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了三天观察和考核,最终敲定了温来。
路渺身份不能暴露,无论是短期搭档还是长期合作,都不能让对方看出端倪,即使看出了端倪,也能替她守住秘密。
“把这么个鲜嫩可口的男人送她面前,你不担心小丫头弃了你?”把人选敲定下来后,肖湛笑着看他。
“现在是我在拴着她。”乔泽看了他一眼,“就是把十个这样的男人送她面前,她正眼瞧都不瞧。”
肖湛笑:“这可难说,日久生情。小男生小女生搭一起干活,荷尔蒙气味一对上,说不定真看对眼了。”
乔泽沉默了会儿:“真看上就看上了,别影响工作就好。”
又看向肖湛:“她从小到现在,一路走来挺不容易的,温来这个人看着还不错。”
肖湛摇头笑笑,对他的话不做评价。这确实他认识的乔泽,拒绝任何感情的牵绊。他十六岁读大学,十八岁入行,和形形色色的犯罪分子打交道,十多年下来,整个人早已被磨得冷硬。
感情牵绊是他最忌讳的。一个是担心影响判断和决策,再者也担心给对方带来潜在危险,因此感情的事他从不随便碰。
“小姑娘要真看上人家了,你可别后悔。”肖湛拍着他肩笑道,他对乔泽路渺其实没什么想法,如果真有,那也只是抱着一点小私心,他看中了路渺能让乔泽听到她声音这点,这对乔泽来说会是个很大的助益,两人如果能走到一起,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也因此他没少拿两人开玩笑,但也就他穷忙活,两当事人没把他当回事。
乔泽反手将他手臂拉下:“温来要能让那小丫头看上,那也是他的本事。”
肖湛但笑不语,假借请温来吃饭,和路渺在餐馆来了个不期而遇,随口邀请了路渺一起用餐,以一个不经意的偶遇,让两人有了坐在一起,并相互认识的机会。
吃饭时乔泽也在,全程沉默。
路渺心里惦记着工作,也没什么扭捏不自在,大大方方地和温来聊了起来,末了还要了他电话和微信号。
温来是和路渺一起进的警队,只是交情不深,对路渺的印象也只是个安安静静的漂亮女孩,席上她主动要他电话号码和微信,还让他诧异了一会儿,想着都曾经是同事,她虽然已经被淘汰出去了,但到底曾在一个系统里,也就大大方方交换了联系方式。
为免温来怀疑,饭后路渺和乔泽各自回的家。
乔泽先到的家,路渺迟了半个小时,人一推开门就在那打电话,和温来在打电话,聊得似乎很开心,才一个晚上,她便和温来建立了联系,而且沟通得很不错。
乔泽耐心听她打完电话,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挂了电话的路渺已转向他:“我发现你看人的眼光真的挺不错诶。”
乔泽瞥了她一眼:“你搞定男人的本事也不错。”
路渺:“……”
原来她还以为乔泽让温来参与到这个项目中来,没想着他只是让她和温来有个认识的机会而已,短期内他没打算让温来知道她在做的事,所以要怎么请温来帮忙,并且做到不让他和吴曼曼黄佳吟怀疑,还是得她亲自来。
路渺为着自己的要求不显突兀,之后的几天里一有空就找温来聊天,两人很快熟悉起来,路渺也借着请温来吃饭,很委婉地提出了希望他假扮自己男朋友一段时间的要求。
他们的这次见面是在乔泽的监控下完成的。
出于对她安全以及任务的考虑,她出发前,乔泽希望能监控整个谈判过程,再据此做综合评估和决定。
肖湛陪乔泽一起看的两人约会。
只要是和任务相关,路渺在角色扮演上总能得心应手,她太懂得怎么利用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光是支支吾吾地对温来问了句,“能不能请他帮个忙”,当下便激起了温来的义气,听着她半真半假地介绍了一阵自己的情况,当场便答应了下来。
路渺为着不露馅,很“坦然”地告诉温来,她其实被乔泽包养过一阵,并因此认识了黄佳吟吴曼曼等人,她们都知道她被包养的事,她为了保全面子,一直谎称自己有一个稳定交往两年的男朋友,现在她们要见她的男朋友,她没办法,才找的温来帮忙,把前些天在澳门自我设定的人设背景连同他未来需要扮演的角色及戏份串在了一起。
温来起初不大接受得了路渺被“包养”的过去,但在她的哀求下还是软下了心,答应了她的请求。
路渺为免被拆穿,很认真地和温来对了一遍台词,相互交换彼此的喜好,和编造一些共同的经历。
乔泽和肖湛就坐在监控另一头,看着两人交谈。
乔泽也不知道路渺是对他的能力太放心,还是防着他,两人也算是扮了几天情侣,她倒从没主动和他坦白过她的喜好和经历,难怪她一开始就找了个“炮友”身份做掩饰,一个流连女人堆中的风流男人,一个痴恋风流男人的傻女孩,还真是……方便简单,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理由随她诹,可怜女人总能收获一批同情,回头她想明白了,一脚把风流男人踹了,找个男人踏踏实实过一辈子,还要被夸几句做得好,他这个风流男人爱哪儿凉快哪儿凉快去,一开始就没他什么事。
乔泽不知道该夸她脑瓜子灵,考虑周到,还是运气好,误打误撞给他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第39章 39

黄佳吟生日宴邀请的人不多,也就十多个人,也不是什么隆重的派对,就是定了个小包间,大家聚一起吃吃喝喝,唱个歌什么的。
路渺觉得,黄佳吟其实是假借生日聚会看看乔泽的。
她不知道乔泽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但没能如愿看到乔泽,黄佳吟显然是失落的,一整晚笑容都有些牵强,直到快结束时,黄佳吟看温来出去接电话,才凑到了这边,状似无意地问起她老板的事。
“听说去国外出差了。”路渺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已经很多天没联系了。”
“分了吗?”黄佳吟问,端着高脚杯,偏头看着她,杯沿的流光里,路渺看她眼神迷离而恍惚,看着有些像喝醉了。
路渺其实是有点怕黄佳吟这样的女人的,看着不动声色,但在爱情里极致疯狂,她有点担心乔泽是她要找的男人,她觉得黄佳吟会撕了她,因而很迟疑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黄佳吟沉默了会儿:“你有他照片吗?”
路渺摇了摇头,她是真没有。
黄佳吟点点头,看温来已经回来,也没再说什么。
没有黄佳吟想见的人,派对也在十点多便草草结束了,黄佳吟借口身体不适先走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
路渺和温来是最后一个走的,刚一推开门便看到了走廊里站着的乔泽,吓得路渺差点把刚踏出去的脚给缩了回去。
乔泽淡淡瞥了她一眼,视线又转向走廊离去方向,带着几分深思,面色很淡。
路渺从他平静的面色里也看不出什么,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已经和乔泽有过一面之缘的温来已主动和乔泽打了声招呼,路渺也就跟着客气地招呼了声。
乔泽也只是回以一个客气的笑容。
路渺不好和乔泽表现得太熟,打过招呼后便与温来先走了。
她与温来有一个头的身高差,混了几天比和他还熟,两人也有话题,边走边聊,路渺不时扭头看他,温来也不时回以一个包容的浅笑,从背后看,还真有那么点小情侣的味道,她就差没挽着他手臂了。
乔泽记得路渺和他走一块还真没这么活泼娇俏的时候,多半时候像根木头似的,呆呆愣愣,一声不吭,他戳她一句,她噎他一句,还一脸无辜,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喋喋不休的时候了。
到底是因为年龄差吗?
乔泽心里不太舒坦。
这两天他一直在权衡,这么安排到底对不对。
他明显察觉得到他对路渺心态的变化,他开始对她有怜惜心理,有怜惜,就意味着可能会有更深层次的牵绊,他是绝对不允许这种牵绊发生的。
越是挂心,越可能狠不下心,当断不能断,但他们未来所处的环境,是不容许有一丝一毫犹豫的。
他轻吐了口气,压下心底的不适,正准备转身离开,却见路渺脚步略略一顿,看向左侧透着门缝的包厢,他脚步也不觉停了下来,看向她。
她正盯着包厢里看,背影看着有些犹豫,但犹豫只是一瞬间,她很快推开了包厢门。
乔泽走了过去,从大开着的门口,乔泽看到了路渺,她正走到一旁喝得醉醺醺的徐迦芊面前,将她从旁边油面肥耳的男人怀中拽出来,男人想伸手去抢,被她拍开了手,扶着徐迦芊站起身。
乔泽约略扫了眼屋里人,有七八个人,他认得其中一个,楼下十字路对面的大广告牌上还挂着他的巨幅广告,当红男星,似乎叫黎君浩来着。
他没怎么关注过娱乐新闻,对这些明星没怎么了解,只是电视里马路上看到的广告多了,约莫能判断一个人的当红程度。
屋里其他几个人看着像制片导演类的人,除了徐迦芊,另外还有两个女孩,也都是喝得醉醺醺,任由旁边男人揩油。
黎君浩大概是屋里男人中稍好的一个,没像其他男人一样对屋里的女孩子动手动脚,但也没阻止,估计是担心影响到自己演艺事业。
徐迦芊早已被灌得醉醺醺,浑身软趴趴的,路渺扶她站起身时,人站都站不住,几乎整个人挂在了路渺身上。
乔泽过去帮她将人扶住,温来也过去帮忙。
路渺对他比对温来还客气,扶着徐迦芊转了个身,转向一边的温来,而后客气地对乔泽笑笑:“不用麻烦啦,有温来就好。”
乔泽看了她一眼,当着众人面,没出声回他。
屋里其他男人闹闹哄哄地站起身。
“你们都谁啊?怎么随便闯人包厢的?”
“谁告诉你们可以把人带走了?”
……
闹闹哄哄的,伸手想阻拦路渺,乔泽伸臂将那些人挡了开来,虽听不清说了什么,但约莫能从眼前的混乱里判断,他也不说话,直接摸出手机,随便摁了个空号:“小于,你昨天不是说缺爆点的娱乐新闻?这边刚好有一个……”
原是要阻拦路渺的男人急急地伸手想抢他手机,真怕他爆料出去,路渺趁这个机会和温来把烂醉的徐迦芊扶出了包厢。
乔泽手臂一翻便避开了那些手,收了电话,转身出了门。
屋里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多少顾忌着名声,也没敢再花时间和乔泽纠缠,怕记者真赶到了,很快散去。
乔泽到楼下时路渺和温来刚好把徐迦芊送上车,路渺扭头冲乔泽挥了挥手:“刚麻烦你了。”
而后关上车门,离去。
她和温来把徐迦芊送去了医院,她醉得太厉害,她担心她出事,路上她电话通知了徐迦沿,让他来医院一趟。
他们刚到一会儿,徐迦沿便赶到了,他一眼就看到了路渺身边的高大男人,却不是乔泽。
他皱眉:“这位是?”
“他是我一个朋友。”路渺解释,指了指病床上的徐迦芊,“我刚看到她在包厢里和几个男人喝得烂醉如泥,怕她出事,就把她带出来了。”
徐迦沿瞥了眼已安静下来的徐迦芊:“她没事吧?”
“没事,只是喝多了而已,明天就好了。”
徐迦沿点点头,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她旁边站着的男人,也摸不准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路渺也没解释的意思,她也没这个意识,看徐迦沿人已到了,也就放心把徐迦芊交给他。
“哥,那她就交给你了,我们先回去了。”
徐迦沿点点头,送两人下楼。
路渺为着不被黄佳吟等人怀疑,是开着乔泽奥迪来的。
徐迦沿一眼就看到了那辆车,他没见乔泽开过,不知道是他的车,但是知道路渺没车的,直觉以为是温来的车,尤其温来还坐上了驾驶座,当下拧了眉,看了眼正欲上副驾的路渺,人也没说什么,只是暗暗记下了车牌号,打算找人查一查她带过来的男人。
温来开车送路渺回去。
路渺本是让他顺路先开回他那儿,她再自己开车回去的,但不知道是温来担心她,还是不放心她,怕他的住址泄露,他没同意,一定要先送她回去,自己再打车回去。
车子很快在小区楼下停车场停了下来。
温来随路渺一块下车。
“今晚真的太麻烦你了。”路渺转身向温来道谢,耽搁了他一晚上也有些不好意思,“改天我再请你吃饭。”
“没事,我今晚本来也没什么事。”温来笑笑回,扭头看了眼小区门外,“那我先回去了,你一个人注意安全。”
“汪,汪汪……”楼上突然传来路宝的狗吠声。
路渺本能抬头,一眼便看到了阳台上站着的乔泽,以及两条狗爪子趴在阳台上,正往下看的路宝。
乔泽正在看她,双臂习惯性环胸,偏着头,居高临下地看她。
他人在七楼,隔得有些远,路渺看不清他眼神,但能感觉得出来,他在看她。
大概站姿的缘故,她被看得有些忐忑。
温来也看到了楼上的乔泽,有些意外地挥手冲他打了打招呼,而后看向路渺:“你和乔先生住同个小区啊?”
“好像是……”路渺避重就轻,“不过平时没怎么见着面,也不熟。”
转开了话题:“我送你出去打车吧。”
她把温来送到了小区门口,给他拦了辆车,看他离开,这才回去。
人刚到门口,正准备掏钥匙,房门便被从里面拉开了,乔泽开的门,路宝在他身侧,它提醒他脚步声。
“他回去了?”乔泽问。
路渺点点头:“嗯,回去了。”
推开门进屋,门刚关上,温来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乔泽瞥了她一眼,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路渺回完信息,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个……我先回房了。”
转身就想走…
“你过来!”乔泽突地出声,没看她。
路渺诧异回头看他,看他侧脸有些紧绷,心里莫名就打了个突,不太敢过去。
她偷偷看了眼路宝,路宝“嗷”了声,在它狗窝默默趴了下去。
乔泽也不催她,只定定坐在沙发上,双臂环胸,动也不动。
路渺迟疑着,忐忑地走了过去。
“又怎么了?”她问,声音都不自觉弱了下去。
乔泽抬头看她,她不自觉地抿了抿唇,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防备而忐忑地看他。
还真的的……只有防备。
乔泽轻吐了口气,下巴往旁边沙发点了点:“坐。”
路渺依言坐了下来,看他面色不同以往,总像带着几分冷硬,也不太敢多说话了,只小声问他:“我又哪里没做好吗?”
小心翼翼的声音,小心翼翼的神色,还夹着几分忐忑不安。
乔泽突然就想起了沈桥和他说的,路渺的小时候,那样小心翼翼的童年。
他长吁了口气,强压下心底的不适,手掌伸向了她:“过来。”
路渺小心朝他挪了两步,看他脸色和缓了不少,人也稍稍松了口气,小声嘀咕了句:“你平时都习惯有话不说,摆脸色吓人吗?”
“……”乔泽克制地看了她一眼,“开着我的车,包养你的小狼狗,还不许我有意见了?”
路渺:“……”
她好一会儿才意会过来小狼狗什么意思,一下就气鼓鼓的了。
“什么小狼狗啊,那不是你允许的嘛。”
乔泽不说话,揪着她胳膊一下就把人扯到了眼前,盯着她打量了圈。
“有温来就好?”他问,“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路渺一下被问住,她哪里能想到那么多,她在温来面前就是假装和他不熟的,而且温来是被她借过来帮忙的,她肯定不能中途推开温来跟着他走了。
路渺只当他是在担心她违反合约,合作期内和人谈恋爱,影响了他计划,忍不住低声解释:“我只是请他帮个忙,没有违反合约。我没谈恋爱。”
乔泽一口气被她噎得不上不下,放开了她:“早点休息。”
她马上逃命似的,一刻不缓地起身回房,一秒也不肯多待。
乔泽心里刚压下的不对味又涌了起来,挤压得他胸口闷堵得难受,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人倒好,整个人又跟个没事人似的了,一边走路一边低头回信息,估计又在和温来联络感情了。
乔泽突然不想压住心底那股不适了,他起身,朝她房间走了过去。

第40章 40

路渺刚回完温来信息,正准备关门,一只手突然撑在了门板上。
她奇怪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乔泽时诧异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已被头他从掌心抽离,扔在了床榻上,他手掌也顺势扣住了她肩膀,掰着她转了半个圈,她人已被压扣在了随之关上的门板上。
“你……”她抬头看向眼前的乔泽,话突然堵在了喉咙里。
乔泽正在看她,眼眸深沉,眼神安静,很认真地审视着她…
他的眼神让她有些慌,尤其他还以着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将她围困在了他的胸膛和门板间。
“你……怎么了?”她忐忑地伸手推了推他,推不动。
他看了她一眼,突然俯头,吻住了她。
路渺瞬间僵住。
他感受得到她的僵硬,突然变得激狂,重重地吻她,甚至撬开了她的唇,舌头长驱直入,有些执拗又失控地吻着她,手臂几乎将她整个人掐揉进了怀里。
她被迫仰头承受,稍有退缩,便被他更狂躁地揉进怀里,加重唇上的厮磨,容不得她一丝一毫的逃避,路渺也完全避无可避,直至他终于吻够了,放开了她。
她的双唇很肿,气息有些喘。
他的气息也不太稳,手臂紧紧箍搂着她,额头轻抵着她额头。
“呆渺,我喜欢你。”他说,嗓音有些沙哑,不同以往沉定。
她怔怔看他。
他也在看她,等待她的回应。
她在怔忪里走神了好一会儿,眼神慢慢清明时她也慢慢站直了身,这样的动作让乔泽心里有些沉,手臂不觉收紧,不让她逃离。
她也没强挣扎着逃离,只是有些茫然地看他,讷讷地道:“可是……我不喜欢你啊。”
掐在她腰上的手臂猝的收紧,乔泽嗓音低沉了几分:“你的心里话?”
路渺有些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我不喜欢任何人。”
“我也讨厌别人说喜欢我。”她低低道,低垂着头,手掌轻搭在他手臂上,把他的手轻轻拽了下来。
“你别喜欢我了。”她说。
乔泽看着她不动。
她也一直低垂着头,面色很平静,动作很缓,拉完他手臂时,她还伸手轻轻擦了擦嘴唇,终于抬头看他,还是那副呆呆愣愣的样子,但眼神已然很平静。
她的平静让他觉得狼狈,他一直注意着自己对她心思的变化,一次次地抗拒又一次次地忍不住去注意她,甚至动了把她变成自己的念头,没想到自始至终只是他剃头担子一头热,她简简单单的一句“可是……我不喜欢你啊”就彻底戳透了他的狼狈。
他收回了手。
“我很抱歉。”低低说完,乔泽已转身离开。
腰上骤失的温度让路渺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才怔怔地跌坐在了床上。
她一夜没睡好,梦里梦外都是乔泽将她压着门板上,失控吻她的画面。
第二天早上她醒来时精神不太好,还是习惯性六点起床,一推开房门就看到了也刚好推开门的乔泽,下意识缩回了脚。
乔泽看了她一眼,经过一夜调整,他状态已恢复到平日状态,仿佛昨晚的事没发生过般。
他没理她的回避,径自洗漱,做早点。
他人都坐在餐桌前了,她还闷在屋子里不出来。
乔泽扭头瞥了眼她房门,心情突地变得恶劣。
他长吁了口气,压下那股不适,径自吃完早餐,回了房,外面终于传来了路渺和路宝打招呼的声音。
她确实在躲着他。
将手中咖啡轻轻搁在电脑桌上,乔泽又不觉长吐了口气,昨晚他确实欠考虑了。
或者说,失控了。
夜色容易使人情感失控。
他喜欢她,甚至是对她有了渴望,这是毋庸置疑的,但这种喜欢和渴望没强烈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甚至是失控的地步,昨晚确实他对自己放纵了,才有了后来冒犯她的情况。
他打开了房门。
路渺刚洗漱完,乍看到乔泽时还是不自在了下,而后便避开了他的眼神,不似之前,还能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
“路渺。”他叫了她一声,人已恢复成初识她时的冷静。
她抬头看他。
“昨晚的事……我很抱歉。”他停顿了一下,“是我的问题。我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情况,你也不用觉得不自在或者怎么样。”
路渺低低点了点头:“好。”
说是这么说,但还是没敢正眼看他,默默转身回房了,连早餐也没吃。
“桌上有早点。”他提醒她。
路渺摇了摇头:“我不饿。”
乔泽脾气突然就上来了,嗓音沉了几分:“我说了,桌上有早点。”
路渺也察觉到了他的动怒,沉默了会儿,“哦”了声,再回了个“谢谢你”,在他的强逼下坐回了餐桌前。
乔泽心情再次变得恶劣,他转身回了房,换衣服出去了。
乔泽不在路渺自在许多,但心里还是闷得难受,他吻了她,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这场合作继续下去。
一个人混混沌沌地把早餐吃完,路渺没什么心情,牵着路宝出去溜达。
似乎是被她的心情感染了,路宝今天也有些蔫蔫的,提不起兴致了。
路渺拉着它在楼下公园长凳上坐了下来,倾身摸了摸它头,问它:“路宝,怎么了?”
路宝低低地“嗷”着,没怎么搭理她。
路渺心情也低落了下来,摸了摸它的脑袋,也没再说话,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思绪有些放空。
这一坐就坐了大半天。
乔泽回来时远远便看到了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右手牵着路宝,不声不响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想什么,眼睛虽然在看着前方,但眼神是完全没有焦距的,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
深秋入冬的天气本就有些阴沉萧瑟,她就这么坐在那儿,也不知道是环境因素,还是心境问题,她整个人,浑身上下透着股悲凉感。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正是人生正好的时候,乔泽不知道她怎么就能透着这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悲凉感。
他轻吁了口气,朝她走了过去,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她终于回神,扭头看到他,有些诧异:“你回来了?”
“嗯。”乔泽轻应了声,瞥了眼脚边耷拉着脑袋的路宝,再抬腕看了眼手表,问她,“还没吃午饭吧?”
路渺轻轻点了点头:“还没。”
乔泽拉过她手里的牵狗绳,掐着她手臂将她拉站起身:“先去吃饭吧。”
路渺被迫跟着他去了附近餐馆。
他点的菜,她全程沉默,直至他将菜单合上,她才抬头看他,问他:“我的第三次考核是通过还是没通过啊?”
乔泽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她在说什么,澳门那次,所谓评估她和他的默契度,在他看来,已经无所谓通过不通过的问题,从她开始接触吴曼曼商奇等人开始,她就已经被拉进这个局里了,她和吴曼曼的交情比他想象中的好。
“算通过了吧。”他说。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两手握着杯子。
“你那时说给我考虑的机会,我还没给你答案对不对?”她问。
乔泽动作略顿,抬眸看她,不说话。
路渺低垂着眉眼,沉吟着:“我还是觉得我做不来你那样的工作。一开始我想做警察,只是因为我弟弟。他被骗吸毒,被逼吸毒,他不想那样,但他反抗不了。我恨那些毒贩子和瘾君子,我觉得我能逮一个是一个,少一个,就能少一个像我弟那样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