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喜欢,这个问题哪用考虑,凰紫琦本来含笑勾起的唇立时改变形态,有些委屈地瘪了起来。
“是不是你还要考虑?是不是你心里还有其它想法?”
想来想去,凰紫琦觉得委屈,他们俩人都曾经睡在一起了,虽然说什么都没做,但关系亲密到那份上,如果他再改口,她发誓她会不顾他一身飘然白衣,淡然儒雅,真的对他发飙!
“傻女孩…”
东云熙笑了一笑,低头,轻轻地在凰紫琦的红唇上小心一啄。
他是逗她的,他爱她,爱得有多深,他不知道;只是,她在他心目中已经重过那几千年修佛的执念,重要过他曾经的一切,他是如此地珍视着她…
凰紫琦愣在了当场,刚刚,刚刚东云熙吻了她?
不是额头,不是脸,是…唇?
红晕立时袭上了她的双颊,甚至听得见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激动、喜悦刹时盈满心房,这是她与东云熙第一次的接吻…
虽然只是轻轻的一碰,他柔软的薄唇不经意地扫过,就像鸟羽一般撩拨人心,阵阵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整个人在他的臂膀中变得轻飘飘的…
东云熙抿唇而笑,他想要亲近她,他想要吻她。
就着那惊讶中微微张开的檀口,他再次俯下了身,轻轻地含住了她如花的唇瓣,舌也应邀而入,寻找着相契的回应…
唇舌撩拨之间,勾动无限的情愫…
回忆像雪花一般,在思绪中翩翩起舞。
从初次在北海的邂逅,那朦胧中炽热的视线,只那一眼,便注定了今生的纠缠;
再次相见时,却在梦中,那执手相牵的一瞬,心,又有过怎样的悸动;
进入妖界,生死关头的不离不弃,以命相护;
在地窟之下,相依相伴,几许情深;
乌祺山寻找血兰的重重磨难,直至到此刻的圆满…
他们的人生不止是短短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几千年,但这一起携手走过的日子,种种甘甜,种种苦辣却是他们心底最珍贵的回忆。
凰紫琦轻轻闭上了眼,睫毛在微微地颤动,用心去感受这甜蜜而又相契的时刻…
…
东海雄壮广阔,远望海面,泛着一层薄雾似的青烟,近看,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平镜上,像给海面镀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又像被揉皱了的绸缎,一片如诗如画的自然美景。
也许是因为这里是东云熙的故乡,凰紫琦看着也自觉比北海亲切地多,东海,她一定会爱上这里的。
“喜欢这里吗?”
轻拥着凰紫琦的纤腰,东云熙低首含笑相对。
“嗯,那你这个东海太子就带本凰女好好地游览一番吧!”
凰紫琦眨了眨眼,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请吧,美丽的小姐!”
东云熙屈指一弹,一抹白光入海,刹时,海水便被排开在两侧,自动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凰紫琦满意地点了点头,率先踏了进去,东云熙负手,紧跟其后。
东海的龙宫,因为有了凰紫琦的到来而骚动了起来,就连深居简出的龙王与龙后也快要闻风而来。
东海龙宫的侍卫们俨然是经过正规训练的,站得笔直,目不斜视,而婢女神情温婉,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一丝钦羡。
众人都不由地在心中揣想,这个与他们太子两手交握的女人,一定有神奇的力量,才能让太子放下修佛的宏愿,而情愿与她踏步红尘。
立于龙宫的大殿之中,凰紫琦略微有些紧张,东云熙将她的小手握在掌中,对着她温柔一笑,给她安定的力量。
凰紫琦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的确,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凤凰谷里,北海龙宫里大的阵仗她不是没见过,眼下挪了地方,难道她就怯场了吗?
或者,只是心境的改变。
经验告诉她,输场也不能输人,她也有她的尊严与傲气,想她人见人爱的性格,讨好老人更有一手,她就不信过不去公婆这一关。
圆爱之卷 第99章 未来公婆|
当龙王与龙后赶至时,便只见到一对相恋的男女含情脉脉地凝视,眼神缱绻,柔情蜜意。
龙王的脚步滞了一滞,眼神均是不可置信,这真是他们的儿子东云熙吗?
龙后也是相同的诧异,一手抓住龙王的衣袍,忘记了接下来应该有的动作。
“龙王、龙后驾到!”
倒是龟侍卫一声嘹亮尖细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思绪,东云熙牵着凰紫琦转身,看向龙王与龙后的目光也少了平日里的清冷与淡然,温情在不知不觉中进驻到他的眼中,让他整个人起了变化。
“父王,母后,孩儿回来了!”
东云熙抱手一揖,凰紫琦也跟随着他的动作福了福身。
龙王与龙后愣了一愣,对视一眼后,振作了精神,相扶着坐上了殿中的主位,理了理衣袍,端出龙族应有的尊严,龙后才轻声问道:“云熙,这位姑娘是…?”
“她是凤凰族的凰女,名唤凰紫琦。”
东云熙柔声说道,看向凰紫琦的眼神温柔化水。
“凤凰族的凰女?”
龙王皱起了眉头,沉声道:“老夫与百鸟之王算是点头之交,但他也从未踏足过东海龙宫,这次凰姑娘来到这里,是来做客的吧?”
“是啊,来做客,我们欢迎之至!”
龙后也跟着附和道,他们俩人的担心相同,这个凰紫琦的到来,让东云熙变得不一样了,这不是他们缩认识的那个东云熙,也不是一心修佛的东云熙,这让他们感到惶恐,有什么,好像在慢慢失去一般。
东云熙几千年的坚持难道要在她的手上化为泡影?这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也决不想发生的事实。
东云熙握起了凰紫琦垂下的手,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她不是来做客的,父王母后,这次回来,孩儿是想向你们禀告,我要娶凰紫琦做我的妻子!”
“什么?…”
龙后激动地站了起来,宽大的袖袍一把扫开了侍女递上的玉露,大殿中只听金属坠地时“哐噹”一声的钝响,殿中瞬时安静了起来,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婢女侍卫们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浮上一个信号:龙后,是不是在发火?
凰紫琦的心也随着那声坠地之响给提了起来,她强压住心中的担忧,眼神尽量显得温婉,可握住东云熙的手却不由地收紧。
龙王与龙后的表情分明写着震惊与不赞同,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他们为什么不赞成?难道是因为看她不顺眼?
“坐下,你干什么?”
龙王瞥了龙后一眼,眼中满是不赞同与责备的神色,即使他们心里不赞成这门婚事,也要循序渐进,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一下便棒打鸳鸯。
“我…”
龙后显然有些沉不住气,被龙王这一瞥,更觉得憋屈心头,他们俩人的想法明明一样,干什么要做样子,这件事,她反对到底。
回瞪了龙王一眼,龙后颇不耐地坐下。
“父王、母后,可是觉得不妥?”
感觉到凰紫琦心中的紧张与担忧,东云熙含笑的眼立时变得凝重了起来,一身温润之气在面对龙王与龙后之时尽数收敛,又恢复了原本的冷热与自持。
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他们会不同意。
“也不是不妥,只是…”
龙王暗自蹙眉,看来,这个凰紫琦对东云熙的影响力真的不小,她可以改变他,让他有了笑容与温暖,也可以让他重新恢复过去的淡而有礼,远而疏离。
刚刚才有一点父子贴近的感觉,此刻又一下全无,让他的心也不由得慢慢变凉。
对于这个儿子,他们是又爱又敬的,他是东海的骄傲,也是整个龙族的骄傲。
龙族的地位虽然超然,但却没有人能达到佛仙的境地,几万年了,好不容易出了东云熙这一颗奇葩,生具佛缘,而后更被种下仙骨,他飞身之日指日可待,虽然那也意味着这个儿子终将远离他们,但这是骄傲,这是勋章,是他们东海的荣耀。
就是心中有着这份期待,有着这份执着,他们才能与自己的亲生骨肉过着淡然疏离的生活,他们才能在一旁默默地支持着他,告诉自己这是正确的,这是应该坚持的。
而今,几千年过去了,眼看东云熙的飞身之日已经不远,却在半路杀出一个凰紫琦,打碎了他们几千年的梦想,粉碎了东海族人的骄傲,这让他们怎么能轻易答应?
“只是如何?”
东云熙上前一步,言语紧逼,他要知道他们真实的想法。
龙王与龙后对他的事情从来不插手,也不过问,而今,他只是理念改变了,要放弃求佛之路,转而成家立事,他们反而犹豫不决。
这一切,他倒真是没有想通。
其他三海龙太子,他们的父母哪个不是盼望着他们能够早日成亲,延续血脉,怎么自己的父母却不赞成?
难道就因为他与佛祖之间的宿缘吗?
这一切,他回到东海,会有一个了断的。
“这件事情…凤王知道那?”
龙王没有直接回答东云熙的问题,而将话题转向了凰紫琦。
这个艳丽中带着温婉的美丽女子,便是百鸟之王的女儿,无论是气质上,还是身份上,配他们家东云熙也是不差,只是…哎!
龙王在心底轻叹一声,他们以为东云熙这一生不会涉及到男女情爱,没想到竟然会爱上一直凤凰。
“家父还未知。”
凰紫琦摇了摇头,道:“本想先经过您二老的认可,我与云熙再回凤凰谷禀告我的父母。我与云熙一同共过患难,历过生死,我们的感情是不会改变的。而且,只要是我中意的人,凤父与凰母是不会反对的…所以,也希望您二老能够成全。”
凰紫琦话语句句透着真挚,想起在妖界经历的种种,俩人的手也越握越紧,不能分开的决心更甚,相望之中泪雨凝噎,无限深情,也不由地打动了在场的人。
龙后的鼻头微酸,如果凰紫琦不是找上他们家东云熙,她也会很喜欢她的,看她的样子,说话时溢满的深情,也知道她是个执着的,敢爱敢恨的好姑娘…只是,不应该找上东云熙啊!
东云熙还有远大的前程,他的一起凝聚了整个东海的梦想,万不可在这个时候毁于一旦!
即使是对不起凰紫琦,他们也只有狠下心来!
“这个…”
龙王不是没有感触,年轻人的爱情,让他也回忆起了年少轻狂的时候,与龙后那快乐无比的日子在脑中浮现,往日的岁月不可追啊。
孩子,延续着他们的梦想,但是,他们心中还有一个更远大的梦,这个梦,从东云熙出生便开始,他们已经做了几千年的梦啊,这个梦在他们的心中扎下了根,成为了他们的盼望,他们的执着,怎么能说没有了就没有了呢?
“云熙,容我与你母后商量一下再说,好吗?”
龙王没有一口回绝,而是做出了拖延之势,这个问题很棘手,他们要好好想一想对策。
不能当着东云熙的面反对,也不能将凰紫琦真的一把拒之门外,毕竟,还要顾着凤王的面子,不好办啊。
“是啊,云熙,你先带着凰姑娘去安置一下,等我与你父王有了结果再说,行吗?”
龙后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做个棒打鸳鸯的恶婆婆,她又何尝愿意?
“父王、母后…”
东云熙刚想再说什么,却被凰紫琦一把阻止,她对他摇了摇头。
这事情对两位老人来说确实是太突然了,他们也需要时间去消化、去平复,不能将他们逼急了。
而且,她也不愿意见到东云熙与他的父母再起争执,刚才那一瞬间,当他父母不甚赞同时,他身上的气息一瞬间变得好冷,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不应该是对亲人的态度,至少在她的字典里不应该出现,但东云熙就这样做了,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确实让面对着他的人感到压抑,更何况,这俩人还是生他养他的父母,他不该的…
见到凰紫琦眼中的不赞同,东云熙不明所以,但也止住了要说出口的话,话锋一转,沉声道:“那父王与母后好好考虑,希望能够孩儿一个满意的答复,但不管怎样,孩儿的心同紫琦亦同,决不改变!”
白色的袖袍一甩,东云熙已然拉着凰紫琦的手飘然远去,只余下神色凝重的龙王龙后,与大殿中一脸钦羡的众人。
“云熙…”
终于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到了无人烟的回廊里,凰紫琦才顿住了步伐,轻轻扯了扯东云熙的衣袖。
东云熙驻足,转身,温柔的一手抚上凰紫琦的脸庞,轻声道:“不用担心,不管父王与母后的决定如何,都不会改变我要娶你的决心。”
“不是的,我担心的不是这个…”
凰紫琦摇了摇头,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开口。
东云熙与龙王龙后的相处模式也许在这几千年中早已经固定,不见热络与亲切,只有淡然与疏离,可这不是亲人之间应该有的感觉啊。
除了对她时的温暖与热情,东云熙对龙王与龙后的态度确实冷淡地让人心惊,至少,让她的心隐有不好的感觉。
“傻瓜,别担心,你在哪里,我便会在哪里…”
东云熙长臂一揽,一把将凰紫琦搂在怀中,他会解决一切的,他不要她担忧。
虽然靠在东云熙的怀中,凰紫琦却是心思反转,或许,她应该与龙王龙后好好谈上一谈,找到所以问题的症结所在,打消他们的顾虑,让他们真心地接受她,祝福他们。
还有东云熙与他们的相处模式,也应该说说他,龙王与龙后那渴望却又不能启口 的感情被压了又压,东云熙当真是毫无所觉,还是视而不见?
第100章 迷失幻境
安顿好凰紫琦之后,料想龙王与龙后不会太早有所表率,东云熙也想趁此机会俺去东灵崖了结一切事情,如此,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与凰紫琦在一起。
于是,在一番交代之后,东云熙便踏上了去往东灵崖的旅途,时日不多,他估计来回用个五天便能彻底解决,他只要凰紫琦在这里等着他。
凰紫琦在太子的宫殿里呆了两天,看着这比北冷宫殿略显简朴与淡雅的布置,她还是很喜欢的,也许喜欢一个人,看他的什么都顺眼吧,爱屋及乌也是这个道理。
这两天龙王与龙后没有什么动静,她也在暗自盘算着,等这事情缓和一下,她便去见他们。
哪里知道她还没有打定主意去,这边便有婢女传来龙后的意思,请她过去一聚。
凰紫琦当然不会怯场,便坦然地应邀而去。
龙后的碧霄宫是一片绿色的古玉所筑而成,还没走进,便能感觉到古玉隐隐透出的寒意,但却也不是让人难以忍受,清凉入心,反倒有种全身通泰的感觉,凰紫琦不由地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浸入心脾的舒爽。
“凰姑娘,龙后在大殿之后的翠竹园等着姑娘,小婢不能入内,还请凰姑娘自己前往。”
婢女对凰紫琦福了福身,龙后特别交待过,今天只能让凰紫琦进入翠竹园,其他的一干人等统统不得入内,违者重罚。
“嗯,好,谢谢姐姐了。”
凰紫琦对着婢女粲然一笑,跟着便转身向殿后走去,留下那个迷醉在那灿烂笑容中的婢女,久久不能回神。
凰紫琦的步伐不快也不慢,谨慎地向前行走着,龙后的宫殿,除了那一个带她来的婢女,连其他的人影都不见,连侍卫也没有一个。
是龙后太简朴了,还是这里的治安状况太好了?
怀着几分疑惑,凰紫琦慢慢地向那一片绿色的竹林行去。
浮波微动,竹林轻轻摇曳,发出有节奏的沙沙鸣响,奏响了美妙的乐曲,像是在欢迎着远来的客人。
凰紫琦不禁抿唇微笑,这一片竹林真的好美。
沿着青石铺就得小道踏步前行,越往里走,薄雾便弥漫开来,整个竹林氤氲在一层幻境之中,越发得不真实起来。
正在她疑惑之际,不远处却传来人声,她寻着声音找了过去,一个清丽中带着温和的女声响起,她心中一喜,虽然只听过一次,但她不会记错,是龙后的声音。
只是隐在了竹林之后,她举起了手,想拂开遮挡的叶子,另一个男声却在此时适时的响起,生生止住了她的步伐。
那温润中夹杂着一点淡然与疏离的男声,不是东云熙,还会是谁?
他不是说他要去东灵崖办点事情,五日之后才会返回东海吗?
尽管不太应该偷听别人的谈话,但凰紫琦心中带着疑惑,有强烈地想知道一切的冲动,所以,她轻轻地屏住了呼吸,一手慢慢地拂开遮挡住她视线的叶片。
只那一眼,她便不会认错,那挺拔的背影,一样的月牙白衫,纤尘不染,长发简单地挽起,淡然飘逸的身姿,不会错,确实是东云熙······
凰紫琦一手握住了群裾,心中浮起多多疑云,为什么······东云熙要骗她?
当凰紫琦的身影慢慢靠近,龙后便已经感应了出来,这里的竹林是她练功的地方,寸草寸叶她的都能感应得到,更何况是走进了一个大活人。
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为凰紫琦准备的,这一片迷幻的境地,将会斩断她与东云熙的尘缘。
对凰紫琦,她只有遗憾地说抱歉了。
“母后,你放心,我和凰紫琦确实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的。”
东云熙潇洒地甩了甩衣袍,说出淡然且冷冽的话语,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无关痛痒。
“吓死母后了,我和你父王到真的以为你要放弃修佛之路而留恋凡尘,正苦恼不已,你这样想,我们便放心了。”
龙后呼出一口长气,略显欣慰地用手抚了抚胸口,接着说道:“那你之前对凰紫琦一片温情,她也深陷其中,这样不是伤了她的心,对她父母也不好交待啊······”最后的语气颇显无奈与叹息。
“到时候我会亲自与她说清楚地。”
东云熙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时佛祖给我最后的一次劫难,如今我能弃情忘爱,那便是功德圆满,飞身之日不远矣!”
龙后激动得有些泪光闪闪,但那含笑的眼,微勾的唇却也说明了她这时喜极而泣。
而隐在竹林之后的凰紫琦听着龙后与东云熙的对话,那我住裙裾的手却越收越紧,银牙紧咬,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了,胸中积聚着滚滚浪涛,犹如巨浪一般拍打着心岸,已经不是痛可以形容,眼中流光隐隐浮动,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却始终固执地不肯跌落······
静谧的空间中,流波不再浮动,竹叶也不再轻摆,她的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崩塌,她听不见他们后面说了些什么,只那一句“逢场作戏”,便犹如一条冰冷的长鞭,将她打入深渊······
这就是她倾心付出的回报吗?
这就是她眼中圆满的爱情吗?
这就是她一心追寻的良人吗?
这就是与她在地窟中执手向前,在乌祺山中不相离弃的男人吗?
原来,这个此生竟然是如此短暂,短得如过眼烟云,风一吹,便再也不见了踪影······
多么可笑,她只是他成佛路上的一次考验,是他蹬仙的云梯,是成就他康庄大道的脚石?
她的感情是那么容易,那么廉价吗?
他怎可视而不见,他怎可如此冷酷无情,他怎可利用她······至此?
东云熙,他怎可这样对她?
他们曾经共同经历过的一切,对他而言,只是一场戏,一个梦吗?
他还要亲口对她说个明白,是在她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洒下一把盐吗?
不,她不想再听,也不想再看!
这个地方,充满了虚伪与欺骗,人人都带着伪善的面具,说一套做一套,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事假?
她要离开这里,她要离开东海,她要回凤凰谷去,她要远离带给她伤害的一切。
忘记,忘记,从今以后不再提起!
爱情,原来从来与她无缘啊······
凰紫琦倏地转身,纤长的身影瞬间便隐没,留下的只有那翻飞的泪花,晶莹剔透,却折射着世间爱情的种种,欺骗、离别、利用、悔恨、痛苦、心伤······以及对爱情的绝望!
“好了,快恢复过来吧,人都走了。”
龙后微瞪了东云熙一眼。
而此刻的云熙却是放松地呼出一口气来,凰紫琦终于走了,这场戏也演完了。
白衣的男子缓缓地转过了身,细看那眉眼,成熟中透着沧桑,轮廓有几分相似,却不是······东云熙,而是与他作同样装束打扮的龙王。
只见他望向凰紫琦消失的地方,轻叹了一声“世间姻缘,你我破坏了一桩,不知是好是坏啊······”
“已经做了,不能后悔了,希望云熙能够体谅我们的苦心,也愿那姑娘能够找到好人家,是我们负了她!”
龙后感叹地摇了摇头,如今事情已经成定局,再去追悔也无意义,只盼东云熙归来后能够想明白一切,重新归于佛道,将他的坚持进行到底,也圆了他们这几千年都在做的梦!
······
凰紫琦抹干了泪水,不顾一路婢女的阻拦,便冲出了东海,悬空立于海上,看着浪花翻滚,就如她此刻不平静的心。
她的心好乱,好乱,她找不到方向了,谁来告诉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跌倒了没关系,从头再来过,可是,在她的前方,她只看到迷雾,她该何去何从?
北冷月赶到东海时,见到得便是这样的场景。
美丽的少年仰天而望,没有落泪,但那悲戚的神情却让他的心也揉成了一团。
巨大的悲伤笼罩在她周身,这才过了多久的时间,她竟变成了这样,他的心也不由地发酸······
如果,如果当时他竭力阻止了她,没有让她怀着这样的美梦跟随者东云熙而去,现在她应该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女孩。
可以和他斗嘴,可以和他撒娇,高兴时可以与他对月而歌,生气时可以指着他的鼻子对他痛骂一通······
东云熙,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不是她能够企及的,早点放手,早点想通,也好······
“紫琦······”
北冷月缓缓靠近,犹豫再三,终于一手搭在了凰紫琦的肩上。
凰紫琦愣了一愣,木讷地转过了身,当看清楚面前的男子时,她再也控制不住压抑的情绪,现在的她只想软弱,只想发泄······
她一下扑倒在北冷月的怀中,薄唇紧咬,没有哭泣,却是在低声地抽咽着,一声声,情断肠······
圆爱之卷 第【101】章 伤心痛离,
“有想去的地方吗?”
北冷月低首,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凰紫琦的头顶,双臂轻柔地将她环住,这样默默心伤的她,让他心情也无限压抑,跟着她一同沉浮。
凰紫琦茫然地摇了摇头,如今的她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知道,只想离开,离开这里。
“那…与我一同回北海,好吗?”
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守着她,看着他,他才会放心吧。
“嗯,带我走…”
凰紫琦点了点头,双手紧紧地抓住北冷月的衣襟,就像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如果没有他的突然出现,她恐怕真的会崩溃。
北冷月没再说什么,俯首望着这东海的一池碧波,在心中轻叹一声,便搂着凰紫琦飘然而去。
…
月朗星稀,淡云如雾,海浪经过一日的翻滚呼啸,在夜间似乎也归于平静了,柔和地轻荡,就像母亲的摇篮一般,海族中的万千生灵随着这节奏缓缓入眠…
凰紫琦一人坐在北海之上的礁石堆,眼神木讷地看着远方,越远越暗,没有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