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已经趁着这个空档迅速逃离了现场,陆心也无暇去追人,刚才的惊魂让她手心里密密地沁着一层细汗,背脊发凉,撑着方向盘的手臂还有些轻颤。
她往抱着滚落在路面上的两人望了眼,心里担心陆景珩受伤,赶紧推门下车,脚尖沾地时陆心双腿还有些软,却无暇他顾,快步跑了过去,急声问:“你们没事吧?”
陆心的声音让宁思紧闭着的眼眸睁了开来,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时原本苍白的脸掠过一抹红霞,整个人被他双臂圈着紧护在怀里的画面更是让她不自觉地心跳加速,眼神闪烁着不敢望他。
陆景珩收回了箍在她腰上的手臂,手肘撑着地面想要坐起身,手臂刚动了下陆景珩便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身手再怎么敏捷,刚才直接从车顶飞扑下来救人,手臂还是架不住冲劲伤到了。
陆心留意到陆景珩拧起的眉心,快步走了过来,在他身侧蹲了下来,扶住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左侧胳膊可能扭到了。”陆景珩拧着眉道,扭头望她,“你呢,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陆心应,小心避开他受伤的胳膊,扶着他站了起来。
宁思还坐在地上,一听到陆景珩受伤,赶紧撑着地板站起身,急声问道:“陆大哥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伤得严不严重?”
陆心望向她:“你没事吧?”
宁思摇摇头:“没……没事。”
视线依然担心地望着陆景珩。
“我没事。”陆景珩淡应,试着动了动受伤的胳膊,额头很快被钻心的疼逼出细汗来。
陆心按住他的胳膊:“别乱动,先去医院看看。”
陆景珩点点头,右臂一伸,揽过陆心,带着她一块上车,走了两步回头看到宁思还呆呆地在原地看着他们,眉心蹙拢了下:“你不走吗?”
宁思跟了上来,坐在后座上。
陆景珩坐在副驾驶座,陆心开车,往最近的医院开。
陆景珩视线移向后视镜,望着抿着唇敛着眼眸安静坐着的宁思。
“宁小姐,刚那些人明显就是冲着那块存储卡来的,如果你不想以后每天活在这种意外和恐惧中,还是尽早把那块存储卡给我们吧。”
宁思敛着的眼皮抬起,望向他:“你们到底是谁?”
“上班族。”陆景珩声音很淡,“陆心只是意外撞倒了人,结果被误会,一直有人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希望这件事能尽快结束。”
宁思点点头,没再说话。
陆景珩也不开口逼她,有些话点到为止就行。
陆心把车子停在就近的医院外,陪陆景珩进去拍了个片子。
好在他的胳膊只是扭伤,没有骨折,上了点药就可以回去了。
一路上宁思都很沉默,她除了脸上有些小擦伤,身上没什么伤。虽然事发时尖叫哭喊得厉害,但脱险后看着也不像受惊过度,至少看着还是挺正常的。
陆心却有些放心不下,回到家时看她依然沉默着不说话,忍不住关切问了句:“思思,你没事吧?”
宁思只是摇头,声音有些低:“我没事。”
陆心拍了拍她的肩:“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宁思点点头,难得没像之前那样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陆心陪陆景珩回房,临睡前又替他上了回药才回房休息。
尽管两人的事家里人都已心知肚明,但毕竟没真的结婚,陆心也没好意思堂而皇之地在陆景珩房间住下,陆景珩手臂受着伤,也就好心地让她回房歇着。
第二天,宁思一大早就起来了,她的航班是早上九点的,得提前一个半小时出门,她醒来时陆家人打多都还没起来。
宁思开门,往陆景珩房间望了眼,搜里攥着个东西,在门口犹豫了下,还是去陆景珩房间敲了敲门。
陆景珩已经醒来,刚洗漱完,听到敲门声,问了句:“谁?”
走过来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宁思,又不自觉皱了皱眉:“宁小姐?”
“陆大哥。”宁思抬眸望他,有些局促,“我能进来吗?”
陆景珩垂眸望她:“有事吗?”
宁思攥着的手掌心缓缓张开,一个精致的银灰读卡器安静地躺在手心里,读卡器呈不规则心形,镶着紫靛的水钻,精致得像枚吊坠。
陆景珩黑眸一凝,侧开身子,把她让了进来。
“这是我当初在机场捡到的那个读卡器,里面有一张存储卡。”宁思低声说,“我看它好看,就捡了起来,发现了里面的存储卡,后来一直没人认领,就随身带着了。”
说话间宁思已经抬头望他:“对不起,骗了你们。”
陆景珩望着她不说话,只是把手伸向了她,手掌微微向上摊开着,意思很明显,让她给他。
宁思捏着那个东西没动,低垂着眼睑。
“宁小姐。”陆景珩望她。
宁思只是轻咬着唇,好一会儿才抬眸望他:“陆大哥,如果我以这个为条件,要你离开心心,你会怎么样?”
陆景珩伸向她的手收了回来:“宁小姐,你太看得起这个东西了。”
转身想去开门。
“陆大哥。”宁思一急,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紧紧搂着他的腰,“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能不能也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说完就先哭了。
陆景珩伸手想要将她箍在腰里的手拉下来,宁思却死死扣着不放。
“本来我昨天已经想要放弃了,可是你又……”宁思只是哭,十根手指紧紧交叉着扣住他的腰不肯松手,伏在他背上哭泣,“我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想陪在你身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什么都听你的……”
“宁 小姐,请您自重。”陆景珩声音有些冷,一只胳膊受着伤不能乱动,只能用一只手将她的手掰下来,宁思十指交叉着扣得紧,一只手掰不下来,一根根手指撬开她又 一根根扣回去,陆景珩心里憋着一口气,也担心陆心这会儿过来看到,宁思九点的航班,她总得起床陪他一起送人去机场。
偏偏心里担心什么就真的发生什么,陆景珩还没将挂在的宁思推开,陆心安静的嗓音已经在门外响起。
“大哥,你起来没,该送宁思……。”话音没落下,门已经被从外面推了开来。
陆心望着搂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脸色有些僵,怔怔地望着两人。
“你……你们……”陆心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头脑是空白的,陆景珩还穿着睡袍,头发有些凌乱,看着像刚起床,宁思也还是穿着睡衣。
“陆心,你别误会。”陆景珩急声解释,手掌扣着宁思的手,还没用劲,宁思已经先收回了手。
她低垂着眼睑没敢望向陆心,脸上还挂着眼里,哑声说了句“对不起”就绕过陆心回房了,她出来时更好碰到正从房间出来的陆仲宣。
陆仲宣看着她衣衫不整地从陆景珩出来,瞬间变了脸,快步走了过来,边走边气急败坏:“大哥,你怎么能做出对不起大嫂……”
眼角瞥见站在门口的陆心,眼神复杂地闭了嘴。
陆景珩往他望了眼,伸手把陆心拖进了屋里,顺道把门甩上了。
“陆心,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手臂急切地将她圈入怀中,陆景珩急声解释,“宁思刚刚是要把那个存储卡交给我,我才让她进来的,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即使你不进来也什么都不会发生,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陆心愣愣地听他说完,僵着脖子转头望他:“哦。”
陆景珩有些放心不下,手掌在她脸颊上捏了捏,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不许胡思乱想,知道吗?”
陆心抿着唇点了点头,推着他:“你赶紧去换衣服吧,还是得送宁思去一趟机场。”
早送走早安心。
陆景珩从房间出来时看到陆心正倚在墙上出神,又怕她多想,走过来低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怎么了?”
陆心摇摇头,叹了口气,抬头望他:“陆景珩你说我老这么相信你以后会不会栽跟头啊?”
陆景珩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刚答应我不胡思乱想,现在又乱想了。”
说着又低头在她脸颊上印上一个轻吻。
“别乱想,不会的。”
陆心忍不住笑笑,看他已经收拾好,挽着他一块出门,还是要把宁思给送到机场才放心。
宁思也已经收拾好,正在楼下客厅里等着。
陆仲宣也在,面无表情地看电视,完全把宁思当空气。
宁思也不敢吭声,看到两人下楼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拖着行李箱先出去了。
陆心开车把她送到了机场。
一路上三人都没怎么说话。
临过安检时,一直沉默着的宁思还是低低对陆心说了声“对不起。”
陆心对于她觉得应该对她说对不起的人从不会回一句“没关系”,只是淡声道:“一路平安。”
宁思沉默着点点头,轻咬着下唇,走了两步,又叫了陆心一声。
陆心抬眸望她,她攥着的手掌张开,那个银灰色的读卡器正安静地躺在她掌心里。
“这个……给你吧。”宁思低声说着,拉过陆心的手,将东西递到了她掌心里。
“这个是我当时在机场见到的。”宁思低声说,“我试着打开过存储卡,被设置了密码,你们看看能不能破解吧。”


☆、第四十三章
陆心和陆景珩送宁思过了安检后,回去时取出存储卡试验了下,确实做了安全设置,而且显然是真正懂行的人设置的,几重密码,陆景珩花了大半天时间也没能将密码全部破译完。
也难怪杜源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存储在小小的卡片上,一般人捡到发现破译不了密码想要用的话估计就是直接格式化了,或者直接扔了,毕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样对于杜源而言,虽是有损失,但不至于因为最终找不回而寝食难安。
但会三番两次这么冒险要找回的,一定有其想要保留的东西,或者是,另一波不知情的人想要夺回?
所有的疑惑都在那张拇指大的存储卡里,陆景珩花了一天时间没能完全破译出来,第二天要开始上班,当天晚上便先和陆心先回了殷城。
第二天是开年后的第一天班,陆心和陆景珩一块儿去上的班,在公司楼下就遇到了同来上班的江亦成。
江亦成看到两人时,视线从两人牵着的手中落向陆心脸上,唇角动了动,声音淡淡:“新年快乐!”
“新 年快乐。”陆心也微笑着客套了句,年前发生的事虽然隔了个春节大家却还是记忆犹在,当时她是以散心为由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连手机卡也换了下来,江亦成也只 当她是去治疗情伤,因此这些日子也知趣地不去打扰她,也无从打扰起,一个电话没联系得了她,二来她这么久以来也几乎没在殷城待过,他就是到了她家楼底下也 没能等到人。
如今看着陆心和陆景珩携手来上班,想来两人是冰释前嫌了。
望着两人十指交叉握着的两只手,江亦成敛下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转身回了办公室。
陆心也和陆景珩分别回了办公室,年后上班的第一天基本都还没完全进入工作状态中,一天的时间也是在开会和发红包中度过。
开完早会时江亦成把陆心叫进了办公室。
“怎么样,状态都调整过来了吧?”拨弄着桌角的文件,江亦成问道。
陆心轻点头,还是道了声谢。
“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江亦成说这话时已经抬头望她,像是怕陆心误会,又补了句,“我指的是他有没有让你受委屈。”
“他现在对我很好。”陆心掂量着答。
江亦成点点头:“那就好。”
又谈了些工作的事才让陆心出去。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景珩就先关心起江亦成来了。
“这么多天没见,他有没有骚扰你?”把菜单合上时,陆景珩淡声问道,对于江亦成对陆心除工作外的一切接触,陆景珩统统归为骚扰。
“还好啊,挺君子的。”陆心说,抬头望他,“其实江亦成除了那天喝高了有点逾矩了,平时还是挺君子的一个人。”
陆景珩手肘撑着桌面,身体朝她那边倾过去,手臂横过桌面,在她脸颊上捏了捏,黑眸很认真地望着她:“陆心,别和我提这个事,我很介意。”
陆心抬眸望他:“你和宁思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我还没说我介意呢。”
“我已经澄清过了,是她主动抱我的,我没来得及推开。”
陆心端起茶水喝了口,慢条斯理的:“说得好像我对江亦成就是主动的似的。”
“……”陆景珩没想着会被她噎着,以往拿这个事说事时他都是占上风,每次说起时她不是乖得像猫似的“哦”地应了声不敢再多说,现在宁思这么一搅局,她反倒理直气壮起来了。
陆景珩有些不甘地在她脸颊上重重捏了一下,声音也有些咬牙切齿:“总之,给我离那个江亦成远点,否则……”
陆景珩停了停:“陆心,我有这个权利把你调离帝新。”
陆心喝水的动作略略一停,有些讶异地望他。
自从年会后两人都没谈过这个话题,他没主动问,她也就从不主动说,现在他突然提起,让陆心有些讶异。
“别以为你瞒着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陆景珩侧头望她,“陆心,这个问题改天我们得好好讨论讨论。”
“我没要瞒你啊。”陆心说,声音很平静,听着也很无辜,“是你自己没问的。”
“……”陆景珩望她,手掌又痒痒地在她脸颊上捏了把,“今天怎么突然伶牙俐齿起来了?”
“……”陆心倒觉得她今天的反应没什么不正常。
“还是放在家里放心。”
陆景珩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陆心没明白他的意思,陆景珩却已换了话题,陆心却是记挂着另一件事,轻拍了下他的手:“诶,你那里有没有我小时候的照片?”
她不喜欢拍照,陆景珩也不喜欢拍,她的照片少得可怜,她那里也没找到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记忆中小时候有和陆家拍过全家福的,就不知道能不能借来用用。
“做什么?”陆景珩问,“昨天在家怎么没说,可以顺便找找看。”
“这不是忘了嘛。”陆心应,她就是想拿小时候的照片回宁家的祖籍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昨天她让人帮忙查过了,宁思一家祖籍在广西北海,二十年前才移民新加坡,她想找个机会过去看看。
陆心还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过去,却没想到会先遇到了宁宗远。
宁宗远是过这边谈生意的,和帝新的生意,陆心陪江亦成出席会议时遇到了他。
他和江亦成似乎挺熟,两人一见面便已经先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重重地拍了下对方的背,笑着寒暄,从说话的语气和两人的举动看,似乎还是铁哥儿们那种,江亦成也难得露出了笑脸,真正的笑脸,而不是像往常那般客气的笑容。


☆、第四十四章
两人打过招呼后宁宗远才留意到陆心的存在,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陆小姐?”
“宁先生。”陆心微笑着伸手打招呼。
宁宗远也伸手与陆心交握了下,笑着道:“没想到你是在亦成公司上班。”
江亦成也有些意外:“你们认识?”
“陆小姐是思思的朋友,上次在新加坡时见过面。”宁宗远解释。
“她前几天还来这边旅游来着,昨天刚回去。”陆心也笑着道,刻意营造和宁思的熟稔,怕宁宗远再多说下去反而让她专程去新加坡的事露了馅。
“那丫头过来这边竟也没来找我。”
江亦成也笑着道,听语气和宁家应是很熟悉的,让陆心忍不住追问了句:“江总和思思似乎很熟?”
“能不熟吗,亦成当年还在我家小住过几年。”说话的是宁宗远,手掌在江亦成肩上重重地压了下,唇角带笑,“我们两家算是世家,以前思思那丫头可黏他了,两家人老想着结成儿女亲家……”
“咳……咳咳。”江亦成手掌卷成拳头在嘴边轻咳了声,阻止宁宗远继续说下去,招呼着进了会议室。
因为宁宗远和江亦成的熟稔,会议上的气氛相对轻松许多。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会议结束时几人一起去吃饭。
宁宗远对陆心印象一向不错,对陆心似乎也很感兴趣,从会议结束时就一直跟在陆心身边闲聊。
大概因为当初在宁家宁宗远是唯一一个对她释放善意的宁家人,陆心对宁宗远感觉也不错,和他聊天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因此也很喜欢宁宗远的亲近。
“我估计得在这边多待几天,亦成,不介意把陆心借我几天吧?”吃饭时,宁宗远突然扭头对江亦成道,想要向他借人。
江亦成往陆心那边望了眼,望向他:“你大老远飞来出差没带秘书和翻译吗?”
“我带来的人哪里有陆心对殷城熟悉。”宁宗远笑着道,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指望不上你能尽到地主之谊,只能找其他人代劳了。”
说着已经扭头望向陆心,很客气:“陆小姐方便吗?”
“如果是上班时间的话,这个得依江总的意思,下班时间的话,当然没问题。”陆心也客气应道。
“上班时间下班时间估计都得占点。”宁宗远嘴角始终噙笑,说话间已经侧头望向江亦成,“你这边没意见吧?”
江亦成也侧着头,手拈着杯盏,往陆心那边望了眼:“陆小姐方便就行。”
陆心自然是方便,刚开年也没什么重要的会议或者客户来访,她上班时间相对比较清闲,因此之后几天都是陪宁宗远到处熟悉殷城环境。
宁家有意将国内分公司开到国内来,宁宗远这趟回国一方面是和帝新有生意要谈,但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筹备分公司,包括公司选址等方面。
陆 心在这边待了多年,对殷城已是很熟悉,宁宗远对陆心信任,很多东西还是征询陆心意见,实地考察和与拜访客户时也是带着陆心,因此连着几天下来,陆心除了上 班和陆景珩一块过来,其他时间没怎么顾得上陆景珩,经常连午餐也因为和宁宗远还在外面没能回来和陆景珩一块用餐,下班时间也是要么陪着江亦成应酬要么和宁 宗远还在外面,与陆景珩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陆景珩隐约知道陆心这几天在陪江亦成招待宁宗远,倒不是太刻意去了解,毕竟都是工作上的事,就像陆景珩每天陪哪个客户吃了饭每天做了什么也不会和陆心交代一样,对于陆景珩而言,只要陆心和江亦成保持适当距离,小心保护好自己也就够了。
陆 心每天都得十点多才能回家,不能准时回来也会提前和陆景珩知会一声,本来如果只是一天两天陆景珩还是挺能体谅陆心,可是连着几天都是这样,按陆景珩的说 法,都快连着一个星期早出晚归夜不归宿了,而且还是天天不是陪着江亦成出去一整天就是陪着宁宗远一整天,每天一身疲惫地回来,匆匆洗了个澡,两人也没来得 及说上几句话她就累得睡过去了,把他这个正牌男友冷落得彻底,就连周末,她也是一大早就陪宁宗远出去了。
陆景珩心里很不是滋味,胸口憋着一口气,这几天脸色一直不太好。
他看得出来,自从那个叫宁宗远的男人来了殷城后,陆心看着就有些不太一样,整个心思和注意力都放到那个男人身上了。这和江亦成完全不同,江亦成那边勉强还算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在陆心这边没掀起多大的水花来,但宁宗远那边……不好说。
陆心没留意到陆景珩这几天的脸色,每天不是忙工作就是陪着宁宗远忙上忙下,天天蹬着高跟鞋走上十多个小时,晚上回到家时已经是一身疲惫,经常看到陆景珩背对着她在电脑前忙,她过去抱着他时似乎也没空理她,她也就没去打扰他,先去休息。
只是陆景珩这两天某方面的需求似乎特别大,常常她都睡沉过去了,一上床来便把她吵醒,掀着她翻了个身就压在她身上,沉沉地进入,力道鸷猛疯狂,有些不知节制,闹得她晚上越发没能好好休息,白天精神越发不佳,今天一整天下来频频在打哈欠。
宁宗远留意到她眉眼间的疲惫,想来这几天一直让她陪他忙上忙下的真累坏了,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就先和她去附近的餐厅吃晚饭。
“这几天辛苦你了。”落座后,宁宗远歉然道。
“没有啦,整天在公司待着也闷,正好可以出来长长见识。”陆心客气道,说的是大实话,这几天陪着宁宗远出来,旁敲侧击打探一些宁家和江家的消息,确实比待在电脑前好多了。
“之前好像听思思提过她有个姐姐,上次去你们家好像没见过啊。”难得放松下来,陆心也就忍不住提起这个话题。


☆、第四十五章
陆心话音刚落便见宁宗远拿着菜单的手略略一顿,两道视线凝在她脸上,眸心里隐约带着些探究。
陆心知道宁宗远不像宁思那般单纯没心机,自知这话问得有些突兀了,尴尬地笑笑,端过菊花茶垂眸喝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了?”将菜单递给她,宁宗远终于开口,语气听着倒没什么不对劲。
陆心赧颜地笑笑:“也没什么,只是早上听你和江总说什么要是你那个妹子还在,江总说不定都成你家女婿了的话,突然想到思思之前说有个姐姐的事,就顺口问下而已。”
今天江亦成本来也是陪着宁宗远一块出来的,下午时才有别的事走了。
陆 心听两人聊起过两家过往的事,宁宗远半开玩笑半感慨地提了一下这句话,听宁宗远话里的意思,似乎当初年仅13岁的江亦成与宁家那个可能已经没了的女儿很是 投缘,两人常腻歪在一块儿,两边家长还开玩笑说要结儿女亲家什么的,只是前几天刚见面时似乎宁宗远说的是宁思以前常黏着江亦成,两家想要结儿女亲家,这会 儿反倒成了那个不知名的女儿了。
陆心承认她有些好奇。
宁宗远似乎对她的话也没觉得不对劲,点了点头,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望向陆心:“思思是还有个姐姐,如果还活着的话估计和你差不多多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陆心只觉得喉咙似乎被什么掐着般,心脏也是,面上却还能克制着维持平静,依然只是静静地望他:“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宁宗远眼眸敛了下来,伸手拿过茶壶,低敛着眼眸,一边倒着茶一边道:“她五岁的时候,我们一家去旅游,出了点意外。”
“她……死了?”陆心听到自己艰涩的嗓音,明知道这么问有些不敬,但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宁宗远摇摇头,似乎不想多说:“大概是吧。”
说 话间已经抬头望她:“那时我们还没搬去新加坡,还在广州住,亦成他们也还在那边住,两家是世家,又是邻居,因此走得也近。她的性格不太讨喜,有些孤僻,在 家里和谁都不亲近,总是一个人躲在一边看着,亦成大了她八岁,性格比较老成,可能比较心疼她吧,每次过来都会找她,陪她玩,处处护着她,因此她也就和亦成 亲近些。亦成爸妈看在眼里,常拿亦成开玩笑,说等心心长大了,就给他讨来当新娘子。”
宁宗远说着忍不住笑了下。
陆心却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心心”两个字,手一颤,声音也有些颤:“心心?”
宁宗远犹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没留意到陆心的异样,只是兀自点了点头:“对啊,说起来你们连名字都差不多呢。她叫宁心……”
“哐啷……”一声脆响,陆心手中拈着的杯盖落在了茶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