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一眼就看到了那盒杜蕾斯，眼疾手也快，马上抢在江海薇之前拿到了手里。
他笑嘻嘻地翻来覆去看这盒杜蕾斯，江海薇就过来抢，两人在沙发上乱成一团。
卓越还抽空调笑：
“薇薇，你怎么知道孕期过了三个月就能那个了？”
江海薇不说话，用力争夺着。
卓越怕伤着了江海薇，一不小心就被江海薇给抢了过去。
他看着江海薇把盒子往垃圾桶里扔，就道：
“扔得好！反正咱用不着！咱不用这个也没关系！”
江海薇起初没听懂他的话，后来想明白了，脸上就火辣辣的，开了门就进了卧室。
她起初拿这一盒杜蕾斯，完全是想到卓越这人根本不是柳下惠，怕再发生什么事，倒是忘了自己已经怀孕了。
卓越赶紧去了书房，又上网查了查孕期房事问题，最后彻底弄懂弄明白了，这才去了卧室。
这一晚上，江海薇弄明白了，原来怀着孕的女人也是有欲望的。
第69章 那一夜的雪
卓越以前听到过小别胜新婚这句话，当时并没什么感觉，可是这天晚上的前半夜他只能想到用这句话来形容。
虽然怀孕已经三个月了，但是江海薇的身体上除了丰腴了一点之外，其它根本看不出来。
对于卓越的亲近，江海薇虽然没有刻意迎合，但也没有反抗，只是呈现出最真实的自己。
这样的江海薇让卓越疯狂。
自从江海薇离开，卓越已经旱了好几个月，如今亲爱的薇薇就在自己怀中，他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第一次很快就结束了。
江海薇没说话，只是窝在卓越怀里微微喘息。
卓越就抱着她，也不说话，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
过了一会儿，江海薇有点迷糊了，在卓越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刚要闭上眼睛，卓越却又开始挑逗她。
这一次，卓越坚持了很久。因为江海薇怀有身孕，他也不敢狂荡，只是温柔地进出亲吻抚摸，带给江海薇的快乐，如同春潮，潮起又潮落，温柔而和谐。
到了后半夜，江海薇忽然醒了，大概是晚上的运动量太大，她是饿醒的。
醒了之后，她满脑子只想吃牛排，想吃黑胡椒牛排。
她推醒卓越：
“我饿了！”
卓越迷糊了一下才道：
“想吃什么，我去做。”
江海薇：
“我想吃黑胡椒牛排。”
卓越想了想，家里并没有牛肉，就说：
“没有牛肉了，我给你做别的好不好！”
江海薇声音闷闷的：
“我就是想吃黑胡椒牛排，别的什么都不想吃！”
卓越搂着江海薇，开始想哪里有通宵营业的西餐厅，很快想到了，就从床头拿过手机，刚要摁开机键，江海薇就嘟囔：
“我想吃你做的。”
卓越就柔声哄她：
“我让人买了牛肉送过来我给你做好不好？”
江海薇嘟囔：
“大半夜的还让人睡不让？别人家又没人怀孕！”
卓越忍了忍，把手机扔在一边，掀开被子起身。刚钻出来，想起江海薇的身子还是光溜溜的，忙又回身帮江海薇掖好被子，自己这才去穿衣服。
卓越到了车库，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根本就没打算自己亲自去买。
卓越刚摁了开机键打开手机准备打电话让人去买，手机就响了——是江海薇！
卓越忙接通，江海薇的声音微带鼻音：
“卓越，你怎么还没从车库出来？”
卓越只好说：
“快了！”
“那你别开跑车啊，声音太大，影响邻居休息！”
卓越答应了一声，把手机收了起来。
他发现江海薇真的是他的克星，她能考虑到他的下属睡觉问题，考虑到邻居的休息问题，可是却让他在这样下着大雪的夜晚开着车出去买牛肉！
卓越开着车出去了。
江海薇把被子都包在身上，站在费了好大劲才打开的双层窗户边，看着他驾着那辆黑色奥迪出去。
这时候雪很大，整个夜的世界全成了白蒙蒙的白雪世界。还没有人扫雪，小区的道路也全被雪覆盖着，大概路真的不好走，一向爱开快车的卓越这次开得很慢。
江海薇站在窗前，看着卓越的车慢慢开了出去，开出了大门，驶上了马路。
卓越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因为道路太滑，他的车开得很慢。刚进了小区的大门口，他发现路边站着一个人，看衣服很像是江海薇，就把车停了下来，那个人走了过来，扒拉开包头的围巾——真的是江海薇！
卓越忙把车门打开，江海薇坐了进去。
卓越看着她满头的雪，一边帮她打雪，一边不满地问：
“下这么大的雪，还是半夜，你出来做什么？万一冻着了怎么办？”
江海薇任他忙着，眼睛却专注地看着他，白皙的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像个可爱的苹果，乌黑的大眼睛仿佛会说话，就那样看着他。
卓越心一荡，伸手捧着江海薇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放好车，卓越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牵着江海薇，两人一起回了家。
到家之后，卓越把江海薇安置在沙发上，自己去冲了一杯牛奶喝一杯咖啡，把牛奶杯递给了江海薇，他自己端着咖啡杯暖手。
江海薇不说话，也不看他，缩在沙发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卓越的心如同浸了蜜糖，又如同飘在半空，晃晃荡荡，只是想笑。一杯咖啡喝完，他柔声对江海薇说：
“你先歇着，我去做牛排。”
江海薇仰首看着他：
“你真的会做？”
卓越凑近她额角吻了一下：
“我在国外呆了好几年呢，还不都是自己做着吃！”
江海薇缩在沙发里，听着卓越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着。心里有些甜，又有些苦，还有些迷茫。
卓越做的牛排味道的确不错，调的黑胡椒汁尤其地道，江海薇觉得比自己在外面吃的好多了。
卓越坐在一边看着江海薇吃。
江海薇吃得很香，最后剩的汤汁也用面包蘸着吃了。
卓越轻笑：
“好吃吧？！不过不能多吃，会上火的！”
江海薇“嗯”了一声，一勺一勺地喝着汤。
等江海薇吃完，看看表，原来已经快七点了。
卓越去了浴室，过了一会儿出来，已经换好出门的衣服了。
江海薇就有些奇怪：
“你都忙了半夜了，该睡一会儿了吧？”
卓越过来抱着她就亲，江海薇一边推他一边躲藏。
两人就在沙发上笑闹着。
过了一会儿，卓越才放开江海薇：
“我今天九点有一个会。”
江海薇伸手就去解他的衣服：
“那还有两个小时呢！再睡一会儿吧！”
卓越看着这样的江海薇，心里又酸又甜，低声道：
“好！你得陪着我！”
两人又回到卧室开始睡觉。
临睡前，卓越给助理打了个电话，取消了会议。
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
江海薇先醒来，她悄悄看着熟睡的卓越。
卓越睡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丰富了很多，江海薇慢慢摸着他的短发，他的额头，他秀丽的眉毛，他高高的鼻子，他的薄唇，一直往下。
正好玩，卓越醒了，眼睛还没有睁开，嘴角已经弯起：
“薇薇，昨晚还没有满足吗？”
江海薇乍一听到他说话，急忙松开了手里握着的东西。
卓越已经翻身压住了她：
“薇薇，你点起的火你可得负责！”
雪一直下了两天才停，卓越和江海薇也两天没有离开家，只是中间找了个时间两人在小区里打着伞转了转权当散步。
雪停之后，卓越要出门去公司一趟，正好洛洛有事找江海薇，江海薇也要去学校，卓越就把江海薇送到了寝室楼下，看着江海薇的身影消失了，这才离开。
洛洛在寝室里等着江海薇。
江海薇一进来，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洛洛的头发乱蓬蓬的，眼睛红肿，脸上泪痕纵横，呆呆地坐在床上。江海薇看看寝室里已经没有人了，就先把寝室门关上，插上插销，这才问：
“洛洛，发生了什么事？”
洛洛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海薇，程祥他…”
江海薇拿出纸巾递给洛洛，然后上前搂住洛洛：
“你慢慢说。程祥究竟怎么了？”
洛洛擤了擤鼻子，停了停才说：
“他和他们省体校签了约。”
江海薇沉默了。
程祥是J省人，远在南方；洛洛是H省邻近的S省人，地处北地，她刚和济南局签约。两人一南一北，程祥这样一签约，两人大概只剩下分手一条道路了。
江海薇抱住洛洛，轻声安慰她：
“洛洛，不要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我去找程祥谈谈！”
洛洛的声音带着哭腔：
“没用的！我已经和他谈过，他的专业不好找工作，他不愿意放弃，也不能放弃！”
江海薇正在想办法，洛洛又道：
“海薇，我怀孕了。”
第70章 决裂
听到洛洛的话，江海薇额头上的筋猛地跳了一下。
洛洛眼巴巴看着她。
江海薇镇定了一下，这才问：
“你去医院检查了吗？”
洛洛擦了擦眼泪：
“我自己用试纸验的。”
江海薇努力平静下来：
“程祥知不知道？”
“我还没告诉他。”
江海薇用力抱着洛洛：
“洛洛，别担心，我们一起想办法！”
洛洛又哭了起来。
江海薇静下心，把这一团乱麻理清楚，这才说：
“没关系，我们先得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洛洛带着哭腔道：
“是真的，例假已经两个月没来了，试纸显示也是！”
江海薇道：
“我们一个一个来，你先给程祥打招呼，看看程祥的态度。”
洛洛哭着说：
“我们已经分手了，怀孕的事我还没告诉他！”
江海薇冷静地说：
“给他打个电话，问一问，”她边想边说，“万一…我陪你去医院！”
洛洛点了点头。
洛洛去和程祥见面了，江海薇独自走在回卓越那里的路上。
道路上的积雪早就被清扫干净了，地下有些滑，江海薇小心翼翼地走着。
因为洛洛，她也开始想自己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本来刻意回避不去想的事情，想在都摆在了明面上。
她是未婚怀孕，那么这个孩子该怎么办。江海薇才意识到卓越从来没提到过婚姻。
和卓越结婚这件事，对于江海薇来说，似乎是件非常遥远的事情，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以前她想的都是和许珂毕业后就结婚，生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难道为了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就要和卓越结婚吗？
婚姻是那么的漫长。
可是，在没有婚姻关系下出生的孩子…
回到家，卓越还没有回来，江海薇脱了衣服，躺在床上，把手机关上，开始想事情，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卓越开完会就给江海薇打电话，可是江海薇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他心急火燎赶回家，看到江海薇的靴子，这才松了口气。
房里没有开灯，光线有点暗。
卓越推开卧室的门，发现江海薇正在床上睡觉。他悄悄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
江海薇的脸睡得红扑扑的，嘴微微嘟着，看起来像小猪一样可爱。卓越在江海薇脸上吻了一下，就去厨房做饭了。
因为江海薇孕吐不能吃油腥的东西，卓越就熬了锅小米粥，用醋调了碟萝卜丝，又调了碟咸菜。
卓越做好饭才去叫江海薇。
江海薇迷迷糊糊就被卓越给叫了起来，她到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清醒了过来。
吃饭的时候，江海薇很沉默，一直不说话，满腹心事的样子。
吃过饭，江海薇拿着一本书歪在沙发上看。过了一会儿卓越去看她，发现她又在发呆。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江海薇都是这个状态。
卓越知道江海薇一定有心事了。
他也知道对江海薇不能逼得太紧，想着时间长着呢，不可操之过急，就决定慢慢观察徐徐图之。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着。
在卓越的细心调理下，江海薇的孕吐不知不觉就结束了。为了庆祝孕吐结束，卓越带着她出去吃法国菜。
很浪漫的氛围，很温馨的场景，可是，卓越只是问江海薇还想吃什么，说要把前段时间亏欠的都给添补上。
江海薇巧笑嫣然，笑容在烛光的掩映下美丽又温柔，卓越微笑着望着她，最后也没说出江海薇想听到的话。
元旦那天，学校放假了，江海薇就呆在家里看电影，卓越说要去参加一个仪式，一大早就走了。
江海薇看的电影是《泰坦尼克号》，她早已看过了，可是当电影放到了Jack和 Rose的对话， Jack说“ Never let go”的时候，江海薇的眼泪流了出来。
正在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原来是洛洛。
洛洛告诉江海薇，自己已经和程祥正式分手了，想让江海薇陪着自己去医院。
江海薇一口答应了，叮嘱洛洛到距离远一点的医院。
江海薇打车来到学校大门不远处的一个路口的时候，洛洛已经等在那里了。
到了车上，江海薇并排和洛洛坐在一起，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都没有说话。
京城的司机，出名的是能侃，看两位顾客这样沉默，想着活跃气氛，张口就说起了京城新近发生的事儿，他的嘴够贫，说话也幽默，饶是江海薇和洛洛心情沉重，也有些忍俊不禁。
因为路程较长，司机师傅又谈起了天气，谈完天气又发牢骚：
“那些贵人们不知道怎么想的，这样阴冷没日头的天居然搞什么太庙订婚！”
江海薇就有些好奇：
“到底谁家在太庙订婚？”
司机师傅一听有人问，马上开始白话：
“可不就是那卓家少爷和李家小姐…”
他刚一开口，江海薇的心脏猛一抽搐，手立刻紧紧攥了起来。
司机师傅很有讲故事才能，说得生动活泼活灵活现，好像他现在就身处订婚现场熟知卓李两家联姻内幕一样。
江海薇的心仿佛被浸入冰水中，冷得缩成了一团。
洛洛注意到她的异样，忙问她：
“海薇，你没什么事吧？”
江海薇的手握成拳头，轻轻摇了摇头。
夜已经很深了，房里并没有开灯，周围静极了，江海薇独自缩在沙发里，听着钟表走动的声音。
卓越一回家打开灯，就看到江海薇在沙发里窝着，忙问：
“薇薇，吃饭没有？”
江海薇抬起头，看着他。
卓越大概喝了不少酒，白皙如玉的脸微微透出些红，漆黑的眸子有些似睁非睁的样子，带着水光。
他脱去外衣，也坐进了沙发里，和江海薇紧紧挤在一起。江海薇仍然不说话，他就笑着闻她发上的馨香：
“薇薇，在等我吗？”
江海薇坐直身子，盯着他的眼睛，慢慢问道：
“卓越，你今天参加什么仪式去了？”
卓越依旧懒洋洋的，身子全都靠在江海薇身上，带着酒气的嘴凑近江海薇就要吻下去。
江海薇一把推开他，坚持问：
“卓越，你到底做什么去了？”
卓越又凑了过来，脸贴在江海薇脸上，边摩擦着边呢喃：
“薇薇，我一天不见你就会想你！眼前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可是我心里就想着快点见到你！”
江海薇任他腻歪，很缓慢，但是字字有力：
“卓越，你今天订婚了，对吗？”
卓越缓缓坐直：
“对，我订婚了！”
他看着江海薇，眼睛里早已恢复了清明：
“我是和李静怡订了婚，我们以后还会结婚，可是，薇薇，我爱的是你！”
江海薇瞪着他，眼睛里的光芒慢慢黯淡了下去。她回头对着他一笑：
“卓越，我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她起身拿过包，从包里掏出一叠单据递给卓越：
“我去医院流产了！××女子医院！”
卓越盯着她，伸手接过那一叠单据，草草一扫，就看到上面打印的“江海薇”三个字！
他马上站起身，把手放在江海薇肩上，眼睛死死盯着江海薇：
“你再说一遍！”
江海薇冷冷看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今天去流产了！”
卓越一把把江海薇推倒在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向着江海薇就扔了过去。江海薇头一偏，手机砸在了沙发背上，弹到了地下。
卓越稍微冷静了一下，马上扑过去，抱着江海薇：
“薇薇，你骗我的，你和我闹着玩儿的，对不对？”
江海薇双手紧紧攥起：
“我凭什么要自私地把孩子生下来，让他成为没有爸爸的私生子，让他受人歧视！”
卓越额头上青筋直爆，还没来得及说话，江海薇已经怒视着他，接着说：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们这些虚伪的人！你毁了我的一生！我永远也不要再见到你！”
卓越望着江海薇，眼底满是悲凉：
“薇薇，你就那么恨我？恨到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江海薇看着他的样子，心中一恸，可是仍坚持着：
“卓越，孩子已经没了，你放了我吧！”
卓越定定看着她：
“好，江海薇，你可以走，可是，我卓越在这里发誓，只有你走出这个门，我永远不会再去找你！”
江海薇不再说话，拿起包，穿上羽绒服走了出去。
等门一关上，卓越就回到了卧室，他躺在了床上，拉起被子蒙住了头。
被子上还留着江海薇身上的香气。
他的心变得很空。
昨天还在幻想着孩子出生，讨论着孩子的名字，想着一家三口环游世界，而今都成一场空。
什么都没有留下。
卓越后来再也没有回过这个房子。
第71章 培训
深夜时分的北京街头，路灯发出苍白的光，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江海薇提着包包走在人行道上。
她又饿又累，胃很空，有些疼。这个时候她的肚子也有一些抽痛，她忍不住抱着肚子靠在路灯柱上，眼睛一酸，泪水就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江海薇慢慢站了起来，脚步蹒跚往前走着。
江海薇从来就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和许珂在一起的时候，她依赖着许珂。
和卓越在一起，她又依赖着卓越。
现在，江海薇知道，只能靠自己了，为了自己，也为了腹中的孩子。
白天和洛洛一起去医院的时候，江海薇本来是准备和洛洛一起动手术的，可在最后一刻，她退缩了。
这是她的孩子，在她的身体里已经呆了将近四个月的孩子，和她血脉相连，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江海薇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洛洛动了手术，用的是江海薇的名字。
前面胡同口有一个小电话亭，还没有打烊。江海薇的手机早就被卓越给摔了，她想用公用电话打个电话。
在这个时候，在这种情况下，她能想到的人也就是黄宝宝了，能帮她的人也只有黄宝宝了。江海薇知道黄宝宝为了备考，早就和同学在外面租房子住了。
黄宝宝刚睡下没多久，手机就响了，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刚一接通说了声“喂”，江海薇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宝宝！”
黄宝宝的心马上急跳了一下，有些慌乱：
“海薇，你现在在哪里？”
江海薇本来以为自己够坚强，可是在听到黄宝宝声音的那一瞬间，她不由自主就哭了起来。
黄宝宝又问了一句：
“海薇，你现在在哪里？”
黄宝宝着急地问。
江海薇说了自己的地址。
黄宝宝边说边拿起了衣服：
“海薇，你就呆在那里别动，我很快就过去，别动啊！”
放下电话，江海薇还没来得及擦干眼泪，看电话亭的大叔就递过来一张纸巾：
“小姑娘，不要哭了！”
江海薇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擤了擤鼻子，这才向大叔道谢：
“谢谢！”
大叔很同情地看着江海薇：
“不用谢啦！有人来接你的话就在这里别乱跑，现在世道乱，你一个姑娘家的，一定要小心！”
江海薇答应了一声。
正是滴水成冰的严冬天气，风呼呼刮着，饶是江海薇穿着羽绒服，还是冻得双腿发麻。她还是默默站在电话亭前，等着黄宝宝。
黄宝宝打车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站在胡同口电话亭前的江海薇，她穿着白色的长羽绒服，又宽又大的羽绒服更衬托出她的瘦弱。
看到这样的江海薇，黄宝宝的心一紧，有一种酸涩的感觉，他马上和出租车司机交代了一下，就下了车。
“海薇！”
听到声音，江海薇一回头，就看到了黄宝宝。
大概是来得太急，黄宝宝羽绒服的拉链都没来得及拉。
看到他，江海薇鼻子一酸，马上哭了起来：
“宝宝——”
黄宝宝疾步上前，揽住江海薇：
“先回去再说！”
黄宝宝的住处是那种很简陋的八十年代的福利房，很小的两室一厅，黄宝宝和另一个男生合租的。
带着江海薇回到住处，黄宝宝把电热毯打开，让江海薇先坐到床上取暖，然后才问她：
“饿不饿？”
江海薇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黄宝宝又帮她掖了掖被子，然后拿了一本杂志递给她：
“你先看会儿杂志，我去给你做饭！”
被窝里还留着黄宝宝的余温，江海薇冻得麻木的腿慢慢恢复了过来，她拿着杂志，随便翻开一页，歪在枕头上开始发呆。
黄宝宝端着一碗鸡蛋面进来了。
江海薇吃着面，他坐在一边看着。江海薇吃碗面，他把碗拿走洗了洗。
这天夜里，江海薇睡在黄宝宝的床上，黄宝宝到邻房和同学挤了一宿。
第二天，黄宝宝的同学出去了。
黄宝宝和江海薇谈了一个上午。
最后，黄宝宝对江海薇说：
“如果你坚持留下孩子的话，首先，你得找个稳定的工作，这件事情等一下我们再商量；另外，你必须结一次婚，不然孩子出生没法报户口。”
江海薇低头不语。
黄宝宝接着说：
“工作的事，必须要专业对口。秦二的哥哥秦一现在就在济南局上班，等一下打电话问他一下。”
他沉吟了一下才接着道：
“海薇，我们结婚吧！”
这一年，在校大学生可以结婚。
2003年1月8号，江海薇和黄宝宝结婚了。
办完结婚证，黄宝宝就陪着江海薇去了Z城，两人一起见了秦一哥哥的同学，然后江海薇参加了Z城铁路局的面试，和Z城铁路局签了约。
因为Z城铁路局正在上动车项目，急需江海薇这样的专业对口的大学生，因此，签约之后，江海薇就开始上班。
2003年4月，黄宝宝去了德国。
2003年6月18日，江潮生出生。
※※※※※（这是从回忆到现实的分界线）※※※※※※※
江海薇躺在宾馆的床上，想起往事，也只是感觉微微有些酸楚而已，因为都已经过去了。
是的，都已经过去了，那些辛酸的往事，早就成为过去。
她刚朦朦胧胧地要睡着，手机就响了。
原来是许珂。
许珂的声音里带着些调皮：
“亲爱的小海薇，你要不要看马上见到我啊？”
江海薇知道他一定是过来了，就笑道：
“我不想见你！”
许珂笑了起来，用诱哄的口气说：
“小海薇乖乖，把门开开，大灰狼要进来！”
江海薇从床上跳起来，打开了门，许珂正站在门外。
江海薇笑着跳进了许珂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