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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只怕要下大,那座装饰造景用的小亭子哪里能避什么雨,可惜青枫不等茯苓在劝,提
着裙摆就朝小亭子跑去,茯苓也只能跟着她躲进小亭子里。
小小的凉亭里,俩人静静的站着,谁也没有说话,耳边尽是雨打石砖噼噼啪啪的响声,天
际不时划过一道炫白的闪电,闷雷阵阵。夜风和着雨丝斜斜的吹进来,凉亭就那么大,避无可
避,两人的裙摆都被打湿了。茯苓小心翼翼看向身侧的青枫,她背对着她站着,纤瘦得背挺得
直直的,浑身上下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冷雨袭来,她一动不动。
雨丝细细密密,没有下的更大,却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样子,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吧。
“奴婢还是回去拿伞吧。”
“茯苓?”青枫回过神来,茯苓已经小跑着朝清风殿的方向跑去,想要叫住她已经来不及
,青枫也懒得去管她了。
东太后是楼夕颜的姑母,今日来得这般突然,欲意何为?她把姐姐领走想干嘛?姐姐此刻
是否还在宫中?还是已经安然离开了?今夜并未见到朝云公主,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若是
最后真的不得不与公主两女共侍一夫,姐姐会不会被欺负?一大堆的问题堵在心里,她却只能
在这瞎猜,也没有其他办法,青枫的心越发浮躁起来,不愿在这方小亭子里等下去,提起裙摆
,冒雨冲了出去。
出了小亭子,青枫才发现,雨远比她以为的要大,儒湿的裙摆紧贴着小腿,脚步根本迈不
开。雨水打熄了道路两旁的宫灯,本就不算明亮的宫道此时更加昏暗。眼睛里都是雨水,青枫
看不清前面的路,想加快脚步早点回道清风殿,却不小心踩到了儒湿的裙摆,低叫一声,青枫
朝前跌去。就在她膝盖快要磕上坚硬的青砖路面时,手臂上忽然一疼,刚猛的力道及时将她提
起,让她免于摔得一身伤。青枫惊魂未定,耳边响起一道冷漠又略带无奈的低语:“你走路从
来不看路?”
青枫愕然,猛地抬起头来,再次对上那对漠然的眼.“是你?”
正文 后宫疑云 第三十七章 古怪的男人
青枫惊魂未定,耳边响起一道冷漠又略带无奈的低语:“你走路从来不看路?”
青枫愕然,猛地抬起头来,再次对上那双漠然的眼:“是你?”
明泽!
如第一次见他那般,他就在她身侧,依旧立于夜色中,脸上的神情她从来都看不清楚。只是这一次,他手里握着一把墨色的大伞,那双永远沉静的眼终于直视她了。他有一双特别的眼睛,狭长微挑,好像随时都在轻眯着,眸光清冷,难怪怎么看都是冷漠。与冰冷的性情大不相同,他的手温热而有力,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薄衫传来,在这微凉的雨夜里显得有些灼热,青枫的心跳也如伞外的风雨般飘摇不定。
眼前的女子,高耸的发髻被风雨折腾得塌了一半,几缕发丝还贴在额头上,手里拽着坠地长裙,裙摆皱巴巴的贴在小腿上,绣鞋湿得都能挤出水来。明泽觉得有些可笑,为什么每次见到她时,她总能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其实他早就看见她站在亭子里躲雨了,本不想走过来,却没想到她会忽然从亭子里冲了出来,还跑得跌跌撞撞的。看她站稳了,明泽收回手,沉声问道:“这么大的雨,你不在亭子里呆着,要去哪?”
低沉的嗓音带着淡淡的责备在耳边再次响起,青枫终于回过神来,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眼前一亮,急道:“你是宫中侍卫,对吧?”
明泽沉默了一会,才点头回道:“嗯。”
“你是刚从宫门进来的吗?”
“你问的是哪个门?”皇宫有两个正门,四个侧门。
哪个门?青枫懵了,她也不知姐姐会从哪个门进出。碰碰运气吧,反正她现在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问。青枫急道:“别管哪个门了,你有没有看见太后请来赴宴的那位姑娘出宫?她比我年纪长一些,脸上也有疤痕,个子和我差不多高…”
“你是问…你姐姐青灵。”
“对!就是她!”青枫还在比划着姐姐的身形样貌,明泽一句话让她喜出望外,他肯定见过姐姐,就算姐姐没有出宫,能知道她在哪也好。
“她…”雨声太大,青枫听不清楚他的话,急于知道大姐的消息,青枫上前一步,倾身向前…
他从不曾认真看过她的长相,对她印象最深的,是两道常人不能承受的狰狞刀疤,还有一双明亮倔强的眼,近看之下,他终于明白“青家三姝”为何能名满六国。雨水冲花了脸上的脂粉,打湿了飘逸的华服,素颜简衣,她却还是美得这般凌厉,明泽以前不知道,美丽竟可以用凌厉来形容,而她就是这样的女子。只要你认真看过她一眼,便不可能忘记。
明泽面色怪异,久久不语,青枫急了:“她怎么了?你说话啊!”难道姐姐有什么危险?青枫拽着明泽的衣袖,生怕他改变主意,不肯告诉她青灵的消息。
她还真是个急性子,明泽轻笑:“她在大雨前就已经被楼相接走了。”
“真的?”太好了,这人说话还大喘气!害她刚才担心得要死,明泽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冷眸隐含揶揄之色,青枫恼了,轻哼道:“耍我很好玩吗?!”
微眯的眼眸轻扬,明泽摇头低叹道:“原来你是这般不知好歹的人。”
“我…”青枫语塞,明泽在她最落魄最艰难的时候帮过她,今天又告诉她姐姐的情况,即使是真的戏弄她,她也不该如此说话,确实是她不知好歹了,站直身子,青枫微微俯身行礼,认真的说道:“谢谢你。”
她正儿八经的道歉致谢,明泽浑身不自在起来,在她行礼时后退一步。身子后退,他手里的伞却始终撑在青枫的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站在雨中,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明泽淡淡的回道:“算了。”
青枫没注意到明泽的举动,坚持的解释道:“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告诉我姐姐安全离开的消息,她的安危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那双令他多次闪神的明亮的眼眸里,真诚而坚定的光芒让明泽看的心悸,他羡慕她有一个值得如此珍惜的亲人,也羡慕能被人这样挂记着的青灵。这是他永远也无法奢望的。
这个男人真的很怪,微眯的眼眸好像是在看她,又好像在走神,他到底有没有再听她说话?青枫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除了今晚,我更要感谢你之前多次出手相助…”
“之前我并没有帮你什么,不需要谢我。”
明泽似乎不愿提以前的事情,青枫也不再多说。雨更大了,密密的雨丝织成了一张大网,闪电由天空直劈而下,之前的闷雷此刻已变成震耳欲聋的惊雷,在闪电的白光下,青枫才发现,明泽将伞都撑在她头顶上,自己却站在风雨里。他…并不魁梧,但很挺拔,夜风很冷,她的心莫名的温暖,青枫微笑着大声说道:“我…叫青枫。”他能说出姐姐的名字,肯定也知道她的名字,但是,青枫就是想亲口告诉他,她的名字。
一记闪电闪过,她脸上的笑容,亮得炫目,明泽的心猛地震了一下,眼神一暗,冷声回道:“娘娘早些回宫,卑职告退。”
留下这句话,明泽将手中的大伞塞到青枫手里,朝着青枫身后的方向大步离去。
“喂!”青枫无措的看着他就这样匆匆离开,脸上像被人甩了一巴掌,她第一次被人无视至此,即使是燕弘添,眼睛都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他不过就是一个侍卫而已,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她,他凭什么这般嚣张!青枫恼火、挫败,还带着一点迷茫、失望,五味参杂的心情将她定在原地,眼光直直的盯着那道渐渐消失在在雨夜中的冷漠背影,竟是忘了要离开。
“主子…”茯苓撑着伞跑过来,就看见青枫手里拿着一把墨黑大伞独自站在雨中,眼睛盯着一个方向,满含愤懑却又带着一丝…委屈?茯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长长的宫道上,除了迷蒙的雨丝,什么都没有啊。
雨越发的大了,伞早已遮不住飘散的雨丝,更遮不住肆意的夜风,茯苓大声叫道:“主子,您都淋湿了,快回宫吧。”
十指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大伞,直到指尖泛白,青枫才收回视线,转身就走。
……
大雨滂沱,闪电惊雷,这样恶劣的天气,家家早已闭户,街上少有人行走。只见一道微胖的身影穿梭在雨幕之中,蓑衣斗笠,遮得严严实实,拐过几个窄小的巷子,那人在一户人家的后门停了下来,用力拍了两下门,后门立刻打开。
来人熟悉的绕进后院,在一间小房间外停下,敲了敲门之后,立刻推门闪身入内。进入屋内,来人拿下斗笠,才看清来者竟是一名六十岁出头的老者。即使有蓑衣护着,身上的暗灰长衫,还是湿了大半,顾不得一身的狼狈,老者躬身行礼道:“大人。”
这是一间窄小的房间,矮几上点着一盏油灯,光线昏暗,一名男子长身而立,独自站在屋内,身形样貌看上去,比老者年轻得多。但看老者始终躬着身,态度谦卑,男子身份职位显然不低。
男子对着老者轻点了下头,冷声问道:“单御岚想干什么?”
老者不敢耽搁,上前几步,在男子耳边低声说道:“回大人,半个月前,一名赏金猎人杀了人,死者竟是杨碌,不知怎的,单提刑由此查到了当年的黄金案,这几天调阅了三年前关于黄金案的所有卷宗,看样子是要翻案重审。”
屋外雷声轰轰,大雨滂沱。老者的声音几乎被雷声掩盖,年轻男子剑眉微凛,轻哼道:“想不到三年前的案子,居然还给他翻出来了。”好在当年他外出审案不在京城,不然那些黄金只怕也出不了京城。
老者讨好的问道:“这黄金旧案再次被提起,似乎还牵扯到了相府和将军府,卑职要不要…”
“休要多事!”男子低呵一声,厉声道:“此事与你无关,自然有人会善后。趁着单御岚的精力都放在黄金案上,偷换军粮的案子速速结案,别再节外生枝!”
老者脸色微白,面有难色,久久才怯怯的答道:“大人…单提醒已将此案交由提刑府复审,卷宗和犯人都收归提刑府,下官实在…无能为力。”
“废物!”男子瞪了老者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没有新的疑点,也没有其他人证、证物,他还能如何审?”
大人的意思是…。死无对证?!老者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恭维道:“大人高明,大人高明!”
……
芍药花期将过,娇嫩的花朵萎靡枯萎,两月来时刻环绕清风殿的旖旎花香也渐渐淡去。茯苓端着刚熬好的药汁来到青枫屋前,轻敲房门,里面久久没有回音,茯苓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那道清瘦的身影独自坐在圆桌旁发呆。
那夜淋了雨回来,主子果然感染了风寒,好在没有大碍。皇上没再来清风殿,对主子不闻不问,太后也没下旨召见,主子几乎不出房门,大多数时候,都像现在这般,一个人坐在圆桌旁看着窗外,雨夜不知哪里来的大伞,静静的立于窗沿下,主子有时候也会看着那把伞发呆。
茯苓将药碗轻轻递到青枫面前,说道:“主子,趁热把药喝了,早些休息吧。”青枫缓缓抬头,懒洋洋的端起药碗,不情不愿的喝下药汁,又托着腮帮发起呆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那夜之后,主子常魂不守舍、无精打采,莫不是为了…那把伞?茯苓试探的说道:“主子,这把伞是哪个宫的,要不要奴婢给送回去。”
青枫斜睨了一眼窗沿下的墨黑大伞,又想起明泽离去前冰冷的神情,冷哼道:“不用了,就放那吧。”他那样莫名其妙、喜怒无常的人,根本不会在意一把破伞吧。心情一阵烦躁,青枫对着茯苓摆摆手,说道:“好了,时辰不早了,这不用你伺候,你去睡吧。”
“是。”不过是提到那把伞而已,主子竟动起怒来,不再是那副懒懒的摸样,茯苓不敢再问,却也知这把伞的主人与主子之间,必定有什么渊源。收拾好药碗,茯苓悄声退了出去。
夜深了,屋内静的只听到烛火啪啪作响的声音,青枫懒懒的趴在桌上,眼光不自觉的再次落在墨色大伞上,她想了好久,还是没弄明白,她不过是告诉他,她的名字而已,他为何就变脸了呢?她想感谢他,想在这座冰冷的皇宫里,结识他这样一个人,这样也值得他生气?既然不想招惹她,为何常出现在她身边。她到底哪里得罪他了?明泽,真是个古怪的男人。
殿外忽然传来喧闹之声,青枫看看窗外渐斜的明月,这都快子时了吧,平日里这时候,各宫各殿早歇息了。青枫推开房门看去,纷扰的喧嚣之声更大,清风殿里的太监宫女都围在宫门口,伸着脑袋往外瞧,青枫走到院中,朗声问道:“外面怎么这么吵?”
茯苓摇头,回道:“声音好像是从东边传过来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岚儿已经出去打听了。”
东边?嫔妃大多住在西边和南边,东边出事…难道是太后?青枫暗自揣测着,岚儿正好回来,看见青枫也在院子里,岚儿脸色更白了些,青枫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岚儿轻轻咬唇,久久才小声回道:“朝云公主…悬梁自尽了。”
悬梁。自尽?!这。这怎么可能?朝云公主啊,太后的心肝宝贝,皇上的亲妹子!殿内众人无不惊出一身冷汗,青枫的心也抖了一下,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好在宫女及时发现,人已经救下,皇上召了七八个太医到清萱殿会诊,目前不知公主是否脱险。”岚儿也只敢在清萱殿外打听,一知道是公主自尽,她都快吓傻了。
朝云公主…这使的是苦肉计,还是真的万念俱灰,身无可恋?青枫想了想,在茯苓耳边低声说道:“茯苓,你到清萱殿看看情况,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
“是。”茯苓点头,急急忙忙的出了殿外。
青枫越想越后怕,不管公主出于何种原因自尽,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不测,太后绝对会把这笔账记在她们姐妹的身上,她可千万不能出事,不然…
正文 后宫疑云 第三十八章 静观其变
夜色渐浓,外面的喧闹声慢慢淡去,青枫将身边的人打发下去休息,独自一人站在暗黑的小院里,紧紧的抱着双臂,脑子里盘旋着公主自尽对这个皇宫的冲击,太后和燕弘添会作何反应,她们姐妹接下去的处境又将如何,青枫越想越胆颤心惊,夏末的夜晚,空气竟闷得让她透不过气来。
殿门轻响,青枫抬头看去,茯苓清瘦的身影迅速的闪身进入殿内,将门轻轻的合上。青枫小跑着迎上去,急道:“公主怎么样?”
背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茯苓一跳,夜色下看不清青枫的神色,但那低沉到略显沙哑的声音和焦急的语气,已说明在她出去打听这段时间里,青枫的心必定倍受煎熬。茯苓压低声音,说出了打探到的消息:“主子不用担心,经过太医们全力救治,公主已经没有危险了。”
就这些?茯苓处事谨慎,心思细腻,怎么会只打探到这些?明知她焦急等待,若是只有这些消息又怎么会到这般时候才回来?青枫心猛地一跳,问道:“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
她身子才刚刚好些,本想着今晚让她好好歇着,明日再和她细说,她这般敏锐,看来是瞒不住了。茯苓叹道:“夜深了,到屋里说吧。”
两人进了内室,青枫立刻拽着茯苓的手,急道:“到底发生何事,你快说。”
青枫纤细的手指有些凉,茯苓扶着她到床前软塌上坐下,回道:“太医确定公主没有危险之后,太后和皇上连夜召楼相入宫。”
这时候召楼夕颜入宫?青枫脸色一暗,冷声哼到:“他们要逼婚吗?”
青枫拉着她的手不自觉的收紧,茯苓微低着头,沉默着没有回答,轻拉起旁边的薄被盖子青枫脚上。
深吸一口气,青枫问道:“楼夕颜…答应了?”
迎着青枫焦急又故作镇定的眼,茯苓摇头,回道:“奴婢只打听到,明日公主会前往相府静养。”
“近水楼台?”青枫轻嗤,浑身散发的黯然气息让茯苓眉头轻蹙,忍不住低声劝道:“主子,有些事情,急也急不来的。”
是急也没有用吧。青枫自嘲的笑笑,自从知道姐妹们还活着,她就像那惊弓之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胆颤心惊,死过一次之后,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这条命,但是却格外珍惜姐妹们的性命,她们都还能活着,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机会。明知急没有用,青枫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烦躁,窗外天边已泛起淡淡的鱼肚白光,青枫疲惫的说道:“天快亮了,你去休息吧。”
“是。”多说无益,茯苓默默的退了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内室只听到她轻浅的呼吸声,青枫感到一股凉意袭来,拉起薄被将自己裹紧,眼睛不自觉的停留在那柄墨黑大伞上,久久移不开视线。
……
御书房
下了早朝,燕弘添就来了御书房,两个太监把早朝时大臣们的折子和各地呈上来的奏本按照紧急程度整齐的放在案桌上,御前女官萧雨奉上他最爱的春茶,一切似乎都与平时没什么两样,在皇上身边伺候多年的人却还是看出不同之处。皇上素来勤政,平日里到了御书房,立刻就会开始批阅奏折,今日他却有闲心慢条斯理的品茶?
萧雨询问的看向一旁的高进,高进轻轻摇头。萧雨撇撇嘴,打发宫女去拿些茶点过来,默默的退到高进身侧,她暗暗揣测,皇上这般神色,估计是在等人。果然不一会,楼相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御书房外。
萧雨脸上尽是得意之色,她猜对了!但是…楼相的神色看着怎么有些异常?
高进轻咳一声,在燕弘添身边低声说道:“皇上,楼相求见。”
嘴角微扬,燕弘添轻抿了一口热茶,头也不抬,不紧不慢的回道:“宣。”
楼夕颜走进殿内,燕弘添语调轻快的笑道:“家里的事情,这么快就处理好了?”今日一早,母后亲自送萱儿到相府,过程必定是精彩的,不然夕颜也不会是这般脸色。
楼夕颜凤眸微闪,也不回话,只是常年挂在嘴角的笑容隐隐的淡去了。
真的动气了?燕弘添放下茶杯,朗声说道:“都退下吧。”
“是。”一眨眼的功夫,御书房内只剩下他们冷眼对视,一边冷峻,一边深沉,久久,楼夕颜低声说道:“皇上这么做,最后受伤害的,只会是公主。”
他这是来兴师问罪?燕弘添脸色微暗,沉声回道:“那你想朕怎么做?祈福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各国使节也陆续抵达,你还嫌事情不够多,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提出迎娶青灵,还是正妻!你和萱儿的婚事,心照不宣这么多年,萱儿早就认定了你,现在闹到要自尽,太后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再说…”楼夕颜始终沉默,燕弘添话锋一转,轻哼一声,笑道:“青灵本来是朕的,被你捷足先登了,美人岂是这么容易到手的?你闹出来的事情当然是你自己去解决,难道还要朕给你收拾烂摊子不成。”燕弘添心中有一种畅快的感觉,这么多年来,夕颜脸上总是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如果一个青灵就能让他变脸的话,那这次皓月送错人倒是做对了!
缓缓行了一个君臣之礼,楼夕颜清朗一笑,回道:“既然如此,臣就独自处理,不劳烦皇上费心了。”
该死,又是那种笃定的笑容,燕弘添心里生出一丝郁闷与担忧,低声叹道:“萱儿毕竟是朕的亲妹妹,你自己看着办吧。”
他不是说随他处理,现在又来心痛妹妹了?楼夕颜嘴角似笑非笑的微扬,燕弘添越看越恼,冷声哼道:“朕看你最近还是太闲了。”还有心思管这么多儿女情长的事。
楼夕颜好笑,这算是迁怒?
“皇上,单提刑求见,说是有要事禀告。”好在这时,门外传来高进的通报声,打破了这一室的暗中较量。
燕弘添瞪了楼夕颜一眼,收回视线,正色道:“宣。”
单御岚大步踏入殿内,行礼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才皇上和楼相不知在密谈什么,屏退左右,害得她张罗好了茶和点心,却不知要不要往里送,趁着单大人觐见,萧雨赶紧把手上的茶水端到案桌旁,又迅速退了出去。她对朝堂上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那些不该听的事情,她一个字也不想听。
“平身。”单御岚行色匆匆,眼眉间隐隐透着激动,是什么让穹岳的提刑司都这般兴奋,端起新泡好的热茶,燕弘添笑道:“单卿家有何要事禀告?”
嗯,茶的温度刚刚好,萧雨这丫头有时是刁钻了点,不过办事倒还算贴心细致。
“回皇上,臣今日在当年黄金离奇消失的岩洞地下河内,找到这个。”单御岚从袖间掏出一样金黄色的东西。高进上前接过一看,是一锭黄金。
高进转身呈给皇上,燕弘添拿过金锭子看了一眼之后,脸色倏的一冷,一改刚才轻松懒散的样子,神色凝重的说道:“说下去。”
“臣怀疑,三年前的黄金失窃案,并非只是一名小小侍卫勾结山贼盗取库银这般简单。当年或许还有隐情冤案,臣恳请皇上允许臣重审黄金案。”
将黄金放回案桌之上,示意高进呈给楼夕颜,燕弘添再次端起茶杯,脸上的神色已恢复如常:“当年的黄金案,由刑部主审,兵部协助督办最终结案,此案重审,牵连甚广,所谓隐情冤案,单卿家有几成把握?现在黄金又在何处?”
单御岚微微抬头,看向高位上低头喝茶的皇上,一时间猜不准皇上此番话的意思,再看向一旁的楼相,他只是盯着金锭子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单御岚思索了一会,如实回道:“臣在地下河里找到失窃部分黄金,说明当年判定黄金案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侍卫勾结山贼,掩护他们从另一个出口运走黄金之说,显然与事实不服,这就已经是一起冤案了,而嫁祸侍卫的主谋是谁,那些黄金最终去了哪里,都必须彻查,才能有最终结果。”
“好,你回去拟一份重审黄金案的奏折,细说详情,呈上再议。”
“是,臣…告退。”单御岚心下迟疑,当年黄金案震惊朝野,而且还关乎国库存银,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新的消息,皇上的态度何以如此…敷衍?虽然百思不解,单御岚却也不敢耽搁,行礼告退。
楼夕颜轻轻摩挲着五十两黄金背后的四个刻字——国库官银,果然是当年失窃的黄金。今日他离开时,青末正好到相府找灵儿,单御岚又这么巧此时找到遗留于岩洞的五十两黄金,这里边一定有她们的功劳,他以为灵儿已经够与众不同了,近日看来那叫青末的小姑娘似乎也很不简单,就不知宫里的青枫,是不是也同样不凡。
楼夕颜把玩着手里的金锭子,忽然抬头看向他,眼中还带着一丝揶揄,燕弘添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问道:“重审黄金案,你怎么看?”
楼夕颜微低下头,掩下嘴角的笑意,故作思考的沉吟片刻才摇头叹道:“臣以为时机不妥。”
“哦?”燕弘添嘴角若有似无的微扬着,看不出这句不妥是否违背圣意。
“单提刑办案的能力,有目共睹,重审黄金案,必定掀起千层浪,就怕有人狗急跳墙,在庆典时横生事端,对穹岳不利。”
双手交叠横在胸前,燕弘添斜睨着楼夕颜:“那么依丞相之见,应该如何是好?就此作罢?”
楼夕颜笑道:“那倒不必。”
燕弘添剑眉微挑,背靠着龙椅,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