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有些困惑的看向自己屋子里的人,不解的眨眨眼。
魏氏看出她的疑惑,就忙道:“阿满,方才王爷已经责骂过他们几个了。听阿远说,是世子一时不小心,才将你拉落河中的?”
魏氏问的有些小心翼翼。顾满抬头看她一眼,又慢慢的垂了头。
她明明在昏迷之前还跟魏氏说过的。是那些人推她下的河,而那个少年救了自己。
魏氏既然明明知道。现在却还是要再来问一遍是想得到什么不一样的答案吧?
可是,为什么呢?
上一世自己跟王府jiē触的虽然不算少,但是对这个舅母一直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她无论出身还是脾性都是无可挑剔的,而这一世看样子,魏氏跟赵王府的关系出乎意料的好,甚至,跟赵王府的人都很熟的样子。
她还没打定主意要怎么回答,就见一个俊俏的丫头掀了帘子进门来。笑道:“顾姑娘醒了?我们们王爷有几句话要问您,还要劳烦您跟我走一趟。”
魏氏就慌忙道:“她才刚醒,还是让她先喝口茶罢!”
那丫头也是个识趣的,脆生生的唉了一声,就道:“那我去外间等着。”
顾满还是满肚子的疑惑,但是她也不是傻子,到了这个地步,自然知道魏氏的意思了。
于是她就装作疑惑的抬头问她:“舅母,阿远是谁?世子又是谁?”
魏氏愣了一会儿。就有些焦急的道:“好孩子,先别问这么多,你暂且按照舅母说的做罢!”
王氏有些不明就里,但还是顺着魏氏的话劝她:“既是你舅母都说了。你照实说就是了。”
顾满不置可否,反而先问王氏:“抱玉怎么样了?”
王氏就道:“她并没大事,喝了热茶换了干净衣裳就被王妃带出去了。说是赵王传去的。”
顾满就看了一眼魏氏,微微点头出门。
一进正院的门。顾满就察觉到了气氛不对。
院子中央直直的站了一排人,从高倒矮。个个都跟霜打了似地茄子,蔫蔫的站着。
见她来,那些人就齐刷刷的都看过来。
其他人都像是斗败的公鸡,唯有邱苍梧跟另一个少年,脸上都没多少惊慌之色。
邱苍梧有些兴奋,见她来就忙着介绍:“顾姑娘!是我啊,我本来准备去救你的!你记得吗”
顾满目不斜视,直直的穿过他,看也没看他一眼。
一旁的少年们都有些幸灾乐祸,不少人斜睨着他。邱苍梧有些挫败,心中就想,果然父母说的还是对的,这个顾满,跟她那个姐姐一样,眼睛都长在了头顶上。
赵王在正厅上首坐着,王庭然跟顾博齐也在,见她来,顾博齐就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的问她:“可好些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何况还有外人,顾满恭恭敬敬的给赵王和他们二人都行了礼,才回:“多谢父亲关心,女儿没事。”
顾博齐摸着山羊胡子,嗯了一声,就抱怨道:“又让这么多人为你一个人操心!你怎么这么能惹事?”
顾满脸不红心不跳的认错:“爹爹责怪的是,若是我不来做客,他们也不会把我推进河里了。都是女儿的错。”
赵王卷起手放在唇边咳嗽一声,就问她:“顾姑娘,方才我问过你的丫头了,她说当时她并未看见是谁将你推下河的,你自己可知道究竟是谁?”
顾满想起魏氏的交代,就摇头:“回王爷的话,我并没看见究竟是谁推的我。”
赵王面上的神色就有些轻松之意,偏头冲王庭然道:“看来的确是他们小孩子玩闹,不小心所致。”
“我不知道是谁把我推下河的,但是,”顾满有些困惑似地,接着道:“但是我有个问题不明白。”
赵王就说:“什么问题,你尽管说。”
“王爷,还有个跟我一起掉下河的人,他是谁啊?”
赵王就叹气:“你说景行啊?这小子不懂事,等他醒了,我就狠狠的罚他。”一边又急着叫下人:“去!去看看大爷醒了没有,醒了就把他给我架过来!”
大爷,世子,景行
原来那个少年,居然是赵王世子,谢庭。
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堂堂一个世子会被这么对待了。
上一世的赵王就敢绑子上殿,而且传闻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
顾满觉得心里微微发凉,她有些难过,为那样漂亮而倔强的少年。
就算被推进河,那个少年也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求饶的话,有那样干净眼神,又愿意在自己都漂流不定的情况下伸手拉住自己,真的会是上一世天下人唾骂的不忠不孝的叛贼吗?
然后她迅速下定了决心,抬头看着赵王道:“王爷为什么说他不懂事啊?若不是为了救我,他也不会掉进河里的。”
赵王有些惊愕,在中年人里面,其实他算是个很有精气神的人,站在那里就比顾博齐多出几分精神来,他有些疑惑的道:“可是我听阿远说,是他”
“王爷误会了。”顾满落落大方的朝他微笑,极坦然的道:“那个时候他们打闹中不小心把我推进河里,是世子最先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就跳下来了呢。那样冷的河水,世子真是个好人。”
顾博齐就忙站起身来,道:“还不早说!若是再晚一会儿,王爷就要罚世子了。”
赵王摇摇头,点头道:“既是这么说,这个兔崽子倒还没坏的无可救药。”
顾博齐有些尴尬,他本来还要好好夸赵王世子一顿的,谁知道赵王却好像不甚待见这个儿子的样子,他刚要说出口的话就那样堵了回去。
王庭然面对这一切的反应却平静得很,他看了一眼顾满,就起身冲赵王道:“王爷,事情弄清楚了就好。”停了一停,他又道:“我们们阿满也该去见见世子,亲自跟他道谢的。”
赵王点点头,站起身有些愧疚的拍了拍他的肩,道:“没想到闹出这样的事,大过年的,真是不好意思。”
王庭然就摇头:“阿满不是说了么,是世子救的她。虽说受了些惊吓,到底没出大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顾博齐觉得被忽略了,想想顾满也没什么事,就撂开手潇洒走了。
王庭然经过院子时,就冲那个穿着月白衣裳的少年道:“王念远,回家自己去七叔那儿领二十个板子。”
王念远顾满心中一动,特意回头看了一眼,才转头跟着赵王跟王庭然往谢庭的院落去。
他们到的时候,谢庭已经换了干净的衣裳,脸上的伤口也都涂了药,见他们都来了,谢庭就站起来行礼,面上的表情恭敬。
王庭然亲手将他扶起来,然后看着有些诧异的谢庭,道:“景行啊,真是要多谢你救了我们们阿满。”
谢庭有些惊讶,他顺着王庭然的目光看去,顾满正几不可见的朝他点头。
与此同时,正在偏厅坐着等消息的赵王妃也松了口气,忍不住冲身旁的王采薇道:“真的是要多谢你母亲了。”
王采薇面上现出些不自然,却又很快掩去,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阿满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王妃放心罢。”
哪里有那么简单?
赵王这次可是有大事要求王太傅的,这回请王庭然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若是在这个关头出了问题,别说谢远,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正说着,就见赵王妃的贴身丫头碧荷进来禀报:“王妃,王爷带王侍郎跟顾姑娘往世子那里去了,让我跟王妃说,替他好好招待各位贵客。”
这个时候去,总不会是什么好事,赵王妃心总算落了地,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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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阴谋(求订阅)
马姨娘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顾烟了,她看着正悠闲的在窗边描花样的顾烟,有些急躁的问她:“姑娘,二老爷说要带您去赵王府,您为什么不去?这是多好的机会呀,您这”
顾烟手上的动作不停,眼里却有些微的不耐烦。
过了一会儿,她见马姨娘还有喋喋不休的架势,就揉了揉眼睛,道:“姨娘的事情都做完了吗?怎么这样有空?”
马姨娘刚要说出口的话就全部说不出来,只好闷闷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姑娘瞧不上我,我没什么能耐,也帮不了姑娘。”她面上有些哀伤,接着道:“可我是真心为着姑娘好的呀!姑娘做事越来越”
顾烟都知道,不然她也不会这样扶持马姨娘。
可是她现在心中仍旧烦躁无比,顾满的态度这样奇怪,而且次次都有惊无险的躲开危险。
她又不是傻子,才不会相信次次都只是巧合。
更何况,她听说,秋兰这丫头被顾老太太发卖了,可是一放出去,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都说秋兰是逃了,她却知道并没这么简单。
眼睛又涩又疼,她闭上眼睛转动了一会儿眼珠,才觉得头脑清醒了一些。
静了一会儿,她忽然睁开眼睛问马姨娘:“姨娘,哥哥此次是不是就留在京城读书了?”
顾承宇此前跟着大房的二少爷顾承先去江浙游学,年前才回。提起顾承宇,马姨娘的脸上就多了笑容。忙道:“正是呢,二老爷已经说要去帮他找先生。”
顾烟就蹙眉。
找先生有什么用?
进的了国子监。那才是本事。
可是她也只是稍微一想,就道:“哥哥既然回来了就好。他也该在功课上多用些心。”
这一双子女都是有主见也不用自己操心的人,顾承宇更是二老爷到现在唯一的儿子,马姨娘难免觉得面上有光。
可是转念一想,现在王氏跟刘姨娘都怀了身孕,她就又笑不出来。
王氏是正室,若是这一胎真生了个儿子,那可就是堂堂正正的嫡子,就算顾承宇到时候再优秀也没用。
顾烟跟她想到了一处,想起怀孕的王氏。她就有些烦躁的将手里的针线都摔到了桌上。
王氏的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
她盯着自己绣了一半的牡丹花,忽然拿起一旁的剪刀唰的一下剪了下去。
马姨娘被她吓了一跳,好半响才敢出声问她:“这是怎么了?”
顾烟觉得说不出的心烦,她仰头看着头上的雕梁画栋,好一会儿才忽然吐出一句:“这孩子不能留!”
马姨娘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本能的往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没人之后连声音也有些发抖,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是有野心,曾经也想过主母若是不在了自己能得些好处。可是后来的事实让她越来越清楚,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这个妾。
大周朝对官员妻妾这一点管的极为严格,仁武帝那会儿,有个二品官宠妾灭妻被言官弹劾。结果直接就被革除官职。
到了现在这一朝,虽然比那时候要好些,但是宠妾灭妻仍然是忌讳。顾博齐才不会为了自己去犯忌讳。
何况现在,顾承宇是顾博齐唯一的儿子。顾博齐自小就疼他,她相信就算到时候我王氏生了孩子。跟顾承宇相差近乎十几岁也没什么大用处。
顾烟见她一脸的惊慌跟不满,就先冷笑道:“姨娘在我面前摆出这幅姿态有意思么?还是说姨娘当真是想安分守己一辈子当个姨娘了?”
马姨娘有些招架不住顾烟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顾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是却对自己没一丝感情也就罢了,偏偏还极有主意,根本从来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她对顾烟,隐隐是有些害怕的。
见马姨娘沉默着不说话了,顾烟就收了脸上的冷笑,道:“姨娘,一次是做,两次也是做,不如你再帮我一次吧,如何?”
马姨娘觉得心里有些忐忑,犹豫了一会儿,就道:“你要我做什么?”
“这一次可不能过家家似地了。”顾烟握紧了手中的剪子,思量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道:“母亲身份那样高贵,若不是跟别人苟合,父亲又怎么狠得下心休了她?!”
“什什么?!”马姨娘这回是真有些愣怔,半日也没能回过神来,等回过神来时才发现顾烟已经站起身立在了窗前,她慌忙扑上去劝她:“姑娘要三思啊!这可不是小事,上一次四姑娘的下场您没看见吗?!”
“所以这一次我必须赢!”顾烟说的斩钉截铁,半点犹豫也没有就道:“姨娘愿意帮的话就帮,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二人正僵持着,就听见楚琴在屋外道:“姑娘,刘妈妈来了。”
刘妈妈!
马姨娘的心咯噔一下,跳了半天也没能缓和下来,她可没忘记这个放了火最后却又能置身事外的刘妈妈。
还是顾烟先反应过来,让楚琴带她进来,自己转身在炕上坐了喝茶。
刘妈妈还是原来那副样子,两鬓间有些许白丝,整张脸布满了皱纹,她就像完全不记得十天前发生了的事似地上前给顾烟请安。
顾烟特意盯着她看了两眼,才若有所思的绽出一个微笑来:“妈妈不是回乡探亲了么?怎的回来的这般早。”
“走到一半,遇见大雪封山,不得不又折回来了。”刘妈妈脸不红气不喘,就开门见山的问顾烟:“十一姑娘,上回的事情不成。我们们姑娘让我来问。您可甘心?”
来的真是时候,难道会掐算人心不成?马姨娘心里有些嘀咕。
顾烟却有些惊讶似地啊了一声。吃惊道:“妈妈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刘妈妈洗的发白的青布衫因为乍一jiē触这暖房里的暖气发出些摩擦声来,她仍旧笑着点点头。道:“姑娘的意思是,不信我们们了?”
顾烟就盯着她看。
这个刘妈妈不简单,她一早就知道了,上回顾清派她去纵火,她转头就假传命令吩咐了墨棋去做,且让墨棋安安分分到最后也不敢供出她来,手段可见一斑。
更何况,她早前亲眼见过她袖子里钻出过一条蛇来,这可不是普通妇人可以做到的事。
微微炸了眨眼,她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就笑道:“妈妈既然这么问,定然是有了万全之策了?”
刘妈妈满脸的皱纹笑成了菊花,就直接问道:“我们们姑娘问,不知道若是太太妇德有亏,可还能坐的稳这个位子?”
果然想到了一起,也不是什么善类,顾烟不紧不慢的将手里的茶杯放在桌上。轻声道:“那不知道,妈妈是想我做什么呢?”
“姑娘是个聪明人。”刘妈妈抬起头看她:“我们们奶奶是进不了太太院里的门了,但是姑娘可多的是机会呀。”
大宅院里害人的招数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招,顾烟迅速明白了刘姨娘跟刘妈妈的意思。就道:“姨娘她的胃口真大,我一个小小的庶女,怕是不能帮她。”
刘妈妈听见这回答倒也不急。她皮笑肉不笑的抬头:“姑娘是怕落得四姑娘的下场罢?”
顾烟不置可否,微笑道:“妈妈若是愿意这么理解也可以。”顿了顿。她又接着道:“我不过是个毛丫头,让我做这样关键的事怕是做不来。但是。若是只需我放几样该放的东西,我想我还是做得到的。”
果然是个狡猾的丫头。
刘妈妈抬头瞧她一眼,就低头道:“奴婢知道了,既是如此,我先回去禀报我家姑娘。晚上再给姑娘答复罢。”
等楚琴送刘妈妈出了门,马姨娘才从屏风那头出来:“姑娘忘记四姑娘的教训了吗?怎么还敢答应她?!”
“答应她?”顾烟就惊讶的说道:“我答应了她什么?我可什么也没答应,她们怎么做是她们的事,与我何干?”
人总算都送走了,赵王妃转身回了院子,进门就问:“三爷呢?三爷在哪里?”
很快就有人来回:“三爷才从王爷书房里出来,正往王妃这里来呢。”
赵王妃冷哼一声,由着碧荷给自己换了见客的大衣裳,换了家常穿的藕粉对襟上衣,系了条雨过天青色裙子,就见谢远有些瑟缩的上来请安。
看见他那个样子赵王妃心里就来气,忍不住喝到:“畏畏缩缩的像个什么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天家贵胄的风范!”
谢远本来胆子就不大,平时也最怕这个母亲,当下就忍不住倒退了好些步。
赵王妃瞪她一眼,冷声喝退想要求情的人,开口就问:“我问你,我早说过只要惹起那魏瑾然的火就走,你为什么还呆在那里?若是你早些走,哪里会牵扯进顾姑娘落河的事,哪里又会让你大哥抢了风头!”
“来不及走开那个顾姑娘已经掉进河里了。”谢远觉得有些委屈。
赵王妃沉吟了一阵,就张口问他:“真是你推那顾姑娘下的河么?”
“不是我!”谢远激动道:“绝对不是我,当时我只站的远远的,就算大哥掉下去也不是我动的手,何况那个什么姑娘。我恍然看见,看见大哥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才掉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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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 错综
赵王妃漂亮的丹凤眼就微微上挑,迸射出凌厉的光来,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头看了一眼茶盏里沉浮的茶叶,冷笑道:“是么?”
这样看来,谢景行这个小子果然跟父亲说的一样,少小老成奸诈啊。
在那样危急的时刻把顾姑娘拉下水,再当好人救她一命,任谁也罚不了他,甚至还得对他感谢几分吧?
她冷笑了几声,就讥诮的将手里的茶盏放置在桌上,招手叫过谢远来,抚摸着他的头意味深长的教导:“所以啊,你这下可知为何外祖父跟母亲都不喜欢你哥哥了?你瞧他的为人跟城府,你这个傻小子可比得上?”
谢远心中有些不服,但是想起谢庭掉下河时那冰凉又嘲讽的眸子,就觉得心里微微的发寒,他转了转眼珠子,就乖巧的点点头。
赵王妃这才欣慰的笑了笑,垂头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掩去眼里的那一抹厉色。
谢景行,姜还是老的辣,你躲得过一次,可不代表次次都有贵人愿意帮你。
你就,慢慢等死吧。
王庭然携着魏氏将顾满送上马车,在魏氏转头去跟王氏道别之时,就眼疾手快的敲了敲顾满的头,取笑道:“你这丫头,白白害你舅舅欠了个人情。”
顾满灿烂一笑,有些讨好的逢迎他:“那也是因为舅舅疼我啊,我才敢。话说回来,舅舅,为何赵王世子的境况这样不好?”
王庭然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这件事就说来话长了,你一个小丫头不知道这些也罢。这回你也算是帮了他了。不然赵王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顾满就下意识的往王府的门前看去,少年谢庭正站在廊下注视着自己。目光清冷而干净。
他站在那么显眼且繁杂的地方,却无端端的显得孤寂。
她微微的朝他点头。就看见不远处一条大黄狗摇头摆尾的跑过去,亲热的扑在他身上又亲又舔。
谢庭朝她颔首,就拍拍大黄狗的头,转过头带着大黄狗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顾满别过头,就见顾博齐也正满面笑容的朝人打招呼。
她瞥了一眼,就大惊失色的瞪大了眼睛。
那人的她认得,上辈子甚至天天见面。
竟然是他,邱世安。
那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上辈子他那阴鸷的眼睛一直深深的刻在自己心上,每晚夜里也总被这双眸子惊醒。
而现在。他终于要正式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了,带着他那个刻薄的妻子跟软弱又奸诈的儿子?
顾满缓慢的放下帘子,嘴角微微牵扯出一抹冷笑。
来吧,很快你就会知道,被人当作踏脚石,粉身碎骨家破人亡的滋味。
不远处的邱苍梧察觉到顾满的目光,顿时朝她绽放出一个蓄意讨好的笑容来。
顾满愣怔半刻,就也甜甜的露出个笑来。
前者是因为有利可图的虚意逢迎。
后者是权衡利弊的权衡之策。
以前自己的眼睛是不是长到了脑后面,这样一个把心机都写在脸上的人。自己究竟是为什么把他当成了风度翩翩的良人?
她收回目光,轻轻的问跟同僚打完招呼回转头来的王庭然:“舅舅,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王庭然见她脸上的表情严肃,就有些好笑的道:“什么问题这样严肃。说出来我听听?”
“为什么舅母要我跟王爷说,是世子推我下的河?”顾满见王庭然一脸茫然,全然不知的表情。就接着补充道:“我晕过去之前就跟舅母说过的,是世子救了我。是那些人推我下的河。”
王庭然双手背在身后,俊朗的眉目有些忧郁的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也随之严肃许多,他看了一眼正跟王氏相谈甚欢的妻子,就沉声道:“这件事我也不知,回去我会替你问她。”
顾满就轻轻舒了一口气,总要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被亲人当枪使。
以前的魏氏对自己总算不错,她不想就因为怀疑或者是误会,又失去一个亲人。
刘姨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柔软的大引枕上,接过刘妈妈递过去的参茶就笑:“我就说那个丫头是个聪明人,妈妈你还不信。”
刘妈妈脸上没了假模假式的笑,整个人越发显得阴沉,她极尽职的从丫头手里接过来捧盘捧着,就道:“一个小丫头,不知道从哪儿学来这么多心眼,倒是不好拿捏。”
刘姨娘啜了一口参茶,就往捧盘里捻起一颗梅子吃了,这才道:“她不好拿捏又怎样,心眼那么多,她可不会放过咱们这个助力。”
刘妈妈没有接话。
刘姨娘顿了顿,就道:“这回的事情太冒险,咱们还是先看看风向罢。”
“那姑娘就要屈尊在这妾侍之位上了?”刘妈妈这才有些着急,忙道:“其实也不难的,只要”
“住口!”她还没说完,刘姨娘就厉声喝住她,责怪道:“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是盛京,若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别用这些手段!”
她说着脑海里就忍不住浮现出家里那个得罪过自己的姨娘嘴唇乌黑,在水里浸泡得发白的样子,忍不住就探身干呕起来。
刘妈妈忙不迭的认错,就慌忙替她顺气。
刘姨娘好一会儿才止住了吐,靠在大引枕上休息一会儿,才道:“王氏那人,不需咱们出手。光是她那些妯娌,还有那个小姑子就够让她筋疲力尽了。先慢慢来罢,我进府不过个把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
“姑娘您是说,那个姑奶奶?”刘妈妈恍然大悟,想起她那个对顾满虎视眈眈的儿子,就笑道:“姑娘说的是。”
刘姨娘白皙的脸上浮现一个讥诮的笑,顿了顿,她吩咐刘妈妈:“这个点儿了怎么二老爷还没回来?着人去打听打听。”
她从南府带来两户陪房,加起来也有十几口人,男的在外头帮顾博齐跑跑腿,在书房里跟着做事,女眷管着这个缀月阁,用起来顺手得很。
刘妈妈得令出去,不一会儿就回来,神色有些兴奋的朝她道:“姑娘,听说九姑娘掉进王府的河里了!”
刘姨娘脸上的神色总算有了些变化,她猛然坐起来,问道:“可是真的?好端端的怎么会掉到河里去?”
刘妈妈就满脸兴奋的将从小厮那里听来的话又添油加醋的转述了一遍:“听说是九姑娘不小心被推下河的,还是赵王世子跳下河去救了她呢。”
刘姨娘就撇撇嘴,这样一个小丫头片子,运气却总是出奇的好。
她这里觉得可惜得很,顾筠那头也觉得这事情实在是太可惜。
“你说说,若是让我们们也陪着去,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们然儿最稳妥不过的人,跟着去也可以照应几分的!”她一边为顾老太太夹了一块点心,一边抱怨。
顾老太太就回头去问徐嬷嬷:“有没有说为何会掉进河里去?好端端的,一个大家闺秀跟人家公子哥们胡闹什么!”
徐嬷嬷知道她的意思,忙回道:“九姑娘只是去赏花,不小心被推落河里的。想必是那些公子打闹起来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