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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里的女子,哪个不想见皇上?”青枫顺着燕弘添的话说,却也没有承认她想见他,燕弘添哈哈大笑,他有些着迷于她这恰到好处的欲擒故纵了。
手下细腻的肤质让燕弘添很满意,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巴,燕弘添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转变这么快,很容易让人猜出你有图谋。”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朵上,像情人间的呢喃,青枫却打了一个哆嗦。暗暗深吸了一口气,青枫如他刚才那般俯身向前,将唇贴着他的耳廓,轻声笑道:“皇上在意我的图谋?”
怀里的人身子还在哆嗦,却还是这般不甘示弱。燕弘添再次大笑起来。他当然不在意一个小女子的图谋,她图什么,他了然于心。他现在倒是有了另一个打算,后宫的格局,是应该有所变化了。双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抱坐在腿上,燕弘添意味深长的低声笑道:“朕喜欢…有点心计的女人。”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青枫在心里揣测着燕弘添的心思,忽然,她伸手环上燕弘添的脖子,难得娇俏的大声说道:“皇上今晚可愿…留宿清风殿。”
果然孺子可教,燕弘添嘴角擒着笑意,在她红润的唇上轻吻了一下,松开揽着佳人的手,燕弘添朗声说道:“萧雨,送娘娘回去。”
“是。”
青枫起身故意整理了一下衣裙,微微欠身,算是行了礼,也不多追问一句,如来时般飘然离去。
走出御书房,萧雨竟还一路相随,青枫停下脚步,说道:“不用送了,我想随便走走。”
身后女子仍没有离开,一会之后还是忍不住说道:“萧雨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娘娘。”
青枫回过身,笑道:“你是想问我,只抿了一口,为什么就能知道是春分的泉水和夏至的荷露?”
萧雨也不寒暄,应了声:“是”
“你沏茶用的水并未完全煮沸,可见必是极纯净的泉水,而沏好后你还加了一勺清水入内,既调和了茶温,也去了茉莉的微涩之气。露水为天水,不可加热,夏饮荷露驱热清暑,想必那一勺清水就是荷露了吧。”
萧雨轻轻点头,却还是不解:“如何见得就是春分之泉水,夏至之露水呢?”
青枫莞尔一笑,回道:“看你的茶搭配得这般有心思,必是爱茶懂茶又雅致的女子,对煮茶的水自然讲究,春分之水,夏至之露才配得上你的好茶。”
“原来如此。”观人于微,萧雨暗叹,青枫不仅仅只是才女而已。今天即使她不尝那一口,也一样能说出来吧。“奴婢告退。”欠身行礼,萧雨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萧雨走远,青枫才卸下笑了一个早上的笑脸。她在赌,赌燕弘添的心思,很显然,今天这一步棋她赢了,但只是一个早上而已,青枫已经觉得很累,以前她根本不去在乎燕弘添的感觉,要命也就只有这一条而已。现在她却要时时揣摩,每一步都像走在薄冰之上,这样的生活竟是比刚入宫时更累,更可怕。
似乎是脚下自有意识,青枫再次来到了那片让她看清一切的荷花池,才不过一日,崩塌的木台已做了修补,一切平静得好像昨日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噩梦而已。青枫踏上木台,站在姐姐落水的位置,周围的荷花开得正艳,空气中都是淡淡的荷香,盛夏的阳光照在身上应该是暖暖的,青枫却只感受到湖水的冰冷和那令人窒息的眩晕。
“高台不稳,还是别靠太近的好。”身后一道清润的女声柔柔的响起,青枫回头看去,甄箴窈窕的身影缓缓走来。青枫微垂下眼,掩下心中的波澜,欠身行了一个礼,才微笑的回道:“听过慧妃娘娘病了,这时候出来吹风,要多加小心才是。”
眼前的女子气质高雅,举止得宜,连请安的姿势都优雅的让人无话可说。甄箴两次见她,她都是一身蓝衫,那时的她是一抹流云,聚散无依却孤高自傲,现在的她,像高山上的流水,正在涓涓向下流淌,慢慢融入那处深潭,却还是磨不掉那股骨子里的冰寒。
与青枫并肩而立,甄箴故作随意的笑道:“多谢关心,本宫身子弱,风大的时候自然要避一避。其实…风大倒没什么,最怕的就是看不清楚风向。”
她似乎话里有话?是试探?青枫顺着她的话说道:“慧妃娘娘在宫里这么多年,自然比青枫看得清。只是有时候一个方向吹久了,就改换个方向吹吹。”
青枫暗暗观察甄箴的神色,许久之后,她却只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小声说道:“刚极易折,强极则辱。”
这算是提醒吗?青枫微微一怔,眼中仍是波澜不惊,不让人看出她心中所想,持着惯有傲慢,青枫回道:“先发制人,后发,则为人所制。”隐忍不发确实是个好办法,只可惜,没人给她时间去韬光养晦。
甄箴摇摇头,没再接青枫的话,只是对身后的舞儿说道:“看样子真要起风了。舞儿,扶本宫回吧。”
“是。”舞儿愣愣的扶着甄箴离开这绿意盎然的湖畔,主子和青枫的对话,她听得一头雾水,这艳阳高照的,哪里来的风?
看着那道翩然而去的背影,青枫疑惑了,甄箴特意过来和她说这样一番话是何用意?她…是敌是友?青枫自嘲,她又开始犯傻了,这座宫里哪里来的友?
青枫回到清风殿时,已过了午时,她才刚刚踏入院子,就看见茯苓顶着正午的太阳在院子里等着她,额头上满是细细汗珠,看她回来了,茯苓如释重负的迎了上去,“主子,您用了午膳了吗?”
心里暖暖的,青枫抽出袖间的丝帕塞到茯苓手里,回道:“把汗擦擦。我没什么胃口,想歇会。”
青枫一脸倦容,即使上了脂粉,细看之下还是难掩憔悴,茯苓扶着青枫往屋内走,青枫看了一眼花坛中还未种好的海棠,眉头一皱,茯苓赶紧说道:“主子放心,晚膳之前一定能弄好。”
“嗯。”青枫没再说什么,回到屋内的时候,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昨夜的遍地狼藉不复存在,新换上的水兰帷幔随风摇曳,清新舒爽,窗边还放着一小盆秋海棠,现在是盛夏,花还没有开,但是一抹青翠的绿已暖如人心。青枫轻轻抚摸这鲜嫩的叶子,会心一笑,茯苓,果然贴心。
床榻上也收拾的很干净,昨夜被她砸过的枕头放置在床头,青枫伸手探入枕芯深处,摸到了一个小锦囊,青枫握着锦囊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照原样塞回了原处。
青枫静静的躺在床上,浑身上下都疼,眼睛闭著她却睡不着,脑子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她知道她要什么,不会再有彷徨亦不会无所适从——
青枫,你就算不择手段,也一定要做那人人仰视的梁柱,绝不再任人践踏!
正文 后宫疑云 第四十四章 这算勾引(下)
青枫起来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茯苓传了晚膳上来,她草草的用了一些就让她们撤了。
“茯苓,给我沐浴梳洗。”
“是。”茯苓以为青枫这两日累了,想早点休息,于是赶紧命人去准备热水。热水送来了,青枫却不忙着沐浴,一边挑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燕弘添喜欢哪个颜色?”
茯苓愣了一下,主子这是在等皇上?怕她失望,茯苓小声回道:“敬事房没说皇上要来…”
“他会来的。”青枫说得很肯定,茯苓也不敢再回话,她在衣饰中挑起一件黑色薄纱长裙,笑道:“就这个吧。”
沐浴过后,茯苓帮青枫穿上她刚才选的墨黑长裙,薄透的纱遮不住什么,上身除了肚兜遮掩的地方,手臂和整个背后都能清楚的看见,轻纱裙摆层层叠叠,倒是不显透,但是行走之间,两条修长的腿还是若隐若现,看得茯苓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眼去。
在铜镜前坐下,青枫笑道:“这次你可以好好妆点了。”
一袭黑纱,一把极地墨发,茯苓竟不知如何妆点,似乎加什么东西上去,都配不上这极致的黑。拿起一只红珊瑚的簪子,茯苓正要帮她把青丝挽成髻,青枫忽然拿下她手里的簪子,说道:“不用了。”
青枫盯着铜镜中的自己,只轻点了一些朱砂于唇间,久久,才问道:“好看吗?”
好看。她从没想过,女子穿黑,竟是这般的美丽妖娆,那一点朱砂,便已是万种风情。茯苓最后却只是点了点头,没说美还是不美。她没有忘记上一次说她美的时候,她眼中撕裂般的痛恨,今天或许她不会再像那日一般,但心中的痛会更盛吧。
茯苓看向窗外,月已上梢头,皇上只怕是不会来了吧。茯苓正想着,殿外一声尖细的吆喝声传来:“皇上驾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不一会儿,院内宫女们行礼的声音也齐齐响起。
皇上…果然来了。茯苓想起上次皇上来的情景,不免担忧起来,小声问道:“主子,要开门吗?”
那双透着淡淡寒意的眸子始终盯着铜镜里的如花娇颜,青枫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回道:“当然要开,不过不急。”
起身走到门边,青枫对身后的茯苓说道:“你先退下。”
“是。”
燕弘添踏入清风殿的时候以为里面会一片狼藉,没想到却是清爽宜人,没个娇嫩的芍药和优雅的芍药花香,入目之出尽是青翠,芍药果真被铲得干干净净,低矮的海棠尽显风姿,也算别有一番风情。
算准了屋外的人已经欣赏够了风景,耐心快要用尽的时候,青枫才缓缓打开房门,“皇上要过来,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臣妾都来不及做准备。”
这叫来不及准备?燕弘添眯眼看去,青枫一袭黑纱长裙,唇点朱砂,华丽妖娆,配上她本就傲慢的气质,相得益彰,她倒是很用心。
进入屋内,红烛摇曳,燕弘添才又看清,她那黑纱竟薄透至此,燕弘添不禁笑道:“你就这么肯定朕会来?”后宫的女人为了取悦他无所不用其极,他已经习惯了,不过她这样做,他到觉得有点意思。
青枫灿然一笑,没去回答燕弘添的问题,一边伸手解他的扣子,一边温顺的说道:“皇上累了一天,早点安歇吧。”
燕弘添轻轻扬眉,饶有兴味的看着怀里的人异常温顺的帮他更衣的女子,燕弘添也不说话,端看她还有什么花样。她解衣扣的动作不知是真的生涩还是有意为之,就这样一颗一颗慢慢的解着,黑纱下的玲珑有致的身材隔着那一层薄薄的肚兜一览无遗,俯视下去,胸前风光尽收眼底,而背后腰窝下的景致却被那漆黑如墨的发丝和层层轻纱所掩,欲遮还羞。
这是她新想出来诱惑他的方法?很不错,他喜欢。燕弘添忽然俯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挑开耳畔的几缕发丝,唇轻贴在她的耳际,另一只手隔着那轻薄的黑纱正在拉扯她肚兜的衣带。
“你想要的,朕可以给你,就怕…你受不起。”
青枫解衣扣的手顿了一下,心口倏的一紧,他这话,什么意思?是受不起他的恩宠,还是受不起恩宠背后的荣华,又或者说是受不起暗处的利爪?
缓缓收回手,青枫抬起头迎向燕弘添始终幽深的眼,刻意压低的声音,冷淡却是微微得颤抖着:“记不记得那天夜里你和我说的话吗?‘自身难保的人,没有资格管别人的死活’。我,不想死,也不想她们死,所以我必须受得起。”
好个必须受得起!
燕弘添大笑了起来,一把将怀里的人拦腰抱起,径直走向床榻深出,待会他就会让她知道,她到底是受得起,还是受不起…
……
茯苓守在院中,又是一夜无眠,似乎习惯了以行走来缓解心中的忧虑,她绕着那棵粗壮的大树,走了一宿,拂晓之时,敬事房的吴公公依旧带着几名太监,出现在清风殿内。
茯苓看了一眼最后那名太监手里端着的药碗,暗暗叹了一口气。微微俯身,茯苓行礼道:“吴公公。”
吴之丘看了她一眼,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没像上次那般和她说些什么,径直走向主屋,在屋前停下脚步,吴之丘轻轻的扣了两下门,小声的说道:“皇上,辰时了。”
“嗯。”里屋传出一声轻哼便又没了动静,吴之丘静静的等了一会,才又低声叫道:“皇上?”
“进来吧。”这一次的声音高了一些,低沉的男声有些暗哑,但是依旧清晰。
“是。”一群人进了屋内,茯苓没有跟进去,静静的立在门边。一会之后,燕弘添一身清爽的踏出屋外,吴之丘紧跟在身后,小声的询问:“皇上,留还是。不留?”
燕弘添轻挥了一下手,吴之丘了然的后退一步。茯苓的心一凉,身为医女,她深知这汤药若是长期服用,对身体的危害,茯苓寻思着如何给青枫调养身体,那双明黄色的鞋子跨下台阶时,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等等”。低沉的男声叫住了正要往屋里送药的小太监,小太监吓得立刻跪下,吴之丘赶紧躬身上前等候吩咐,久久,燕弘添才低声说道:“留下。”
“是。”吴之丘朝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小太监立刻识相的端着药碗小跑着出了殿外。
燕弘添说完也大步离开了清风殿,吴之丘却没急着走,扬着一张笑脸,走到茯苓面前,一扫刚才的冷颜,压低声音笑道:“恭喜啊,茯苓姑娘要好生照顾你家主子,待会咱家吩咐御膳房给娘娘送些参汤过来。”
看着这张满是笑容的老脸,茯苓不由再次叹息,这宫里的人啊…掩下心中的鄙视,茯苓如常的微微欠身回道:“是。”
这次吴之丘倒是没嫌弃她冷漠了,笑着点点头,领着那一众太监大摇大摆的出了清风殿。
待他们都出了院外,茯苓才快步向屋内走去,想到上次青枫那一身的淤痕,茯苓脚步不由加快,进入屋内,隔着屏风和层层帷幔,一道清瘦的身影直直的坐在床边,茯苓低声叫道:“主子?”
青枫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低低的传来:“药呢?”
茯苓轻轻摇头,回道:“没有药。皇上说…留下龙种。”
隔着帷幔,茯苓看不清青枫的神色,只听见里面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的说道:“准备热水让我沐浴。”
“是。”
……
大木桶里,洒满了细碎的玫瑰花瓣,热气蒸腾,青枫把自己整个人浸在热水里,那种灼热而窒息的感觉,奇异的让她觉得平静。昨夜,她尽她所能的取悦燕弘添,他疯狂的占有她,一切都只是一夜的男欢女爱,谁都没有用心,背后各怀心思。她跟他,是仇恨,是对峙,是**又或者是利用,是什么都好,都是他们的孽缘,但是…孩子呢?她不想要他的孩子,一点也不想…
“主子?!”
青枫沉在水中太久了,茯苓拨开水面上的花瓣,拉着她的胳膊将她从水里拽了出来。
破水而出,青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清洌的空气让她咳嗽连连,好不容易缓过来了,青枫抓起布巾一遍一遍的擦拭着身体,热水泡得本就泛红的皮肤被她擦得快脱了一层皮,耳后延绵而下吻痕也越发的青紫。茯苓看不下去,上前按住青枫的手,拿下布巾,叹道:“让奴婢来吧。”
没和茯苓执拗,青枫就那样静静的坐着,任由茯苓服侍,沐浴之后,青枫的情绪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忽然说道:“给我更衣上妆。”
“主子您要出去?”她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情绪大起大落,现在应该多多休息才是。
似乎料到茯苓要说什么,在她开口之前,青枫笑道:“慧妃病了,咱们去探病,一会就回来。”
“是。”青枫说的轻柔,却是不容置疑的,茯苓无奈,只得帮她梳洗打扮。
……
早上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难得的舒服,青枫走得很慢,远远的有一个人,看见她们过来,立刻转身要走,青枫眯眼看去,唇角微扬,大声叫道:“站住。”
那人浑身一僵,竟还不肯转过身来,青枫已经走到他面前,他才不得不半跪行礼:“奴才许纪见过青嫔娘娘。娘娘金安!”
青枫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许大总管。”
许纪浑身一抖,急道:“奴才不敢。”
“哦?”青枫故做不知,低声问道:“你不敢什么?”
青枫语调不高,许纪却出了一身冷汗,宫中盛传,楼相执意要迎娶青灵,就算她姐姐将来成不了楼相夫人,那也一定是侧夫人,哪个姐夫不护小姨子啊,再说皇上昨夜留宿在清风殿,吴公公一大早就让御膳房准备参汤,这只有皇上留下龙种的嫔妃才有的待遇啊!若是她真给皇上诞下子嗣…哎哟,他这小命难保啊!越想越害怕,许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告罪:“奴才该死,以前有眼无珠得罪了娘娘,还请娘娘不计小人之过。”
“许总管说的哪里话,本宫是如此小气之人?”
“奴才不是这个意思,求娘娘饶恕!”许纪更加惶恐,就差没磕头了。
看够了他诚惶诚恐的奴才样,青枫才摆摆手,笑叹道:“罢了,你我也算有缘分,才会一入宫就有这等渊源。上次你安排的饭菜挺合本宫胃口,以后本宫的膳食还要靠你多费心了,起来吧。”
在宫里摸爬滚打这些年,许纪也是个机灵人,听出青枫话里的意思,立刻恭敬到谄媚的回道:“谢娘娘!奴才一定更加好好伺候皇上和娘娘。用心为娘娘效劳!”
“退下吧。”
“是。”许纪长吁了一口气,扬着笑脸退了下去,想不到他今日如此走运,青枫居然不计前嫌,如果是这样,她得宠倒是一件好事,说不定他还可以得些甜头。
看他那幅小人得志的样子,茯苓担忧的低声提醒道:“主子,许纪此人心胸狭隘,见风使舵…”
青枫呵呵笑了起来,“懂得见风使舵的都是聪明人。”
正文 后宫疑云 第四十五章 御前恩宠
菱云宫内,甄箴躺在软榻上看书,一名小宫女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内,在舞儿身边停下,轻声说道:“舞儿姐姐,青嫔在外求见。”
甄箴从书中抬起头来,小宫女吓得赶紧跪下,慧妃娘娘喜静,平日里娘娘的脾气都很好,吵着她看书和休息却是万万不行,小宫女吓得微抖,舞儿对她摆摆手,小宫女赶紧退了出去。
她来干什么?甄箴眉头深锁,舞儿说道:“奴婢去回了她,就说娘娘还未起身。”
舞儿走到门外,甄箴忽然出声:“不用了,请她进来吧。”
“是。”舞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不敢忤逆甄箴的意思,只能出去将青枫迎了进来。
青枫进入屋内,看到甄箴半躺在软榻上,没有要起来的意思,走到她面前,青枫欠身行礼道:“青枫见过慧妃娘娘。”
甄箴拉高盖在身上的毯子,柔声回道:“无需多礼了。进了后宫,就都是皇上的女人,大家都姐妹相称吧。”
青枫暗暗挑眉,后宫的女人果然很喜欢“姐妹”相称。上次皇后说的时候青枫不屑一顾,这次青枫倒是很乖顺的回道:“姐姐说的是。”
环视了一眼这菱云宫,青枫笑道:“姐姐这里布置得好清雅。”青枫说的不是敷衍之词,甄箴这里确实担得上“清雅”二字。宽敞的正厅里,素白的帷幔随风摇曳,一幅漂亮的芝兰图挂载正对门口的位置,一张舒适的软塌斜放在打开的窗棂旁,旁边还放置了半人高的书架,甄箴侧躺在软塌上,慵懒而不失优雅。青枫暗叹,这是一个让人看着就觉得舒服的女人。只是或许真的是病了,这盛夏的早晨她竟还披着宽大的长披肩,一张薄毯盖到胸口。
甄箴淡淡一笑,“你过奖了。”
青枫视线停到窗台前的一幅刺绣的锦鲤图上,眼眸微眯,青枫走过去轻轻触摸着那薄入蝉翼的绢丝,青枫看的出神,甄箴缓缓坐直身子,说道:“妹妹对刺绣也有兴趣?”
这绢丝好生眼熟,掩下心中的疑惑,青枫轻抚着艳丽的锦鲤,笑道:“我只是感叹姐姐的手艺好,这样细软的绢丝上,也能秀出这般好的刺绣来,妹妹自叹不如。不过这么薄的绢丝倒不多见,想来是稀罕物吧。”
“这倒不是什么稀罕物,丝织房每季都会出几匹,只是这料子做衣衫太薄,做手绢又太细,所以各宫的主子们都不喜欢用,就我爱它细软轻薄,刺绣刚好。妹妹若喜欢,拿些去便是了。”
“那就多谢姐姐了。”青枫暗暗观察着甄箴的神色,平和自然,难道是她想太多了?
甄箴对身边的舞儿扬了扬手,舞儿转身入了内室,一会之后捧着半匹绢丝走了出来,茯苓迎上前去接下。
青枫在矮几前坐下,两个本就没有什么交集的人一时间无话可说的,好在两人都是内敛之人,这样静默的相对坐着,谁也没有显出局促尴尬的神色,手中的茶喝了一半,青枫才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今日来是想和姐姐商量一件事情,我喜欢作画,姐姐爱刺绣,穹岳庆典将至,你我何不一起为庆典献一份贺礼?我绘图,姐姐刺绣,这份贺礼皇上一定会很喜欢。就是不知道姐姐的身体…”
“这想法挺好的,只是我近来身子确实不大好,妹妹可绘好图案,让丝织房在庆典之前赶制出来。”
“这样也好,待我画好了图,再拿来给姐姐看看。这刺绣上的事情,还要多请教姐姐才好。”
“你过谦了。”
有了刺绣这个话题,两人倒也还能聊得下去,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看了看天色,青枫笑道:“想不到我和姐姐如此投缘,这一聊都快午时了,我也就不耽误姐姐休息了,青枫告退,明日再来看望。”
明日还来?甄箴急道:“我这是老毛病了,就不麻烦妹妹每日过来。”
“不麻烦。我在这宫里也闷得慌,姐姐不嫌弃的话,我们也好有个伴,青枫告退。”说完,也不等甄箴在说什么,青枫微欠身行礼后便带着茯苓离开了菱云宫。
青枫就这样傲慢离去,自家主子却独自愁眉不展,舞儿有些恼,低骂道:“太过分了!”
甄箴一直在思索青枫今日来此的目的,身边的丫头忽然出声抱怨,甄箴回过神来,抬头问道:“怎么了?”
“昨夜皇上临幸了她,她也犯不着一大早的就过来刺激娘娘。”舞儿气鼓鼓的为她抱不平,甄箴失笑,叹道:“她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不是?舞儿不懂了,问道:“那她来干什么?”
甄箴摇头,她也想知道青枫来干什么,刚才提到的刺绣,也不过是青枫看了她的刺绣之后随口一提罢了,她今日前来的目的是什么,又为何明日还要再来?
舞儿压低声音,在甄箴耳边担忧的说道:“娘娘,她如果这样每天都来,很容易被她发现的。”
“别说了,静观其变吧。”这话正说中了甄箴心忧之处,眉头也不自觉的更紧锁三分,昨日听青枫那席话,她便猜到青枫必不会坐以待毙,后宫只怕不会平静,但是为何她不冲皇后、太后去,却独独奔着她来了,唉,是她失算了,这种时候,真不应该去招惹青枫。
……
出了菱云宫,青枫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清冷的声音问道:“可是这种绢丝?”
“是。”那夜她从新缝制锦囊,曾仔细观察过,轻薄细软的手感,斜织的纹理,都与手中抱着的半匹绢丝一致。
青枫悠闲的脚步不变,声音却越发的冷了:“你到丝织房打听一下,是否真如甄箴所说,这种绢丝谁都能拿到,还有…这半年来哪个宫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