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刚捧着茶水进屋,就瞧着那猫儿忽然窜了出去,也是吓了一跳。
白镜看了她一眼,问道:“还有的丫鬟呢?”
“谷雨姐姐去厨房那给姑娘准备夜宵去了。”那丫鬟话才落,院门那忽的就窜回来一个银白色的小毛团,可不就是招财。招财进来瞧着唐芦儿后,即往她这冲了过来,唐芦儿忙弯下腰,将它抱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见它身上没带什么伤后,才松了口气。
“估计是猫儿调皮,姑娘别担心,快进屋去吧,小心着凉了。”白镜再道了一句,然后又对旁边那丫鬟道,“太晚了,姑娘身边有我候着就行了。”
“是,你去浴室那收拾收拾,然后就去歇息吧,夜宵也不用给我准备了,我不饿。”唐芦儿即笑着道了一句,然后便抱着招财进了屋。
“她走了?”入了里屋后,唐芦儿就低声问了白镜一句。
见白镜点头后,她才将招财放到地上,却见招财乖乖的,也没闹什么,只是在屋里稍稍转了个圈,瞧着倒像是松筋骨似的。唐芦儿看了一会,也不见招财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她才站起身,微有些不解地道:“除非有什么事,否则招财晚上睡觉的时候,不可能忽然起来往外冲的。”
“姑娘,这屋,被人翻过了。”她话才落,白镜就道了一句。

第166章 猜

唐芦儿一怔,低声问了一句:“你确定?”


白镜让唐芦儿走到床边,指着放在床头那方帕巾道:“姑娘出去前,这帕巾上的桃花是在向外的,如今却是朝内了。还有,妆台上的梳子也移了位子,桌布也多了一点褶皱。来人很小心,只是估计时间太匆忙了,还是留些许些痕迹。”


唐芦儿微皱着眉头道:“你觉得会是谁?”


白镜摇头:“不知道,我对孟府里的人事不怎么清楚,只是姑娘心里怕是早已知道了,这府里不简单。”


招财还在房间里不时转着圈,像是将士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两眼贼亮贼亮,脚步贼轻贼轻,比逮老鼠时还要认真万分。


“招财。”唐芦儿叫了它一声,招财耳朵动了动,回头瞅了唐芦儿一眼,喵了一声,然后就住唐芦儿这走回来。


“你看到是谁了是吧。”唐芦儿蹲下去在它脑袋上摸了摸,然后就将它抱起来放在南瓜窝里笑道,“今晚就算了,先睡觉吧。”


“喵!”招财在南瓜窝里站起身,歪着脑袋瞅着唐芦儿,唐芦儿笑弄拍了拍摸了摸它的尾巴道:“别紧张,没事了,睡吧。”


“姑娘好似并不担心。”白镜拿起梳子,一边帮唐芦儿梳着头发一边道,“还是姑娘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你心里不是也清楚。”唐芦儿抬眼看了镜子里的白镜一眼,轻轻叹了口气,“可能是我们那天说下水道的事被走漏了点风声,来人要么是来确定的,要么是想看你我今晚出去,有没有带什么东西回来。不过那些图纸,今儿一早就还给三哥了,剩下的也已经烧了,这屋里哪有什么能给他们找的,何须担心。”


“姑娘知道是谁?”白镜将她的头发梳理顺后,又拿来一条大毛巾帮她挤着发梢上的水。


“这府里,谁都有可能啊…”唐芦儿手里玩着一支累丝金发簪,叹道,“不过多半是白苏的人吧,他那样的人,在孟府里安排眼线是再正常不过了,要么他当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三哥把我接出来。”


白镜从镜子里看了唐芦儿一眼,问道:“那姑娘打算如何?”


“自然是依旧照计划行事。”唐芦儿一笑,“说实在的,他怀疑我,我心里反松了口气。他若是一点都不怀疑我,才让我担心呢。”


“姑娘是觉得这样,苏殿主才像个正常人是吗?”白镜挤干她发梢上的水分后,又拿起梳子轻轻给她理顺头发。


唐芦儿呵呵一笑:“你那么聪明,我的心思瞒不过你啦。”


“那姑娘可是打算找出孟府里的内奸?”


唐芦儿沉默一会,摇了摇头:“三哥心里应该是有数的,我明儿跟他说一声就行了,别的要插手就太自不量力了。而且这到底是孟府的事,上面还有孟夫人呢,我一个外人反倒嚷嚷人家府里有内奸,这听着怎么都像是在故意无事生非。”


“听说孟三爷并非孟夫人所生,如今这内院又是孟夫人管着,而姑娘是孟三爷领回来的,姑娘是怕孟三爷会难做吧。”白镜放下梳子,拿手轻轻抖着她的头发,以便让头发干得快些。


“原来你知道的也不少。”唐芦儿回头瞥了白镜一眼,沉吟一会,低声道,“以前的事我都忘了,如今知道的只是个大概,三哥的生母确实不是如今的孟夫人,之前从柳州那启程时,三哥还去西凉祭拜他的母亲呢。”唐芦儿说着就是一叹,摇了摇头,“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又遭了那样的大难,里面的纷杂自是不用说。而且三哥上头还一个大哥,下面又还有两弟弟,表亲那边的人也不少,谁知道白苏安排了多少人在里面。”白镜看了唐芦儿一眼,忽然一笑,笑得很淡,却还是被唐芦儿从镜子里发现了,便问:“你笑什么?觉得我说的太天真了?”


白镜摇头:“不是,只是觉得姑娘似乎比以前沉着了不少,心思也剔透了。”


唐芦儿憨憨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道:“嗨,跟你比可差远啦,再说经历这么多事,我若再像以前一样咋咋呼呼,呆呆傻傻的也不行啊。”


瞧着头发差不多半干了,白镜便转身给她倒了杯热茶,唐芦儿伸手接了,只是喝了一口后,面上又现出几分沉思之色,连招财从南瓜上跳过来,她都没注意,差点将手里的茶水给洒了。白镜将她手里的茶盏接回去,问道:“姑娘还担心什么?”


唐芦儿微微皱眉:“白苏既然在孟府这里安插了人,那王爷那边,自然也不会漏掉吧。”


白镜淡淡道:“王爷心里一样是有数的。”


唐芦儿抬眼看了她一会,迟疑道:“衡华先生真的…”


“姑娘。”白镜忽然打断她的话,“有些事情是靠姑娘自己去改变,王爷或许倾尽全力护住姑娘,但是有些事,还是需要姑娘亲自去弥补,我能说的只有这些。”


“怎么弥补?”唐芦儿有些茫然道,“我已经在尽力帮了,难道真的要血洗白月城才行…”


“这是姑娘自己的问题,选择在于姑娘。”


招财跳到唐芦儿身上,滚了几滚后,就懒洋洋地趴在她大腿上打起盹来。唐芦儿轻轻给它顺着毛,屋里的烛光慢慢暗下,她垂下脸的时候,不由就想起不久前,他在她脸上脖侧落下的吻,心里一时甜一时酸的,也不知他此时在做什么。


第二日,唐芦儿本是去找孟三的,不料孟三一早就出去了。


往回走的路上,忽然碰上金潇潇和几位姑娘,还有孟府的大奶奶。唐芦儿微怔,随即就上去一一问了好。而就在这时,原本跟在唐芦儿身边拈花惹草的招财,似被这边一下子吸引注意力,忽的就扭过身往这冲了过来。


唐芦儿一惊,只是还不及张口叫住它,招财又自己收住的步子,走回唐芦儿身边,但眼睛却盯着金潇潇,只是静静的盯着,不叫也不闹唐芦儿弯下腰将招财抱起来,笑道:“这小家伙太调皮了,刚刚没吓着大奶奶二奶奶和姑娘吧。”


“怎么会,这么可爱的猫儿。”大奶奶柳氏轻轻一笑,说了句场面话,然后就转头看了金潇潇一眼道,“二弟妹今日怎么抹了这么重的风油精,连我身上的药味都被盖下去了。”


“今早起来,觉得头有些晕,就多擦了些。”金潇潇轻轻一句,说完就看着唐芦儿道:“姑娘刚刚是往三爷那去的?”


“是,不过三哥已经出去了。”唐芦儿抱着招财一笑,表情憨憨的,“二奶奶和大奶奶这是要去太太那?”


“是,姑娘要不要一块过去,说来太太这两日总也提起姑娘。”柳氏客气地说了一句,又打量唐芦儿一眼,接着叹了一句,“真没想到,就长这么大了,倒是叫人怀念你以前小的时候。”


“我刚刚已经去一趟太太那了。”唐芦儿说着就看了招财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还是将它抱回去妥当些,招财的野性大,万一在太太那碰坏了什么就不好了。”


“行吧,有空就去我那说说话,如今你大哥也不在家,我一个人在那院里待着也挺无聊的。”柳氏点头,说完就领着一众姑娘转身走了。金潇潇略迟一步,在后面打量了柳氏一眼,又看了看唐芦儿,也没说什么,便跟上走了。


“你觉得会是谁?”那些女人走后,唐芦儿看了旁边的白镜一眼。


“倒是巧了,两位奶奶身上的药味都很重,又都是猫最不喜欢的味道。”白镜淡淡一笑,“姑娘说的没错,这府里纷杂的事不少。听说孟大爷如今被派到城南那边去了,虽说的是领差办事,但实际上是冷处理了,大奶奶心里必是不好受吧。”


“嗯,连管家的事,太太都不让大奶奶插手。”唐芦儿轻轻一叹,“听说当年,我在孟府的消息,就是孟大伯透露出去的,随后都司大人入狱。只是如今大伯已死,孟大哥又被派出去,估计大房那边日子不怎么好过…”


“姑娘要出去找孟三爷吗?”


唐芦儿吐了口气,笑道:“嗯,出去遛遛吧,不然在这府里也没事。再一会那些女人找过去,我也没精力应付,暗潮汹涌,隐而不发最是让人累心。我自己这边已经够麻烦了,这后院的斗争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原本是想去都司府附近转转的,不想刚走到半路,那车轮子不知怎的竟松了,那马车忽的一下就往一边翻去。幸得白镜反应快,一把抓住唐芦儿就往外跳了下去,招财也紧跟其后。


“这孟府,可不是一般的复杂。”两人安全着地后,白镜瞧着那几乎整个翻过去的马车冷声道了一句,同时仔细注意逐渐往这靠拢过来的人群低声道,“姑娘小心了,没准这事还没完呢。”


出事的地方,正好是闹市,时间又正好是上午人最多的时候,再出点什么意外,也不足为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醉酒

才说着,旁边就走过来个带着大檐帽的男人,白镜才朝他看去,他就对唐芦儿低声道了句:“薇少主,苏殿主有请。”
唐芦儿诧异,打量了对方一眼才认出他是白苏身边的夜十九,她转头同白镜对视了一下,然后问:“苏殿主在这?”
夜十九抬头,往一边示意了一下,唐芦儿顺着他目光往那一看,便见对面酒楼二楼的窗台边歪着一个白衣似雪的男人。她看过去的时候,对方即朝她遥遥举杯,一双狐狸眼笑得妖娆。
这妖孽,怎么会在这!?
唐芦儿收回目光,略一沉吟,便对夜十九道:“我知道了,一会就过去。”
夜十九走后,孟府的车夫即满脸慌张地跑过来连声告罪,白镜稍稍安抚了他几句,又问了马车怎么会忽然坏了。那车夫自己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昨晚他检查还好好的呢,出来时也看了一遍,也是没什么问题,哪知竟会出这样的事。
白镜看着那车夫,心里还是有些迟疑,唐芦儿在一旁对她低声道:“他不像是撒谎,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这事先别管了,陪我去苏殿主那一趟吧。”
入了酒楼,进了白苏的包房后,夜十九就上前要将白镜请出去,唐芦儿即道:“她留在这怎么了。”
“别担心,我就算想对你做什么,也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白苏呵呵一笑,眯着眼晴打量着她,“来吧,只是想跟你单独对饮几杯,听说你酒量不错。”
招财眼晴贼亮地盯着桌子那,只是唐芦儿不动身,它似乎也明白什么,倒是乖乖待在唐芦儿怀里,没乱闹。白苏放下手里的酒杯,有些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道:“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唐老太婆的消息了?”
唐芦儿一怔,一旁的白镜轻声道:“姑娘,我在外面候着。”她说完,就随夜十九一块出去了。
门关上后,白苏便笑着拿过一个青瓷酒杯搁在自己对面,并往里缓缓斟上一杯酒,然后才看向唐芦儿道:“洛城的极品桂花酿,酒质粘稠,口感绵甜,过来品一品,看能不能入你的口。”
不得不承认,这妖孽,举手投足间就给人一种优雅而华贵的感觉,再配上那张脸,那抹笑,比衡华琴师更多了几分风流妖娆。
唐芦儿抱着招财走过去坐下,张口就问:“我奶奶怎么了?”
“别急,先陪我喝几杯。”白苏笑得媚眼如丝,修长苍白的手握在青瓷酒杯上,有种病态的美。他喝了一口后,瞧着唐芦儿还不举杯便道:“薇儿,我喜欢你的眼晴,纯黑的,像我送给你娘的那对黑耀石耳坠。眼神我也喜欢,很安静,很认真,如果把那点紧张去了就更好了。”
唐芦儿只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即垂下眼拿起那酒杯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一口干了。确实是极好的桂花酿,入口绵甜顺滑,唇齿留香。招财撒娇地喵喵了两声,唐芦儿便将杯里的两滴残酒倒在手心里给它舔。
白苏笑了,又给她斟上一杯:“听说这桂花酿,一杯品其香,两杯品其味,三杯,则能让人忘却一切伤痛。”
唐芦儿看着那慢慢斟满的蜜酿,抬起眼,问:“马车是你让人做的?”
“我回一句,你喝一杯。”白苏放下玉壶,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唐芦儿拿起那杯酒,又一口干了,招财亦又顺势舔了两口,眼晴满足的眯了起来。
白苏笑了拿起自己那杯酒,看着窗外轻轻喝了一口,然后才有些漫不经心地道:“这洛城里,打你主意的人可不少。”他说着就转回眼,眼风迷离,“你要在这个时候死了,我和玥城主就算是彻底决裂了,到时最大的受益人会是谁?”
唐芦儿皱了皱眉,移开目光,没应他的话。
他并未停下,声音温和而缓慢,徐徐道来:“我若和玥城主彻底决裂,对安远王来说,可是莫大的好事,同时他还能为你报仇,如此,情和义便能两全了。”
唐芦儿忽然一笑,没说话,便问下一个问题:“奶奶怎么样了?”
白苏再给她斟上一杯酒,唐芦儿也干脆,又是一口下肚,只是此时她脸上已经微微泛红了,像是上了一层淡淡的脂脂一般,平添了几分娇媚。
“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差,大约还能坚持两三个月吧。”白苏喝完自己杯里的酒,眯着眼睛看着对面染了桃花的那张脸,轻声道,“所以你我的亲事得快点了。”
“两三个月。”唐芦儿皱起眉头,良久,看着他道:“亲事都定下了,昆仑果你什么时候给我!”
白苏不说话,只是又给她斟上一杯酒,唐芦儿有些气恼,想拍桌走人,又不敢真的得罪了他,只得又将那杯酒喝了,看着她面上的胭脂又重了几分,白苏眼神迷离地看了她许久,缓缓道:“成亲那日就给你,莫急,总归再晚也超不过一个月,来得及,只要你乖乖配合就准保那老太婆无事。”
唐芦儿手指轻轻敲了敲桌上的杯子,淡淡一笑:“好,那就成亲那日。”她说完便站起身,不想那酒有些上头,她一时站不稳,即往窗户那歪过去。招财从她大腿上滚了下去,白苏起身走到她身边,才揽住她的腰,眼光随她往下一看,便笑了。
上官钰刚下马车,就瞧着前面酒楼二楼窗户那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且那张脸,面若桃花,他才一怔,却跟着又见一个男人出现在她身后。
唐芦儿有些呆住,直到白苏手揽在她腰上后,她才回过神,即回身道:“你干什么!”
“果真是酒能壮胆,这一声吼憋了许久了吧。”白苏低笑,没有退开,反靠得更近了。
对上那双狭长的狐狸眼,他身上阴冷的气息让她微醺的脑子清醒了几分,唐芦儿往后一退,腰背靠在窗台上,仔细打量着他的脸,也不说话。
她忽然这样,倒是弄得白苏一怔,只是没一会,唐芦儿就开口道:“其实,我一直就想问你个问题来着。”
“嗯?”白苏眯了眯眼,枕在她腰上的手并未松,只是伸出另一手给她倒酒,不想唐芦儿却笑了:“别忙着倒,没准你不想回答也不一定呢。”
他一怔,再一看,只见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带着少女的娇憨和调皮,忽的撞进眼里,竟让他瞬间晃了神!白梅?他也喝多了吗?
“你,今年贵庚?”唐芦儿看着他的脸,慢慢吐出这几个字,面上还是笑,“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比我娘还要老的吧!”
白苏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只是随即他又恢复了笑:“那又如何,薇儿是担心我的体力不足么?”他说着,再次靠近,只是下面,上官钰已经不在那了,马车也离开了。唐芦儿转头往外看了一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胸口那好像有什么被人挖走了一般,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行了,别做戏了,没看观众都走了吗。”白苏还要靠近,她便淡淡道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意兴阑珊。
“做戏?”白苏低语,“我可不这么认为。”
“白镜!”唐芦儿只觉心里有些烦,即往外喊了一声,招财即在一旁跟着叫了一声,浑身斑纹银毛炸起,虎视眈眈的盯着白苏。
“夜十九看着她呢,没我的允许,是进不来的。”白苏瞥了地板上那小家伙一眼,然后收回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唐芦儿微侧过身,抬手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道:“你今日到底想干什么?先是让我怀疑安远王,再又故意让他看到刚刚那一幕,有意思吗?”
“自以为看得通透的丫头,你真的认为今日的意外与他无关?那他怎么会这么巧,正好这个时候出现在这?又为何明明已经看到你了,却就这么走开?你可知,若非我今日在这,刚刚会有多少柄刀剑忽然从你周围刺出!”白苏捏住她的下巴,掰过她的脸。唐芦儿眉头一皱,白苏却又开口道:“我知道你手腕上戴着东西不简单,不过用来对付我还嫩了点。薇儿,除了墨月,别的对我都没用。”
他话才落,门外就响起三下敲门的声音,前面两次间隔很短,后面一声间隔稍长。
白苏手微顿,便放开她笑了:“今日果真不巧,先放过你,好好玩吧,过几日我就让人接你去。记得小心,别再出现什么意外了。”
看着白苏出去后,唐芦儿才扶着桌子往椅子那坐下去,长长吐了口气,招财赶紧跳到她大腿上。
“姑娘没事吧?”白镜走了进来。
唐芦儿摇了摇头,良久才道:“就是喝了几杯,这酒的后劲有点大,算了,今日哪都别去了,回去吧。”
她说着就站起身,白镜忙上去扶她:“姑娘似乎喝了不少,还是在这坐一会,等我去雇了车来。”
“我只是头有些晕,没大事,我随你下去。”唐芦儿笑了笑,便往外走去。
出了酒楼后,被冷风一吹,她忽的就打了个喷嚏,太阳穴那更觉得胀了。唐芦儿抱紧招财,心里骂了一句,这都他妈的什么事,今日定是触了什么霉头,还是早点回去呼呼吧。
只是白镜才扶她下台阶,一辆马车忽的就从一边驶过来,停在她跟前,随后车帘子被从里掀开。
招财眼一亮,即脱了唐芦儿的怀抱,往那车厢内跳了进去。

 


第168章 调情

唐芦儿觉得自己好像真的醉了,他不是才走开吗,怎么回来了?
“喝酒了?”上官钰未下车,只是看着她,“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你怎么又转回来了?”唐芦儿顿了顿,有些呆呆的道了一句,一阵寒风刮过,她忽的又打了个喷嚏。
上官钰即看了白镜一眼,白镜便扶着唐芦儿走过去道:“姑娘先上车吧,这会子也不容易雇到车,且姑娘喝了酒,在风里待着久了,容易着凉。”
迟疑了一下,还是上了车,白镜亦跟着上去了,招财即跳回唐芦儿身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眯着眼晴打盹。
唐芦儿一边给招财顺着毛,一边笑道:“我没耽误你的事吧。”
上官钰摇了摇头,瞧着她胭脂未退的脸,忍不住说教了一句:“今天怎么出来了,既然出门,衣服也该穿得厚些才是,而且怎么还大白天的就喝酒。”
唐芦儿有些诧异地抬眼,他好像是第一次这么唠叨,而且听着似乎有些生气,不会是…刚刚吃醋了吧?
上官钰被她这么看得有些不自在,白镜又在一旁,虽她一直一言不发,眼观鼻鼻观心,但电灯泡的功能并未散失。故上官钰沉默了一会,还是有些尴尬地避开了唐芦儿那双亮晶晶的眼,沉声道:“身上可是觉得不适,可有着凉?”
“没有…”唐芦儿垂下脸,抿着唇偷偷一笑。
上官钰发现她这个小动作 即又往她这看了一眼,且故意板着脸,面无表情。唐芦儿忽然觉得心情很好,忍不住扬起嘴角嘿嘿一乐,然后才又道:“我今日是出来找三哥的,只是半道上车坏了,正好白苏在那,他便让我上去跟他喝了几杯,就是没想到那么绵甜的酒,后劲会那么大…”她说这话时面上虽还带着笑,但声音却是有些虚浮,上官钰微怔,仔细一瞧,才发觉她额上竟冒了好些汗。
他也不管她说什么,抬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头一皱,便让车夫换了方向,改往麒馆那边去了。
“咦,我就只是头有些晕而已啦,没大事的。”唐芦儿说着自己也抬手摸摸 ,却没什么感觉。
“有些着凉了。”上官钰瞥了她一眼,“先去我那歇一会,正好我也要回去,晚点我孟三来接你。”
“哦。”唐芦儿想想,便点了点头。
三个人,一个已经当自已不存在了,一个向来话不多,唯一个平日里喜欢叽叽喳喳的,却因酒的后劲上来了,越来越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自然也是闭了嘴,没多会,连眼晴也闭上了。
车内重归宁静,连那只猫儿都乖乖趴在一旁睡得酣甜。
马车轻轻摇晃中,唐芦儿面上带着一抹醉人的胭脂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上官钰怀里,那只猫儿则趴在她腿上,这一幕温馨恬静得如一家三口。苦得坐在一旁的白镜不得不闭眼自动拉灯入定,愈加当自己不存在。
待唐芦儿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已竟已躺在床上了,再仔细一看,认出这是麒馆里,上官钰的院子内,她之前住过的那间房。
“嗯——”她有些茫然地坐起身后,才感觉头胀得厉害,再一看,招财也回了自己原来的南瓜窝,就在她床边。
“姑娘醒了。”听到里头的动静后,白镜即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碗药汤,“那极品桂花酒的后劲很大,加上姑娘又着了凉,便在车里睡着了。刚刚还有些发烧,这是特意给姑娘熬的汤,已经不烫了,姑娘快喝了吧。”
“我睡了多长时间,现在什么时候了?”难怪头那么不舒服,唐芦儿接过那碗药汤问了一句。
“才睡了一个时辰而已,眼下快到中午了。”白镜说着就扶她坐好了,又给她披上件袄子。
唐芦儿皱着脸将那碗药汤喝完后,又问了句:“王爷呢?”
“在书房那,不过这会可能正忙着。”瞧着她喝完药后,白镜接过空碗,递上一小碟蜜饯,然后才轻轻问了一句,“刚刚苏殿主在酒楼那,跟姑娘说什么了,怎么会让姑娘喝这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