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铭株没有听从母亲的劝告,依然坚持上班。只是一到检察院,他就被顶头上司叫到了办公室。
“法务部来了消息,今年检察官大会上要给你颁奖。”郑宇贤说道。
“我吗?”金铭株只感觉讽刺。
“上次就职仪式上的那些黑幕事件,他们都说是你办的漂亮,所以都投了你的票。”郑宇贤解释道。
“在部长的眼里,我就是那种为了获奖而破案的检察官吗?”金铭株自我嘲讽。
“你非得跟部长我过不去吗?”郑宇贤应答得很顺溜,“如果你想因为总是抓不住城市猎人这样的原因而被调职的话,我成全你。”
明明是部里不准他继续调查城市猎人的案子,要他交出手头的所有资料,现在又拿这个理由来处置他。金铭株对此只感觉好笑:“部长…”
“颁奖仪式场所都订好了。”郑宇贤的意思很明白,这件事情已经不能更改了。
“你有十个邀请名额。这是预设名单,你看一下吧。”郑宇贤将名单递给金铭株。
看到最上面的名字,金铭株很直接地掏出笔,划掉:“这位不来也没关系吧。”
看到划掉的名字,郑宇贤的嗓子痒了痒,没有出声,他完全理解金铭株的感受。
“史提夫先生,我希望你能帮个小忙。”当晚,金雅夏直接联系了李真彪。
“说说看。”李真彪直觉这个忙跟金钟植有关。
“过两天检察院大会上,领奖名单上有金铭株的名字。有鉴于城市猎人前两次的行动,我相信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可惜,他的手段依然太过温和了。我不会给金钟植有翻身的机会。”
果然,“继续…”李真彪并不想知道金雅夏和金钟植之间的恩怨到底有多深,但既然金雅夏跟他的目的一致,他自然乐意配合。
第69章 检察院枪击案
“有空吗?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请客,就当谢谢你的消息。”安排好母亲的住院问题,李润成心情很好地打电话给金雅夏,给钱是一回事情,再怎么样他都应该表示一下感谢。毕竟金雅夏没有将这么重要的情报先告诉李真彪,在李润成看来,这个人情大了去了!
“好。”金雅夏点头:“下班后在大门口等。”
下午五点三十,金雅夏收到李润成的电话,他的车已经到检察院大门外了。她向组长打了声招呼,带着若干枚嫉妒的眼光,走出了信息部的自动门。
连续几日的阴雨天,今天难得的大晴天,金雅夏走出大门后,在高高的阶梯上站定,她对着艳阳眯了眯眼,似乎有些不习惯。
看到金雅夏的身影,李润成从车上下来,正想喊金雅夏,想要引起她的注意。下一刻,声音卡在了李润成的喉咙口,恐惧充满了他全身。一颗子弹射中了金雅夏的身体,她就在他面前直直地倒了下去,鲜血顷刻间染红了她的西装外套,同时刺痛了李润成的眼。
尖叫声四起,检察院的保安也马上从里面冲了出来,因为不清楚安全隐患是否已经消除,他们立刻疏散检察院门口的人群,同时封锁了大门口。
李润成什么都听不到,他冲上阶梯,一把推开围住的保安,大吼着:“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同时用手压住伤口周围的血管。
三分钟后,救护车到,李润成跟着救护车进了首尔医院。站在急救室外,低头看着满手的鲜血,李润成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颤抖。他自己没少受过伤,也没少见金雅夏受伤,可是没有一次像今天那样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
“伤患的亲属联系到了没有?必须要马上进行手术。”急救医生皱眉道。
“把表格给我,我来签。”李润成说道。
“可是…”护士犹豫了一下。
“她没有亲人。”李润成垂了下眼帘:“一定要救活她,医生,拜托了。”
“当然,我们会尽力。”
“金博士怎么样了?怎么会出这种事情?”来的人是朴组长。金雅夏在检察院门口被枪击这件事情第一时间传遍了整个检察院。朴泽功听到这个消息吓得不轻,这是什么节奏?作为检察院的技术宅,朴泽功从干这一行起,就一直被灌输危险意识,但真的说起来,从他到检察院工作至今,所看到的,所听到的同行遭到枪击的事情,金雅夏是头一个,而且还是光天化日之下,在检察院大门口!这是对国家的整个检察部门的挑衅。如果最终调查结果表明,金雅夏是因公遭到袭击的话,朴泽功有必要上报检察院,对于他们这些高技术人员的安全系数问题必须重新审核。而且最主要的是,这件事情上,他就要担上责任了,怎么说金雅夏现在是他手下的兵。想想这些,朴泽功就是满头的汗。
紧盯着手术室亮灯的李润成,直接无视了他的话。
看看急诊室上亮着的灯,再看看李润成失魂落魄的样子,朴泽功理解地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出去打电话给李准浩,让他时刻关注检察院那边,有任何新的情况马上通知他。
首尔检察院门口已经是一片混乱。警方已经封锁了相关的道路,偏偏是下班时刻,这一封路,对交通产生了巨大的压力。但这件事情影响太大,性质太过恶劣。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首尔的检察院大门口,枪击检察院的工作人员,而且之前警方正在进行打黑、扫黑的行动。警方的脸可以说一下子被抽肿了。
“润成,雅夏怎么样了?”李真彪打通了李润成的电话。现在医院里敏感的人太多,李真彪不认为这个时候自己去医院是好时机。
“还在急救。阿布吉…”李润成欲言又止。
“尚国刚刚得到消息,金钟植下了重金悬赏。”李真彪告诉李润成他刚获得的消息。
李润成一拳重重地击打在墙面上:“金钟植!”
同时他也在责怪自己,之前金雅夏明明已经两次遇险了,可他居然没有坚持留在她周围保!他算什么朋友!
“金雅夏xi,她现在怎么样了?”这个时候金铭株也赶到了医院。怎么说之前金雅夏刚刚才救过他一次。
李润成二话不说,上前冲着金铭株的脸颊就是重重一拳。因为没有防备,金铭株趔趄地后退了好几步。原本就看李润成不顺眼的金铭株,再被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拳,火气自然也上来了。看到李润成还要冲上去打人,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的张弼才和打完电话走过来的的朴泽功忙冲到两人之间,一边拉住一个。
“这是怎么了,这是?”一面拉架一面问的是朴泽功。虽然他对李润成了解不多,但能被死对头一直挂在嘴边,不炫耀就会死的人,朴泽功不认为他会是一个缺乏理智,随意动手打人的人。
“李润成xi,小心我们检察官告你袭警。”张弼才不用问,自然是胳膊肘往自家检察官那里拐的。
“都干什么呢?这里是医院,要打架出去打,打完刚好一起进来治疗。再闹事,小心我报警。”护士长的气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强大的。
“不需要那么麻烦,他就是检察官。”朴泽功小声嘀咕道,这音量刚好让几个人都听得到。
护士长一阵气结。
张弼才见势不妙,忙进行救火工作:“您放心,我保证之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护士长气呼呼地离开了。
朴泽功拉着李润成站到一边,他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就怕他一松手,李润成会再次挥拳头。
金铭株擦着嘴角的鲜血,他也在思考为什么?在他的印象中,李润成一直是冷静、理智的。他怀疑他是城市猎人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多次挑拨的话都没有让李润成失去理智而露出破绽。这次金雅夏遭到枪击,可以说是金铭株第一次看到李润成失控。
手术室的灯依然亮着,压抑地气氛弥漫在手术室门前这小块区域。
突兀的铃声突然响起,吓了所有人一大跳,李润成看了看来电显示的人名后,直接摁了断开。没多久,铃声再次响起,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再次摁断,然后李润成直接选择了关机。
一个小时之后,裴植重拎着保温盒赶到了医院:“润成啊,你没受伤吧?金雅夏xi怎么样了?我刚刚看到新闻,吓死我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金娜娜:“你没事吧?你放心,金雅夏xi不会有事的。”
李润成把头撇到了一边,他现在没有心情搭理。
金娜娜露出了一丝难堪,她低头抿了抿嘴,武装好自己的面部表情,露出了她很理解体谅的样子。
“娜娜xi。”金铭株打招呼。
“啊!”看到金铭株脸上显然被人打过的伤口,金娜娜低呼一声:“金铭株检察官,你的脸怎么了?不要紧吧。”
“这个啊…”金铭株伸手摸了摸伤口,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已经减轻了一些。他看了眼李润成:“没什么,不小心摔的。”
“摔的?”金娜娜一脸狐疑。凭她的经验,金铭株脸上的伤口很明显是人为造成的。不过从他刚刚看了眼的位置来讲,那里站着的只有李润成一个人,难道说是李润成打的?可为什么呢?金娜娜很清楚,虽然李润成嘴上抱怨,但私底下,他对金铭株还是很欣赏的。她想不出金铭株检察官做了什么事情会让李润成失控到打人。
朴泽功和张弼才两人同样不清楚原因,看到金铭株检察官愿意息事宁人,虽然有些替他抱屈,但更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的,这星期第一次成功登录后台。
第70章 表彰大会
2011年韩国检察系统年度表彰大会现场,金铭株的脸上一点都无法显现出作为一名即将获奖的人的喜悦。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前些时候李润成打他那一拳的淡淡的痕迹。
对于金铭株的消沉,到达会场的上司郑宇贤提醒地打了他一下肩膀,要他至少维持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
看到不应该出现在会场的父亲坐到了自己的身边,金铭株才真的惊呆了。他明明清楚地记得自己把父亲从邀请名单上划掉了啊!
“阿布吉,你怎么会来?”金铭株吃惊地问道。
“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金钟植满意地回答道。在他看来这是儿子想要父子和解的一种方式:“恭喜你。”
谁会邀请和检察系统不相干的金钟植到会场,为什么?金铭株腾地站了起来,他立刻想到了城市猎人:“张弼才搜查官。”
正在跟美女相谈甚欢的张弼才习惯地脸色一正,快步走到金铭株身边。
“城市猎人要在这里犯案。”金铭株肯定道:“你马上搜查一下大礼堂周围,特别是广播室。”
“是。”张弼才领命行动。
这件事情太过重大,金铭株必须跟上司汇报:“部长,我感觉城市猎人会来。请立刻封锁入口…”
听到这里郑宇贤不满地打断他的话:“金检察官,我已经告诉过你,让你别再插手城市猎人的案子了吧。这里有几百个检察官,只有疯了,他才会到这里来自投罗网。颁奖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回位子上坐好。”
金铭株无奈地坐回座位上,看到一旁依然没有感觉到危险降临的父亲,金铭株只能偷偷将一个小型录音机放到他的口袋里。以期万一父亲被城市猎人劫持,事后他能从录音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下面我们有请金铭株检察官说一下获奖感言。”在等金铭株领完奖状之后,司仪依照惯例,让获奖人说一下感言。
最前排的金钟植露出了为儿子骄傲的笑容。
可这个时候金铭株对于这个笑容,一点感想都没有,他知道城市猎人就在这座大礼堂里。在讲感言前,金铭株从讲台上再次搜索着下面的观众席,做着最后的努力,想要找出可能是城市猎人的嫌疑犯,可惜,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我是获奖人,金铭株。检察官,在我的心中…”看着观众席上的金钟植,金铭株几乎说不下去,为了他原本骄傲的父亲,偶像般的父亲,现在却变成了权势的奴隶,他感觉无地自容。
“…像根竹子一样正直,是为正义、真相、人权、清廉、公正而奋斗的人。”这些是他的父亲在他法律系毕业,准备当一名检察官时给他的鼓励之言。可看这座位上父亲的笑颜,金铭株只感觉无奈、愤怒、担忧,多种复杂的情绪混杂地冲击着他的大脑,“如果没有这些,我们只能成为教科书上空洞的名词…”
突然台上的帷幕自动升了起来,大银幕显露了出来。所有人都不明白地看向大屏幕。金铭株有所感地没有回头,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他终究无法阻止。霎那间,金铭株身上涌起了深深地无力感。
“当我知道阿布吉收买了目击者,从肇事者变成了受害者之后,我是多么地痛苦。但如果那是阿布吉人生中唯一的污点,虽然我是你的儿子,但为了受害人的家人,我曾想替你赎罪。”金铭株的声音从视频中传出。
“谁会信?死了,成了植物人,反正都已经寿终了,替我受到惩罚又怎么样?你以为生命的价值都是一样的吗?我可和他们不一样,我把一生都贡献给了大韩民族的教育事业,如果没有我,你以为韩国会有现在的教育吗?报应、抱怨、自首、别跟我扯了!10年前的交通事故,我早忘了,那天只是有点倒霉而已,有点倒霉。”
金钟植的话引起了观众席上的检察官们交头接耳。
“交通事故引起的案子,上诉期限是5年吧?”
“就算不是肇事逃逸,算过失杀人的话,上诉期限也过了啊。”
“收买目击证人,也判不了什么吧。”
“金铭株检察官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情的?”

金钟植愤怒地站了起来。他怒视地瞪向金铭株,一开始他以为是儿子真的想要公事公办,或是想要让他难堪,但看到金铭株同样无力难堪的眼神,他相信这件事情与儿子无关。但现在他不能说什么,也无法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退场,而且是不能弱了自己气势的退场。
金钟植的气势一下子压的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暗下去的银幕闪了闪,出现了另一段视频:“就算过失杀人有上诉期限,就我所知,蓄意谋杀的上诉期限可是已经被废除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女声,金钟植停下了脚步,腾然转身,脸色一片惨白。
金铭株也惊讶地转身看向大银幕,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否就是他猜测的,跟他妹妹死有关的事情?
所有在首尔检察院工作的检察官们都认出了视频中的女人是他们的同事,信息组的金雅夏博士。因为检察院门口的枪击案影响太大。而且在视频里看到金雅夏,他们都忍不住猜测,难道前几天的枪击案就是金钟植在背后指使的?
“你到底是谁?”视频中的金钟植低吼。
“来自地狱的复仇者,是上帝指引我来的。”金雅夏晃着手指夹着的小型录音机:“二十七年前,你下令把医生诊断为疑似痴呆的女儿送进焚化炉,为了怕露出马脚,还特意买了一张飞机票,去美国的殡仪馆。我该称赞您用心良苦吗?”
不过这个时候,大礼堂里的议论声已经是压也压不住了。作为深受儒家思想教化的国家,弑子弑女绝对是骇人听闻的事情,而且还是发生在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前大韩民国教育部长的身上,这简直令人不敢想象。
“难道说这就是金雅夏博士被枪击的原因?”
“如果金博士手里的录音带定不了罪的话,他怕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想仅凭一卷录音带就想要讹诈我的话,我会报警。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视频中的金钟植一派镇定。
“如果你不记得报警号码的话,我可以帮忙。”金雅夏随意地说道:“顺带我还可以把其他的证据一起拿出来。当然那是复印件,原本在美国。因为案发在美国,你会被引渡到美国受审。不知道国内的报纸头条会怎么写…”
“其他的证据?”视频中的金钟植眉毛狠狠地跳了跳。
“比如拉雪兹神父的认罪书。他过世前寄给你的包裹中没有吧,我可以给你一份复印件。不过话说回来,他出车祸的时候,您正在美国开会,时间还真巧啊。他可是您当初下命令后的执行人,知道事成之后您肯定会杀人灭口,所以隐姓埋名至今,可惜…”金雅夏的话就是故意引人误会的。
很显然,金雅夏成功了,大礼堂里所有的人都潜意识里认定了,那个什么神父的车祸也是金钟植制造的,他有杀人动机。
“你胡说!”
“不是我!”
视频内外的金钟植同时开口。可惜没人相信他。
金铭株已经无法站稳,讲台承受了他全部的体重。他无法面对,无法接受自己的父亲居然是杀害自己妹妹的凶手。
“你要多少?”视频里的金钟植服软了。
“你认为我是来要钱的?”金雅夏问道。
“不是吗?”金钟植一脸你这种人我见多了的表情,“要不然你只要把证据交给警方,何必那么大费周章。”
很显然,大礼堂里的检察官们也赞同金钟植的判断。
“我刚刚说了,上帝指引我从地狱归来,我的使命自然是带你一起下地狱。”
这句话说完,屏幕再次闪了闪,暗了下去。
第71章 放手
会场里的气氛随着视频的落幕而凝滞。
金钟植像是不堪重负一般,已经无法站直腰板。这次他再看向四周,人们看向他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之前如果还有人不以为然的话,这次,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震惊和厌恶。在这深受孔子儒家思想教化的国度里,金钟植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大家所能承受的道德底线。
他不敢看儿子的眼睛,虽然可以想象金铭株这个时候的表情,金钟植还是选择了逃避。他转身想要继续走出会场,想要逃离这样的目光。从来他接收到的目光都是感激的、崇拜的,何曾有过像看到臭虫般的厌恶。金钟植无法接受这样突然的从天堂直落地狱般的转变。只是没走两步,金钟植一个台阶没有踩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金钟植才想要爬起来,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把轮椅,顺着厚实的军绿色毛毯往上看,他看到了一张令他咬牙切齿的,苍白的脸。
“你,你…”金钟植右手指着金雅夏的手指在不停地颤抖。
“真不好意思,不小心挡了你的道。”金雅夏轻轻地说道。
“不是我,那不是我,车祸与我无关…”金钟植替自己辩解道。金雅夏为什么针对他,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她以为是他制造了车祸,杀人灭口,害死了拉雪兹神父。
金雅夏平淡的神情告诉他,她知道不是他,又或者是她根本不在意事实的真相。如果是这样,那她为什么要害他?这一刻,金钟植是真的想不明白了。
“为什么?为什么。”伸手抓住金雅夏的一只脚踝。
李准浩吓了一大跳:“你干嘛。警察,警察呢?”
看着倒在台阶上的金钟植,再看看四周低声议论的检察官们,金雅夏感叹道:“以前只知道无论是电影还是现实当中,全世界的警察都一样,都是等事情完结后才会出现。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大韩民国的检察官更了不起,就算嫌犯在眼前,几百号检察官,也会像路人一般,就这样坐着,八卦着,眼睁睁看着嫌犯逃跑,没有一个上前抓人的。难怪我们每次劳心劳力,通宵达旦的努力工作,可看到的疑犯却没几个。这样的法律束缚力,也不怪乎黑道如此猖獗。”
“金博士,你也少说两句,小心伤口疼。”推金雅夏进门的李准浩看到这情况,也生气,不过他更对轮椅上的金博士提心吊胆。要是金博士有个万一的话,他会被组长吊起来打的。可是金雅夏坚持要来会场,他拦也拦不住,之前在医院他就打电话给李润成,想让他帮忙劝劝,没想在关键时刻,这家伙居然掉链子,关机!
“还愣着干什么?”郑宇贤部长终于虎着脸站了起来:“还有,这是谁干的?”
几百双眼睛同时看向了金雅夏和李准浩。第二个视频中,金雅夏可是女主角,自然是头号嫌疑犯。可惜金雅夏的健康状况使得她亲自动手成为了不可能。不过既然她不是一个人来的,共犯的头衔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李准浩的头上。要入侵礼堂里的播放系统,对于一名检察院信息部的高级技术人员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情。
李准浩连忙高举双手,作投降状:“不是我,我推金博士直接从大厅里过来的。你们可以去查大厅里的监控系统。”他是无辜的,他是冤枉的。
“难道说又是城市猎人干的?”郑宇贤突然想起开会前金铭株的怀疑。现在想来,这的确很符合城市猎人惯用的作案方式。
金钟植右手突然捂住后脑,直接趴下了。
“阿布吉,阿布吉!”金铭株从讲台上冲了下来,一把抱住金钟植,“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金钟植被送入医院急救。一场表彰大会就在一片混乱中结束。
“这就是你的复仇方式?”来到医院看望金雅夏的李真彪很不以为然。
“人只有活着才能感受到痛苦,也只有人活着,才能时刻提醒着他人的记忆。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的承受能力那么差,可惜了。”金雅夏一脸的遗憾。
“看来你跟神父的感情真的很深。”李真彪难得的八卦了一下。
“还好。我和拉雪兹神父不是是金钟植走上神坛的踏脚石。当初他没把石头踩结实就一心不管不顾地往上爬。那么他就该有踏脚石便板砖的心理准备。前人的教训就该吸取,作为板砖,自然不会给他翻身的机会。”
李真彪听明白了金雅夏的言中一意,她希望金钟植能把牢底坐穿,而不是吃花生米。对此他没有表态:“曾经的踏脚石吗?”
“我曾叫金铭姬。”对于李真彪的试探,金雅夏很坦白。
“金铭姬…”李真彪愣了愣,他早该想到的。
‘嘟嘟’,这个时候传来敲门声。
“金钟植的夫人前来拜访。”守在门口的是金尚国。
“她来干什么?”金雅夏疑惑地问道。
“那就这样吧。”李真彪站起身来,给了金雅夏他的承诺。金钟植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他不会再有进一步行动。
“谢谢。”这或许就是金雅夏欣赏李真彪其中的一点,干脆,果断,绝不拖泥带水。不像李润成那般喜欢拖泥带水,也不像她那样口是心非。明明已经告诉自己,算了吧,好看的男人不能当饭吃,可每次看到他有困难,总会忍不住要插手;每次看到他对其他女人好,总会忍不住恨铁不成钢;每次…如果在性格上李润成能多像点他的父亲,那该多好;如果李真彪复仇的心不那么重,不那么极端,那该多好!或许她就不会那么纠结,金雅夏嘲笑着自己的贪得无厌。
直到金夫人走进病房,两人相对无言。
“我今天来是想知道,你如何才愿意放手?”金夫人率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金雅夏抛开杂念,专注眼前。
“我的丈夫,他脑中风,正在急救。他的人生和事业都已经被你给毁了,够了吧,城市猎人。”哪怕是低头,几十年官太太的傲气依然显露无疑。
金雅夏微微一晒:她本能想要呛几句,打掉眼前官太太那高高在上的傲气。可她却突然感到百无聊赖,就算是看到面前女人的狼狈又能如何?她与他们原本就是两根平行线,如果不是接了李真彪的案子,她在被抛弃那一刻开始就跟他们这一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她从没有想过要报仇什么的,如果不是李真彪的复仇计划挑起了她的不甘,如果不是嫉妒金铭株的顺风顺水贵公子形象,金雅夏可以肯定,他们之间不会有交集。回想起金钟植倒在她面前,回想起医生推着担架车,手拿盐水瓶的场景,金雅夏自问,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也许是,也许不是,这都已经不重要了。最终,她叹了一口气,对自己说,就这样吧:“真可惜,我不是城市猎人呢。至于法律会如何审批你的丈夫,这不是我能够左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