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迅速地换脸,憨厚笑道,“我是说侠之大者,厉总也。”
她一个人闷在家闲来无事,便让周平馨租了很多电影碟在家看。
“不看新闻,我们看DVD好不好?”
吃过饭后,她就腆着吃撑的肚子赖在沙发上,最近生病有福享,连碗都不用刷了。难怪古代女人都爱做病美人。
所以果真是,病弱有特权。
“我要看财经新闻。”
可是——这个男人却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解下围裙就去换频道。
“可是…”她瞅了瞅厉择良,“可是我头晕,一看新闻那些主播面无表情地机嘎机嘎说国际时事就更头晕,连那天擦伤的胳膊也开始疼了。”她本来是瞎掰,但是却做得煞有其事,一半央求一半撒娇着说。
他看了看她,不知道想些什么,一会儿居然破天荒地说:“那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啊?
写意张大了嘴。
这只宅男居然要出洞了。
“不乐意?”厉择良斜着眼问她。
“乐意!“她立即点头如捣蒜。
A城的九月,白天还是骄阳,可惜只要一入夜就会有些泛凉。
拿到票以后,写意便买了爆米花和可乐,拉着厉择良在影院大厅里等待入场。
“吃不吃?”她将爆米花递过问厉择良。不过,答案猜都猜得到,多半是那两个字。“不吃。”果然。
写意挑眉,他就不能换一些口头禅?
“我会高难度吃法。”写意眨了眨眼睛,“表演给你看。”
说着,她就捡起盒子里一颗爆米花朝半空中一投,抛了老高。她仰着头,张开嘴,判断无误地将回落的小东西收入口中。
她得意洋洋地一边笑眯起眼睛笑,嘴里一边嚼着说:“厉不厉害?”
“幼稚。”
他云淡风轻地,只用两个字就将她的举动下了个定义。
写意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我还会更高难度的。”随即同时扔了两颗,又仰头移着脚步去接。这时,旁边走来一对男女,双方都没有注意眼看就要碰上了。
他一时手快,一下子将她拉过来。
她重重地撞到他的怀里,手上的爆米花散了一地,可乐正好倒在厉择良裤子上。很多人探头张望。
他有些无奈地低头看了看那些可乐。
写意躲在他胸前,窘迫地要命。
“我又出丑了。”
“我见惯不惊了。”他拍拍她,“所以幼稚的事情最好少做,特别是人多的时候。”语气第一次这么苦口婆心。
“怎么办?丢脸死了。”
“你要是再不从我身上离开,估计看到你丢脸的人会更多。”他说。
呀——
写意这才想起来,迅速地和他分开。刚才她的姿势活像含情脉脉地在公众场合对一位帅哥投怀送抱。
她的脸红一直保持到入场以后,电影开幕,影厅熄灯。
电影是老早以前《City of Angels》,正好遇上该影院的爱情电影大展播。但是这个电影是写意第一次看。
看到女主角Maggie在森林里,放开掌住自行车把手的双臂,迎风飞扬,脸上绽开着璀璨的笑容的时候,写意却突然在黑暗中寻觅到厉择良的手,紧紧地握住。
他回头去看她。借着屏幕的灯光,他看到她的脸上挂着泪痕。
那样极致的幸福下,全场的人都在为着两位主人公的爱情而会心地微笑的时刻,只有她一个人却在默默地流泪。
他反握住她的手,低声问:“写意?你怎么了?”
“不知道,总觉得他们这样太甜蜜了反而让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厉择良闻言起身拉起她。
“那我们走。”
写意纳闷,“为什么?”难道她又惹他生气了?
“走吧。”
她就这样被他莫名其妙地在电影中途被拉出影院,走到街上。刚到街面,遇见黄家的孀妻孟梨丽从百货商场里面出来。她将手上的口袋交给司机,摇身走了来。
“厉总,沈律师。”
厉择良点头也与她打招呼。
孟梨丽的目光挪到他俩牵着的手上,写意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
“没想到沈律师找到这么好的良缘,恭喜啊。”她笑着,真心感叹。
几句寒暄之后,双方分道扬镳。
“你和孟梨丽也很熟啊。”写意问。
“商界的朋友,说不上熟与不熟。你们认识?”
写意说:“以前黄先生过世,黄家的少爷和小姐和她争遗产,正好我在负责。”厉择良点头,“她将黄家的银行打理得不错。”
过了会儿,她又追着问他,“为什么不看完?”
他虽然一直不说话,却又丝毫根本看不出他在生气,那又是为什么?
“阿衍,你怎么了?”她继续又问。
许久他才淡淡说:“如果我们不看后面,那么他们不就一直停留在那个地方了。”
听过之后,写意不禁笑了。
休整了一个星期的写意准备第二天回到公司上班。早上起来迟了,她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吃饭。刚出门、出电梯,要上车时写意发现没带手机,于是耽误了许久。
“CO78的政府拍卖会定在下周二。”季英松说。
“保证金交过去了么?”
“交了。薛总说,业兴那边做了万全准备。”
“无论怎么完全,还不是靠钱说话。”历择良冷笑。
“可是,如果竞标成功我们需要当场交诚意经。”
“不是如果,是一定成功。”历择良打断他。“钱方面也不用担心,这阵子紧一紧就好。”
“蓝天湾的事情......”季英松说。
“这个你不用过问。”
说到这里,已经看到写意的身影。他俩的谈话在写意归来的时候默契地戛然而止。车开了,季英松又恢复成了一块只会开车而不多说一句话的季木头。
“怎么了?”写意一上车便觉得气氛有些凝重,“背后说我坏话了?”
“我们在讨论,会不会你回去翻了半天以后才发现手机就在自己包里。”他眯着眼睛笑。
“你怎么知道?”写意瞪起眼睛。
久了没去公司,有些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她一转身就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
在员工餐厅里,小黄远远看见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坐过来说:“写意,真对不起。不知道你和历先生......”
原来——他们已经知道了她和历择良的关系。也难怪,医院里人来人往地,哪能没有一点儿风声。
“以前买吻的事情,是跟你开玩笑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小黄红着脸说。 “也一定不要在历先生面前提。”
“呀——”写意惊讶地说。“我还收集了很多他用过的一次性杯子,那不是没有销路了。”
其实,她只是说来宽她们的心。
小黄两个怔了怔,然后会心一笑。她们知道她在说笑,但是从中看出写意还是那个写意,并没有因为飞上枝头变成凤凰而趾高气扬地看不起她们。
旁人都以为,沈写意和历择良是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普通的公司小职员机缘巧合地吊到了厉氏的白马。
灰姑娘小小地病一场,于是白马为伊消得人憔悴。这样的故事,简直就是厉氏大楼八卦宴里的饕餮盛宴。
不到两天,写意被唐乔调回律师楼,这个原由乔涵敏没说,历择良没说,她也明白。和客户搞成这样,影响终归不佳。
他说,“这样也好。”
写意也点头。
回到唐乔,看见熟人的面孔,写意觉得异常轻松。没有专门的办公室,和大伙儿坐在一起,桌子都还留在那里。
来了写新同事,亲切地叫她:“写意姐。”
年纪大的前辈称呼她,“小沈。”
周平馨唤她,“写意。”
这里和厉氏统统不一样。那里什么制度都很严厉,着装不能有半分逾越,连女同事之间聊天都只能是偷偷摸摸状。
写意惬意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开始工作。
下午,吴委明从外头办差回来,看见写意就打趣说:“呦——地王夫人也要上班啊。”
“什么帝王夫人。”写意纳闷。
“你不知道啊,翡翠区那块CO78开出了本市第一高价,你们那位历先生荣升本市地王之主。”
她除了对这个地略有耳闻以外,公事上因为住院已经没有插手厉氏的事情。
“啊,价格很高?”
吴委明报了个价格,随即摇头感慨道:“这么贵简直是让人咋舌,主要是和业兴抢的太凶了。”
哦,以前和厉氏有过节的业兴地产。写意没说话。
车上他和季英松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说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他长久以来都是给人这种感觉。那样的语气就好像天塌下来也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半路杀出程咬金,在拍卖价格上抬高不少才吃下来。前段时间才投了巨款给蓝天湾,现在又拍成地王,厉氏果真是财大气粗。”吴委明感叹,不过,写意啊,难道你们从来不谈这些。”这个你们理所当然指的是她和历择良。
“我们不说公事。”写意说。
“难道只谈情?天呐,写意。教我两手吧,我就找不到那么多情来跟你嫂子谈”
“去你的。”写意笑。
写意下班时,天上在落蒙蒙细雨。她撑起伞,走过去做地铁。路过花店,看到摆在篮子里的金盏菊,她不禁蹲下来,摸了摸它们。
她一直喜欢这种植物,盛开在金灿灿的春秋二季,花瓣盛开的时候就像一个一个太阳的笑脸,所以她一直胡乱地叫它们“太阳花”。
花店的小妹问:“姐姐要买花么?”
“要。”写意说
她抱着所有的金盏菊回到家,空不出手来开门,于是历择良来应门,看着拥着那么多花的写意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她笑着说:“我给地王送花来了。”
他怔忪须臾。
她刚进门换下鞋,他就拿起上衣说:“饭菜都搁桌上了,趁热吃。”
“你要出去?”
“嗯。”历择良答。
紧接着,一连许多天,他都很忙,每次回家她都已经熟睡,她知道,拍卖以后交了保证金还不行,必须在规定日期内到账一定比例的款项,否则一旦违约,不仅那八位数的保证金化为虚无,还要吃政府的官司。
所以,他肯定在筹钱,或者四处走动。
10——2
虽然他掩饰得很好,写意毕竟不是三岁小孩儿,哄一哄就真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他脸上的那层阴霾越来越深沉,只是回到家里就装着兴高采烈的样子。
最近烟也抽得很凶,但是他不在房间里抽,知道写意不喜欢烟味索性躲到阳台去,抽完回来洗过手才和她讲话。
今天,好几次写意听见他一个人在阳台上咳嗽。
“感冒了?”
“没事。”
刚说完没事,却依旧咳了两声。
写意瞅了他一眼,去药箱里替他找感冒药。
“筹钱的事情恐怕难办。”私底下吴委明说。
太急了,数目那么大。
“确实。”写意答。
没有哪家企业是提着钱去做生意,钱都是银行的。以前,厉氏长期是和辉沪搭线的,如今为了她,两家已经翻了脸。
她果然是尽添麻烦的。
写意悠悠地兴叹一声,却突然想起个人来。
那人当时就应允说:“沈律师要是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尽力。”写意听着没放在心上,如今想起来,不知道这个人情还值不值钱。
她问吴委明,“你那里有孟莉丽电话没?”
“有。你没有?”
“我删了。”
如今孟莉丽不就是正源银行的当家老板娘,或者说是老板也不为过。写意拨了孟莉丽电话,约个时间拜访她。
如今孟莉丽已不能和半年前那个等待分割遗产的遗孀同日而语了,可是对写意还是那么客气。孟莉丽没有将约会定在办公室,已算是平易近人了。
下午四点,写意向乔涵敏告了假,就拿起手袋出门。吴委明说,“正好我也无聊,不如替你壮胆?”
写意感激地看了他一看。
于是俩人齐步朝目的地出发。
写意一路上已经想好,态度要如何地谦卑虔诚,才好博得今日孟莉丽的一枝橄榄枝。就像写意以前刚刚开始出庭一样,俩人在车子里你一句我一句地演练模拟台词。
写意早到了十分钟,没想到孟莉丽到得更早。
“不好意思,我们迟到了。”写意只好这样说。
“是我来早了。”孟莉丽笑。“难得沈律师约我。”
“其实…”写意,“无事不登三宝殿,其实是有事想要孟女士帮忙。”
“什么女士不女士的,我比你大好几岁,叫我孟姐就行。就是不知道沈律师赏不赏脸唤我一声姐姐。”她盈盈一笑,眼波流转,煞是迷人。
“孟姐。”写意和善地点头,“那也叫我写意吧。”
“写意,也是好名字。若是我们家卉有你一半善解人意也好。”孟莉丽说。
眼看话题越扯越远,写意略微觉得不妙,是不是对方不想插这个手。
没想到,孟莉丽扯了些家常后,开门见山地问:“你说叫我帮忙,是为厉氏筹钱的事情?”
她一猜就中,果然是有些准备的。
“是,还请孟姐帮忙。”
“朱家老太太给我们这一行都留了话,谁贷给厉氏就是跟她老人家过不去。如今朱家虽然失了势,但是老太太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所以厉总那样做,总归太冲动了些。年轻人嘛,哪儿不能有些磕磕碰碰的,他将事情做的太绝了。”
听到这里写意的心已经凉了一半。
“要是孟姐可以引见,我愿意去朱家请罪。”虽说她骨子里倔强地要死,但是只要如今能帮他,自己如何伏低做小都情愿。
“这个怕是不妥当吧。虽然我和厉总不熟,但是他的脾气我也听说过一点儿,估计就连你来见我,他也是不知道的。”孟莉丽摇头说。
“他个性执拗些。”写意不好意思地说。
“殊不知,这种个性却是很受女性喜爱。”孟莉丽道。
“写意,”孟莉丽顿了顿,又说,“这个忙我愿意帮。”
写意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停顿了一秒钟以后,绽放出笑颜,然后和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吴委明相视一笑。
“谢谢。”她真心真意地答谢。
“我帮忙的原因只有一个。不是因为我对厉氏有信心或者我对厉总有兴趣,想取得什么回报,而是为了你,写意。”孟莉丽伸手握住桌子上写意的手,说,“我在一生中最无助的时候,是你在帮助我。家卉和我不和,在众人面前侮辱我的时候,连身边的男伴都逃之夭夭,却是你替我挡在前面。”
“那是…我的工作。”她笑。
孟莉丽说:“我能答应你,确实也是厉总有能力,值得一试。不过这只代表我的意见,我会向董事会争取。昨天厉氏正好在和我们正源联络,要是行得通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谢谢。”写意又说。
孟莉丽笑,“那天在街上遇见你们俩,我这个旁人看着都觉得幸福。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说到这句,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惆怅情愫。
回去的路上,吴委明说:“这个孟莉丽没想到做事挺耿直的。”
晚上,写意像小猫一样黏在他怀里。
她一直在琢磨着怎么对他开口,才能让他接受,才能顾及他那高不可攀的自尊。
“阿衍,要是我做了件会让你生气的事怎么办?”她问。
“难道你还做过什么让我高兴的事?”他揶揄。
她生气地张嘴咬他的下巴。
他吃痛地笑,笑了两下却岔到气,开始咳嗽。
“你是不是又没有按时吃药?”她问他。
他没说话便是默认。
“这么大个人了,还怕打针吃药。”写意摇头。
一大早,薛其归就风风火火地走到厉择良的办公室里。
“厉先生,正源同意贷款了。”
厉择良原本正在柜子前找资料,听见薛其归的话微微一错愕。
“怎么回事?”
薛其归原原本本地将情况说了一遍。
“昨天,沈小姐见过孟莉丽?”他听了之后忽然问。
薛其归说:“不清楚,我马上去打听下,跟你回话。”
薛其归走了以后,他继续留在书柜前找东西,翻了十多分钟。期间小林进来一次,为他添水。第二次她进来看见他还在那里。
她狐疑地问:“厉先生,您找什么?”
听见小林的话,他微微失神。原来他是这样烦躁,连薛其归进来之前想找什么,都忘了,只是机械地重复着那个动作。
小林见他神色不佳,不敢多呆,放下杯子就退了出去。
10——3
一会儿,薛其归在电话里给了他答复。
“她一个人去的?”历择良问。
“还有那个同事吴委明。”薛其归答。
“嗯。老薛,你安排下,今晚请正源吃顿便饭。”历择良说,“我上次让你开户转钱的事情做好了么?”
“户开好了,但是数目有些大。”
“你办就是了。”
下午写意好不容易提前下班,在超市里面买食材和食谱,准备早早回去复习一下淡忘了的厨艺。
她推着推车,选了很多他爱吃的东西。
她一个人挤出地铁,再嘿咻嘿咻地提回家。可惜,刚进屋就收到历择良的短信。
“我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
他不冷不热地写了一句。
她看着屏幕上两个字,心头不知道怎么的,隐隐有些难受。平时要不是会她的信息的话,他几乎不会主动用短信联系,有事情都是直接讲电话。
可是,他却破天荒地这样告诉她。
是不想和她说话,还是现在忙得抽不开身?
大概是后者吧,她安慰自己。
八点、九点、十点、十一点......墙上挂钟的时针走了一格又一格,历择良还没回家。写意越来越没耐性,将电视的频道换了几百次,开始抓狂。
她好心准备做饭给他吃,他居然说不回来就不回来,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快到深夜也不归家。
讨厌!
真讨厌!
十分讨厌!
一会儿坚决不理他!绝对不能心软!
写意下定决心就去洗澡,放水的时候似乎听到他进屋关门的声音。她暗暗在心里敲定,一会儿一定要摆一副深闺怨妇的脸色给他瞧瞧,让他知道厉害。
她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直接回了卧室,但是还是忍不住瞅了历择良一眼。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后脑勺朝着她,所以看不见他在那儿干嘛。
总之回来了也没有主动和她说话,写意气呼呼地一把关了客厅的灯,扔他一个人在黑暗中,然后爬到床上蒙住头睡觉。
憋了三四分钟,外面的男人还没有动静,既没有起身去开灯也没有走动。
被定身了?写意纳闷。
她狐疑地起床探出头,看到他还是那样坐在黑暗里,一动不动。她挪动了下步子,却不小心踢到了旁边椅子腿。因为是光着的脚丫,所以脚趾头被磕痛了。
他忽然说,“磕到哪儿了,过来我瞧瞧。”声音倦倦的,有些慵懒的低沉。
她不理他,假装是自己出来喝水。
“写意。”他唤。
她继续无视,尽自朝厨房走去。
“写意,我头晕。”他说。
此句一出,立刻奏效。
她当即就停下脚步迅速转身问:“怎么了?”
历择良挑起唇角,戏谑着说:“你不是准备不理我了么?”
写意虽然看不见他在暗处的表情,也能想象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是如何得趾高气扬。
他居然故意说头晕来使诈。
“呸——”写意恨得牙痒痒。
“过来,我抱下。”他继续厚脸皮地说。
“没门儿!你身上不是烟味就是酒味,臭气熏天的,沾着都恶心。”她站在那里和他对峙。
他一点儿也没生气,反倒沉沉地笑起来。
“哼——”她抗议。
“帮我倒杯水。”他笑后说。
“想得美。”
“写意,”他柔柔地叫她,“我嗓子烧得难受。”
他那样服软的叫她,似乎不是装出来的。她心里倒是真有些担心了。听话地去倒了杯水走到面前给他。
递给他的时候,她碰到他的手滚烫地吓人,心里一惊。
“怎么了?”她急忙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似乎正在发高烧。
原来是真头晕。
“喝多了些,有点头晕,睡一觉就好了。”他冲她笑。
看到他那样笑,写意估计他也喝得差不多了,不然平时哪儿有这么傻。
“明明在感冒还去陪人家喝酒,还要不要命了?什么叫喝醉,什么叫发烧,你都分不出来?”
她越说越气,随即又去为他找退烧药、感冒药。
他喝酒时,脸色会越喝越青,平常人看不出来喝醉与否。但是只要过界,全身就会滚烫。可是,绝对不是现在这种烫人法。
喂他吃了药,写意扶他到床上,然后接了热水拿毛巾替他擦身。
他躺在床上。
写意替他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衣扣子,里面的胸膛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露了出来。他的肤质很奇怪,这样醉酒和发烧,也没有红。倒是热毛巾一碰到,就开始泛出淡淡的粉色。
虽然抱过很多次,也碰过很多次,但是这样一点一点地擦着那副结实的胸膛,写意居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半眯着眼看她,问:“你脸红什么?”
这男人喝醉了以后似乎智商会变低,说话很直接。
“要是一会儿还不退烧,我们就去挂急诊。”她说。
“不去医院。”
“干嘛不去?”
“我看见医院就烦。”他说。
“那我住院时,你天天朝医院跑什么?”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写意又换了盆水替擦他的手和脸。
“那些针是扎你,有没有扎我。”他懒懒地说。
写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看来他还没醉糊涂。
然后,她替他冲了蜂蜜水,放在床边,以防他夜里口渴。做妥一切已经凌晨,写意才钻进被窝里休息。
本以为他已经睡着,便轻轻地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看他还在发烧没。却被他捉住手。
“写意。”他闭着眼睛叫了她一声。
“嗯?”
“嗯,你以后对我温柔点就行了。”她大度地说。
“我说的是正源的事情。”
写意一怔忪。原来他已经知道了,难怪刚才无论是短信也好,回来默默地坐在那里也好,都是在闹别扭。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他却想通了。
写意听了微微笑道,“不用谢。”
贷款的事情似乎就真定下来,还挺顺利的。
这一天,写意无意间看到办公室订阅的省报里面有条粗体新闻。
“AB城际新高速于本月确定最终方案。”
周平馨感叹说:“这多好,修好了以后,你们回家不知道省了多少时间。”
写意答:“是啊,以前那条旧高速有些绕道,而且路况也差。”
而A城另一头的厉氏已在昨天的第一时间得到这个消息。
上班头一件事情,历择良就找了薛其归,“那个城际高速的线路规划图拿到没有。”
“可能还要等一两个小时,那边还没开始办公。我们已经联系了东正。”
历择良点点头,“我们一定要在媒体知道之前得到确切消息。”
中午,写意突然接到历择良的电话,说他要去B城出差。
“要不要带什么东西给你?”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