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下雪了!”
“真的假的?”
“真的,我看我朋友圈都刷爆了!赶紧带我们家宝宝出去堆雪人,我们家宝宝天天问妈妈冬天了怎么还不下雪啊?”
时浅的手被晏辞牵着塞到了他的风衣口袋中,听到周围的讨论声,突然开口说:“好羡慕这些小宝宝。”
“嗯?”晏辞不明所以的嗯了一声儿。
时浅捏了下晏辞食指的骨节,想了一下,才说:“小时候,我还挺羡慕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带着出去玩的,最大的愿望就是爸爸妈妈带我去看电影去做摇摇车。”
“我奶奶说我小时候傻里傻气的,记性不好。有一年,应该是小学二年级吧,我爸说如果今年我数学语文考双百就带我出去玩,然后我忘了。”
“你考到双百了吗?”
“考到了。”时浅说。
晏辞蹙了下眉头,瞥了一眼时浅。
她的声音低柔,低垂着眼睑,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继续说道:“但我忘记了还有这件事,一个人玩的也很开心。最后下雪了,奶奶和我一起堆了雪人。”
其实不是忘记了,而是一直记得,满心的期待,等了又等,爸爸妈妈也没有回来。
从不记事到记事,失望攒的太多,慢慢就开始学会了遗忘。
忘记很多不开心的事,忘记他们说过的话,收起对别人的羡慕,不再去看停放在购物广场门口的摇摇车,也不在去听别的小朋友讲动物园里有什么,甚至开始习惯独来独往。
时浅抿了抿唇,挠了下晏辞的手掌心。
出了5号厅,透过落地窗,外面的雪花纷纷扬扬,似鹅毛飘飞。
“真的下雪了。”时浅叹了一声,收起了刚才的小小的失落,双手贴着玻璃,抿唇抿出了浅浅的笑意。
晏辞低头看着时浅,心里有些堵的慌,嗯了一声后,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我妈妈很喜欢带小朋友出去玩。”

第47章 第四十六天

Chapter.46惹不起
大团大团的雪花纷纷扬扬而落,远处的梅枝挂满了银霜,天地间一片雪白,世界万物都寂寥。
红色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环绕在影视城外的曲水愈发的淙淙,雪花落入曲水瞬间化为乌有。
隔着厚实高大的玻璃,有人在拍照。
时浅听清晏辞的话,轻轻地嗯了一声。
晏辞向前走了两步,走到时浅身后,靠着外面肆意的飞雪,重复了一遍说:“我妈妈她很喜欢小朋友,也喜欢带小朋友出去玩。”
“那你小时候经常被阿姨带着出去玩吗?”时浅仰头,看着靠在自己身后的晏辞问。
“不——”晏辞否认的很快,随即微微有些无奈,尾指指尖略过眉稍,说:“我是男孩子…”
“嗯?”
“…”晏辞一低头就看到时浅好奇又纯真的小鹿眼。
小姑娘八成是好奇上了,水润润的眸子一眨不眨的。
滚了下喉结,晏辞偏过头,生硬的开口说:“我不喜欢被人抱。”
他妈实在太黏人了,小时候就喜欢抱着他,一抱一下午,走哪都被抱着,他爹给他摆着一张臭脸。
他不喜欢被人黏着,比起和屁事都不懂的小萝卜头们玩沙子,他更喜欢一个人玩,更倾向于和温言待在一块儿。
“诶…”时浅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不可一世又嚣张又娇气需要人哄的不良少年晏大喵竟然不喜欢被人抱着。
小鹿眼转了转,时浅清冷的表情有了一点点变化,像是不怀好意。
她悄悄往后贴了一点儿,后背贴上了晏辞的胸膛,在他怀里转了个身。
晏辞的风衣敞着,里面是同色系的黑色针织衫,下身是黑色的休闲裤,衬得整个人修长又挺拔。
伸出胳膊,时浅头埋在晏辞胸口,手指贴着他的腰窝慢慢往后滑入,隔着柔软的针织衫,穿过风衣,最终在他背脊处停住。
“这样呢?”时浅小声问。
5号厅里的人早就走了,外面几乎没什么人,像个隐秘的偷.情的场所。
晏辞早在时浅贴上的时候就僵了一下,现在反应更是慢了半拍。
小姑娘的藏在帽子下面的发丝带着香,整个人身体软软的,没骨头似的。
指尖动了动,晏辞将手搭到时浅肩膀上,用了点力,将时浅推开稍许,问:“崽崽,你故意的吧?”
“嗯。”时浅不否认,嗯的坦坦荡荡。
晏辞笑了笑,透着股几分散漫慵懒,“你赢了。”
我不喜欢被人抱。
啪的一声响,大型打脸现场。
打完,真香。
时浅胆子大了起来后,真欠办。
冬天,第一场雪,初雪。
满世界的银装素裹,广场上聚集着踏雪的行人。
影视城周边的店家不失时宜的买起了透明的塑料伞。
一顶一顶透明的伞撑开一方小小的天地,安静又静谧。
隔绝了吵闹,透过透明的伞幕,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减。
晏辞撑开伞,抬了抬下巴。
时浅会意,自觉地钻进了晏辞的伞底。
他撑伞的手修长,骨节分明。
雪花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留下一串又一串的脚印。不多久,广场正中央竟然堆起了大大小小的雪人,胖胖的雪人憨态可掬。
晏辞怕时浅着凉,没像平时一样牵着她,而是揽着她的腰将她扣进了怀里。
时浅喜欢雪,没了往日的沉稳清冷,整个人玩性大发,伸出手,等大团大团的雪花落在手心,再看它们在手掌心化开,变成浅浅的水渍。
听闻世界上每一片雪花都是独一无二的。
“晏辞,考你一个问题。”
“嗯。”晏辞已经习惯了时浅的突击检查。
“为什么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雪花?”时浅问了个最简单的,还是晏辞擅长的问题。
晏辞:“…”
他还以为时浅要抽他背含雪的古诗词呢,备选了七八首,结果问这个。
“因为雪花是水蒸气在低温条件下形成的冰的晶体,最初只会形成简单的六角形薄片晶体,且冰属于六方晶系,这就决定了它的六次对称,而它的Z轴生长很慢,又决定了它是薄片。”
晏辞顿了顿又说:“因为空气中的水蒸气充足,因此晶体生长速度非常快。根据结晶学的规律,晶体的角是生长速度最快的,因为三个维度都能堆积成矿分子;其次是棱上,这里有两个维度;生长最慢的是晶面上,这里只能一维生长。因此在矿物包括冰的晶体快速生长,而成矿环境发生突然变化的时候,会发生晶面来不及填充的现象,这在矿物学里叫做骸晶。”
时浅听着,乐此不疲地看雪花在手掌心中化开。
晏辞垂眸瞥了一眼时浅,估计她八成没有在听,挑了几句重点讲到:“而雪花是典型的骸晶,它形成于水汽充足而且温度足够低的高空。随着雪花的降落过程,它会经历一系列温度及湿度的变化,每一次变化都会导致晶体的结晶方式发生变化,而且每片雪花经历的环境变化都可能有所不同,所以雪花飘落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随机过程。”
晏辞讲了一大通废话,换来时浅一声心不在焉的嗯。
广场后面的竹林小道,铺满了积雪,到处是皑皑白雪,没人走过。
“晏辞?”时浅又喊了一声。
“嗯。”
“我发现你有特异功能。”
“什么?”
“擅长打脸。”时浅带着寒气的手指碰了碰晏辞搭在她腰间的手,意有所指。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上一秒还是我不喜欢被人抱,下一秒就是真香。
“是不是真香?”
时浅今天的话出奇的多。
晏辞轻眯了下眼,舌尖抵了下腮帮子,笑,低下头,一手撑伞一手扣着时浅,用仅有俩人才能听清的声音说:“你是不是真欠.干啊?”
说完,晏辞扣在时浅腰肢上的手上移。捏上了时浅的下巴。
她的下巴一直埋在围巾里,软乎乎的又热。
手感极佳。
食指垫在她的下颚,大拇指轻压上了她的下唇,晏辞偏过了头,凑近了稍许,几乎唇贴着唇,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嗯?”
忘了什么…
大概是忘了晏辞并不真是只奶喵,剥了那层奶喵皮,晏辞她真惹不起。
可她偏偏忘了。
怪谁呢。
自找的。
“嗯…”时浅不适应的嗯了一声,耳朵尖腾的一下窜红。
晏辞实在…有些太过色.情。
他偏头,稍稍低头,贴了上来,只贴了一下又分开,随后轻轻的若有似无地舔上了她的唇瓣。
从唇珠到唇角,逐一流连而过。
像吃奶冻一样,先是舔舐着小银勺,尝着酸奶味儿,随后一口吞咽而下。
双唇被他含住,极其耐心地挑逗着咬着。
刺激的连指尖都开始蜷缩。
他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撑到了她的脑后,指尖抓着她的发丝,五指分开,将她压得更近。
唇瓣又被咬了一下,他的小虎牙尖尖磨过,随后又被安抚似的舔舐。
静谧的伞底,有细细的水声,带着吞咽的声音。
晏辞真的…有些太过…


第48章 第四十七天

Chapter.47摇摇车
雪,还在下,悄无声息的。
时浅被晏辞扣在怀里,思维转得有些慢,莫名其妙想到了第一次。
在月下的那个。
全身都开始热起来,血液奔涌着,时浅的指尖不知所措地压在晏辞腰窝上,一边任由他为所欲为,一边分神想着他是不是又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呼出的气,喘.息,水声,近在咫尺。
他没进去,只是在唇瓣上游弋舔舐,一点一点的,似巡视着独属于自己的领地,在自己的领地上染上自己的气味。
清淡的薄荷味。
咬着时浅的唇瓣,晏辞垂下眼睑,看着时浅,喊:“崽崽…”
他的声音完全哑透了。
时浅指尖抵着他的腰窝,想离开,刚动了一下,又被他的小牙尖磨了一下。
酥麻感再次从尾椎骨升腾而起,刺激的时浅的指尖再次蜷缩起来。
“晏、晏辞…”时浅艰难出声,声音又细又弱,带着哭腔。
啧。
又委屈上了。
晏辞松开,改为细致地描摹着时浅的唇瓣,抽空嗯了一声。
“你…你好了吗?”
你好了吗。
多久算好。
晏辞贴着时浅的唇瓣笑,随即低下头,偏过头贴近时浅的耳窝,低语:“多久算好啊?”
低音炮轰在耳边。
时浅更加招架不住,原本清冷惨白的脸迅速浮出杏红,热度一直从耳根子蔓延到后脖颈。
晏辞的五指分开,慢慢从她的脑后移到了后脖颈,指尖贴着她细腻温热的软肉,问:“崽崽,你觉得多久算好…”
脖颈的软肉被捏起,晏辞俯下身,轻轻的一声嗯,低迷又性感,带着调笑。
时浅的耳垂圆润又小,软绵绵的,原本白嫩似玉,现在薄薄的一层透着粉,像饱满的石榴粒,百里透红,粉里透润。
看上去,就想让人咬一口。
晏辞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也这么做了。
唇贴着耳廓慢慢滑下,张口咬住了耳垂。
时浅耳边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有那种说不上来的莎莎声,湿润又酥麻。
搭在晏辞腰间的手不知不觉中攀升,手肘抵着他的胸口,时浅的脑子更混乱了。
周围越来越热,热到好像要把雪团直接融化一样。
眨了眨眼睛,透过透明的伞幕,天际似乎更暗了一点儿,风声小了很多。
在做什么…
到底在做什么…
不知道又不太清楚,也推不开,浑身软绵绵的用不上什么力气。
原本以为刚才的问题可以就此揭过,哪知道那人兴致更浓,一边逗弄,一边问:“崽崽,你想要多少分钟…”
这个问题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又不能用正常人的标准来衡量,除去第一次的意外,哪有人第二次就这么…这么的…色.情。
思绪放得越来越空,空到时浅脑子里没了任何想法。
多久…
不知道…
酥酥麻麻的…
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晏辞哑着嗓子,说:“15分钟我怕你不舒服。”
“嗯…”时浅窝在晏辞怀里,被他单手托住,下意识疑惑地嗯了一声。
什么十五分钟?
看时浅那副软乎乎的样子,晏辞就知道他纯洁的小女朋友大概什么都不懂,或者说还没懂到那个程度。
这种事,再深入一点儿,不是越持久越好吗。
抱着静了一会儿,时浅再抬头的时候,发现四周已经起了暮色。
“能走吗?”
“…”时浅急忙推开晏辞,回了一个字:“能…”
在影视城附近拦了车,时浅上了车后,晏辞跟着进来,报了一个地址。
很快,到了市中心。
暮色四合,临近元旦,市中心张灯结彩。店家早早的就搬出了彩灯,火树银花之间飘着皑皑白雪。
日暮沧波,倚栏看。
浮生只合尊前老,雪满长安道。
时浅没走那条被店家临时清扫出来的小路,而是踩上了软蓬的白雪,雪被踩得喀吱喀吱作响。
晏辞走在时浅旁边,单手插在风衣口袋中,另一只手替时浅撑着伞。
时浅还真是容易满足的很。
踩个雪都开心的跟个什么似的。
不过晏大喵今天被喂的很舒服很满足,看什么都顺眼。
时浅玩够了,这才问晏辞:“吃什么?”
“不急。”晏辞牵过时浅,翻了下朋友圈。
没翻到。
晏辞切回联系人列表,直接搜了一个“苏”字。
很快,跳出来两个联系人,一个苏衍,一个苏安。
点开后者的朋友圈,晏辞一直往下翻,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才点开了图片。
照片上精致的小肉丸子紧紧地勾着男人的脖颈,下巴垫在男人的肩膀上,嘴里咬着后面人喂过来的章鱼小丸子,吃的一脸满足。
酱汁蹭了一点儿,滴到了男人的黑色西服上。
男人的背影挺拔,抱团子的动作竟然有些帅气。
这张照片一看就是苏衍抱酥宝,苏安一边投喂自己儿子一边拍的。
角度实在不好,但胜在人家颜值高,硬生生把照片只讲拔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是?”时浅低头看了一眼。
太可爱了吧。
后面人拿着小叉子逗着小宝宝,小叉子上叉了个章鱼丸子,小叉子在的高度正好是宝宝直起身仰头也够不到高度。
一会低一点儿,一会高一点儿,引得小宝宝的眼睛睁的更大,肉嘟嘟的嘴巴分开着。
“酥宝。”晏辞又往后滑了一张照片,接道:“冬青小老师的干儿子。”
看照片确认了地点,晏辞说:“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时浅跟着晏辞绕了一会,到了一个略偏僻的地方。
“到了。”晏辞说。
时浅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几乎没什么人。
街道两边清清冷冷的,雪地上都没什么脚印。
时浅看向晏辞,晏辞正在全神贯注的找东西。
晏辞摸索了半天,中午从犄角疙瘩里翻出了不知道哪一年存在的三个硬币。
食指垫在硬币下,大拇指顶着硬币,稍稍一用力,将硬币弹了起来,晏辞瞥了眼时浅,笑了笑,说:“今天哥哥心情好,带你做摇摇车。”
摇、摇、车…
时浅:???
少年的笑映着流转的波光,分外耀眼,透过他漆黑深沉的眼底,倒影在他瞳孔中的灯影像极了星辰大海。
“小朋友,走吧。”
“这不好吧…”时浅有些犹豫,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她是十六岁,不是六岁。
“这里没什么人,你就当年底为店家消费冲业绩的。”晏辞笑的散漫,有一搭没一搭的抛着硬币。
像是看穿了时浅的心思,晏辞舌尖抵了下腮帮子,问:“怎么,要我陪着你?”
时浅:“…”
不是…哥哥您不能不要脸啊。
时浅犹豫了一会,想玩的念头占了上风,她水润的小鹿眼里盛满了期待,如星河。
晏辞懒得废话,挑了个两个座位的,投了币,坐了上去。
很快,笨重的摇摇车开始左后前后有节奏的摇摆了起来。
一边晃一边唱着“OH,Jingle bells, 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Oh,what fun it is to ride.In a one-horse open sleigh.”
车身上五颜六色的灯跟着音乐逐一闪过。
刚动起来的一瞬间,晏辞听见了时浅一声小小的哇。
侧目瞥了一眼,身边小女孩子的大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小巧的鼻头冻得微微有些红,眉眼弯弯的。
晏辞支着下巴,弯了下唇角。
太好哄了。
现在的游乐园很多,室内的,室外的,各式各样的。摇摇车差不多属于即将被淘汰的那一种。
最简单的模式,顾名思义,摇就完事了,就连音乐声也是,最简单的歌曲。
就是这种最简单的模式,却能让很多人记得。
他妈二十六岁的时候抱他出去玩,还喜欢坐摇摇车,也不知道是他喜欢坐还是他妈喜欢坐。反正玩的最开心的是他妈。
什么都是最简单的,连快乐也是,最纯粹的。
晏辞又投了一块币,低垂着眼,笑意散漫。
时浅的手指搭在了晏辞的大腿上,摊开手掌心,说:“哥哥,别的小朋友坐摇摇车都有人牵。”
晏辞听了,原本低垂着的眼皮抬了抬,偏过头,看着时浅,笑得越发的邪肆,说:“哥哥有钱,你想坐多久都行。”
时浅:“…”
哥哥,where is you face?

第49章 第四十八天

Chapter.48你恶不恶心
“大气环流是指运动规模比较大、持续时间比较长、变化比较缓慢的大气运动。大气环流构成全球大气运行的基本形势,是全球气候特征和大范围天气形势的原动力,并孕育和制约着较小规模的气流运动,是各种规模系统形成和发展的基础,是各地天气、气候形成、演变的背景。它使高低纬度之间和海陆之间的热量和水汽得到交换,从而促进地球上的热量平衡和水量平衡。”
地理老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黑色眼镜框,食指和拇指分开抵在镜框两边,环视了一圈下面的学生,轻咳了一声,视线慢慢锁定在第四组靠窗的位置。
地理老师姓谢,名海。
由于年纪较大,啤酒肚凸显,头发也随着每一届学生们逐年降低的智商而减少,是以又被学生偷偷喊地中海。
脾气不大不小,闻名于嗓门大。在一班损学生,声音大到隔壁二班都能听见。对女生特别宽容,对男生要求过高。
谢海保持着推镜框的姿势,一动不动。
时浅顺着谢海的视线落点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人,晏辞没睡觉也没在酝酿睡意,他支着头也不知道听还是没听。
时浅犹豫着要不要踩一脚,眼睑动了动,刚抬起脚跟,就对上了晏辞的视线。
晏辞睫毛很长,不笑低垂着眼的时候,气质沉静。
他微微侧目看了眼时浅,支在额角的手慢慢滑下,干净硬挺的指甲悬停在唇角,随即压了下来,指腹一抹一勾,笑得肆意。
时浅看明白他的动作后,耳根子热了,一抿唇转过了头。
除了雪地里那次,晏辞很少动她,大多数时候就牵个手,偶尔压不住念头的时候,指头会压上她喋喋不休的嘴,让她闭嘴。
接着,指尖轻拢慢捻抹复挑。
指尖的作用目标是她的双唇。
你说他规矩吧,人确实很规矩,就单单纯纯牵个小手,其余一个动作也没有。规矩的不能再规矩了,简直是纯情小少年。
可你要说他不要脸,他又真的不太要脸,变着法的折腾,指尖压唇的动作都能被他玩出花样,整得那么色.气。
见时浅扭头不再管自己,晏辞闲闲的收了动作,重新恢复了那副懒散样。
教室里安静了太久,几十双眼睛盯着谢海,有察觉到谢海视线落点的,纷纷朝着第四组望过去。
第四组的,班长身边的某个大少爷,几乎可以说是全体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
数学老师见了他,手舞足蹈一通乱夸,就差给他鼓掌了。
政治老师见了他,一改他试卷,恨不得给他塞回去重新投胎。
语文老师见了他,那是和风细雨,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励志用爱来感化他。
可人现在这不听得好好的吗?
晏辞抬了抬眼皮,发现谢海的视线落点确实是这儿,但更确切的说,是这儿但不是他。
看前面杨怀宁无动于衷的背影,晏辞猜了个大概,抬脚,踢上了杨怀宁的凳子。
杨怀宁垂死梦中惊坐起,一扭头看向晏辞,嘴皮子刚动,就听见前面谢海的声音。
“杨怀宁,你是被晏辞传染了吗?昨晚干嘛去了?做贼的还是用功偷偷补课的?”谢海慢条斯理地合上地理书,接道:“看你这么辛苦,应该是昨晚用力过猛,学得认真学得投入学得忘我。”
魔音入耳,杨怀宁瞬间想起来了现在还在上课,对象还是只动口不动手以损学生闻名的谢海。
一瞬间,犹如风油精从头浇下,杨怀宁彻底清醒了,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站起来哦,回答问题。”谢海双手背在后面,气势颇足。
杨怀宁哭丧着脸,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行了大礼。
“接着刚才说的,控制大气环流的基本因素是什么?”谢海问的随便。
“太阳辐射、地球表面的摩擦作用、海陆分布和大地形等。”杨怀宁回答完,忐忑地望了一眼谢海,等着谢海让自己坐下来。
哪知道谢海连头都没点一下,又问道:“大气环流的主要表现形式有哪些?”
“全球规模的东西风带、三圈环流、西风带的大型扰动、世界气候带的分布等。”杨怀宁说完,见谢海没开口,硬着头皮又讲了两个:“常定分布的平均槽脊、行星尺度的高空急流。”
“大气环流有哪三种类型?”谢海取了根粉笔出来,指头压在粉笔尾部,在讲台上轻轻敲了敲。
“…”杨怀宁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墙上的钟,开口,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平均水平环流、平均纬向环流和平均径圈环流。”
“分别说说这三种大气环流的具体内容。”
杨怀宁:“…”
沃凑。
这踏马谁会啊。他又不是选修地理的,他要是会他还坐在这要你教?
“噗——”
“哈哈哈哈哈。”底下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就连孙菲菲都没憋住,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半趴在桌子上,肩膀可疑地一抖一抖的。
这谁顶的住啊。
晏辞刚扯了个笑,唇角牵到一半,就听见谢海话锋一转,轻飘飘地说:“没事,我喊你兄弟问问。来,后面的晏辞你说说看。”
杨怀宁:“…”
如果现在站着的不是他,他能笑得很开心。
晏辞:“…”
谁和杨怀宁是兄弟?
下课铃响了。
谢海遗憾似地咂摸了下嘴,“先下课。没几天元旦了,元旦放完假,又要考试,你们估摸着自己到底能考几个A。”
“现在还飘在天上的赶紧给我下来,你飘一下你的A也跟着你飘走了,努力啊同学们。好了,其余的我就不多说了,课代表来我办公室把试卷数一下。”
谢海说完,头也不回地潇洒地走了,忘记了被他点名还站着的兄弟两个。
杨怀宁诶了一声,贴着墙瘫了下来,有气无力地喊:“兄die——”
“兄die,你怎么不早一点儿捞我啊。”
“兄die,你说说话啊?兄die,你这样我很方啊。”杨怀宁说着,去翻课表,翻到课表看了一眼,“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大力地拍着晏辞的肩膀,杨怀宁说:“兄弟,下节课历史课啊。你肯定会被提问N连的。”
“手拿开。”晏辞瞥了眼杨怀宁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说:“谁和你是兄弟?我会有你这样的兄弟?”
“你有。”杨怀宁抽出历史书,翻开第一页,站了起来,对着晏辞极其声情并茂地歌颂道:“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