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三小五人一起跨进大门,往正厅里走去。
刚到正厅门口,又一道黑影从里面矫健地跃了出来,直扑向五人面前。
楚飞扬停住脚步,低下头,就对上旺财黑黑的眸子。
“嗷呜──”旺财吐着舌头看了楚飞扬片刻,突然仰头狼嚎起来,声音绵长凄切,倒让楚飞扬好一阵费解。
从这只二到家的傻狗眼里看出了探究的神色,他一定是眼花了。
青静抱着旺财的脑袋把它带回厅里,旺财还在执拗地发出狼嚎,偏着脑袋要看楚飞扬,粗硬的尾巴摇得快要飞起来。
楚飞扬和君书影也跟着走了进去,正在里面议事的几人齐齐看了过来。
第六十五章
“大师兄,君大哥。”信云深噌地站起身来迎上前去,“你们总算回来了。这里事情还没完,你们两个好意思跑出去偷懒。”
青狼闻言挑眉看了信云深一眼。这小子了不得了,敢直接当着君书影的面指责他,君书影是这麽任人指手划脚的人麽?!
但反观君书影,他却只是神情恹恹地跟在楚飞扬身边,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程雪翔将手中纸扇一合──那纸扇他在清风剑派的时候经常拿在手里把玩,一派风流模样,这些时日已经许久不见了。现在大事解决了他又拿了出来。
程雪翔道:“书影,楚兄,你们回来了。快坐吧。信掌门,你把事情再简单说一遍吧。”
楚麒楚麟拉着楚飞扬和君书影到一处坐了下来,又一左一右地站在两人身後,俱是一样的形神俊秀。
君书影狐疑地看了程雪翔一眼。果然,他先跑回来还不是在大厅里坐着,根本没有什麽要紧的事需要处理,可见他那句话是句谎言。
程雪翔忽然迎着君书影的视线看向他,还向他微微一笑。
君书影扭过头去。说谎之人都是居心叵测之人,不得不防。
程雪翔就这样看着他,居然忍不住轻笑出声,眼中溢满着柔和神色。惹得楚飞扬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身边的君书影,就见君书影一脸“懒得理你”的神情扭头不看程雪翔,可不就是自己有时撩拨他撩拨得过分了的时候他总摆出的那副模样。
想到有人在他一眼没看到的时候就“眉目传情”,楚飞扬心头忍不住升起了一丝实实在在的忧郁。
那边信云深已经开始讲述起事情的缘由,一举手一投足尽是一派掌门的大家风范。高放在一边看着,抚了抚手腕上的银铃,面露微笑,一副宠溺模样,又惹来清风剑派大师兄在忧郁之外的一丝艳羡。
他却不想着人家刚刚才任他为所欲为地胡作非为了一番,可见有人总是很不知足的。
“你们走了之後,石厉又交待了一些事情。”信云深道,“无极山庄最初占领这个山谷的时候,把琴英族人中的几个长老抓了起来。连山族人一直以为他们已经死了,可是石厉说几个长老并没有死,却被无极庄主关了起来。但是关在哪里就无人知道了。琴英求我们相救,最重要的是,连山族人生性软弱,善良可欺,如果没有长老扶持,可能真的会就此绝了族了。”
楚飞扬点头,连山族人如何安置也是一个问题。这个隐秘的山谷已经不再隐秘,显然不再适合他们隐居。可是连山族人似乎缺少一种人性上的本能,他们不懂得自保,不懂得反抗,甚至不懂得仇恨。
上天给了他们天赋异禀的异能,却同时剥夺了他们在红尘中生存的能力。轩辕逸就是看清了这一点,才要设下那毒辣阵法,到死都要守护这一群天真如初生羔羊的族人。
君书影道:“这个简单,无极庄主现在我们手上,让她交待些事情还不是轻而易举。只是,你确定那个石厉说的话是真的?石厉当初可是无极山庄的奸细,对那圣姑忠心不贰,他极有可能是要拖延时间。”
“君大哥说得是,我自然也想过。”信云深道,“只是事关几条人命和一族人的命运,也不能草率了。”
青狼突然道:“先别说别人的命了,云深,快快把你那祖师爷传下来的解药拿出来,我们可是等不了了。”
信云深疑惑道:“你们怎麽了?”
楚飞扬便将几人闯过山洞之後中了毒的事告诉信云深,信云深开始时听得一头雾水,到後来便突然恍然大悟了。
“我们是没有找到那什麽圣子,不知道轩辕逸到底留了什麽话。”青狼道,“不过想来信掌门不会计较那麽多的。”
“原来如此!”信云深道,“怪不得我派有一个极为奇怪的隐秘祖训。青教主放心,等回到朗月山,我必将解药给你们。”
听了信云深的话,青狼反倒好奇起来:“如何个奇怪法?我倒真想知道那为老不尊的老前辈留了什麽祖训下来。”
信云深轻咳一声道:“那是小事,不值一提,还是正事要紧。大师兄,连山族的事你怎麽看?!”
楚飞扬想了想道:“把石厉带到无极庄主面前,让他们当面对质。还有,不知道圣姑醒了没有,记得点上她的哑穴,把那些投靠无极山庄的人也要看管好。圣姑的歌声能迷惑那些人的神志。这个时候大家万不可放松警惕。”
“我明白的。”信云深点头道,“我就是考虑到要用人手,所以带了清风派两堂弟子过来,人手足够了。无极庄主和圣姑现在被关在无极山庄的地牢里,我派人把石厉带过去。”
青狼站起身来道:“这些事你们安排就好,我要去找燕其了。对了,书影,小放,阿其说多日未见甚是想念,邀请你们晚上过去一叙。”
“他还真是不认生。”君书影脸色一黑道。
高放微笑着点头:“知道了,我对他也甚是想念呢。”
青狼转身施施然地走了。他前脚踏出门槛,一个清风派弟子突然跑进厅来禀报道:“掌门师兄,袁老盟主刚才醒了。他重伤未愈,现在却执意去往地牢。我们拦不住他,只能来禀报掌门。”
一直在一旁把玩纸扇沈默不语的程雪翔站起身来,看了看在座众人,有些无奈地道:“老人总是固执。各位,我担心师父的伤势,就先走一步了。”
楚飞扬也站了起来,点头道:“程兄先去看顾着袁老盟主也好。我看无极庄主对袁老盟主多有误会,这是诸事源头,倒不如先让他们自己把这一团乱麻理清楚。”
“那就先不让石厉过去了。”信云深也道。
程雪翔告辞离开,厅内只剩楚君、信高四人,连同三个娃娃,和一只狗。
楚飞扬一转身,冷不丁地差点撞到脚下的东西。低头一看,正是旺财睁着两只大眼目光炯炯地专注地看着他。
楚飞扬无奈地道:“旺财这是怎麽了?老盯着我看做什麽。”
君书影也走到楚飞扬身边,旺财却只是盯着楚飞扬看。它不但要看,还要歪着头看,一副打量人的模样,看上去着实有些诡异,又有点可笑。
“这傻狗估计是饿了,静儿,你不把它留在朗月山,还带过来做什麽。”君书影道。
“君叔叔,这个不怪我啊。”青静委屈地道,“因为旺财最喜欢的那个清风派小师兄被信叔叔带过来了,它死活要跟,不让它跟它就嚎,还是清风派的几位长老实在受不了它,派人追上队伍把它送过来的。”
旺财跟着叫了一声,似乎表示同意,只是那炯炯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楚飞扬身上。
楚飞扬摸了摸旺财的脑袋,扭头对三个小的道:“快带它出去找点吃的,别让它跟着大人捣乱。”
楚麒楚麟应了一声,和青静三人一起带着尤自恋恋不舍的旺财往厅外走去。
第六十六章
议事完毕,谁也无意在厅中久留。四人熟识已久,也没有什麽客套的必要。出了大门,互相告了个别,就分别向着两个方向离开了。
信云深整个人都趴在高放肩上,哼哼着道:“小放,我们分开这麽久,你有没有想我?!这些天我忙得焦头烂额,每到晚上却要独守空房,很凄惨的。”
还未走远的楚飞扬听到这委屈得快要滴出水来的声音,忍不住狠狠地一抖。
高放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又牵起信云深的手,柔声说着什麽。两人肩并肩地一起走着,信云深轻甩着高放的手还有点在撒娇卖乖的嫌疑。
这人自从接管清风剑派之後,在人前就是一副严肃模样,一派掌门八面威风,可私下里还是仗着小师弟的身份素行依旧。明明早就不是那些年的纤细少年模样,偏偏他做起那些装乖之事仍旧得心应手,借着这样的便利不知道讨了多少便宜去,连君书影都吃他那一套。
一旦起了这份攀比之心,有些人的心思就又开始活络起来了。
可惜江湖闻名的楚大侠少时成名,侠名远播,还是个小屁孩的时候就被四五十岁的大汉敬称为“大师兄”,十几岁行走江湖时更被一些人当作足以信赖依靠的中流砥柱,注定了他从没有过撒娇的机会。
这个时候想捡起来未免太晚了些,而且这个不解风情的家夥肯定不会买帐。想着小师弟撒娇赚来的是万分呵护,他若如法炮制只怕惟有一盆冷水。楚飞扬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有一种淡淡的惆怅掠上心头。
君书影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起伏,扭头看他道:“飞扬,你怎麽了?”
“无事。”楚飞扬展臂揽住君书影的肩膀,仰天道:“古人云人心不足蛇吞象,为夫深以为然也。”
君书影:“…”
楚飞扬一边走一边瞧着四处的屋舍,又问君书影道:“此处之事不是一日能了的,恐怕要多住上几日了。书影想住哪里?”
他知道君书影向来奉行享受至上,之前是情势所逼,一切从简,如今有了条件,就算只住几日,也是定不能随意将就的。
反正此时两人闲来无事,四处转了转,就选了一间看上去幽静又干净的房子安顿下来。
君书影将里里外外的衣裳换了,才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楚飞扬泡好一壶茶放在桌边,又取来一把木梳,将君书影的头发解了,重新替他细细梳理起来。
君书影捧着一杯茶,挑眉看楚飞扬道:“又不是女子,何必这麽讲究。”
“这跟女子男子有何关系。你头发没干,这麽湿着束起来,又到处吹风,小心头疼。”
楚飞扬用手指在他发间灵活地穿梭,在头皮上四处按摩,君书影舒适地闭起双眼。
楚飞扬低头看到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手下的动作越发温柔起来。
等到他将君书影的头发重新束起的时候,外面已现暮色。
楚飞扬放下梳子,接过君书影的茶碗喝了一杯水,道:“天色这麽晚了,我准备去地牢看看情况如何了。”
君书影也起身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一道出了门,楚飞扬笑道:“说起来,燕其邀你前去,不知有什麽事,你准备何时过去?!”
“再说吧。”君书影有些郁闷地道。
楚飞扬想了想又道:“我倒不知道你们何时变得这麽亲密了,明明之前还总是喊打喊杀的。”
小时候的事君书影自然没心思再提,要说後来──君书影想了想道:“那次天一教操办奇珍大会的时候青狼不是扬言要把天一教最华美的宝贝送给别人,燕其以为说的是他,华而不实。”
“所以燕其就来找你和高放了?”楚飞扬哭笑不得地道,“真够热闹的。”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地牢门外。守门的几个人是清风剑派的弟子,一眼认出来楚飞扬和君书影,便忙打开牢门。
牢门内是一道幽长狭窄的长长的阶梯,一直通往下方。两人拾级而下,一路上虽有火把照亮,越往下走还是感到一阵阵冰凉潮湿。
还没走到关押无极庄主的牢房处,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楚飞扬和君书影快步走了过去,就看到无极庄主两手扒着牢房的栅栏,双目通红,如同死敌一般看着牢房外的袁康寿。
这美貌妇人原先身上那一股淡漠威仪早已不见,有的只是面对仇人的极端痛恨。
“袁康寿,你这无耻卑鄙的小人,你以为你不承认,你所犯下的罪孽就可以一笔勾销了麽?!你做梦!”
整个牢房外只有袁康寿一人靠近那里,不知道先前说了什麽,又惹得无极庄主勃然大怒。
程雪翔在角落里,只管抱臂站着,一脸无奈地看着面前景象。
楚飞扬走过去问道:“程兄,如何了?误会可有解开?”
程雪翔叹道:“哪有那麽容易,从我来到这里,听他们来来去去争执到现在,我听着都觉得一头雾水了。”
“他们说什麽了,你听出什麽来了?”君书影问道。
说到这个话题,程雪翔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手中折扇开了又合,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君书影皱眉道:“你扭捏什麽?他们这一男一女不共戴天的,连女儿都出来了,无非就是些男女之事。只说他们仇恨从何而起,细节处有何疑点,你有何不能启齿的。”
“这…”程雪翔以扇掩口,无奈地看着君书影。就是这“细节”处的疑点,才一时间令人难以启齿啊,何况那又是他尊重的恩师。
那边两个人还在激烈争吵,争吵的内容已近偏执,毫无参考价值。
程雪翔小心措辞,将事情大概说了一下。
“…无极庄主以为那一夜是我师父,可是师父却执意否认,说从未与无极庄主有过任何男女之情。後来师父伤好之後悄然离开,无极庄主已有身孕,便不顾四方寨的祖训,离开寨子去找他。她当时身为四方寨主,依祖训绝对不能离开寨子,否则四方寨必遭天谴。她去中原武林找师父,师父当时已是武林盟主,她连师父的面也没见着,便只能回了寨子。可是回去之後──”
“四方寨已经毁了?”君书影道。他想起来路上所见的那寨子的断壁残墙,如遭雷击一样的凄荒,这结局已不难猜。
程雪翔点了点头:“这座深山处总有些不可思议之事。有连山族人异血在先,我想四方寨的祖训也许另有玄机,又或许这一切只是巧合。但不管如何,四方寨毁了,许多人死在那次雷击当中。四方寨主的仇恨便是因此而起。”
第六十七章
君书影闻言不屑道:“这女人也太不讲理了。若因为她违背祖训招来天谴,最对不起四方寨民的人难道不是她自己?她恨天恨地恨所有人,却偏偏不怪她自己,还徒惹这麽多祸端,扰人清静,实在可恶。”
程雪翔笑了笑道:“话虽如此,这麽惨重的代价,她大概是承受不起,只能选择迁怒吧。”
君书影不能苟同地撇了撇嘴,楚飞扬在一旁看了片刻道:“他们这样争吵下去也不是办法,纯粹浪费时间。小放不是精通医术麽,他或许有什麽办法来确认袁老前辈和圣姑的关系?像是滴血认亲的手段──”
“那没用的。”君书影鄙夷地看了楚飞扬一眼,“假的,作不得准。楚大侠见识略少。”
楚飞扬咳了一声道:“我难道不知道没用麽?!我的意思是,可以将计就计。”
程雪翔凑了过来:“楚兄的意思是?”
“无极庄主的精神已是强弩之末,完全只靠着对袁老前辈的仇恨支撑着。”楚飞扬道,“她之前的所作所为全无原则,似乎一切只为扰乱中原武林而来,现在看来,她只是要发泄愤懑,她的目的就是复仇。若她一直如此,我们要从她嘴里得知任何事情都很难。所以不论真相如何,现在必须击垮她。”
“你是说,要造假证明圣姑和师父没有血缘关系?”程雪翔道。
楚飞扬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牢房内的无极庄主,那被仇恨淹没了身心的女人如同一条受伤的母狼,扞卫着最後一丝尊严。
“滴血认亲既然不可靠,为免出错,还是先取圣姑的几滴血来,先试一试。”楚飞扬又道,“如果和袁盟主的血融了,那还要另想办法,务必让这滴血认亲认不到。”
程雪翔听了摇头笑道:“还真是造假造得彻底。楚兄果然最懂侠之一道,成大事不拘小节。”
楚飞扬道:“一点不入流的小手段而已。这样僵持下去总不是办法,人说不破不立,不管结果如何,先打破僵局再说。”
程雪翔点了点头,全无异议。
程雪翔和楚飞扬一同将面红耳赤的袁康寿带离了无极庄主的牢房边。袁康寿神情激动,无法平心静气,楚飞扬也不将来龙去脉告诉他,只让人取了一碗水来,几人一起来到圣姑的牢房外。
栅栏内,圣姑正趴在稻草堆成的床铺上,把脸埋在手臂里,看不出来是醒是昏。
程雪翔命人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在圣姑指尖一刺,将血滴入水中。楚飞扬抓住尤自一头雾水的袁康寿的手,让君书影给他扎了一针。
两滴血在水中相遇,却并未融和。
袁康寿也是神情一震,指着碗中血滴道:“这是滴血认亲,至少说明那女子并非老夫的骨肉!”
莫说是女儿,他这一辈子为练功夫从不近女色,又怎会凌空蹦出来一个女儿,他却毫不知情?!
从头至尾那圣姑连动也没有动弹一下,袁康寿说完时那略显瘦弱的身躯却微微一颤,似乎并未昏迷,却也没有更多动作了。
楚飞扬自然看到了这情景,只道这也是一名苦命女子,但相比起武林中事,这点恻隐之心就微不足道,不值一提了。
袁康寿欲将这结果拿给无极庄主看,程雪翔却另有打算。
无极庄主性格坚韧顽固,又易走极端,要彻底击垮无极庄主,只是这种程度只怕还不足够。
如今中原武林许多门派齐聚无极山庄,还有无极山庄原来的弟子也被关押,这滴血认亲之事,若在天下人面前揭露,这打击更加沈重。
再加上程雪翔的一点私心,今日大会上无极庄主的指责已经使许多人对袁康寿有所怀疑,这对日後武林盟的管理绝不是好事,正好借此机会一并澄清。
楚飞扬对这件事倒无异议。诸事商议完毕,四人各自告别离开。
楚飞扬拉着君书影的手在夜色中走了片刻,突然听他说道:“你听到没有,刚才程雪翔说的是‘造假证明’。看来他也不相信袁老头。”
楚飞扬闻言,凑上去嘿嘿一笑道:“书影,看不出来,你也对这样的秘闻之事感兴趣。”
“我随口一说。”君书影瞪了楚飞扬一眼,“你休想借题发挥。”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我哪里像要借题发挥了。”楚飞扬挑眉道,“书影怎可如此质疑为夫的品行。”
“哼。”
“你别哼啊,书影,你给为夫解释解释,你以为我要怎样借题发挥?你不说清楚,为夫这冤屈可就担得不明不白了。”
“…”
“说话啊,书影。”
“你真烦人!”
作家的话:
大侠:BLABLA,BLABLA
君君:啾!以吻封缄!
以上,大侠!臆想
今天好困,所以有点少0
第六十八章
晚间时,众人受邀聚到青狼的住处用饭。
“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不能讲究太多,还望诸位不要嫌弃。”
尽管青狼这样客套着,那桌子上摆着的丰盛精致的菜色还是令清风剑派的几位感到了差距,有钱和没钱的差距。
席上除了六个大人之外,麒麟二人和青静将琴英也带了过来。琴英与初见时相比,虽然仍是瘦弱羞涩的模样,却比那时少了几分怯懦,多了几分活泼。
他看向青狼,举起酒杯道:“青教主,那个时候多亏你将我带下山,救了我一命,我却从未谢过你。如今我的族人们还要靠各位大侠相救,我现在也拿不出什麽大礼,只有借花献佛,用这一杯水酒暂且聊表感激之意。”
他勉强地将小夥伴们教导他的话讲完,一张脸已经红成一片。
青狼呵呵一笑,接过他敬的酒水一饮而尽,十分给面子。琴英紧张又高兴地坐了下来。
坐在青狼身旁的燕其却面色不善地看了琴英一眼,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地喝光。
小小插曲过後,清风剑派的那两位满怀感慨地吃完了这一顿难得的丰盛大餐,便准备起身告辞了。
不出意外地,燕其出声要君书影和高放留下来。
高放向来善解人意,自然不会回绝,但是有人就不那麽好说话了。
“我不是早就跟你们约好的麽?!”燕其道。
“我又没答应。”君书影哼道,显然一副不情愿留下来的样子。
燕其有些委屈地看着他,修眉紧蹙,杏眼含光,煞是楚楚可怜。
“你们虽然现在身在清风剑派,可是好歹也曾是我们天一教的人。”燕其道,“我们早已尽释前嫌,又许久未见,难道不该聚一聚麽。青大哥和高放都在,君书影,你也应该留下来。”
“书影,既然如此,你就等会儿再回去吧。”吃人嘴软,青狼又在一旁意有所指地看着他,楚飞扬只能过意不去地开口劝道。
君书影最终还是留了下来,楚飞扬和信云深先离开了,几个小的也带着旺财不知道跑去哪里玩去了。天一教下人将残羹冷炙撤下,又端上茶水点心,摆在院中树下的石桌上。
等到下人也退了下去,院子里只剩下青狼,燕其,君书影和高放四人。
青狼一撩衣摆在桌边坐下,看看另外三人,摸了摸下巴。
虽说这名义上是天一教故人重聚,可是这氛围里,总觉得──他青大教主怎麽像不合时宜似的?
四人当中最积极的就属燕其了,一直想尽了办法来挑起话题。跟着青狼过惯了被百般疼爱的日子,当年恩怨早已如烟飘散,无影无踪。看着青狼和君书影高放三人因为各种江湖事故越走越近,同样身为天一教一员的燕其不由得感到了一丝被排挤在外的惆怅。因此非常积极地抓住一切机会想要融进他们的团体。
不过他们几个人之间,儿时的经历不值多提,後来又各自疏远,还有诸多仇怨,这些自然更不适合拎出来谈论。後来就和清风剑派夹缠不清,开始了各种情情怨怨。
燕其手指点着下巴思来想去,这不能提那不能提,如何拉近距离培养感情?好在青静宁远和麒麟兄弟关系很是不错,可作谈资。
高放对於燕其的努力分外配合,君书影和青狼却一个黑脸一个无奈地坐着。
这怎麽说呢──青狼感慨着,他堂堂天一教主坐在这里谈论娃娃的事,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但不论心里怎麽想,青狼是绝对顺着燕其的,舍不得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失望。难得的是君书影居然没有拂袖而去,一直坐着,将天一教的陈年美酒当水一样喝着,实在拗不过燕其的纠缠问话时,也会回上那麽一两句,免得又像欺负了他似的。
总之对於今夜天一教重聚的结果,燕其是十分满意的。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天一教弟子来请青狼处理教务,院子里就只剩下其他三人。酒过三巡,燕其和高放都有些不胜酒意,面带微醺了。只有君书影仍旧面不改色,举着酒杯却也不再喝了。
燕其凑近高放,微醉的人将话题又转向了一个更加诡异的方向。
“高放,你看到没有,那个琴英,自从被青大哥抱下山,他看青大哥的眼神,就不对了!”
高放失笑道:“燕其,你想多了…”
“君书影,你那个楚飞扬,也是个人见人爱的家夥。”燕其又往君书影身边凑,“你也要当心,免得被哪个狐狸精,把他给勾走了。”
君书影闻言差一点把手中酒杯捏碎。反正陪也陪到这麽晚了,连青狼都走了,他也放下杯子,站起身道:“天晚了,可以散了。高放,你走不走?!”
燕其站起来的时候脚下一软,又跌了回去,高放只能扶着他,向君书影无奈道:“教主,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再走。”
君书影点了点头,便自己径直走了。燕其靠在高放肩上,烈酒的後劲冲上头来,已经开始晕晕乎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