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心中愈发不舍起来,把她环到怀里,紧紧搂着,并不想做什么,只想这么静静抱着她就好。
第128章
窗外北风阵阵,早几日还下过大雪,到了这些日子,那几回的雪在墙边、草丛中都堆了厚厚的一大层,倒是屋顶上面,因怕压塌了屋顶,每下一回雪,府里便会清上一回,如今只有薄薄的一层。让那风一打,就扬起一层,纷纷扬扬的朝前吹去。
一行黑影行色匆匆,顺着道边儿、墙根儿朝着县城中的府衙后面趁黑摸去。在角落里面躲过了打更的、巡查的护院。其中一个黑影儿到了墙边儿,左右瞧了瞧,拿出了个铁钩子似的东西朝着院墙上头一抛,“叮”的一声,便挂到了不知哪里。
用力拉了拉,觉着结实了,那人便顺着绳子一下下爬了上去,下头还有几个在左右望风查看的。
一下、一下,那人刚刚到了屋顶,正矮着身子左右查看下头情形、辨别主院的所在呢,忽然觉着不远处似有什么东西动了动。
那人一愣,忙又矮了矮身子,眯着眼睛朝那处看去——屋顶上面一片雪白,可原本应是平整的地方,竟然有个小小的雪包?等等,那个雪包怎么会动…不对,那两只亮亮的、一个黄、一个蓝的是什么?!
“喵——嗷——呜——”
“啊——!!鬼、鬼!”
“噗通”
夜半三经,鬼哭狼号。
院 中寻查的护院听到声音,忙朝这边赶来,远远的就看到那边墙根儿底下几条黑影。那些人见有人过来正想掏出兵器一搏,又闻墙上远来几声又像小孩儿哭、又如夜鬼 叫的声音,惊得众人手一抖、腿一软,只得转身就跑,生怕屋顶上头真有个什么呢。又有从屋顶上掉下来的那个同伙一直叫嚷着有鬼,更是心里没了底,哪里还敢再 转身儿和人拼命?
呼啦啦一大群人从院子里头冲了出来,还有人手里拿着铜锣边敲边喊:“闹贼啦!”
府邸旁边就是衙门,里头有那趁夜当值的兵卒听见了,也忙拿着家伙事一路跑了出来,朝那些黑影儿追了过去。
前面那行黑衣人个个身手了得,动作也轻快得多,更不必提脚下功夫了。这些个人似对城中小路熟悉得紧,左拐右拐好半晌,才勉强甩掉了后头跟着的那些人。
绕到一条没雪的小道上,众人这才先后钻进了一处宅院之中,又有几个脚程极快故布疑阵的特意留在外头,远远的引着那些护院官兵多转了两圈儿,让他们晕了头,这才从暗道撤了回来。
“人可都齐了?”
“一共十一个,外头还有刘三儿他们引着官兵乱跑呢。”
那人呼了一口气出来:“还好、还好。赵锤,你他娘的刚才在墙上鬼叫个毛呢?!”他们虽是当兵的,可上阵杀敌之事常做,灭人门户的事情还是头一回遇上呢。本来干的就是见不得光的差事,如今叫他一闹,个个都吓再不敢动手了。
那叫赵锤的人一脸的惊恐,手到这会儿还抖得不行呢,指着外头的院墙指天咒地的道:“真真有鬼啊!刚才那叫声你们不也听见了?你们说说,不是个鬼又是个啥的?!”
一人摸着下巴,皱着眉头,缓缓道:“我听着…怎么跟闹猫的似的?”
众人都是一愣,随即一双双眼睛冒着火的又朝那个叫赵锤的瞪了过去。赵锤也是一愣,随即怒极拍了下大腿:“哪里是个猫?!分明就是个鬼!猫儿哪有大冬景天的叫他娘的春?再说,俺亲眼看见了!”
“鬼长着啥样儿?”
“你到底看见啥了?!”
众人忙忙瞪大了眼睛死盯着他。
那叫赵锤的一挺胸脯,再一昂头:“就在那家屋顶子上头蹲呢!白乎乎的一大片,一个眼睛是蓝的、一个眼睛是绿的,嘴巴一张,能吞下一头牛!”
众人齐齐倒抽了口凉气,脸个顶个儿的白。
外头院子里忽然传进来点儿动静,只吓得这十来个人齐刷刷的一抖,忙忙朝门口儿看去,让刚进来的那三人吓了一个哆嗦。
“怎、怎么了?”
“我们刚引完那群护院官兵…”刚引完敌人回来就见自家一伙儿的人都拿看妖怪的看着自己,能不惊吗?
“哎?贺六呢?”为首的看看来人,又转头看看原本就在屋子里的。
“没瞧见啊?”
“刚才路上跑时他好像还在我身边儿呢?”
“路上太乱,他别是跑到别处去了吧?”
众人一通乱议,直等到天色发白,还是没见着那个叫贺六的。
为首之人脸色阴沉,心中也打起鼓来:“要么是叫他们给抓了,要么…”要么,就是被赵锤说的那个妖怪给吃了!
“若是被捉倒还好办。”一人低声在首领边上道,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了然——众人都是领了死命出来的,口中装了毒囊,若真被抓了,只消咬破毒牙,便能绝了被人打听到消息之事。
“要是真叫那个…给吃了,那毒怕也能把那妖怪给毒死了吧。”大半夜出去杀人前早就摸清了院子外头的情形,结果还没摸进院中呢,就叫怪东西给惊跑了,这事说出去也太过丢脸。
说不得,还得赶紧快些发出书信,同上头联络,看看可还要再来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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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盯住了?”姜哲眯着眼睛,侧坐在榻上。
“这是自然。”狄冉笑了笑,脸上做出来的那伤被扯得一同狰狞了起来,看着着实惊人。
抬手摸摸下巴,姜哲笑叹着摇头道:“这可真是时也、运也,怎么能想到那人的运到就这么衰呢?”话未说毕,就听前头小厮来报:“姜爷,白二爷求见。”
姜哲高声道:“请进来。”
狄冉起身朝书架后头的后门儿走去:“我先避开。”见姜哲点头,这才从后头离去。
白安珩匆匆走了进来,直接拿起桌儿上的一盏茶一口喝净,又倒了一杯,再饮干了,这才松了口气似的坐到边上的椅上:“真是不叫人过好这个年了。”
姜哲仍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斜靠在榻上软枕上笑道:“你这可也算是洪福齐天了。说起来倒也奇了,五皇子家的那只猫,专门儿朝那些加了料的摆设下爪子,你家的这只可倒好,大半夜的不回屋儿睡觉,竟跑到屋顶子上头去闹起了猫,还竟把那些宵小之辈给惊走了。”
见 他说着说着就自顾自的拍腿大笑起来了,白安珩也不由得失笑摇头道:“那只猫儿平日最懒了,能坐着不站着、能倒着绝不坐着,就连睡,也跟个小人儿似的非要四 爪朝天的睡。我们一年间也不见它大半夜的出去一回的,听你表妹说起,上一回它半夜不见之时,回来后就怀了一肚子小猫儿,这回半夜出去,竟是去抓歹人的!”
姜哲挑挑眉毛,含笑指着他道:“这猫回头若是再生了小猫儿,可记得给我一只,让我也占占你们家这好风水。”
“五殿下那里不也有一只?”
姜哲摇头道:“那只是公的,若是它能生得出来小猫儿才叫真有了鬼呢,我就等着你家的这只呢。”
“好、好,若它再有了,我必叫纹慧给你留出一只来。”白安珩只得连连点头。
“你这一夜,可审出什么来了没?”
见他问,白安珩这才又正色起来:“审了一夜,这人只知道是奉了岚州那边大人之命过来夜袭我宅邸的。”说着,又起身冲姜哲抱拳道,“此事还要多谢姜表哥,若非你带来的人刚巧撞上这人,把他拿了下来,只怕此事再查不出什么来了。”
“这也是赶巧,听见动静他们正好出去,结果迎面就遇上了那人,也不知是不是被你家那只小仙猫儿给吓得,那人一脚摔在地上,竟把嘴里的毒囊给摔出来了,不然就是他们拿下了,也是个死的。”
姜哲眼睛弯了弯,正巧狄冉半夜在院子里转悠,听见隔壁府里叫着有贼这才出去一看,顺道就抓了那个贼人,这也算是白家的运到了吧?不然,明明装在牙间的毒牙哪就这么巧的掉出来了?
“那也是姜表哥之功,若非你带人到合县来,这回只怕我们连是被谁暗算了都不知情。”
昨夜出了那事,因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王安启并不敢离开府邸,只命家中护院去追贼人。方德隆又恰巧跟着吴大将军他们一并去了德县那边,如今府上身手好的人虽有几个,可脚程却及不上昨夜那伙人。
若非是姜哲身边人闻声赶出来,只怕连那个人也是捉不到的。
白 安珩连夜审讯时曾顺口问到了,那人原本是准备绕道而行的,本是不会被人追上的,结果从姜哲府上出来那人竟也是个脚程极快、身手极好的高手,追上之后,那人 见打不过,这才又想转身逃走,却被人从背后一脚踹到背上,这才不小心把口中的毒囊给磕了出来,等到想自杀之时才发现那东西不在口中了。
“那人说的地方儿你们已叫人盯好了吧?”
见问,白安珩点点头:“自然已经盯上了,此事与岚州有些干系,只怕…”
姜哲亦缓缓点头,一双桃花眼眯了起来:“自然,昨夜这事,十有八九,是那位气不过才做出来的。”
白安珩亦心沉了沉,半晌方道:“有一事,还要同你商量。”见姜哲挑眉等着,方低声道,“珩想一过完年,就送她们母子回京。”
第129章
姜哲顿了顿,缓缓点头:“是该如此,只路上…”
“我叫王安启他送她们回去。”白安珩显是早就想好了。
“不 妥。”姜哲仰头思索了一会儿,道,“还是叫我的人送她们回去吧,合县这边儿的情形你的人比我带来的人要更熟一些。”狄冉的身手他自是信得过的,那些人既然 敢动白安珩的府邸,想必已经要扯破脸皮了。比起白安珩这里,路上那母子三人虽也有些风险,可到底没有这里的紧要,就算有人要暗中动手,狄冉带的人也应付得 来。
王安启他们在这边呆了两年,人也熟、路也熟,底下的那些护院使唤起来也比狄冉顺手,还是留着他们在合县这边更为稳妥一些。
“这…”白安珩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方点头道,“如此,也好。”
韩筃一夜都没能睡好,不光是她,就连顺哥儿、媛姐儿他们半夜也被院中点的灯火给惊醒了,直到这会儿才脑袋一点一点的打起瞌睡来。
看着女儿那一脸的泪痕,直到这会儿才睡踏实,韩筃心中忍不住的犯起了酸来,轻手轻脚的把她交给奶娘,让人把两个孩子抱了回去。
“二奶奶?”夏荷轻声问道,“可要歇息一会儿?”昨夜闹了那一晚上,别说孩子了,连大人都撑不住了。
“二爷那里可有消息了?”韩茵合着眼睛,头靠在身后枕上。
“还没呢。”
“再等等吧。”太阳穴直到这会儿还突突直跳,昨晚上那事真是谁也没想到,可不是说么?朗朗乾坤,竟有一伙人趁夜摸到府衙后头来了!韩茵虽没亲眼见着,可也知只怕如今合县的情形有些不大好,白安珩在此,究竟挡了谁的路?有了多大仇?竟要派人来杀自己一家?!
半晌,韩茵正昏昏沉沉的险些睡过去,才听见院中传来动静,忙睁开了眼睛,正想开口问,就听屋外小丫头道:“二爷回来了。”
白安珩也是忙了一晚上,直到早上才审完了那个被抓住的贼人,又跟姜哲商议了半天,这才转到后面来。
进了屋子,见韩筃刚从炕上下来,头发微松、脸上还带着朦胧睡意,笑着按她坐下,自己这才转身去解斗篷的带子:“你先歇着,等等再说。”
“哪儿还睡的着?”见他回来了,韩筃要是这还能睡的着才怪了呢。起身过去,帮他把斗篷跟大衣裳都退了下来,等他落了座,丫鬟们奉上姜茶后退了下去,这才低声问道,“昨夜的事情如何了?”
白安珩先饮了一口茶,这才吐了口气出来,抬头看向她,把茶杯放到身边桌上,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儿:“抓着了一个人,正审着,如今顺着他的口供正摸去他们的老窝呢。”
韩筃沉吟了一会儿,方抬起头来,眼中颇有些不安的问道:“这事…可是有人故意的?”昨晚那事不像是有宵小来袭,听说来的人并不少,谁家偷东西会叫这么多人来?!不是仇杀、又是什么!
白安珩心中一突,脸上却神色不变,笑着在她头上摸了摸,道:“这事你就放心吧,为了以防万一,当初出京前我身边儿便带足了人手,就是有人心怀叵测,咱们也不必怕他们。”
适才同姜哲商议了一回,二人虽没说得太直白,心中却多少有数了。如今白安珩不过是一县之主,管的也不过只有这么一亩三分地,就是他之前做得再好,回京之后再得重用,再得五皇子的看重,几年之内也绝计不会提得太高,毕竟他的年岁太轻。
因此,此事绝不是直接冲着他过来的。可若不是冲着他,那又会是冲着谁?
二 人只一琢磨,便知此事深浅,只怕,此人冲的不是白安珩,而是白安玙。军中不比文官升迁,这回皇上为平突厥叩边之事,把吴将军再提了回来,众人虽然眼红,但 好歹一来吴将军原本就有战功在身,再一个,他的年岁已大,将军府上的后辈之中竟没再出第二个如他一般能征善战的人来,不足为惧。
可白安玙却不同,他年轻,回京后又得皇上看重,同五皇子更是自幼相识,二人关系非比寻常。如今挂着副帅之职出京,只怕这一圈儿回去,便是第二个大将军了!
原本两位皇子之挣,大皇子虽一直心怀不愤,却也没真直接冲五皇子动手,就是因他手中并无兵权在握。可如今,白安玙先前的战功是实打实出来的,现在又领兵出征,若这回大胜回来,大皇子早先的胜算可就无几了。
再加上之前德县一死一逃的二人又都是大皇子那边的人,若是等皇上回过神儿来,只怕大皇子也落不得好。这回出兵前,大皇子亲自请命想要带兵挽回颓势,却被皇上给回了,新换上的人竟是五皇子那边儿的,大皇子能沉得住气才怪。
白 安玙到底人在军中,左右又都是士兵将领,就算他们真想做什么只怕也不易。京中人多眼杂,真想冲白家下手一样不是那么容易的,左右一想,可不就只有白安珩这 里最好动手了么?远离京城,虽为一县之主,可身边却无兵力帮衬,不动他们动谁?只要到时消息一出,白安玙人在前面,心哪有不乱的?行动间但凡有些差错,他 们就能拿着机会!
白安珩眼皮抖了几抖,忙又打起精神来宽慰了韩筃几句,这会儿外头小丫头来报,说是京中有书信送来。忙取了进来,白安珩匆匆看过,方抬头看向韩筃,神色竟有些紧张:“母亲身子愈发不好,你预备着,等过了初一,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吧。”
他自是不愿意让韩筃在正月里就奔波在路上,可合县这边的情势实在不好,他跟姜哲两个大男人家家的,什么都好说,就是真被人打进来了,也非是全无还手之力。可韩筃却不同,更何况,还有两个孩子在呢。
韩筃又是心中一紧,事情竟都赶到了一处,真有些分身乏术之力。冲他笑笑:“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只你这里…”
白安珩亦是心中舍不得她,轻叹了一声,走到她身前,轻轻环着她的肩膀拍着:“莫要担心,我都安排好了,你…路上有你表哥的人护着你们母子三人,只管安心回去就是了。”
韩筃心里突突跳了起来,脑中忽然回过味儿来了,愕然抬头看着他:“你…母亲可是真的病了?!”
听她这话,让白安珩愣了一愣,张口结舌的看着她,正想再找些什么说辞,就见她忽然流下泪来,头靠到自己怀里。
她哭的无声,却让人心酸难忍,白安珩手就放在她背上,竟有些不知所措的不知道是该顺顺她的背脊、又或是拍拍她才好。
好半晌,韩筃方收了泪,抽了抽气,头仍顶在他的胸口:“你们男人家定下的大事,我个妇道人家不明白外头的事情,自然是听你们的,只你…”说着,又抬起头来,眼睛红肿的直盯着他,“你要平平安安的,不、不许…”
不许什么?白安珩只觉着自己已经听不见了,低下头去,贴上那对红唇,原本就搂在她背上的手臂收得紧紧的,带着她一点儿一点的走向一旁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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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大年初一便迎来了这一年的初雪。初三一清早,县衙后院的大门大开,几驾车子缓缓上路出城而去。
白家夫人生病来信,二奶奶自要回京照料婆婆。又有两个孩子年事尚小,离不得母亲,自然一并带着。后院之中除了少许丫鬟婆子照料白安珩起居外,再无闲杂人等,这让县中其它权贵先是心中纳闷,后又欣喜异常。
府衙前几日晚上出的事情,城中多有人听到了一声半声的,再有往日有跟白夫人往来的妇人们又道,听说白家太太年前身子就不大好,白夫人原就预备年后出了正月回京的,这会儿只怕是又遇上那一回事后,白大人心中担忧,便先叫自家太太先回去了的吧?
众人心中了然,随即又动开了脑子。这位白大人早先刚来合县之时,众人虽想攀些交情,想送些“礼物”过去,却因听说白家家风极正,从无收丫鬟、小妾之事这才不得不做罢。就算请其出去吃酒,偶尔叫来个妓女唱个曲儿什么的,他也是一本正经目不斜视。
众人只当其家风正、且又有年轻妻子在傍,不好做怪,才不得不做罢。可如今白家后院空旷,又听说虽留下了些丫头,却都是些做粗活儿不中用的小丫头,那些想联络攀附的便又起了心思。
几日一回的时常拜访,想要套套话,借着过年吃酒的机会请其出来游玩一番,外加送些小礼物什么的。结果头回把人请其到了席上,就让众人瞪掉了眼珠子。
只见一个男子,生得面色如玉,唇红齿白,一对桃花眼似笑非笑妖娆无比,只消那眼睛朝人一扫,就能让人呆上半晌不过神儿来。更兼具体态婀娜、风流潇洒之意,便是身上那冬衣再厚也是抵挡不住的。
一颦一笑之间,莫说男子,就算是女子也决计比之不得。
第130章
众人见白安珩带了这么一位同来赴宴,心中惊讶之际,亦心中好奇,有人便大着胆子开口询问:“白大人,不知这位是…”
白安珩尚未说话,就见他身边儿那位美人“嫣然”一笑,抬起一只手搭到他肩膀上,斜靠在白安珩身上:“在下姜哲,葱珮之妻,正是在下表妹。”
众人闻声,皆“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表妹?这表哥生成这样儿,能娶了他家的表妹,不就跟他家搭上了边儿么?能借着亲戚之名,时时见见如此美人,实乃人间大幸啊…
再看看姜哲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竟就这么手搭在白安珩的肩上挨着他坐下,还时不时的“眉目传情”,说上几句悄悄话,原本打算送礼的那些人便不得不歇下了那份心思——还送什么送?合县才多大?寻来的美人儿再美,能美得过这位么?
难怪这位白大人能坐怀不乱,任之前多少人想往他身边儿塞人,人家连正眼都不看一眼呢?原来是早就有了这位“表哥”,哪还看得进其它的庸脂俗粉?
就是有心想换换心思,改送这位白大人几个男子伺候,也得先能比得过这位姜表哥啊…
姜哲笑嘻嘻的冲身边儿不住苦笑的白安珩道:“表妹路上有人护送,葱珮就不必担心了。”
“有你那位身手了得的友人护送,珩自然放心。只…表哥害我啊…”一脸无奈的看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那只白皙剔透的手,白安珩想扒拉下去,又不好当众如此,不然,还不知他又要做些什么呢。
“表妹既然回京了,我自要负起‘看’好你的重责啊,不然这一回了京,姑母还不把我拆了?”姜哲转头冲他挑了挑眼睛,再回过头去,目光扫过之处,众人皆垂目转头装做没看见的模样。
“…可若是传出你我什么不堪之言,你姑母就会饶了你?”白安珩这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谁叫姜哲今日的做派太过可恶,显是要让全县城的人都把自己当成喜好龙阳之人!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大不了到时我再同姑母道,我把你甩了不就结了?”
白安珩无力扭头、掩面,心中深悔自己竟同意今天带着他出门…
戏台子上唱着新鲜的小曲儿,男子看戏与妇道人家的不同,除了正经常唱的一些之外,更有那些男子偏好的曲目供人赏玩。如今这台子上的正是合县最大的一个戏班子,上头唱的也是正当红的几个角儿。
可合县就是合县,就算这边再大的班子,跟京中的也是不能比的。不用说白安珩本就于这上头兴致不高,就算他喜欢看这些,开过眼界的他也是看不上如今这些的。
对台子上头的兴致不大,他也就只好跟身边儿的人说说话儿了。可除了跟他一同前来的姜哲外,剩下那些人肚子里头都十个八个弯儿的恨不能从他嘴里多套出来些什么,跟他们聊上一会儿还不得累死他?就只好同身边儿的姜哲聊了。
同坐在一处的那些人,往常自然是爱看台子上的那些个曲目的,可如今这儿,没一个是真看台子上的,个顶个儿的都拿眼角偷偷往白大人的——身边儿扫。
白大人本就长得让男子心生妒忌了,如今再加上这位…就是平日里不喜欢男人的,如今也总忍不住会多看两眼,再在心中暗叹一声:如此人物,果然京城中养人呐,也难怪把白大人迷的五迷三道的,只顾得跟他说体己话儿。估计是难得白二奶奶回京了,白大人这才松快了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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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累了一整日,直到回到府中,白安珩方松了口气。
王安启等在书房,见白安珩和姜哲回来,忙迎了出去。三人进了书房内各自落座,白安珩拿温热的巾子擦了把脸,松了口气,拿起桌儿上预备着的、韩筃走前交代给厨房特意熬的那不酸的醒酒汤吃了多半碗,方向王安启道:“怎么样了?”
王安启忙禀报道:“回大人的话,派出去的人跟着他们中一个送信的出了城,一路上那人换了三回马、改了四回装扮,这才跟着他们——到了岚州城中。”
白安珩眉头一挑,跟姜哲对视一眼:“哦?接头的是什么人?”
“接头的人并没见过,那人回到一处小院儿后,半日后方换了装扮又出了城,下头还有人在跟着,先叫人回来给大人们报个信儿。”
白安珩缓缓点头道:“叫他们接着跟。”
王安启应了声是,见再没别的吩咐,方退了出去。
姜哲好整以暇的拿着自己跟前儿的那碗醒酒汤,放到鼻子底下又闻了闻,再举着瞧里头的颜色,手还晃了晃:“表妹都快把你当顺哥儿养了。”
白安珩脸上一红,手放到嘴边儿轻咳了一声:“他们跟到了岚州…”
姜哲挑挑眉毛,把碗中的醒酒汤吃了几口,笑道:“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这回跟着他们,不过为的是好报给皇上看。”
轻叹一声,白安珩脸上亦有些萧条之意:“天家的事情,非是我等人家能轻议的。”
“这是自然,咱们只消查清,然后报上去就是了。”再自己小心,别玩丢了自己的小命。上头那一家子,为了这么个大位可是真玩命的,他们犯不着把自己也给陪上。
白安珩亦不想再多说此事,又想起了韩筃母子三人:“也不知他们到了哪儿?路上的雪化没化,带的炭可够…”
姜哲打着哈欠伸着胳膊站了起来:“我困了,今儿个就睡你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