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倾挽:“……知道了,我不会改回去的。”
都心软了,她也不想再刻意对他客套疏离,到底过了这么多年,他能在聚光灯下得到这么多人的喜爱,总不会还和以前一模一样。
就砸杯子的事来说,这要是放在以前,这杯子绝对不会朝地上砸,而是直接朝旭峰的头上去……
这病……多少算是有点好转吧。
他却不满意:“那你喊我一声宝贝让我听听?”
向倾挽:“……”够了,真当她傻……
“挽挽,喊一声嘛。”他微微弯腰,凑到她面前,眼底是浅浅的笑意和柔软的依恋。
她抬头和他默默对视了会,最终一笑,喊了声宝贝。
他眯起眼睛笑,那笑容比镜头前任何一次都更惊艳。
===========
那天离开后,她用手机翻看了于微翎的资料和演艺经历。
她不是科班出生,学历也不高,十几岁的时候一直在跑龙套。她虽然长得漂亮,但是这行漂亮的女孩多如繁星,想要出头太难。
改变的时机在她二十岁这年,有一位新秀导演看中了她,让她当了自己第一部电影的女主角。这个导演,就是后来凭借这部电影拿下当年新人导演奖的汪落。
于微翎自此成名,之后每一步她走的小心且努力,终于在二十八岁这年,拿到她人生第一座最佳女主角。此后,她一跃成为一线。
在大众眼里,三十八岁的于微翎和导演汪落、实力派演员宋擎分别交往过数年,至今仍单身。
在于微翎的人生里,从未有过婚姻和孩子。
纪绯和她,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
这么多年,她连一张疑似已婚生子的照片和报道都没有过。
何其凉薄。
****
向倾挽看了看时间,凌晨一点。
这么晚,对方应该睡了,她不想吵他,于是放下手机打算明天再回。
结果第二天刚进行舞蹈教学没多久,就出了意外。
有个天赋有限但性格倔强的男孩不听劝说,强度练习下受伤倒地不起。节目组的医务人员查看后表示严重挫伤,得入院治疗。
向倾挽觉得自己得负一部分责任,跟着一起去了医院。
因为匆忙,她落下了手机,纪绯耐不住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大功替她接了,“倾晚吗?她去医院了,因为舞蹈受伤——”才说了个开头,那边心急火燎的问清哪所医院后,便挂了电话。
大功沉迷于自家崽崽磁性质感的嗓音,大脑一时有些短路,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电影《灵感》的拍摄地其实距离《追梦成真》节目组宿舍不算远,白城郊区有非常多且条件好的拍摄制作基地。
因为只是挫伤,节目组选择了就近的医院。
从电影剧组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车程。纪绯刚结束一部分拍摄,向导演请假后,带着善善和元衣,直奔医院。
善善全程懵逼,一路问他,他却紧皱眉头一言不发,等到元衣在医院外一处不起眼的路边停下车,他家小绯戴了棒球棒和口罩打算下车时,他才反应过来,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了他。
“到底怎么了?你不能就这么下去,不提热搜。你觉得这帽子和口罩抵什么用!你这样子谁认不出来!今天根本没保安,你要下了车,我保证你回不来!”就他这人气,粉丝的疯狂程度,谁见了他肯放过!他只是个助理经纪人而已啊!他hold不住!不要这么对他!
“挽挽在医院!我一定要进去!”善善说的他都知道,可是他现在根本考虑不了这么多。
“挽挽?”善善第一次见他这么称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向倾挽。
“你可以叫她向姐或是倾挽姐。”他皱眉,还是忍不住纠正了称呼。
“等等——这些先不提,你别下车——你不能下!好了祖宗!我帮你去找她!”善善取了纪绯的棒球帽和口罩,全副武装后下了车。
他毕竟跟了纪绯数年,如果他被拍到多少也有点麻烦。不过他长相不起眼,伪装一下就不会有人注意了。
纪绯在车上焦躁的等待向倾挽用善善打电话过来,如果她能打电话,说明情况应该还不算严重,如果她连电话都没办法打……那他无论如何还是得想办法进医院。
正担忧着,保姆车的门被敲响,善善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元衣解了锁,移门打开,率先进来的却是向倾挽。
纪绯愣了一秒,突然将人拽过去,紧紧按在怀里。
后面正要上车的善善:“……”
妈呀!什么情况!
他只是个助理经纪人而已啊!
不要这么对他!o(T﹏T)o
移门迅速在她身后关上,善善应该没有上车,因为她没听见动静。
保姆车驾驶座上的司机元衣,不知何时下了车。
整个车厢内只剩下她,还有紧紧抱着她的少年。他看着纤瘦,实则胸口肌理寸寸紧实,肩膀也完全长开了,锢着她的时候她根本动弹不得。
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令她有些恍然,似乎才发现他居然已经到了用香水的年纪。
少年的气息埋在她脖颈间,温热的,有些痒。
她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松开,他却耍赖般将手臂收得更紧了点,“大功说你受伤进了医院……”他似乎有些委屈的在抱怨。
“我没事,是节目组一个男孩,我是他舞蹈老师,一起跟着来了。”
“嗯。”
“小绯……你要不要先松开我?”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松开她。
向倾挽因为是被强拽过去的,身体的承重都在他身上,他放开她后,她依旧半靠在他怀里,为了稳住身形,还在他胸口撑了一把。
天热衣少,透过薄薄T恤,似乎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和柔软。
纪绯胸口位置有些发麻,突然庆幸自己最近都有按时健身。他避开她视线,侧头低咳了声,耳根却红透了。幸亏保姆车的窗帘都拉着,车内光线不足,她没有发现。
弄清楚整件事是乌龙,确认她毫发无损后,他有点尴尬:“既然都出来了,不如……一起吃个晚饭吧?”
“……”
纪绯很少在外面吃饭,尤其没通告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由善善叫一些外卖,时间空闲的时候善善会自己煮。他毕竟年纪不大,还在长身体,所以饮食方面并没有太多讲究,荤素搭配别太重口味就可以。
这两年因为读书,他在白城待的时间挺多,偶尔外出也有几处固定吃饭的地方。大都是其他一些艺人推荐的店,这些店基本都是半个圈内人开的,保密性隐私性都很好。
直至进了日料店包厢,善善仍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他已经在盘算应付公司和媒体的对策了。
向倾挽见他魂不守舍的,莫名觉得他有点可怜,于是解释道:“我和小绯以前就认识,不是你想的那样。”
善善摇头表示不接受:“可为什么你们之前表现出来的是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这个问题就有点尴尬了,向倾挽低头看菜单,假装没听见。
善善还要追问,被纪绯一道冷瞥打断:“你到底要不要吃饭?之前不是念叨着想吃海胆吗?这家的海胆都是限量的,再不点过会就没了。”他说着,视线回落到向倾挽身上,她面色如常的解释两人关系,却又对某件事避而不谈。
纪绯的眸色暗了几分,但很快,他注意到了她的脸:“你怎么没戴口罩?”
帽子她是有戴的,进包厢后她就顺手脱下搁在一旁,可口罩的确没看她戴。
向倾挽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按按眉心:“林亚受伤时太突然,我给忘了!”因为快到晚餐时间,她和大功在单人休息室聊天,口罩应该是那时候摘的。难怪,她陪受伤的林亚去医院时,林亚和另外两个陪同的两个工作人员看着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身旁的人穿着最简单的白T恤和浅蓝色牛仔裤,带着微卷的黑色长发在脑后扎成马尾,垂下的发丝浓密而顺滑。她没有化妆,白皙的肌肤透出健康的浅粉,毛孔细的几乎看不见,两道优美的长眉下,是琉璃色的浅淡眼瞳,看人的时候有一点清冷。但她嘴唇粉嫩丰润,五官温软精致,哪怕不说话的时候,也会让旁人生出想要接近的渴望。
“挽挽真是的,怎么能把口罩这么重要的东西忘记呢?”他单手支着脑袋,形状优美的薄唇抿出委屈的弧度。
“说什么胡话?”向倾挽看了他一眼。
纪绯长长叹气。
她怎么就越长越好看了?
有时候,他真希望她能长得平凡黯淡一些。
向倾挽仍旧在翻看菜单,完全没注意到他内心的纠结,他放直手臂,整个脑袋都侧躺在上面,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侧头,少年黑色的刘海半垂,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见她看过来,唇角轻轻翘起,“其实你节目组那儿离我剧组还挺近的,最近这两个月我们可以经常一起吃饭。你都不知道,我们导演很严肃,说我角色需要,平时都不让人和我说话,我很惨呢……”
“噗——”善善实在没忍住,直接喷了。祖宗!说的什么鬼!明明是他自己为了沉浸角色,才整天在剧组扮阴郁扮孤僻。还有,这口吻?他家高冷孤傲的小绯这是在撒娇吗?
真的是见了鬼啊!
纪绯晚上有夜戏,只能出来几个小时,等吃完饭就送她回了节目组所在地。她的手机和包都还在休息室那里,大功在等着她。
她下车前,纪绯一直拽着她手臂不肯放,一脸依依不舍,非要她答应下次再出来吃饭才肯松手。
善善:“……”真想自戳双目!
****
这期节目的培训场地比之前的《加油美少年》要大一些,也不是特意为了《追梦成真》才造的,在原本的建筑里加以改造,考虑到所需工作人员的数量,除了素人选手的房间外,还留了很多宿舍。
从这里回城坐车要两个小时,向倾挽忙的时候就直接住宿舍。
员工宿舍的条件自然是没法和选手房间比的,房间倒是不算小,两架单人床,只是装修异常简单,不会刻意弄的梦幻唯美。
没过几天,向倾挽就感觉到了忘带口罩的后遗症。
原本工作人员在节目组应该是最透明的那类人,可现在她走到哪里都会引起别人注意,尽管她重新戴上了口罩,压低帽檐,连衣服都穿最普通的那种大T恤宽松牛仔裤,头发也随意扎起。可依然会被人从头到尾的打量。
大功每回见她都忍不住调侃,挡脸穿宽松的衣服以及扎头发有用吗?工作人员私下已经把她传成了神颜,而且她头发扎起后反而更突显修长白皙的脖颈,尤其长腿细腰的身材,哪怕是宽松衣料也不会减分,只会更加增添别人的想象力。
他感叹她在节目组的受关注度,都快赶上节目组人气王杨真泠了。
杨真泠是三十位素人选手之一,但实际上她是飞奥平台未出道的签约艺人,来自家节目是吸粉的。
她才十八岁,人设是家境优越从小学习芭蕾即将去法国深造的真·才华美貌·千金。
她的追梦人物非常特别,严格来说不算圈内艺人,而是钢琴大师黎宸。
她想要学会弹琴,然后和黎宸在音乐会上合作一次四手联弹。
这个追梦心愿真的非常低调内涵有才华,人设苏得足够,从第一期节目开始便是人气票选第一。
而且这小姑娘是真的很会做人,见人总是未语先笑,无论是三位主持艺人、同期素人选手还是工作人员,态度一律都亲切有耐心。
就连大功也挺喜欢她,所以才会拿她和向倾挽比。
结果他说这话时没注意场合,被刚进练习室的真千金本人听到了,她笑得又甜又无辜,“大功哥,我什么时候成节目组人气王了!”
到底背后说人,虽然只是打趣,大功仍有些窘,说了句“你人气的确很高啊”就溜去隔壁练习室了。
“大家都很棒,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啦!”练习室里还有其他几个选手在,杨真泠这话自然是说给他们听得。
事实上,她来参加这次节目非常有优越感,毕竟一个签约艺人放在一群素人里面,所有人里她是条件最好的那个。人都是视觉动物,很多时候她哪怕什么都不说,只需要甜甜笑一笑,别人自然就会喜欢她。
杨真泠径自走到向倾挽旁边,歪头背着手,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她。
向倾挽在给林亚补课,他之前脚伤休息了几天,原本进度就慢,现在更加焦虑。向倾挽便每天给他加时练习,一个一个动作拆解到最细教他。
向倾挽正在做示范动作,这个动作需要腰部背部腿部同时协调,林亚能做但做出来很丑,向倾挽便一遍遍的教,同时纠正他错误的方法。
“你跳舞还真挺好看的!”杨真泠看了片刻,笑着出声。
“谢谢。”向倾挽回头看她一眼,帽檐下的双眼浅淡清澈,形状很美,只是过于淡冷。
杨真泠继续用好奇的目光盯着她,“你一定长得很漂亮!”
林亚瞥了眼杨真泠,想说单纯漂亮这个词其实真有点配不上向倾挽。不过她看起来似乎很不想出风头,他便忍了回去。
杨真泠原本以为向倾挽看在自己主动示好的份上,会拉下口罩给自己看看,结果她只是朝自己微微颔首,便继续教林亚跳舞去了。
杨真泠在心里啧了两声,便走去练习室另一头的电子琴那边。
她这个时间点过来并不是偶然,之前编导私下通知她,说今天下午会有神秘大人物现身,他想来看选手们的真实练习状态,节目组的人不会提前通知选手。不过杨真泠自然是不同的,编导让她差不多时间点去练习室等着,别跳芭蕾,秀几段键盘即可,对方对这个更感兴趣。
话说的这么直白,杨真泠哪怕再傻也猜出这位神秘大人物是谁了,心底隐隐激动。
她朝电子琴前面一座,先是随意弹了几个音,引来旁边两个练习唱歌的女生注意后,她笑着朝她们道,“水星记吗?这首我会,我来给你们伴奏!”
杨真泠的资料上显示,她进节目前并不会钢琴,但事实上她早就提前半年学了钢琴。比起枯燥的练习曲,她流行乐曲练得更多,尤其这种歌曲伴奏,简单易上手又好听。一曲下来,几个女生和男生纷纷惊艳的围过去,称赞她键盘学得超快。
杨真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当场弹了《梦中的婚礼》和《致爱丽丝》这类听起来更专业的钢琴曲,乐曲流畅,这下不止选手,就连一旁的声乐老师也跑来鼓掌称赞她太天才了,简直是一次完美的演奏。
向倾挽摸了摸鼻子,轻声道:“七处。”一共七处错误,三处节奏,四处琴键没按稳,音滑了。
林亚正要问她七处什么,练习室突然爆发出选手们的惊呼声,大门再次开了,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男人约摸三十来岁,穿着白色休闲短袖衬衣和黑色西裤,脸孔很好看,是那种成熟温润的帅。他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唇角含着一丝浅笑,朝惊讶看着自己的选手们道:“我是被节目组骗来的。”
这张脸稍微知道一点器乐的人都认识——现年三十一岁的钢琴大师黎宸。
===========
向倾挽第一次见黎宸时,她还是个孩子,她刚从原本的钢琴老师那里转到教授郝岑那里。
郝岑是黎宸的授业恩师。
那年她八岁,黎宸则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在出国前夕来拜别恩师。
当时向倾挽并不确定郝岑是否回愿意收下她这个学生,坐在钢琴前用略带紧张的心情弹了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这首曲子并不长,才三分多钟,难度也不算太高。
但全曲对情感的渲染非常注重,尤其那种经过战火洗礼后因血泪而激发的激昂悲壮情绪,要通过指尖来表达,这对一个年仅八岁的女孩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她感觉自己至少弹错了两个地方,节奏也有些不稳,然后当她弹完后,却听见有人在她身后用力鼓掌。她错愕回头,看见那个少年站在自己身后,见她看过来冲她眯眼笑了笑:“怪不得老师会让我今天过来,原来是想向我炫耀他又多了一个得意门生!会弹《Pirates Of The Caribbean》吗?”
她当时没听明白,他想到她的年纪,便又用中文说了遍:“加勒比海盗,会吗?”
当时这部电影刚上映没多久,小提琴演奏的主题曲也被改编成各种版本,她没看过电影,但是她弹过这首曲子,老实回答道:“不太熟。”
“弹的哪个版本的?”
“12/8拍,F大调。”
少年来了兴趣,坐到她右边,弹了几个和旋,“这个?”见她点头,他又笑了,“四手联弹会吗?你负责左手的伴奏就可以,我来弹主旋律。要加音减音都随你,节奏卡准,和旋别弹错就行!”
“这样能弹吗?”她不太敢试,回头看了眼坐在房间椅子上的郝岑。后者一脸慈爱的看着他们,“小孩子,就该弹点轻松的流行曲,和阿宸一起玩会吧,他会带着你!”
那个夏日的午后,她从磕磕绊绊到熟练,尝试了一种全新的弹奏方式,原来谱子上的音符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只要在准确的调性和节奏上,可以随意增减。
那是她和黎宸仅有的一次见面。
她也是后来,在黎宸以十七岁的稚龄夺下肖邦国际大赛冠军时,才知道在钢琴这一领域,对方已经到达了一个怎样的高度。
那天他离开的时候,曾笑着对她说过,他会在华沙爱乐厅等她。或许在他看来,她早晚会走到那个高度的赛事。
他是她的师兄,也一度是她梦想努力的方向。
只可惜,她后来放弃了这一切,也辜负了她的恩师。
============
“不喜欢吃?”耳旁,传来少年略带鼻音的磁性嗓音。她低头,发现自己的碗不知何时被菜填满,还堆成了一座小山。
“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好像瘦了?节目组伙食这么差?”他对堆满的碗视而不见,又夹了只虾,朝最高处小心翼翼堆上去。结果一不小心,弄翻了之前堆放的菜,虾和几片鱼都掉在了桌上。
他低咳几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将掉落的菜都夹到自己碗里,然后取了个干净的碗,又重新在里面添了几筷子食物,递到她面前,这才满意的舒展开眉宇。
这阵子纪绯总会以各种借口找向倾挽吃饭,拍摄虽忙,但是只要有时间,他便会让元衣去节目组那儿接向倾挽,直接载了她过去剧组附近吃。
次数一多,善善那颗脆弱的助理经纪人心脏也习惯了。每次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只当自己个透明的摆设,默默无声的吃瓜看戏——平素对外总是清冷寡言的少年到了向倾挽面前总时不时傲娇卖萌,他到底年纪还小,平常都是被照顾的那个,照顾别人这种事,善善从未见过。
吃瓜善表示:戏还挺好看的……
结果他这边刚露出一点戏谑的表情,那边的艺人便用视线余光朝他丢了个淡凉的冷瞥。
善善咽咽口水,感觉头皮冷飕飕的还有点发麻,这一眼哪有半点卖萌的模样,简直可怕!
“这些我都吃不完,你也自己吃吧。”
向倾挽的话及时拉回了纪绯的注意力,他支着脸颊,一双水润清透的桃花眼看着她,“以前都是你给我带吃的,我总想着,等哪天我有钱了,我要天天都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的话让她想起了以前,想起那个总是安静坐在音乐楼楼梯上,沉默等着她的男孩子。哪怕隔了这么多年,有些记忆也永远深刻。
向倾挽感觉内心某处又软下去一块,她叹了口气,伸手揉揉他的头发:“你也要多吃饭,你还是太瘦了,不要光为了上镜好看就吃得少。”
“我不瘦,结实着呢,不信你摸!”他握拳将手臂递到她面前,一脸期待。然而等到她温热柔软的指尖真的落在他肌肤上,他的耳尖又迅速泛了红,被触摸的地方又麻又痒,心跳快的几乎要蹦出胸膛。
纪绯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另一侧,恰好对上善善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脸,顿时低咳了声,朝他道:“我想喝奶茶了,你去买吧。”
“……”摔!小祖宗连戏都不给看!他这次明明就没露任何表情嘛!
善善一走,包厢里只剩下纪绯和向倾挽两个人。他的视线掠过她带着贴着膏药胶布的手肘,伸出手指小心在上面轻轻碰了碰。
今天一见面他就留意到了她的手肘,这类膏药胶布他眼熟的很,有时练舞过头关节疼痛或是轻微扭伤时,他也会贴。
只是她和他不同,她的手要比他的珍贵一百倍。
“为什么不再弹琴了?”他突然问道。
向倾挽执筷的手一顿,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营业:
精分小绯A面犬科——对挽挽:在做什么?天气好热,今天挺累的。一起吃饭吧,多吃一点~(づ ̄ 3 ̄)づ请叫我宝贝~
精分小绯B面猫科——对上善善:看什么!我想喝奶茶!去买!少开口!吃你的饭!→_→请叫我祖宗!
小姐姐向【高深莫测笑】:糖好吃吗?
=====
小可爱们,你们的万更已送达~~
入V前三天(今天开始送),所有的【2】分留言都送小红包!
每天前排【十名】观众将得到【100】点大红包~
大红包先到先得!数量有限!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明天你们想要几更?我还有点存稿哦~o(* ̄︶ ̄*)o
PS:长期缺营养液,渴啊……
☆、V章
“我没那么迟钝。”他看着她, 眸光柔软, 浅色的薄唇轻轻抿了抿。
之前他让她帮他把歌曲转成纯钢琴伴奏时, 他就隐约觉察到了异样, 之后几次她再来给他上课, 他以各种理由让她弹琴,她却一次都没上过手。以她对钢琴的热爱,这根本就不正常。
他很想去查她这几年的过往, 可他知道她会生气,最后还是歇了心思。
向倾挽下意识握住了右手的手腕。
为什么不再弹琴?
当年出事后没多久, 她父母便决定搬家。
苏城很大,只要不是那个小区,不在对门就行。搬家后没多久, 维也纳那边的入学通知书也过来了,她很快收拾行李,踏上了人生新的旅途。
原本她以为这将是她梦想与未来的开始,但几个月后,冬天的寒风尚未过去, 她便接到了国内的电话。苗蕊用颤抖哭泣的声音让她赶紧回去,她爸爸不久前被查出肝癌, 经过复查确诊了。
生活瞬间倾倒, 她十九岁的人生,在紧随其后的一个又一个重创下分崩离析。
手腕受伤是在一次赶往医院的路上,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她连续在家和医院间奔波, 已经几晚没好好睡觉。她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逆行的摩托车带到,很重的摔在地上。
她右手的手腕折了,那种痛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后来,手腕慢慢养好了,可生活的重担却压垮了她。向倾挽知道,受伤只是个借口,她不是不能弹,而是不想弹。
维也纳和华沙爱乐厅,都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她回了原来的大学找了教授,托关系进了同城的舞蹈学院。每次练舞后的筋疲力尽,让她不用思考太多,可以倒头就睡。
她沉默怔然的模样让他不解,他握住她的手,靠近去看她的脸,“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不开心的事?有事都可以和我说,我现在长大了,可以帮你照顾你。”
她看着面前这张精致而漂亮的脸,伸手轻轻按了按他眉心因担忧而有褶皱。
他能帮她什么呢?父亲当年虽然没像母亲那样斥责他,可待他的态度冷漠又排斥。更何况,他现在人都已经不在了。
这四年,发生了太多事,时间永远朝前,已发生的再不可能回头。
他拉住她按他眉心的手,将她的两只手都握在掌心,“挽挽,你在维也纳过的不开心吗?”
他还记得那年冬天很冷,在她离开之后,他又被送回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等到他能离开时,已经是冬天了。对门的向家早已经搬走,他去了她的学校,有认识的人告诉他,她已经去维也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