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恩恩?力量?艾司第一次认真听进大叔说的话。我的身体里有力量?艾司捏起拳头,鼓了鼓自己的小胳膊,没觉得啊?比起力气来,比大牛力气小多了。而且,大叔说的力量,不就是让自己学习怎么打人吗?恩恩已经三令五申,而且在幼儿园里老师们也告诉小朋友,不可以打人,做错了事情在家要告诉父母,在学校要告诉老师,在街上就找警察叔叔。
可是,遇到大叔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呢?要是说出去,大叔肯定将恩恩她们打得很惨,告诉警察叔叔吧,可是昨晚大叔就在大街上打了那么多人,都没看到警察叔叔来。
“我不,不想学打架。”艾司神情低落,低着头,伸出脚尖画圈圈。
“不是教你打架。”贺柱德更正道,“是教你怎么打人!”
艾司摇头又摆手:“我不会再打人了,我答应过恩恩,绝对绝对不打人了。”看那神情,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哦?看你这副焦急的样子,莫非发生过什么事情?”贺柱德明知故问。
艾司便将自己打赌斗拳,后来不小心打伤恩恩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被人打真的好痛,打在别人身上别人也会好痛,而且伤到不该伤到的人,那……那……”
“那就更应该学会怎么去打。”贺柱德诱导道,“你以为你打伤恩恩是因为你在打拳时无意间学到了怎么去打人?错!大错特错!打人是你的本能,你会呼吸,你会吃饭,你的手能拎起一桶水,这些都是你本来就有的本事,在我打你的时候你为什么可以躲过我的拳?在恩恩有危险的时候,那只小猫被欺负的时候,你为什么可以站出来打跑比你更大的动物?这些是你与生俱来的反应,刻在你的骨子里,你想忘掉或改掉,是不可能的。”
艾司被贺柱德的话勾起回忆,怔怔地看着自己双手,这是自己本能的反应?没办法改掉的?那……那该怎么办?要是像上次那样,看到恩恩被人欺负,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冲上去,恩恩会不会再也不理自己了?
“所以说,你想刻意憋住呼吸,憋得越久,最后松口呼那一口气就会越大,不信你试试。打人也是这样,你刻意去回避这种本能,到时候本能憋不住了,爆发出来,比我在街上打那些小混混还要凶残,到时候血肉满天飞,断胳膊断腿被你扔得到处都是,你答应过什么狗屁事情全部忘得干干净净,只想把你看到的人啊,东西啊,统统打得稀巴烂,你的保证起个屁用。”
艾司憋不住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又猛地吸了一口气,顿时流出泪来:“怎……怎么会这样?我不想这样的,呜呜……”
贺柱德知道,这是艾司天性使然,可依然觉得心中某处被戳中,大掌覆住艾司的头,胡乱地揉了揉:“你也不用难过得哭,或许恩恩没有告诉你,那就由大叔来告诉你。任何事情都有两面,你有力气,可以推倒老爷爷,也可以帮老爷爷拿东西;你手上有刀,可以砍人,也可以做出精美的菜肴;你跑得快,可以抢了东西就跑也可以帮人递送东西。打人同样如此,这是一种对力量的运用,谁说打人就一定是坏事的?”
“嗯?”艾司泪眼模糊地看着大叔,大叔打开电脑调出一段拳赛视频,“他们的打斗,无数人愿意出很高价买票去看,还向全世界转播。大家喜欢这种激烈的碰撞,让人欣赏到一种力量的美感和对原始本能的追求。”
视频缩小,贺柱德打开房间内几块大的投影屏幕,每张投影屏幕上被几十个小视频窗口占据,每个视频都是一段拳赛剪辑,有擂台赛,有街头赛,有地下拳赛、搏击、摔跤、跆拳、泰拳,种种不一。艾司顿时被房间内各种打斗画面包围。
“他们都是在打人,互相打,大家都有受伤,有疼痛,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看着,为什么大家都要叫好?没有人说他们是在做一件坏事?话又说回来,你为什么会打伤恩恩?那不是因为你看了别人打人,所以不由自主就想打人,那恰恰是因为你不会打人,你不会控制自身的情绪和力量,所以才会打伤你不想打伤的人。而那股力量本身又存在,你不会控制它,那肯定要造成无辜的伤亡。”
打人分好和坏?这种打人是好打人?恩恩是怕自己坏打人?就是打到恩恩那种?可是,大叔在街上打人那是好打人还是坏打人呢?艾司怎么想也不觉得大叔那种打人是做了好事,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贺柱德。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说的话?那好,我们可以马上做个小实验,回头你可以去问你的恩恩你是做了好事还是做了坏事。”贺柱德想了想,“今天不行,这事得先调查一下,改天。你记住我说的话,你如果想学怎样控制你体内这种力量,不再伤害到恩恩或是你不想伤害的人,同时又能保护好你的恩恩,不被像大叔这样的人威胁,明天凌晨4点,我们依然天台见。记住,我说的4点,那就是4点整,不是你买菜那样早晚几分钟无所谓。好好想想吧。”
艾司问了句多余的话:“如果我明天没来,大叔不会把恩恩怎么样吧?”
贺柱德嘿嘿冷笑:“你自己去想啊。哼哼。”
从大叔房间出来,艾司一路都在想,如果说那种打人是好打人,今晚自己要不要答应大头呢?鲜果粒姐姐那里还需要垫付医疗费,虽然自己一晚能拿到的钱不是很多,但应该能有一点帮助吧?如果自己出手再快一点,衣服再垫厚一点,鲜果粒姐姐是否就没事了呢?那个手掌上文了蟋蟀的大叔,为什么要把鲜果粒姐姐推下楼?这事该向谁说呢?他们信吗?大家都在说那个大叔是想抓住姐姐,只是失手没有抓住啊,是我看错了?
得到艾司答复的大头自然喜出望外,他想了无数办法还没来得及实施,那傻小子就自己开窍了,只要能打就有钱拿,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
大头给艾司安排了一个小刀级对手,毕竟隔了一两周没上场了,肯定不在最佳竞技状态,大家对小鸡仔的复出也没太大反应,只在二三级之间跳跃躲避,又不见血,大家唯一感兴趣的地方就是究竟能不能打破平局的状况。
又是一个波澜不惊的平局,艾司几乎没怎么受伤,大头分给艾司一千元有余,艾司决定明天一早去医院给鲜果粒姐姐凑医药费。
和大头分开,艾司独自走进小巷回家,当他走到无人小巷中段时,忽然觉得不太对劲,那熟悉的头疼感又一次袭来,这一次,远比前几次强烈!
刚到恩恩家的小木屋时,每次恩恩让艾司回忆曾经,艾司就会剧烈头疼。有时候就算什么都不想,那种头疼也会阵阵袭来,不过还算可以忍受,以至于恩恩每次都会敲艾司的脑袋,说他装模作样。后来到了城里,艾司也头疼过几次,自以为已经习惯了这种时不时发作一次的痛楚。
可这一次明显和前几次都不一样,艾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把自己劈开,仿佛无数小钢锯在脑子里面来回拉扯。疼痛刚刚爆发,艾司全身的肌肉就都紧绷起来,根本没办法思考和做出任何反应,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整个人立刻蜷成一团,肌肉痉挛状地抽搐着。
艾司咬紧牙关抗拒着,叩伏在地,仅存的意念就是不停地用头去撞击地面,这种碰撞产生的疼痛似乎可以缓解脑袋里面那种割裂的痛苦。
幸亏这种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约莫不到一分钟,疼痛渐渐减轻,艾司能扶着墙自己站起来,这一分钟让他感觉像过了半个世纪那么久,一回想那种痛感,肌肉还不由自主地收缩颤动,身上已是汗出如浆,比打完那场拳赛出的汗还多。艾司摸了摸额头,噢,好疼,刚才拼命地撞地面,已经给额头撞出一个大包来。紧接着,艾司觉得有鼻涕样的东西顺着鼻孔流出来,伸手一揩,红红的,流鼻血了?
艾司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将鼻血擦干净,尽量不让恩恩她们担心,同时思考着:是今晚受伤了?可是没受什么重伤啊,那是大叔今天下午对自己做了什么?还是以前那种头疼变得更厉害了?隐隐的,艾司觉得是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惶急中他再次产生不祥的慌乱感,就像花菜最后一次被恩恩和爷爷送走时感觉一样。
黑暗里,别墅阴影耐心地等待着消息。
一名手下带来了他想听到的内容:“他受不了了,全招了,只求速死。”
“在他家里?”
“是的。”
“找到那个东西,证实之后……让他们一家团聚。”
“是。”
手下离开之后,别墅阴影似乎长出了一口气,叹道:“这下好了,大问题已经解决了。对了,我们自己筛查出多少人了?”
眼镜查阅资料道:“海角市已全市覆盖,目前筛查出72人,其中47人与名单重复,已清除36人,筛查还在持续进行中。”
“那就好,希望不会有漏网之鱼。”别墅阴影轻描淡写地说着,“蠕虫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妥当了。那个姓包的虽然见钱眼开,但在某些方面还是有点能耐的。”眼镜信心十足。
“那么姓包的没用了,杀掉,不要在中国动手,先把他赶到国外去,我们不是为此做了准备吗?将他的骗局戳穿,让他自己想办法逃亡。以后若有警方调查,最多只能让他们查到姓包的这里。”
“知道了。不过,他出国之后,我们派谁……”
“这种事情还用我们亲自动手吗?知会一下他避难国的当地黑帮就行了。小蛮那边准备好了吗?毕竟还需要时间来布置。”
小蛮道:“我这边随时可以,只等小梦。”
小梦回答道:“药已经好了,正在进行临床试验,我需要观察一下来确定剂量。”
别墅阴影问:“这周内能搞定吗?”
“嗯,观察需要时间,下周。”
“那好,最迟不能晚过下周,小蛮那边至少要留一两个月时间才能准备充分。”
“明白,哦,对了,蟋蟀的暗杀名单里有没有一个叫梅恩书的?百盛超市送过来的,我记得昨天你有提到去百盛杀个人。”
蟋蟀惊愕道:“欸?她还没死吗?”
“没有哦!而且我看她的生命体征渐渐平稳了。”
别墅阴影质问:“怎么搞的?又没杀死!”
蟋蟀嗫嚅着支吾:“我,我会处理好的。”
大枪安慰道:“你的杀人方式都有不确定性,每次杀人之后最好确认一下。”
“嗯。”
别墅阴影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对了,说起梅恩书,我记得那个福利中心还有两个,选一个做饵,正好小梦和蟋蟀你们两人去做。”
小梦问:“现在就去做吗?”
“对,我说过,未虑胜,先虑败,司徒笑这个人很有韧劲,我们针对他的个人办案风格制订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会增大,但同时也要考虑,如果他的行为超出了我们给他限定的范围,得有反制手段。通过眼镜提供的线索,这个人的背景与特侦处有关系,不是说简单的一杀了之,我们要充分利用当地国的司法体制和国情。当然,我们都希望他不会踩到诡雷,但他踩不踩是他的事,有没有则要看我们的准备是否充分。”
巴哈马群岛,海底基地,一名年轻联络官在前面引路,另一位表情威严的将军样人物并排走在一起。
二人走到一块巨幅防弹玻璃面前停下,联络官热情地介绍道:“到了,哈库将军。”
这位哈库将军是西非某政府反抗军最高军事首领,与他们多有军械生意往来,是他们较大的几名顾客之一。
身形高大,皮肤黑得发亮的哈库将军隔着玻璃窗往里看了看,里面有器械区、擂台区、枪械区,各个区域都有看上去十六七岁的少年在训练,擂台区更是有很多少年在捉对厮杀,很是凶狠。哈库将军只看了几眼,就觉得这些少年的身手比自己手下的特种精英部队不遑多让,忍不住问道:“这就是那批试验体?以前被鉴定为不合格的那群孩子?”
“是的,将军。”联络官微笑着解释道,“这群孩子都是在层层选拔中淘汰下来的,给他们的最终评定都在F级上下,我们将他们送到俄罗斯远东非政府秘密军事基地,在那里对他们进行了电子脉冲清除记忆,前后已经经过十几代试验体进行记忆消除试验,这一批是目前观测结果清除最为成功的。记忆完全清除后,他们回到刚出生的婴儿思维,一片空白状态,但他们曾经接受的训练又让他们的身体拥有战斗本能,所以接受恢复训练,他们成长得很快。”
“记忆清除,不会对大脑造成其他不良影响吗?”哈库将军疑虑。
“如您所见,并没有对他们大脑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相反,根据我们的研究数据表明,进行了电子脉冲记忆清除并存活下来的试验体,他们的大脑功能似乎还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刺激加强,他们的记忆力、认知力、逻辑分析能力都有很大提升。在恢复训练时,我们一开始就同时训练他们掌握世界通用八大语系,差不多一个月之后,他们就已经能用八大语系自由交流并不会产生混乱。”
哈库将军点点头:“那身体情况呢?”
“身体情况更好。这批原本评定在F级上下的试验体,如今大多拥有C级的水准,还有一部分达到了B级,最为关键的是,我们采用电击惩处的身体反射训练法。这种训练的好处就是,他们绝对百分百执行命令。”
似乎看出哈库将军眼中的怀疑,联络官直接按动玻璃窗旁一个通信按钮,命令道:“C23,停止抵抗。”
一对正在激烈对抗的持刀少年,其中一人听到命令后立刻停止了抵抗动作,而他的对手如同机械一般,没有任何犹豫和停手,稳准狠地将手中的刀没入对方的胸腔。
联络官在一旁向哈库将军解释:“看到那个23号了吗?放弃抵抗的那个,虽然他知道自己必死,也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但他依然没有任何抵抗性肢体动作。”
说着,联络官又下达了另一条命令:“C23,杀死C9。”
那名胸口被刺,还未即死的少年接到命令,立刻反手抬刀就是一抹,寒光之后,他的对手几乎被一刀切断颈椎,失神后仰的同时,9号刺入23号胸口的刀也被拔了出来,23号心脏停跳,也随即死去,朝另一个方向倒下。
另有工作人员马上跑来抬走尸体,清理染血的现场,其余少年,依然全神贯注地进行着自己的训练,没有任何一人,朝这边哪怕多看上一眼。
血尚且滚烫的尸体被抬到哈库将军面前请他检查是否真死了,纵使哈库将军杀人不眨眼,也被这道命令暗暗震惊了一下,他的手下就算对他绝对忠诚,但若自己下命令让自己的手下举枪自裁,恐怕没有这种效果吧?
看着哈库将军凝视着远去的两具尸体,联络官微微露出笑意,他知道,这位将军已经被这些试验体吸引住了。于是他在旁边又夸赞了一番自家的产品:“在进行记忆清除之后,我们并没有开发他们的情感,这些不必要的因素,虽然他们有自我意识,知道死亡,但对死亡的恐惧远远小于对未能完成任务的恐惧。将军你想想,拥有比特种战士更高明的身手,同时百分百忠实地执行命令,哪怕去死。这是完美的人形兵器。举个例子,给他们一个身份,让他们以游客的身份前往美国,然后命令他们自己购买原材料,制造高爆炸弹,背着炸弹去人多的地方自行引爆,或者利用比特工更好的身手闯过关卡,去白宫引爆,都没有问题。当然,这只是对他们最粗糙最简易的用法。”
联络官一面说一面指给哈库将军看,在那一角落,一名少年正蒙眼快速组装一种新式枪械,而另一名少年则用粉状和液状物体,在几分钟内组装成一枚可遥控引爆的高爆炸弹。
哈库将军点点头,对这一批被训练得只能称为杀人机器的人还是比较满意的,他略微忌惮地看了联络官一眼,这批少年,只是淘汰下来的失败者,做了一次记忆清除试验之后重新培训就已经这么厉害,那,那些通过了考核的杀手呢?
据自己所知,现行杀手世界按能力高低,分为六个等级,能力由高到低,用六个英文字母A至F替代,但显然在这个杀手组织中,这些被认定为F级的淘汰孩子,绝对不止F级的实力。那些选拔上去的,B级、C级还有传说中的A级杀手,不知道究竟又是什么样。
恐怕也只有这样实力的杀手集团,才有底气将这批淘汰的试验体,当作武器来贩卖吧!
十几分钟后,联络官走进霍格的办公室,向他汇报道:“哈库将军对我们的试验体很满意,已经达成了初步订购意向。”
霍格没有表态,反问道:“加上刚才那两个,这一批试验体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多少个了?”
联络官回答道:“已经有12人身亡了。”
“死亡出现的时间和死亡进程怎样?”
“第一例死亡出现在9月17日,随后的3周内,先后出现了9例死亡,应该是身体条件最差的甩尾梯队都已经死亡。死亡症状和前几批试验体一样,首先是间歇性头疼,随后头疼加剧、鼻腔出血,最后七窍流血而死。”
“俄国远东基地那边,依然找不出原因吗?”
“据那边回报,他们已经尝试了不同的电子脉冲频率和强度,这批试验体是记忆清除效果最好的一批,而且出现死亡时间也是最晚的,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剧烈头疼和鼻腔出血出现的时间越晚,试验体存活的时间就越长。”
“我是问原因!”
“大脑基底毛细血管大量破裂是引发死亡的主要原因。但引发这一症状的原因尚不明晰,试验体的平日医疗观察和死亡后尸检结果,都找不到任何诱因,目前的猜想是电子脉冲的频率和强度损伤了脑部细胞的分裂基因,或是供能线粒体功能遭到破坏,使得大脑血管局部老化,脆性增加,但是没有直接证据。”
“现在还有没出现出血现象的试验体吗?”
联络官摇头:“没有,全部都已出现剧烈头疼和鼻腔出血症状,最晚的一例出现在10月11日,距离记忆清除试验113天,同样也刷新了我们的最长时间纪录。”
霍格翻动着平板电脑上的死亡者名单资料,随意问道:“试验后的最长存活纪录是多少?”
“我们现有资料掌握的最长存活纪录是185天,这批试验体很可能打破这个纪录。”
“半年啊。”霍格发出一声不知是叹息还是惋惜的声音,手中的平板电脑又翻过一页,朝联络官挥挥手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联络官走到门口,返身道:“对了长官,上次您要求我们调查的编号F131420原始档案,已在原始资料库中筛查出来。”
“F131420?”霍格想了想,想起来了,那个在路上遗失的试验体,“知道了,将它放在我的休息室里去。”
“是,长官。”
5
司徒笑和朱珠在天涯市一待就是一周。为了取证,寻找那些代孕妇女,过程比想象中更艰辛,司徒笑还是希望能找到9年前的代孕者,但最终也没能找到线索。
这次虽然意外侦破龙建、王维敬、陈封这3位同学共同构建的代孕网络和非法买卖婴儿链条,但是司徒笑他们想查证的龙建和卓思琪之间的关系依然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由于时间太过久远,证据和线索都被掩埋起来。
朱珠抱怨这次天涯市之行就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当了义务工,让天涯市警方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了一个大案。
司徒笑倒不这么看,破案就是破案,不管哪里的警方破案都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们知道了,9年前龙建接过一个大活儿,雇主支付的预付金就可能高达百万。龙建找了好几位能生能养的代孕女子供雇主挑选,但雇主是谁,其结果和过程如何一概不知,龙建并没有向他的两位合伙人透露丝毫信息。
而从龙建的妻子和同学好友那里了解到的情况看,龙建在中专辍学到重读大学期间,有十几年时间个人经历处于空白。而司徒笑认为,这期间龙建很有可能并非像他告诉他妻子那样在外打工,而是加入了类似社团的黑社会组织,学得了一手犯罪和对抗警方侦破的好办法。
关键还是高风给出的那一纸报告,伍永龙是伍文斌和卓思琪的亲生儿子,就是这张报告让卓思琪和龙建的关系一头雾水,明明知道他们是有关系的,却找不到关联的证据,再没有比这种事情更让人激愤的了。
司徒笑暗想:如果卓思琪觉得自己身体有问题,那么那种由夫妻双方提供精子和卵子,再将胚胎植入第三者体内代孕的方式倒是挺适合他们的。问题是如果是这样,伍文斌是否知情呢?根据王维敬的说法,精子取出体外必须30分钟内送往医院,否则就会因为环境温度的改变液化后失活,不再具有给卵子受精的功能了。
如果伍文斌知情,那么龙建和卓思琪的关系就不应该有进一步发展,而卓思琪在伍文斌死后的一系列反应也都说不通;如果伍文斌不知情,卓思琪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取得了丈夫的精子并做成了试管婴儿呢?
而且,从伍文斌死后的反应看,卓思琪自己也不确定伍永龙是不是她和伍文斌的亲生儿子才比较说得通啊?这中间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关系啊?
司徒笑觉得黎晓玲可以帮忙弄清龙建的反常处,说不定这里面能找到别的突破口。
回到海角市,李开然就带来一个好消息,“中国星”的外围摸底调查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而且李开然以朋友的朋友的身份,这两日与刘飞不断接触,把关系搞得不错。
“中国星”就是伍文俊闲得没事弄出来的一个组织,只不过他自己不出面,什么都让刘飞代为打理。刘飞加入以前,核心成员只是一群飙车党,追求极限速度的刺激。后来由于那几个和伍文斌身份地位差不多的土豪飙车出了车祸,纷纷退出,开豪车的越来越少,骑摩托的越来越多,这个俱乐部就渐渐朝着大众化极限运动发展。
刘飞是个极限轮滑和跑酷运动爱好者,是伍文俊学习跑酷时认识的。刘飞这个人很精明,发现伍文俊喜欢追求刺激,又有钱,就建议伍文俊将高端赛车俱乐部改为极限运动俱乐部,等于是用伍文俊的钱带着伍文俊玩儿,还能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吃喝玩乐。
“中国星”里有一半以上的人属于无业待业青年,伍文俊是他们的金主,平日里伍大哥伍大哥的将伍文俊吹捧得飘飘欲仙,有时候伍文俊心情烦躁,遇事不顺,他们也能陪着吃喝顺带出几个歪点子。
不过有一点还是不得不提,这群无业青年在不务正业上,几乎个个有自己的绝技,轮滑的、跑酷的、攀岩的、独轮车的、滑板的、飙摩托车的。可以说海角市的极限运动狂热爱好者或多或少都知道或加入过“中国星”。
伍文俊平日无事就和他们这群人成天厮混在一起,追求一种感官上的刺激。
不过这群小青年挺讲义气,特别仰慕那种古惑仔式的社团义气,虽说违法乱纪的事情他们不敢干,但又不想像普通人那样成天上班挣钱,他们觉得自己是一群不走寻常路的人。平时伍文俊有个什么大小事,只须吩咐一声,这些小青年都积极踊跃地帮忙。
所以伍文俊和他们的关系,比一起吃喝的狐朋狗友又要更亲密一点,带着一些江湖义气的情感在里面。
在卓思琪中毒死亡那晚,刘飞确实出了点事儿,他们几个同伙喝高了,大晚上玩酒后跑酷,结果从楼上跌下摔折了腿,不过当时他并不是去的第一人民医院,而是附近的一家小诊所,而且当时并没有人通知伍文俊。
李开然就以伍文俊朋友的朋友这个身份,说曾经听伍文俊提起过刘飞,说他不愧是“中国星”里跑酷第一人云云,总之一大堆马屁不要钱地送过去,让刘飞也享受了一把穿云坠雾的感觉。最终让刘飞觉得,李开然也是一个很讲义气的同道中人,没想到这点小事儿还让伍大哥挂念,感激涕零的同时又有些傲娇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