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平时大喵私底下那么懒散,跟没骨头一样,不是靠着墙就是靠着柱子,要不就是倚在她身上。
靠墙确实挺舒服的,就是坐没坐行。
时浅眯着眼,歪靠着墙,趴在桌子上,一会摸摸晏辞的笔,一会捏捏晏辞的橡皮。
“小浅浅?”孙菲菲又啊了一声,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说,容泠和楚烟不会是真的吧?”
“嗯。”
“不是!我不是问他们两个在没在一起是真的还是假的。我是问…”孙菲菲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再看,才俯下身,小声问:“那个呀…”
“什么?”
“就是那个呀…容泠和楚烟那个…”孙菲菲说的很委婉。
时浅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孙菲菲一噎,不知道怎么继续接下去,表情很是复杂。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处于懂又不懂的年岁,所有的感情都矛盾的很。
一方面会觉得在这个年纪谈一场恋爱是理所应当的,做尽情侣间所有应该做的事,牵手拥抱接吻再到sex,不负青春不负年华。
另一方面,与生俱来的羞耻心又阻止着她们,理智上告诫自己我要的人生是与我的努力相对等的,对于所有被冠以理想称谓的都应该去努力追寻。
但往往理智上是那么回事,情感上又是那么一回事。
就好比她和晏辞,如果晏辞蓄意撩拨她,她可以肯定自己没有多少抵抗力的。
只要那个人是他,连喘.息声都会成为春.药。
时浅抬手,顺了顺孙菲菲的头,安抚着:“乖。”
她其实挺能理解孙菲菲的,一方面觉得如果容泠和楚烟是真的,那也太刺激了,另一方面她的羞耻心又会让她觉得怎么能这样。
孙菲菲被激的抖了抖肩膀,撇了撇嘴,“你别是晏辞哄多了吧?”
“诶,你和晏辞平时是怎么相处的?”孙菲菲着实好奇了起来。
“…”
怎么相处的…
“你知道那么多干嘛,人家正主都来了,你还不给人家让位置?”杨怀宁长腿一伸,勾住了自己凳子,往外拖了拖,跟着坐了下来。
孙菲菲仰头,往后一瞧,发现晏辞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哦豁。
孙菲菲面上有些尴尬,清咳了一声,猫下身子,低着头,滑到了自己位置上,连忙说:“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你就是八卦。”杨怀宁把孙菲菲的话补充了个完整,气的孙菲菲要打他。
“怎么相处的?”晏辞偏着头,看了看时浅,指尖跟着挠个下眉角,笑了笑。
孙菲菲一听,哇了一声。
这是有戏了?
不愧是晏辞,也忒不要脸了一点儿。
“这样?”晏辞从校服口袋中掏了一瓶娃哈哈AD钙奶出来,顺手把吸管插了上去,递到了半趴着的时浅的嘴边。
知道时浅来那个,喝不得凉的,晏辞和杨怀宁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就买了,用热水温了十几分钟。
“热的。”晏辞说。
AD钙奶的瓶身贴在了时浅的鼻尖,热热的。
当着孙菲菲和杨怀宁的面,时浅有些不太好意思,清冷的小面瘫脸微微红了一下,忍不住缩了缩。
她有一次和晏辞出去,吃火锅的时候,晏辞拿了一板子AD钙奶,一边吃火锅一边喝AD钙奶,有些反差萌。
晚上五六点,暮色四合。
火锅店里灯影绰约,少年左手执着竹筷,手背骨明显,柔软的黑发被热腾腾的雾气熏染着,他的面容白皙,仰头喝AD钙奶的时候看着奶奶的。
他没用吸管,直接撕了外面的封口。
德川的鸳鸯锅,另一半不是一般的辣。
她只吃了几口肥牛卷就辣的不行了,眼泪都被呛了出来,包在眼眶里。
晏辞看的有些无奈,抽了几张纸递给了她,一边给她涮肥牛一边问她:“另一半?”
他问她为什么不吃另一半。
她当时回答了两个字:“没味。”
也不是没有味道,就是想和晏辞吃一个锅里的而已。
还好晏辞他也没问,拆了一瓶AD钙奶给她,一边漫不经心第涮着火锅,一边说:“我妈说我小时候喝冲泡的牛奶都要加一瓶AD钙奶进去,她还说我小时候把这个当水喝。可能是小时候喝太多,长大以后就腻了,几乎没喝过。”
晏辞见她喝了一口,把烫好的肥牛卷放到了她的碗里,又随口问了一句:“和以前味道一样吗?”
AD钙奶入口酸酸甜甜的,说不上口感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因为在她的记忆中,这方面的回忆实在稀薄。
“我以前很少喝。”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晏辞是这么回的,“喜欢喝吗?”
她点了点头。
某只大喵喜欢的,喝AD钙奶的时候真的很奶。
“那行,以后让你把它当水喝。”
晏辞这个人说到做到,真让她把AD钙奶当水喝了。
回过神来,时浅就着晏辞的手咬住了AD钙奶上插着的吸管,对上了孙菲菲的视线。
“哦——”孙菲菲摇了咬头,两手一摊,问晏辞:“就这样?”
晏辞笑,回道:“我们很纯洁的。”
第71章 第七十天
Chapter.70他很好
临近期末,气氛愈来愈紧张。
刚过去的模拟考,像是一阵风,带起片刻的涟漪后,又重归平静。如森林深处的一潭死水,沉寂着,越来越压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各科老师上课的节奏也快了不少,往往一节课能讲上两张试卷,所有的题目只挑重点讲,讲完再发几份新的试卷。
如此重复循环,每一天都有写不完的试卷。
连晏辞都捎带着认真了起来,晚自习不会再有事没事就折腾时浅,开始翻起了书。
第一节晚自习下,教室里没有多热闹,都在埋头写试卷。
“叩叩”两声,时浅的桌子被轻轻敲了敲。
孙菲菲转过半个身子,手掌搭在时浅桌子上,下巴垫在手背上,小声地央求着:“小浅浅,你陪我去个卫生间吧。”
“嗯。”
出了教室,一阵冷风迎面拂过。
时浅跟着瑟缩了一下,稍稍侧了身,背对着风。
孙菲菲叹了一口气,“写了一天试卷,手都写酸了,别的没啥进步,中指的老茧倒是越来越厚。”
时浅又嗯了一声。
“小浅浅,你和倒豆子一样,别人戳你一下,你嗯一声,你和晏辞在一起,是不是都是他主动?”孙菲菲一边走一边问,没放过八卦的机会。
时浅不知道怎么回答,脸蹭了蹭毛茸茸的衣领,往里面埋了埋,睁着一双小鹿眼看着孙菲菲催促道:“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行啊。”孙菲菲嘿嘿笑了一声。
正是课间,卫生间人满为患。
孙菲菲刚踏进去,又退了出来,往后蹦了蹦,挽上时浅的胳膊,晃了晃,说:“我们上去吧,这里人太多了。”
N中每层教学楼都有两个卫生间,但架不住学生多,一到课间,还是人满为患。按照惯例,理科班都在下面的楼层,文科班在理科班上面,最上面一层是学小科的。
学小科的人少,满打满算每年才不过两个班。
顶层,只有两个班级,其余的都是空教室,另一边的空教室黑黢黢的一片。
孙菲菲在楼梯口犹豫了一下,直接扯着时浅去了空教室那一边的卫生间。
走廊上灯都没开,月光惨白。
顶层风更大了,月光映在地板上,惨白一片。旁边就是空着的教室,教室里桌椅摆的并不是那么整齐,窗帘一半被撩起,一半随意地搭在桌子上。
时浅心里有些毛毛的,脸埋的更深了。
到了卫生间门口,孙菲菲急忙松开了时浅,踮着脚摸索到墙壁的灯,摁了摁。
没亮。
“坏了?”孙菲菲嘀咕了一声,又摸索着进去了。
“啪”的一声,里面的灯开了,微弱的灯光透了出来。
时浅怕黑,太黑的环境,她基本看不到什么。
另一边的男生卫生间依旧黑黢黢的,四周安静的有些过分了。
黑色的大理石洗手台上水龙头似乎是没有拧紧,水声滴答滴答的。
风拍在空教室的窗户上呼呼作响,玻璃都在颤,掺着惨白的月光,滴滴答答的水声,时浅有些怕,忍不住打了颤。
找了个角落,时浅贴墙站着。
风四面八方的流窜着,寒气无孔不入。
因为看不太清,时浅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听觉上。
细小的声音,听的更清楚了一点儿。
从男生卫生间那里传来奇奇怪怪的声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风声小了一点儿。
时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容泠的。
“躲着我?嗯?”容泠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太耐烦。
“没有…”
“你当初勾.引我的时候,可没这么纯啊。”
另一个声音应该是楚烟。
时浅垂着眼皮子,贴着墙,不知道走还是不走,容泠讲话很不客气,完全不像平时,丝毫不留情面。
孙菲菲还有没出来,时浅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下去。
声音还在继续,说话声断断续续的。
“嗯…”
“泠泠…”
“泠…泠…”
时浅听得耳根子发热,脚尖点着地面不安地摩挲了一下,那丁点儿声音,像极了她和晏辞。
画面感十足。
咬着嘴唇,时浅羞耻感涌起。
她和晏辞那个的时候,不会也是这样吧…
那天容泠从冬青办公室回来,很平静,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
表面上,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在照常进行着。
没人知道一班除了容泠,还有一对。
大家都在写试卷,讲试卷,再写试卷。
和铺天盖地的试卷一样,暗地里的流言蜚语也是铺天盖地。
一夜之间,发酵,然后砰的一下,再爆炸。
所有学生都在议论,但碍于学校并没有表态,老冬什么都没有,所有的议论都和下水道里的老鼠一样,上不得台面。
什么都有,楚烟脖颈上有被人吮出来的吻痕,楚烟和容泠真上过床了,容泠父亲已经知道了…
漩涡中央是容泠和楚烟,漩涡边缘是她。
流言蜚语,有真有假。
偶尔还会冒出关于她的,虽然是编的,但又是那么真。
“嘶——”容泠似乎是抽了一口气。
隔了会,又是一声压抑的,“亲这里,别咬。”
“浅——”孙菲菲出来,刚喊了一声,被时浅一把捂住了嘴巴。
动静有些大。
时浅有些慌,拉着孙菲菲就要跑。
没走刚才上来的楼梯,时浅也没敢走卫生间附近的楼梯,拉着孙菲菲小跑着过了回廊,急急地往楼下走。
“浅浅?”孙菲菲还没洗手,被时浅的举动搞的一头雾水。
“怎么了?”
时浅一口气拉着孙菲菲跑到了楼下。
松开了孙菲菲,时浅喘的有些快,额头甚至出了汗。
胸腔在剧烈的震动着,靠着墙平复了会呼吸,时浅余光瞥见跟着下来的人,微张着的嘴又紧紧地闭了上去。
“你见鬼了啊?小浅浅?”孙菲菲闲了心思,开了个玩笑。
时浅:“…”
比见鬼还可怕。
你醒醒啊,孙菲菲。
“班长?”容泠开口喊了一声,从最后一阶台阶走了下来,“一起走?”
“容泠?”孙菲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问了一句:“你也去上厕所?”
时浅:“…”
容泠:“不是。”
“泠泠,那我先走啦。”
听到声音,时浅仰头望了望趴在栏杆上向下看的楚烟。
大冷天的,楚烟没穿校服,穿的很少,薄薄的一层衣服,此刻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楚烟见时浅也在看自己,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小姐姐,你不会说出去的吧?”
当着容泠的面,时浅只能点了点头。
孙菲菲知道容泠和楚烟的关系,没太惊讶,她只是听的云里雾里,不知道时浅为什么要跑,也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起走?”容泠又问了一遍。
“快上课了,你们先走,我去洗个手!”孙菲菲后知后觉地又想起自己手还没洗,又火急火燎地往卫生间跑。
时浅跟在容泠身后,一前一后地往班级走。
“班长,你还有这爱好的吗?”容泠冷不丁地开口。
一开始时浅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容泠的话上,慢吞吞地嗯了一声,反应过来,又迅速否认。
“没有!”
容泠似乎是笑了一声,往后看了一眼时浅,“你这样,晏辞能忍住?”
时浅抿了抿唇。
“和他相处这么久,他没告诉你,他们家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
不知道。
但那并不重要。
时浅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她只知道大喵的大姨是年级主任,哥哥是温言,寄住在这边,父母都在外面工作,平时很忙,没什么时间管他。
“他没好到哪里去吧,回国之后还抽烟喝酒打架,谁知道他在国外又干了什么?”容泠又问。
“没有。”时浅再次反驳,又为大喵辩解了一句,“他很好。”
第72章 第七十一天
Chapter.71晏少牛逼
走廊上几乎没什么学生,风声呜呜咽咽的,寒风透过衣衫,冰冷刺骨。
太冷了。
时浅冻得有些受不了,很想弯下身子,背对着风口。
楼道里的灯,不太明。
你当初勾.引我的时候,可没这么纯啊。
脑海中突然想起容泠刚才说的话,时浅忍不住打了个颤,但仍然坚持在容泠面前挺直着脊背。
容泠一点儿都不像看上去的那样,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人。
光影打在容泠脸上,衬得少年有片刻的寡淡。
他给人的感觉和周梒江有点儿像,但又不完全是。
最大的不同就是,周梒江哪怕不开口,也绝对是不容忽视的那个。而容泠,他在班里的存在感很低,低到时浅从基本没接触过他,更不知道他是这种性格。
那种很不客气,又强势的性格。
有些阴暗。
又是一阵劲风袭过。
容泠看着倔强地盯着她的时浅,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脑袋往后一仰,片刻,又低下,开口说:“那些话不是我说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时浅愣了一下,不明白容泠突然提这个干嘛。
容泠见时浅那副模样,怕她听不懂,又补了几个字:“我的意思是,你和晏辞的事,与我和楚烟没有关系,懂吗?”
时浅抿着唇,没开口。
容泠说完,没再管时浅,径直走了。
容泠走在前面,时浅等他走了几步,才重新迈开步子,悄无声息地跟在容泠后面。
时浅的步子很轻,像猫,肉垫落上去,没有半点儿声音,但容泠还是能感觉出来时浅离他不远。
教室门被推开,时浅跟着容泠进了教室。
身上的寒气迅速被驱走,热气扑面而来,时浅小小地舒了一口气,加快了步子,跃过了容泠,坐到了座位上。
展开试卷,时浅刚拿起笔,凳子就被人踢了一下。
不重。
视线往下一扫,黑色的滑板鞋抵在她的凳子腿边,滑板鞋白色的鞋边干干净净的,几乎没黏着什么灰。
晏辞左手撑在额角,右脚抵在时浅的凳子边,打量了会小崽子,问:“他欺负你了?”
说话间,他的下巴抬了抬,原本就瘦削的下巴线条更好看了,颈线被拉长,整个人透着股漫不经心,漫不经心下又有着点不知道哪来的不爽。
“没啊。”
时浅话音刚落,听见了一声笑。
晏辞的。
和以前一样的那种嗤笑,带着蔑视。
晏辞放在撑在额角的手,指尖不轻不重地在桌面上点了点,看着时浅。
小崽崽刚才和容泠一前一后回来,当他没看见吗?
那副明显压着气的模样,当他感觉不出来吗?
他是死的,女朋友抱了这么久,什么心情他能察觉不出来?
眼眶都是红的,他欺负狠的时候,小崽崽的小鹿眼什么样子他不知道?
感情容泠把他的话是当屁,柿子专挑软的捏?
晏辞表面上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漫不经心样儿,但心底里已经起了一层火。
扫了眼前面的前面坐着的容泠,晏辞眼皮子耷拉下,舌尖轻抵了腮帮子。
放下笔,时浅将手缩到校服袖子中,搭在桌子上的手滑到了桌子底下。
缩在校服袖子中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勾引着晏辞。
晏辞薄薄的眼皮子往下撩了一下,似乎不太买账,嘴上问着:“你就这点儿本事?”
每次都是这样,惹他急了就开始软乎乎地讨好他。
大喵不爽,时浅还是很乐意哄他的,耐心十足,“你要不要?”
要。
嘴上问着你就这点儿本事的大号娇气布偶猫晏某人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给了回应,将手挪到了时浅的校服袖口处。
N中的冬季校服很大,手缩进袖口内,外面还能空出一节。
女孩子的衣料上带着清淡的香,连布料都变得柔软起来。
晏辞的食指被时浅的食指勾住,一寸一寸地被她引着往自己的校服袖口中挪。
里面温温热热的,她的手纤小而湿润,握上去像块暖宝宝,很舒服。
右手全部被她拉了进去,被校服袖口包着。
晏辞盯着看了一会,唇间溢出一声细细的啧。
小火苗滋啦一下,又灭了大半,剩下零星半点火星子。
跟着晏辞的手掌心似乎是被什么粗砺的东西磨了一下,像是硬质的塑料包装纸,大半截子磨过他的手掌心后,躺进了他的手心里。
“好了。”时浅说完,将手拿开了。
手边的温度跟着一降,没了被笼在袖口中的温热。
晏辞的手心里躺了块彩虹糖,糖纸很好看,在灯下泛着粉蓝的色,小小的一个。
晏辞:“…”
他不想要糖。
“他和我说,那些话不是他说的。”时浅重新拿起笔,准备写试卷。
“你也信?”
“为什么不信?”
“…”晏辞捏着手掌心的彩虹糖,问:“你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单纯的和什么似的,容泠说的话也信。
“一日三餐,有糖更好。”
晏辞:“…”
时浅成功把天聊死了。
日子过的很快,在铺天盖地的试卷下,连流言和八卦都失去了吸引力。
只是每一科老师点容泠起来回答问题的次数逐渐增多,容泠的存在感一下子强了起来。
他好好的,楚烟也好好的。
没分。
时浅没时间再纠结那些问题,因为越到期末她妈妈的电话也多了起来。
没什么话题,一层不变的她问,她答。
有没有在学习?学了多少?有没有把握考第一?小高考准备的怎么样了?
诸如此类,总是绕不开学习。
以前时浅还会主动挑话题,问父母那边工作怎么样辛苦吗,但得到的回答往往都是:小孩子家家管那么多干嘛,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又或者是这样的回答:你不好好学习都对不起我们辛苦的付出。
久而久之,时浅也不再问,因为所有的话题绕来绕去,最后都只会回到她的成绩上。
像上级领导下来视察指标一样,白纸黑字,所有的指标一目了然,达标或者不达标。
早上。
挂了电话,时浅松了一口气,捧着快凉掉的牛奶,一口气喝了大半。
奶渍蘸在了唇角,喝完,时浅习惯性舔了舔。
“崽崽,打完电话啦?”门外,时奶奶不放心地问道。
“打完啦,奶奶。”
“哦哦,打完就好啊。你早点儿睡啊,别看书了,明早考试别紧张,休息好才是最重要的,别听你爸妈的。”
时奶奶话说到一半,后面声音小了一点儿,老人家念念叨叨的,“哪有这样的…学习不好,日子还不过了?”
“嗯嗯。”时浅忍不住催着,“奶奶你也早点儿睡。”
洗干净冲牛奶的玻璃杯,时浅缩回了床上。
枕头边的手机屏幕准时的亮了起来。
【晏辞:崽崽,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明天考试。】
时浅本来想打加油这两个字的,拼音刚打完,手指动了动,又掉了删除。
她觉得加油之内的话,说多了挺没意思的。
想了想,时浅回了四个字。
【时浅:晏少牛逼。】
【晏辞:???】
【晏辞:号被盗了?】
第73章 第七十二天
Chapter.72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叮——”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时浅放下笔,听着周围学生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最后一门,历史。
为期三天的期末考试结束了。
沉寂的考试楼热闹了起来,天边的云影慢慢漂泊着。
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正时刻注意着下面学生的动向,接过学生收上来的试卷,他随手整了整,厚厚的一沓试卷竖直立在讲台上,他一边数一边说:“等我核对完再走。”
“今晚晚自习正常,等下可以直接去吃饭,吃完饭回教室上自习。”
“好了,可以走了。”核对完试卷,监考老师率先抱着一沓试卷走了。
“终于考完了!今晚还没作业!”
“想多了吧你,明天又开始补课了。”
“诶诶诶,怎么回事啊你?这么扫兴?”
时浅收拾好东西,出了考场。
她的考场在四楼,考完最后一门正是下午,四五点的光景。
橘色的天际,晕染着层层叠叠的蓝色云彩,离的近的云彩边也被染上了橘色。
气温偏低,但夕阳留有余温。
教室外,男生背靠着栏杆,懒懒散散地倚着,左手横搭在栏杆上,左手的食指指尖微微曲起点在栏杆上,他的黑发碎发被晚风吹得拂起。
橘色的光影落在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显的有些好看。
他脸上表情很淡,似乎是等的有些无聊。注意力不太集中,视线不知道落在哪个点上,目光有些涣散。
“晏辞?”时浅站在晏辞面前,喊了一声儿。
“嗯?”晏辞回过神来,懒洋洋地应了。
抬手从时浅怀中抽过了那几本书,晏辞随手翻了翻。
比起考试从来只带支笔的他,时浅要认真的多,小姑娘每次考试之前都会准备那门考试需要用的书,没进考场之前,别人在谈天说地吹牛皮,她就随便找个角落窝着开始翻翻书。
挺好的。
挺认真的。
“走吧。”
拿着时浅的书,晏辞左手的食指微微曲了一下,顶在书的中心,说不上厚也说不上薄的历史书在他的指关节上晃了晃后稳稳地停住了。
晏辞屈着的食指慢慢伸直,右手跟着旋了下书的边缘,一边转着历史书一边说:“三天前,你给我发的那四个字,再说一遍。”
三天前…
时浅回想了一下,冒了个鼻音,轻轻哼了一声。
“再喊一遍。”晏辞停下了转书的手,瞥了眼时浅。
小面瘫时浅面上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她水粉的唇瓣开开合合了下,又吐出四个字:“晏少牛逼。”
可能是开口说和打字说的感觉不太一样,再加上时浅从来没说过牛逼这两个字,说完晏少后牛逼的声音弱了一个度,音还有点儿含糊。
跟漏气的一样。
晏辞笑,眯了下眼睛,“晏少当然牛逼了啊。”
“晏少牛逼在哪啊?”晏辞又问。
时浅:“…”
晏少牛逼就牛逼在他不太要脸上。
看了眼不太正经的晏辞,时浅掰着手指头,一项一项地数过去,“晏少才努力不过小半个学期,排名就突飞猛进。”
“晏少每日坚持练字,私以为进步虽不甚明显,然终归是有进步的。”
“再则,晏少精力充沛,非常人所能及。学习恋爱两手抓,两手都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