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也没接话,只是抓起酒瓶子,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全身出了细毛子汗,连空调都没用,只能脱了衬衫,穿着背心,随意的擦了脸上的一把汗。

而在这个过程中,老周却一直在说话,他脸色由严肃变得难看,他说:“不过,老三,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疑神疑鬼了,你知道,我是一个讲师我要给学生讲课在这中间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了人体解剖,而因为一些小原因,我有停尸房的钥匙,我是想说”

他话音落时,我正在擦着脸上的汗,可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我的动作停下了,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老周的身上,然后微微眯了眯眼睛。

老周察觉到了我的神情,立刻自我否定一般的说到:“老三,等等,你别给说其它的。你平时就是个正常人,偶尔抽疯说出来的一些玩意儿我不懂,更不愿意去理解,我就只想找个人说一下,我很烦,也很闷。”

“另外,是不是有些怕?”我收回了落在老周脸上的目光,随手把衬衫放到了一旁,然后随便从身边抓起了一个打火机,在手上玩着我不爱管闲事,不过刚才那一眼,我知道,老周应该没事的。

不过,朋友是什么?就是让他倾诉,让他有负面情绪的时候,有一个人可以倾听,可以让他发泄。

所以,我继续追问了一句。

同时,他现在没事儿,我不敢担保他之后是否有事,我得听听是怎么回事儿?

好像是被这个怕字刺激到了老周忽然抓起柜台上的瓶子,猛地就把剩下的将近半两多酒一口吞了,然后抬头望着我,有些无助的说到:“对的,是是怕啊。”

第二章福尔马林的味道

我没想到老周会给我这样一个答案,对老周口中即将发生的事儿稍微有了一些正视的意思了,于是摆摆手,先示意老周别说,然后走到柜台之后,抓起自己喝水的大搪瓷杯子,倒了一大杯水,灌了下去,同时也将就这个杯子给老周倒了一大杯水。

冰凉的水喝入腹中,稍微压制住了一些沸腾的酒意,我一向认为需要正视的事,就不能在喝的有些晕乎的情况下说,这样会影响人对事情的判断。

至于,这个固执的习惯怎么来的,被我刻意的‘遗忘’了。

老周是不会介意这杯子是我常用的喝水杯子,我们是孩子朋友这么多年岁月,彼此之间的友情已经可以视为一种生活的习惯了,谁还会记得人与人之间刻意保持距离的细节?

我之所以会对老周口中的事情稍微有一些正视了,也是因为这种称之为习惯的友情,让我了解老周这个人。

他要面子,就好比,如果他有百分之百的害怕,但事情可以解决,他会对我说,我一点儿都不怕如果他有百分之两百的害怕,事情也不可以解决,但他觉得自己能分析这是什么事儿,他也会对我说,我才不在意,我不怕。就如同为自己打气。

他是一个医生,遇见比较不好解释的事情比普通人多,而他也算‘倒霉’,遇见的‘怪事儿’不在少数,可是他从来没给我说过一个怕字。

就包括实习那一年,他亲眼看着他所在的医院,主任教授在一台脑部手术中,弄出了几条怪异的虫子,他也只是和我们几个相熟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说了一下。

那个电话的内容我大致还记得,到最后,我也是问了他一句:“虫子啊?你怕不怕?”

他在电话那边,语气稍微犹豫,但立刻就用一种非常大声的语气对我说到:“我怕个求,这种事情又不是不能解释,你初中生物白学了啊?就是初中生物书上那小小的猪肉绦虫,如果人感染了也能钻进人脑子里去这病人肯定吃了什么有感染源的食物。”

“是吗?可我总觉得这病人像是被下蛊了呢?”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了一句,只因为在这个电话里,老周给我描述了一些病人的症状,我大致有这样的判断,问出这一句后,我就后悔了,纯属多嘴。

果然老周的态度一下子就‘激烈’了起来,在电话那头嚷嚷:“下你妹的蛊,老三,咱们正常点儿好吗?你别因为小时候”

在这个时候,我果断的挂掉了电话,有些话不爱听,就不听了反正当时是这么一个态度。

想起往事,我忍不住有些出神,已经喝完水的老周忍不住把杯子一把塞我手里,我才回过神来,而老周已经有些不满,对我嚷嚷到:“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我笑眯眯的看了老周一眼,实则因为老周这一个怕字,内心已经开始为他担心起来,不过嘴上却嘟囔了一句:“我不敢保证我不会说出神叨叨的话来。”

“我习惯了。”老周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又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来,扔给了我一支,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手上的烟已经不成型了,我下意识的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才跟着老周一起点燃难为这个有强迫整洁症的他,能掏出皱巴巴的花生和烟来,看来这小子是吓的不轻。

而且这一次,我试探性的说了一句我不保证会不会说出神叨叨的话来,他也没发火,可能内心也产生了某种动摇。

童年的一件往事,给我和老周,包括另外三个孩子都留下了深刻的阴影,有些极端就是这样造成的。

我知道让老周去推翻这种极端的信仰,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儿。

烟雾能安抚人的情绪,而随着蓝色的烟雾在我的这间店子散开,老周的声音也开始回荡在这个小店中。

“老三,是停尸房出事儿了,太邪乎了,医院压下了这个事情,不想传开。反正你也明白的,如果不是什么出人命的大事儿,医院总是会压下来的,毕竟在医院嘛,特别是有些科室,就和火葬场差不多,偶尔遇见一两件不能解释的事儿,不去想太多,日子也能过的正常。”烟雾之后,我看不清楚老周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声音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惫。

我没有接话,也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许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老周说的没错,这其实也算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就好比很多普通人,偶尔也会遇见一两件似是而非的邪乎事儿,比如说耳边模模糊糊的呼吸声,看不清的人影,甚至是一闪而过的‘奇景’,不去想太多,日子久了,说不定自己都认为产生幻觉了。

“我是不想去想太多的。你知道我的态度,如果这件事情我暂时解释不了,我就会放到一旁,等等所谓的‘官方’解释,或者想着以后总有科学的证明。可是,这个事儿我没办法”老周没说话了,反而是停下来深深吸了两口烟,然后沉默了。

烟雾散尽,我看见老周的脸很严肃,但严肃之中又有一丝颓废,我没说话,把一个可乐罐改做成的烟灰缸放在了他面前,接着才低声问到:“为什么没办法?什么时候的事儿?”

只是几句简单的对话,老周还没有说到事情的重点,我已经莫名的有些不安,在不安什么,我不知道。

外面日头正盛,不用去感受,也能明白那种炙热,让人呼吸都觉得压抑可我却感觉天空仿佛阴沉了几分,好像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我莫名的可能会卷入其中,淋成一只落汤鸡。

不过,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吗?我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为什么?因为我Tm是事情的亲历者,这事儿就是我第一个发现的,又不是听说,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去当它没发生过,自欺欺人?”老周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说是有些愤怒。

而我却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忍不住这家伙,这么坚定甚至极端的想用科学解释一切的家伙,偏偏从小到大就没‘安宁’过,每隔三五年,总会让他遇见那么一两件别人一辈子可能都遇不上的怪事儿,这叫什么?命运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每次总是喜欢用科学理论来解释一切,解释不过去,就开始自欺欺人,他连外星人的存在都不愿意去相信,只因为没有严肃的科学证据,难为他还活得那么潇洒,没有自我崩溃。

“笑你妹!”老周显然怒了,伸手就想给我一下,我挡住了他的手,努力让自己憋住笑意,努力的严肃起来。

其实,我没告诉他的一件事情是,我知道他的八字很低,外加上命格多曲折,结合起来,比正常人遇见这些事儿的概率要大很多。

“但命里带‘人’运,有惊无险。”这是关于老周命格的最后一句评论,这评论是让我安心的原因,我不能去怀疑给他批命格的这个人,而事实也证明,老周真的是有‘人’运。

所谓‘人’运,也就是命里多有贵人,需要的人,恰好的人,反正一切可以帮他的人让他度过难关,有惊无险。

这些,是我没对老周这个老朋友坦白的许多秘密中的一个,反正他也不爱听,我又何必强迫他。

“不笑,你还没说什么时候的事儿?”我脸色认真了。

“昨天晚上。”老周放下了手,叹息了一声,接着脸色又苍白了一下。

既然是发生在昨天晚上,那记忆应该很清晰,我断定这记忆应该不那么愉快,所以回想起来,这家伙又有些害怕了。

我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低着头掐灭了手中的烟,扔进烟灰缸然后说了一句:“其实,我是知道停尸房出事儿了。”

老周诧异的抬头看着我,第一次眼中有了一种看高人的眼神,问到:“你咋会知道?这事儿医院给压下来了,根本不可能传开去,连医院的高层知道的都没有几个!你你,算出来的。”

“哈哈。”我笑了一声,然后用手指蹭了蹭鼻子,说到:“那倒不是,是因为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儿。”

“什么意思?”老周的神情莫名的变得紧张,有些不安的开始上下打量着自己。

而我一边漫不经心的玩着手上的打火机,一边说到:“别这样,只是闻到了你身上很浓厚的福尔马林味儿,比你平时的重多了。什么东西会泡在福尔马林里,当然是尸体,想想,也应该是停尸房出事儿了吧?我猜测应该不是那种正常的停尸房,那边一般是冷冻尸体的,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应该是那种给学生上解剖课的停尸房吧?”

“我X,真的假的?我一开始就和你说了是停尸房,你小子不是故意给我装侦探吧?停尸房”老周忽然说不下去了,一下子从我柜台前的凳子上跳起,冲到门外。

然后就在我小店的大门口吐了。

第三章意料之外的恐惧(上)

看着老周的行为,我心中有些懊恼,干嘛要去刺激他。

我这个杂七杂八古玩小店,每天8点钟准时关门,回去之后,我有许多自己要做的事情。

我实在是不想浪费半个小时时间去清理门口这一堆呕吐物,可是同时也好奇起来,是什么事情,刺激的老周到了要呕吐的程度?酒精?显然是不可能,我了解老周的酒量。

而老周做为一个医生,我绝对相信他比普通人对某些事物更加有强悍的抵抗力,能他吐的事情恐怕不多。

我收好了柜台前的杂物,静静的等待着大约7,8分钟以后,估计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的老周终于走回了小店,外面炎热的天气,刺激的他额头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擦了嘴,依旧在我面前坐了下来,看样子,可能这样的方式让他得到了发泄,他喘了一口气,显得好多了,抬头,异常直接了当的说到:“说起来,这事儿,是你害我。如果不是你,我也看不到那一幕现场。”

“我?”我有些诧异。

老周喝了一口水,继续又点了一支烟,在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啰嗦的说到:“你忘记你有一次假装喝多了,忽然拉着我,异常认真的给我说的一句话吗?你说,老周,医院教学用的尸体,有的是死刑犯的吧?你要当我兄弟,你信我,在那些尸体弄进医院来的时候,你念一篇我给你的祭文,然后这样那样做,脑子里要想什么,什么点香祭拜四方。你还记得这事儿?”

“唔,那次真喝多了。”我低头,从柜台里又拿出了一个打火机,这是有编号的zippo纪念版,我用手指摩挲着,假装很不在意的样子。其实,我清楚的记得那一次我没喝多,而是看见了不该看见的,原本我不爱管闲事,可是兄弟的事儿,我不能不管。

我知道老周反感这些,只能借着酒醉的由头,提醒了他几句。

“你少来,你的酒量我心知肚明。”老周骂了我一句。

我假装听不懂,只是抬头望着他:“你真信这个?你真做了?”

“每次都做,好不好?你以为我信这个?我在意的只是那句话,你要当我是兄弟!我应着你了,就觉得不好对你做敷衍的事情。”老周情绪有些激动,一下子摸出了自己的钱包,‘啪’的一声扔了一张纸在我面前。

我没有看,我知道那是什么,就是那次我借着酒醉的由头,非要写给他的一篇所谓的‘祭文’,让他上香的时候照着念的东西,因为装醉,上面的字写得有些歪歪扭扭。

“你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狗屁不通,念都念不通顺的东西?我每次怕忘记,总是随身带着。这一次,我之所以会看见这糟糕的事儿,就是因为医院刚好又弄来了一具尸体,恰好是个死刑犯的。”老周认真的看着我。

我心中微微有些温暖,所谓男人的友情有时候也简单,我答应你的事情,就绝对不敷衍你偶尔,真的可以看成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说详细点儿。”我拿起了柜台上的那张纸,叠好,放进了老周的钱包,递给了老周。

他以为是一篇‘祭文’,实际上那是一篇简单的咒语,功效在于沟通,至于内容,可以非常简单的理解为安抚外加小小的威胁。

老周这个人虽然是一个坚决的科学派,但我知道,他的八字低,虽然容易‘闯’到,也容易被缠上,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也算是灵觉比普通人出色,一些小小的咒语,交给这样的人去用,效果比普通人用要好的多。

如果不是少了一些必要的‘天分’,我想当年被带走的应该是他,就不是我了。而那一条小狗儿,也应该是送给他,不是送给我了。

这一点仿佛是刺痛了我的内心,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挂在腰间的钥匙窜儿,那上面有一个非常特别的钥匙扣,是一撮灰黑灰黑的狗毛做成的,我的手指习惯性的从上面拂过。

发现,当年的那一些难过,一点儿都没有减少过,反而随着时间,越发的沉痛。

老周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接过了钱包,仍然在继续的述说,而随着老周的述说,时间被带回到了昨天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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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对于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带着一些恐怖色彩的东西。

但是,事情总是分两面性,就比如说对医院来说,尸体却是一种非常珍贵的‘资源’,因为不管是教学,还是研究都会用到但在这片称之为华夏的土地上,由于有一种先祖情怀,更加信奉逝者为大,加上人的某一种心理,就是不想死后还不得安宁的心理,所以就造成了这种紧张。

细节不必去探究,总之少量死刑犯的尸体也是医院尸体的来源之一。

“说起来,也是巧合。在这周我有三节解剖课,可是你知道的,咱们医院的情况,虽然我一再的告诫学生要珍惜标本,尊重标本算了,不提这些废话,总之一句话,咱们医院也是‘尸源’不足,我上课都有些问题了。也就是昨天,我下课以后想到这个问题,就去一趟停尸房。”说到这里,老周顿了一下。

他在这里说的停尸房,严格的说来并不是那种病人去世,停放尸体的太平间。

严格的说,应该是类似于标本室的地方,那是整个医学院一栋单独的建筑,而泡着尸体的大福尔马林池子,就在这建筑的地下室。

“你这就遇见了?”我扬眉问到。

“如果是那个时候进去了,倒也好了,我就不会遇见”老周皱了一下眉头,有些烦躁的又点上了一支烟。

而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是星期三,是老周课时最多的一天,他完全下课以后,应该就是傍晚,而傍晚还没有进去,那又是什么时候?他为什么会这样感慨?在那个时候进去了反而好了?

我心中虽然疑惑,但却没有打断老周的述说。

随着老周的述说,我知道了昨天,他在下课后就直奔了那栋建筑,那栋建筑其实在医学院比较有名,不过却不是什么好的名头。

众所周知,在医学院这种学院,一般都存在着什么学院恐怖传说,而在老周就职的医学院,几乎所有的传说都和这栋存放着尸体和标本的建筑分不开关系,什么谁在这里自杀过啊,谁在这里看见什么啊,听见什么啊,总之和别的传说大同小异。

那栋建筑老周带我去过,可能由于所在地方的关系,有些阴凉的感觉但是,我说实话,那里很干净,就包括存放尸体的地下室。而

我所指的干净,明白的人自然懂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不太相信,老周在那里会遇见什么?

“我去找那边的负责人,我其实就是去抱怨一下的,反正你知道在学校里,有些人办事儿,你不去闹一下,给一下压力,他们就不会给你好好办。但就在昨天,我还没开闹呢,那负责人就开心的和我说,让我别担心,医院新弄来了一批‘尸源’,这一下可以暂时缓解一下‘尸源’紧张的问题了。”老周掐灭了烟蒂,估计是抽的太多了,这一次他没有再点烟。

“好事啊。”我随口接了一句。

“是,好事!好个屁的事儿坏就坏在我当时高兴,多嘴问了一句,‘尸源’怎么来的?还是一批?结果,就被告知,这一批的‘尸源’里,有死刑犯的,现在暂时冷冻着,还在紧急的做着一些简单的处理,总不能让学生看见那血淋淋的,对不对?”老周的情绪稍许又有一些激动了,看来他是真的很后悔昨天那一句多嘴。

“然后?”我习惯性的再次摸了摸自己的钥匙扣,问了一句,虽然我心里大致也猜到是怎么回事儿了。

“然后什么?我就想起你说的话了啊加上那批尸体我也会用到,我就想着,在这之前,按照你说的祭拜一下吧。其实在咱们医院,很多老师对尸体是很尊重的,抛开尊重,其实很多医生也会采取一些告慰的行为,拜一拜啊,慰藉几句啊。其实你也懂,在医院这种地方的医生,要么就是完全不信,要么就是做为一个医生,反而深信不疑我这样做也不奇怪。只不过,在别人眼里,我周正是什么人?做这种事情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不然别人笑话我呢。”老周说到这里,忍不住有些尴尬。

“嗯,我理解。”我补充了一句,是啊,这个坚定到极端的家伙,如果去点香祭拜,怕是会被熟悉他的人笑死,当然除了我们几个最亲密的兄弟。

“可我不是还得拜吗?我是决定马上就回家拿几支备着的香的但,我又刚巧接了一个电话。”说到这里,老周叹息了一声。

第四章意料之外的恐惧(中)

电话?其实也不是多要紧的电话,不过是一个女子打来的约会电话。

老周这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人稍微风流了一点儿,而他常说有两件事他绝对不会推,第一就是我们哥儿几个找他。第二就是他还看得顺眼的女孩子找他约会。

而一个长的不错,职业也不错,甚至可以说是前途光明的男人分外受欢迎一点儿,这种电话多一点儿也是正常。

“所以,你去了。”我懒洋洋的看了一眼店外,此时的阳光大概被云层遮了一些,天空显得有些阴沉。

“你不去?”老周反问了我一句,显然不满我这个态度,估计是说我有些五十步笑百步的意思。

“重点?”我拨弄着手中的打火机,‘砰’开盖的脆响回荡在店里,开机盖儿里的钢片我微微调整过,能这发出这样的声音,看起来效果还不错,我比较满意。

“重点就是约会比较愉快,我回来的时候11点了。你了解我,知道我大概会做什么?”老周抹了一把脸,显然是对自己也比较无奈。

之前,我就说过老周是一个有着洁净强迫症的人,加上在某些方面还比较偏执,也就注定了他的性格,在其它方面也有些怪简单的说就是,他决定今天要完成的事儿,倘若今天完不成,他会一整晚都睡不好觉,如果第二天还没完成,他第二天会继续顶着一个熬夜的红眼睛。

这一点,实在不怎么讨人喜欢,或者说是讨我喜欢,因为相对来说,我就是一个随意惯了的人。

按照我对老周的了解,他的之后做什么的细节,在我脑中就已经渐渐成型。

回家,拿最熟悉的那个玻璃杯,从冰箱里倒出一杯蜂蜜柚子水先灌下去,冲洗杯子,放回原位接着,洗脸,审视脸上哪里会不会有没看见的油光倘若接着不出门,会走到厕所门口,脱掉身上的衣服,固定的放在洗衣机旁边的收纳筐里,然后洗澡,再换睡衣。

倘若还要出门,必然会把出门要用的东西,收拾好,仔细检查两遍,放在背包里,出门前闻闻身上有没有什么残留的味道,顺手会拿起放在鞋柜旁的香水,在耳后,手腕喷三下。

在昨天他没完成的事情,就是要去按照我所说的去祭拜那死刑犯的尸体,所以他回家做完这些琐事儿以后,一定会出门。

而出门的时候,一定会按照我那天给说的要求,带齐香烛,还有我特意帮他弄的标准纸钱,那些东西就放在随身背的公文包里。

“去的时候几点?”想到这里,我眉头皱了起来,问了一句。

我之前说过,学生们盛传的恐怖之地,我知道是‘干净’的,按说老周不管是几点去,只要不自己吓自己,都不会遇见什么事儿的,我问这一句实属多余因为老周是学医的,加上他自己的极端,也注定是一个不太容易被惊吓的人。

“我到的时候,没有看时间,只是出门的时候看了一下,大概11点40多。到的时候可能12点多了吧。”老周见我皱起了眉头,也跟着认真了起来。

他不信我所说的神叨叨的一套,可是他信我。

“那栋楼只有你一个人吗?”我又问了一句废话,不过如果事件只是一件老周在停尸房闯到不干净东西的俗事儿,也不至于要医院出面压下这件事情。

“当然不是,有门卫的。标本这种东西,医院还是很看重的,但你知道门卫在一楼入口最边儿上的一间房间。该死的那栋楼里没监控。”老周说着说着,忽然懊恼的说了一句。

“这很重要?”我诧异,什么诡异事件把老周吓成这样了,他还念念不忘监控。

“当然重要,你听我说完”老周扯了一下他衬衫的衣领,显得有些烦躁。

而跟随着他的述说,时间又被拉回了夜里的12点多

大概是在那个时间,老周达到了那栋学生们比较害怕的建筑那是一栋老式的建筑,应该是建于上个世纪70年代的三层建筑,很典型的红砖楼,后来为了美观,刷上了一层白漆。

而据说又有一次的整改,把原本是瓦片儿的尖顶改成了比较现代的平顶。

但就是如此,也遮盖不住这栋楼透露出的丝丝老气,以及它比较过时的结构,注定了门卫就是摆设在我的记忆中,它有三个出口,分别是楼的两侧,以及正门口。

门卫在正面口,两侧在夜间会被锁上,但是就是那种老式的大铁锁,木门。而且两侧的门距离正门有一段距离,也就是说,如果真有什么情况,等着门卫跑过去,黄花菜都凉了。

老周就是在这样的夜里,进入这栋老式的建筑。

他去的时候,那个门卫还没有睡着,门卫室亮着昏黄的灯光,他看见老周来了,并没有多吃惊,而且还和老周打了一个招呼,并且按照规矩让他登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