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这么好的房间肯定特抢手,她刚刚还脑补他是怎么动用特殊身份才让老板预留下来的呢。
南宫信笑容里掺进了些无可奈何,“我若说这间房是我的,你可会觉得浪费?”
她明白他的意思,一个瞎子占着间观景最佳的客房,理论上来说确实有点儿暴殄天物。
“以前会,”彦卿又看了眼窗外,“以后不会了,以后每年这时候我都陪你来,直到这酒楼关门。”
南宫信呛咳了几声,哭笑不得地拉着他这说什么话都不知道挑时候的女人,“不要咒我…”
“我哪儿咒你了啊?”
南宫信清浅苦笑,“你可知,你眼前的正是酒楼的东家。”
“你是说,这酒楼是你出钱别人出力?”
南宫信点头,“可以这么说。”
得,当着东家的面说酒楼关门,这咒人咒得也忒直接了…
这人绝对有投资酒楼的钱,别说一家,十家二十家他也投得起,但不管怎么看这人一点儿也不像有投资意识的人,“你怎么会想起来开酒楼啊?”
“机缘巧合罢了…”躺了这么一阵倦意就涌了上来,南宫信直觉得眼皮发沉,无意再跟她扯这些,握着她的手略带疲惫地道,“你若饿了就先让人送些点心上来,我歇会儿就陪你吃饭。”
“好。”
听到她轻轻应了这声,南宫信带着浅浅的笑意合上眼睛,扛不住又一阵倦意袭来,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这还是个该躺在府里高床软枕上好好休息的病人,却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记不清的生日强撑着这样陪她哄她开心,看着他疲惫不堪的睡颜彦卿既感动又心疼。
怕他这样睡着着凉,彦卿轻轻把被他握着的手抽了出来,抱了床被子来给他盖在身上,过去关窗时下意识向楼下扫了一眼。
这窗子对着的楼下是酒楼的后花园,有小径能通向江边,花园里一样开满了木芙蓉。
不过这时候这些美艳的木芙蓉在彦卿眼里都是浮云,因为在这满眼的花里她认出了个半生不熟的人影。
这个人影让她一瞬间觉得今年生日的丰富多彩意义非凡程度可以更
作者有话要说:传说中木芙蓉的故事不少,丫头最喜欢花蕊夫人的那个,虽然很虐…
当然,为表示一下丫头埋没已久的亲妈属性,这里只取木芙蓉“爱情花”的寓意,祝这两只(其实还有两只)白头到老~
67冤家路窄
那个人她就见过一回,但那一回足够她记一辈子了。
不是彦卿记性有多好,也不是那人的外表识别度有多高,只是谁让这人给她的见面礼就是结结实实永生难忘的一巴掌呢。
能在这地方见到南宫仕,情理之中,倒也有意料之外。
他们南宫家最不爱热闹的人都来凑了半天热闹了,彦卿觉得这会儿就是让她见到观音菩萨都没什么好奇怪的。
所谓意料之外,是因为看到南宫仕身边跟着个姑娘。
对这身形的陌生程度表示这姑娘显然不是目前彦卿生活圈子里的人,但彦卿确定这姑娘肯定是南宫仕生活圈子里的人,或者简单明白点儿说,这是南宫仕的人。
虽然没看见那俩人之间有任何身体接触,甚至站在这三楼窗户边儿上连那姑娘的脸都看不清,彦卿还是很肯定自己的判断。
她直觉再不济也是个女人,以前单身的时候没啥发言权,现在经验丰富了,这种事儿是真能一瞅一个准儿的。
眼看着俩人从花园慢慢走进酒楼后门,彦卿知道这会儿要是照照镜子一准儿能看见自己的贱笑。
既然正牌东家这会儿身体不适不便待客,她就贤良淑德一回替她男人特别招待一下好了。
彦卿轻轻关上窗子,做贼似的蹑手蹑脚从房里溜了出去。
有个伙计一直立侍在楼梯口,见彦卿从那个永久性特殊包间里出来赶忙迎了上去,“小姐有何吩咐?”
看这伙计的反应,那女人以前估计不是这儿的常客,至少没被这伙计记住。彦卿没指望自己这会儿看起来能像是从天上来到人间的,但这么从总统套房出来,至少不能让自己像是从天上人间来的,于是把声音和脸色都沉了沉才张嘴,“公子问,是不是四王爷来了?”
伙计老老实实地道,“是。”
彦卿淡淡定定地道,“公子身体不适,请我代为查看四王爷的菜品清单,稍作修补,以免慢待贵客。”
老板查看贵客的点菜单研究贵客喜好是很正常的事儿,附送几个花哨菜品更是拉拢这些爱面子的贵客最常用的手段,伙计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不妥,就痛痛快快地把南宫仕的点菜单拿来了。
估计这酒楼是伺候惯了毛病多的达官显贵,一张点菜单也写用小楷写得规规整整的,但一眼扫下来还是啥玩意儿也没看懂。
满纸就没一个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盘菜的名字。
“这个…翠山暮雪是什么东西?”
“白糖拌黄瓜。”
“…”
难怪那些达官显贵都往这里挤,装逼啊…
彦卿一边儿顶着一脑门儿黑线继续看菜单,一边故作漫不经心地道,“四王爷可请了什么宾客?”
伙计颔首答道,“只有凌斓姑娘一人。”
凌斓…
凌斓?!
彦卿在伙计抬起头来看她之前把张得能填进个鸡蛋的嘴合了起来,“凌辰将军的千金?”
“正是。”
南宫仕跟凌斓…还有啥好说的呢,这回老天爷的生日礼物送得实在是太大太及时了啊!
彦卿使出所有演技才让自己看起来还是很淡定,“这菜单看不出什么,还是带我去厨房看看吧。”看伙计有了点儿疑惑,彦卿补道,“近日京中多事,莫要惹祸才好。”
“是。”
这儿的厨房和那些菜名的装逼程度有的一拼,大堂的和包间的不在一起做,二楼包间的和三楼包间的还不在一起做,穿过传菜间,伙计把彦卿带到了给三楼包间做菜的厨房。
南宫仕居然还是跟他们在一层楼吃饭,还好这儿上下楼梯分两边走,下楼的时候没让那俩撞个正着。
赶上节假日,还正是中午饭点儿,整个厨房里没一个闲人,彦卿对着单子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圈,然后对伙计道,“加送的菜品可有准备?”
伙计很有眼力介儿地道,“请小姐指教。”
彦卿扫了眼厨房,“公子请我亲自为四王爷特别做份甜品。”
这事儿略不靠谱,但她把东家抬出来了,伙计也就麻利儿地让人让出个小灶,喊了个厨娘给她打下手,由着她折腾。
彦卿打发了厨娘去很像那么回事儿地问伙计,“四王爷可有什么饮食喜好?”
估计南宫仕是这儿的常客,伙计张嘴就来,“四王爷偏喜酸甜,不食辛辣。”
这忒好办了。
“凌姑娘呢?”
“凌姑娘只随凌将军来过一次,小的只知凌姑娘不爱酸食。”
这活儿干起来一点儿难度都没有啊。
彦卿让伙计外边候着,捋袖子洗手就开始折腾。
其实做的东西很简单,就是最简单的水果沙拉,开胃爽口看着还赏心悦目。
这俩人喜好稍有不同,彦卿就做了两个单例,南宫仕那一盅放了金桔、葡萄、青梅,覆盆子,全是去了核之后囫囵个放进去的,凌斓那一盅就用了木瓜、苹果、蜜桃、秋梨,一块块都刻成心形,统一在上面淋了厚厚一层现捣的蜂蜜草莓酱,放到透明玻璃盅里活像件艺术品。
彦卿给南宫仕的那盅起名叫“心归何处”,凌斓的那盅叫“我心永恒”,他的心全跑到她那去了,这意思实在是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伙计见到这两盅成品的时候悬着的心总算是安安稳稳落下来了,再听到彦卿这应景的菜名,忍不住真心实意地奉承了几句。
彦卿也不跟他谦虚,只淡淡定定地吩咐,“这甜品你看着时候端进去,四王爷要问起来就说是掌柜送的,莫提公子,免得寒暄客气扫了出游的雅兴。”
这话听着合情合理,“是,小姐放心。”
彦卿是跟着她这屋的菜品一块儿回房的,回去的时候南宫信已经醒了,正坐在桌边慢慢饮茶,歇了这么一阵看着精神好多了。
伙计把几个食盒里的菜端出来摆好退出去,彦卿才挨着南宫信身边坐下。
她这么一靠近,南宫信闻到一股清晰的烟火味,不禁问道,“去厨房了?”
他还以为她是去后院看花去了。
“是啊,”彦卿既开心又贴心地道,“这儿的菜名内涵太深,看名字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我怕有什么不合适你吃的东西,就到厨房溜了一圈,让他们调了几个菜。”这事儿她确实干了,只不过是做完那两份沙拉之后的事儿了。
南宫信浅笑,“今天不必顾我,你高兴才好。”
“高兴,”彦卿发自内心地猛点头,“很高兴,特别高兴。”
高兴程度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南宫信要是不在这儿,她一准儿砸着桌子板儿正儿八经大笑一阵子。
彦卿把筷子拿给他,有心无意地问,“这酒楼生意红火成这样,客人都是奔着你这个东家来的吧?”
“此事只有掌柜和少数几个伙计知道,我极少来,也从未插手过生意,全是掌柜经营有方。”
难怪这儿的人不喊“殿下”喊“公子”。
所以,南宫仕也就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了,完美啊完美…
南宫信好像感觉到了哪儿有点儿不大对劲,“为何问这些?”
彦卿往他碗里夹了些菜,不动声色地道,“刚才看到你四弟了,在想一会儿需不需要陪你这个东家过去打个招呼。”
觉得还是不对劲儿,但又挑不出什么刺来,南宫信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摇了摇头,“不必了,他性情冷僻得很,莫让他扰了兴致。”
要的就是这效果,“听你的。”
彦卿吃了两口菜,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这酒楼厨子技术好,觉得这些菜的味道很是对得起那些装逼的菜名,“好吃!”
南宫信却只是笑笑,不动筷子。
“怎么不吃啊?”
南宫信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你吃就好…我吃不得辛辣。”
彦卿一愣,扫了眼桌上的菜,“我知道啊,已经让他们把辣菜都替换下去了。”说着夹了块炒山药塞到他嘴里,“养你比养熊猫还难,我小心着呢。”
吃下这块确实清香爽口的山药,南宫信轻轻蹙眉,“我真的…闻到了辣椒面的味道。”
不只闻到了,而且就在近前,很清楚。
“啊…”彦卿往自己嘴里塞了块儿茄子,含含糊糊地道,“刚刚在厨房…弄翻了一罐辣椒面…”
听她这句话,南宫信总算想明白哪儿不对了,“这罐辣椒面还刚好撒到了什么人的菜里,对吧?”
彦卿的一阵呛咳证明他猜得很对。
彦卿要撮合这俩人,没错,但南宫仕那一巴掌的仇她是不会忽略不计的。
就在厨娘专心处理一堆水果的时候,彦卿在南宫仕的那份蜂蜜草莓酱里狠狠搅合进了两大勺辣椒面。红红的辣椒面搅进红红的草莓酱里,完全是处于隐身对谁都不可见状态,效果那叫一个完美啊!
美中不足的是把勺子放回去的时候刚好被厨娘无意抬头瞥到,彦卿只得顺手一带,做出了要拿旁边的砂糖结果一不留神把辣椒罐子打了的效果。
部分辣椒面撒在了她身上,她以为自己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这人居然还是闻得出来…
他都猜到这份上了,再嘴硬也没意思,反正瞅准了他今儿是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彦卿就绘声绘色地把刚才的事儿连同当时南宫仕是怎么给她那一巴掌的跟说书似的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南宫仕给她那一巴掌的前因后果南宫信早就了然于心,一直听到她说南宫仕是和凌斓一起来的才露出点诧异神色,听到她说在南宫仕的甜品里加了两大勺辣椒面的时候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是把辣椒面撒到了仕的碗里?”
南宫信还以为她是想要整整凌斓。
彦卿瞪他一眼,“我是小心眼儿,但怜香惜玉我还是懂的。”
他这会儿倒宁愿她压根就不懂神马怜香惜玉。
南宫信急问,“哪个房间?”
彦卿坦然得很,“含芳阁。”
南宫信脸色微沉,“跟我过去。”
有他在自己肯定不会吃亏,现场验收成果也不错,“好啊。”
这两个包间在一层楼上,但隔得不是很近,这些顶级包厢隔音效果又好,俩人快走到含芳阁门口才听到里面上气不接下气的咳嗽声。
男人的咳声,不用看也知道南宫仕对她那道甜点的受用程度了。
两大勺辣椒面,再配合上皇子们从小养成的入口的东西不能往外吐的餐桌规矩,南宫仕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壮观。
没想到这儿的辣椒面这么强大,吃一口就能让他咳成这样,还好把自己屋里的辣菜都换下去了。
俩人到含芳阁门口的时候,一个长着副掌柜模样一脸大汗的胖男人也赶到门口了,看到南宫信跟看到菩萨下凡似的,“三公子,这…”
彦卿低头咬牙忍着笑,南宫信浅蹙眉头,静静定定地道,“我来应付,你去叫个大夫来。”
这还要叫大夫?
掌柜应了一声起脚就要走,南宫信又把他叫住补了一句,“我与四王爷有话说,让大夫半个时辰后再过来。”
“是。”
俩人进去的时候南宫仕已咳得满脸通红,凌斓在身边帮他拍着背,但显然是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满脸的惊慌失措。
看这俩人眼下多于之前几倍的亲密程度,估计是在这两个暧昧菜名的催化作用下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
这到底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大家闺秀,抬头看到南宫信的时候惊了一下,但脸上红晕还没下去就迅速反应过来向南宫信屈膝行礼,“凌斓见过三殿下。”
南宫信轻点了下头算是回礼。
彦卿也很有礼貌地向南宫仕一拜,笑眯眯甜甜地说了声,“奴婢拜见四殿下。”
南宫仕疼的是嗓子不是脑子,抬头看见她这张脸就秒懂了,但这会儿咳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着她。
南宫信很像那么回事儿地蹙着眉道,“听人说四弟在此,过来打个招呼…”大概他自己都能听出这话有多假,赶紧模糊过去接到了下一句,“四弟这是怎么了?”
南宫仕埋头咳嗽,只是摆了摆手。
彦卿强忍着笑,死要面子害死人啊,咳成这样还死撑着。
“我也不知…”凌斓看南宫仕一个劲儿摆手,大概有所会意了,勉强淡定下来道,“想是四殿下不慎呛了嗓子,过会儿便好了。”
南宫信点了点头,风轻云淡中透着点儿关心道,“四弟自幼咽喉有疾,还是谨慎些好…我去让人传个大夫来,劳烦凌姑娘照应了。”
这话说出来凌斓脸色顿时煞白,南宫仕那想杀人的目光果断转投到了南宫信身上,可还是抑制不住咳嗽,只能干看着这对夫妻档在这儿演得跟真事儿似的。
“多谢三殿下…”
彦卿很好心地补了一句,“凌姑娘可让四殿下服些酸甜爽口的东西,或能有所缓和,三殿下咳嗽时这么做总能见效。”
南宫信默默在她后腰上轻拍了一下。
南宫信身边的女人在照顾病人方面肯定比谁都有经验,凌斓目光落在南宫仕面前那盅水果沙拉上,面带感激真诚地对彦卿道了声谢。
南宫仕的眼神让彦卿明确知道他这会儿恨不得活剥了她,但她还是很大方地给了他一个满含同情的微笑。
彦卿跟着南宫信从含芳阁出来,走得大概听不到南宫仕那愈发惊心动魄的咳嗽声了,还没到自家房门口就忍不住扑到南宫信怀里可劲儿地笑起来。
听着这女人在自己怀里笑得跟抽风似的,南宫信颇为无奈地道,“就这么好笑吗?”
“你是没见着他那模样…你演技也忒好了!不行不行,再让我笑会儿…”
南宫信拍着她笑得发抖的肩,“他咽喉有疾是真的。”
“啊?”彦卿这才止住笑,想着南宫仕刚才确实咳得要死要活的样,不禁道,“不会闹出人命吧?!”
听她声音里有点儿发慌的意思,南宫信暗自好笑,故意清清淡淡地道,“不知道。”
“那你还让大夫半个时辰后才来?!”
“谁让他敢动手打你。”
彦卿一怔,反应过来之后伸手搂住他脖子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你知道你有多可爱吗!”
“知道。”
“…”
68生日礼物
回到房里,彦卿心情大好,对那一桌子菜兴趣愈浓。那人看不见,她就肆无忌惮地吃得一点儿形象都没有。反正她在这地方早就混得没什么形象了。
这堆色香味俱全的菜对一个向来没什么胃口的人显然没什么吸引力,南宫信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女人的身上。
这女人对一记耳光都能记仇记上大半个月,面对一个可能成为他们之间毕生障碍的女人居然淡定成这样。
这事儿本该是女人家心里七上八下,可这会儿他女人淡定得跟没心没肺似的,那种不淡定就不由自主地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琢磨了半天,南宫信挑了个最迂回的问法,“你对凌斓印象可好?”
彦卿抱着个硕大的桂花酿鸭翅漫不经心地点头,百忙之中腾出嘴来回了他句话,“好看。”
这句话不完全是句应付。她确实觉得凌斓挺好看的,那姑娘看着最多十五六岁,但已经出落得很像样了,媚而不妖,机灵又稳重,看着就是那种不会有意去讨人欢心但更不会轻易惹人心烦的姑娘。
只是南宫信显然没法把这两个字理解得这么深刻。
“好吃吗?”
彦卿的注意力果然全在吃上,听他这么问立马在盘子里抓起个鸭翅塞到他手上,“好吃,你尝尝。”
南宫信脸色略阴地把手里这油腻腻的东西扔回碗里,“我说凌斓。”
“唔?”彦卿愣这一下的工夫嘴上都没停,搞明白这人是怎么回事儿之后就更坦坦然地继续了,边啃边道,“那可不是你的菜,你还是老老实实啃鸭翅吧。”
南宫信默默擦着手上那些跟自己身份形象都极不和谐的油渍,“你不担心父皇会下旨?”
“以前还有那么一点点担心…”彦卿扔掉被她啃干净的鸭骨头,又扯了一块果木烤鸡,“现在完全没有。”
听着这女人咬碎鸡骨头的动静南宫信心里莫名其妙的有点儿发毛,下意识地抚了下自己消瘦的手腕,“为什么?”
“以前是担心你脑子一热搞出抗旨的事儿来,现在看来这旨都未必能下得下来,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啊?”
南宫信听出了点儿她的逻辑,蹙起眉来,“他们的事,你不要去管。”
彦卿吮着手指,“他俩要是上路子我才懒得管这档子闲事儿呢…你放心,我肚子里的花花肠子给那俩小毛孩子当月老足够了,保证结局圆满,皆大欢喜。”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要是觉得你当月老的本事比我大,那你上,我看着。”
他拦不了这女人,更不会当月老,所以只有一个选择,“你可以当月老…”南宫信也补了一句,“但辣椒面不许再用。”
彦卿显然对这个带着条件的让步不甚满意,至少现在她仍觉得南宫仕这个弱点还没有被她开发利用到极致。
“他要是再打我呢?”
“你也打他。”
“…”
办了略缺德的事儿,吃完饭之后俩人就心照不宣地选择从后面花园默默出去,沿着花团锦簇的江滨闲晃。
一天内走了这么多路,连彦卿都觉得累了,南宫信的疲惫之色更是藏都藏不住,但他没有一点儿要回王府的意思,怎么出去的又怎么回临江仙了。
彦卿看着渐暗的天色,估摸着他那越来越提前的毒发时间,“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南宫信靠在躺椅上慢慢喝着茶,“今晚不回去了。”
“不行,”彦卿态度坚决,“你这样在外面过夜太危险了。”
玩得再high她也不能忘了他还是个病人,就像他忙成什么样都没忘了她的生日一样。
“一次而已,不碍得…”话音没落,南宫信像是自己要证明自己这话有多假似的咳了好几声,差点儿把手里的一杯子水全泼出来。
彦卿眼疾手快地拿过他手里的杯子,南宫信却抢在她有理有据地要求他回府前一锤定音地道,“我已向府里传信,侍卫一会儿就到…”
彦卿显然不吃这套,“正好,他们来了就让他们护送咱们回去。”
南宫信显然知道她会吃哪一套,“你是要我回去批一夜公文,还是在这儿好好休息一晚?”
这话也不完全是威胁她的,从北堂墨离开之后他还没动过折子,书房里积下来的公文应该快堆到门外边去了。
她总不能让他陪自己玩了一天之后再彻夜批折子吧。
“那就在这儿一晚,就一晚上,明天早上起来就回去。”
南宫信点了点头,从躺椅上坐起身来,“今晚你在这儿睡,我去英华阁。”
这人还得寸进尺了啊!
“不行!”
南宫信浅浅苦笑,循着声源把彦卿揽到身边,“今天是你生辰,想让你好好睡一晚。”
硬的无效,彦卿就上软的,小鸟依人地伏在他肩头,“我不,你不在我睡不着。”
南宫信声音轻缓温和,却没有一点儿让步的意思,“我就在隔壁。”
“不行。”
南宫信轻轻拍抚她线条流畅的肩背,疼惜中带着歉疚,“听话,当是成全我可好?”
彦卿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总是让她三更半夜陪他熬着,他过意不去了。
他为她做的所有事都是拼上了性命的,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是这样陪陪他,就这样他仍然觉得是自己亏欠于她了。
“我熬夜的本事比你强多了,等你以后没事儿了允许我天天赖床就好。”彦卿抚上他清瘦到掩不住任何倦色的脸,“你今天这么累,没人照顾怎么行啊?”
南宫信仍然很坚持,“侍卫一会儿就到,我应付得来。”
“不成,那些大男人哪会照顾人啊!”
早就料到这女人会顽抗到底,南宫信早有准备,“这间屋子里藏了送你的礼物,你何时找出来,侍卫见了自然会让你进我的房,可好?”
礼物?他哪有时间藏什么礼物?
“不许蒙我。”
“不会。”
“你什么时候放的?”
“你往仕的菜品里放辣椒面的时候。”
这人…装睡啊!
他费心思想出这么个送礼的法子,肯定不光是一时兴起随便玩玩的,她好奇于他送的礼物,更好奇于他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会把礼物藏在什么地方。
一个瞎子藏的东西,她一个明眼人应该不会太难找才是,何必浪费他的心思呢,“这屋子这么大,各种边边角角的,你总得给点儿提示吧。”
“你是我唯一的王妃。”
她是他唯一的王妃。
这话听着浓情蜜意,但彦卿觉得这作为一条线索来说实在是有点儿华而不实。
打她穿过来第一天就听过这话了,可这话的重点在哪儿?
唯一?王妃?哪个都不像是能描述出一个物件来。
但除了这句话,他就不肯再多说什么了。
两个便装侍卫来后,南宫信就真去隔壁的英华阁了,彦卿也就真开始满屋子漫无目的地找那个不知道长成什么样的礼物。
这屋子属于总统套房级别的,边边角角多得很,各式摆设也是一点儿都不含糊,看着随便哪个物件都是崭新的,但好像又都和他这句提示挨不上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