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开一看,居然是我昨晚给古倩换的那套衣服。愣了愣,便问建雄:“刚才那人是谁啊?”
建雄没好气地说:“以前省政协沈秘书的儿子,沈秘书中年得子,养得这么傻乎乎的。现在老头退二线了,调回老家来了,就把这宝贝疙瘩也带了过来,在市委里做个啥主任什么的,搞不清楚。”
小军便说:“那也不是很高的一个高干啊?”
建雄嗯了一声,说:“可这沈公子把自个当个高干啊,说不了几句话便把他家老爷子搬出来。”说到这里,建雄便盯着我,说:“邵波,古大小姐的事是怎么回事?人家古市长是沈秘书的老下属,古倩和这沈公子虽然还没啥事,但两个领导可是在一直撮合,你别搅到里面去哦。”
八戒便插嘴了:“建雄哥,这点咱可以作证,是古大小姐自己主动来找邵波的。”
建雄白了八戒一眼,说:“人家古大小姐会主动来咱这地方?少忽悠我了。”
八戒委屈地嘀咕道:“真是这样。”
建雄扭头对我说:“邵波,就算是,也断了吧!人家官场上的事,复杂着呢,少搅和进去最好!你还年轻,跟着哥我好好干几年,以后大把好姑娘多了去。”
刘司令也在旁边人五人六地插上一句:“就是啊!邵波,老哥哥我过来人,啥都知道!好姑娘到处都是,我看小妹姐下面就有好多个姑娘长得挺不错的,也都看见你就笑眯眯的。”
莎姐冲刘司令一挥手,说:“够了够了!你这一扯又扯到哪一出了!”
建雄便笑了!这些天一直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
然后莎姐把手包打开,掏出一叠钱来,说:“邵波,这是建雄哥要我给你拿的五干块钱,你这趟出去要花的。”
我忙一摆手,说:“不了,不了!我自己还有钱。”
建雄瞪我:“少来!不拿就是跟哥我见外,哥以后要你帮忙的地方还多,你跟我见外,以后我怎么好意思要你帮我做事啊!”
说完又看了看小军和八戒,继续说道:“等你们这趟回来,我还带你们仨去趟山西,我哥在那边还有两个矿,我要过去看看,不早早弄好这一个大摊子,老板会骂咯。”
八戒满脸问号:“建雄哥!你还有啥老板啊?”
我说:“该你知道的以后自然会让你知道,问这么多干吗?”
建雄淡淡笑笑,说:“就是!邵波,我看你这两个弟兄都很不错,以后有啥好处,都带上他俩,咱兄弟几个真正做点事情出来。”
建雄哥说成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再推却,伸手从莎姐手里接过那一叠钱。无意中看到,刘司令站在莎姐背后,盯着我手里的那叠钱,吞了一口口水。
从房间里出来,小军便问我:“我看建雄、莎姐还有刘司令都挺好的啊!你查他们干吗?”
我愣了愣,扭头看了他眼,说:“就是好奇!不行吗?”
八戒很严肃地对小军说道:“有些事,该你知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问这么多想讨打啊?”
我听着也嘿嘿笑了。八戒又吱声了:“奶奶的,古倩那么个好姑娘,咋就跟个这样的小四眼要结婚了呢!”
小军嘀咕道:“就是啊!忒不配了吧!”
我没吭声,一甩手把古倩穿过的那套衣服,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第40节
票是买的第二天上午十点的,八戒给我讲解了快五分钟,才让我懂了五岭屯具体的位置,包括先到沈阳,然后转什么汽车,又要转什么拖拉机,最后转啥马车之类的。我听了,对八戒说:“那咱俩今天早点睡,明天上午就过去坐马车呗!”
然后我把表哥和郑棒棒叫了过来,叮嘱他们,这几天我不在场子里,要他们灵活点之类的。两人快乐地应了,还说保证这几天不喝酒就是了。
说要早点睡,可华灯初上,场子里热闹起来,还是楼上楼下四处转了起来。站在二楼走廊上和小妹姐正说着话时,冷不丁看见八戒拿着传呼机,急匆匆地跑到吧台复机。也不知道是和谁在磨叽,贼眉鼠眼地还冲我这方向偷偷看,说了有快十分钟。
便觉得有啥问题,我往吧台走去。八戒又贼眉鼠眼地抬头一看,见我往他走了过去,忙低头快速说了两句,啪地放下了话筒。
我冲八戒瞪眼,说:“躲这给谁讲电话讲这么久啊!背着我说我坏话吧?你讲这么久电话,我就后背痒了这么久。”
八戒便露出腼腆的笑,说:“没啥没啥!就是我初恋的女同学找我说说话,她说她特想我!”
我也笑了,说:“你个孙子不是只读了小学四年级吗?还弄出个初恋的女同学了。”
八戒很不服气:“咋了!只读了四年级就不能初恋吗?我发育得早不行啊!”
大家都哈哈地笑,然后八戒说:“反正没啥秘密,明天你就知道了!”
寻思着八戒也不像有翻云覆雨的阴谋计划的人,再说,凭我对八戒的了解,他也不会真有啥事瞒着我。所以说,人啊!可以有防人之心,但也不能完全把自己的心眼给堵死,身边有些人,对他选择放开,便把自己全部放开就是了,一辈子,总要有几个能承载你信任的人啊!要不一辈子有啥意思呢?正如我和八戒、小军,这么多年下来,能一直有这么铁的交情,也是因为对彼此都算完完全全地放开了所有的胸怀。
那晚场子里客人散去,我便到我们睡觉的房间里躺下。表哥、棒棒、西瓜、龙虾他们几个也都上来了,稀稀拉拉聊了几句。八戒和小军最后上来,两人进门时表情很是要好,整得好像两人刚喝了血酒,结拜为了异性兄弟,将来的日子就要同心协力,一起吃屎一般。
胡乱说了几句,我一扭头,睡了。
迷迷糊糊地,耳边居然又听见古倩在叫我,我寻思着这丫头不是说了今晚不过来的吗?怎么又跑了出来?爛又一想到下午小眼镜过来演的那一出,便感觉愤愤,索性装作没听见。然后,古倩居然掀开我盖的毯子,钻了进来,还在我耳朵边上轻轻吹气。我终于控制不住,想着:拼了吧!
一翻身,狠狠地朝她热乎乎的身体搂了上去。
八戒的怪叫声就响了起来:“哥!你干嘛?你放尊重点!”
惊醒过来,原来是个梦,我枕边的八戒已经吓得翻身到了地上,然后双手护着那条上面印着樱桃小丸子的花裤衩,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睡旁边床的小军和西瓜也醒了,哈哈地笑,见我一脸狐疑,便说:“外面那几个草包打牌,我们只能今晚挤着睡咯。”
我应了声,也不好意思起来,冲八戒嘿嘿一笑,说:“春梦…春梦…兄弟!你懂的!”
八戒睡意正酣,见我并不是要强行侵犯他那几百斤的身体,便也放下心来,没了多话,又上床一翻身,继续打上了呼噜。
到早上我却是被八戒吵醒的,只听见八戒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哎呀我的妈啊!”
我被吓得忽地坐了起来。旁边床的小军和西瓜也忙起来了。只见八戒一双虎目,布满了眼屎和伤感,对着我们,另外一个手伸到屁股的位置,在那大惊小怪。
小军乐了:“咋了!八戒!邵波真把你给办了?”
八戒说:“他奶奶的,他昨晚居然遗精遗到我裤子上了…”
都乐得不行,我忙往自己裤衩上一看,还真遗了!
多言
其实对于犯罪现场这个名词的解释,之前也略微提了一下,并不是单纯地说就是凶案现场或案发现场。因为犯罪分子准备犯罪、实施犯罪与处理罪证的过程,一般不可能在一个时间、一个地点完成,而往往是几个时间、几个地点陆续完成的。这样,便形成了若干个发展阶段的几处现场;犯罪分子进入与逃离有关场所的路线,也是犯罪现场的范围。
就像咱这个案子:中心现场是刘科和建伟死的房间,而我们所发现的后墙水管、烟道以及一楼厕所墙上的洞,都叫做外围现场。外围现场的定义是:与中心现场起到关联的地带与场所。
还有一种划分现场类型的方法,也是大家看侦探剧里经常提到的:第一现场——所谓的第一第二现场,是以犯罪分子活动的先后顺序来划分的。这点比较容易理解。我的老师当年上课说到这里,举的例子就很是有代表性,并且有点冷幽默。该老刑警说:比如碎尸案吧!罪犯碎尸为五百块,分别扔到五百个地方,于是,这案子的现场就有五百零一个现场,其中第一现场是杀人碎尸的,其他五百个现场就按顺序,从第二现场开始排队,一直排到第五百零一个现场,后者就是抛尸现场罢了。
当然,对于犯罪现场的类型还有其他几种划分方法,如有无遭到破坏而产生的原始现场或变动现场;因现场所处的空间而划分的露天现场或室内现场;由案件性质而划分的杀人现场、盗窃现场等。这里不多记载,真正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怀着一颗求知的心灵,一路小跑,到附近的图书馆。
毕竟写这个文字的今时今日,我也毕业了若干年了,能记得的,也就这么多罢了!
第九章 五岭屯
第41节
和八戒整理了几件衣服,我们基本上都住在场子里。换洗的也都有几套在房间里。所以说,男人出门就是方便,两个人的东西加到一起,也就一个旅行袋,还包括怕九月底的东北有点冷而带上的外套。
两人吃了早饭,便叫了车去火车站。那时候的国庆前夕没有现在这么热闹,满世界的人也还没有习惯到处瞎串。我们顺利地通过检票口,上了去沈阳的火车。一看票,居然是两个下铺,我便说八戒:“这一千多公里,路上二三十个小时(那时候还没提速),怎么不买两个中铺,方便睡觉。”
八戒露出比较神秘的笑容,说:“没事!到时候找人换就是了。”
我便觉得八戒整了啥阴谋一般,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他要阴我个啥。半晌,我突然对着八戒一瞪眼:“你不会是给小军也买了张票,这孙子现在躲在车上什么地方,等车启动了再跑出来吧。”
正说到这里,火车就呜呜鬼叫起来,宣布如果我的这个假设成立的话,马上就可以兑现了。
便兑现了!走廊那边小军提个旅行包,笑得很是快乐地朝我走过来。见这孙子还是跟上了,我也没嘀咕啥了,有小军,本就可以帮上很多,只是不希望因为我们这档子事,影响他的工作罢了。
而让我变了脸色的是:小军背后一个长头发的脑袋探了出来,冲我嘻嘻笑!居然是古倩。
我便冲八戒来火了:“你是把这趟当出去旅游了吧?”
八戒依然对我嘻嘻笑,说:“哥!你都知道的啊!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人家是古大小姐啊。”
小军和古倩已经走到我身边了。我没好气地一扭头,坐在窗户边上点了支烟,看风景去了。
小军看了我一眼,扭头对古倩说:“看啊!他这表情和我说的一样吧!别急,顶多半个小时,他又嬉皮笑脸了!”
古倩嘻嘻笑,把手里的旅行箱递给小军往货架上放,自己一屁股坐我旁边,说:“喂!不会真生我气了吧!”
我没吭声!古倩就伸手来挽我,说:“行了!行了,昨天沈文章来找过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他就是个神经病!”
我把手一甩,对她说:“谁和你计较那小四眼的事了!咱去办正事你跟着来干吗?”
古倩愣了一下,估计这丫头很少被人这么对待过。我又扭过了头去,她愣愣地坐那。半晌,小军说话了:“邵波!够了哦!人家古倩对你够好了,你别这么蹬鼻子上脸的。”
八戒也说道:“就是啊!你又不是不喜欢人家,半夜还喊她名字,动手动脚的。”
我有点难堪,但还是没吭声!小军的声音在身后又响起:“古倩!哭啥啊!”我一扭头,见古倩真的坐我旁边,眼泪在往下淌。被小军这么一说,她更加沸腾了,忽地站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往走廊旁边跑去,引得旁边的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我站起来,冲好事的围观群众说了句:“看什么看!”然后追了过去。背后听见八戒在对小军说:“好了!好了!等会过来就又好上了!”
我追到车厢中间,在背后拉住了古倩的胳膊。古倩停下来,脸还是背对着我,肩膀一耸一耸的。我心软下来,谁叫我也无法自持,打内心深处还是和她一样,喜欢与在乎对方呢!
我嘴角抽动了几下,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哄她。憋了半天,挤出一句:“你和那小四眼不是真准各结婚吧?”
古倩转过头来,脸上哭得稀里糊涂的,说:“你才和他结婚呢!我搭都不搭理他的。”
我又傻乎乎地愣了愣,挤出一句:“哦!那就好吧!”
古倩很大声地说:“邵波!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和他没任何关系,你就会喜欢我吗?”
我像个二傻子一样,不知道怎么回答。便没说话,点了点头。
古倩骂了一句:“你坏死了!”然后一把抱着我腰,把头贴到我胸口上。
我双手抬了抬,又放下,最后终于鼓起勇气,一把抱住了她。
身后突然探出一只蹄子来,敲我肩膀:“喂!小兄弟!查票!”
第42节
我俩在过道上搂着,说了有半个小时的话吧。古倩对我说了前一天发生的事:
那天早上,古倩回到家,才刚开门,就看见她爸和她妈坐在客厅。见古倩回来,古市长就发火了:“一整个晚上,你个姑娘家的,去了哪里?手机也不带,我和你妈担心了一晚上。”
古倩低着头不吭声,往自己房间走。古市长追过来,说:“你这是穿的什么人的衣服?一宿不回来,回来还穿着男人的衣服!你丫头疯了吧!”
古倩还是不吭声,自顾自把我的衣裤换了。古市长气得呼呼喘气,按着胸口说:“行!行!你要把我这做老子的活活气死吧。”
古倩妈就在旁边插嘴:“古倩,你给你爸解释一下啊!他急得一晚上没睡!”
说到这,只见古市长按着胸口,转身往沙发上踉踉跄跄走了过去,然后一屁股坐上去,对着古倩妈招手:“快给我拿药。”
古倩见这个架势,也急了,忙跑到沙发边,蹲在古市长身边,说:“爸!你别激动!我就只是和朋友出去玩了会。”
古市长接过老伴递来的药和水,咕噜噜喝了。也不瞅古倩,闭着眼睛养了养,半晌才睁开眼睛,对古倩说:“和朋友玩,怎么玩得衣服裤子都换了!”
古倩说:“我摔了一跤,衣服都弄脏了,才换下来的。”说完,从袋子里拿出自己脏乎乎的衣裤,给古市长看。
古市长看了,尽管心里还满是狐疑,但也没发火了。叹了口气,说:“唉!你女孩子大了,我也不可能事事都管着你。你和小沈合不来我也知道,自己找我也赞同,驗但一个女孩子家的,还没结婚,就一晚上不回来,回来还穿着男人的衣服,你要做爸的我怎么想!”
古倩便摇着古市长的腿,说:“爸…我这么大了,自己有分寸的。”
古倩妈就在一旁问:“是个啥男孩子啊?说出来看我们认不认识。”
古倩红了脸,说:“爸认识的,爸和他爸爸关系还不错。”
古市长来了兴趣,说:“谁啊?哪个单位的?是咱市政府大院的还是其他单位家的孩子啊。”
古倩脸就更红了,小声说道:“就是邵波,你见过的。”
古市长一听,一下站了起来:“你疯了?就那个被单位开除的小流氓?大邵都要登报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的孩子?”
古倩说:“他又不是故意犯的错误,你们机关里的人都知道他那档子事啊。”
古市长倔强地说道:“照你这么说,过失杀人的就不是杀人犯咯?出狱了档案里还要写上没有被劳动改造过哦!坏人就是坏人,定性在那里的。”
古倩跟他爸拧上了:“那你就不坏了,你一身的光辉,私底下又是开夜总会,又是开黑煤矿,人家年纪轻,犯个小错误就非得一棍子打死了。”
说完古倩冲回到房间,换了职业装,便出门去了单位。
然后到下午才听说沈文章到火龙城演的那一出。到晚上回家,古倩又和她爸吵了几句。古市长赶着去广州开半个月会,也没机会多吵吵,就在昨晚走了。而古倩又给早就和她狼狈好了、串通起来要一起上火车的八戒通了电话,给她妈撒谎说闹得心情不好,回学校找以前的导师聊聊,请了几天假。然后收拾了东西,今天和小军集合上的火车。
听她说完这些,我心里更不是滋味。我毕竟是个干部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从小有点骄傲,有点自负。而现在呢?
我最大的痛脚就是被分局开除,被父亲赶出家庭。我可以麻痹自己,假装自己和一干俗世里的人不同,可骨子里的自卑与悔恨,是刻骨的。甚至,听古倩说完这些,我居然还像个懦弱的人一般,脑海里回荡着:如果这般那般…我和古倩就会那般这般的话语来。
有没有可能呢?
如果我还是分局的小警察,我和古倩这样偶然地认识,然后偶然地相爱,再然后偶然地让她爸知道了,再然后偶然地她爸和我爸聊了聊…最后…
命运就是由那么多的分岔路组合成的:如果我还是分局的小警察,我和我之前的那个她,现在可能已经结婚了。那么,也不可能有和古倩的这一切。偶然的遇见,然后认识。我笑着称呼她一声:“古大小姐。”她笑着称呼我一声:“邵干部。”
或许,那样更好…最起码,不会让我和她两个人,在之后的那些年月里,受那么多的折磨。
恍恍惚惚地,我明白了:我其实已经爱上了这个才结识几天的女人。她…敢爱敢恨,敢于与自己的命运做斗争;而我,每天昂着一颗貌似坚强与自信的头颅,却装着一颗敏感与懦弱的心。
爱就爱吧!既然,这爱已经轰轰烈烈地来了,那就轰轰烈烈地开始吧。
我用力搂住了古倩,把头伸到她的肩膀上。无论将要面对什么,就通通面对吧。
第43节
我们在餐车吃了顿中饭,晚饭吃的是盒饭。这么多年以来,我始终佩服铁路上的快餐车,无论刮风下雨,电闪雷鸣,他们始终能做出一盒盒貌似是三天前做好的饭菜,尤其那个荷包蛋。前几天看一个电视购物,所谓的韩国高科技煎锅,不用放油就可以煎鸡蛋,我恍然大悟,估计这科技咱铁道部的同胞们很多年前就已经掌握,十几年前,就能在饭盒里放一个没一丝油星的荷包蛋,也煞是诡异。
吃完晚饭,便是睡觉。古倩坐我睡的下铺旁边,又和我低声说了很多话,说沈文章是个二,再拿我做比较,觉得我邵波就是对她胃口;又说她单位同事谁谁谁,给她算命,算出她这辈子的爱情,注定无法风平浪静,但结果还是一马平川。我没发表意见,抓着她的手扳来扳去,感觉也挺甜蜜的。
然后各自睡了,睡到第二天上午起来,没吃东西,坐一起玩了一会扑克。火车便到了沈阳。我们没有休息,吃了点东西,就直接上了去五岭屯所在的H县的长途车,一直坐到下午五点,才到了那小县城,找了县城里最好的宾馆住下。那年代很多宾馆都有三人房,我们开了两间,一间单人的给古倩住,一间三人的,我们仨睡下。八戒和小军开玩笑,说我应该和古倩睡一个房间,但那个年代的人,没有现在这么随便。再说,我和古倩似乎也都没准备发展得那么快,尤其,当着外人的面。щō就噯掱ホ几電子書棢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便向宾馆的服务员打听,去五岭屯要去哪里坐车,居然问了好几个人之后,才有一个搞清洁的阿姨告诉我们,去五岭屯还真只有坐马车。该阿姨很热情地指手画脚说了很久,让我们知道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马车,阿姨还告诉我们价格:“包车过去是三十,按人头算是五块一个。”
找了过去,居然那儿就一架马车,而且那马也不知道是马还是驴。那大爷还厚道,说:“今儿个大爷我也懒得等客了,送你们四个过去,你们给二十块钱就可以了。”
我们上了大爷的马车。大爷甩开鞭子,大喝一声,“好嘞!走咯!驾!”
马车迅速启动,朝我们的目的地奔去。
一路风光如过眼云烟,迅速消失在我们身后,马车走了有快两个小时吧,两车道的公路便成了小路。大爷把车停在一棵大树下,说:“到了。”
我们给了钱,又和大爷打听回去怎么联系他。大爷说:“你们回去就找这屯里的老刘呗!他会送你们的。”
说完驾着车扬长而去。
我们四个愣了愣,便往屯里走。
屯一马平川,可以一眼看清就那么几十个房子,凌乱地摆在那。一旁的墙上画着醒目的标语:一人结扎,全家光荣!说明在这屯上,计划生育的开展,也经历了轰轰烈烈的一幕。
行到村口,便遇见一个半大孩子,手里拿个大饭瓢,坐在一口井边舀了水在喝,身边稀稀拉拉地是跑来跑去的几头猪。按理说,不该这样放猪的,因为猪不听使唤,喜欢乱窜,而且好破坏庄稼。而这半大小子带领下的这几头猪,却很是听话,也不到处乱跑,都瞪着一双细小的眼睛,看这半大小子的脸色行事。
八戒和这孩子措腔了:“喂!这小兄弟,我们是到你们这里搞科研的,你能不能帮我们找户人家,给安排我们住几天啊?”
半大孩子打量了我们几眼,说:“你们是城里来的科学家吧?去年也有几个戴眼镜的,说是什么大学研究山上什么杉木的,不会是和你们一起的吧?”
八戒接话道:“就是一起的,我们就是研究那些的。”
小孩说:“上次村长还给他们说了,要他们以后派几个年纪轻的来,那几个大伯上山路都爬不动,啥树都没看到几棵,是不是他们回去就要你们过来的啊?前些天村长还在说呢,说科学家一直没见过来了,是不是咱这没啥科学给他们研究呢!”
八戒一辈子没和科学搭上啥来往,这一会感觉能冒充上科学家,很是激动,说:“就是我们了,你看看要你们村长咋安排我们住下呗,要住几天,在你们这里采集些东西。”
小孩便说:“没问题啊!和上次一样,住我家就是了!那孙伯伯他们没和你们说过,来就找我家住吗?”
小军接话道:“说了!说了!老孙他们还说,你叫小…小什么来着啊?”
“小来!”小孩高兴地提醒道。
小军做恍然状,一拍脑袋,说:“就是!小来!你看我这记性。”
小来便热情地一招手,对着群猪一个挥手,说:“小的们,走嘞,带着科学家进村咯!”
我们四个伪科学家便借着那几位爬不动山的老头们的光,顺利地进了村。
村子不犬,都是泥砖盖的房子,当时我们以为是因为这村子生得远,村民都穷的缘故。呆了几天后才知道,这地的人民风不但淳朴,而且非常闲散,也就是很懒。反正靠着小兴安岭,每年种一季地,懒的就这一季地都省了。家里揭不开锅了,就叫上邻居两三号人,进一趟山。或是抓点活的,比如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或是捡点死的,比如摘点果子,捞点山货。然后带到镇上县上换了钱,又可以躺炕上逍遥一些日子。
也是因为懒吧,所以传说中的采参客,或猎户,该屯都没有。
我们进到小来家里,小来他妈便兴高采烈地端茶倒水,要我们坐下,说:“几位科学家来了就别客气,客气的话,给咱五岭屯传个不好的名声出去,村长会骂咱的。”然后要小来去报告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