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中心的首席记者翟浩天15年前就在电视台新闻中心工作了,面对何少川的询问,他拍着脑袋想了半天:“那条新闻,不是那个谁……哎呀……一时想不起来了……那个……”
何少川问道:“是不是副台长顾松云?”
“对对对,就是他,他最擅长教人家说什么了。”
得到了确证,何少川便告辞了傅主任和翟记者回到局里。蒋子良早已回来了,见到何少川便笑眯眯地问道:“怎么样,何警官?”
“顾松云就是那个记者,”何少川说道,“你还记得他死的时候口袋里装着什么吗?”
“不是采访市民的提纲吗?”
“操,那也能叫提纲?看来此人做新闻一向善于弄虚作假,我们被这群‘无冕之王’骗了多少年啊。”
“哈哈哈,做好准备,继续被骗。”
“你那边怎么样了?”何少川倒了一杯水问道。
“不出所料,十年前追远网的编辑‘死水微澜’就是十年后的薛沐波。”
“还有,你看看这个,”何少川将几页纸递给蒋子良,那是三篇文章,标题分别是:《真是一条小走狗》、《罗圆圆很有当乞丐的天赋》、《罗圆圆:你是谁的枪?》。署名都是慕容瑾。三篇文章,尽是批评、攻击、谩骂罗圆圆,说她是政府部门的小走狗,为了当什么学生先进,人格尽失,猪狗不如。这个小走狗的一句话,将使孩子们的校服一直脏下去……
蒋子良疑惑地问道:“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网络啊!你说过,只有互联网才能把这么多人网罗到一起。”
十年前,慕容瑾参加一家电视台主办的星光女声选秀大赛。这是一次全国性的赛事,由于观众投票就可以决定选手名次,一时之间非常火爆,吸引了全国上万名青春美少女或者自以为是青春美少女的少女报名参赛。喜欢唱歌的慕容瑾也参加了比赛,而且进入了决赛。为了拉人气,慕容瑾开通了自己的博客,时不时地写点少女心情、比赛心得。就在这时候,罗圆圆事件发生,她觉得这是一次大好机会,可以讨好全国网民,拉得更多选票,于是便写了三篇文章点评一番,由于她已经小有名气,三篇文章被到处转贴,网络暴力事件得以持续升温……
听了何少川的一番解释,蒋子良恍然大悟:“难怪。十年后,慕容瑾当着六千观众的面,脱光衣服大跳艳舞,还自污说自己跟程高希拍过艳照。罗圆圆这一招,釜底抽薪,把慕容瑾清纯乖巧的面具撕个干净。”
“喂!老大,什么罗圆圆,不要先入为主了!”
蒋子良笑笑,摆摆手:“不好意思,忍不住,呵呵!”
何少川摇摇头,继续说道:“七个受害者中有三个与十年前的网络暴力有关,那其他几个的关联性就更大了!”何少川喝了口水,放下水杯,踱步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刷刷地写了起来。
左边一列人名:戴景然、顾松云、薛沐波、刘静江、孔步云、胡剑陵、慕容瑾。
右边一列网名:混沌天、死水微澜、东方大侠、不周天、小旺财、记者、歌手。
写完之后,又画了三条线,把顾松云和记者连在一起,薛沐波和“死水微澜”连在一起,慕容瑾和歌手连在一起,然后对蒋子良说道:“我们做一个连线游戏,试着把左右两边的人全部连在一起,只有这样,才能断定这一系列的QQ谋杀案都与十年前的网络暴力有关,只要有一个连不上,我们的推测就有可能是错误的。”
蒋子良这时候也站起来,看着黑板上的十四个名字,说道:“十年前,罗圆圆15岁,读初二。而‘小旺财’读高中,他们的年龄应该相差两到五岁。”
“不,应该是两到四岁,高三的学生不会有这份闲心,要忙高考。”
“那这个‘小旺财’今年应该在27到29岁之间。这些死者当中,只有你的朋友胡剑陵符合这个条件。”
“是,我问过熊冠洋了,他和胡剑陵都是华美中学的,我们可以去学校核实一下。”
“还有,刘静江和孔步云的耳后大动脉都被插了一支画笔,而孔步云是画漫画的,刘静江现在做动漫,也是靠漫画起家的。他们俩应该就是东方大侠和不周天。”
何少川接着说道:“十年前,孔步云19岁,应该读大二,刘静江则已经工作多年。一般来说,越年轻,越喜欢更换网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网名会渐渐地固定下来,所以刘静江十年前的网名可能现在还在使用,我们不妨从刘静江入手。”
“我们分开走,你去华美中学,我去欧莱姆动漫公司。”
两人正说着,何少川的手机叮呤呤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发来的短信。
一看短信,何少川大吃一惊。
那是一条QQ诅咒。
我叫陈婷婷,被绑架,后来死了。请你把这封信立即发给你的6个好友,1天后,你喜欢的人就会让你上。如果不发,你就会在5天内离奇死亡!
蒋子良一见,也是吃惊不小:“你参与过那次网络暴力?”
“没有。”何少川面色沉重。
“看来我们被盯上了!”
“可是这信息跟那条QQ诅咒不完全一样。”
“措辞不同而已,都是一回事,我们真的被盯上了。”
何少川二话不说,提取号码拨打过去,他倒要看看,QQ杀手究竟有何神通!
电话拨通了!
听筒里传来了拨号音。
与此同时,走廊里响起了铃声。
51.风流鬼
天星小区入伙才半年多,有的住户已经搬进来了,大部分还在装修,整天叮叮咣咣吵个不休。
2栋 22A正在装修,前几天刚刚做了洗手间的防水工程,今天业主曹晖来验收,先看了看自家的装修进展,便跑到楼下敲响了21A的房门。洗手间的防水工程很重要,如果没做好,将来就会往楼下邻居家渗水。21A的房门没有锁好,曹晖一敲,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他站在门口说了半天“你好”,又喊了半天“有人吗”,屋里就是没人答应。曹晖犹豫了一番,心想不能空手而回,既然门开着,屋主就肯定在家。于是,他一边喊着,一边走进了屋。
屋子里静悄悄的,曹晖不禁有点怕,万一被当成贼怎么办?
一股臭味在屋子里弥漫,曹晖隐隐觉得不对劲,循着臭味找去。结果,走到卧室门口,他大吃一惊,床上躺着一具尸体,一群苍蝇嗡嗡嗡地叫着……
曹晖踉跄着跑出屋,急忙拨打110报了警。
警察很快赶到了现场,立即把21A封锁起来,一个警察向曹晖问话做笔录,其他人则开始勘察现场。
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
屋子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抽屉、柜子大开着,衣服散落了一地。钱包扔在地上,已经空了,只留下几个证件。
死者叫葛善生,男性,53岁,汉族,家庭地址在广东省深圳市罗湖区。
警察洪跃宗皱着眉头:“一个深圳人怎么会死在我市的居民区里呢?”
更奇怪的是葛善生的尸体,如果不是已经腐败散发出臭味,如果不是一群苍蝇围着它嗡嗡地叫,人们会以为他不过是睡着了。他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脸上挂着暧昧的微笑。
尸体没有伤口,脖子上隐隐约约有一道勒痕,看来死者是被窒息而死,死亡时间大约是两天前。可是窒息之人,手脚肯定会乱抓乱踢,而死者却似乎一点都没反抗。这太不合常理了!
除非,葛善生死前被麻醉了,他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干掉了!
另外权聪还发现,葛善生死前进行过性行为。
洪跃宗猜测说:“也许是叫鸡上门,结果妓女图财害命……”
天星小区管理处的康主任急匆匆地跑进屋,听说小区发生命案,他早就慌了,忙不迭地拿着一撂文件赶了过来。
“这个房间的业主是谁?”洪跃宗问道。
“我查过了,业主叫葛善生,”康主任气还没喘匀。
“他一直住在这里吗?”
“我刚才问过保安了,这个房子平时是一个女人住的。入伙半年多来,业主平均每个月回来住一两次,每次住个两三天就走了。”
“那个女人叫什么?”
“哎哟,因为刚入伙,业主的家庭资料我们还没开始登记呢。”
“你们最后一次见到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
“两天前,上午还见过她。”
“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从康主任那里再也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来了,洪跃宗吩咐兄弟们,搜索房间的每个角落,看能不能找出那个女人的一张照片,或是一封信,或是水电、煤气、手机、电话的账单,以此确定她的身份。
兄弟们翻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
权聪把尸体装进尸袋,找了两个兄弟,搬到了车上,拉回解剖室。
解剖尸体,他驾轻就熟手到擒来,死者体内果然含有大量的三唑仑,他是被人迷昏了!
权聪洗净手,回到办公室,刚走到门口,透过窗玻璃,只见何少川和蒋子良正看着黑板上的一些人名发呆。想起何少川作弄过自己,便想以牙还牙,凭记忆给何少川发了一条信息。看着何少川一脸惊诧的样子,他感到非常得意。
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他拿起电话说道:“何警官,你们被盯上了!”说着推门而入。
何少川和蒋子良看到是权聪玩的把戏,一拥而上,嘻嘻哈哈地打成了一团。
何少川说道:“妈的,你什么时候换小灵通了?”
权聪憋着嘴说道:“房价涨,肉价涨,油价涨,就他妈工资不涨股市跌,再不换个小灵通,我就饿死了。他娘的,昨天我老婆才狠,逛了一趟超市回来,把一包卫生巾往桌上一扔,说:再他妈的涨,这月经都来不起了!”
三人笑成了一团,蒋子良问道:“卫生巾也涨了啊?”
权聪一拍他脑袋:“你一个单身汉操心这事干嘛?”
何少川说:“子良想买几包寄到深圳。”
“哎哟,子良,交网友啦?”
“什么啊,同行!也是警察。”
“还搞两地恋爱啊?”
“哪有那心思啊,也就想想,”蒋子良不好意思地说。
权聪安慰道:“一个深圳人被杀了,要不你跟洪跃宗说一下,由你跟深圳警方联系?”
“去你的!”
何少川问道:“没收到什么QQ诅咒吧?”
“少川,你是不是被诅咒怕了?”权聪说道,“一是没收到QQ诅咒,二是家里失窃,跟前几个案子没啥关联。不过,有一点倒是很像,死者体内也有大量的三唑仑。”
蒋子良说道:“这年头,怎么都迷上麻药了?”
何少川却觉得有点蹊跷,但是蹊跷在哪儿,他又说不上来。
52.历史遗踪
一阵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过,赵维走出了教室,迎面撞见了王校长,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他扶了扶眼镜,问道:“王校长,有事?”
“ 赵老师,”王校长指着身边的年轻人,“这位是市公安局刑侦科的何少川警官,他有些事情要问你。”
赵维礼貌地跟何少川握握手:“刑警啊!我可没作奸犯科啊,哈哈哈!”
何少川见赵老师如此爽朗幽默,也跟着笑道:“赵老师真会说笑。”
“何警官,有什么事?”
王校长打岔道:“别在这里说啊,去会议室。”
一路上赵维纳闷着,他今年四十多岁,在华美中学任教已经二十多年了,可谓是桃李满天下,口碑一直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如今,一个刑警竟然找上门来了,到底什么事呢?
在会议室坐下,何少川开门见山:“赵老师,刚才跟王校长聊过,说您是华美中学的元老,德高望重啊。”
“哪里哪里。”
“这次来,是向您打听一件陈年旧事。”
“关于我的学生?”
“是。十年前,您是华美中学初三一班的班主任吧?”
赵维闭着眼睛想了半天:“这我哪儿记得啊?”
“那您记得罗圆圆这个学生吗?”
一听罗圆圆,赵维眼神一亮,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找到她了?”
“没有,赵老师记得她?”
“记得记得,那孩子可怜啊!”
“罗圆圆人怎么样?”
“学习成绩很好,每次考试不是全校第一,就是全校第二。她是班长,本来应该有一个光明的前途,可是全被那个该死的记者毁了,当然那帮腐败的领导也有责任……”提起罗圆圆,赵维唏嘘不已,“她恐怕是我这辈子教过的最好的学生了,知书达礼,从来不跟同学闹矛盾,经常帮助同学。唉,你为什么突然来问罗圆圆呢?有她什么消息吗?”
“没有,只是怀疑最近的几宗谋杀案与十年前的网络暴力事件有关。”
赵维皱了皱眉头,他自然不明白这其中的关联。
何少川继续问道:“当时网民发起人肉搜索,没几天,罗圆圆的个人信息就被公布到网上了。赵老师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妈的,提起这事我就窝火,”赵维顾不上老师的风度,开始说脏话了,“一个小兔崽子!当时资料一泄露,我们几个老师就开始追查,好像当初他帖子里写得挺清楚的,说他在圆圆班的楼上,我一看就知道,圆圆班楼上的高中班就只有一个高二六班,我马上就知道是谁了。”
“谁?”
“胡剑陵!”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是赵维依然气呼呼的,“一个小混混,学习不长进,邪门歪道学了不少,还给罗圆圆写情书,你说一个孩子不好好读书,写个狗屁情书啊?圆圆收到之后就撕碎了扔到了垃圾桶。可是他还写,罗圆圆只好给他回信,把他拒绝了。他这人就是不依不饶,每天都写封情书,后来圆圆就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我就找他们班主任了,最后他写了检讨,在全校学生面前念。后来罗圆圆出事了,他就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当时校长、他们班主任都找他谈话,家长也叫来了,差点开除。他哭着喊着说,不知道会把事情搞那么大,要找罗圆圆赔礼道歉。可我们当时根本找不到罗圆圆了,她失踪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十年了,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一直很疑惑,即便全国的网络暴民都给罗圆圆家打电话,把电话线拔了不就行了吗?何必要离家出走呢?”
“一方面,十几岁的小姑娘,心理不是很成熟,突然受到那么大的压力,肯定受不了。另外……唉!”赵维沉重地叹口气,“她的家庭也没给她提供精神支持,父母见她闯了这么大的祸,非但不安慰她,还骂她,骂她是扫帚星、丧门星……你说,圆圆她能受得了吗?”
想到胡剑陵被网络暴力伤害之后,其父母也曾经向他兴师问罪,何少川不禁叹息道:“如果父母多给点家庭温暖,就不会有那么多悲剧发生了。”
“可不是嘛,家庭始终是第一位的。”
“赵老师还记得罗圆圆家在哪儿吗?”
赵维闭目沉思一会儿,说道:“具体地址忘记了,好像是在江东区梅花路一带吧。她父亲叫罗东方,以前是个木匠,现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唉,何警官,到底出什么事了?”
“当年在网络上伤害过罗圆圆的人,最近都被杀了,其中就有胡剑陵。”
赵维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不会是圆圆干的!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肯定是有人在借刀杀人、栽赃陷害。”
“赵老师不要激动,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
确定了“小旺财”的身份之后,何少川离开了华美中学回到警局。坐在电脑前,他打开浏览器,搜索出五年前的一个帖子,看着自己当时不负责任的留言,心中懊悔至极,不知道那个女学生是否得到了家庭的关爱,不知道她当年是否像罗圆圆一样感到孤独无助。他键入用户名和密码,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发的帖子都删除了。他知道,这样做并不能弥补犯下的过错,充其量只能算是一种无声的忏悔吧!
蒋子良兴匆匆地回来了,他去欧莱姆动漫公司走了一趟。欧莱姆树倒猢狲散,办公室几乎没人了,只有那个女经理还在,问女经理刘静江的网名是什么,女经理根本不知道。
蒋子良说:“还好,刘静江的电脑没被抢走。”
“什么?抢什么电脑?”
“刘静江一死,欠的工资没有着落,平时温文尔雅的白领们就开始抢东西了。估计那个女经理也是准备把电脑搬走的,还好被我抢先一步。”
蒋子良打开刘静江的电脑,登录追远网网站,不停地双击用户名的框框,心想可以自动显示出曾经登陆过的用户名,结果刘静江的杀毒软件把这个功能屏蔽了。蒋子良只好搜索电脑上保存的Cookies记录,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
他一拍何少川肩膀,说道:“还真被你蒙对了,东方大侠就是刘静江。”
何少川一瞪眼:“什么叫蒙对了啊?这叫发展心理学。”
“狗屁,我到现在还经常更换网名呢。”
“你情商低,发育缓慢,没办法。”
蒋子良气得直瞪眼,末了问道:“你呢?怎么样?”
“小旺财就是胡剑陵。”
蒋子良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又画了两条线,接着沉思道:“这么说,剩下这个画漫画的‘不周天’就是孔步云了。”说着,把不周天和孔步云连在了一起,如此一来,左边只剩下戴景然,右边剩下混沌天,他在两个名字之间又画上一条线。
连线游戏算是做完了。
何少川看着“连线游戏”出了会神:“孔步云好像挺腼腆一人啊,跟女孩子说话都脸红呢,能说出这种话来?”
蒋子良呵呵一笑:“有句话说得好,你不知道网络对面和你聊天的是一个人还是一只狗,网络使很多人戴上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面具。”
“不行不行,还是多留个心眼吧,万一不周天另有其人,我们就可能要多一具尸体了,”何少川说罢,又擦掉了两根线。
左边剩下:戴景然,孔步云。
右边剩下:不周天,混沌天。
“但愿这个连线游戏到此为止,不要再加人了,”何少川叹道。
蒋子良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号码,他喜笑颜开,对何少川说道:“嘿嘿,深圳的号码。”何少川也来了精神,八卦心起,竖起耳朵听着。
电话果然是深圳市公安局的小彭打来的。
放下电话,蒋子良开心地说:“还真是有缘,小彭要来了。”
“来干嘛?”
“不知道啊。”
“人家来干嘛都不知道。”
“她说见面再说嘛!”蒋子良越说越激动,“你有没有觉得小彭的声音很好听啊?”
“我又没听,我怎么知道?”
“你耳朵白长啦?你刚才不是凑过来听了吗?”
“没听清,好像……真像鹧鸪鸟,” 何少川扯着嗓子喊起来,“行不得也,哥哥,行不得也,哥哥……”
“你这人,不厚道!”
“哈哈哈,好好好,厚道一点厚道一点,小彭叫什么名字啊?”
“哎呀,忘记问了,”蒋子良一脸懊悔地说道,“只知道叫小彭。”
何少川听到又哈哈大笑起来:“子良啊子良,我厚道不起来啊!”
53.三幅漫画
烛光摇曳,映照着颜思曦娇美的脸蛋,更添几份清纯可人。这是一间轻吧,温柔的音乐缓缓地流淌,她随意地抖动着手中的半杯红酒,扑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俏皮地问道:“少川,你今天怎么有空啦?”
何少川看着颜思曦端庄而不失活泼的可爱模样,禁不住心猿意马起来。这个女孩子年纪轻轻,却迭遭大变,先是在婚礼喜宴上,看到老公嫖娼视频,脸面简直丢得干干净净。后来又想跟孔步云开始一段美好的爱情,可是孔步云又惨遭横死。颜思曦的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但是何少川知道她的心里有多苦。如果有可能,他真希望自己坚实的肩膀能给她扛起一方晴朗的天空,他真希望自己宽阔的胸怀能给她提供一片宁静的港湾。听到颜思曦发问,他抿了一口酒,以掩饰内心的激动不安,然后乐呵呵地说道:“曦曦,你还是叫我何警官吧,我今天是来办公事的。”
颜思曦却不以为忤,依然笑嘻嘻地说道:“办公事,你就不能叫我曦曦,你可以叫我颜思曦,或者, 颜小姐。”
“你们女人事儿真多,”何少川越来越不自然了,“我们还是直入主题吧!”
颜思曦吐吐舌头,顺从地端坐着,两只手拘谨地交叠着放在膝盖上。调皮的表情也荡然无存,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这份故意装出来的认真,显得更加可爱了。
何少川看了看她说道:“不用这么严肃,放松点儿,我不是审你。”
颜思曦却说道:“你们男人事儿真多,有什么事情赶快问吧。”
何少川笑了:“想问一下,你对孔步云了解多少?”
“你想了解哪方面呢?”
“他的漫画。”
“漫画已经被我烧了。”
“为什么?”
“看着伤心。”颜思曦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
落寞的颜思曦更让何少川心疼,他忙说道:“对不起,我不想惹你伤心,我只是……”
“没事,事情已经发生了,任谁都不能改变。那些漫画是他的命根子,他死之后,我老做梦,梦见他跟我要画,他是一直惦记着呢!”
颜思曦伸手擦了把眼泪,泪光莹然,脸上又泛起了笑容。何少川想,坚强的女人总是更加美丽。
“你看过那些漫画吗?”
“看过,每一幅我都看过,看一幅烧一幅,我真想留下来做个纪念,但是又怕他不高兴。”
何少川递过去一张纸巾,颜思曦伸手接过。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何少川有一种触电的感觉,麻麻的,痒痒的,瞬间传遍全身。曦曦的手好嫩啊!
颜思曦的心情平静下来,笑容重新绽放在脸上,何少川拿出三张A4纸,那是三幅漫画。
第一幅漫画,一个赤裸的少女,蹲在脸盆前,搓洗着一堆校服。漫画上,竖排写着两列字:华美中学罗圆圆,洗洗更健康。
第二幅漫画,一个邋里邋遢流着鼻涕的小女孩,正在大街上被一个脏兮兮的男性乞丐强奸。文字注释是:我是罗圆圆,做乞丐,想怎么爽就怎么爽。
第三幅是四格漫画,主人公同样是罗圆圆,她走进父母房间,看到父亲、母亲都是一身的脏衣服,而且还长了一身癞子。文字注释是:我们一家都是乞丐,做乞丐光荣。
这三幅漫画是何少川在网上下载的。
“你看看这三幅漫画有没有印象,是不是孔步云的作品。”
颜思曦接过漫画看了看,肯定地说:“是他的。”
“你确定?”
“我看过的,没错。”
何少川心头疑云顿消,看来孔步云真的就是“不周天”。
“曦曦,你一定要小心点儿,有什么事情要马上告诉我,我不希望你有危险。”
“这么关心我?”
颜思曦的眼神里似乎充满了期待,那是不是对爱情的渴望?何少川不敢乱猜,他怕自己自做多情,他试探着说道:“那就给个机会吧?”
颜思曦脸色一红,微微一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