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悬疑小说上一章:反骗案中案3 作者:常书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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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仆点头道:“正是,就在镇西的豆腐店隔壁。
霍桑一边点头,一边又把目光移转到王根香的脸上。王根香倒像全意议地点了点头。
霍桑又向死者的妻子继续问道:“曹夫人,请说下去。你发觉了这凶案以后怎么样处置?”
伊答道:“我走到梯脚下,看见了我丈夫血肉模糊的形状,几乎站立不住。
我叫了几声兆坤,没有人答应,便放声骇叫。接着我受不住惊恐,便晕过去了。
直到我们的男仆兆坤惊醒了赶下楼来,方才把我唤醒。我那时已失了常度,不得不回房卧下。回房时我才见已交十一点半。以后的事情,指先生问兆坤吧。
“
霍桑谦和地点了点头。“很好。对不起,还有一句话。这一次尊夫被害,那凶手究竟是什么样人物和有什么作用,夫人可有些意见?
霍桑的声浪虽很和婉,但他的锐利的目光却始终不曾懈怠。他问到这一句话时,更是目不转瞬克注视着伊的神色。
伊又摇头答道:“我完全没有意见。我已经说过,这件事是出乎意外的。纪新在这里的交友很少,更没有怨仇,我实在想不出谁会下这个毒手。不过…”
“不过什么?”
“我记得两三天前,有一个大麻子的江湖乞丐,走进竹篱里来,强暴地向我们要钱,后来给纪新赶了出去。他临走时还凶狠狠地咒骂。先生,你想这样的人,可会得因报复而行凶?
霍桑迟疑了一下,应道:“晤,这果然也有可能,不过要侦查这种流丐的行踪,我想戎警官总可以办到。除此以外,夫人可还有别的见解没有?”
伊沉吟着道:“或许有什么偷儿…”
那矮胖的警官先时本默默地坐在旁边,圆脸上早已显露着不耐的神气。这时竟似按捺不住地从中插口。
他皱着眉头说:“这话说得太远了。你家里不曾遗失什么东西,怎么会有偷地?况且偷地行窃,怎么会携带猎枪?就是你所说的江湖乞丐,这种人虽然强横不法,但也决不会用了猎枪行凶。
这几句话,我也不能不承认恰合情理。同时霍桑又加上一句重要的补充,更足反证伊的见解不能成立。
霍桑道:“我听说你们有一头猛犬。如果有什么流丐偷儿们进来,这犬决不会安静不吠。但据我所知,昨夜里那犬并不曾吠过。不然这里附近的邻犬也一定要连带狂吠起来了。那妇人点头道:”是的,不过迪克现在却不知去向了。
六、老仆的供述
这是一个新鲜的情报,在霍桑意中,分明也认做十二分重要。他的微微前俯的身子忽而向后仰直;他的两手也不期然而然的握紧了,显得他的精神上的紧张。
戎明德警官更是惊讶。地震了一震,便张大了两目,抢着向那妇人发后。
“怪了!这犬党失踪了!你刚才怎么没有提起?”
那戚瑶芳现着些瑟缩不宁的样子,又用白巾掩住了嘴,不即回答。但那旁边的女仆周妈又代管伊答话。
伊说:“我们起先没有想到这狗。后来兆坤预备了早食喂犬,四面呼叫,才知道这狗已经走失了。
戎警官咕着说:“唉,那真是太奇怪了!这迪克怎么会失踪?”
我暗忖这胖子所以这样惊异,分明以为没有了犬,凶手便不能限定熟识的吕教授一人,他的推想使有推翻的危险。
霍桑沉着目光,点头答道:“不错,当真是很奇怪的,而且很重要。我看这犬的失踪的时间,更关重要。周妈,你说昨夜晚饭过后,约在八点钟半光景方才回去。那时候,那大是不是还在这里?”
周妈低着头思索了一下,答道:“在。那犬屋就在篱门的东边。我回家时似乎还看见迪克题合犬屋里面。不过我不曾仔细留意,不能说走。”
霍桑又转过脸来,问道:“曹夫人,你对于这一点可能证明?”
伊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昨夜里我有些头痛,很早就上楼的。”
戎警官向霍桑丢了一个眼色,努着嘴唇,说道:“这一点很值得注意。我想迪克大概是今天早晨失去的吧?”他说这句话时,灼灼的目光在那主仆们的脸上凶狠狠地凝注着。但这两个妇人都避去目光,没有表示。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年约六十左右的男仆,瞧了他的弯曲的腰背,花白的头发,近视的目光,和举步时蹦跳的状态,便可无须介绍,猜知他就是那个感觉迟钝的霍兆坤。
他在门口站住,低着头报道:“主母!即刻有一个法警又来报过,法院里的检验它还须耽搁一会才到。
戚瑶芳点了点头,似乎要立起来的样子。戎警官忽利用机会似地先立起身来,不等那老仆转身退出,立即高声阻止。
他道:“且慢。兆坤,你不是负责喂犬食的吗?”
那老仆站住了,很恭敬地应了一声。戎警官又继续问话。
“这犬昨夜里可还在这里?”
“是,还在。我给它晚饭时,它还在竹篱里边的犬屋里面。”
戎警官又向霍桑瞟了一眼,他的肥圆的头颅也晃了几晃,分明表示他的推想到底没有打破。
他道:“唉,我已经说过,迪克一定是在今天早上才失踪的。昨夜里这犬势必还在犬屋之中。如果有什么陌生人进来,它断不会宁静着不吠。”
老仆忽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还很难说。据我所知,昨夜里迪克并不是终夜在犬屋里面。”
这句话分明又引起了一个新的问题,莫怪霍桑和王根香戎明德三人都视着惊讶的神色。那戚氏也仰起头来,向这老仆瞅了一眼,眼光中似露着厌俗的神气,仿佛嫌他多嘴。
伊随即从沙发上盈盈地站了起来。戎警官分明还想继续问话,但因着这妇人的动作,又受到了霍桑眼角中的暗示,不得不暂时停顿。
霍桑也站起来,说:“曹夫人,你身子上不是有些不舒服吗?好,你现在不妨上楼去安息一会。我们还须在这里略略耽搁。如有必要,我们可再来动问。”
伊把身子依靠着那中年公仆,答道:“很好。我的丈夫死得太惨,总要请先生们尽些地力,查明那个凶手。…不过…不过我有一个忠告。刚才我听说这位警官先生已经把大学里的吕先生捕去了。这实在是误会的。吕先生和纪新的感情很好。若使疑心他是行凶的凶手,那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戎警官的嘴唇角上嘻了一嘻,似要发表什么辩难。可是这妇人说完了话,便旋转身子,向那东边的楼梯间走去。警官夫却了发表高论的机会,耸耸肩,暗暗地做了一个嘴脸。我见当戚氏转身的当儿,伊的美妙的眼消曾第二度向伊的老仆发过一种警告的眼色。
可惜这位老者的眼光太近视了,分明又不曾接受。我们目送着这位少年婉妇走上了楼梯,那戎警官的急不待缓的问句就再也按捺不住。
他问老仆道:“兆坤,你怎么说昨夜里迪克并不是终夜睡在犬屋中?那末它又睡在什么地方?”
兆坤仍略无顾忌地答道:“好像关在后面屋中的小间室里面。
戎警官凶狠狠地说:“好像?什么话!你如果想谎骗我们,那你真是自己讨苦吃哩!
那声调带些威胁,顿时使那老人变了面色,张大了眯缝的双目,瞧着这肥矮的警官发怔。
霍桑忙排解似地说:“兆坤,不要慌。你得说得切实些,你怎样知道迪克曾给关在后面的小室中?”
老仆定了定神,方始答道:“昨夜里我上床以后,仿佛曾听得一声两声低低的吠叫,从我的卧室楼下的小室中发出,似乎迪克被关入以后,要想出来,才断续地发出那种渐渐哑哑的声音。今天早晨,我看见后面小室窗上的一块玻璃破了,这可见迪克到底逃出来的。
霍桑的眼光又一度闪动。“腥,那末迪克是吠叫过的,不过并不太响。这真是值得注意的。”他瞧着那老人,问道:“兆坤,迪克的唯唯哑哑的声音,你在什么时候听得的?”
老仆说:“时候我说不出,大概在我睡着以前。
“你可听得其他声音?”
“没有。我一睡着后,连枪声都没有听得。
“那末你后来怎样醒的?”
“我是给一种尖喉咙的骏叫声叫醒的。我觉得那声音像是生母,好像出了什么乱子,才爬起来奔到楼下。那时候主母也昏倒在地上了。
霍桑点点头。“好,我们去看看后面的小间再说。
七、犬的问题
我已经记述过,拥后层和正屋的距离,约有二十码光景;中间隔着一方菜圃,又种着些花木。这一宅附屋共有两幢,门窗和结构虽带些西式,屋面却是本国瓦差的。下面分做两大间。一间的前半部是厨房,厨房后面又分隔着一间柴间。另一间也分隔为二,一半是楼梯间,另一半本是一小间垠寇杂物的小室,这里也就是关闭迪克的所在。霍桑就在这后屋面前站住了。其余的人当然也都立定。
霍桑探头向小室中看了一看,指着那窗框上玻璃的残块,说道:“是的,里面很杂乱,这玻璃上也还留着些大爪印子。关闭的问题已经没有疑惑了。兆坤,你可知道是谁把迪克关进去的?”
兆坤疑迟了一下,缓缓答道:“我不知道。但这屋子里一共只有四个人。假使不是主母关的,一定是主人自己。因为我既不曾关过,周妈吃过了晚饭就回家去的。”
“你主人可常常把这犬关起来的吗?”
“有时候主人嫌迪克状得讨厌,也曾关过几次,不过是难得的。”
霍桑回过头来,向或警官道:“从这一点上看来,你的推想似乎不能不修正一下了。
这犬既已被关闭失了自由,那末即使有任何陌生人来,它自然也不能行使它的天取了。“
他又转身来向霍兆坤道:“我想关犬的事决不是出于偶然的。这几天你主人的言语态度可有什么异常的表示?”
兆坤机思了一会,才道:“我主人平田除了偶然出去打猎以外,本来难得出门的。
这几天更整天伏在楼上的化验室里,绝对不出门。昨天午后,大学里的目先生来访他。
他下楼来谈了不到十分钟工夫,也就回上楼去。现在想起来,好像有些异常。
“
“晤,为什么?”
“因为往口里吕先生来了,我主人总要和他谈一会,不会一下子就分手。”
警官忽插嘴道:“腥,吕教授昨天下午也来过的,来了十分钟就走?是不是?
“是。
“昨夜里吕教授又来过一次,你可知道?”
老人忽摇了摇头,向着戎明德呆瞧。戎警官有些失望。
霍桑继续问道:“兆坤,你主人的异常状态在哪一天起始的?你仔细想想,可能记得起来?
这老人的感觉果然迟钝,记忆力也不很强固。他低头寻思了好一会,又指着指头算了一算,方才答话。
他道:“今天是九月五日,星期二。主人似乎从上星期五那天起始,便有一种不安的状态。”
“怎样不安?”
“他在星期五那天晚上、便吩咐我把前后门小心闩着,好像担心有什么份儿进来。
在星期日的午后,有一个强横的江湖乞丐在门口纠缠。主人忽然从楼上赶下来,动手把那山东大汉赶出去。这种粗暴的状态,往日里也是难得看见的。“
“此外可还有没有别的表示?”
“他在下一天又亲自动手,把他的那支猎枪取出来加油抹拭。可是在这几天中,他并不曾出去打猎。”
霍桑的眼光又突的一闪,显出十二分注意的样子。他略一寻思,又仰起头来继续问话。
他道:“不错,你主人来来也是有猎枪的。戎先生,你刚才可曾把这一支猎枪查验过?
戎警官紧闭着嘴唇,微微摇了摇头。他似乎不但不能回答,并且也不愿霍桑有这句问句。
霍桑又问苗兆坤道:“这猎枪现在在什么地方?”
兆坤道:“那枪本是放在餐室的壁角里的,想必仍在那里。”
霍桑点点头。“好。停一会我要瞧瞧这支枪哩。现在我问你:你说你主人从上星期五起始,才发生这种不安状态。但你可知道那发生不安的原因?譬如有什么紧急的电报,信件,或是有什么朋友来谈过话,或是从新闻纸上得到什么消息等等?
那老仆又低垂了他的近视的目光,似乎竭力在他的脑室中搜索当时的事实。
一会,他一边仍注视着那小室旁边的短齐的山樊,一边缓缓地答话。
“主人的函件本来很少。那天我也不记得有什么送信人来。不过他的表姊夫,那一天曾在这里吃中饭。
一哄,他的表姊夫?是谁?“
“他姓许,名叫号安。
“可也是住在这镇上的?
“是。他是这镇上恒丰当铺的经理。这宅屋子就是他经手给主人租的;我也是他介绍到这里来的。因为我起初曾在恒丰当铺里做过三年。
“瞩,这个人我很想见他一见。他可时常到这里来的?
“是,他是不时来的。不仅今天先生若要见他,那也许办不到。
“为什么?”
“昨夜里我被主母的尖呼声惊醒以后,因着屋子里只有主母一个人找不能走开,我就去叫醒了我们东边的种菜田的张河上,请他去通知周妈和当铺里的许先生。据他说许先生昨天下午到上海去了。所以这件惨事他此刻还没有知道哩。
霍桑皱一皱眉,又抚摸着他的下颔。接着,他转过脸来瞧着戎明德曾官,自言自语地说道:“我想我们若能和这个人晤面一次,在案子上是很有益处的。我想这件事总也容易办到把?”
戎明德低垂着头,又像失望,又像厌烦的样子,并不答应。但那总署探目三根香,却又自告奋勇地接嘴。
“霍先生,这个容易。他既然是当铺的经理,当然不难找寻。就算他今天到了上海去,不久总要回来。
霍桑微微地笑了一笑,又向王根香点点头。我觉得这一点头和一笑之中,分明含着几分奖励的意味。
他又回过头去向里兆坤道。“还有一句。你主人可会骑自行车?
“会的。我看见他骑过几次。”
“那末,你主人可有自备的自行车?”
“这却没有。”
霍桑想了一想,又道:“你说昨天你主人不曾出去过,想来也不曾峡过自行车吧?”
兆坤摇头道:“当真没有骑过。”
“那末,昨天可有什么客人骑了自行车来访你的主人?”
“是。”
“可有什么送快信的坐脚踏车的邮差到这里来过?”
“都没有。”
戎明德又插口道:“大学里的吕先生,我也曾看见他转过自行车的。”
那老仆道:“不错,我也见过的。不过他到这里来时,总是步行的。他的学校离开这里不远。”
霍桑对于这两句问答绝不理会。他的目光在那山樊上凝注了一下,使表示出一种决定了什么策略的神气。
他这:“兆坤,我现在要瞧瞧那支猎枪。”
那老仆忽点头直道:“好,我去拿来。”他回身向正属走去。
霍桑忽摸出纸烟来,擦火吸着,又瞧着戎警官说:“戎先生,我有一句忠告。
这案子非常幻复,决不像你自以为所见到的那么简单。你的眼光也应得放远些才是。“
我见那胖子的脸上露出一种微笑。这笑中含着冷意,分明对于霍桑的忠告,不但没有诚意的接受,还带些猜疑的轻视。这种神气,霍桑当然也觉察的,因此他的语气也就从忠告变为警告。
他道。“戎先生,你不要误会才好。我生平所经历的案子,何止数十百件,但你决计找不出我在任何案中曾和人家有过争功夺酬的事实。所以你若想从这件案子上得些功劳,或者希望你的地位的升迁,那你不能不把你的眼光和态度先行改变一下。”
王根香连连点头道:“对,我的朋友们也常常谈起,霍先生是最慷慨不过的。
他每逢和我们同道们联手办事,得了功劳,总是谦让不居。这一次他当然也不会例外。“
我看见那警官的皮球形的脸上略略泛出些儿红色,他的舌尖又不住地租着他的嘴唇,两只手也像没有安放的所在。
他吞吐着说:“我…我本来没有误会。霍先生,你的意思可是说那吕教授并无嫌疑?
霍桑呼了两口烟,又向那菜圃上了望了一会,才旋转身子,缓缓向正屋走去。
我们三个人就也跟在他的后面。
他一边缓步,一边答道:“我的意思,只叫你不要把你的目光单单注定在吕教授一个人身上。譬如我们先前瞧见的自行车的轮痕,碎石路口的血迹,和那猎犬的失踪,都应有深切注意的必要。这些问题都是很重要的,我想你此刻不见得都能解释吧?
那戎警官的颧骨上面又不禁红了一红。他的眼光也不由不低沉下去。他不曾回答。
霍桑继续道:“我觉得这迪克真是这案子的中心关键。它的不曾吠叫,起先我们觉得很困脑筋,此刻总算已经有了相当的解释。我们知道它是被主人关进了那间小室,才不能行使它的守夜的责任。所以当那凶手走进正屋的时候,它自然已不能吠叫。不过这只是一部分的解释。其他的疑点还多。例如死者为什么要把它关起来?迪克既被关闭以后,又在什么时候破窗逃出来的?现在又往哪里去了?
怎么此刻还不见回来?若说被凶手打死,怎么又不见犬尸?还有那…“
正在这时,我忽见那老仆神色仓皇地从正屋的后门奔出来。我们一行人也不由不停了脚步。他赶到我们面前,喘息着向霍桑报告。“霍先生,我已经向四处寻过,那猎枪竟不见了!
八、分工
猎枪不见了!这的确是一种开展,又可以说是一种新的转变。因着这个转变,致使戎警官的推想根本动摇。他起先以为曹纪新被猎枪打死,便以为有猎枪的只有自教授一人。他的假定显然太轻率,并没有事实的根据。现在死者的猎枪既已不见,可见那致命的凶器也许就是死者自己的东西。那猎枪本是放在餐空中的。
或者那凶手爬进餐室以后,发现了那支猎枪,便利用着行凶。或是凶手进屋以前,那曾纪新早有准备,便取了猎枪抵抗;却不料那枪反被凶手所夺,纪新就死在自己的枪下。因此之故,凶手的嫌疑已势不能归给目教授一人。我们几个人回到客室中计议之下,便假定第二种推想更近事实。
因为据霍桑的见解,曾组新的嘱咐兆坤道守门户,和近几日中的不安状态,又故意避开女仆,关闭猎犬;这种种都足以证明那凶手的来袭,他决不是完全不知道的。所以霍桑假定死者领先准备抵抗,显然更近事实。但这个凶手究竟是谁?
抱着什么目的而行凶?
行凶以后,那支猎枪又往哪里去了?都还不能解释。戎明德的成见,在事实的转变下也不能不修正改变了。因此霍桑提出了分工合作的计划,便得到我们一致的赞同。
他道:“戎先生,我们例才见面的时候,你自以为这案子很有把握,只消我给你证明一下,立刻就可以结束。现在我不但不能给你证明,反而把你的楼阁拆毁了一半,把你引进了更深的疑阵。你不是有些儿失望?…唉!你不用如此!
据我看,我们此刻已找得了相当的线索,只消依着适当的计划,分头进行,解决也不在远。“
戎明德的自以为是的态度,此刻已不得不消归乌有。他的圆脸上有些急促。
他对于霍桑的建议完全接受,只有唯唯听命。
王根香道:“霍先生,你想我可以担任些什么事?”
霍桑道:“我觉得那许子安确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如果能见他一见,对于凶手的来历,也许可以知道一二。”
探目道:“我已经说过了,这个容易办。我不妨就去找他。他说不定已经回来。”
霍桑点点头,又向戎警官道:“据我观察,昨夜里有一个骑自行车的人曾到这里来过。你若能探悉他的来踪去迹,那你一定可以稳取首功。”
戎明德道:“你确信凶手是骑了自行车来的?”
“大概如此。
“这样,这调查的工作谅来还不难着手。
“但愿如此。包朗,你也须分任些地。吕教授既然还在镇上警署宣亩,你不妨就去见他一见。我还有别的工作,也不能不急急进行。少停我们在学校里会面吧。
我所分担的任务,在现在看来,已可算无足重轻了。因为吕教授的嫌疑,经过霍桑的分析,大部分已经减轻,我去见他,也不过是例行的公事,似乎没有多大关系。那猎犬的关闭。和猎枪是死者自己的东西,既已给他洗刷了一部分的嫌疑,所剩的只有他和死者妻子戚瑶芳的关系究竟怎样,还待探索。我想起了这个妇人,觉得伊的面貌姿态,虽觉楚楚可怜,但伊的态度似乎隐约间有些不很自然。
若使严格些说,就用了‘可疑’的字样,也不算太过。因为我处于旁观的地位,觉得当霍桑问话的时候,伊的“不知”
的答话未免太多;并且伊的面容上虽带着悲容,似乎也有些强饰。还有一层,伊在和我们分别的时候,伊对于那老仆的警告眼色,和给吕志一辩白的话,更使我留下一种深切的印象。这种种在我都觉得可疑。但霍桑怎么绝对不提起伊?莫非他自己所担任的‘别的工作’,就要向这一方面进行?可是我们在曹家里分手的时候,霍桑并不曾留在曹家,却是匆匆地向着那条碎石小径上去的。
当我跟着戎明德警官往警局里去时,路上“各有所思”,彼此都默不交话。
一会,我们已到了局中,戎明德忙着进行他的工作,我便一个人到拘留室前,和吕志一会面。
那吕志一的年龄还不到三十,顾长的身材,足有五尺七八英寸光景。脸形狭长,皮肤带些红棕,微微凸出的额角,瘦削的下颔,和明净的双眸,都表示他是一个富于思想的人物。他身上穿一身乳白色的西装,头发却不很整齐。他的神气上充满着恼怒和闷郁的意味,但并无畏罪恐惧的模样。
我和他说明了来意,他便开始陈述他的经过。
他说:“这件事委实是我梦想不到的。我和纪新平日里无怨无恨,怎会干这样的事情?这班混帐的警官竟昏馈到如此地步!岂不可恨?他说我是善用猎枪的:纪新既被猎枪打死,便说凶手是我。这样的逻辑,说起来真是可恨可笑!他又把我的雪茄烟嘴做了证据。其实这烟嘴是我在昨天下午遗忘在纪新家里的。他竟不容分说,便说我是在行凶时遗落的。包先生,你想一个人在杀人行凶的当地,怎么还用得着烟嘴?他竟凭空诬陷,怎不教人着恼?”
我用着同情的语气,答道:“不错,这两种证据,在事理上委实是说不通的。
但除此以外,他还有几种理由。“
“幄,还有什么?”
“他说昨夜里有人瞧见你往曹家去过,你却不承认这一点。我不知道目先生究竟有这回事没有。”
“有的,这确是事实。不过我当时气恼极了,不是不承认,委实不屑回答他。”
“唉。吕先生,你在什么时候去的?有没有和曹纪新会面…?”
吕志一忽接口道:“不,我虽曾去过,实际上不曾进去,所以也不曾和曹纪新会面。”
我沉吟了一下,又道:“你为了什么事去的?”
吕志一道:“昨夜里月色很好。我带了快镜,本想去摄取青石桥的桥洞影子。
你可曾见过那条桥吗?桥的建筑已古,半环形的桥洞确有画意。桥脚下还有一棵老柳,风景很美。可惜我离校以后,月光忽被薄云所掩,光力减弱,不能摄影。
我曾在桥面上等待好久。那月光却愈见模糊,终于失望而归。当我在桥面上时,曾吸过一支雪茄,因而想起了那只烟嘴。我记得昨天下午,我去访曹纪新,约他到昆山去打猎。当时我们在餐室中谈话。我本吸着雪茄,那烟尾我既丢在痰盂之中,烟嘴便顺手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面,临走时竟没有想到。故而我想起了烟嘴,便趁着月色,准备到他家里去拿回来。但我走到他屋子的附近,远远望见他们的窗上已没有灯光,分明都已睡了。因此,我便也折回学校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