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未来都是她的,怎么选择怎么决定都是她的权利。
为更好的。
以后,和晏辞。
“打扰啦,阿姨!”
“没事没事,上去吧,浅浅再上面呢。”王影客气道。
听到木质楼梯被踩踏发出的咚咚声,时浅匆忙拉开抽屉,将信手涂鸦的白纸塞进了抽屉里。
白纸边缘并不平整,页面左上角涂了只眼睛。
单眼皮,眼皮薄,眼里透着股漫不经心的笑,远看又有点儿冷。
瞳仁很黑。
自动铅笔涂了厚厚一层,时浅无意识地来来回回勾画了很久。
推上抽屉,卧室门正巧被孙菲菲推开了。
孙菲菲食指勾着两杯滚热的奶茶进来,反手合上门,问:“干嘛呢啊?小浅浅?”
时浅拿笔尖轻敲了下书桌上摊开的笔记本,道:“整理知识点。”
“诶?”孙菲菲低头瞅了一眼,秒懂。
分板块整理的知识点,零碎的小点甚至标了哪一册多少页,其余要背的大点更是分颜色做了强调记号。
傻瓜都能看的懂。
“给晏辞的?”
“嗯。”
“惨啊——”孙菲菲摇头,从装奶茶的小袋子里抽了根吸管出来,剥去外面的包装纸,“啵”的一声,吸管插进奶茶杯中。
“好惨一晏辞。”咬了个珍珠,孙菲菲又说:“寒假都要被女朋友监督着学习。”
时浅:“…”
“五分甜,黑糖撞奶。好惨一晏辞买的,你不喝他就更惨了。”孙菲菲咬着吸管,把聊天记录翻黑时浅看,说:“诺,昨晚班群里发红包,我抢了个大的,从晏辞那里抢的。换而言之,今天的奶茶就是他买的。”
——————
年三十前一天,时浅终于不用再每天学学学,突然停了下来,又不知道做什么了。
笔记都整理完了,又让孙菲菲带给了晏辞。
吃了晚饭,时从翰出去赶麻将场子,王影跟着去看热闹了。年前的麻将场子,不是通宵就是到深更半夜。
陪奶奶看了会电视,时浅上了楼,找了本小说书翻着。
书桌上闹钟的时针不知不觉指向了数字“11”,周围邻居大多熄了灯。
小说看过不止一次,里面的章节时浅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
窗外,只有微弱的路灯光,又暗又沉寂。
台灯光,昏黄。
翻了一页书,时浅原本平静的心突然怎么也静不下来,看着看着又在走神。心底里的那头小兽走在不安的低低的嘶鸣的,试图从牢笼中出来。
一束光突然打在了时浅卧室的窗户上。
时浅原本以为是路过的车灯,结果那光束怎样也不挪地方,就直直的打在她窗户上,随后按照着某一特定的轨道慢慢走着。
从左开始,一个半弧,底下弧陡然一收,开始变尖,然后慢慢走到右边,那弧又开始向外扩张,到顶部再收拢。
像…
像一个心。
时浅一愣,随后急急站起来,双手贴着窗户,向下望去。
漆黑的夜里,什么都看不太清,借着小巷里微弱的路灯光,只能看到外面贴墙而站的影子。
屋内没有开空调,呼出的热气洒到窗户上,窗户玻璃迅速蒙了层水汽,模糊了视野。
“砰”的一声,卧室门背打开。
外面走廊和楼梯都没有开灯,摸着黑,时浅踩了双棉拖鞋踏在木质楼梯上,匆匆往下跑。
“咚咚咚”一阵声后,室内重新安静。
大门开了。
晏辞套了件羽绒服,半靠着墙,手里拿着开了手电筒灯的手机。
听到声音,晏辞偏过头:“我以为你睡了。”
他没想过时浅会下来,来这里只是因为他太无聊了。时浅给他的笔记本,他有再看,一天就翻了个七七八八。
时浅突然撞了过来,力道有些猛,晏辞抱她抱了个满怀,后背撞到了墙上,闷哼了一声。
时浅双手紧紧地箍在晏辞身侧,脸埋在他胸口处,小声说:“睡不着。”
他羽绒服拉链拉了一半,里面的黑色薄低领毛衣柔软,毛衣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带着他的体温,染上了薄荷味。
“哥哥。”时浅小声小声的唤着。
晏辞单手抱着时浅,另一只手在她头顶上拍了拍。
小崽崽出来只穿了件毛绒绒的睡衣,睡衣看着绒,又肥,其实不顶风。不过抱着很舒服,感觉软乎乎的。
“笔记我看了。”
“嗯。”
“你要检查吗?”
说完,晏辞突然笑了一声,手压在时浅头顶,问:“干嘛啊?这么想我。笔记每一页都画一只猫。”
时浅在笔记本的每一页都画了一只猫,啃小鱼干的猫、喝水的猫、晒太阳的猫、玩逗猫棒的猫…
每一页都有,每一页都不同。
“嗯…”时浅老实地嗯了一声,又唤了一声:“哥哥。”
“嗯?”
“那你是迷路了吗?还是梦游游到这里?”


第94章 第九十三天

Chapter.93长大
一个年,过的索然无味。
三十那天晚上,又飘了小雪。
小雪一直断断续续地飘到年后,过了年,没几天,又到了高三返校的日子。
家里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人登门,有的是许久不曾联系的亲戚,久到时浅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在哪见过这号人。
怕叫不出人又被王影说教,时浅干脆彻底沉进了自己的小世界,闲到将高一高二所有的错题集都写了一遍。
拆迁的具体事项虽然没最终定下来,但也大差不离了。时从翰和王影俩人商量后,定了日期走了。
走之前王影又把手机还给了时浅,还手机之前她特意查了话费的流水账单,好在时浅戳晏辞平时都是Q.Q电话漂流瓶联系,要不就是晏辞忙的时候俩人挂在yy里,一个看书一个不知道在忙什么。
实在查不到什么,王影这才把手机还给时浅。
开了学,黑板右上角被老冬拿粉笔写上了离小高考还有XX天。乍一看到时期,偶尔还有些恍惚。
日子突然忙了起来,天数越过越少,桌上抽屉里堆的试卷越来越多,政治历史生物地理,不停地重复不停地重复,越到最后越变态,像是疯了一样,三天写完一支笔芯。
开学的第一次考试,一向是老师重点关注对象的晏辞成了4A级选手,之后不论大考小考,饼哥再也没能拎着试卷找到嘲讽晏辞的机会。
一摞一摞的试卷,一捆一捆的笔芯,日子就这样悄悄过去了。
不必问未来会怎样,能做到的仅仅是不断的付出。
小高考,分考场,拉开拼凑在一起的桌子,一支笔,写完了全部的试卷。
没有心慌,也没有紧张。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
停笔,交卷,高二一年最重要的一件事便过去了。
日头终于盛起来的那天晚上,出了成绩,每个人都达到了自己的预期。
那天晚上,沉寂了许久的高二教学楼突然热闹了起来,老冬偷偷摸摸给学生们放了一个晚自习的电影。
电影名字没人注意到,也没多少人认真在看电影。
关了灯,拉上窗帘,教室内漆黑一片。
时浅偷偷将手从课桌上拿了下来,摸黑勾上了晏辞的尾指,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
黑暗中,大男孩的笑声低迷,很配合地摊开手掌,任由她挠着。
杨怀宁安分不过一会儿,卷着一沓草稿纸在晏辞桌上敲了敲,道:“突然想起来,以后不用考政治历史了,那我们小晏哥哥还不是如鱼得水,浪得飞起?啊,4A级选手?”
晏辞靠着墙,只笑,说:“你不也4A吗?”
孙菲菲接了样怀宁的梗,说:“你忘了?小晏哥哥,作文配4A,高考三百四,一篇作文一口酒,一瓶下来四十九。喝最烈的酒,消作文的愁。”
“优秀。”杨怀宁手抚着卷起来的草稿纸,哈哈大笑:“一篇作文一口酒,一瓶下来四十九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完了啊,高考作文四十九不得报警?”
时浅:“…”
她们省高考满分不过480,高考考三百四一本都不一定够。
四十九的作文…实在是晏辞的语文还没从断腿科目变成瘸腿科目,看了那么多书,晏辞的大脑还没产生化学反应,从量产到质变。
挠了挠晏辞的手掌心,时浅问:“量产与质变的辩证统一关系是什么?”
“检查我?”晏辞笑了一声。
声音低沉,像是低音炮在耳边轰的一样。
时浅的尾指不由地蜷缩了起来。
视野里有些黑,周围同学大多都在嘴上跑着火车,有些吵。
没人知道在课桌底下,晏辞捏上了时浅细细的手腕骨,指尖一寸一寸往上挪着。
“量变是质变的必要准备。任何事物的变化都有一个量变的积累过程,没有量变的积累,质变就不会发生。”
“质变是量变的必然结果。单纯的量变不会永远的持续下去,量变达到一定程度必然引起质变。”
“量变和质变是相互渗透的…”
“我去——搁那干啥呢?都考完几百年了成绩都下来了啊。”
“好惨一晏辞啊。”孙菲菲听得单手扶着桌角笑到不能自已,“晏辞,你语文什么时候从量产产生质变啊?”
时浅跟着点头,说:“量变达到一定程度必然引起质变。那就说明,现在的量还不太大,再加一点儿吧,当催化剂。”
晏辞指尖一停,贴着时浅细腻的肌肤:“…”
神踏马催化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过了那晚,又开始忙碌起来。日子过的平淡又充实。
量变在积累,到学期末,从高二教学楼搬到早就空了的高三教学楼的时候,心底里才升腾起恐慌。
真的,高三了。
暑假加起来放不到十五天,每一天都在补课,每一天都在赶进度。
由春到夏,再由夏到冬,日子过得像是偷来的。
时间衬着沙漏里的流沙,一晃而过。
高三,像一场兵荒马乱。
没有硝烟,没有战火,每一天过得辛不辛苦,只有自己知道。
波动的排名,不定的心绪,看着黑板上越过越少的天数,时浅偶尔会觉得一切都不太真实。
没人知道,一班的大班长,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乖乖女和那个曾经班级倒数最后能冲到年级第一的不良少年谈了很长很长的恋爱。
很纯,没有半点儿越界。
大男孩不知道什么褪了那股子孩子气,沉淀了下来。
不良少年的成绩越来越稳,稳到时浅偶尔有一点儿放松下来,能被他从年级第一的位置一脚踹下去。
晏辞的数理化本就极强,英语又有优势,语文不跑偏,现在又没了历史政治,真如鱼得水,浪的飞起。
四月末五月初,春末夏初,N中定在这周末的成人礼如期举行。高二高一都在补课,没有放假。
偌大的操场上,挤满了学生家长。
天边,卷着大朵大朵的云彩,阳光透过云层,云海翻涌。
立在台子边缘的大音响播放着不论过多久却觉得不过时的“怒放的生命”。
“好了,注意事项就这么多。等会下去的时候,记得带上自己的板凳,上下楼梯注意安全。”老冬话音刚落,班级里响起一阵板凳腿拖过地面的呲呲声。
蒙着晨雾,大男孩被露水打湿的黑发湿湿软软的服帖着,他头抵着墙,早读课又睡着了。
和以前无数次一样,时浅搁在桌子底下的腿悄悄往那边伸了一点儿,膝盖轻轻抵了下他的腿。
杨怀宁单手拎着板凳:“成人仪式搞什么啊?今年怎么不在学校大礼堂搞啊,还要自己搬凳子下去。”
“去年那是天气不好,没场地才在礼堂举行的。以往好几届,都在操场办的。”
“我去,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再往上数三届,那一届高三成人礼自己挖坑自己植树。主任带着他们在操场上给每个班分了个角落,还分了几根小树苗给了几把铁锹。”
“我知道,贴吧首页到现在还飘着那帖子呢。那树种下去没多久就死了,都没活过六月。学校怕学生伤心又偷偷把树撅了,重新种的。”
前面杨怀宁和孙菲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楼梯口挤满了学生,每个人手里搬个凳子,下台阶都不方便。
时浅侧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脚下的台阶。
王影大概在操场吧。
临近高考,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谈拆迁的合同,王影请了假回来。
“崽崽?”晏辞喊。
时浅搬着凳子,下了最后一级台阶,头往后仰了仰,看着晏辞的下巴,嗯了一声。
“前面。”
时浅听话地又往前看去。
不远处的年级红榜前站了一个漂亮的女人。
明明五月的天,女人穿了件黑色带波点的一片式下裙,裙摆不太规律,上身一字肩衬衫,袖口蓬松,只到手肘那儿。衬得身形很好看,长发,下面带点儿卷。
时浅一愣,下意识张嘴喊:“阿——”
姨字没有说出口,时浅被搂了个满怀。
女人身上的栀子花香气清清淡淡。
“小浅浅,好久不见?有没有想阿姨啊?”

第95章 第九十四天

Chapter.94很开心能当你未来婆婆
楼梯处,人来人往,从学校的中心广场到操场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学生家长,偶尔还有本体的新闻媒体路过。
时浅双手搬着凳子,微微仰头,垫着脚被女人揽在怀里。
鼻息间清清淡淡的栀子香被风一吹,散了不少。
很好闻,很舒服。
“阿姨…”等了一会,时浅见女人还没有松手的迹象才开口喊道。
“嗯?”女人似是轻笑了一声,揽着时浅往外面走了一点儿,才松开时浅。
她微微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处,低头打量着时浅。
小姑娘许久不见又漂亮了很多。
一双小鹿眼还是和以前一样,湿漉漉的,面上表情虽冷,但那双小鹿眼又羞怯又纯真。唇色微粉。
指尖搓了搓时浅的脸颊,封宜开口道:“小浅浅真好看啊。”
那股子漫不经心的调笑像极了晏辞。
说罢,封宜自然地从时浅手中拿过她的凳子,一手牵着时浅,一手拿着凳子,往前走。
晏辞:“…”
???
喂?
妈?
您还有事吗?
走了几步,大概是发觉晏辞没跟上来,封宜又回过头来看向自己儿子,说:“宝贝儿子,走了。”
晏辞:“…”
拎着凳子,跟上封宜,晏辞抿了抿唇,始终保持着离自己亲妈一步远的距离。
就那么一步远的距离,晏辞总觉得时浅才是他妈亲闺女,他仿佛是路边捡来的,说不定还是他妈以前买冰红茶,开奖开出来的,买一送一。
高三教学楼离主操场有些远,要经过中心广场。广场两边分列着迎风招展的旗帜,旗帜上无非是一些备考的话。
风不冷,拂在人身上热热的。
时浅被封宜牵着,鼻尖被风拂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总感觉晏辞的妈妈很神奇。
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那种神奇,她很喜欢晏辞的妈妈,有时候又会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脑回路这么奇特的妈妈。
不反对自己儿子早恋,甚至还会告诉自己儿子对小女朋友好一点儿…没事还会要求自己儿子多发一点儿小女朋友的照片。
第一次见晏辞妈妈是在高二某天放晚自习的时候。
她习惯了最后一个走,擦黑板关窗再锁门。
晏辞也习惯了等她,总是俩人磨磨蹭蹭地出了校门又才发现路边已经没什么人了。那会儿可以牵着手,散散漫漫的往前走。
那晚也是。
乍暖还寒的天气。
校门外只停着零星的几辆车,晚上风有些冷,没了人声,更显得空旷。
路灯光不甚明,昏昏暗暗的。
她被晏辞牵着,前脚刚踩上门外的缓冲带,身后响起了一声喇叭声。
在寂静的黑夜里,挺响的。
她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色宾利欧陆GT缓缓地降下车窗。
一个女人探了小半个头出来,对她招了招手,喊:“浅浅宝贝。”
她愣了一下,没明白什么情况。
倒是旁边的晏辞啧了一声,只说了一个字:“妈。”
稀里糊涂上了车,晏辞的妈妈没有急着开走,倒是转过身看了她很久,一边看一边夸:“和照片上一样啊,比照片好看多了。宝贝怎么拍照的,一点儿水平都没有。”
时浅脑子里冒了个问号,还没来得及看向晏辞,面前出现了一双手。
白皙细腻,手型漂亮。
西柚色的指甲,薄薄的涂了一层。
“你好啊,小朋友。”晏辞的妈妈一手扶在椅背上,半转过身子看她,微微一歪头,笑着说:“我叫封宜,是你男朋友的妈妈,很开心能当你未来婆婆。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现在就喊我妈妈,反正我一点儿不介意——”
封宜话没说完,被晏辞打断。
“妈?”晏辞单手扶在额角,手掌心微微盖住眼睛,极不情愿地喊了一声。
封宜笑了笑,手伸在时浅面前,说:“浅浅宝贝,握个手吗?友好示意一下。”
晏辞妈妈都这么说了,时浅一愣一愣地将手搭到了封宜的手掌心上。大手叠小手,封宜反手捏上时浅的手,揉了揉。
“妈…”晏辞又开口。
“干嘛?”
“你没发现学校门卫在直勾勾地看着这里吗?”晏辞有些无奈。
封宜嗯了一声,语气轻快,问:“所以呢?”
晏辞:“…”
那晚,封宜热情的让时浅不知道怎么回应。
从小到大,除了冬青老师,还没有哪个长辈对她这样。
不问成绩,就是单单纯纯和她聊天,一点儿也不吝啬的夸她。
后来时浅才知道,封宜怀晏辞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怀的是女宝宝。
这种念头先入为主,一旦接受以后,封宜闲下来总是会想以后要带自己宝贝闺女干嘛干嘛,连粉色的衣服都买了不少。
结果怀胎十月,某个小太子爷呱呱坠地。
封宜瞅了一眼,陷入了沉默,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个说不上来的感觉,一直持续了很久,久到晏辞小时候没分辨能力的那会子甚至还被封宜套了个小裙子拎出去玩。
封宜说晏辞穿小裙子的时候,时浅感觉到了封宜甚至有点儿兴奋。
封宜回来没呆多久,说着是回来看晏辞,其实大半的时间都在带时浅玩,一边玩一边时不时抖抖晏辞和周梒江的八卦。
好比这俩兄弟因为偏女相,小时候长的太过漂亮,都穿过小裙子。
又好比,晏辞小时候傻里傻气,一副呆萌样,看自己爷爷品酒的样子觉得那是什么巨好喝的东西吵着要,结果被喜欢收藏酒没事喜欢品酒的亲爷爷用竹筷子点了点酒喂了,直接喝高了,不吵不闹的睡了一下午。

到了操场,其他班级人还没来齐。正是最后冲刺的阶段,有的班老师争分夺秒,往往都是大课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拖到最后一秒才会宣布下课。
操场上除了早早到了的学生家长,没多少学生。
找到高三一班的区域,时浅看了一圈,没有发现王影的身影。
说不上什么感觉,其实没有太失落。
时浅甚至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失落这种感觉都没有了。
王影请假回来说是为了陪她高考,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处理拆迁的事,合同到了最后,只差签字了。
周围站着不少学生家长,有的家长为了配合学生,甚至穿了一套运动服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参加亲子运动会的。
绿茵操场,很大。
时浅觉得有些空。
晏辞不太喜欢往人堆里凑,放下凳子,单脚勾在凳子边缘,还没坐下去,封宜一手搭在了自己宝贝儿子肩上,自己坐了。
封宜坐下后,又拉着时浅坐了下来。
“时奶奶呢?”封宜环顾了一圈,试图从人群中找出时浅的奶奶。
“奶奶不来。”
“嗯?”
“我妈妈过来…”


第96章 第九十五天

Chapter.95成人礼
日头渐渐烈了起来。
晏辞站在自己亲妈身边,一时有些想不太通,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幅状况。
他的亲妈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亲儿子,坐在别人妈的位置上,有说有笑的。
正对操场的主席台前飘着彩球,两边都摆了花篮。
高三每一个班都到齐了,在班主任和体委的组织下有序地整着队。他们班来的早,队也早早地排好了,基本不用怎么整。
《怒放的生命》不知循环了多少遍,一遍又一遍后终于切了歌。
伴着鼓点,原本压抑着力量的调调歇了不过一瞬,陡然拔高。
“夏天之后,黑色的天空,晨光伪装逃亡的屏风;
夏天之后,黑色的瞳孔,只为孤独而闪烁。
我飞走了,我自由了,让翅膀向前在煽动,我不停留,我不回头…”
快夏天了。
六月一过,所有被压抑的青春都会得到释放,从此以后海阔天空,你的世界不再局限于小小的一方教室之内。
音响声震天,应援的横幅飒飒作响。
在一个个看似平静的脸庞下,蕴含着即将喷薄的力量。
蛰伏数载,寒窗伴月,没有人会想着在这时候服输。
站在这里的一刻,才会觉得高三原来不止有考试、排名和成绩…
它包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原本以为那个世界是灰色的,甚至是黑色的,永远都是那么压抑,结果一个转身,才发现原来所有的所有都是那么鲜活。
那些我曾经迷茫过,不知所措过的日子,那些我曾经试着去努力,不断拼搏的日子,原来也不是那么无趣。
晏辞插在口袋中的手指动了动,一直耷拉着的眼皮掀起了一个弧度。
高二寒假的时候他对时浅说过,以前的自己很渣,不知道什么叫努力,没人教过他。
到今天,停下来再回首看看,原来人是真的会改变的。
心似惊涛醉月,身如鹤归孤山,纵有利刃,为你藏锋。
成人礼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
躁动不安的气氛渐渐静了下来,大音响中又循环了一遍“我飞走了,我自由了。”
冬青划开锁屏,看了眼时间,又摁掉。
从第一排往后数着,数到时浅那儿的时候,冬青手指略停,和坐在原本应该坐着时浅妈妈位置上的女人对视了一眼。
那不是晏辞他妈,她婆婆的妹妹吗?
怎么回事?
冬青:“?”
封宜微微颔了下首,算是打了招呼。
人数还未清点完,冬青也不好细问,又是自己长辈,只能点头回应。
指尖点到晏辞身上的时候,冬青有那么一刻觉得晏辞有点儿可怜。
自己亲妈好不容易从德国回来,结果…
学校有规定,父母因工作不能来的,由学生本人坐在应该给父母坐的凳子上。
结果,时浅坐着晏辞妈妈应该坐的位置,封宜坐着时浅妈妈应该坐的位置,晏辞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旁边。
清点完人数,冬青折了回去,轻轻拍了拍时浅的肩膀,问:“浅浅,你妈妈呢?是因为工作原因吗?”
时浅不知道怎么回冬青,嘴巴微张了张,又闭上,最终嗯了一声。
总不能说妈妈在处理拆迁合同的事吧。
冬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退出点开的电话簿,笑了笑,道:“刚想给你妈妈打电话问问情况。那等会儿,我坐你妈妈位置可以吗?成人礼老冬陪你。”
冬青收起手机,还真没打算再回前面,准备充当一回学生家长的妈妈。
五月的天,晴晴朗朗,天边一碧如洗。
一直在当透明人的晏辞突然嗤笑出了声,偏过头,舌尖一抵,抵上了半露的小虎牙尖尖。
老冬认真的吗?
和他妈抢位置?
时浅想开口,封宜身子一歪,靠了过来,伸手将时浅揽进了自己怀里,一手搭在时浅肩膀上安抚似地轻拍着,一手朝着老温家的孙媳妇挥了挥,说:“你去忙好了。这俩小宝贝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