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臭着张脸,好半晌,说:“你就这张嘴厉害。”
霍朝颜伸着脸凑到他面前,“那小哥哥你要尝一尝吗?滋味更好哦~”
江衍的唇角,滑过若有似无的笑来。
他低头,想要吻住她的时候,霍朝颜突然一把推开他,“略略略,不给亲!”
似乎是怕他真收拾自己,说完就马上跑了出去。
她礼服裙摆在空中飞舞,裙摆翩跹,掠过他的心尖。
江衍真的是……脾气再不好,也没办法朝她说一句重话。
毕竟……他确实,无论她做什么,都会惯着她。
恃宠而骄,确实是恃宠而骄啊。


第48章 不喜欢
八十大寿之后没多久,霍老爷子就闹着回锦市。
天气转凉,已然是十一月份,北方有城市开始落雪,低温席卷南城。
锦市那边也降温了,南方湿冷,对老人的身体更为不好,再加上舟车劳顿,基于以上考虑,霍绥劝老爷子明年开春再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性子就执拗起来。
俩人竟为了这事吵了起来,最后还是霍朝颜跑下来劝阻,才把霍老爷子给劝回房里去。
说来整个霍家,能够让霍老爷子哪怕再冷脸,也能够及时把握住情绪的,也只有霍朝颜了,她从出身就很坎坷,而且霍孟勉一直以来都把苏花朝当成自己的亲闺女看待,更何况是苏花朝的女儿霍朝颜了,因此,霍孟勉在面对霍朝颜的时候,可以说是没有底线的宠溺。
霍朝颜也仗着霍老爷子在,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周末的时候窝在江衍家,一窝就是一天,霍绥和苏花朝两个人试探性地问了下两人的关系,都被她模棱两可的答案给打发了。
一个问不出来,便问另一个人。
可江衍正好要去美国交易所敲钟。
苏花朝和霍绥两个人憋了一肚子问题,没个地方问。
霍朝颜看着他们吃瘪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好吧,她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看的苏花朝头疼百倍,直接把她给踹出去。
十一月下旬。
寒风吹来,带来一阵刺骨凉意。
霍朝颜在苏花朝面前表演了三秒落泪技能,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可即便如此,也只换来她妈的一个冷眼:“哭,接着哭,你今天不把你身上的衣服哭湿,就不配当我女儿。”
“???”
霍朝颜双手握拳:“告辞。”
她转身就走。
苏花朝还在身后抬高了声音,拖腔拖调地喊:“恕——不——远——送——”
殊不知背对着她的霍朝颜一脸的得意忘形,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出来,然后,挪到江家大宅门口,推开院子的铁门,到了大门外,拿出钥匙,咔嚓一下,轻松地打开江衍家的大门。
嘿嘿,没想到吧,她贴心男朋友为了怕她被她爸妈赶出家门,离开之前把家里的钥匙给她了!
哈哈哈!霍朝颜双手叉腰仰天大笑。
笑完之后,她觉得哪里不对。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就、就他怎么就觉得她会被家里赶出来?嗯?为什么?why?
霍朝颜很气,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一顿敲:【在你眼里我就那么没用吗?我和我爸妈吵架什么时候输过,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被赶出家门?你不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你回来的时候别想我去接你!】
【我不可能接你!!!】
【你别做梦了!!!!】
【别、做、梦、了!】
发完之后,她盯着手机等他回消息。
过了十分钟,江衍都没回。
霍朝颜于是打开和许梁颂的对话框。
噼里啪啦的又是一顿瞎按。
难得的一个休息日,许梁颂吃了午饭就开始睡觉,哪成想睡到一半,放在床头的手机就疯狂地抖动起来,抖得他都以为是地震了。
许梁颂睡意惺忪地掏出手机。
一坨祸水:【江衍已经十分钟没有我微信了。】
一坨祸水:【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一坨祸水:【我就知道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坨祸水:【我们才分开两个小时!】
一坨祸水:【两个!小时!】
……
……
许梁颂握着手机,手机一直在震,消息不停地刷,他看的都没她写的快,震的他手心都冒汗了。他匆匆扫了几眼,慢吞吞地回:【你抬头。】
一坨祸水:【?】
许梁颂:【看到我哥了吗?】
一坨祸水:【??】
许梁颂:【他么的现在在天上飞!回个几把!】
一坨祸水:【???】
一坨祸水:【……对不起。】
许梁颂破口大骂:【老子好好的一个周末,你能不能给我消停会儿?全世界的男人都可能出轨,但我哥绝对不会出轨!】
霍朝颜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嘴角上扬,小指翘着,十分害羞地打字:【是因为我长得好看人又温柔吗?】
许梁颂:【……】
他咬牙切齿:【是因为我哥认死理,谢谢。】
一坨祸水:【哦,再见。】
和许梁颂说完之后,霍朝颜一身轻松。
她走到江衍床边的地毯上坐下,点了香薰蜡烛之后,拿出案卷开始看。
一看就是一下午。
直到手机电话响起。
她也没看来电人,漫不经心地翻了页案卷,温声道:“你好,我是霍朝颜。”
“霍朝颜……”是文静。
话筒里传来鼓鼓风声,她的声音被风吹的支离破碎,徒然增添一抹苍凉悲绝。
霍朝颜指尖微动:“你在哪儿?”
文静的笑声从手机那边传来:“我现在在你们律所的楼上,呵呵,六十多层啊,真的好高,比当年宿舍楼可是高了十倍啊,霍朝颜,你说,我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当场死亡啊?”
霍朝颜倏地站了起来,她头皮发麻:“文静,你到底想干什么?”
风声寂寂。
手机那端的人突然哭了起来,“霍朝颜,我真的好痛苦好痛苦,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家庭、爱情、钱、什么都没有了,我想去死,霍朝颜,我想去死啊!”
霍朝颜穿上鞋子往外走,离开之前从玄关处拿了江衍其中一辆车的车钥匙。
她边走边说,声音非常镇定,语气从容:“你想干什么?”
“我想死。”文静吸了吸鼻子,她坐在半空中,双腿紧贴墙面,百米高空格外陡峭,但她嘴角竟挂着笑意。
霍朝颜发动着车子,她打着方向盘,说:“你一个人在那儿吗?”
文静:“对啊。”
霍朝颜:“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她拿出另一只手机,给许梁颂发微信,把具体的事情言简意赅地概括之后,让许梁颂马上报警。
因为周末的缘故,市区内格外拥挤。
霍朝颜一边得稳定文静的情绪,一边还得挤着车道,心情越发的焦躁不安。
文静笑了下:“我知道,你很想知道当初陆希音到底为什么远离你,你就当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你过来,我告诉你。”
霍朝颜冷笑:“那电话上告诉我好了,没必要让我过去吧?”
换来的是文静的一阵长笑,笑声里没有任何的喜悦之意。
许久之后,她停下来。
文静:“因为我也很恨你!”她咬牙切齿,像是要把霍朝颜整个人都撕碎一般狂吼:“霍朝颜,我真的恨死你了!”
霍朝颜语气颇为平淡:“哦,为什么?”
不远处的天边,浮云涌动,夜色降临的傍晚,雾霭沉沉。
文静隐忍而又痛苦的声音响起:“本科的时候,你就风光无限,仗着自己好看、家境不错,在学校里妖孽横行,说实话,一开始我真的挺喜欢你的,你那张脸……真的,我那时拿给整容医生看,她都觉得世间难得。”
霍朝颜心里咯噔一声响。
这人是不是有病?
她打着方向盘,再过两条马路便可以到律所了,只不过隔着两条马路,她都能看到大厦下有着无数人围观,警声作响。
一瞬间,道路上水泄不通。
霍朝颜直接停在附近认识的店子的门外。
她扔下车往大厦走,尽量地保持呼吸平稳,低低地说:“所以呢?”
“医生说整成和你八分像,要整七到十次啊,真可怕啊,这个数字。你知道我变成现在这样,花了多少钱吗?一百三十多万啊!”
霍朝颜嗤笑一声:“你给我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向我炫耀你的整容事迹的吗?”
“不是。”文静轻声说,“我真的很羡慕你啊,长得这么好看,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不像我……我想要什么、没什么,在班里的存在感都低的令人发指,大三的时候,还有人不认得我。”说着说着,她又笑了起来,“你总和我说心地善良才是最重要的,可是直到我整容变美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也可以使小性子、也可以生气、即便说再多脏话,别人依然把我当小仙女捧着。”
霍朝颜仰头,看着电梯上的楼层数不断上前,她低声说:“你现在已经很美了,文静。”
“可是他不爱我!”文静突然咆哮道,“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她嘶吼着嗓子,说话时带着哭腔,“你们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正好此时,霍朝颜出了电梯,她沿着应急楼道上去。
文静说:“他说他不爱我,离婚官司,我惨败,只拿到一百万,你知道万霖的身家值多少吗?他竟然只给我一百万?”
到达最后一层楼梯,有警察守着,见到霍朝颜的时候,一把拦住她。
霍朝颜举着手机,满脸严肃道:“我正在和外面那个人打电话,她在等我过来。”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
突地,从天台上传来一声嘶吼:“霍朝颜!你过来!”
与此同时,霍朝颜的手机里也同步出现了外面的尖锐女声。
有匆忙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来的那位警察看着她:“她在和你打电话?”
霍朝颜点头:“嗯。”
“你跟我过来。”
霍朝颜跟着警察走了过去。
六十多楼的高空中,寒风凛冽,吹得霍朝颜全身打寒颤。
冷风从脖子里灌入身体,似有微雨飘落,砸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见到霍朝颜来了,文静举着手机的手慢慢放了下来,她脸上露出笑意,声音很轻,似喟叹般,道:“你还是来了,你怎么可能不来呢?”
霍朝颜心里一阵恶寒,她收起手机,面露厌恶:“文静,你叫我过来到底想干什么?”
文静歪头一笑,“你不是很想知道,你最好的朋友陆希音,为什么突然会不喜欢你吗,我知道啊,我告诉你。”
霍朝颜翻了个白眼,她披散在肩头的长发被风吹起,她伸手拂了拂,似轻蔑似讥诮般:“不要说什么好朋友这些有的没的的东西,成年人之间只有利益,感情什么的都太过虚假,而且陆希音……她这种人,也配成为我的朋友?”
文静当下愣住:“你……”
“怎么,很诧异我会说这些话吗?还有更诧异的想不想知道。”霍朝颜边说边往文静那里走,“陆希音远离我排斥我,无非是因为江衍不喜欢她、喜欢我罢了,你想告诉我的,是不是就是这个?”
霍朝颜早就想过了,她和陆希音当初那么好,而陆希音对她的态度突然发生三百六十度的转变,原因其实真的很简单。
不就是因为江衍吗?
真的,用脚指头都能猜到了。
她没有那么笨,只是心里十分唏嘘。
原来真的有人会因为爱而不得,而痛恨另一个人,而且痛恨的对象,还是当时最要好的朋友。
或许,霍朝颜想,或许陆希音一直都没有把她当做好朋友吧。


第49章 喜欢
文静似乎没有料到霍朝颜知道这些,她以为像霍朝颜这样单纯得近乎是个花瓶的人,不会想到这一层面上来。
是的,在文静眼里,霍朝颜就是个花瓶。
或许说,在大多数人眼里,霍朝颜就是一个花瓶。
学生时代,待人单纯、为人善良、出手阔绰,嘴角总是噙着一抹笑意,没有人见过她发脾气,她脾气实在是太好了,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脾气。
当时文静以为自己保研没有希望,可陆希音过来找到她,和她说:“你是不是和霍朝颜报的一个导师,我有办法让你成功得到保研名额。”
文静以为陆希音说的是假话,毕竟在她眼里,一个人再善良好了,但也不会把前程给轻易放弃。
她将信将疑地照做,站在天台上的时候双腿直打颤。
结果,竟然,最后,真的成功了。
所以在文静的眼里,霍朝颜确实是个花瓶。
可是……
现在的霍朝颜,似乎和她记忆里的霍朝颜不一样了。
她成熟、冷静,面色沉稳,寒风凛冽,细雨砸落下来,如利刃刮过一般令人心生畏意,可霍朝颜笑容淡然自若,没有一丝一毫的慌张。
所以她到底是向来都是这样,还是说,回国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呢?
真的有人出个国,就能从干净无害的小白兔,变成眼眸犀利的精明律师吗?
文静怔了怔,“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过来呢?”
霍朝颜微微笑了笑:“你不是想死吗,我来看看你怎么死。”
“……”
身边的警察都惊了,一个个地都想上前抓走霍朝颜,不过好在有人眼神扫过,所有人都不敢再动。
文静单薄的身子在空中晃了晃,她不可思议地看向霍朝颜:“你,是来看我死的是吗?”
霍朝颜语气轻飘飘的:“是啊。”
文静突然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你这人是不是有病?”
她双手扒着栏杆,长发在空中飞舞,撕心裂肺的模样极为的丑陋。
天公不作美,风渐渐大了起来,乌云压城,给人一种逼仄窒息的感觉。
霍朝颜冷笑:“不是你让我过来的吗,我现在过来了,来,你死吧,你跳吧,我就在这儿看着,两年前你没跳成,现在你可以实现跳楼的愿望了,这么高,跳下去绝对会死,你最好脑袋着地,这样落地的时候还有很清脆的声音,像……西瓜摔地的声音,可好听了。”
她突然歪了下脑袋,“这么一说,我都饿了,你快点跳,跳完之后,我下去买个西瓜吃。”
文静目光闪烁,她眼里的憎恶在当下毕现。
文静:“你还是人吗?霍朝颜,我可是你的同学!”
霍朝颜:“我同学可多了去了,怎么,每一个跳楼我还都得去啊?”
文静瞳孔扩张、又缩回,她连呼吸都异常激动,胸腔起伏不定的,她喘着气说:“都是你!一切都是因为你!当初你要是不把保研名额给我,我也不会遇到万霖,然后嫁给他!你为什么不接我的官司!你知道是谁帮万霖打官司的吗,是陆希音!如果你接了我的官司,陆希音肯定不会接的,那我的官司说不定还会胜诉,我拿到手的肯定不是一百万,或许是一千万,三千万,五千万甚至更多!霍朝颜,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文静越说越混乱,神志越发的不清晰。
她双手抓着头发,突然蹲下身子,哭了出来。
就在此时,霍朝颜身边的警察一个箭步跑了过去,反手把文静控住。
霍朝颜眼神淡淡,她看到文静被两位警察控制住,然后拖到自己面前。
文静情绪异常激动,双眼瞪得极大,整个人的状态格外不对,咆哮着、嘶吼着:“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为什么不去死!霍朝颜,你才是应该去死的那个人!我要拉你一起去死!”
有人过来,呵斥:“安静点!把她送到警局去!”
控制着文静的两位警察低头,压着文静下去。
她的咆哮声仍在继续,夹杂着哭腔,在楼道里不断的震荡。
室外的风越发得大了。
细雨斜丝,铅灰色的乌云仿佛就在头顶,雨势渐大,狂风暴雨席卷着整座城市。
等到人群都已散去,霍朝颜才离开天台。
她一抬腿,才发现整个人都没了力气,彻底倒在地上,冰凉的水泥地板刺激着她的身子,雨点砸了下来,令她瑟瑟发抖。
没多会儿,从楼道里传来仓促的脚步声。
霍朝颜怔怔抬头,入目的是黑色西装裤的裤脚,颀长双腿,再往上,便是黑色羊绒大衣,以及如刀削般的下颌。
霍朝颜无力地笑了笑:“你怎么会过来?”
霍叶缓缓地蹲下身,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五官锋利:“据说有人在上面让人跳楼,我看看是哪个笨蛋。”他顿了顿,嗤笑一声,“原来是我家的长公主啊,果然是与众不同、特立独行,别人看到人跳楼都劝人别跳,您真行,劝人跳,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显然是和你不一样的东西。”霍朝颜下意识反驳他。
说完以后,眼泪一个忍不住,掉了下来。
这句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了,也不是第一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了,可那个人现在不在她的身边,他竟然不在她的身边。
霍朝颜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哭着。
她真的好想念,好想念,好想念江衍啊。
霍叶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哭的这么静默无声的,心里咯噔一响,手忙脚乱地安慰:“哭什么,我还说错了?”
霍朝颜恹恹地擦了擦眼泪:“我想回家,霍叶。”
“行,我送你回家。”
“我站不起来了。”
霍叶把她拉了起来。
他往前走了几步,身后没有动静。
霍叶回头,催促:“不跟上来?”
霍朝颜眼眶红红的:“走不动。”
“?”
她说:“你背我。”
霍叶啧了一声,“你这是得寸进尺,你知道吗?”
霍朝颜执拗地看着他:“你背我。”
“烦死了。”他不耐地搓了搓头发,“你比梁初见还麻烦。”
霍朝颜幽怨地盯着他。
沉默的几秒对视之后,霍叶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转过身,背对着霍朝颜蹲下,语气吃瘪道:“上来吧。”
霍朝颜手脚麻利地爬上了霍叶的背,她搂紧他的脖子,脸压着他的背:“好了。”
霍叶:“那我站起来了。”
霍朝颜叮嘱:“慢一点。”
“啰嗦。”
话虽是这么说,但霍叶起身的动作十分地慢,他低声道:“累就睡一会儿。”
霍朝颜:“睡醒了就会到家吗?”
霍叶:“会的。”
霍朝颜:“那我就睡了。”
霍叶:“嗯。”
他带她下去。
到了楼下大厅处,远远地就看到许梁颂跑过来的身影,他似乎刚从被窝里出来,身上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头发乱糟糟地,他飞快地跑到霍叶面前,气喘吁吁地,刚准备开口,就被霍叶制止:“她刚睡着。”
许梁颂硬生生地把话从嗓子眼里憋回去。
霍叶:“你帮我把车开过来。”
许梁颂接过他递过来的钥匙,默默地跑去开车了。
没多久就到家了。
霍叶把霍朝颜放在她的床上,拿被子盖好,房内暖气打得很足,她虽然睡的不□□稳,但到底还是睡着的。
霍叶观察了一会儿便出去了。
一关上房门,许梁颂就急迫地看着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霍叶揉了揉眉,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
许梁颂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我听律所的人在说这事儿,吓得要死,我哥出国前可让我好好照顾她来着,你说文静要是真疯起来把祸水儿拽下去,我可不得被我哥揍死啊!幸好幸好。”
霍叶面色凝重:“江大哥他知道这件事了吗?”
“现在还不知道,但等他一下飞机,估计就会知道了。”许梁颂搓了搓脸,“你说,我哥会怎么样啊?”
霍叶仰天,他会想起刚才霍朝颜一个人倒在雨中的画面,满世界都是瓢泼大雨,他最爱、最讨厌、最烦的姐姐,是的,即便他非常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是,他很爱霍朝颜,这是他最亲的亲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她大多数时候都不像一个姐姐、需要他照顾,但霍叶还是,很爱她。
刚才她一个人倒在那里淋雨,霍叶恨不得把那人抓出来,狠狠地打一顿。
他扶了扶额,低声说:“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但是我现在,恨不得那个人就去死。”
许梁颂当下愣在原地。
·
江衍那边是一下飞机就知道了这个事。
他的秘书实在是尽职尽责,甚至还把楼上天台的监控都调了出来,发给江衍。
美国交易所那么多敲钟上市的,大概属江衍脸最臭。
明明是件喜事,愣是被他的那张臭的要死的脸给搞得没滋没味的。
江衍的特助胆战心惊的,生怕自家大boss那张臭的要死的脸把台下的那些人都给吓到,然而……
可能是有美□□人这么一说吧,反正底下的人不管男女,看向江衍的眼底都带有笑意。
交易所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原本是有一系列的应酬的,然而江衍把所有的应酬都推给了副总,他一下来,便让特助改签了机票提早回国。
连一刻都没有耽误。
去机场的路上,他给霍朝颜打电话。
连打了十几个都没有人接。
江衍不耐地扯了扯领带,他心里一阵烦躁郁结。
他伸手搓了搓脸,仰头看着天花板,太阳穴突突地跳。
怎么办?她好像很不好。
虽然邻牙利齿地把对方给激怒了,最后成功地帮助警察解决好事情,可是她脸色那样苍白,浑身无力、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的心里像是被无数的针刺扎过一般。
疼,生疼。
喉咙里像是含了很多沙砾一般,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百倍。
江衍现在只想陪在她身边,抱着她,和她说:“你别怕,我在这儿。”


第50章 不喜欢
饶是江衍速度再快,但美国飞往南城需要飞十二个小时,一来一去,等他回到南城,距离事情发生那天,都已经过了两天了。
他一下飞机,便马不停蹄地赶到霍朝颜上班的地方去,到了大厦楼下,车还没停稳他便脚步匆忙地出去了。
走了没几步,他倏地愣住,站在原地。
那时南城初初放晴,稀薄微渺的阳光穿透又密又厚的云层散落地面,折射在落地窗上映出斑驳涟漪,在刺眼的碎光里,霍朝颜站在大门外,手里拿着杯咖啡,她穿着米白色的羊绒大衣,脖子上裹了条卡其色条纹围巾。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只专注地和身边的人交流攀谈,时不时地露出笑意。
眉眼盈盈处,如春风过境。
似乎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笑的合不拢嘴,低着头浅笑,呼吸之间,面前浮现层层白雾,雾气没多会儿就被冷风吹散。
她的笑也被吹散在空中。
江衍悬在空中的心脏,回到了原位。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她的面前,嗓音低哑:“喂——”
正和周周聊得飞起的霍朝颜听到万分熟稔的这一声“喂”,霎时转过脑袋,看向发声处,注意到是江衍,眼里突然多了一抹亮色,她半是惊讶半是发懵地看着他:“你……你不是要在国外待一个星期的吗?怎么突然在这里啊?”
江衍走到她面前,刚想说什么,却见她嘴角垂了下来,神情忧伤道:“是不是上市出现了什么问题啊?可是你去之前不是说一切都已经处理好了吗,怎么又突然出了问题呢?完了,我的富太太的美梦没了。”
“……”
江衍忍着心里的烦躁,拼命安慰自己,她刚受到过刺激,要好好对她,别生气,不要生气。你那么爱她对不对,你怎么可以对她生气发怒呢?想想你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她安心的。
江衍深呼吸一次,然后说:“美国那边一切顺利。”
霍朝颜一脸惊愕:“你没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