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国安霍地站了起来,“师叔在你老家?”
“是。”
“等我,让师叔一定要等我,我马上准备,后天,不,明天,我明天就出发。”谢国安顾不得别的,激动地挂了电话,招呼阿姨赶紧给他整理行李,想了想,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让人帮他准备东西。
苏画把手机随手放在师傅喝酒的桌上,继续处理采回来的几样草药。
村长今天去镇上打了申请,想在苏家屯设立卫生所。至于坐诊大夫,申请上打了师傅的名字。上面没给批,理由有两个。一个是,师傅年岁过大,而且不懂西医西药。还有一个是,镇上财政紧张,不能为村里盖卫生所。
村长回来后很是气馁,苏画和师傅却不以为意。没有卫生所,苏画与师傅俩人照样能给乡亲们看病。再说了,在村卫生所坐诊,自由度很低,没病人也得在卫生所蹲坐一整天。
乡村卫生所和城里诊所可不一样,几天不见得有一个病人。与其干坐着,苏画和师傅宁愿在没病人的情况下干些别的事。
像师傅,岁数大了,可以像现在一样每天悠闲地在村中生活。
像苏画,能帮大姑做家务,需要草药了可以进山采,入秋了她还准备收集鲜花制作面脂。她家用的面脂都是她手工制作的。今年准备多做些,因为司琴和宋宇菲提前跟她预定过了。
想到制作面脂,苏画就想起宋宇菲的那张痘痘脸来。按说,年轻姑娘都爱美,为了美,大多女人什么苦都能吃。但宋宇菲绝对是个例外,明知吃辣脸上会长痘痘,却因嗜辣,宁可顶着一脸痘痘到处走,也舍不得忌辣。放假前她给了宋宇菲一张调理身体的方子,也不知道宋宇菲有没有安方吃药。
“元大夫……元大夫……”
女人尖利的声音由远及近,苏画不由捂耳朵,转过身看向大门方向。
化着浓妆、穿着抹胸与超短裙的一个女人骑着电动车冲过来,大概是太着急了,拐进院子时电动车一头撞到大门垛上,女人哎呦一声连电动车带人摔到地上。
苏画安抚了吠叫的阿黄,这才往大门方向走,“你没事吧?”
女人已经爬起来了,左腿上青了一块儿,右小腿磕破了一点皮。她电动车也顾不上扶,急问,“这是元大夫家吗?”
苏画看她走路的样子就知道没摔坏,点了点头,“有事?你看着面生,应该不是我们村的。”
“我是石头村的南阳,我找元大夫救命,麻烦帮我叫一下。”
元一坐在遮阳伞下没动地方,“病了还是伤了?你说一下情况。”
叫南阳的女人立刻看向元一,“我有个好姐妹,不小心摔了一跤,早产了,元大夫求你过去救救她。”
元一听了,眼睛瞪的圆圆的,“生孩子不送医院,你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接生!”
南阳一脸忿忿,“没钱上医院……我好姐妹好不容易攒了一笔孩子的奶粉钱,混蛋东西一边骂她挣的钱不干净,一边把钱抢走了,跑的时候还推了她一把,要不然好好的哪能摔跤早产……”
“嫁的男人要是个好的,谁愿意当小姐让人骂……卫生所姓贾的真不是东西,就知道瞎逼逼……左邻右舍的没个好人,跟我借钱时好阿阳好阿阳地套近乎,关键时候找他们借点救命钱,一分钱都借不到……元大夫,你可以瞧不起我们,可未出生的孩子是无辜的,求你了……”她倒豆子似地飞快地说了一通,一抹眼泪,跪到了元一面前。
元一看着苏画,“你去。”
苏画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赶紧的,人命关天。”
苏画急了,“师傅,我不会接生啊!”
☆、第148章接生
师徒俩喊着不会接生,可还是要走一趟的。
自称南阳的,骑来的电动车撞出毛病了,开不了。张正不在家,大姑只能出去找来家有骑摩托的青年,让青年骑摩托把苏画和南阳送到石头村。
早产的女人看着也就二十二三的样子,躺在床上,又哭又喊折腾的满头大汗。
床前,有个盘着头的老太太在照顾她。
和苏画有过一面之缘的贾大夫焦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正在嚷嚷,“这样不行,会出人命的,赶紧借钱,借钱送医院……对,送医院……臭八婆跑哪儿去了?臭八婆,不借钱找什么元大夫……”
南阳跑进屋来,贾大夫看见赶紧拦住了询问借到钱没有。
南阳都快急死了,疯了似地又打又踢地把贾大夫逼退,一下冲到床前,“秀,秀,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咱有救了,有救了……”
苏画提着药箱着急看病人。
贾大夫看到是她,立刻上来拦,“怎么又是你这个蒙古大夫!滚,滚出石头村。”
苏画不耐烦,抬腿就是一脚,把贾大夫踢的后退好几步之后,自己一下冲到了床前给产妇搭脉。
老太太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大夫,已经见血了,就是不见生,这样很危险,赶紧想想办法。”
产妇喘着粗气,脸上浸染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这会儿搭脉可不能慢慢来了,苏画用最快的时间了解产妇的身体状态,搭脉的手一挪开,移到产妇的小腹上摸了几把确定胎儿的位置,迅速指挥起来,“热水、干净盆、干净毛巾,快。”侧过脸看到贾大夫,“桌子,给我搬个桌子过来。”
贾大夫不乐意,不过看到苏画掀产妇的睡裙,把不满咽下肚,出去转一圈,搬了个不大的方桌进来,“放哪儿?”
苏画正和产妇说话,“保持清醒,千万别昏过去,挺住,为了孩子,你必须挺住,别睡,一起努力,你孩子在努力……”她分神一指自己的右手边,“放过儿。”然后又开始和产妇说话,“你孩子想看这个世界,你得努力,要努力……”然后一指南阳,“你要一直跟她说话,让她保持清醒。”
南阳站在床的另一边,抓住秀的手说话。大概太紧张了,她话说的颠三倒四的。
苏画打开放脚边的药箱,取出银针包往桌上摊开,捏了银针往秀身上扎,还分神嘱咐端水进来的老太太,“看你刚才的手法,应该接生过,一会儿还得麻烦你。”
老太太叹了口气,拿了个毛巾放到产妇嘴巴上,“咬着它,省得伤了自己。”
贾大夫觉得接下来的场面自己承受不住,悄悄退出去,一脚迈出院门时停下,抓了抓头,到底没走,蹲到地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屋里突然传出产妇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他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产妇的痛呼声弱下去后,又传出南阳的哭声。他一抹脸,“不听我的,不听我的……”等再次传出产妇的痛呼声时,他愣了愣,嘀咕,“还好,还好……”
反复折腾了半个多小时,当婴儿娇弱的啼哭声响起时,左邻右舍避而不见的人一个个走出来,站在院墙根下张望。
产妇秀的命保住了,但需要休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至于新生儿,是个男婴,因为早产,显得比正常婴儿更为娇弱,需要大人倾注更多的心力来养育。
老太太和南阳围着昏过去的产妇转,做清理工作。
苏画给男婴洗了澡,随手拽了一块儿布,把男婴包起来。左右看了看,靠北墙的位置摆着个小床,布置的满满都是粉红色。她把男婴放到小床上,回到产妇跟前搭了脉,然后开方。
老太太确实有经验,早早的在电饭煲里煮了软烂的小米粥。产妇一醒,老太太盛过来,劝着产妇吃了两碗。
苏画确定产妇不会出现血崩之类的状况,这才拿上药箱,坐上等在院外的青年的摩托车回家。
半个多小时后南阳到苏画家抓药,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苏画这才知道,帮忙的老太太跟秀和南阳没有任何关系,平常也没有来往,只是出于好心才会走进秀家帮忙的。
之后苏画又听说,表现冷漠的邻居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一改冷漠,居然东家一碗汤、西家一碗粥地照顾起了秀母子。还有那个医术一般又钻钱眼儿里的贾大夫,居然给秀的儿子送了两罐牌子的奶粉。
人就是这么怪,总在好与不好的角色中变来变去。一个人,很难以好人或坏人来定义。至于为什么,苏画一直很迷茫,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答案。
苏画不知道的是,附近各村村民都在谈论她。大家都说,她年纪轻轻的就学会了接生婆的一身本事,什么难产、早产,在她手里根本不算事儿。她是如何在产妇脱力的情况下,把婴儿从产妇肚子里拽出来的;她是如何把断气的早产婴儿拍背、拍屁股地给拍活的等等……
大家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跟亲眼看到的一样。对于接生这事,男人的感觉不深,因为怀胎十月、阵痛等事他体会不到。很多妇女,尤其生过孩子的妇女,互相之间传的最为厉害,简直要把苏画神话了。
结果,石头村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妈找上门来,跟苏画预约接生。她说家里有个怀胎九月的儿媳妇,希望儿媳妇生产时苏画过去帮忙接生。
苏画听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大妈,我不会接生,你找错人了。再说,咱们这边不属于贫困山区,早就没了接生婆这个行当,生孩子必须得去医院。”
“苏大夫,你不用谦虚,秀都那样了,一脚踩进了鬼门关,你都给拉回来了,还把孩子保下来。”大妈竖大拇指,“大妈知道你是这个。”
“不是,我真不会接生,当时情况不好,我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绝对干不来接生这活儿。回家吧,生孩子就得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不用去,不用去。”
“不去怎么行?孩子户口还想不想上了?”
“没事,没事,我们都问好了,我们有准生证,家又是农村的,在家生一样。孩子着急出来,赶不及送医院,谁还拦的住!”
简直没法儿沟通。苏画无奈,跟大姑使了个眼色,赶紧溜了。若不是迫于无奈,人命关天,她绝对绝对不碰接生这活儿。那天她可是临危受命,一人承载了两条性命在肩上。当时不显,回家后后怕的手抖了好一会儿呢。
虽说她是医者,但想到女人生孩子的那种血淋淋场面,即便有新生命的出生带给人的喜悦,但她还是会怕。而且她本身还是个女人,若成家,也会面临怀孕生子的场面,想想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中午吃饭时,元一看见苏画的脸色不太对,不由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苏画说了句没事,埋头吃饭。
苏珍瞅了她好几眼,“人都劝走了,你还想那事干嘛!”
围在桌前吃饭的众人不解,全都看着苏画。
张正嘴快,“二婶,那事是指什么事?”
苏画闷闷地开口,“吃你的饭,哪来的那么多问题!”
苏珍瞅了瞅苏画的脸色,没再多嘴。
元一似乎回过味儿来了,一脸诧异地盯着徒弟,“接生一个是接生,接生两个也是接生。有人找你,你就去。身为医者,这种事有什么可别扭的。”
“哦,这事儿啊!”张正来了一句。
“真没想到,咱小画有这本事!”三婶一脸与荣有焉地说。
三叔觉得,这话题他一个大老爷门儿不好参与,低头专心吃饭。
苏画郁闷,“我又不是妇产科大夫,干嘛要和妇产科大夫抢营生!师傅,你这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那么支持,人家找你,你怎么没去?反倒把我给推出去了。再说了,我的医术是你教的,你不比我更厉害!要接生,也得你这个厉害的来。”
“吃饭,吃饭。”见徒弟的话头不对,元一立刻掐了这个话题。
看大家都不说话了,三叔问苏珍,“你家磨的白面见底了吧?”
“面袋底下就剩两三碗了。”
三叔又问三婶,“咱家的多不?”
“就够吃几顿的,该磨了。”
三叔点头,“下午不用下地,阿正开四轮,咱们拉三袋子麦子去镇上磨面。家里大米没了,买一袋。”
元一停下筷子,“能磨高粱面不?想吃高粱面烙饼了。”
“能。”三叔说。
“大米我家还有好多,小陆送来的。你家别买了,等会儿扛一袋子回去。”
吃完午饭,正在收桌,苏如兰来了。
苏如兰过来不为别的,传达苏老太太的指令,吩咐苏珍过去。
苏珍不管心里愿意不愿意,脸上没露半分,让苏如兰先回去,说自己一会儿就过去。
苏海夫妻算计人、占人便宜的本事,尽得苏老太太真传。而一向老实的苏江夫妻,这次死活不答应把老太太接回家去。至于苏涛,既然把老太太送回来了,肯定是不接带走的。
老太太对子女的性子心里门儿清,老二跟不得,因此咬死了要跟着苏珍过。老太太霸道惯了,对子女的控制欲特别强。苏珍不肯答应,老太太变着花样闹。
T
☆、第149章渣男
被苏老太太歪缠,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不过,这么多年的母女不是白当的。无论苏老太太怎么骂、怎么哭、怎么闹,苏珍只是听着,从不回嘴。等老太太折腾累了,她再不疼不痒的安慰几句,然后走人。
今天,老太太添了新招,以撞墙自尽来威胁苏珍。
苏海夫妻卖力拦着老太太。
苏珍打了个哈欠,“你们忙着,我回去歇一会儿,下午还有很多活儿要干。”边说,边往外走。
苏海夫妻心里清楚,老太太这么作,一半是作给苏珍看的,一半是作给他们夫妻看的。为了预见的好处,他们不介意陪着老太太折腾几天。苏珍根本不会接走老太太,老太太的算盘这次肯定是要落空了。到了最后,除了他们夫妻之外,老太太还能跟谁!
苏珍走时,苏海家邻居正伸了脖子听热闹。最近老太太在苏海家天天来上这么一回,邻居都看热闹都看出规律了,苏画过来等于又有热闹看了。
苏珍神色如常地笑了笑,走时还和看热闹的闲扯了几句。回到家里,看到苏画在院子里摆弄草药,不解,“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午睡?”
苏画看大姑情绪正常,放下草药站起来,“正要去睡。”
苏珍知道小画在担心自己,心底的郁气立刻散了七七八八,“瞎担心。”
晚上,苏珍用下午磨的高粱米面粉烙了两样饼。一样是鸡蛋角瓜馅儿的,一样是没馅儿的薄饼。铁锅没抹油,两样饼小火烙熟,味道非常棒。
元一吃的很高兴,“就是这个味儿,就是这个味儿,惦记好几年了。”
苏珍一向好说话,“磨了一袋子高粱面,大家既然爱吃,咱们隔三差五烙就上它一回。”
三婶表示支持,“这个好,好些年没吃了。”
苏画没参与她们的话题。她隐约听到手机铃声了,于是抓着吃到一半的饼站起来,顺着声音找过去,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在响。
“你好,哪位?”
“苏大夫,我是秀,石头村的于秀。谢谢你,保住了我们母子俩的性命。”
“是于秀啊,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苏画问道。有婴儿细细的哭声传过来,她没多想。
“我挺好的,就是孩子有点发烧。贾大夫说孩子太小他不敢随便开药。苏大夫,你能过来一趟吗?我不方便带孩子过去。”
“发烧?什么时候开始烧的?除了发烧还有什么症状?”
“下午四点多钟孩子还好好的,那混蛋回来找我要钱,吵吵嚷嚷的吓到孩子了。等我空出手抱孩子,孩子就烧起来了,身上很烫,只是哭,一直哭……呜呜……”于秀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
苏画已经拿上药箱,“我马上过去。”
“谢谢你,苏大夫。”于秀抹着眼泪说。
苏画挂了电话,来到饭厅,“大姑,我去石头村出诊。张正,送我一下。师傅,你那边还有现成的退烧贴膏吗?”
元一什么也不问,只说,“还有几贴,自己去拿。”
“新生儿,还是早产儿,咱们那贴膏适用吗?”她感觉没什么问题,但还是想听师傅说点什么。
“适用。贴上瞅着点儿,可能性不大,但也不排除遇到有过敏反应的人。”就像有些人,对特定的食物过敏一样。
苏画到师傅的房间,从师傅的药箱里拿了最后的七贴退烧贴膏出来,就见张正开了电三轮出来。她坐上电三轮,“从谁家借的?”
“阿成家的。”
“冬天去学车吧,等你拿上驾照,姐给你买辆轿车。”
“姐,驾照可以考,买车就算了,得花不少钱呢!”
“先不说轿车,买辆电三轮多少钱?”
“买新的一万多块,二手的七八千。”
“自己家没有就是不方便,明天咱们去镇上,买辆新的回来。”有了电三轮,她出诊就不用别人送了。
姐弟俩说着买电三轮的话题,很快就到了于秀家。张正坐在电三轮上等,苏画背着药箱进了于秀家。
苏画亲手接生的、脆弱的男婴,刚出生一周就闹病发烧了,这不是个好想象。苏画检查了男婴的身体,拿出烧酒给男婴擦身体,直到男婴的身体没那么烫了,这才拿出退烧贴膏,贴到了男婴的肚脐上。
于秀紧张地在旁边盯着,“怎么样?我的孩子没事吧?”
苏画叹了口气,“你要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我能保你们母子平安并不容易。这个孩子有多脆弱,你心里清楚。再这样下去,他扛过一次发烧,不代表还能扛过下次的发烧或是其他什么病痛。任何一次小病小灾,你都有可能失去他。”
于秀捂着脸哭,“呜呜呜……我知道,我知道……”她知道有什么用呢,她的男人滥赌成性,又是个游手好闲的癞子,整日不着家。她为了生活,跟南阳出去打工。她们很倒霉,被人骗,逼不得已挣了不干净的钱。
她男人一边骂她,一边花她挣回来的脏钱,不给就得吵架,不给就搜遍家里偷走,或是从她手里抢走。为了养孩子,她特意预备下三万块钱藏了起来。
没想到,淘气的小侄子来了她家。等她发现时,小侄子居然把衣柜翻了个底朝天。而她藏在衣服里的三万块钱,就那么掉了出来。赶巧,她男人从外边回来,一下就给看到了。
她男人上来抢,骂她偷藏钱。那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准备的最后一笔钱,于是就和男人抢。那混蛋居然一把推倒她,拿上钱立马出去赌了。
她早产,她男人一直没回来。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不为别的,翻箱倒柜找钱,认定她肯定还藏了别的钱。摊上这么一个混蛋男人,她该怎么办?
“臭娘们儿,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屁用没有。这都几点了还不做饭,想饿死老子是不是?”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推门进来,“外边停了个电三轮,是不是你相好的找来了?”男人说着,走进里屋,眼睛一下就粘到了苏画脸上,“哟,这个长的不错,出去卖,就得有这样的长相。”
“石东你个王八蛋,闭上你的臭嘴。再敢胡咧咧,我撕了你那张臭嘴。”于秀气恨的说完,立刻看到苏画,“苏大夫,对不起,别理他。他就是个不管老婆孩子死活的王八蛋,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不用于秀解释,石东已经把自己到底有多混蛋、有多渣的一面表现出来了。不是人的东西,苏画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她摸摸男婴的额头,碰碰他的小胳膊小腿,觉得没问题了,递给于秀两个退烧贴膏,“十二小时后换一贴,如果退烧了就不用贴了。”
于秀忙把贴膏接过来,“用完还在烧怎么办?”
“三帖用完还在烧,情况肯定不乐观,要么送医院,要么通知我。”苏画交待好,背上药箱准备走。
石东堵住里屋门,伸手拦人,“别走啊,聊聊呗。”
苏画后退一步。
“石东你混蛋,让开。”于秀上前,挡在苏画跟前。
“臭婊子,滚开你。”石东嘴上骂着,不管不顾地大力往旁边推开于秀,根本不看摔倒在地的于秀伤的重不重,伸手就要往苏画脸上摸。
苏画抬手,扣住对方手腕,巧劲一掰,在对方痛呼出声时,手从对方手腕迅速往上,抓住对方小臂往后一拧时人已经到了对方身后,抬脚,对着对方膝盖弯一脚踹下去。她的动作太快了。
石东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手腕骨头错位,还单膝跪在地上,撞到地的膝盖感觉骨头都碎了一样的疼。
苏画的眼神有些冷,看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于秀,“他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于秀傻傻地看着她,“啊?”
“他是不是左撇子?”
“不是。”
苏画得到想要的答案,直接卸了满嘴脏话的石东的右胳膊,并在石东因身体的疼痛而分心之时,不动声色地往他身上扎了两针,这才后退两步,一脚踹在石东的背上,把人踹趴下。
苏画本来要走,见于秀呆呆的,而于秀的裤子左膝盖位置蹭破了,渗出一点血来。她过去把于秀扶到椅子上坐好,直接扯开于秀废掉的裤子腿,露出伤口来。坐月子的女人,碰上渣男心力交瘁不说,还受了皮肉伤。
各人有各人的命,生活本身就不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儿。她从不认为谁可怜,她也不会去评价于秀的活法儿。她只是尽到了医者的职责,给于秀处理了伤口,顺便号了个脉,告辞离开。
于秀默默地站在外屋门口目送苏画离开,返身回里屋,摸了摸孩子的体温,嘴角含笑地给孩子冲好奶粉,喂孩子喝奶。
至于石东,躺在地上老半天才爬起来。不是他不想早点爬起来,只是他一直使不上力气,浑身软绵绵的。爬起来后,恼羞成怒的他想拿于秀撒气,一巴掌扇过去,没打到于秀,反倒被于秀下意识的一推给推倒了。
石东懵了,于秀也懵了。
T
☆、第150章错过
第二天,苏画吃过早饭准备进山。这次她不是当天去当天回,而是打算在山里呆上两三天。她拜师离家后,每年只有过年时回来,冬季不适合进山,因此对茂山的情况并不了解。
最近家里活儿少,马上就入秋了。她这会儿进山探探路,看看山里生长的草药情况,时机正合适。等摸清山里的情况,过段时间她就可以专门进山采药了。
苏珍不放心,但也没说什么,为苏画准备了三天的干粮。
胸前挂着背包,身后背着背篓,背篓里装着野营物品袋和一把砍柴刀,苏画出发了。
苏珍站在大门外,直到苏画的身影再也看不见,这才转身进大门。
元一给前来看病的村民抓药出来,看到苏珍眼底的忧色,开解道,“愁什么愁?驱虫粉、驱蛇粉都有带,食物和水山里都有,你还特意为她准备了干粮。这都能出事儿,这些年她也就白学了。”
苏珍笑了笑,“知道,就是瞎担心。”当天去当天回,她倒不怎么担心。可小画要在山里过夜,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元一丝毫不担心,“放心吧!别说三两天,就是在山里呆上一年半载的,她都能把自己照顾的活蹦乱跳的。说实话,你最应该担心的不是她,而是山里的活物。”
去三两天没什么,因为有干粮,以他徒弟的性格,肯定不会打那些活物的主意。若呆上个十天半个月或更长的时间,除了采摘野菜野果裹腹之外,他徒弟肯定会猎取肉食。他教出来的徒弟,发现猎物的眼力,打猎的本事,比他这个师傅还好。
苏珍看元一没有出门的意思,便问道,“你们以前进山采药,最长多久从山里出来?”
“这个,得看情况。要说在山里呆的最长的一次,那就是三年前那一回。我们四月末进山,走走停停地在深山老林寻找草药的踪迹,看到用得上、药性又合适的就采下来。有一天我们幸运地碰到了松茸,松茸知道吧?”
“不知道?是草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