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肃然回头,云端飘来五彩祥云,上面站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身红衣,分外刺眼,老者撵须,笑意盈盈,秦兮只觉眼前之人熟悉,却叫不出来名字。
“你是?”
“我是你的主人啊,也是月间祠的管事。”
“主人?管事?”秦兮莫名的就联想到自己家楼下,那只被主人养的极好的松狮来。
“嗯,你与我来,自然会想起往事。”
秦兮最后回头看了眼那个仍旧匍匐跪地,长久不起的男人一眼,随那老者一起踏上祥云,飘忽而去。
月间祠,秦兮低声念诵,老者笑着点头,里面迎出来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童,煞是可爱,喜人,见到秦兮大叫:“玉女,你回来了?”
老者撵须,“金童,你莫喊了,她尚未想起过往,喊也无用,去取通天镜。”
那小童奇怪的瞟了眼秦兮,咕哝一句:“不是已经历劫回来了吗?为何还想不起?”
边说边朝里面走去,秦兮心里的疑惑已经满满。
金童?玉女?这称呼怎么那么诡异?在看向老者一身火红,又抬头望了望高悬的匾额,月间祠,脑中灵光一闪,惊呼:“你是月老?”
老者回首,“你呀,如果不是这么聪明,也不用历经这样的劫难了。”
说罢转身朝里走去,秦兮跟随在后,里面白雾缭绕,月老把秦兮引至一间殿前停下脚步,此时金童已经把那面通天镜摆放在殿中,月老招呼秦兮过去,伸手指给她看,她凑过去,镜子里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没有,刚想问话,月老摇头,示意她看下去。
月老袍袖一挥,镜子里出现和这个殿一样的场景,不同的是那里面有一个小姑娘,头上梳着两个抓譬,一身镶金边的红衣,粉雕玉琢,可爱异常,秦兮看清那个女娃眉目,诧异的伸手指向自己,“这是?”
月老笑着点头,示意她往下看,镜子里的女童蹦蹦跳跳的进了一个房间,房间里的桌子上摆放了许多的小泥人,俩俩相对,泥人的脚腕上缠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红线,似云似雾,虚无缥缈。
女童像往日一般给各个泥人接拭一遍,然后拿起一旁的月老明细簿,细细的对照,当泥人的名字和明细落上相同时,她笑呵呵的收起明细簿,跳着送到一边,可是脚下一滑,明细簿飞了起来,她惊呼一声跃起身去接,终于接住了明细簿,她笑着拍拍胸口,好像吓到了。
当她把明细簿放回原位时,却发现自己闯了大祸,愣愣的看着脚下粉碎的一个泥人,惊呼一声,双手棒起那滩泥。
“怎么会这样?”
翻身去抓明细簿,又一一对照过去,瘫倒在地上,“师傅,师傅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她扔下明细簿就往外跑,没注意那原本与那个女泥人配对的,男泥人脚腕上的红线缭绕而过,缠在她的腕上,稍纵即逝。
画面恢复一片苍茫,秦兮惊呼一声,用袖子去擦镜子,可是镜子里依然白茫茫一片,她绕到镜子后,什么都没有。
“不见了,不见了啊?”
月老笑盈盈的点头。
“你看到的就是你,你本是月间祠的玉女,是我的徒儿,每日里负责对照我捏好的泥人的名字,检视他们之间维系的红线,可是那-天你毛躁犯错,竟然打碎了一个泥人,为师虽然又捏好了那个女泥人,可是那原本维系在他们之间的红线却被你误撞开,俩个人再无干系。”
“那怎么办?”秦兮焦急发问。
“犯天条是要受罚的,为师心疼你一向体弱,不忍你被天帝罚入轮回道,于是偷偷收回你的记忆,让你下界去牵系他们的缘分,只要你修补他们十世的缘分,你的错就可弥补了,他们之间因你而毁的缘分便会再度维系。”
“哦?那我补了几次了?”
月老伸出十指,秦兮开心的叫:“够了?”
月老的一个手指微微弯曲,秦兮失望的叫,“还少一次?”
“是。”
“这么说,关青不属于我,他原本和顾红是一对,对吗?”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03章 见到老熟人
月老不语,表情却是肯定的,秦兮黯然点头,谁让自己破坏了人家的缘分,物归原主很正常,压下心底的痛。
“还有一次,我什么时候去?”
受够十次把自己的爱人推给别的人的痛,她就可以再不用去尝试人间情爱了是吗?望了望这凄清的天庭,人人只道神仙好,谁人知晓神仙苦?
经历这样一次一次的痛,难怪她从出生那一刻起便天生的心痛,世上有比亲手送出自己的爱人更痛更伤的事吗?
NND,她只不过是犯了个小错,至于这样收拾她吗?
捂住胸口,那里翻滚的痛,让她额头沁出冷汗,月老心疼的低唤:
“丫头啊,你犯了错,理当受罚,如今这样已算是轻的了。再去补一次,你就可以不用再经历那种痛了,为师在天庭等你回来。”
秦兮含笑点头,眼里却一片晶莹,月老不忍,扭头。
“丫头这个男身份乃大富贵,你此次前去凶险异常,要小心了。”
“我怎么知道那个女子是谁?把他让给谁?”
这一世是顾红,那上一世呢?
月老含糊低语,支支吾吾,秦兮不满,伸手拉住月老的长须,“师傅…”
月老叫,“丫头丫头放手,放手啊,师傅老了,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了,快撒手你个臭丫头,没大没小,都是为师把你宠坏了。”
秦兮笑着放手,走到师傅身后,两只手放到师傅肩上轻轻捶打,“师傅最好了。”
月老无奈的笑,“丫头啊,这次、这次、这次有难度啊。”
“师傅啊,您就别大喘气了,说吧,什么难度?”
把心爱之人亲手送给人,她都能做了,还有什么事不能做呢?
月老假装咳嗽半天,终于在秦兮手上捶打的动作越来越用劲时,说出来了。
“是这样的,这次你以那个女子的身份前去,持他爱上你之后,你们俩个共结连理,洞房花烛之时,你的使命算完成,为师会在那一刻把那个女子的灵魂送去,换你回来,这样十世的姻缘你都补好了,神不知鬼不觉,天帝无法怪罪,你也就不必入轮回,再历劫了。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秦兮目瞪口呆,忘记了捶打,双手僵硬在空中,望着月老一脸不自在的笑,她的心破了个大洞,飕飕的刮着冷风。
自己只是个替身,比上几世还惨,上几世起码他爱的人是自己,起码她不是一个人在那边自作多情,起码她还有美好的回忆去追寻,可是这次,他都不知道这个世间曾经有个她,她痛苦的闭上眼。
“师傅,你,好狠。”
月老的脸皮微红,“丫头,不这样做,你也断不了念想,他不属于你,你极早认清现实,断了念想回来才是正经。”
“非要如此吗?”
“嗯,第十世容不得半点闪失,不然我们前功尽弃,届时你会受到惩罚的。”
“什么样的惩罚,会比把自己的爱人送人还痛苦?”
秦兮紧闭的双眼不曾睁开,因为那里面的痛苦她不想让师傅看到。
“丫头,天规不可触犯,你只是天界一个小小的玉女,如果从飞仙台跳落为师怕你修为不够,还没等坠入轮回历劫,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月老声音颤抖,苍老的声音里夹着心痛,含着不舍,他也无奈啊。
秦兮被月老话里的伤痛打动,睁开眼,握住师傅的手,“师傅,让你难过是弟子的错,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如果她不回来,师傅纵容弟子,教上瞒下,罪名也不轻吧?为了师傅,她也不能任性啊,怨只怨自己当年的不小心,与人无关。
月老擦了擦脸上流出的泪,不舍的拍拍秦兮的脸蛋。
“丫头,这次你是替身,他们之间的红线已断,他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你,你此番前去怕要吃些苦头,就看你的了,你一定要让他慢慢的爱上你,为师等你回来,要照顾好自己,切记洞房花烛之时,为师去接你回来。”
秦兮坚定点头。
“好。”
“金童,送你师妹离开。”
秦兮最后看了眼师傅瞬间苍老的背影,转身跟着金童往殿外走,师傅叮嘱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丫头,虽然出了这里你便会忘记所有,但是为师会把你的任务打入你的潜意识里,记住,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碰。”
身子定在原地,握紧身侧的拳头,狠狠一点头,迈步离开。在她身后,月老袖子一挥,她跌落云层,刚刚有关天庭的记忆烟消云散。
在她跌落后,金童惊叫一声。
“师傅你忘记消掉师妹这世的记忆了。”
“…”
月老拍了下额头,老糊涂了,竟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不过看着已经落下凡尘的徒弟,幽幽道:
“或许原本的记忆对她有帮助。被爱伤过不敢再轻易言爱也好。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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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冷汗湿透衣衫,混沌中的秦兮眉头皱成一个结,原来是这样的,原来竟是这样的,心底在呐喊,却发不出丝毫声音来。
双手死死抓住身旁两侧的衣物,突然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竟然传进了秦兮的耳朵里,也听进了她的心里。
“昨晚夜风霁亲帅凤泠军夜袭朝然,今早有探子来报,朝然已经落入敌手。元帅,我们不能让他如此猖獗下去,请元帅下令,我等与之一战,好震我国威。”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不急,饵下的大鱼上钩的才越快,现在还不是时候,尔等先退下吧,本帅自有主张。”
一些人呼噜呼噜退去,片刻后,一个女声响起:
“殿下,这个女人要如何处置?”
一个一身暗红衣袍的男子从行军图上收回目光,看向站立在旁的属下易静。
“你做的很好,这个女人本殿下自会处置,你先退下。”
“是。”易静转身离开,身后声音又起,“慢着。解药。”
白皙大掌平伸,看向易静的目光波澜不起,易静却从主人碧绿色的眸子里看出了些许温暖,心里一跳,脱口而出:
“殿下,她是敌人。”
碧绿色的眸子沉了沉,微微眯起,已然露出几分不悦,易静情不自禁的抖了下,本不敢再说,可是想到薛夕媛那个女人种种可恶之处,慌忙跪倒在地。
“殿下,请恕属下多嘴,这个女人狡猾之极,如果给了她解药,怕她会找机会溜掉,那样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望殿下三…”
思字未出口,红衣男子用鼻子哼了声:
“解药。”
跟随殿下多年的易静知道自己掳虎须了,如果想要这条小命的话,最好闭嘴,乖乖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恭敬的递到男子手中,男子转身对着在榻上沉睡的女子展颜,白皙的脸上显出一丝久违的笑。
身后易静蛇蝎般愤恨阴毒的目光,再次投到沉睡中的秦兮的脸上,银牙暗咬,总有一天,她会杀掉这个可恶的女人的。
一转头,易静出了大帐,大帐内烛光摇曳,红衣男子坐到秦兮身边,手覆上她的脸盘,在她没有癞疮的半边脸上徘徊。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还挺有缘的。”
边说边将另一只手里的药瓶开了封口,取了一小粒的解药塞到秦兮口中,丹药入口即化,片刻,秦兮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眼皮也跳了跳,却没有睁开眼,男子轻笑,抱着肩膀看秦兮。
“不想见老熟人吗?”
秦兮早就清醒,是那个梦吓到了她,她在梦中仿佛一个旁观者,看着那个自己跟月老对话,看着那个自己伤心绝望。
眼看着那个自己跃下云层,她惊出一身冷汗,奋力挣扎,这才让被药物控制的意识恢复了清明,只是刚刚使不出半分力气,睁眼的气力都无,所以一直像活死人一般躺在那,但是他们说的她都听到了。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04章 看到合适的美女姐会想着你的
从听到这个男子声音的那一刻起,秦兮就在脑子里回忆,当她脑海中那个人的影像跟这个声音重叠的时候,原本干透的冷汗又出了一身。
竟然是他,那个入王府采花的黑衣贼,刚刚那些人称他是元帅,那个静儿又称他殿下,秦兮的心越来越凉,联系刚刚那些人说的,她逐渐认清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被劫持了,而且是劫持到了跟夜风霁对立的军营中。
此时听到采花贼温声的问自己,秦兮知道再装不下去了,皱起的眉头逐渐散开,缓缓睁开眼,有些适应不了大帐内的光线,秦兮抬手遮挡。
“这是哪?”
这声音出口,秦兮自己都吓了一跳,这虚弱,嘶哑的声音是她的吗?男子听了好看的眉头微蹙:
“来人,端杯水来。”
外面答应一声,帐帘一挑,一个亲卫端着水杯走进,男子接过水杯却避过秦兮来接的手,直直举着水杯来到她干裂的唇边,秦兮也不客气,低头咕咚咕咚喝个精光,喝完水,这才感觉体力渐渐回到了自己的体内,眼睛适应了光线,秦兮这才看向给自己端水杯的男子。
面前男子秀眉微挑,两目若寒潭,隐隐有碧绿色的光晕流动,氤氲的眸光中闪烁着笑意,唇角上翘,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迎着秦兮打量的目光,突然展颜,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吓的秦兮一个哆嗦。
“你是采花贼?”
“嗯哼,这个称呼可不怎么好。”
“那叫你什么?”
“叫我银琪,或者琪。”
“银琪?为什么抓我来?我跟你又不熟。”
“不熟吗?我以为我们应该是老熟人了,自从分别后,我可是念念不忘啊。”
“有,有,有那么熟吗?”
银琪突然上半身前倾,美丽的脸盘险些贴到秦兮的脸上,秦兮狼狈后退,后脑勺砰的一声撞到床梁,疼的抽气。
秦兮狼狈的模样引的银琪朗声大笑,手里的杯子往后一扔,水杯仿佛有牵引一般,平稳的落到铺放着行军图的桌上。
“是,很熟,好像上辈子就遇见过,你是我命里的女人,你说会不会熟?”
“你有…”秦兮余下的话被银琪投过来的目光吓的含在口中,你有病这话愣是没敢说出口,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人的审美,秦兮眼珠转了转,身子前探,烛光下她脸上的癞疮分外明显,用手指着自己的脸,大眼里含着期冀。
“你看。”
银琪竟真的凝神细看,不过看的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眼,她眸子深处仿佛有着一种魔力,牵引着他想要探究,再探究,就是这个眼神,让他当初在齐王府一见便不能再忘。
“好美。”
情不自禁的赞叹,惹的秦兮一个机灵,本来前倾的身子竟朝床下扎去,银琪大手一捞,两只大手在她身后圈住了她,将她抱起,固定在他的怀中,轻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小心些。”
秦兮身子僵硬,背对着银琪,大眼里满是惊恐,谁说丑安全的?真TM的胡扯,这个人的审美怎么这么另类?
“银,银琪,你,你先放开我,我有话说。”
“你,你,你说话怎么,怎么结巴啦?上次在王府你不是口若悬河的?还有啊,上次刀压在你脖子上,你都不怕,你现在好像有些怕呢?你是在怕吗?”
秦兮明知道银琪故意的气自己,他开始还学自己结巴。
想发火,但不敢,在心里数了十个数,平息了下情绪,眼睛笑的几乎弯成月牙形,明知道银琪看不见,可是不笑的话,她怕自己会破口大骂。
“我不是怕,殿下您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我是有夫之妇,这样的残花败柳怎么入得了您的眼,您别跟我逗闷子了,咱还是说正经的吧。您放开我,我好说话啊。”
银琪笑,在秦兮耳后吹气,秦兮浑身的汗毛都起立了。
“谁说你是残花败柳?我知道你不是,夜风霁不懂欣赏你的美,你跟了我吧,我疼你。”
秦兮一下子咬到自己的舌头,疼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呜呜的说不出话来,银琪将她倒转,看着她脸红脖子粗,眼里泪光闪动,不觉诧异。
“你不必如此感动,我虽贵为殿下,可是生平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可爱的女子,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丫的你才可爱呢,秦兮捂着嘴巴,说不出话,银琪笑着靠近她,情急之中,秦兮忘记了这是人家一亩三分地,蜷起右腿朝他身下顶去,银琪咦了声,一个转身,人已经离她一丈远,站在大帐口,不解的看着秦兮。
秦兮终于脱离桎梏,伸出两手摆动。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要伤你,我就是想跟你拉开点距离说话,你站在那别动,我说完你再过来。”
银琪的眸子又溢出笑,大步走到一方的帅椅上坐好。
“好,你说。”
秦兮见银琪不再过来,这才放下一颗心,跌坐回床上,看着银琪。
“能告诉我这是哪吗?”
“你那么聪明,已经猜到了不是?”
“静国军营?而你是静国太子?那个静儿是你们派去的卧底?”
银琪摆弄着手里的令牌,不置可否,秦兮皱眉。
“那你们抓我做什么?你不知道我不受夜风霁待见吗?拿我跟他换几个城池还是要挟他都没用,抓我还不如抓那个柳夫人。”
秦兮观察着银琪的反应,银琪一直笑着睨她,秦兮心里画魂,难道跟柳夫人无关?只是静儿是卧底?上次这个家伙也是去找静儿联络?
“喂,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
“嗯,听到了,你说完了?”
眼看着银琪有站起来往这边靠近的意向,秦兮慌忙摆手。
“等等,没完呢,还有几句。”
银琪缓缓的又坐回椅子,看着秦兮,秦兮实在无法理解这个俊美堪比夜风霁的男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审美观?
咽了口唾沫,“我们打个商量。”
银琪的眸子一下子笑的弯弯,这个语气,这个调调,上次在王府,她就如是说,秦兮不知道银琪笑的什么,继续:
“你放我离开。”
“那我有什么好处?”
“我给你找像我这样,这样‘美’的女人。”
秦兮心里暗骂自己厚颜无耻,可是有什么办法,谁让这个银琪的审美这么另类的?
银琪笑着摇头。
“不好,你就行了,不用再找那么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人就爱助人为乐,上次,上次在王府是我放了你对吧?”
秦兮说着说着想起上次在王府的事来,当即拔直了腰杆,大有欠债还钱的架势,银琪点头,秦兮一下子跳起来。
“那就对了,受人滴水恩,应当涌泉报,我上次救你一命,你这次还我一命,咱俩两不相欠,就这么办了,我走了,如果看到合适的美女,我会想着你的,咱再不见啊。”
说完秦兮朝大帐外跑去,银琪动也不动,坐在那看着秦兮急急奔跑的背影,脸上一直挂着温柔的笑。
秦兮呆呆的看着顶着自己的刀剑,一步一步又退回了大帐,帐帘放下的瞬间,豁然转身,愤怒的盯着银琪。
“你想怎样?”
银琪轻轻摇头,“不想怎样啊?本殿下刚刚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做我的女人,如此而已。你放心,殿下我不会卑鄙的拿你去换城池,去威胁夜风霁,那不入流的手段,本殿下还不屑用,你乖乖的在这里呆着就好。出去了,本殿下可保不齐我的手下会对你做什么。”
秦兮瞪了一脸笑容的银琪一眼,认命的走回床边坐下,双手拄着腮帮子,看着地面,当初她在王府里,怎么就没看出静儿身怀武功?还曾经为杏花打了静儿一巴掌沾沾自喜过,原来人家是咬人的狗儿不露齿。

王,欠你十世姻缘 第105章 死翘翘也未必不好
若不是自己大意,今日又怎么会落入这个境地?可是自己看不出没关系,杏花为什么不提示自己?
蜷起双腿,秦兮退回床间,大帐内恢复了宁静,望着前面认真看地图的银琪,烛光下,他的侧脸分外美丽,不似夜风霁脸上线条的强硬冷酷,他的线条是柔和中却又隐隐流露着上位者的威仪,让人不敢小觑。
秦兮皱眉,发觉自己来古代后,竟然几次花痴,不过也不怪自己抵抗力不强,实在是这古代的水太好,养育了夜风霁那样的妖邪,夜风云那样的阳刚,白溪铭那样的温柔,银琪这样的俊美,撇撇嘴,如果可以选,她宁愿谁也不认识,在她眼里,他们都不如关青。
关青?想到关青,秦兮的眼皮猛跳,头也开始一蹦一蹦的疼痛,脑子里有什么呼之欲出,眼前浮现两张脸,一个是关青,朝着自己温柔淡笑,一个是夜风霁,斜睨着自己,充满不屑的笑。
两张脸渐渐的靠近,最后重叠到一处,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在脑子里炸开一般,秦兮尖叫一声,抱着脑袋摔倒在床上。
同一时刻,银琪抛下手中的地图,第一时间冲到床边,一把抱起秦兮,见秦兮小脸惨白,额头斗大的汗珠滴答滴答的沿着脸颊往下淌,双眼紧闭,银琪大叫一声:
“来人,给我把易静叫来。”
片刻,易静恭敬的进到大帐,未等施礼,只觉身体被一股大力吸引,飞一般旋到床边,她的太子殿下,双眼含着少见的怒气阴狠的瞪着自己,殿下的怀中竟然还抱着那个可恶的丑女人,易静心里不是滋味,脸上却不带出。
“殿下…”
银琪一摆手,“易静,本帅问你,你对她都下了什么药?”
这个她不用问,指的自然是秦兮,易静低头:
“回殿下,只用了迷幻的药物,让她沉睡,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那你看她现在。”
易静抬头,盯着秦兮丑陋的脸,心头翻涌着滔天的怒火,这个丑女人有什么本事勾引一个又一个?她实在不明白这些男人,都瞎了眼,竟然一个,两个,三个的如此重视这个丑女人。
心头的愤恨,险些让易静破功,好在自小接受的训练让她懂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再次低头。
“回殿下,依属下看,她只是受了些许刺激,暂时昏迷,跟属下用的药物并无关系,如果殿下不放心,可传随行的军医来看。”
银琪审视着易静,见她不似说谎,语气和缓了些:
“如此就好,只要不是你捣鬼,就无事,易静,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主子,那就管好自己,你知道本殿下不喜欢什么的。”
警告的话不带任何情绪脱口而出,易静成拳的手心里,指甲都嵌入了肉里,勉力维持着镇定的假象,点头,然后在银琪的挥手下,退出了大帐。
大帐外,易静的脸在月色下扭曲变形,望着头顶的皓月,暗暗在心里发誓,最后扭头看了眼大帐,阴狠的蛇一般的目光锁定了被风吹起帘子隐隐露出的那个娇小的身影,如果说以前她是看不惯,气不过那样一个丑女人勾三搭四的话,今天她跟秦兮之间的仇恨,就绝不只是那些了。
银琪殿下,她十岁就被派到殿下帐下听令,她对殿下不止是主仆之间的情谊,那是一份少女的懵懂情绪,一种少女的怀春爱恋。
银琪手中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秦兮额头的冷汗,好看的眉头蹙到一起。
“难道是被本殿下气的晕倒?”
想到这个可能性,银琪的嘴角再次勾起,这个小女人活泼可爱的性子,第一次见的时候他就见识了,还从没有女人能够引起他的好奇。
上次去芷离,一来是因为静柔自从入王府后,跟这边便断了联系,他不放心。二来,他那次去也是为了跟一直与静国有联系的皇后取得联系,而两个目的都达到了,虽然见静柔的时间不长,被这个小女人破坏了,不过见到静柔,知道她平安,就够了。
想起上次在王府自己像傻瓜一样被她牵着鼻子走,银琪果真抬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忍不住轻笑,如果被别人知道他堂堂的静国太子殿下,兵马大元帅竟然被一个女人指挥应该会笑掉大牙吧?
不过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从小到大,他一直特立独行,别人看不好的,他偏喜欢,别人喜欢的他偏不看在眼里,比如皇位,再比如静国最美的女人,他的未过门的妻,撇撇嘴,在他眼里,那个被世人公认的最美的女人哪里会有眼前这个小女人可心,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