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说道:“花开,这串东珠你先收着,等过了门再戴,里面这一对玉簪子,一会儿可以戴上试试。”
清朝皇室一直把东珠看做珍宝,只能皇家专用,就算自己嫁入雍王府,一个格格戴着这东西也太招人眼了,四阿哥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试探她的深浅吧?花开虽然爱财,却并不虚荣,更何况很多东西看着贵重,其实根本没什么用,却是惹事的根苗,在花开看来,这东珠虽然珍贵,卖又卖不得,用又不敢用,白收着这东西做什么?
花开忙说道:“王爷,这东珠也太贵重了些,妾身拿着不合适。”
四阿哥不以为然,这几天皇阿玛又问起花开了,想来她是入了皇阿玛的眼,日后做了自己的女人,位份也应该不会太低,这东珠早晚总会有用上的一天,现在给了她,也能安她的心。
花开哪里知道,两个人根本想拧了,见她一个劲儿的推辞不要,四阿哥皱眉道:“爷给你了你就收着,哪里就要这么小心谨慎了!对了,爷听说你打算在庄子南面那个山谷建房子?”
四阿哥转移了话题,显然不想再接着谈这件事,花开只得勉为其难收下了,她把东珠拿在手里摩挲着,嘴里应道:“妾身是有这个打算,那里地下都是温泉,就连果树都比其他地方的开花早,头几天去看了一回,风景也不错,妾身琢磨着,若是在那里建房子,留着冬天住不错,一准暖和。”
四阿哥皱了皱眉“你就要嫁给爷了,别想着在那儿住了,不过修一个温泉池还不错,闲时可以去泡泡。”
花开以为他想反悔,忙说道:“王爷,你答应过我,以后我带着重阳住庄子上。”
四阿哥不太高兴,不过他也确实答应过,此刻不好不承认“爷既然答应你了,当然不会食言,不过你只能住到爷的庄子上,嫁了爷还住在你自己的庄子,算怎么回事儿。”
花开虽然不愿意,不过四阿哥说的也有道理,她也不好说什么,眼珠一转,花开笑道:“妾身不住的话,可以请我额娘来住,额娘年岁大了,一到冬天就腿疼,住在这里天天可以泡温泉,对身体有好处,等我养鱼赚了钱,就建一个好一点的房子。”到时候自己带着重阳每年冬天来住上个把月,也应该说得过去,反正又不是住在雍王府里…
四阿哥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哼,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了算?四阿哥没有阻拦,只说道:“一会儿陪爷去看看。”
花开点头答应了,两个人各怀心思,还没等花开的头发梳好,太监小禄子进来禀道:“主子,圆性大师来了。”
“爷先出去看看,你打扮好了马上来。”四阿哥对花开说完,疾步出去见圆性。他一出去,九月长出一口气“奶奶,幸好王爷走了,王爷在这儿,奴婢吓得都不会梳头了。”
花开不由笑了,害怕四阿哥的就连朝堂上的官员也有不少呢,何况一个小丫头!有些人身上,天生就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想让人不怕都难,四阿哥就是如此。
九月这回梳头的速度快了很多,她边梳头边问道:“奶奶,您刚才说的鲅鱼馅饺子,要不要厨房准备?王爷若是问起来,也好替您的话遮掩遮掩…您真的打算不要…”
花开连忙打断她的话“王爷已经知道是我撒了谎,没必要遮掩了。”
“啊?”九月很是吃惊“王爷没生气?”
“你看他刚才像生气了吗?”
“奴婢看,王爷好像很高兴。”九月心里却嘀咕,真是一物降一物,看奶奶那样子,竟是降服住了四阿哥…
花开不言语,她看着自己的手,用“皓腕凝霜雪”来形容这双手还是比较贴切,自己这双手保养的好,关键这不是一双普通的手,它能让花草快速生长,能治好恒泰的眼睛,今天也能把四阿哥侍候的舒服满意,就是不知道多给他泄几次火,他会有什么别的反应不?花开忽然坏坏的笑了,她对这事儿的后果还真是有些期待,到底会怎么样呢?
很快九月就给花开梳完了头“奶奶,您看还满意吗?若是不喜欢,奴婢再给您换一个发式。”
“这就挺好,”花开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耐烦梳这样复杂的发式了,感觉头上沉甸甸的难受。”
“奶奶,若是平常不梳也就罢了,今儿王爷在呢!您就戴着王爷送的玉簪子吧,王爷刚才说了,不戴不好。”
花开平时也不喜欢戴头饰,是以九月这样劝慰,她说着,把四阿哥送的玉簪子给花开戴上了,这簪子有个名目,叫白玉螭龙簪。
九月左看又看,很是满意的点点头:“王爷真会买东西,奶奶戴着就是好看。”
花开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可没觉得头发上多了两支玉簪子就有什么不同,而且这玉簪子一看就很贵重,若是磕了碰了那得多心疼啊,花开觉得戴着这东西压力很大。
来到前院客厅,就见四阿哥正陪着圆性和尚吃茶,花开给圆性见了礼,四阿哥说道:“你坐下,让圆性给你把把脉。”
花开这才知道这和尚居然懂医术,怨不得四阿哥张嘴就让他来,花开心里很是忐忑,她真心希望自己没怀孕。
圆性把完脉,笑吟吟地四阿哥说道:“王爷,老衲觉得奶奶十有八九是有了身孕,不过时日有些短,等过个十天八天的,老衲再给奶奶看看。”
圆性说十有八九,那多半就是准了,四阿哥顿时大喜“好,就这样说定了,过几天你再给她看看。”他满怀欣喜的看着花开,嘱咐道:“你自己可要小心点,以后侍弄那些兰花不准亲自动手…”
花开点点头,她真是不明白四阿哥为什么这么自信,难道他就不怕人言可畏吗?或者他有别的办法?花开实在想不出,不过,既然有他在前面遮风挡雨,自己安然接受就是。
皇家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含着金汤匙的,这个时代,男人的恩爱根本就靠不住,谁知道能维持多久?花开很想得开,若是一定要嫁,有一个四阿哥的孩子傍身很重要,她想通了,也就不再纠结,一旁静静地听着四阿哥和圆性说话。
四阿哥说道:“这附近的山麓有一处温泉,我想在那里建一座别院,圆性,你一向对园林比较感兴趣,不如一起去看看。”
花开诧异,怎么变成他要建别院了?难道就因为自己怀孕了他高兴,这才答应给自己建别院?也未必没有这个可能,花开知道四阿哥现在有弘昀、弘时两个儿子,在诸位皇子阿哥中,属于子嗣比较少的。
圆性对四阿哥的要求欣然应允,四阿哥对花开说道:“你也一起去看看,好好琢磨琢磨别院想建成什么样,也好跟圆性说说,设计的事儿就交给他了,银子的事儿你也不用愁,爷来出。”
有人给自己出银子,花开自然高兴,这个庄子可是她的陪嫁,永远都是属于她自己的!
庄子距离山麓也有三五里路,路不好走坐车不方便,于是便决定骑马去,四阿哥看见花开竟然跃跃欲试也想骑马,忙说道:“花开你过来,咱们同乘一匹。”
庄子上很多人都远远地看着呢,花开才不好意思跟他同乘,她忙说道:“王爷,我自己会骑马。”
“不行,你现在不能自己骑!”四阿哥霸道的把花开抱到他的马背上,踩蹬上马坐在花开身后,一只胳膊紧紧地把花开搂在怀里,在她的耳边低语道:“不准逞能,别忘了你是有了身子的人,要小心些。”
花开又羞又窘“王爷,都被人看见了。”
“看见又能如何?你是爷的女人!对了,明天多带几盆兰花,咱们一起进宫见驾。”四阿哥说着,□的马缓缓而行。
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大家都回头去看,就见远处十多人骑着高头大马往这边来了。
四阿哥皱着眉,旁边的圆性说道:“看着好像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他们不是在西山锐建营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花开忙说道:“王爷,快放我下去。”
“你老老实实地坐着,”四阿哥的声音有些冷冽:“爷就是想让十四弟知道,你是爷的女人。”
开个玩笑
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来到近前,二人看到和四阿哥同骑的花开,都暗自吃惊,从来没听到过四哥特别宠爱哪个女人,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两个人虽然不在京城,可是最近京城里的风声也不是不知道,十三阿哥不免想,难道那些谣言竟然是真的?只不过四阿哥在他心里一直是一个理智的人,十三阿哥怎么也不信他会做出那种事儿。
十四阿哥却心知肚明,只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怎么也没想到那么大的事情一出,两个人还能这样逍遥自在,他看着就不舒服。二人下马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也从马上下来了,顺手把花开也从马上抱下来,嘴里说道:“免礼,你们俩好好地不在军营里历练,跑到这儿来干什么?”
十三阿哥悄悄打量着花开,听见四哥问,便笑道:“这不是十四弟要出来转转嘛,我想着闲着没事儿,就跟他一起出来了,谁知道竟然能碰上四哥,四哥,你怀里的这位是谁啊?怎么也不给弟弟介绍介绍?”
四阿哥眯了眯眼睛,老十四的鼻子可够灵的,他是故意来找花开的?或者他知道自己来了才故意找来?不过,他的消息也太灵通了些…
十四阿哥笑道:“十三哥,你真的是孤陋寡闻了,钮钴禄·凌石的闺女,现在在京城可是鼎鼎大名。”他以为这话能打击到花开,任何一个女人听到那样的谣言,都会受不了,没想到花开却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种嘲讽的笑意,十四阿哥暗自诧异,难道有什么他不明白的状况发生吗?他怎么也想不到花开根本是个换芯人,她甚至半点烦恼也没有,根本没有谣言中心的人就是她自己的觉悟。
四阿哥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十三弟,我给你介绍,这是钮钴禄·花开,过不了几天,你就应该叫她一声小嫂子了。”
十三阿哥冲着花开一抱腕,笑道:“小嫂子好。兄弟干脆现在就叫小嫂子好了,免得以后还得改口。”
花开笑道:“十三爷多礼了,妾身愧不敢当。”她打量着十三阿哥,爱新觉罗·胤祥外表看起来很豪放,脸如雕刻般有棱有角,高挺的鼻子,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窥,整个脸上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真不愧是日后的侠王,花开暗暗慨叹,皇家人的基因就是好,阿哥们各个都是好相貌。
十四阿哥一旁笑道:“四哥这么自信吗?想来皇阿玛那一关是过了,钮钴禄家的女儿还真有手段嘛!”
花开皱了皱眉,自己得罪过他吗?为什么他对自己不依不饶?上次潭拓寺一见,花开就觉得十四阿哥好像故意针对她,今天他的表现越发明显了,怎么回事儿?自己算是神仙打架跟着遭殃的倒霉蛋,还是另有什么别的隐情?花开决定有机会要好好问一问九月,上一次她还提醒自己要注意舒舒觉罗氏来着…
面对十四阿哥的讥讽,花开只是微笑不语,她现在是妾身未明,没资格跟十四阿哥说什么,倒是四阿哥揽过花开的腰说道:“那当然,她若是没有些手段,也不配做本王的女人。”
花开一听这话,险些笑了,她还不知道自己有些什么手段,或许在四阿哥看来,自己对他欲迎还拒?
十四阿哥脸色有些不好看,可是面对着四阿哥那张冷脸,他又无法发作,十三阿哥连忙打圆场“四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四阿哥笑道:“花开想要建一处别院,我特意请了圆性帮忙看看。”圆性给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见了礼之后,就躲在四阿哥身后一言不发。
“这样啊,”十三阿哥忙说道:“反正兄弟没事,也跟着你们一起去看看好了,说不定还能帮着提点建议,十四弟,你呢?”
十四阿哥懒洋洋地说道:“当然要凑凑热闹。”说着话,有意识的瞟了花开一眼,却见花开满脸笑容,她觉得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俩如冤家对头似地,而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如传闻中的那样亲厚,世事很奇妙,花开觉得很有意思。
一行人骑着马一直来到山脚下,这才下马步行,天晴和九月带着下人也赶过来了。
顺着草坡上的小径向上走去,路旁的野花尽情地盛开着,迎风摇曳,一片片的鲜黄粉紫,或是夹杂在一起的雪白嫣红,十字形的、重瓣的、垂丝的、悬铃的,还有簇成球状或伞状的各色野花,姿态各异,却都一般的生机勃勃,蜜蜂、蝴蝶在其间飞舞,看着别有一番情趣。
一行人来到半山腰处的一个四角凉亭,这里距离温泉很近了,能感觉云烟氤氲的水汽,夹杂着一股子硫磺味儿,从开满野花的草坡放眼向山下望去,远处的河水如银色的飘带,迤逦在奔向更远处的天边,与低垂的云轻轻依偎…
这风景在几个阿哥眼里虽然不如皇家园林美,却独具野趣,兄弟三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应该在哪里建房子,哪里建浴房,圆性时而插一句嘴,倒是花开这个真正的主人说不上话,她眼看日近中天,便让天晴去准备烤炉、鹿肉、酒等物,还有圆性在,少不得还得为他准备些素食,花开觉得在野外吃一顿烧烤既省钱又新鲜有趣,免得回到自己的庄子上拿不出什么好吃食,到时候她这个主人丢份儿不是?
眼见天晴走远了,花开把九月拉到一边问道:“以前我跟十四阿哥认识吗?我怎么觉得他一直针对我?你简单跟我说说。”
九月紧张兮兮地“十四阿哥说什么了?王爷还在跟前呢,他就敢…”
花开笑道:“也没怎么,你别担心,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儿?”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他知道了四爷对奶奶心仪,就送了两件小礼物给奶奶,说是四爷托他送的,后来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谁知道他怎么对四爷说的,当年四爷为这个恼了奶奶,再加上太太也不愿意让您嫁他,就阴差阳错的…还有十四爷那个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她大概以为十四爷喜欢奶奶,以前大爷每次见到他之后,回家就对奶奶不冷不热的,奶奶一直为这个伤心,奴婢看,分明就是她从中挑唆,偏偏奶奶又解释不清…”
花开不由抚额,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十四阿哥莫不是故意捣乱?想来他从小就是德妃娘娘惯出来的小霸王,佟贵妃殁了之后,四阿哥归德妃娘娘抚养,难道是他觉得四阿哥抢了他的额娘,他就去抢四阿哥的东西,甚至包括自己?
花开再也想不到,她所猜想的虽不中却不远矣!
天晴很快就把烧烤需要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三个阿哥一听吃烧烤都很高兴,倒是圆性念了一声佛号,怎么也不肯留下,当即跟几位阿哥告辞,回潭拓寺去了。
花开指挥下人在半山腰的四角亭支上火炉,自有厨房的人负责开始烧烤。
烤肉的香味儿一出来,天晴便把那坛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女儿红打开了封口,十三阿哥闻着酒香就凑了过来,自己先倒了一碗一饮而尽,笑呵呵的说道:“还是四哥体谅人,兄弟我每天在军营里厮混,很久没喝到这样的好酒了!”他说着,给自己和四哥又倒满了一碗。
“哼!”四阿哥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也得有个谱,你总共才去军营几天!”
十四阿哥也抢着倒了酒,兄弟间推杯换盏,就着烤肉倒也吃喝的痛快,花开不敢喝酒,也不想吃烤肉,只挑那给圆性准备的素食吃了几口,因为惦记着留在家里的重阳怕他哭闹,花开就想先回家,哪知道她刚提出先走,十四阿哥却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来,当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面,十四阿哥说道:“钮钴禄·花开,还记得吗,这个荷包可是你送给我的。”
十四阿哥借酒遮脸,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若是有这档子事,刚才九月焉能不说?
花开看了九月一眼,果然见九月摇头,花开又看了看四阿哥,他已经黑了脸,这不正是十四阿哥期待的吗?
花开“噗哧”一声就笑了,“十四爷,赛图不在了,你这么做很有意思吗?其实就算他在,也没什么,不就是一个荷包嘛,代表不了什么,顶多也就是他休了我,可惜我不是个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况且,我记得那荷包是当年我让你帮忙转交四爷的,没想到你自己留下了,十四阿哥既然喜欢,那就好好收着吧,不过还求十四爷跟你的侧福晋说清楚,咱们两个清清白白的,什么关系也没有,免得她三天两头的在赛图面前说些什么,赛图就来为难我,唉,若是赛图再来找我,我真是怕得很呢!就是不知道你的侧福晋能不能跟死鬼说上话。”
花开说完转身就走,十四阿哥强笑道:“小嫂子,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这就恼了?”
花开恍若未闻,头也不回的走了,十四阿哥面色变换不定,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伶牙俐齿了?若是以前她只会惊慌失措,哪有这样的急智?他正恍惚间,一只大手伸过来,一把夺去了他手中的荷包。
第 27 章
花开回到家,刘嬷嬷说重阳一直很乖,已经吃完午饭睡着了。花开进屋看了看他,小家伙睡得正香,嘴角还流着口水,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又摸了摸他嫩滑的脸蛋,花开不由想起肚子里又有了一个,心中真是感慨,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做母亲了,事出仓促,她还没有准备好,都是那一次上了四阿哥的当…
随即花开又自我检讨了一番,又想到先前四阿哥听了他十四弟那句话,会怎么想?也许不想娶她了吧?若是这样,自己就随安泰一起去大名府上任吧,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有一个当县令的兄长照应着,即便是孤儿寡母的,也应该没人敢欺负,这么一想,花开顿时觉得这主意不错,对,就这么办!
花开有的没的想了一会儿,这才从重阳的屋子里出来,田苗正等在门口,看见花开,田苗赶紧过来行礼,随即脆生生的说道:“奶奶,上午您让小婢带着小少爷出去玩,小婢带着他去小婢家里了,小少爷看见黑子生的那窝小狗崽,喜欢的不得了,小婢就抱来了一只,娘说了,要奶奶答应了才能养,奶奶,您准不准小少爷养着?奴婢家的黑子可乖可听话了,给小少爷拿来的这只小狗,长得跟黑子最像,奴婢管它叫小黑…”她正说着,一只小黑狗跑了过来,在田苗的脚边哼哼唧唧的叫唤。
花开点点头道:“既然喜欢,那就养着吧,不过要经常给小黑洗澡,免得它身上生了跳蚤。”
田苗答应了,不敢再饶舌,她虽然年纪小,也能看出主子兴致不高,赶紧抱着小黑跑远了。
九月跟在花开身边说道:“奶奶,您走的时候,十四爷不是说了他是开玩笑的嘛,四爷不会生气的,您别担心。”
四阿哥生不生气花开并不在意,可是身边的丫鬟却吓坏了,就连天晴也想着劝慰主子几句,无奈她不是花开的心腹,想劝也无从劝起,便故意退得远一些,任由九月开解主子,哪知道花开淡笑道:“你怎么看出我担心了?我早就说过,我不会靠着男人活着,四爷生不生气的,也没什么相干。”
“哦。”九月松一口气的同时,总觉得奶奶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到底哪里不对,九月又一时说不清,只得说道:“奶奶,您在山上没吃什么,奴婢刚才让厨房给您熬一碗红枣粥,估摸着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奴婢去拿来吧?”
“好。”花开答应着,却听见身后还有一个声音说道:“给爷也送一份过来。”
主仆二人回头一看,居然是四阿哥回来了,九月看他脸上没有怒色,也稍稍放了心,忙说道:“奴婢这就去拿。”她急急忙忙去了,也好让主子跟四阿哥好好说说话。
花开也不以为意,她淡淡的说道:“王爷回来的好早,你们兄弟好不容易见一次,妾身还以为你们会多聊一聊。”她边说着,边往花厅去。
四阿哥走在她身边,几次欲言又止,二人在花厅落座,他从怀中拿出荷包来,问道:“这个荷包,是你什么时候让老十四转交爷的?”
“原来四爷想问这个,不是妾身想瞒着四爷,实在是上次大病了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九月说了,妾身不曾送过谁什么,只是当时妾身若是不承认,王爷势必认为妾身是狡辩,所以妾身索性认了,一个荷包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花开嘴角含着一丝冷笑“现在别说是一个荷包了,就算是一些不相干的人,其实妾身也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说什么?!”四阿哥那神情,分明是有些不信“怎么会这样?”
花开很淡然的说道:“这事儿妾身没必要撒谎,其实也只有九月知道妾身的事儿,不光是把往事忘了,把旧人忘了,甚至就连针线活儿也不会做了,还有什么琴棋书画,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妾身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人了。”
四阿哥心中惊骇,他想起圆性所说的,花开的命数已经改了,难道就因为这个?四阿哥的脸上惊疑不定。
花开之所以据实以告,无非是因为跟四阿哥是旧识,夫妻不同于父母,耳鬓厮磨间,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若是那时候再解释,以四阿哥的多疑性格,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是非来,所以还不如现在就让他知道…
“你说把旧人忘了,也包括爷?”四阿哥绷着脸,等着花开回答。
“是啊,”花开直言不讳“妾身只记得九月和重阳,就连阿玛、额娘和兄弟,也只是看见他们觉得亲切,后来才慢慢的想起来。妾身原本不想让别人知道,免得亲者痛仇者快。其实妾身一直想跟王爷说,只是没有机会,今天王爷知道还不晚,不如明天就不要进宫了,婚姻之事,也请王爷再好好考虑一下。”
说来说去居然是为了这个,四阿哥气得“啪”的拍了桌子一下,因用力过猛,拍的他手掌疼,心里着恼,这丫头终于把目的说出来了,爷不过是随便问一句,她就有的没的就说了这么一大堆,难道自己就那么差劲?她就那么不想嫁?他一边揉着手,一边怒视着花开。
哪知道花开在他一拍桌子的时候,就吓得“腾”的一下站起来退后了几步,因为四阿哥有掀桌子的恶习,花开生怕糟了鱼池之殃。
四阿哥见花开如受惊了的兔子似地,忍不住被气笑了“你个死丫头跑那么远,爷还能打你不成!你今天跟爷说这些,就是不想跟爷成亲是吧?爷告诉你,趁早死了心!别说你怀了爷的孩子,就是没有孩子,爷也娶定你了,哼,就算你逃到天边去,信不信爷照样把你揪回来!”
花开闻言忽然觉得四阿哥很有无赖的风范,四阿哥也许觉得觉得自己的言词过分,又放低了语气说道:“明天乖乖的跟爷进宫请旨去,不准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说完又冲着门外喊道:“九月,还不快进来侍候你主子!饿坏了她,爷就拿你是问!”
九月提着食盒到门口的时候,正碰上四阿哥拍桌子,她哪敢进来啊,留在门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听见四阿哥的喊她,慌忙提了食盒进来,战战兢兢的开始摆饭。
花开心中有气,又不敢发火,只一旁冷冷地说道:“王爷,你有气冲她发什么火,她一个小丫鬟可没惹到你。”
四阿哥冷哼了一声不言语,心说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若不是因为怀着身孕,定要好好的惩戒她一顿!要不然该上房揭瓦了!他陪着花开吃了一碗红枣粥,这才说道:“爷得回去了,明天还得早朝…不如你跟爷一起回京吧,你在这里住,爷实在不放心,这院子这么简陋,连个护院都没有。”其实他是担心晚上老十四又出什么幺蛾子。
吃了一碗粥,花开气顺了不少,见四阿哥和颜悦色,她也不想呛着他“这不是还有天晴吗,不怕。”
四阿哥皱眉“她不过是一个人,若真有个什么事儿,如何顾得过来?”想了想,他又说道:“爷在京城新买了一个四进的宅子,还带了一大一小两处花园,朝向、布置都是不错,进去就能住。这原是位京官的宅子,因他告老还乡,合家都要搬走,爷觉得你住着挺合适,就偷偷地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