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言情小说大全上一章:大人物勾妞成瘾/首长宠妻成瘾/焰少爱妻成狂
- 言情小说大全下一章:政界第一夫人
一记冷厉的低喝仿若从空中辟下,侍卫队纷纷自动闪开,然后,众人视野中,一袭黄衫女子便带着威风凛凛的气势,向她们缓缓步来。
“参见独孤娘娘。”
由于独孤氏向来不喜欢那个‘侧’字,故而,王府所有宫人、宫女、嬷嬷、侍卫,见到了她都不会去提那个‘侧’,而她生性多疑,又刁钻,却深得窦后喜欢与欣赏,是窦后一手养大,表面上是姨侄,又是婆媳,实则上,两人之间的情份早已超越了母女,许多时候,尽管她专横跋扈,手段残忍,北襄所有人也不敢得罪她。
瞥了地面横躺着的几名尸体,眼角微露鄙夷光彩,“伍子华,你跟本妃听好了,襄北各地受灾,没粮吃的,又不是只有你玉石村,你再敢这样聚众兹事,本妃灭你九族。”
好狂妄的语气,只是,冲着一干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怒吼,耍横,算什么本事?
定初站在一旁,静静观望,你独孤氏来出风头,我云定初就不与你争了。
老百姓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被独孤氏这悍妇一怒斥,个个便缩起了脖子,垂下了头,瞬间如花摘了朵焉儿啦。
伍子华便是玉石村的村长,见独孤娘娘目露凶光,满眸闪烁着嗜血光芒。
回首望了一眼身后长长的队伍,这支队伍是他主张带来的,如果大家还有一条活路,他们又怎么会跑来找北襄王府闹事,只是,再等下去,全材老百姓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脑子里浮现了昨日血腥残忍的一幕。
嘴角缠上一缕虚无飘渺的笑意,“独孤娘娘,俺伍子华这一生拥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从军,战死沙场,二儿子出生的那一年,遇雪灾,因家里缺粮,他娘没奶水饿死了,三儿子在七岁那年,被南边蛮子抓去,至今下落不明,两个女儿皆没满过七岁,得天花去逝,前年,孩子他娘因得了肺病也走了,除了俺这条贱命,还有就是家中半聋半瞎的老娘,她已经七十高龄,已近一月不沾一粒粮食,俺死了不要紧,只是,俺娘不能就这样活活饿死啊,那样,俺没脸下去见俺爹了,其他村,他们有土豆,可以支撑些时日,可是,玉石村,大家伙儿是知道的,全是光秃秃的树林,满坡地的石头,耕地面积土壤不够肥沃,种不出土豆,这些年来,咱们都是靠打猎贩卖为生,今年的这场雪灾,所有的猎物全都跑光了,窦后娘娘曾经命人种植的那些果子,还未成熟就全部被雪冻坏了,以前,遇上这样的情况,窦后娘娘都会拔出银子救济,可是,今年,我们望过一天又一天,玉石村真的没活路了。”
尽管心里蔓延着撕心裂肺的痛与苦,可是,纯朴,饱经风霜的脸上仍然弥漫着淡淡的微笑。
出口的这番话凄凄哀哀,稍微有一点同情心的人,都会怜悯,指一条活路,而偏偏他们遇上的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心肝的女人。
不但不给他们一条活路,还要以聚众造反的罪名逮捕他们,还要诛他们九族。
伍村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没有九族,家里就只有他与老娘两条命,今天,如果不给他们指一条能生存下去的活路,他们就一定会与北襄王府死拼到底,横竖都是死,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一名妇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手里拽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她指着小子被砍断成半截的右手臂,伤口处还浸染着鲜血,血汁不断从衣衫袖口流出,虽不多,却足已能染红人眼与人心。
她哭着向大家倾诉,“俺儿这支手臂,是被一群恶人砍去煮了吃的。”
此语一出,现场一片抽气声此起彼落,北襄国子民已经沧落到砍小孩手臂吃,人吃人的地步。
瞧着孩子干涸的嘴唇,惨白到没有一丝血的脸孔,大家伙儿心口漫起一阵莫名的揪痛。
在一阵冗长的沉默后,道道声讨的嗓音纷涌而起,“让窦后娘娘出来为咱们做主。”
“对,让那窦后出来。”
“咱们是襄北子民,她不能不闻不问。”
“乡亲们,王府里什么都有,白面馍馍,白米饭,各种肉品,还等什么,给我冲啊。”不知谁幺喝了一声,然后,沉寂的老百姓个个再次呐喊着,怒骂着,声斯力歇,只为想进王府抢一些食物,救自己的一条命,或者拿回家拯救老婆孩子亲人的命。
场面一下又失控了,独孤氏气得七窃生烟,从就近的一名侍卫腰上剑鞘中,‘哐当’一声抽出宝剑,毫不犹豫就刺向了前面的伍子华。
伍子华满脸惊惧,后退一步,而那剑尖直刺村长胸膛,定初微微挪移了半步,指尖的那枚银针轻轻一弹,银针针尖没半点偏差,准确无误地‘咔嚓’狠狠扎进了她的右手腕,‘咣当’,是银光闪闪长剑坠的清脆声响。
独孤侧妃当场黑了一张美艳的脸孔,拔掉肌肤上的银针,握住自己被针伤着的手腕,抬头,狠厉的视线向众人扫去,“是谁,给本妃滚出来。”
要逆天了,居然敢偷袭她北襄国堂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手挡天的独孤王妃。
------题外话------
推荐自己的完结文《大人物勾妞成瘾》
她是名门千金,天之娇女的身份,却因母亲出事,后母登堂入室而颠覆!
父亲指着羞答答的女人,对她说:“她是我遗落民间的明珠,你姐姐,好好待她!”
人前,她很清纯,众人眼中遗世孤立的白莲花。
人后,脸孔扭曲,阴险无比对她说:“米飞儿,是你占据了我原本该有的位置,所以,你有一样,我就抢一样。”
原来,口口声声爱她入魂的老公早已与她生出了一个四岁大的私生女!
推荐大雪人的新文《豪门重生之暖爱成婚》
沈沐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被硬生生的夺走了一颗肾脏,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手术台上,双眸竟流出血
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躺在手术台上,双眸竟流出血泪来:许君翔…
第48章 假传窦后口谕
就在独孤氏怒火中烧时,又一枚银针从空中穿梭而来,‘咔嚓’再次扎进了她的手腕上,这一次刺得是埋藏在雪白肌肤下的那一根藏青色血管。
疼从血管蔓延至全身,牵扯得她连五脏六腑都疼。
独孤氏从小虽然死了娘亲,但独孤候爷也不曾怠慢她,再说窦氏之姐逝世后,窦氏便按照姐姐嘱咐将她接来身边悉心照料成人,窦氏怜她小小年纪失了母亲,对她疼爱有加,在北襄国她相当于享受的是公主待遇,除了窦氏她可以不惧任何人,只除了她的夫君东陵凤真外,她是真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如今莫名其妙被人暗袭,气血攻心之时,她便冲着前面那个一脸惶恐,不知发生了何事的伍子华怒吼,“是你,定然是你,伍、子、华。”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迸出。
“敢袭击本妃,本妃定让你生不如死。”
多狂霸多彪悍的语气。
“独孤娘娘,不是俺。”伍子华眼瞅着她从手腕血管处拔下的那根尖尖细小银针,吓得浑身直打哆嗦,连连摇头摆手为自己澄清。
独孤氏瞥了他一眼,心里有一个悬疑在打转,是呵,横看竖看,这伍子华都是一个纯朴之人,曾经,窦氏为了抚贫玉石村,她也跟随着窦氏去过那处荒芜的野山村,与这姓伍的也见过一面,不过是老实巴交的,纯朴憨厚的小小村长一名,借他十万个胆,也绝计不敢拿这种玩意儿陷害她。
垂下眼眸,视线盯着自个儿手指尖那枚银光闪闪的细针,这针看起来像是与那些医者针灸时的一样,猛地,她脑子里快速滑过一个念头,她嫁给表兄为妃已经好几年了,以前,三五不时的,表兄也会往里她那儿跑,可自从那哑子进门,东陵凤真便将她彻底晾起,她回北襄已有五日,昨儿个,差身边宫女去请,东陵凤真居然也不怕她生气,回宫女说,他已经答应云王妃要去东厢院用膳,宫女回来告知她,她气得随手捞起一件器皿砸了个稀巴烂,光滑的地面只差没被她冲天的怒气砸出一个窟窿来,吓得身边一干宫女嬷嬷全部跪下直呼,“独孤娘娘息怒。”
后又差宫女去找了张卫,张卫那厮嘴巴也严实的很,不知那哑子给他什么好处,不说也就算了,居然还冷笑着回宫女,“王爷与王妃感情好着呢,王妃做了好多王爷喜欢吃的膳食,把王爷的胃与心都勾住了。”
当宫女回来如实禀报,她便扬手打了宫女结结实实的一个巴掌。
她独孤氏在北襄可以作威作虎,窦氏姨娘平日里心向着她,可,她不是傻子,关键时刻,如果她与表兄有利益之争时,必然窦氏会向着东陵凤真,毕竟,襄王是窦氏亲儿,又是她唯一的希望。
襄王可是从窦氏肚子里爬出来的,她独孤卫再亲也不过是个娘家侄女而已。
正是看清了自己的身份,平日里,她就算再骄傲蛮横,也绝计不会去与东陵凤真冲突。
张卫可是侍奉表兄多年的阉人,正是知晓了她的处境,揣摸了她的心理,张卫才敢如此嚣张给她气受。
再差一个精明一点的宫女去找东陵凤真身边其他宫女阉人询问打听,才知道那哑子会医术,几乎每隔一天都要为东陵凤真针灸,即然会懂医术,便是一名医者,是医者有这种针也不足为奇。
缓缓抬起眸子,冷厉的视线便如一柄毒箭般扫射向了不知何时已站在伍子华身前,嘴角漾着淡笑的女子脸上。
吃了闷亏,连带着上次带人去捉奸不成,反被窦氏训斥了一顿,独孤氏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位哑子女人,鹅蛋脸,单凤眼,柳叶眉,樱桃小嘴儿,肤若凝脂,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整张五官挑不出一丝的暇疵,只是,那黑幽幽的眼眸闪耀着聪慧之光,浑身更是散发出淡然与温柔,仿若是一朵深埋于山谷中的幽兰,独自散发着幽幽淡香,无欲无求,清心寡欲。
从外表看,就是一位弱质纤纤,再平凡普通不过的女性。
然而,直觉告诉独孤氏,此哑女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这是一名不显山不显水的女子。
“云定初,原来是你这个贱人。”咬住牙根,狠厉怒骂出声。
此女自从入了王府,便日日霸占她的夫君,在心里,她早记恨了。
“独孤侧妃娘娘,你凭什么说是我家小姐?”
清莲毫不甘示弱,替主子挡回去。
“别其负我家主子不能言语,便在这儿血口喷人。”
见一名丫头站出来为哑子出头,独孤氏的眼角浮现一抹轻蔑之色。
“小小贱婢,滚一边儿去。”
“你…”清莲正欲想骂回去,没想伍子华喊了一声,“王妃娘娘。”
缓缓屈膝跪下地。
“求你救救咱们玉石村的老百姓吧。”
“村长不用求她们,咱们给他们拼了。”先前怒骂窦氏的那名彪悍汉子,一边挥着武器与将士们厮杀,一边扯着粗大的嗓门儿冲着伍子华呐喊。
“村长,她们人心不是肉长的。”
另一名汉子用着鸭公般的声音附和,稍不注意,侍卫手中长剑便刺得了他的胸膛,瞬间,胸口便血流如柱。
汉子疼得嘴唇泛白,面容紫青,只听着他用着山洪爆发般的声音嘶叫出,“老子给你们拼了。”
手中的砍刀乱挥,离他最近的侍卫腿上便被倾刻间砍了一刀。
“将这些个反叛逆贼给本妃拿下。”
见场面如此混乱不堪,怕此事继续发展下去超出自己控制范围,无法收拾,独孤氏打算先清理了这帮刁民,再找云定初那哑子算账。
伍子华仍然跪在那里,怔怔地等待着,乞求着上苍,愿眼前这名不会讲话的王妃是名心善女子。
上苍终是怜悯了他们。
云定初眉宇间微露忧悒,做了一个请起的手势。
紧急着,向身侧与她同样担忧着急的清莲丫头使了眼色,清莲心领神会,冲着正相互拼命厮杀的将士与一干村民,厉声喝出,“统统都住手,王妃有话要对大家说。”
也许是至始至终,村民们都觉得这位哑子王妃是一个心善之人,又或者说,自从她来到后,并没有一句伤他们的话语,如果说,独孤氏刚才所中两枚银针出自于她之手,那么,这位患有哑疾的王妃肯定是站在他们那一边的。
见村民个个都住了手,将士们自然也放下了手中乱挥的兵器,其实,刚才,尽管村民们暴怒不已,所有将士并不像战场上一样对敌人大开杀戒,否则,这会儿绝对已经尸首遍地,血流成河了。
云定初与贴身丫头交流了一番,清莲清了清嗓子,便代为主子传了话,“王妃说,窦后的确国事繁忙,昨儿处理了一夜奏折,天亮才躺下,这场雪灾,不仅扰了你们,更是困扰了窦后,窦后娘娘为雪灾之事寝室难安,一直在寻求解决之法,她老人家也知道你们受苦挨冻了,窦后娘娘心慈眉善,绝不会弃你们于不顾,她老人家的心一直与你们在受着同样的煎熬…”
“别给俺们说这些屁话,俺们要粮食填饱肚子,否则,俺们就一把火烧了这北襄王府。”不理会某村民凶神恶煞的声音,清莲继续说:“尽管北襄王府也只剩下了度过今年冬天的粮食,但,为了玉石村所有村民能够安然无恙,刚才王妃娘娘让下人去向太后禀报了,窦后娘娘一愁莫展,说愿意将王府所有粮食一粒不剩交与你们,窦后娘娘还说,她愿意与大家一同共存亡。”
此番话一出,村民们先是忤在原地,仿若一切如置身梦中,不敢相信,几秒沉默过后,现场即刻弥漫起阵阵欣喜声,尖叫声,泪雨纷飞,大伙儿个个感动不已,大呼错怪了窦后娘娘,将士们则个个微露诧异表情,暗忖,窦后犯糊涂了吧,把粮食都给了这些村民,他们怎么活?
“李将军,王妃娘娘请您,开仓,放粮。”
清莲替主子向身穿盔甲,威武不凡的李将军道,李将军布满忧虑的眸子,不自禁凝扫向了默不作声的独孤侧妃。
此时的独孤氏一张脸如霜打的茄子,难看到了极致,厉声怒斥,“云定初,你向天借了胆子么?居然敢假传我姨娘窦后口谕,把粮食给了他们,咱们北襄王府近一百口人如何度过这个冬天?你让咱们北襄王府的人接下来怎么过日子?”
这是实质性的问题,为了平息这场难民上府闹事,云定初不顾全府所有人性命,私自开仓放粮,如若窦后知道了,是什么样的结局?
独孤氏在心中暗自盘算,轻则逐出北襄,打入大牢,重则凌迟处死。
无论是哪一个结局,对于她独孤氏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她正愁没办法解决眼前这个祸害。
除去这枚眼中钉,她才能在北襄国大展手脚,接下来的计划也就高枕无忧。
这样想着,嘴角便露出一抹微笑,幽幽吐出,“李将军,我独孤氏只是小小侧妃一枚,哪敢不听姐姐云王妃的,放心,天塌下来,自然有云王妃娘娘顶着,是不,姐姐?”
那脸上的笑慢慢地漾开来,涂了红的小嘴儿,微微向两边扯开,如一朵盛开的唇瓣花,虽美若极致,却也沾染了致命的毒,染上半分便足以致命。
“开仓,放粮。”
心怀不轨的女人向着所有在场的将士尖声下令。
------题外话------
推荐暮哥的完结文《大人物勾妞成瘾》
她是名门千金,天之娇女的身份,却因母亲出事,后母登堂入室而颠覆!
父亲指着羞答答的女人,对她说:“她是我遗落民间的明珠,你姐姐,好好待她!”
人前,她很清纯,众人眼中遗世孤立的白莲花。
人后,脸孔扭曲,阴险无比对她说:“米飞儿,是你占据了我原本该有的位置,所以,你有一样,我就抢一样。”
原来,口口声声爱她入魂的老公早已与她生出了一个四岁大的私生女!
第39章 太后问罪
见独孤侧妃发了话,再说,如果窦后真追究下来,又有云王妃顶着,李将军自然不怕,“卑职遵命。”
语毕,手一挥,火速带了几名将士返回府中开仓放粮。
上百担大米从王府米仓里抬出,村民们见状,犹如是沙漠里的旅人逢见了甘泉,个个眼睛绿得发亮,一窝蜂跑上前,争先恐后抢扯着米袋里的粮食。
有几个许是饿极了,不待将米拿回去煮熟了吃,直接抓了一把大米就放进嘴里咀嚼,还能听到‘咔嚓咔嚓’,也不知是大米被牙磨碎,还是牙齿被米咯了的声音。
伍子华满面笑容地望着那名不能讲话的王妃,此时,眼眸中,有说不出来的感激之情在幽幽蔓延加深。
不远处的小城楼上,一袭素衣的窦氏正笔直伫在阁楼边,将将士开仓放粮,村民们挑着大米哼着曲儿心满意足离开的一幕尽收眼底。
风儿吹卷着她的衣袖,连带着吹袭着她颊边垂落的些许银发,天气虽冷,然而,她却感受不到半分,看到子民受饥饿之困,不是她所愿意的,自从知晓了北襄权贵勾结背叛她,将北襄老百姓逼入绝境,她的心便如火如焚。眉宇间有淡淡的忧悒滑过,幽幽转身,带着封嬷嬷一起下了楼,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还未坐下,独孤氏便带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愤愤不平向她禀告,“姨母,那哑子将咱们王府所有的粮食都给了玉石村,接下来,咱们王府所有的人都只有等着饿死吧。”
用余光瞥了一眼窦氏,独孤氏见姨娘默不作声,一脸莫测高深,唤来身侧宫女,“去把那哑子叫来。”
宫女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独孤氏急忙上前搀抚着窦后坐到厅堂摆放的那把边缘刻着大大小小上百只巨蟒的椅子上去。
“那哑子太嚣张了,居然敢擅自做主,我说开仓放粮之事得向你禀报再做决定,她却自己是北襄王王妃,可以做这个主,姨母,她云定初算老几啊?这北襄国有你与表兄,哪能轮到她做主?”
话音刚落,便有一阵富有节凑的脚步声入耳。
云定初已迈着方步踏进太后寝殿,缓缓垂下脑袋,低垂眉眼向太后行礼。
“清莲叩见窦后娘娘,独孤侧妃娘娘。”
向来,独孤氏最听不得那个‘侧’字,这府里近百个宫女嬷嬷侍卫,都知道她的脾气,每次见到她个个低眉顺眼,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皆尊称她为‘独孤娘娘’,唯有这哑子从娘家带过来的丫头,每次见了她,与她主子一样,头昂得比谁都高,尤其是每次她出口的那个‘侧’字,尾音拉得老长,讥讽之意是那样明显。
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真想拿把刀把那丫头眼睛挖了,鼻子割了,嘴巴封了,讨厌极了,怎么看怎么讨厌。
“定初贤媳,王府那百担大粮可是燕王雪中送炭得来,如今,不知会哀家一声,就这样被你转送给了玉石村,岂不说,你是对是错,哀家只想问一句,接下来,咱们北襄王府丫头嬷嬷,侍卫近百口人如何活?”
出自于窦氏之口的话不疾不徐,眼眸底无一丝的波澜起伏,似乎这早已是她深思熟虑的询问,接过宫女送上来的一杯普洱香荼,用荼盖子撇开了散开的荼叶,轻轻呷了一口,唇齿弥香,面情沉着冷静,封嬷嬷赶紧伸手过来接走她指尖的荼杯。
闻言,独孤氏眼角泛起了得意洋洋的笑靥。
云定初,你不是很爱逞能,很喜欢拉拢人心么?现在,看你怎么办?
本以为哑子会束手无策,没想她却镇定自若不卑不亢站原地,清滢的双眸无一丝慌乱,嘴角幽幽泛着淡笑,独孤氏十分讨厌她脸上弥漫的那种笑,仿若泰州山崩于前,她也是事不关己的表情与态度,都死到临头了,还那样一副淡然的模样,她就等着,看这哑子能笑到几时。
就在独孤心中暗自咒骂间,顾清莲代替主子求情了,“禀告窦后娘娘,为了平息玉石村村民因受饥荒而来王储闹事之乱,王妃不得意,才代替您老人家做了主,实则是玉石村老百姓太可怜了,已经发展到了人吃人的地步,如果再不阻此,后果则不堪设想,相信窦后娘娘是心地善良之人,有一颗怜悯天下苍生之心,清莲斗胆肯求窦后娘娘愿谅我家主子。”
听了这番话,窦氏眼角那抹淡笑渐渐敛去,“哀家是问,接下来王府近百口人如何生存下去?”
言下之意是,原不原谅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今后的生存问题才是当务之急。
窦氏眼角浮现的诡光如暗夜里狡猾的雪狐。
“定初贤媳,即然你胆敢替哀家做这个主,定然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是么?”
话语中多了一抹咄咄逼人的味道。
见主仆两人仍然是一脸无惧无畏的表情,窦氏终是失去了耐性,扬手桌上一拍,怒斥,“大胆,云定初,你私自开仓放粮,将哀家,将整个北襄王府置于死地,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还有没有咱们北襄国?”
窦氏发怒,寝宫里所有人个个皆吓得魂不附体,连头都不敢抬。
陡地,窦氏从椅子上倏地就站了起来,吓得封嬷嬷赶紧扑上前,拉扯着她的衣袖,声音小如蚊蚋,“莫气,太后,别气坏了身子。”
窦氏平稳了一下气息,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指着云定妆破口大骂,“北襄国所有村全部受灾,过不了两天,其他村粮尽,你拿什么去拯救他们?”
这就是令窦氏头痛的问题,她并非觉得玉石村不该救,而是,一旦开仓放粮的事情传出去,其他村也极有可能效仿玉石村,那百担粮食是王府储备要过冬用的,仅此百担,再也拿不出半粒米,可是,这样的话除了她们自己别人能相信么?
拿不出粮食给其他村,其他村的人会怎么想?同为北襄国子民,轻则会指责她窦后偏爱玉石村,重则,极有可能再效仿玉石村,拿着武器来威逼,窦氏仿若眼前又浮现了平时温顺像只绵羊的百姓,个个手执武器,气势汹汹呐喊着,让她滚出去,给他们一个说法或者是交代。
想到这儿,窦氏刚平息下去的怒气又在胸口尖升腾,缭绕。
“姨母,在云王妃眼中,玉石村那些贱民的命,还不如您老家来得尊贵啊!”
独孤氏啧啧两声,讥讽出口,此语大有搬弄是非之意,进一步挑起窦氏对哑子的不满,她来一个坐山观虎斗。
“闭嘴。”
这一次窦氏没有漠视侄女的嚣张,而是厉声冷斥,“独孤卫,如果她开仓放粮是主凶,那你便是帮凶,如果北襄王府一干人等全饿死了,她有九分过错,你便也有七分。”
侄女想什么,她窦氏心里跟明镜儿一样,一直记恨云定初勾了她儿凤真的心,可是,这节骨眼上,不是争风吃醋的时候,窦氏有些痛心,自己一手教养出来的孩儿,居然为了儿女情长之事,将北襄国陷于危难的境地。
“姨母,我…”独孤氏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冷冷剜了云定初一眼,悄然退至了窦后身侧,不敢再言语半句,但,这是她来北襄后,窦后第一次骂她,所以,这笔债,她会狠狠地记在心里。
见窦氏心急如焚,相较于窦氏的忧心仲仲,云定初则显得平静太多,开仓放粮之时,心中早已想好了对策。
只是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她不能如实禀告,再则,她觉得此时的北襄,也不知敌手有否安插眼线。
向窦氏伸出三根指头,眼角含笑,微微福了福身。
窦氏虽不懂哑语手势,但她是个极聪明的女人,淡下眼瞳,轻吐一句在心中酝酿许久的话,“云定初,哀家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想不出办法弄来粮食,解决王府无粮之困,你就得受刨烙之刑。”
刨烙之刑?
那是北襄国所立对待罪大恶极之人最残酷无情的刑法,如果是男的,将其衣服拔光,放到烧得火红烙铁上,只听着‘兹斯兹斯’的声响,转瞬间,整个人便血肉全失变成一具骷髅,最后,黑骨一寸一寸便烧成了灰。
宫女嬷嬷们闻言,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双腿发软,浑身划过阵阵战粟。
定初与清莲虽不知道何为刨烙之刑,但从大家惨白转青的脸色,以及独孤氏眉开眼笑的爽快心情不难瞧得出,刨烙之刑定是北襄冷酷至极的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