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昭冷冷的气息冰住似的,双脚停在了原地。
“姑娘就不必过来了。”
东陵昭好像很讨厌碰触到林玉儿,他吩咐她离他距离远远的,不要靠近。而后他单掌一扬,
一颗珠圆玉润的红色药丸,落在他的掌心之上,药丸淡淡地发着红色的柔光。
东陵昭侧头看了一眼塌上的林浩,眉头再次皱了皱。真浪费他这颗九转回神丹啊。
可是——
他转头,看着盈盈而立的上官飞燕,看着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焦虑。莫名地,不知道为何,还
是舍不得让她背负一声愧疚啊。
他出手如电,扣下了林浩的下颚骨,手指轻轻一弹,便将九转回神丹弹入了林浩的咽喉深处
。随后,他掌心发力,替他调理了内息,催发九转回神丹在他体内快速地运转作用。
做完一切,他随手将塌上的林浩架起,扔到了林玉儿的身上。“你弟弟刚服下了九王爷所赐
的九转回神丹,他是绝不会死了,所以,你们可以离开了。在下还有要事需同上官大人商议。”
林玉儿初闻听到消息,她是惊愕,而后是喜极而泣。
“谢过九王爷的大恩大德,林玉儿来世做牛做马一定回报你家王爷的恩情。”她跪地磕了三
个响头,而后背起林浩,神情复杂地望了上官飞燕一眼。
“不管如何,我弟弟总归是你救的。上官钦,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从此之后一笔勾销,林
玉儿不会再来向你寻仇了。后会无期。”林玉儿带着林浩离开了,她是不得不带着释怀的心情离
开了渝城,离开了仇恨。
而上官飞燕呢,她看着东陵昭,此时心情复杂。
第86章
“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本王?”东陵昭跨步上前,在上官飞燕的身前摊开双手。--
.daxu.t“本王现在需要洗手。”
上官飞燕微愕地望着东陵昭洁白如玉的双手,丝毫没有沾染上任何的血腥。
不过——传闻东陵昭有洁癖之症,她就应了他的要求。
“来人。”
守在门外的寒烈,飞步闯入。“属下在,请大人吩咐。”
“吩咐官驿的阿金,端一盆清水上来,还有准备一方洁净的白绢。”上官飞燕淡淡道。
“是,大人。”寒烈领命而去,不到一盏茶水的功夫,那阿金便端着一盆清水,战战兢兢地
经过寒烈的身侧,来至房间内,将木盆放在八仙桌上,外加一方洁净的白绢。
“上官大人,小的根据您的吩咐,备妥了一切,请问大人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如果有的话,
尽管吩咐小的,小的一定照办。”阿金难得有机会进到上官飞燕的房间里头,他自然是想要多呆
一会儿,以便可以多找些蛛丝马迹,揣测一下上官飞燕在这屋子里头究竟在做些什么神秘兮兮的
事情。
上官飞燕眼见阿金在房间里探头探脑地观望着什么,当下脸色微沉。“阿金。”
“小的在。”被她的犀利目光这么一瞪,阿金浑身直打哆嗦。他本来以为寒烈的冷气够吓人
的了,没想到这位督查使大人更加恐怖,明明看上去一脸很和善的样子,没想到沉下脸的时候,
比冰冷的寒烈还要令人惊怕三分。
当下他眼睛不敢再乱瞄了,他头压得低低的,心道,他还是宁愿被驿长骂算了,他可还想保
住他脖子上的那颗宝贵的脑袋。
上官飞燕见到老实了许多,便淡然吩咐道:“阿金,过去,伺候这位燕壮士洗手。”
“是,大人。”阿金喏喏地来到东陵昭身侧,却在离一步之遥的位置上,被东陵昭喝斥停了
脚步。
“在下不需要你。”东陵昭略过阿金,视线直直地落在上官飞燕的身上。--
.daxu.t“你来。”
上官飞燕一愣,手指自然地指向自己。“你是说让我?”
“没错,这是你应该做的。”他付出了一颗九转回神丹,他总该做一些事情回报他。
阿金听了,嘴巴瞬间张得大大的,足以吞下一枚鸡蛋,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东陵昭,这位来自
定王府的属下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竟然让上官钦伺候他洗手?
上官飞燕却伸手一挥。“阿金,寒烈,你们都先出去吧。”
“等一下!”东陵昭却叫住了他们。
“还有。”他还有条件?
东陵昭转头,皱眉地望了一眼身后的软塌。“你们去拿一套全新的上来,包括罗纱帐上的铜
勾。”
上官飞燕闻听,耳朵忍不住地动了动。
她没有听错什么吧?
“上官大人,这——”阿金询问着上官飞燕的意见。
上官飞燕眉间皱痕加深,她忍着耐心道:“就按照他吩咐的去做吧。”
“是,大人。”阿金退出房门的时候,抬手纳闷地饶了饶后脑勺。这位定王府的属下放肆,
他可以理解,毕竟是来自定王府的侍卫。俗话说,相府丫鬟七品官,这定王府的家奴,自然比相
爷府的还要气焰嚣张一些。
只是他不解的是,这位上官钦大人,竟然能够如此忍耐,这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了。因为就
算渝城魏简钟魏大人登门来访,他都没留任何颜面,直接让寒烈打发掉了。
不过他怪异归怪异,办事可不敢马虎。
很快便派人去渝城绸缎山庄取了全新的一整套塌上物品,包括罗纱账上的铜勾,一起送到了
上官飞燕的房间里头。
“大人要的东西,小的都给准备妥当了。不知道大人还有其他吩咐没?”这次,阿金是祈祷
着赶紧离开此地,因为他越发地觉得那个面容平凡的青衣男子,当他看着你发笑的时候,你会从
头到脚地发麻。--
上官飞燕无奈地一挥。“出去吧,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打扰了。”
“是,大人,小的这就告退。”阿金就跟只兔子一样,逃一般地离开了。
房间内,此时就剩下上官飞燕跟东陵昭二人。东陵昭一把撕下了脸上的假面皮,露出他绝美
妖娆的面容。
他摊着双手,迟迟没有放入木盆之中清洗,一双莹莹的单凤眼,轻轻含笑地凝视着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轻叹一声,他既然在她面前露了真容,她就没办法装糊涂了。
当下她上前三步,不得不握着东陵昭的手,将他的双手慢慢地放入清水之中,而后缓缓地用
白绢擦拭他的手。
她擦得很细很细,将他每一根手指,都仔仔细细地擦过了,连指甲都没有遗漏。
等到洗得差不多了,她将白绢轻柔地绞干水渍,柔柔地擦干东陵昭双手上沾染的水珠。
“好了,可以了。”她淡淡地将白绢放在木盆边沿上,安然落座。“现在,王爷有什么事情
,就直说吧。”他肯出一颗九转回神丹救治林浩,定然对她所有要求。
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可是——
东陵昭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他竟然懒洋洋地托着腮帮,凑过脑袋来,指了指托盘上放置的那一整套崭新的塌上物品。
“你先去清理更换掉塌上的一切,本王才会跟你说。”他浓密睫毛微微上扬,眸子亮得有些
炫目。
“为何?为何要清理更换?”上官飞燕不解。这软塌是她安睡之用,又不是给他使用的,他
干吗非要她更换掉塌上的一切?
“因为本王现在就要歇息。”东陵昭眨了眨眼睛,顺便打了一个哈欠。
上官飞燕“腾”地站了起来,她难以置信道:“你,你——这官驿的空房间多得是,你何苦
非要歇息在本官这里?”
“因为他们的房间都不是你住的房间。”东陵昭理直气壮道。
“这么说起来,你是故意的,故意非要本官的房间不可?”就因为是她居住的房间,他东陵
昭就偏偏要抢占,是不是?上官飞燕已经抑郁得快要吐血了,但是她还是选择忍了下来。
东陵昭却无辜地望着她。“别的房间,我会睡不着。”
“这里的房间,从东厢到西厢,全都是一样的,根本没有任何区别。难道本官住的房间,王
爷就睡得着?”上官飞燕恼怒道。
“是,本王觉得只有你这一间,还行。”东陵昭没有撒谎,其他的房间,他根本不用看,他
就知道,他肯定安睡不得。
“所以,你去给本王清理更换掉塌上的一切。”东陵昭的眼皮开始半闭下来。“本王累了,
你动作快一点。”他毫不介意地指使上官飞燕干活。
上官飞燕后脑勺都快七窍生烟了。
她双手紧握道:“行,本官叫人进来给王爷清理更换。”
“不必了,本王不需要他们。”东陵昭摇头道:“你来就行了。”他不喜欢别人动用他要用
的东西。
但是这个人若是上官飞燕的话,他勉强可以接受。
上官飞燕恨不得撕裂这个家伙,他这分明,分明就是故意要恶整她吗?
“还不快去,本王真的很困了,骑马很累人的。”东陵昭不笑的时候,凤眸眼底有明显淡淡
的黑痕。
上官飞燕见此,不知道为何,心软了。
好吧,她就当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能屈能伸,做就做吧。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将塌上的一切全部扯下来,打包成团,扔在了地面上,而后将托盘上的
被褥、罗纱等物,一件一件地更换上去。
这些事情,她上官飞燕自打出生以来,还从未替人做过。这个东陵昭,也算是她的克星了,
竟然指使她干这个干那个,像是他的丫鬟一样。
上官飞燕内心抑郁不平地清丽更换完毕,而后抬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王爷,可以了。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要求了吧。”
“当然。”东陵昭魅笑着走过来,他直接将上官飞燕按住,推到了塌上。
上官飞燕大惊失色。这个东陵昭想对她做什么?
“东陵昭,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他却慵懒无力地靠在她的身上,那尊贵无比的头颅,轻轻地枕在她的双膝之上。“这,就是
本王的要求。”他闭了妖娆的单凤眼,桃红色的唇瓣泛起舒心的笑意。
上官飞燕望着他安然而睡的样子,她纳闷不已。
她真的是看不透这个东陵昭,不知道他这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啊。
不过呢——
她眼底慧黠的流光一闪,现在这个时候,算不算是最好的报仇时机呢?她拳头一握,高高地
抬起,狠狠地朝着安睡中的东陵昭砸下去。
却在拳面离他鼻梁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上,她的手莫名地停止了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东陵昭睡得毫无防备之心,还是他此时绝美容颜上一副倦意的样子,总之
,她很没出息地砸不下去了。
她长叹一声,双手轻轻地移了移他的头,给他调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而后靠着墙壁,她闭上
眼眸,觉得东陵昭一时半会也不会苏醒,干脆她自己也安睡一会儿好了。
而躺在上官飞燕双膝之上的东陵昭,却突然睁开眼眸,他抬眸望了上官飞燕一眼,而后继续
安躺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眸,那桃红色的唇瓣漾开一抹甜美的笑容。
微风拂过,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
房门轻轻地开了。
“梅大人,我家大人现在不太方便见你。”寒烈声音低低的。--.daxu.t
第87章
梅子枫不予理会寒烈的言辞,他推门而入。--
温润的视线淡淡一扫房间,忽而落在软塌之上。
那里,青丝洒落塌沿的慵懒男子,他俊美绝伦的容颜,紧紧靠在另外一名俊逸清朗的少年双
膝之上。
斜躺的男子,睡得很踏实,桃红色唇瓣还浮动隐隐的舒慰笑容。
靠壁的少年,微闭双眸,睡梦中似被什么干扰似的,好看的一双淡眉,微蹙着。
扬风一起,风过朦胧透亮的罗纱账,吹拂过那一双璧人安逸的睡脸。恰似画轴之中走出来的
仙子,美得震撼,美得耀眼。
他推门的白皙双手,无声地滑落下来,清隽出尘的容颜,似被清晨淡淡的迷雾笼罩着,令人
有些看不清楚他的容颜了。
“梅大人,还要寒某进去通禀一声吗?”寒烈瞥到塌上的画面,他冰冷的眸子有一霎那的惊
异,而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梅子枫温润如水的黑眸,波光涟涟,他笑得有些不太自然。
“不必了,寒侍卫。”他的手撑在门棱上稍停留了一会儿,而后侧头望向寒烈。“转告一声
你家大人,就说下官明日再来登门拜访。”
“寒某记下了。”寒烈持剑淡道:“在下恭送梅大人。”
梅子枫心绪复杂地离开了渝城官驿。
房间内,东陵昭微闭的单凤眼,流转一抹狡诈的流光。他微微抬头,见上官飞燕浑然不察地
还在沉睡之中,当下桃红色的唇瓣微微扯了扯。
他轻巧地起身,回头淡淡飘了上官飞燕一眼,一丝丝魔魅的光泽,氤氲浮沉凤眸眼底。
上官钦,本王在京都等你回来。
如果,如果那个时候,你还有命回来的话。
他无声而笑,捡起八仙桌上的假面具,对着梳妆台上的铜境,手法娴熟地戴上。
吱——
房门随着一道强风,忽然而开。
东陵昭身后的上官飞燕,在开启房门的瞬间,她已经清醒了,其实确切地说,在梅子枫跟寒
烈交谈的那一瞬间,她的意识就已经清醒了。--
只是碍于东陵昭在旁,不明白这个家伙如何盘算,干脆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安睡着。
等到他要离开了,上官飞燕才敢睁开眼睛。
而当她睁开眼睛的瞬间,她的脑海中掠起一道快光,那道光芒闪得极快极快,她还来不及抓
住什么线索,那道光芒就已经消逝在她的脑海中。
不由地,她头疼地伸手揉了揉眉间。
这个东陵昭,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危险的气息,只是她还没有想到这股危险的来源会是什么。
一时间,她抱着双膝,双眉紧紧凝起,陷入了沉思之中。
守护门外的寒烈,他看着东陵昭一人踏出房门,不由地,他冰冷的眸子闪了闪,却什么话都
没有说。
沉默地看着他风度翩然地缓缓下了楼梯。
而东陵昭就如同他来时那般,一袭青衣飘飘,淡雅地离开众人的视线之中。
看守渝城官驿大门,蹲在那里打着瞌睡虫的阿金,朦胧之际,似察觉到一阵风吹过他的身侧
,冰冷刺骨。
他吓得立马惊醒过来,却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风。
温柔的风。
他当即怕着胸口,松了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天,不由地揉着双眼,伸着懒腰起身,却发现不
远处,官驿驿长领着一干众人匆匆忙忙而来。
其中有一个人,极为眼熟。
那不是——
不就是渝城府尹魏简钟吗?那么其他人,可不就是魏简钟的那帮心腹官员吗?
“阿金,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一点眼色都没有,还不赶紧来跟前伺候着。”远远地,阿金就
听到官驿驿长的呵斥声。
当下,他急急地上前候着,弯腰屈膝地讨喜着众位官员。“小的阿金拜见各位大人。不知道
各位大人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小的去办便是了。--”
渝城府尹魏简钟面露不耐之色,他此刻根本没有闲工夫来跟阿金废话。
“赶紧去传话,就说本官今日一定要见到督查使大人。”
眼下官驿驿长来报,京都定王府的人来过渝城,还跟上官钦在房间内秘密会谈,这让一向沉
稳谨慎的魏简钟开始坐不住了。
他担心事情有变,当下带着一干人等急着赶来官驿。他今日怎么也要上官钦给个明确的答复

如果,如果他收了银子却不办事的话,那么——
哼哼——
他魏简钟也不是吃素的,定叫他怎么吃进去的,还得怎么给他吐回来。
阿金一见魏简钟阴沉下来的脸,他二话没说,赶紧上楼去通报了。
“寒侍卫,魏府尹有重要之事求见督查使大人,劳烦你进去通禀一声。”
寒烈冷冷地盯着阿金。
“大人现在没空见魏府尹,你让他在衙门候着,等着我家大人传召。”寒烈不但神情冷漠,
口气更冰寒。
阿金跟寒烈打过几回照面,知晓此刻不宜久呆,免得最后吃亏的是他自己。可是现在是前有
虎,后有狼,他是两边都得罪不起,两边都不得不得罪。
当下,他硬着头皮小声道:“依小的看来,寒侍卫还是进去向上官大人通禀通禀吧,魏大人
今日若是见不到督查使大人,他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刷——
银亮的剑光一闪,寒烈腰间的龙鳞宝剑架在了阿金的脖子上。
“大人没空就是没空。如果魏大人一定要见我家大人的话,请你去转告他,让他先过了在下
手中的龙鳞宝剑再说。”
刀剑无眼,那是随时会割断他的咽喉的。
阿金吓得脸色发白,当下不敢再废话。“小的这就去传话,这就去说。请寒侍卫,寒大爷,
能不能——”他视线惊怕地瞥着脖子上银光闪闪的龙鳞宝剑,寒气渗人,杀气蔓延。
寒烈冷笑了一声,刷地又是一道银光快速掠过阿金的眼帘。
龙鳞宝剑回到寒烈的腰间。
阿金双腿发软地直冲下楼梯,一字不漏地将寒烈的话传递给了魏简钟。
魏简钟听罢,脸色沉得可怕,他眼色一横,一把推开身侧的阿金,大步朝着二楼走上去。
房门外,果然是寒烈守护。
他的手,慢慢地探向腰间的龙鳞宝剑,箭在弩上,转眼一场交战在所难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房门内传来上官飞燕清越之音。
“寒烈。”
寒烈收起手中的龙鳞宝剑,他躬身立在门前回道:“大人。”
“外面何事如此争吵?”
“回大人的话,魏府尹想要硬闯进来,属下正在拦截。”寒烈神情淡漠地坦言道。
房门内陷入了好一阵子的沉默。
而后,上官飞燕清澈明朗的音色,再次从房门传透了出来。“寒烈,让魏大人进来吧,记得
,只许他一人入内。”
“是,大人。”寒烈遵从上官飞燕的指示,要求魏简钟一人而行。魏简钟随同而来的心腹官
员担心他的安危,想要阻止魏简钟一人入内。
魏简钟却摇摇头,挥了挥手。“你们在门外等着,半个时辰之后,本官若还没有出来,你们
就带人硬闯进来。”他落下一言之后,便推门而入。
房间内,上官飞燕淡淡而笑地安坐在红木靠椅上,她扬手一挥道:“魏大人,请随意,坐吧
。”
魏简钟料上官飞燕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对他做些什么。
当下他提袍一坐,神情间却毫无怯怯之意。
“上官大人可真是难见得很啊,老夫这辈子,恐怕见皇上都没有见大人这般困难啊。”他似
在开着玩笑,言辞之中却露有冷嘲之意。
虽心中怀有不满之意,却并不鲁莽冲动。
上官飞燕见了,眼中不由地流露出欣赏之意。
这个魏简钟能在渝城呼风唤雨,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今日一见,果然并非浪得虚名之辈。
她心中暗暗思量,面上笑意淡淡。“魏大人取笑了。并非下官不愿见各位大人,实在是下官
一到这渝城境内,就一直水土不服,整日昏沉沉的,这才避而不见,免得让各位大人见了发笑。
这不,还是让魏大人见笑了。”她轻巧地将话题扔还给了魏简钟。
魏简钟一双精明的眸子沉了沉。
“那么今日,大人的身体可好些了?”
上官飞燕笑了笑,敷衍道:“托各位大人的福,最近可好多了。”
“原来如此,难怪大人今日有心情会见贵客了。”魏简钟话中有话,笑意森寒。
上官飞燕听罢,心中了然。
果然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不存在不出卖人的地方。
她心中已然知道是何人将消息透露给魏简钟的了,却是只字不提,似作不知情般地讶异道:
“没想到魏大人还有神算之能,竟然知晓下官今日刚好见过京都定王府派来的家奴了。”她话到
此处,忽而话锋一转。“这样也好,既然提起了这件事情,下官正好就跟魏大人商议商议。”
哦?
魏简钟未曾想到上官飞燕会如此坦言相告,不由地,心中微微一震。
“是这样的。下官虽然人在病中,却也不敢怠慢皇差。皇上此次派下官前来渝城督查中选入
京之栋梁,下官已经大概看过渝城各处官员上报推荐的名单,并派寒烈暗中去查访过,这些人选
都出自士族之门,才学跟人品都可以信得过,下官觉得没有问题,可以按照推荐上的人选向皇上
呈报。”上官飞燕起身,她从书案的一堆文书之中取出一份名单,轻轻地放在魏简钟的面前。
“不过,在那之前,下官也有一件难事,需得魏大人应允才是。”
魏简钟闻听之后,他在上官飞燕的示意之下,拿起文书名单,轻轻地摊开阅览。
当他的视线扫过名单上的一排排名字之后,他不由惊诧地关了文书名单。
啪——
第88章
魏简钟面有讪笑之意。
“上官大人,这是合意?”他心中虽知名单之意,但仍旧心存疑虑,不敢相信上官飞燕会真
的如此行事。
因为这份名单之上,三教九流,各有人选。
有江湖上的神偷我来也,有山寨的匪首黑煞,有地下赌场的一把赌手陆上千,有渝城街面上
的混混何小三,还有乞丐窝里的头头疯癫老儿等等。
魏简钟实在不明白上官飞燕此举的用意何在?
这些人,既不能带给他们财富,也不能带给他们前程。
自古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
人有三五九等,以别贵贱之分。
早有东汉史学家、文学家班固把古今人物归入其《汉书.古今人表》的“九品量表”之中,
分为上(上智)、中(中人)、下(下愚)三等。在每个等级中又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
上、中中、中下,以及下上、下中和下下三等。
而上官飞燕提供的名单之上,白纸黑字,林林总总,密密麻麻罗列之人,都有一个共通点,
那便个个皆是下等之人。
魏简钟甚至可以肯定,这些名单上的人物,没有一个可以摆得上台面的。以他在渝城当府尹
这些年的所见所闻,这些人无论从家世而言,还是从才学人品上看,无一可取之处。
他就不明白了,上官飞燕为何要给他看这么一份特别的名单呢?
迎着魏简钟眼中的疑惑不解,上官飞燕却笑了笑。
“下官明白,任何人只要一看到这份名单,就觉得没有可取之处。”她话到这里,音色忽而
压低三分。“可是魏大人不知道的是这份名单上所选之人究竟为何人荐选?”她波光盈盈,话中
含有深意。--
魏简钟是个聪明人,一点便通。他想起定王府刚刚派人跟上官钦交涉密谈过,可见这份名单
——
“可是九王爷要这么一些人干什么用呢?”他喃喃自语,抚须沉思,无法揣测东陵昭的用意

上官飞燕却笑了笑。
“魏大人又何必为这种事情而操心呢。原本这些事情,就本不该是我们这些臣子们所能操心
的事情。”上官飞燕缓步走至书案边,轻巧地端上一个小小的木匣子,打开来,将匣内之物呈现
在魏简钟的面前。
“何况,我们只要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那么,这些东西——就全部属于我们了。”
魏简钟盯着匣内一张十万两面额的银票,足足有那么一大叠,心知这匣内的银两最少不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