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胤祥跪受敕印,谢恩行礼毕,随敕印出午门,这一刻,十三阿哥意气风发,被冷落了多年,这回终于扬眉吐气了,若说他最感谢的,除了四阿哥就是花开。
康熙五十八年三月,十三阿哥抵达西宁,开始指挥作战。他统帅驻防新疆、甘肃和青海等省的八旗、绿营部队,号称三十余万,实际兵力为十多万人,与策妄阿喇布坦开战。
若说这件事最不高兴的当属十四阿哥,他本求了四阿哥帮忙说话,哪知道四哥居然保举了十三阿哥,他也不求别的,只求能有个押运粮草的差事也行啊!可是四哥提都没提一句,十四阿哥少不得跟德妃娘娘抱怨,德妃娘娘也大为光火,把四阿哥叫去训斥了一顿。
转眼到了康熙六十年的十月,康熙帝在一场风寒过后,自感身体差了不少,他便召抚远大将军皇十三子回京,同时,受命年羹尧管理抚远大将军印信,执掌军务。
这一道旨意,让京城的局势有些动荡,原本朝野都以为四阿哥是皇上内定的人选,这会儿居然召十三阿哥回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看中的是十三阿哥?
96
康熙皇上到了晚年,一直住在畅春园,四阿哥为了政务上的方便,也就名正言顺的在圆明园长期住下了。
康熙六十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还不到腊月,已经滴水成冰了,因为前些天下了一场大雪,花开已经很久没到园子里来逛了,此刻大概没了让人心颤的大风,园子里的树木也没呼呼作响,倒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花开穿着貂皮斗篷,脚下踩着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九月笑呵呵的说道:“主子,园子里的那一片梅花已经开了,远远地就能闻到香味儿呢,不如择几支拿回去插瓶,屋里看着也有鲜活劲儿。”
花开笑笑,点头应了,主仆二人在梅花林里转了半天,折了几支开的上好的梅花,说笑间回到了院子里。
一进院子,盈月蹬蹬蹬的跑了来“额娘,你出去逛也不说带着我。”
花开笑道:“你不是正看医书呢嘛,额娘就没打扰你。”
母女俩边说边往屋子里走,盈月笑嘻嘻道:“额娘,您跑出去了,家里两个嫂子来给你请安呢。”
弘时是今年春天成亲的,妻子董鄂氏是尚书席尔达的女儿,重阳是秋天才成亲的,妻子富察氏是十三侧福晋的娘家侄女,也是悉心的表姐。
花开一想到自己现在晋升为婆婆了,就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说不定明年她就要做奶奶了,可是她才三十岁。盈月刚说完,董鄂氏和富察氏已经迎出来了,两个人今年都是十六岁,站在一起就像是两朵娇艳的花。
两个人笑呵呵的上前给花开行礼,花开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们说了嘛,这样大冷的天,就不要过来了,虽然都住在园子里,到底也不近,我没有这样的规矩。”其实她是怕被儿媳妇比老了。
董鄂氏笑道:“额娘,您就可怜可怜媳妇,您自己还每月初一、十五进宫请安呢,媳妇若是不给您请安,自己心里过不去,再说爷那里,媳妇也交代不过去…”
富察氏是新媳妇,有些脸嫩,听了董鄂氏的话,她也笑道:“可不是嘛额娘,三嫂说的在理,媳妇整日也没有什么事儿,若是连给婆婆请安都做不到,那媳妇可真是无地自容了。”
花开听了心念一动,婆媳落了座,花开笑着说道:“既然你们要尽孝,那我就给你们找点差事,以后圆明园的庶务,就有你们俩管着吧,我也歇一歇。”
董鄂氏和富察氏顿时都惊住了,哪有新媳妇进门未久婆婆就放权的?两个媳妇都为人恭谨,低调谦和,花开觉得,除了她们俩喊自己额娘这一点让自己不满之外,其余的还没有什么让自己不开心的,可是这额娘却是非喊不可的…
两个人推辞了半晌,花开就是不松口,这时候,九月已经将折回来的梅花都插好了,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梅花香。
小福子送上了茶来,花开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说道:“你们先管着吧,三媳妇你多操点心,重阳媳妇一旁协助,等你们什么时候怀孕了,我再接手不迟。”还有一句话花开没说,那就是免得你们俩闲着没事儿跑来尽孝,三十岁的婆婆用儿媳妇尽什么孝道啊!
董鄂氏红着脸说道:“额娘,现在距离过年的时日不长了,这年礼什么的…媳妇没处理过,实在是担心处理不来…”
花开笑道:“谁刚开始的时候就会?你也别推三阻四的,我不会撒手不管,总得扶持你一阵子,再说年礼什么的,都是王府里福晋那边办,咱们圆明园不需要送年礼。”
“哦!那就好!”董鄂氏刚松了口气,花开又问道:“你的亲婆婆,她身子还好吧?”
“…还好,自从怀格郡主去世之后,她就整日的吃斋念佛…上次媳妇回王府,嫡额娘让媳妇去看她,她见了媳妇也没说话…”
花开点点头,想起李氏,她不免心中戚戚然,这时候就听见外面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紧接着弘历、弘昼一头撞了进来,两个人都已经十岁,个头已经快跟花开一般高了。
花开皱眉道:“你们俩怎么风风火火的?小心你们阿玛看见了捶你!没看见你两个嫂子在吗?还不打招呼?”
两个人急急忙忙的给董鄂氏和富察氏行了礼,弘历一把拉住盈月,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盈月喜道:“我这就穿衣裳去。”
花开忙问道:“你们又胡闹什么?”
弘昼笑呵呵的说道:“额娘,没闹什么,儿子和四哥做了两个雪爬犁,想让四姐跟我们一起去玩。”
“你们俩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夫子呢?”
弘历忙说道:“额娘,夫子得了伤寒,熬不住回家了。额娘,您放心,儿子玩一会儿回来就做功课,决不让额娘操心。”
花开生怕几个儿子将来争那把椅子,因此早早就防微杜渐,培养弘历和弘昼的时候,特别注意发现他们的特长,也不拘着他们玩闹,见他们要去玩,花开忙嘱咐道:“出去玩多穿点,可别像你们夫子似地再弄病了。”
“放心吧额娘,儿子从小到大还没病过呢!”盈月换了一身衣裳,跟着两个弟弟同花开和两个嫂子告辞,一溜烟儿跑去玩了。花开心道,你们不生病还不都是额娘的功劳!
花开命人拿来圆明园的账簿,给董鄂氏和富察氏看,她自己进了里屋,见屋子桌案上的青瓷瓶里插着梅花,她便站在跟前看了看,有了这梅花,屋子里的确增色不少。
玉兔笑着说:“主子眼光就是好,这梅花放在屋里,觉得屋子立刻就不一样了。”
花开吩咐道:“把那个架子上的红珊瑚放到库里去吧,我记得头几天田槐送了几盆金桔,把金桔换一个好看点的花盆摆在这儿。”
九月忙道:“主子,那红珊瑚可是皇上赐下的,王爷喜欢着呢。一盆金橘盆栽,怎么比得了…”
花开笑道:“不碍,若是王爷不喜欢,再换回来就是。”
九月见主子如此说,只好依了这话不提,她看了看花开那有些乌青的眼眶,便问道:“主子,先前逛了好半天,您也累了吧?不如去炕上躺一躺眯一会儿。”
花开想起四阿哥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搅得她没怎么睡,不由得叹气,点点头道:“也好,她们俩若是有不明白的,你指点指点她们好了。”
九月低声笑道:“主子,您说这话奴婢可不敢当,您的两个儿媳,她们也是主子…”
花开不以为然:“那她们也要喊你一声姑姑。”
午膳是和董鄂氏、富察氏一起用的,花开想着以后有人替她操心圆明园的庶务了,便觉得有儿媳妇也没有什么不好。她得了空可以弹弹琴,研究研究草药,又想起德妃娘娘还催她给十四阿哥治病…
这天四阿哥吃罢晚膳,一边起身至案桌处坐下,一边吩咐道:“小禄子,你去书房取了折子过来。书房就不要点火盆了…”
小禄子取了折子进来,四阿哥随手翻着,却没什么心思看,花开检查完孩子们的功课,回来时候就见四阿哥眼神阴鸷,坐着不知想些什么。
花开揣测应该跟十三阿哥回京有关,难道他怀疑十三阿哥会跟他争储?不过,人心是最难把握的,花开可不敢保证现在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胤祥,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毕竟已经两年没有见面了。
四阿哥见花开回来了,便问道:“你又在教孩子们数学?”
“是啊,读史使人明智,读法使人聪慧,演算使人致密。妾身虽然不指望他们成数学家,最基础的总应该知道些。”
四阿哥忽的有了兴致:“你的术数、格物竟然比爷还好,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学来的…”
花开暗暗心惊,嘴上却笑道:“妾身是生而知之,王爷你嫉妒了?”
四阿哥看见花开笑靥如花的模样,心情好了不少,这时候小禄子在门外禀道:“主子,十三爷使人送了信来…”
四阿哥一听顿时大喜,十三弟还在路上,竟然先给他送信来了,这意味着什么不需言表。他忙说道:“带他去书房。”
花开见四阿哥的背影仿佛都轻快了几分,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难道皇权的吸引力就那么大吗?花开真心不觉得做皇上有什么好,做一个王爷,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跑不了,何必都去抢那把椅子呢?
接下来的日子,花开还是没闲着,时间慢慢到了腊月,岁末之时,少不得要应酬,虽然不在府里,可是四阿哥在圆明园住着,不时也要以花开的名义备年礼什么的四处送去,再者还要准备过年的物什,花开又亲自给孩子们准备了过年穿的新衣。
虽然有董鄂氏和富察氏帮忙,无奈两个人都没办理过这事儿,没有经验,花开不敢放手,自是不像前些日子那般轻松。
过了腊八就是年,到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年味更足了,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无奈花开一天到晚见不到四阿哥的影子,因为康熙皇帝命四阿哥操持千叟宴。
这天上午,花开还没开始理事,董鄂氏身边的大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来,“侧福晋,奴婢的主子晕倒了。”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欢迎包养,嗷~~
97
这日,重阳早早的来给花开请安,见盈月和悉心赖在额娘身边不走,重阳轻声说道:“额娘,儿子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花开还没等说话,盈月便说道:“好啊,哥哥娶了媳妇,就跟妹妹生分了,跟额娘说悄悄话还要背着我,人家不依…”
重阳笑道:“妹妹过了年就十二岁了,再有两年,皇上该给你指婚了,看你还怎么撒娇。”
盈月当即红了脸,扯住花开的袖子说道:“额娘,你看哥哥欺负我…”
花开笑道:“好了,你阿玛不在!额娘可看见了,是你先欺负你哥哥的。”
悉心听了嗤嗤的笑,盈月羞恼的捏了捏她的脸蛋“哼,连你也跟着欺负四姐,走了,今天罚你弹两首曲子…”
重阳看见两个妹妹走了,他这才说道:“额娘,你前些天让富察氏帮着管事,儿子思来想去,觉得不太妥当,儿子毕竟是姓舒舒觉罗的,就算住在这里,也有些说不过去,家里毕竟还是有房产,所以…儿子想过了年搬回家住…”
花开听了半晌不语,她站起来走到窗前,思忖着重阳说的倒也在理,只不过他到底还年轻,花开还有些不放心让他单独出去立户,再说明年若是没有意外,四阿哥就该登基了…
窗外,天色晦暗,居然下起雪来了,烈烈北风越刮越急,门口芙蓉树上的树枝随风剧烈的摇摆,不知何处的洞穴发出“呜呜”的声响,狂风搅得弥天大雪,在空中缱绻作乱。
眼看着就过年了,居然又是一场大雪…
“额娘——”重阳在花开身边站定“儿子也不想离开您的,只不过儿子如今已经成家立业了,再住下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重阳的个头足足高了花开半个头,花开看了看他,不由想起他小时候的样子,真是岁月催人老啊!
花开感慨半晌,笑道:“这事儿别人说了不算,王爷说了才算,这些年你在他身边长大,王爷对你跟对弘时也没有什么两样,所以,还是等额娘问问他的意思再说。”
重阳点点头,这时候,九月在外间说道:“三少爷,这样的大雪你怎么来了?重阳少爷也在呢。”
重阳连忙迎出去“三哥,听说你要做阿玛了!恭喜!”
弘时得意的一笑,先给花开行了礼,这才笑道:“用不着羡慕我,你也快了!”
花开问道:“你媳妇还好吧?想吃什么就说。”
弘时笑道:“额娘,你昨天赐了那么多东西,儿子觉得她吃一年都够了。”
花开笑了笑“她怀的可是你阿玛的第一个孙子,你阿玛若是知道了,不知道会多高兴呢。你得了空多陪陪她,女人怀孕的时候多娇气,做丈夫的要懂得迁就妻子…”
弘时却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额娘,儿子小时候画的那些画,还有玩过的那些玩具,您还都留着吧?”
“当然留着,你的、重阳的,你弟弟妹妹的都留着呢,额娘就等着你们长大了给你们看的,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想自己存着了?”
弘时有些不好意思,花开笑道:“正好你们俩都在,那就自己拿回去存着吧,等孩子出生了,可以给他们玩。”她说着,命人去库房将弘时和重阳的箱子取了来。
弘时打开木箱,只见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叠画稿,他挨着篇翻看,上面画了各种动物,什么老虎、猫、牛、马、鸡、狗、鹿、马车、树木、房屋等物,字画笔迹都很稚嫩,但是看着异常亲切,弘时一张张的翻看着,有些不好意思“额娘,我小时候的涂鸦,你怎么都留着呀。”
花开笑道:“就是留着给你现在看的。等将来你有了儿子,给你儿子也看看。”
弘时嘴角噙着笑,见重阳在一旁看热闹,便笑道:“你的箱子也打开看看!”
重阳笑道:“先看三哥的。”
弘时翻到箱子的底层,看见了花开制作的识字卡,上面毛笔写的汉字,旁边还有满文,“额娘,你那时候对儿子真细心,若是没有您,我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花开心道,你什么样我知道,你会跟你八叔搅合在一块儿,惹你阿玛生气,再后来你被过继给了你十七叔,最后再被你阿玛赐死,这一世却不知道会怎么样,不过按着目前这样子,一切倒还好。
花开问道:“你最近除了办差,还忙什么?你画画得好,若是扔下了,就太可惜了。”
弘时笑道:“我最近跟木匠学做木工活…”
“什么?”花开惊讶的张着嘴巴“怎么忽然想起来学这个?”
“儿子看那个木工的刻刀技艺不错,就想跟他学学…”
花开这才放了心,想了想,她笑道:“你的手艺若是学成了,亲手给孩子做一个悠车也不错。我看见别人的悠车上画了许多龙凤花草之类的图案,还写‘长命百岁、宝贵有余’什么的,我觉得有那功夫,还不如画些识字的画,孩子看见了,天长日久也就学会了,倒是比那些好看的图案实用,你还可以给孩子们做些积木什么的,开发孩子智力…”
弘时一听就起了兴趣,忙问什么是识字的画,积木又是什么,花开便解释给他听,重阳在一旁笑呵呵的听着,不时的还插两句话,两个人一直逗留到了傍晚,见父亲还没回来,都估摸着又不会回来了,这才离开。
此时风声如吼,暮雪纷纷,花开斜倚着猩红金绣福寿双全棉枕,轻撩窗帷,望着玻璃窗外两个儿子的背影消失,她还兀自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暖如春的屋子里,九月见天色暗了,便点燃蜡烛,自己坐在炕旁的脚踏上打络子,不时抬头看看花开,又低头做活。
屋子里一片静谧,直到金漆小几上熬煮的杏仁茶开了,屋子里飘散出浓浓的茶香,九月赶忙站起来去看。
花开听见声音,也回过神来,她猛然从窗户发现风雪中出现了四阿哥的身影,忙从炕上下来,九月问道:“主子,要喝杏仁茶吗?”
花开笑道:“是王爷回来了。”
说话的功夫,四阿哥已经推门进来了,花开赶忙帮他脱去身上的大氅,大氅上满是雪花,花开随手递给小福子处理,自己随着四阿哥进了里屋,一边服侍四阿哥洗漱了,一边笑问:“王爷,这些天忙坏了吧?可都忙完了?”
四阿哥笑道:“是啊,眼看着过年了,都忙得差不多了,年前这两天歇着。对了,爷给你准备了礼物。”
“是什么?”
这时,小禄子捧着两个檀木盒子过来,在花开面前打开第一个盒子,只见里面放着一个象牙雕山水人物的笔洗,花开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笔洗的确精致无比,她收集的笔洗有瓷的、玉的,倒是象牙的还是第一次见,花开喜道:“真是好东西,谢谢爷的礼物。”
四阿哥闻言一笑,道:“你喜欢就好!先别忙着道谢,再看看那个盒子的礼物。”
花开打开一看,这个盒子里装着一对赤金点翠镯成对,一对白玉元镯,还有两对玫瑰红色的珍珠耳坠,怎么忽然想起送礼物了?难道这算是这些天没回家用来赔礼的?
花开拿着这一对耳坠看了看,笑道:“王爷这是给女儿准备的吧?这个颜色的珍珠耳坠,我戴着人家该说我装嫩了。”
“谁敢说你装嫩爷定饶不了他,你看着也就二十多岁模样,这些年,爷看你一直都漂亮,爷帮你戴上吧。”
难得四阿哥居然这么夸奖她,花开笑道:“还是别戴了,天都黑了。”虽然四阿哥这话的真假很值得商榷,不过,女人听见别人夸奖她的相貌,都会高兴,花开当然也不例外,她笑了笑“对了王爷,你明年就要抱孙子了。”
四阿哥眉毛一扬“真的?!”
“当然了!弘时和重阳都想给你请安呢,刚走了没一会儿。”趁着下人在外间摆饭的功夫,花开又将重阳明年想搬走的事儿说了,四阿哥笑道:“住的好好的搬什么,他们住在这儿平时还能陪你说说话…如今孩子们都大了…刚才爷看见你趴着窗户往外看,是不是觉得寂寞了?爷最近忙,也没空陪你,不如…咱们再要一个孩子如何?”他说着,伸手就揽住了花开的腰。
花开斜睨了他一眼,都要有孙子的人了,还要让自己生孩子,她可丢不起那个人,心中这般想,花开嘴上却笑道:“我倒是没问题,就是不知道爷行不行…”
四阿哥一用力就将花开抱起来了“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他说着,奔着炕上去了。
“别…别这样…”花开顿时急了“王爷,妾身知道你行的,一准行…咱们先吃饭吧。”
98
烛光摇曳,芙蓉帐暖,嘤咛婉转,几许情深…
花开第二天早上醒来,便觉得身上有些不适,睁开惺忪的眼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见天光大亮,她可不敢再睡了,刚坐起身,惊觉身上未着寸缕,忙一下又钻进被褥里。
四阿哥闷笑一声,花开转过头去看,下一便对上四阿哥那双微含笑意的眼眸。花开脸色瞬间变得嫣红异常,不由娇瞪了四阿哥一眼,她眼波流转,小女人的风情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含羞带怯、娇媚迷人…
四阿哥心底一下子又来了炙热,这时候花开却急着去找她原来的亵衣,见被扔到了远处的衣橱那里,花开不由犹疑起来,怎么才能把亵衣取来?
四阿哥却将花开抓进他的怀里,薄唇扫过她的额头,低沉的声音说道:“你还没告诉爷,爷老了没有…”
“爷怎么会老爷好厉害的…”饶是花开嘴里不迭的说着好话,四阿哥却又将她压住了,没一会儿帐中就又传来花开那娇媚的呻吟声,最终慢慢的转为低泣求饶的声音…
前院,苏培盛正手拿着单子,指挥几个小厮卸车上的货物,小禄子紧走几步过来给苏总管请了安,苏培盛示意众人继续般,这才问小禄子道:“王爷这会儿可起来了?”
小禄子笑道:“王爷已经忙了十来天了,昨晚才回来…”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笑,苏培盛心里却诧异,王爷起的这么晚的时候可不多,他对钮钴禄氏的宠爱,可算是京城人津津乐道的事儿,这已经有十多年了,钮钴禄氏真是荣宠不衰啊,王爷总共四个儿子,其中三个是钮钴禄氏所生,四少爷更是皇上的眼珠子,三少爷虽然是雍王府的长子,如今已经成亲了,却连个贝勒的封号都没有,他的亲额娘如今地位也低,看来他是与世子的份位无缘了…
小禄子自然不关心苏总管想什么,他看了看几辆马车,想着这东西的数量可比往年多了不少,内务府的份利虽然都有定数,但是分起来的时候,其中的讲究也不少,每个府里东西的多少、薄厚,区别可就大去了。
小禄子见上面都盖着厚厚的棉被,不由问道:“总管送来的这都是什么?一会儿要见王爷吗?”
因小禄子是王爷贴身侍候的,苏培盛也要给他几分颜面,便耐着性子说道:“见是要见的,不过也不急。这些都是内务府昨天送到府里来的,多是时鲜的东西,有几桶活鱼和几篓子湖蟹。晚熟西瓜、哈密瓜、柿子、金桔、葡萄、红枣等物,还有野鸡、鹿肉和番薯。”
小禄子笑道:“总管还请偏厅里坐坐吃杯茶吧,这些东西一时半会儿怕卸不完,这天怪冷的。”
苏培盛一想也是,便去了偏厅坐下,小禄子也不敢多耽搁,赶忙来到四阿哥的房间外等着侍候。
两天后,举国欢庆,时间终于迈进了康熙六十一年。除夕夜之后,在初二、初三两日举办了千叟宴,场面空前盛大,倒是让花开大开眼界。之后四阿哥忙着迎来送往,花开这些年也有了不少人脉,少不得要应酬,一直忙到了正月十三,她才闲下来,约了额娘佟佳氏进圆明园来见面。
花开亲自在院门口迎接额娘,佟佳氏下了车看见女儿,刚要行礼,花开已经将她的胳膊拉住了,佟佳氏忙说道:“侧福晋怎么迎出来了?这天还冷着呢。”
花开笑道:“额娘,别在乎那些繁文缛节,您是我的额娘,女儿迎迎您是应该的,圆明园又没有外人。”
佟佳氏看见花开身边只带了九月,稍微心安了些,不过到底不自在,毕竟女儿地位尊崇,若是按着规矩,女儿是主子,她是奴才,丈夫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了,王爷权势日隆,且对礼节特别看重,不可再像以前那样轻忽,可是女儿还和以往一样,若是她一定要行礼,岂不是…
佟佳氏还胡思乱想,花开的几个孩子已经迎上来了,大家七嘴八舌的跟外祖母说话,佟佳氏也顾不得多想什么了。
在屋子里坐定,花开和额娘说些家常,孩子们便有些坐不住了,盈月问道:“姥姥,您怎么没带馨儿一起来?我还给她准备了礼物呢!”
馨儿是恒泰的女儿,今年已经五岁了,佟佳氏说道:“她小孩子头两天得了风寒,还没痊愈呢。”
盈月说道:“那更应该带来了,也好让额娘给看看。”
佟佳氏笑道:“还好,她病得不重…”
风寒重了也会送命呢,花开忙再三叮嘱额娘,若是看着馨儿病重了,务必要告诉她一声。佟佳氏自然不迭答应。
母女两个说着话,花开见她几次欲言又止,便知道她怕是有什么事儿觉得不好说,花开便将孩子们都打发走,细细的问佟佳氏怎么了。
佟佳氏说道:“还不是为着你大哥,我想着他一直外放了这么多年,如今在广州做道台虽然舒心,可是毕竟路途太远了,额娘已经五六年没见到他了,阿玛和额娘年纪大了,就想着儿女最好都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