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个外国人很可疑,需要确认一下,司徒笑马上打电话给章明:“章明,你在哪里?你暂时不用去了,你去青云城,找保安,确认一下那天我们碰到的那个老外是不是住那里的,是,是住哪间房,不是又是去做什么的。”
“就是那个个子特别高的,金头发的!你忘啦?对,他的形体特征很明显,保安应该有印象,没有就调监控,马上去办,联系到了给我电话。”
手机还没放下,李开然的电话又来了,说人员已经到场,不过广场范围很大,布控点太多,有点不好拿捏。司徒笑道:“好的,我把这边安排一下,马上赶过来与你会合。”
司徒笑向张丽春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让工作人员陪着她,自己先一步赶去现场。
走到半路上,又有电话打来,司徒笑看了看手机,立刻靠边停车。稍做思考,他先点开了手机上的录音软件。
电话号码显示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王述,本应关机的王述居然会给自己打电话,这件事情本身就很诡异。
“喂你好,请问是司徒笑警官吗?”
“你好我是,你是哪位?”
“我叫王述,我要报案……”
司徒笑插话道:“报案应该打110或是去警局……”
但电话那头王述却并没有停:“我听说你是海角市最好的刑侦警察,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
“实际上,在你们警方监听之前,我已经和张丽春联系过了,是她告诉我,你可以信任,但我现在还无法完全相信你。司徒警官,希望你不要打断我的话,这很重要,关系到三条人命。现在已经死了一个了,另一个下落不知,我很可能就是第三个。”
司徒笑静下来,听王述想说什么。
“一旦通话时间过长,他们就会发现我,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可以信任,我需要你的帮助。半小时后,我在九江好吃街,安记河粉馆等你。”
“你要先说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我……喂,喂?”对方手机断掉了,根本没有给司徒笑问话的机会,司徒笑再拨打过去,又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究竟怎么回事?司徒笑有些迷惑了,那九江街是老城区的一条小吃巷,就在新门大桥下面,可是和利群广场却是两个方向,这个王述究竟在搞什么?
不过从通话中可以听出,王述知道警方监听了张丽春的电话号码,显然他知道某些事情,那些事情让他不敢相信警方,这么说来,利群广场也是故意说给警方听的,要不要相信他呢?
司徒笑很快就有了决断,他通知李开然监控好利群广场,遥控指挥了几个布控要点,自己驱车前往九江街。
九江街多的是苍蝇馆子、火锅店、大排档,在晚上更是老城区居民最向往的一条街,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叫卖声和各种食物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踏进街口就让人馋虫大动。
安记河粉是老字号了,这里也一向是宾客满棚,这么多食客,找个座位都难,司徒笑也没法从人群中分辨出谁是王述。
司徒笑看看时间,还有十分钟左右,正好还没吃晚餐,他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份招牌牛杂河粉,一面吃一面注意观察周围的人。
时间到了,没有人,也没有电话,司徒笑打过去,关机。
司徒笑决定再等等。人来人往,他细嚼慢咽,河粉吃了五份,老板和旁边的食客有些瞠目结舌。
又过了半个小时,安记河粉店进来了三十七人,离开了二十二人,还是没有电话,也没有人在寻人的样子。司徒笑给李开然打电话:“你那边什么情况?”
“时间还没到吧?没有什么情况,人很多,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好,我现在过来,你继续监视,张丽春有接到电话吗?”
“好像没有,笑哥,你去哪儿了?怎么……”
“待会儿再说。”司徒笑起身,长凳往后移,只听“嗒”的一声,一个箱子倒了。
司徒笑回头一看,自己长凳旁边,什么时候放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公文手提箱,褐色皮质,是身后的食客的吗?可身后那人不像是商务人士。这时候,司徒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内容是:“褐色皮箱,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帮我。”
短信是王述发来的,司徒笑非常诧异,自己一直保持警觉,观察四周,什么时候座位下面多了个皮箱竟然毫不知情,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司徒笑又看了看身后那名食客,那人正与同桌有说有笑地吃着,应该不是他。司徒笑结账,很是自然地拎起了皮箱,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9
司徒笑将皮箱放进车里,反复思索王述那条短信的含义,不要告诉任何人,显然是指别的警察。在车里他想打开箱子,但上面有密码锁,司徒笑摇了摇箱子,里面的东西相互碰撞,发出“扑扑扑”的声音,很厚重,像是什么材料。
或许,王述今晚不会去利群广场了。司徒笑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去利群广场似乎只是一个幌子,将自己和别的警员分隔开来,难道真如自己所预想的那样,在自己的手下和别的同事里,有人通风报信?
司徒笑又给李开然去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暂时有事,现在一时去不了利群广场了,让李开然他们严密监视,有任何情况都马上通知自己。
王述手机还是打不通,司徒笑驱车回到公寓,这个数周难回一次的家或许是他最后的安全城堡了,如果警局都不可信,那么把东西带回家无疑是最保险的。
刚到家,又收到一条短信,只有两组三位数,325,165,司徒笑明白这应该就是密码箱的密码了。
输入密码,箱子打开,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什么资料,只有几本厚重的书,海角市旅游指南、海角黄页、电话簿,还有几份杂志……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司徒笑将书都打开,抖了抖,没有东西掉出来,也没有夹层什么的。
司徒笑又仔细地检查了皮箱,也没有发现别的东西,王述给自己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司徒笑相信,这并不是一个毫无意义的恶作剧,王述交给自己这些东西,还说不要相信任何人,肯定是有他的用意的。
司徒笑开始仔细地翻看起这些书来。
司徒笑很快发现,电话簿上有折痕,有折痕的地方都有被指甲划过的电话号码,司徒笑注意到那些电话号码,第一人民医院重症监护科、天赐福利院、三立建筑公司,若这些还是王述回到海角市想联系昔日的朋友留下的信息,那么后面的一些下划线就让人有些惊讶了。
海角市工商总局,海角市市委办公室,海角市公安局,第一人民法院,海角市检察院……
难道说,这些电话他都打过?却屡次被人质疑询问,让他得出一个都不可信的结论吗?
司徒笑注意到,电话簿里还画出了公安局刑事部办公室电话,这是英姐办公室的电话号码,难道他也打过?
不,不可能,这件事只怕另有隐情。
司徒笑将被画过的电话号码一一记下,又翻开海角黄页,里面记载着各类企业信息,这本书里没有下画线和折痕,但相较于其余几乎没有翻动的新页面,明显建工建材企业单位被翻阅了很多遍。
其中就有恒绿集团,王述到底在找什么呢?难道说,他和侯伟南包括那位梅恩书,真的与恒绿集团有关?
不过司徒笑很快发现,王述并没将重点放在恒绿集团身上,他只是对海角市几个大的房地产开发公司给予了更多的关注,包括钧鸿、帝锦、乐苑、赵氏都在里面,此外还有一些医药企业,还有几家商业银行。最后,一家以从事公益广告为主的媒体企业,被王述给予了重点关注,在它上面留下了许多指甲印。
司徒笑想起了茜姐一直没查到下家的那个基金会,难道说,这些企业都和那个基金会有什么关联?
将有用的信息记在脑海里,司徒笑翻开了海角市旅行指南。这是一本介绍海角市旅游文化产业相关的书籍,除了介绍各种风景名胜,还有各种美食特色。
安记河粉是经典老字号,而利群广场则是作为新兴的商业旅游休闲娱乐中心被刊登在册。
这一次,王述不仅是用指甲在上面画线了,还用笔在上面圈圈点点,在一些交通地图上还用箭头反复标注。
司徒笑翻动着旅行指南,仿佛进入了王述的世界。他依稀感到,一个走投无路的人在绝境中艰难求存,他不是在看旅行路线,而是规划自己的求生之路。
这个人似乎有个自己的计划,但他不知道谁人可信,也不知道怎么对抗暗中的敌人,必须尽早与他见面,打消他的顾虑,探听真实的内幕。
司徒笑将海角黄页上的企业信息转发给茜姐,让茜姐帮忙查找一下,这些企业或企业里的人是否和那个基金会有所联系。
过了一会儿李开然来电话,已经超过约定时间半个小时了,利群广场人流量大幅减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张丽春也没有接到电话,问还要不要继续等下去。
司徒笑交代,再多等半个小时,他还不知道王述到底有什么计划。
司徒笑继续翻阅旅游指南,想通过王述重点勾画的路线找出王述的目的地。
一个人,如果被杀手组织追杀,他要怎么逃?他是怎么发现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当中的?而且从目前掌握到的王述基本信息来看,在离开福利院之前他都只是一个普通人,和侯伟南还打过几年工,那时候也没表现出什么过人之处。
和侯伟南分开之后独自打工这段时间,这个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还是说,人在面临绝境时,会激发出体内难以想象的巨大潜力?
司徒笑看着那些粗糙的,有些混乱的线条,思索着王述的想法,从这些杂乱无章的线条中要找出这个无助的人真实的内心。
以及他把箱子交给自己,究竟是什么用意呢?
一个人在请求另一个人帮忙的时候,肯定首先要提出自己的诉求,究竟需要帮什么忙,而不是交给那个人一箱子书,让那个人自己去猜。所以司徒笑肯定,王述交给自己的箱子里,有他希望和自己取得联系的线索,而线索应该就在这些书籍里面。
可那王述不过是一个普通中等学历,怎么会用这么隐晦的方法来暗示自己,司徒笑有些疑惑。
司徒笑注意到,地图上标注的几个地方,都是以前的建筑,现在应该拆迁了吧?正在修新的楼盘,他用手机地图一查,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现在那个地方是工地。
高风刚才在电话里说,那些杀手的鞋说明,杀手可能最近刚去过建筑工地!
难道他们是想带侯伟南去指认什么地方?或许也有可能,侯伟南被关押在某个将要竣工的建筑楼盘里。
司徒笑回想起监听到王述打给张丽春的电话,他曾说道,“没想到他们真的这么快就动手了”,虽然是说给警方听的,但未必没有蕴含着某些特定信息。
显然,王述不仅是知情人,而且说不定他还很有可能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导火索。那么,对方为什么没有干脆直接地杀死侯伟南,就像杀死梅恩书那样,或许就是为了留住侯伟南来要挟王述,不许他将事情真相透露出去。
几年前,那三个孤儿院的孩子究竟发现了什么?为何集体放弃上大学的机会?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又有人要绑架杀害他们?这和伍家的凶案到底有什么联系?
司徒笑觉得,这是他办过的最离奇的一件案子,案中的相关人物彼此之间,似乎都没有丝毫的直接联系,但他们却被卷入了同一桩凶杀之中,龙建一家如此,孤儿院的这三位也是如此。
很多问题都找不到答案,也断了线索,甚至连立案都很困难。对方行动高效,手法专业,给案件侦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这时候,章明打来电话,他已经问到那天青云城里那个金发男子了,他不是住在青云城的,只是去访友,门卫那里的登记信息显示,他拜访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那租住房子里的两个失踪杀手。
又一个谜团解开了,这就是为什么司徒笑觉得他们没有露出明显破绽,对方却依然快速且悄无声息地逃走了,那个金发外籍男人认出他和章明的身份了,却故意没有靠近那栋房子,暗里通知了屋中的人,让他们逃掉了。
而且看那金发男子的体形,司徒笑怀疑,那也是一个杀手。虽然还没查到他有犯下什么案子,但司徒笑已经将其定义为危险人物,他让章明先回警局去做一个人像临摹图,以备不时之需。
安排好章明,司徒笑重新将重点转移到旅行指南上。如果说绑架侯伟南是为了要挟王述,而王述又向自己发出了求助信号,那么在对方没有找到王述前,侯伟南说不定还有救。
可是王述现在已是惊弓之鸟,也不知从哪个电视剧里看来的,连通话时间都不敢超过三十秒。求助只是他发出的试探信号,留给自己的资料也极为隐晦,这样的求助落在其余警员手里帮不了半点忙。
司徒笑重新梳理了一遍旅行指南,发现王述对这本指南的翻动应该有一定的顺序和目的性,透过那些路线、数字,和旁边标注的时间,司徒笑隐约抓住一点线索。
这个王述极有可能知道侯伟南的下落,他想单枪匹马从杀手手中救出侯伟南?这样的话,他应该早就知道侯伟南被绑架了,那他打电话给张丽春又是什么意思呢?确认消息?或是观察张丽春有没有被跟踪,借此反跟踪杀手?一个务工人员有没有能力做到这一步啊?
司徒笑忽然将旅行指南飞速地倒翻回去,停留在海角市地图页面上,利群广场、九江街、张丽春他们家,正好是一个三角形,在这个区域范围中,就是王述多次重点标注的一处建筑工地。
司徒笑对照手机网络,很快查明这处在建工地是新修的商业大厦,高六十三层,目前已经封顶,正在处理外墙。只是由于劳资纠纷,这个项目已经于一个月前停工了,施工方代表和开发商正在进行拉锯战似的谈判。
一个被绑架的人,如何让他屈服和妥协,不至于绝望?那么就需要给他希望。这处工地距离张丽春他们家并不远,若是在高层,或许还能看到他们家。
那王述说,张丽春很快就能看到她老公,难道这就是他已经打探到的关押侯伟南的地方?他知道警方在监听,他并不是在暗示张丽春,他是在暗示自己!
司徒笑拿起电话:“喂,茜姐,已经睡了吗?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查到出入青云城的那两辆租车,你有没有跟踪天网查他们的去向?是的,是的,好,我知道了。”
司徒笑登入电脑,找出茜姐留下的网盘资料,用天网资料对比着导航地图,虽然对方开了绕路,但很显然,最终的目的地始终是在向那中鑫大厦靠拢。
好极了!司徒笑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半,事不宜迟,他决定夜探中鑫大厦。
司徒笑驱车来到建筑工地的外围,很轻易地进入工地。这里四周被薄铁皮围着,晚上格外安静,钢筋水泥在夜色下勾勒出玄秘的立体几何图形,最顶端铺好的外墙泛着幽幽冷光。
周围的一些建筑工棚都已经拆掉,工地周围很是空旷。
面对这栋高六十三层,占地面积近两万平方米的庞然大物,司徒笑有些犯难,侯伟南可能被藏匿在任何一层的任何一个角落。
如果侯伟南真的被关押在这里,那么那些杀手会不会派人留守呢?或者留有必要的监控措施?司徒笑猫腰潜行,尽可能将自己隐藏起来,小心地朝大厦靠近。
什么!忽然一阵刺痛从大腿传来,司徒笑翻身后跃,同时将配枪拔了出来。可是身后空无一人,一阵眩晕感传来,司徒笑倒地前,手已经搭在了腿上,摸到一支飞镖样的东西。
“是陷阱。”司徒笑闪过一个念头,陷入黑暗。
“笑笑……笑笑……”熟悉的声音,忽远忽近,飘忽不定,在黑暗中游弋。
谁在叫我?司徒笑下意识地迈动脚步,在黑暗中追寻那熟悉的声音,忽然被汹涌的水淹没,一阵冰凉。
被无尽的黑暗包裹着,令人窒息的冰凉河水,如坠深渊,无法呼吸,这是梦,自己有多久没做过梦了?
不对,我在办案!司徒笑醒了,他极力控制着呼吸,将眼睛微微张开一道缝隙,四周一片黑暗,远处有微弱灯光;他侧耳倾听,除了心跳、呼吸和风,没有别的声音;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没有被束缚的痕迹。
司徒笑的身体感觉慢慢恢复,他察觉自己正躺在工地上,四周没人。他睁开眼睛,那栋高层建筑就在自己眼前不远处。
司徒笑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确定没有人暗中监视之后他站了起来,不知道是否是睡了一觉的关系,没有眩晕感,司徒笑极力回想起来,自己怎么会倒在这里?
对了,是麻醉飞镖吧,用猎枪从远处发射的,司徒笑想起来了,摸了摸大腿,飞镖已经不见了,被针扎过的位置,若非刻意按压,也感觉不到疼痛了。
司徒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没有被翻动的痕迹,奇怪了,对方既然已经麻醉了自己,为什么没有下手,只是取走了飞镖?难道是因为自己警察的身份吗?
整件事情太怪异了,司徒笑不觉得杀手会对警察手软,难道不是杀手干的,是王述?不太像,这么暗的环境、那么远的距离,自己没有丝毫警觉地就被麻晕了,怎么看都有一丝阴谋的味道。
配枪!司徒笑第一时间检查了自己的配枪,还在,弹夹仍是满的,还好,司徒笑松了口气。
几乎可以肯定,这栋建筑只是一个陷阱,就是不知道这个陷阱是杀手们给王述留下的,还是王述故意给自己留下的。如果是前者,那么王述就是让自己做了探路石,杀手们不杀意外闯入者,不想把事情闹大?
司徒笑还从未吃过这样的亏,整件事情太诡异了,司徒笑第一时间联系了高风。
“喂,老哥,现在是什么时间,你有没有公德心啊?”高风在另一头说话含糊,困得不行。
“我要做个药检,我刚刚在一个建筑工地被人麻翻了,至少……”司徒笑看看时间,“至少两个小时。”
“不会吧,发生了什么事情?”高风一下来了精神。
“回警局再说。”司徒笑离开了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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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混合麻药啊,我至少找到了舒眠灵和埃托啡的成分,这是打算麻大象啊。你确定他们什么都没对你做?”高风满脸疑问。
“怎么,你还希望他们做点什么吗?”司徒笑面色不善。
“这不是担心你吗,没理由把你麻晕了,又不对你做点什么的。脱裤子。”高风拿起了取证相机。
司徒笑将大腿的针孔露出,淡淡道:“所以我马上找你做取证啊,虽然或许他们发现了我的警察身份,所以撤离了,但是我还是担心在我昏迷期间,他们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谁叫你每次都单枪匹马,这次要是叫上李开然或张子成就不会有这样的事了。”高风将司徒笑的验血报告和照片建了个档,又问了一遍,“真没发现动了什么手脚?手机啊,配枪什么的都还在?”
司徒笑点头:“暂时还没有发现,这件事情太奇怪了。”
高风表示同意:“照你的说法,王述知道某个秘密,又想找你帮忙,他至少应该拿出点实际的证据来,而不是像这样留一些所谓的线索,让你去猜,怎么看都像一个圈套。”
司徒笑道:“或许他是想利用我去探查中鑫大厦有没有埋伏,对方用的麻醉枪,说明他们并不想杀死王述,而只是想活捉他。这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猜想,他手上有可以威胁对方的东西,并且他对那个东西设置了死亡保障。”
“死亡保障?”高风愣了愣,恍然道,“你是说那种威胁对方,如果哪一天我死了,多长时间没有和我的联系人取得联系,那么我的联系人就会把我手上的东西公开出去,是这种吗?”
“对,应该就是类似的警告。那么这样看来,他手上有一件可以威胁到某人的东西,这件东西是可以保存,可以转移,也可以公开的。”
“难道和卓思琪手里的东西类似?也是硬盘或优盘保存的视频资料?”
“基于当时的年代考虑,我更倾向于照片或录音之类的东西。如果说是他们当年拒绝基金会的时候发生的事情,那么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才被人追杀绑架呢?里面或许涉及有利益诉求。”
“你是说……”
“当年他们无意中拍到的东西,可能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保留下来了。但是从梅恩书和侯伟南两人的工作经历来看,都只是普通服务人员,我想,王述的经历可能也不会好太多,人在太穷的时候,就希望能利用自己手中的资源……”
“所以王述用他当年无意中保留下来的东西威胁了某人,这个威胁直接导致了当年三个拒绝基金会的人被绑架和被杀!王述现在自己也在躲避追杀!可是不对呀,对方怎么就不怕王述鱼死网破,将他身份和当年的事公开?”
“或许王述尝试过,但是失败了,或许对方在用金钱稳住王述的同时,已经对他当年的两位朋友下手了,王述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演变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他没有心理准备。现在对方可以一面用金钱一面用他朋友的性命,双重夹击,威胁王述不许透露秘密,他们采取的极端手段是普通人难以想象和无法承受的。”
“而且,若是当年发生的是极端犯罪,他们会选择更隐秘的场所,不可能被三个去领助学基金的少年发现,就算发现了,他们也应该会马上报警,不可能隐瞒下来。当年发生的事情,应该源自道德层面,结合伍家卓思琪保留的情色视频来看,我更倾向于王述手中保留的证据,是一些不雅照片,或是不雅对话录音。这些证据,对被威胁的人而言,多半只是名誉受损,所以王述很可能根本就没想到,会演变成绑架和死亡事件。”司徒笑忽然觉得,自己被麻醉昏睡了一段时间之后,自己的思维格外清晰起来。
他继续分析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的目标范围可以大大缩小,那个被威胁的人很有钱,他可以请动杀手,并且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不雅照就可以威胁到他,而且他可以影响上层。我想,检调机关这次打算提前结案,以及王述以前联系过的那些公检法部门,或许都有这人在背后影响。”
高风道:“如果对方的能量那么大的话,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司徒笑道:“我最担心的是,通常拥有这样能量的人,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形成了一个利益集团。从伍家的案子来看,如今这个集团的手已经伸向了司法检调机关,他们或许是从外围施压,或许直接干预。如果是这股力量,王述一个普通工人,他肯定对付不了。
“我们现在有两条线,一是通过舆论压力迫使检察机关尽快破解硬盘上的视频资料,将里面涉嫌的人一网打尽;二是等王述的消息,如果他被捉住了,这条线就断掉了,对方不会给我们留任何别的线索。我觉得你和晓玲应该再去福利院询问梅恩书王述他们几人的生平,我们只能通过他们的性格、喜好、习性来从侧面分析当年可能发生的事情。”
“好,你先休息吧,这件事我和晓玲会弄好的。对了,另外那个箱子,我觉得你最好还是交给证物室保管。”高风提醒道。
“我还需要再查一查,或许可以发现王述的一些线索,我们必须比那群杀手更先找到王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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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角市多位高官与富商的不雅视频网络流出”。
“已疯传”。
“极大尺度不雅视频”。
“官商勾结”。
“海角市最大贪腐案内幕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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