嘲笑康平长公主不会教女儿,教出来的女儿天真又愚笨,竟然还敢奢想她的三皇子。
哪知道自己女儿也不逞多让,竟然看上那个姬昙之。
虽说姬昙之不是康平长公主的孩子,可那也是康平长公主亡夫兄长的儿子,姬昙之还要叫她一声婶娘。
【系统快看,这里有个超级美男子,而且还是妖孽型的,和皇帝、太子这两个祸水不相上下!】
温如水激动地看着姬昙之,频频呼叫系统。
系统只看一眼,便冷笑道:【不过是炮灰,有什么好高兴的!】
温如水想起姬昙之的下场,遗憾地道:【这样的美男子,最后竟然战死沙场,实在太可惜了,简直暴殄天物。】
系统哼道:【炮灰和炮灰在一起是没好结果的,知道吗?既然你已经选择攻略皇帝,就专心地干,不要三心两意。】
温如水:【……】
温如水暗暗瞅着上首位置成熟俊美、威仪华贵的帝王,又看看年轻锐气、邪气俊美的太子,再看雌雄难辩的妖孽姬昙之,突然觉得这古代的美男子也太多了吧。
实在让人选择困难。


第55章 意外。)
酒过三巡, 气氛正酣。
众人虽然都怀着各种心思,但在这种场合,更多的是恣意潇洒,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连平时温柔娴淑的贵女们都可以放开拘谨,豪爽地吃肉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