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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距离古树几米之遥,但是苏苓敏锐警觉的辨别着周围的一切,即便未动身,但是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也很快袭上心头。
那古树的盈动显然不是夜风所致,她就在方才树叶掉落的一瞬间,就察觉到一抹极为难辨的气息留存。
可在她如此精锐的感觉下,此刻任由她如何感知,也无法察觉到任何气息。这种古怪的情况,在她身上从未发生过。
曾经身为特种兵,她对自己的直觉和警觉的洞察力有足够的信心,否则当初那些隐藏在王府各处的暗卫,也不会被她轻易就发现。
但古树的枝叶还残留着轻颤,随着夜风拂过,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又似乎转眼即逝!
苏苓眼眸暗芒涌动,依旧警觉犀利的盯着古树,与此同时慢慢起身,步履轻妙到几不可查,眨眼间苏苓仿佛灵豹般,身形带着裙摆在夜空中划破暮色,瞬间就出现在古树下。
而碍事的裙摆也早在她有所动作之际,便绑在了柳腰的束带中。很快,苏苓手脚并用的攀爬上古树,皲裂的树皮带着强有力的摩擦,不消多时苏苓就隐身在古树枝繁叶茂的枝桠中。
奈何,这里早已空无一人。
茂密的树叶之中,苏苓四下看了看,此处恰好能够容身一人,而且看着脚下所踩着的树干,指尖微微一划,放在眼前之际,就发觉上面沾染了几许尘土。
果然有人来过!
苏苓绷着俏脸,忽地琼鼻微龛,空气中残存的淡淡皂角香,窜入鼻端!
是谁,深夜隐藏在她院落中的古树上,想做什么?还是走错了门?
当然,除了暗暗宽心之外,苏苓此时也无可奈何。从未对她自己的能力产生过怀疑,但偏偏今晚就有些诡异。
而就在此时,一阵清风吹过树叶枝桠,倏地一抹星光闪入苏苓的眼眸中。循着光亮定睛一看,苏苓微微诧异的凑上前,就看到枝繁茂盛的树干中,竟有个玉佩正吊在上面。仔细一看才发觉这是类似于玉牌的东西,牌身以凝脂白玉为料,椭圆形雕刻,此时正因为微风吹开树叶的缝隙,被厢房内荏苒的烛火照亮了一角。
苏苓随手将玉牌从树干上摘下,放在手中慢慢摩挲了少顷,顿感触手升温,玉质极佳。周遭的一切已经再次恢复了宁静,苏苓慎重的观察了片刻,才缓缓从古树上落地。
走回到凉席边,借助房间内的烛光,苏苓清晰的看到玉牌正面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之际仿佛要翱翔天际,而翻看着玉牌的背面,却发觉上面有似乎刻着字,但极为繁琐复杂,任苏苓如何辨别,也没有看出这字究竟是什么!
到底是谁,半夜躲在树上,最后竟然悄无声息的离开,而且又遗落了这块玉牌!
等等!
如果是遗落的,没到底会不偏不倚的挂在树梢上,而且若不是为了给她这块玉牌,凭借那人的身手,没道理会被她发现的!
此事,有些诡异!
*
三日后
接连三天的时间,苏苓都安心的呆在王府里当一只被人忽略同时也快乐的米虫。碧娆脸颊上的伤口经过三天的恢复也开始结痂,只不过双唇还是有些红肿,说话之际也时常吐字不清。
自那天晚上苏苓和凰胤尘不欢而散后,这几日她感觉自己就像是魔怔了一样,时不时的脑海中就闪现凰胤尘那幅美男出浴图。
如果把他的脸挡住,应该更具有吸引力的!
呸!
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在欣赏他身材的!
当然,还有另外一件事,让她一直苦于毫无头绪,就是突然多出来的那块玉牌,若有时间,她必定要找个机会去询问一下,玉牌背面的字迹到底是什么!
“小姐,好了!”当苏苓再一次天马行空的感叹着世事无常时,碧娆已经在一旁抖着唇角说道。
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苏苓,缓缓掀开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的嵌在水汪汪的眼眸之上,乌黑的秀发被碧娆的巧手梳成凌云髻,丽水紫磨金步摇恰到好处的点缀在发髻之中,身罩一席蓝语芊纱水雾裙,肩若削成,腰如柳枝,瓜子脸蛋上嵌着一双明眸,皓齿浑然如贝,明丽俊俏中又带着淡淡的邪光。
苏苓本就长的极美,脸蛋计肌肤白腻,清丽可人,不需要点缀任何胭脂水粉,便姿色生辉,不施粉黛的脸颊,肌若赛雪,芙蓉秀丽。
“走吧!”
苏苓拖着长长的裙摆慢慢起身,随着碧娆一同出发前去皇宫太仪殿。途中,苏苓一直想不明白,不过是个王爷成亲,怎么其他三国的来使都这么闲,有必要亲自派人来恭贺一番?
不用她多想,也能知道今天的场面估计不会太和谐。就算她和凰胤尘在几天前的晚上有了交流,但是同样是不欢而散。
对于他装犊子的行径,她满心不耻!
王府门外,临风和玉树同时在马车边静候,看到苏苓出现的时候,一个连忙伴着垫步的台阶放在车辕边,另一个也紧忙坐在车辙上,做好了行车的准备。
苏苓身后的裙摆拖曳及地,在碧娆的搀扶下,半垂着眸子看着放在马车下的垫步台阶,唇角轻嘲一笑,却什么也说,直接走上了马车。
这三日凰胤尘就跟消失在天地间一样,王府里也看不见他的人影,结果今天三国来贺,他倒是让临风和玉树做足了表面功夫,这厮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
马车渐渐驶离原地,马蹄踩在古朴的青石路面上,传来踢踏踢踏的声音,而就在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向皇宫的路途中,碧娆低声在苏苓耳边嘀咕了一句,“小姐,看来皇上对你还是极好的!”
闻言,苏苓倏地睁开了假寐的眸子,睇着碧娆,挑眉:“你从哪看出来的?”
碧娆暗自想了想,眼眸骨碌碌的转了半天,这才说道:“就拿那天晚上的事情来说,我就是觉得皇上有偏帮你的嫌疑,而且小姐你那天说的话,简直快把我吓死了!你开口就数落太子和王爷,这总觉得这要是换了其他人,怕是早就没命了!”
“嘁,那是因为我说到点子上了!”苏苓虽面上带着嗤笑的反驳着碧娆,但实则她心里比碧娆还清楚,那天晚上在凤宸宫的事情,何止是皇上老头对她偏帮,不管是不是她多想,她就是觉得连太子和凰胤尘都对她有几分帮衬的错觉。
她自认为和太子之间还没熟稔到这种地步,但他在自己开口说完,就相当沉稳和谦虚的态度向皇帝认错,这就太诡异了!
三国来贺,不论原因是什么,但来者是客,身为东道主的齐楚国毕竟还是要做足了功夫的。
而且这次来贺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凰胤尘和苏苓的大婚,即便苏苓心里千百个不愿意卷入到皇宫琐事中,但是正如那句话所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如果是孑然一身,哪怕拼死也是愿意和皇权斗上一斗,但偏偏现在她的身后有整个相府,而且那些人对她还是掏心掏肺的好,她要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惹麻烦而导致相府被牵连,她于心不忍。
恢弘气魄的太仪殿位于皇宫金銮殿的后方,乃是平日举办宫宴或是各种名目的宴会之地。
虽然来了皇宫不止一次,但是每次进来的时候,苏苓都只有一种感觉,严谨肃穆的皇宫和她八字相克!
不然为什么她每次来这,都能看见讨厌的人还有不断找她麻烦的人。其实在知道要有宫宴举行的时候,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凰烟儿和赫连锦瑟必然会出席的,只不过她并没有想到孙琴儿这女的来凑什么热闹?
在苏苓踏入太仪殿的瞬间,就看出了殿内的布置略有不同。上次参加宫宴的时候,是在凤宸宫举行,而这太仪殿她是第一次来,没想到整个殿内的布置不止奢华金贵那么简单。龙飞凤舞的圆柱在殿内的四角巍然而立,而地面上以青白玄纹的理石打造而成,略显独特的就是在太仪殿正对着殿门的中央位置,从门口一直延伸到上首高位的台阶,却是由纯白无暇的玉石铺设。
苏苓方踏入宫门的门槛,就发觉到凰烟儿和赫连锦瑟以及孙琴儿三人正坐在一起闲聊,而且几人的位置都在太仪殿的右手边。
如此,苏苓想都不想抬步就想奔着左边空无一人的座位走去,而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微微顿着步伐,回眸,就见一个脸色带着惊慌的小太监低头哈腰的说道:“三王妃,还请右边入座,这里乃是给来使准备的!”
“好说!”
苏苓勾着弯弯的柳眉,对着小太监笑了笑后,便旋身走向了另一侧。
恰在此时,不和谐的声音便一一响起:
孙琴儿掩盖不住的厌恶,抬起精心点缀的眉尖,略显尖酸的说道:“有人还真是难登大雅之堂,这种场合还以为是自己家里那般随意,真是丢人!”
孙琴儿的嗓音不大不小,但是此时右侧的近百个席位中,已有不少大臣落座其中,孙琴儿这般开口,顿时让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前方。
凰烟儿和赫连锦瑟紧邻而坐,而听到孙琴儿的话后,便轻蔑一笑并未作答,却反而侧目看着苏苓,开口招呼着,“皇嫂,咱们齐楚的座位在这边,来这里坐吧!”
苏苓一席蓝色婉约的身影穿过太仪殿中央,慢行的步伐在听到凰烟儿的话后,眼眸含着邪光,在几人的位置来回滑了一圈,而后开腔:“不必了,空气不太好!”
如此,当苏苓落座在与孙琴儿相隔三个席位的椅子中时,赫连锦瑟恰好起身,和凰烟儿对视一瞬后,径直走向了苏苓。
而已经站在苏苓身后的碧娆,见她前来,顿时有些紧张,低声嘀咕道:“小姐,郡主来了!”
“无妨!”
苏苓低眸抖着袖管,余光也看到了一席浅白色骑马装的赫连锦瑟正驱步而来,唇角不忍的吐出一声叹息。
她特别想告诉赫连锦瑟一句话,不作死就会死!
看不出她蔑视的眼神有多么明显吗?还来找她自讨没趣?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人,脑回路都是什么构造?
“王妃,我能坐这里吗?”
此时的赫连锦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站在苏苓的身前语调轻缓的询问着,若是旁人看来,似乎根本不会想到,这两人就在三日前,才隐晦的交手了一次。
苏苓闻声故作诧异的抬眸,“郡主说笑了,又不是本王妃的位置,你问错人了!”
常年在皇宫内浸染的赫连锦瑟,和苏苓接触过几次后,直觉认为她并非是什么心有城府之人,毕竟看她做的事情和平日表现出的态度,想必就是一个被chong坏的官家小姐。
此时她一听到苏苓这般语气,画着淡妆的脸颊上没有任何诧异,反而直接侧身落座,随后近距离的看着苏苓,心里顿时有些不平衡。
两人之间此时只隔着配套的茶桌,她也清晰的看到她不施粉黛的脸颊是何等天姿绝色。明明他们都是差不多大的年纪,可是自己的脸颊平日免不了要用胭脂遮盖,素面朝天的感觉她可不敢尝试。
心里千回百转之后,赫连锦瑟将小太监送来的茶杯亲手接过来放在了苏苓的身边,同时说道:“王妃,那日的事情想必你我之间有什么误会!今日这茶就当是我给你赔罪!当是事发突然,我也没想到三哥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你大人有大量,希望你能不计前嫌!”
苏苓垂眸看着被赫连锦瑟放在自己身侧的茶盅,脸颊微微失笑,拿小太监送来的清茶给她赔罪,这就是她的态度?再说了,她的度量小的很,可并非是什么事情都能不计前嫌。
虽然苏苓心里对赫连锦瑟一番唾弃和暗忖,但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现在赫连锦瑟主动在她面前的示好,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意。
她要是现在真的做了点什么,岂不是给自己招惹麻烦?
思忖只是一瞬间,当赫连锦瑟始终观察着苏苓表情之际,就见她缓缓睁开眸子,眼波盈盈的笑道,“郡主何出此言,你也说了当日既然有误会,那就无需再提!让你亲自来给本王妃赔罪,这般兴师动众,使不得啊!”
赔罪,有吗?兴师动众,有吗?
对于苏苓故意曲解她来意的表现,赫连锦瑟强忍着心里对她的不悦和蔑视,将将笑了一瞬,随后眼眸状似无意的看向殿门,口中还略显惆怅的说道:“王妃,不知道三哥在哪儿?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听说三哥这几日又回了军营,军中生活应该很累吧?”
哦,原来那厮是回军营了!了解了!
“你不是说她在军营麽,和本王妃不同路,自然无法一起来了!”对于赫连锦瑟这种自打脸啪啪响的言语,苏苓只能喟叹在心。
能不能长点心,想显摆都用这么拙劣的水平,这种拉低她智商的对手,太不爽了吧!
显然,赫连锦瑟在苏苓这是永远也得不到什么便宜,最终悻悻的和她说了几句寒暄的客套话,便自顾自的回到了凰烟儿和孙琴儿的身边。
耳根子终于清净了!
这会儿有了闲暇时间,苏苓也开始暗暗打量着太仪殿内的情况。看得出来今天这场三国来贺的场面,似乎很是隆重。
时间在苏苓打量着太仪殿的光景中慢慢流过,当凰胤尘和太子以及好几天不见人影的小四一同出现后,该来的人也都来的差不多了。
凰胤尘出现的瞬间,凝眸一侧,就看到了苏苓此时落座的地方。几乎是眨眼的光景,凰胤尘入席,太子凰胤璃也坐在了独一无二的太仔席位之中。
初夏的天气已经开始燥热,而太仪殿人满为患,更是让人感觉到空气都凝固般的焦灼。偏偏当凰胤尘坐在苏苓身侧的时候,正暗暗给自己扇风的苏苓,瞬间感觉一片心旷神怡的清凉。
这厮就是个行走简洁版的空调,鉴定完毕!
这边凰胤尘和苏苓并肩而坐,而相隔不远的同一方向,苏苓明显感觉有两道视线正灼灼的望着这边而且不停地暗送秋波。一个是赫连锦瑟,另一个必然就是孙琴儿。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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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更,还有二更!
章 六九:眼前飘过一只花孔雀
随着大太监高扬着唱调,凰毅和夏绯罗双双而至,帝皇帝后的出现,顿时让整个太仪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起身恭迎,一片和睦景色。
凰毅和夏绯罗自然落座在上首,此时两个人的表情都挂着淡淡的浅笑,凰毅随手轻挥,大太监便直接喊道:“众卿平身,有请南夏国使臣觐见!”
南夏国?
听此,苏苓便轻巧的抬眸看着夏绯罗,南夏国不正是她的母国,而且女子为尊的王国,她倒是很好奇,这次会她们会派谁来!
大太监的喊声刚落,苏苓就清晰的看到夏绯罗双目灼灼的看着殿门,平日里厉声厉色的脸颊也挂满了温润和怡的笑。
太仪殿外,脚步声骤然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殿门,包括苏苓也不例外。只见,为首率先踏进殿门的,是一位身着浅红色凤袍,举止颇有些女将风采的女子。满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全部束在脑后,眉宇间英气十足,飒爽的身段行走间镇定自若,眼眸波光潋滟,晶亮璨然,优美的唇形微微上翘,举止和作风都恰到好处的清朗。
“南夏国太女筱雪见过皇上,皇后!”
彼时,不待凰毅和夏绯罗开腔,落座在苏苓身后的一众大臣便纷纷的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的声音,没成想南夏国这次竟然会派来太女贺喜。
“筱雪丫头,别来无恙啊!”
凰毅笑着抬手,不乏慈爱的望着夏筱雪,言语间透露出的疼chong,显而易见。
夏筱雪笑言,“托姨母和姨丈的洪福,筱雪一切都好!”
“你这丫头,怎么还是那么贫嘴!”皇后夏绯罗似是看到了自家人,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满目欢欣的望着夏筱雪,似是极为开怀。
“姨母,姨丈,这次筱雪代表母皇而来,特意为三表哥新婚祝贺,这些薄礼都是南夏国的特有之物,还望表哥喜欢!”
说话间,夏筱雪的身形一转,就对着凰胤尘和苏苓所在的地方浅笑而说,而她的身后也随着她话音落下之际,一纵队的女子侍卫纷纷抬着红绸妆点的木箱走了进来。
夏筱雪英气的眉宇间似是没有半点身为太女的傲慢和无礼,反而坦然自若的面对着众人的打量,一举一动都带着十足的皇家风范。
只不过,观察入微的苏苓,这时候不禁讶然的挑眉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这夏筱雪虽然是对着她和凰胤尘说话,但是她那双晶亮璀璨的眸子似乎总是向着她的左手边瞟去,苏苓余光微微一侧,精妙的发觉,夏筱雪的目光方向,只有凰胤璃孤身作于太子之位上,这…是她多想了,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恰在此时,凰胤尘目光凛然,微微轻扯嘴角,对着夏筱雪示意,“多谢!”
而他这般表现,也让苏苓发觉,夏筱雪和凰毅甚至是齐楚国中,地位可见一斑。只不过这表哥表妹的,到底要有多少?
待夏筱雪方入座到对面的席位时,大太监和凰毅对视一眼后,便继续喊道:“有请楼越国使臣觐见!”
随着众人的目光从夏筱雪身上移开后,从太仪殿外随之而来的便是楼越国使臣七皇子楼湛。传闻这位七皇子从小身体孱弱,且也是楼越国众多皇子中最不受皇帝待见的一位,但这次三国同时来贺,偏偏楼越国却派出此人,足以说明事情不简单。
正如传言所说,步履缓慢且脸色带着明显病态白希之人,恰是楼湛。
此时正值初夏,而齐楚国位居中原,气温已经在逐日升高,偏偏这楼湛在如此初夏温热时节,身后却还披着厚厚的披风,右手中也一直握着白色的纱巾,澄澈的眸子清可见底,尖尖的下颚使其脸颊看起来相当瘦削,而随其行走间,披风在身后慢慢飘荡着,孱弱纤瘦的体型如行走的竹竿,全然没有平素所见的男子那般英武的气概和体魄。
苏苓定睛的观察着楼湛,不知道是否是她多心,这楼湛虽然外表看起来孱弱无力,周身也透露着力不从心的虚弱,可她的眸光在划过楼湛脸颊和双眸时,却总是觉得他这一切似乎并非真实。
“楼越国楼湛参见皇上皇后!”当楼湛倏地站定在白玉地面正中央,骤然开口的嗓音,又给苏苓传递了一种怪异的错觉。
不得不承认,他的嗓音很好听,如沐春风般,不过度浑厚,又略显谦卑,清亮中带着一丝沙哑,干干净净的感觉如泉水作响。
“七皇子远道而来,快快上座吧!”彼时,凰毅双眸噙着微光打量着楼湛,公事公办的语气,少了几分对待夏筱雪时候的熟稔。
闻此,楼湛颔首:“承蒙皇上抬爱,楼湛感激不尽!这些是父皇命楼湛给皇上皇后以及三王爷带来的礼品,还请笑纳!”楼湛身后的随行侍卫很快就将礼品呈上,无非是一些珍宝奇玩,只不过代表的意义更为深远。
“哈哈哈,楼越皇帝真是越来越客气了!七皇子,就座吧!”
凰毅朗声欢笑,眉眼之间也染上和悦的神色,看起来似是被楼湛所带来的礼物所取悦,但其始终不乏深意的眼眸,究竟心中如何做想,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太仪殿内的气氛,因夏筱雪和楼湛的到来变得火热不少,大臣也不再危襟正坐,片刻光景便开始把酒言欢,推杯换盏。
而落座在夏筱雪身侧的楼湛,眼眸慢慢在太仪殿内穿梭了一瞬,随后才睇着身侧的太女,微微点头,“太女有礼了!”
“没想到七皇子身体如此孱弱,竟还为了三表哥的大婚舟车劳顿,实属难得!”夏筱雪的话并未有什么不妥,但是就在她话落之际,楼湛却突然以白巾掩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此时正坐在楼湛对面的苏苓,亲眼看着他脸颊通红的咳嗽声,眼角都忍不住跟着抽搐了两下,就他这种动静,怎么像是要咳过去似的!
“七皇子,你没事吧?”
夏筱雪翘着眉尾侧目看着楼湛,脸颊上的惊诧还来不及收敛,就见楼湛忽地抬眸,脸上还带着余韵的红,似是羞赧的口吻说道:“让太女见笑了!”
彼时,这场宫宴似是已经正式开始了,但是苏苓一直诧异的是,不是说有三国来贺麽?怎么这会就南夏国和楼越国出现了,还有一个哪去了?
就在苏苓正暗忖之际,只见上首的凰毅和大太监又再次对视一瞬,而大太监猛地挥动拂尘,大吸一口气正要喊出唱调时,却被人从门外给打断,这也让他一口气差点憋死自己!
“呵呵,看来本太子来晚了啊!”
话毕,太仪殿内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循声望去,苏苓也不例外,随着殿外骄阳射入的清辉中,她只感觉眼前好像飘出来一只花孔雀!
来人一身大红色金丝软烟蜀锦,领口处微微敞开,露着几寸蜜色的胸膛,红衫如火莲般荡着妖娆的弧度,墨发尽数披在身后,随风舞动,放 荡不羁。
而最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则是那张妖孽至极的容颜,几乎在他出场的一瞬间,整个太仪殿内都黯然失色。长长的柳叶眉嵌在光洁完美的额头下,如弯弓的弧线精致美艳,双眉下一双相映的狭长丹凤眸,眸光一勾一挑都带着魅惑人心的本能。精若悬胆的鼻梁挺翘如峰,唇角天生上翘的菱唇,每一处都带着勾魂摄魄的美,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无一不是完美的you惑力。
他男生女相,带着极致的you惑和妖娆,却不露丝毫女气。眼波如虹的眸子,带着勾魂的精光。
苏苓在看到他的一瞬间,除了感觉他给人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外,还有的就是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自认为和他是第一次见面,却不知他身上某处,好似带着让她的目光流连忘返的吸引力!
古怪!反常!
“权佑擎,来晚了就不要那么多废话!”
猝然,开腔将此话脱口而出的,竟是让苏苓都忍不住诧异且侧目观望的凰胤尘。很少见他如此爱管闲事的态度,这是怎地了?
而他一开口的称呼,也令人瞬间明白了这妖孽男子的身份。权青国的太子,权佑擎!
不过,看起来凰胤尘和他的关系似乎有些别扭,至少看起来肯定不是陌生人的对待。
权佑擎在太仪殿内狂放行走的姿态,因凰胤尘的话而微微一顿,侧目斜睨着凰胤尘,眼眸中清浅的不屑,嘴角也挂着嗤笑,“怎么地?本太子是来给你贺喜的,你这什么态度?”
“就这态度,没人要你来!”
此时,凰胤尘似是气势大开,虽然身形不变依旧落座于位,可犀利的眼眸如寒光出鞘,轻掀着眼睑,眸光一片鸷冷。
权佑擎闻言便站定,不由得侧身看了看坐在一侧的赫连锦瑟,同时眼眸似是故意忽略她身边明显激动的凰烟儿。旋即收回视线,摸了摸平滑的下颚,煞有介事的问道:“尘王这态度,莫不是还在为本太子当初伤了你的锦瑟妹妹而生气呢吧?”
伤了赫连锦瑟?!
艾玛,又有发现啊!
苏苓这会儿心里已经难掩激动的看着权佑擎,如果真如他所言,那么凰胤尘和赫连锦瑟岂不是真的又暧 昧,那她可不可以将王妃的位置直接让给她,她真真的求之不得啊!
“权佑擎,废话太多了!”
凰胤尘和权佑擎之间的明争暗斗,令太仪殿内的气氛也变得冷肃。
但是相比之下,苏苓感觉自己更喜欢这位权青国的太子,至少他的性情就很对自己的胃口。
“你废话若是不多,本太子也不稀罕和你浪费唇舌!”权佑擎勾人的丹凤眸蔑视的觑了一眼凰胤尘,随后转身站定,抬眸拱手,“权青国太子权佑擎见过皇上皇后!”
“皇上,你看权太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当初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弱冠之年,这时间还真是快呢!”
权佑擎的话,乃是由皇后开口接下。此时不难看出,皇后夏绯罗对权佑擎似是带着极为喜爱的情绪,这般对待与之前楼湛出场时,有着天差地别。
凰毅闻言也暗暗点头,“皇后说的极是。朕也没想到,老三这场大婚,竟会让这些孩子都来了,想当年朕和他们父皇在一起打天下的时候,有的还没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