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啐自己丈夫一口:“我和我闺女唠叨唠叨怎么了?你要唠叨,你去看桑渊写些什么?你会吗?你能吗?”陈父被老伴这一通说,用手抹下脸,嘟嘟囔囔地道:“好汉不和女斗,你也别说我不会写字,这些天我学着记账,又让三儿教我,比你强。”
陈母瞪他一眼:“你是男人,识文断字是应当的,我闺女现在都会认字了,比你还强。”桑渊已经抬头:“大姐姐,你认字?”小玫嗯了声:“服侍姑娘的时候,老爷请了先生来教姑娘,我陪在旁边,学了那么些字。”桃儿已经羡慕地开口:“姐姐竟然识字,哎,要我…”
陈母飞速地打断二女儿的话:“服侍主人家那么辛苦,还不能回嘴回舌的,就你这脾气,别说让你学写字,就算让你顿顿有肉吃,天天有绸衣衫穿,你也忍不得几日。”桃儿的脸不由一红,吐一下舌不再说话。
小玫不由有些失笑,做大丫鬟,何止顿顿有肉,天天着绸,可哪有一来就做大丫鬟的,开头不也要先被管家娘子们教上那么些时候,还要做几年粗使,然后再慢慢升上去,可多有一直升不上去,到年纪了出去配个小厮就完了。这样想想,自己还算是十分幸运的。又说了几句,小玫也就回房歇息。
陈母虽嘴里心疼银子,可还是从抽屉里拿出半支烛来给小玫点上:“你拿这烛去房里点,比灯亮多了。”小玫瞧着在灯下乖巧写字的弟弟,把这半支烛放到他面前:“还是给弟弟点吧,我拿这灯去就好,等明儿赚了银子,到时买上许多蜡烛回来,房里全都点上。”
陈母只当小玫这话是安慰自己的,只笑一笑:“还点蜡烛,我没那么
大的福,你怎不说赚了银子,买上些使唤人?”小玫晓得自己的娘不信,只笑一笑不说话,径自拿了灯就回自己的房。
虽说家里的床有些硬,床上也只放了个汤婆子屋内有些冷,小玫这夜还是睡的十分安心,醒来时候天边都微微亮了。这时候该起床去叫姑娘了,小玫翻身打算下床,但这外面的安静提醒了小玫,已经不在方家了,不用那么早起来服侍主人,担心起晚了被人说。
小玫索性裹紧被子躺在床上想起来,除了那八十两银子,首饰衣衫变卖变卖,总还有个百来两银子,拼凑起来也有两百两,这要做个什么生意呢?做大生意这点银子别人瞧都不肯瞧,光靠家里的杂货铺,从昨儿自己爹的话里,这杂货铺也就够糊口吃穿,攒下的些许银子还要给桃儿备嫁妆。
小玫瞧着屋顶眼开始眨起来,到底要怎样才能把这银子多赚一些呢?一直安静的院内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有人从井里打水的声音,既然家里有人醒了,那就赶紧起来。小玫迅速穿好衣服梳好头打开们,陈母正从井边提起一桶水。
小玫赶紧跑过去:“娘,我来提吧,您也不会叫我一声,哪有您提水我们在这闲的?”陈母把手往围裙上抹一抹才说:“樱子还小,桃儿白日做针线也够忙的,这么一桶水我还提的动,也只是没有地了,不然那地里的活我还能干。”
小玫已把水倒进缸里,转身拎着水桶打算去外面再打些水把这缸填满,听见娘这么说又笑了:“娘,既进了城,您啊,就安安心心享些时候的福,那地里的活什么的别再提了。”火光映照在陈母的脸上,让她添了些红润,面上欢喜陈母嘴里却道:“尽胡说,这地是我们的根本,哪能不提,这水热了,你赶紧洗脸吧。我熬锅稀饭就叫你爹和你弟弟起来。”
小玫洗好脸回来见陈母已把稀饭在锅上熬着,又从罐里掏了些咸菜,小玫忙把碗筷给收拾出来。陈母见了就道:“哎,当初你爹那个病,除了你年纪差不多,还是因为你最乖,这十来年,你比原来更乖。你不会怨爹娘吧?”
这句话,只怕藏在娘心里已经很久了,小玫的手在那顿一顿才道:“娘,我怎会怨你们?再说若不是卖了我,爹的病又怎会好,现在一家子这么和和美美的。以前的事就别提了,我从没怨过你们。”
陈母脸上有释然神色,小玫握一下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老茧戳的自己手心疼,低声道:“我在方家十年,虽说吃了些苦,也担了不少惊,可是总比你们在乡下苦熬好得多。娘,以后啊,我们一家子齐心协力,日子定会越过越好。到那时,就给娘您买上四个丫鬟服侍,不,不止四个,起码要十二个,四个大丫鬟八个小
丫鬟,还有…”
陈母已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说什么了,娘哪有那么大的福气?十二个丫鬟服侍,就算是老封君也没那么排场。娘只要你们姐妹都出嫁,嫁的人能过日子,不在外乱吃酒乱养老婆,也不赌钱。像你爹一样,虽赚不来什么大钱,可这辈子他对我也好。”小玫娇嗔地道:“娘您又来了,我昨儿不是才和您说,总要让我在家多待几年才好。”
陈母心疼女儿,连连道:“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小玫又是一笑,见稀饭已经熬的差不多,用勺搅一下稀饭,把灶里的大柴撤掉,只用小火再熬一会儿就好出锅。
人陆续都起了,桑渊陈父梳洗完吃完早饭一个要去上学,另一个要去铺子里。陈父把碗筷一推用手抹下嘴就准备走,小玫已经道:“爹,我也跟你去吧。瞧瞧咱们铺子里的生意好不好。”陈父的脚步有些迟钝,但想想这铺子总是闺女出的本钱,她要去瞧瞧生意好不好也是常事,嗯了声就示意小玫跟上。
昨日回来时候小玫并没注意这条巷子,现在瞧着这两边都是差不多一样式样的宅子,也有小孩奔跑着去上学,还有人忙着去上工。陈家搬来这里也有三四个月,周围的人都认识遍了,晓得他家有个女儿在富人家当使女,见小玫跟着出来就晓得是陈家的大闺女,笑着打招呼时候难免问问。
陈父回答时候脸上分明有抑制不住的高兴,这条巷子里数遍了,有哪家有我女儿这么好?跟在爹后面的小玫不禁也笑了,却不忍心打断自己爹的那种炫耀张扬。
很快来到铺子里,四周也有人在下门板准备开店,瞧见陈父过来又是一通招呼,这么招呼着陈父才拿出钥匙开了门把铺子打开。小玫眯眼瞧着这铺子,也不算小,总有自己现在住着的那屋两间大,放了两个圆形柜面,上面摆满了东西,空着的地方摆了一张桌子,四周有几个凳子。
陈父拿出扫帚扫着这铺子,有些得意地说:“这摆桌子还是我想出来的主意,有些人打了酒也不回家喝,我就摆张桌子在这,让他们坐下喝着,还能卖些瓜子花生米呢。”小玫瞧着自己爹得意的样子,抿唇一笑道:“知道我爹能干。”
陈父拍一下胸口:“你当我是你娘那样没见识的?她啊,成日就只晓得种地种地。”小玫拿起一块布擦着柜台,听着自己爹的唠叨只是不说话,转过柜台就见柜台后面还有块空地,那里有道小门。
小玫探出个头来问:“爹,这怎么空了一块,原先做什么的?”陈父哦了一声:“这原来是给守铺子的人铺床用的,咱们家又没什么贵的东西就没用。这小门也是晚上方便出入的。”小玫把门打开,见对着的是巷子,这里要能再摆些东
西,也就多能卖些,可是摆什么东西,又让谁来买?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真种田啊。
桑渊这话让小玫噗嗤一声笑出来,弯腰摸摸弟弟的头:“不会。”桑渊一笑就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齿,樱子已经在旁捏着脸羞起来:“三哥不害羞,没门牙。”桑渊急忙捂住嘴,这举动让全家都大笑出来。一家人坐在屋里说说笑笑,这种情景小玫已经梦见过很多次,可每次醒来小玫都会想,离家这么久了,爹娘会怎样对自己?
现在,看着面前说笑的家人,小玫露出笑容偎住自己的娘,陈母慈爱地用手抚一下女儿的发,娘的手已经老茧密布,可手心里的温暖是怎么都变不了的。小玫打个哈欠,能像小时候一样就这样沉沉睡去,然后娘把自己抱到床上该多好?
陈母见小玫打哈欠,推她去睡:“天都黑了这么久了,赶紧去睡吧。要不是你爹说你弟弟晚上还要用功读书,怎舍得点灯费油?连做针线都舍不得。”一直没说话的陈父这才闷声开口:“都跟你说过好多回了,现在搬进城里了,这铺子里的生意还成,每晚点会儿灯也没什么,还是逢人就唠叨。”
陈母啐自己丈夫一口:“我和我闺女唠叨唠叨怎么了?你要唠叨,你去看桑渊写些什么?你会吗?你能吗?”陈父被老伴这一通说,用手抹下脸,嘟嘟囔囔地道:“好汉不和女斗,你也别说我不会写字,这些天我学着记账,又让三儿教我,比你强。”
陈母瞪他一眼:“你是男人,识文断字是应当的,我闺女现在都会认字了,比你还强。”桑渊已经抬头:“大姐姐,你认字?”小玫嗯了声:“服侍姑娘的时候,老爷请了先生来教姑娘,我陪在旁边,学了那么些字。”桃儿已经羡慕地开口:“姐姐竟然识字,哎,要我…”
陈母飞速地打断二女儿的话:“服侍主人家那么辛苦,还不能回嘴回舌的,就你这脾气,别说让你学写字,就算让你顿顿有肉吃,天天有绸衣衫穿,你也忍不得几日。”桃儿的脸不由一红,吐一下舌不再说话。
小玫不由有些失笑,做大丫鬟,何止顿顿有肉,天天着绸,可哪有一来就做大丫鬟的,开头不也要先被管家娘子们教上那么些时候,还要做几年粗使,然后再慢慢升上去,可多有一直升不上去,到年纪了出去配个小厮就完了。这样想想,自己还算是十分幸运的。又说了几句,小玫也就回房歇息。
陈母虽嘴里心疼银子,可还是从抽屉里拿出半支烛来给小玫点上:“你拿这烛去房里点,比灯亮多了。”小玫瞧着在灯下乖巧写字的弟弟,把这半支烛放到他面前:“还是给弟弟点吧,我拿这灯去就好,等明儿赚了银子,到时买上许多蜡烛回来,房里全都点上。”
陈母只当小玫这话是安慰自己的,只笑一笑:“还点蜡烛,我没那么大的福,你怎不说赚了银子,买上些使唤人?”小玫晓得自己的娘不信,只笑一笑不说话,径自拿了灯就回自己的房。
虽说家里的床有些硬,床上也只放了个汤婆子屋内有些冷,小玫这夜还是睡的十分安心,醒来时候天边都微微亮了。这时候该起床去叫姑娘了,小玫翻身打算下床,但这外面的安静提醒了小玫,已经不在方家了,不用那么早起来服侍主人,担心起晚了被人说。
小玫索性裹紧被子躺在床上想起来,除了那八十两银子,首饰衣衫变卖变卖,总还有个百来两银子,拼凑起来也有两百两,这要做个什么生意呢?做大生意这点银子别人瞧都不肯瞧,光靠家里的杂货铺,从昨儿自己爹的话里,这杂货铺也就够糊口吃穿,攒下的些许银子还要给桃儿备嫁妆。
小玫瞧着屋顶眼开始眨起来,到底要怎样才能把这银子多赚一些呢?一直安静的院内传来脚步声,接着是有人从井里打水的声音,既然家里有人醒了,那就赶紧起来。小玫迅速穿好衣服梳好头打开们,陈母正从井边提起一桶水。
小玫赶紧跑过去:“娘,我来提吧,您也不会叫我一声,哪有您提水我们在这闲的?”陈母把手往围裙上抹一抹才说:“樱子还小,桃儿白日做针线也够忙的,这么一桶水我还提的动,也只是没有地了,不然那地里的活我还能干。”
小玫已把水倒进缸里,转身拎着水桶打算去外面再打些水把这缸填满,听见娘这么说又笑了:“娘,既进了城,您啊,就安安心心享些时候的福,那地里的活什么的别再提了。”火光映照在陈母的脸上,让她添了些红润,面上欢喜陈母嘴里却道:“尽胡说,这地是我们的根本,哪能不提,这水热了,你赶紧洗脸吧。我熬锅稀饭就叫你爹和你弟弟起来。”
小玫洗好脸回来见陈母已把稀饭在锅上熬着,又从罐里掏了些咸菜,小玫忙把碗筷给收拾出来。陈母见了就道:“哎,当初你爹那个病,除了你年纪差不多,还是因为你最乖,这十来年,你比原来更乖。你不会怨爹娘吧?”
这句话,只怕藏在娘心里已经很久了,小玫的手在那顿一顿才道:“娘,我怎会怨你们?再说若不是卖了我,爹的病又怎会好,现在一家子这么和和美美的。以前的事就别提了,我从没怨过你们。”
陈母脸上有释然神色,小玫握一下她的手,感觉到她手心老茧戳的自己手心疼,低声道:“我在方家十年,虽说吃了些苦,也担了不少惊,可是总比你们在乡下苦熬好得多。娘,以后啊,我们一家子齐心协力,日子定会越过越好。到那时,就给娘您买上四个丫鬟服侍,不,不止四个,起码要十二个,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鬟,还有…”
陈母已经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说什么了,娘哪有那么大的福气?十二个丫鬟服侍,就算是老封君也没那么排场。娘只要你们姐妹都出嫁,嫁的人能过日子,不在外乱吃酒乱养老婆,也不赌钱。像你爹一样,虽赚不来什么大钱,可这辈子他对我也好。”小玫娇嗔地道:“娘您又来了,我昨儿不是才和您说,总要让我在家多待几年才好。”
陈母心疼女儿,连连道:“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小玫又是一笑,见稀饭已经熬的差不多,用勺搅一下稀饭,把灶里的大柴撤掉,只用小火再熬一会儿就好出锅。
人陆续都起了,桑渊陈父梳洗完吃完早饭一个要去上学,另一个要去铺子里。陈父把碗筷一推用手抹下嘴就准备走,小玫已经道:“爹,我也跟你去吧。瞧瞧咱们铺子里的生意好不好。”陈父的脚步有些迟钝,但想想这铺子总是闺女出的本钱,她要去瞧瞧生意好不好也是常事,嗯了声就示意小玫跟上。
昨日回来时候小玫并没注意这条巷子,现在瞧着这两边都是差不多一样式样的宅子,也有小孩奔跑着去上学,还有人忙着去上工。陈家搬来这里也有三四个月,周围的人都认识遍了,晓得他家有个女儿在富人家当使女,见小玫跟着出来就晓得是陈家的大闺女,笑着打招呼时候难免问问。
陈父回答时候脸上分明有抑制不住的高兴,这条巷子里数遍了,有哪家有我女儿这么好?跟在爹后面的小玫不禁也笑了,却不忍心打断自己爹的那种炫耀张扬。
很快来到铺子里,四周也有人在下门板准备开店,瞧见陈父过来又是一通招呼,这么招呼着陈父才拿出钥匙开了门把铺子打开。小玫眯眼瞧着这铺子,也不算小,总有自己现在住着的那屋两间大,放了两个圆形柜面,上面摆满了东西,空着的地方摆了一张桌子,四周有几个凳子。
陈父拿出扫帚扫着这铺子,有些得意地说:“这摆桌子还是我想出来的主意,有些人打了酒也不回家喝,我就摆张桌子在这,让他们坐下喝着,还能卖些瓜子花生米呢。”小玫瞧着自己爹得意的样子,抿唇一笑道:“知道我爹能干。”
陈父拍一下胸口:“你当我是你娘那样没见识的?她啊,成日就只晓得种地种地。”小玫拿起一块布擦着柜台,听着自己爹的唠叨只是不说话,转过柜台就见柜台后面还有块空地,那里有道小门。
小玫探出个头来问:“爹,这怎么空了一块,原先做什么的?”陈父哦了一声:“这原来是给守铺子的人铺床用的,咱们家又没什么贵的东西就没用。这小门也是晚上方便出入的。”小玫把门打开,见对着的是巷子,这里要能再摆些东西,也就多能卖些,可是摆什么东西,又让谁来买?
、85 路遇
陈父已经把铺子里外都扫干净了也不见小玫出来,探头过去一瞧就皱眉:“小玫,快些进来,你这样大姑娘站在那,有坏小子过来就麻烦了。”小玫应了声却没有往铺子里走,又四处细细瞧了这才走进屋。陈父已泡好一壶茶,又从柜台里面拿出麻糖和些柿饼来:“来,喝了茶就走吧。这里不是你姑娘家来的地。”
小玫拿一块麻糖咬一口才笑嘻嘻开口:“爹,这是咱们家的铺子,怎么既不能来了?再说我方才还瞧了,那块地空着可惜,不如摆上些什么东西,最好是女娘们用的,比如丝线啊,胭脂水粉这些。”陈父眯着眼品着茶,见女儿掰着手指在算,睁开眼笑着说:“你当还是我们在乡下时候?一个货郎担子就什么都齐了?这也不过是做邻舍们的生意,油盐酱醋针头线脑的,这些小东西大家懒得往前面大铺面跑才来这买。你说什么丝线胭脂水粉的,有钱买这些的谁也不会嫌往前面大铺面多跑几步。”
爹说的也有道理,小玫的眉又皱起来,但很快就笑了:“胭脂水粉这些也就罢了,那丝线呢,还有小姑娘戴的头花这些?爹,你就让我去拿些丝线头花来,反正也不占地方,就在那后面,用木头钉一块板子放上,再把那门锁了,开扇窗就行。”
陈父瞧一眼女儿,见女儿面上满是哀求之色,摇头叹气:“哎,我说你好好一个姑娘家,都这么大了,不是该想着嫁出去,哪有关心起爹的生意来?”嫁人嫁人,从昨日回到家到现在,都已听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小玫腹诽一句就又笑了:“爹,女儿都离家十年了,你难道不想女儿?偏偏要把女儿快些赶出去,女儿多陪你们一两年,横竖十八|九出阁的人多了去。”
陈父被女儿缠不过,点头答应:“你要想也就随你,等下午我就找人把这门钉死,开个窗,再放块板子,你到时就放些丝线,能卖就卖,不能卖自己用也成。”小玫一张脸顿时笑的像花开一样:“谢谢爹,我这就去前面那些大铺面瞧瞧,瞧有没有什么合适这边卖的丝线。”
说着小玫就飞奔出去,陈父还想再叮嘱几句,但见女儿已经飞奔出去,又把话咽回去。算了,女儿都这么大了,又在外面这么多年,早有自己的主见,不是桃儿这些跟在自己身边的人。
小玫飞奔回自己家,推开门的时候看见娘正坐在院里和人说话,瞧见小玫飞奔进来,陈母还没开口,那人就笑着道:“陈嫂子,这就是你家大闺女,瞧这模样,长的真好。”有客人在小玫忙停下脚步问好。
陈母喜滋滋地站起来:“小玫,这是邻居张婶子,搬过来这么些日子,亏她帮忙。”小玫忙叫一声张婶子好,张婶子已经拉着小玫的手仔细瞧了又
瞧,又问东问西,小玫虽急着往外走也要耐着性子和张婶子说话。好容易张婶子问完了又赞完了,小玫这才往自己屋里走,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就对陈母道:“娘,我想出去一会儿,让桃儿和我一起出去,您瞧可成?”
出去,去哪?陈母的眉立时皱上,张婶子已经笑了:“瞧这丫头,出个门都不忘带上自己妹妹,我那闺女啊,一说出门撒丫子就跑了,别说带上妹妹,多说句话都不成。”张婶子这么一赞陈母觉得面上颇有光彩,笑着对小玫道:“桃儿在房里做针线呢,你要带她去就去,可千万记得要小心。”小玫哎了声就又笑了:“就去前面那条街的胭脂铺瞧瞧,不去别的地。”
在屋里的桃儿已经听到小玫的话,走出屋子笑着道:“娘,这大白天的,就去前面一条街,才不怕什么。”小玫已经拉着桃儿进屋去换衣衫,陈母继续和张婶子在那说些家常话,刚说了几句就听到小玫的屋门打开,桃儿蹦跳着出来到陈母面前转了个圈:“娘,这是姐姐让我换的新衣衫,您瞧好看吗?”
陈母只觉眼前一亮,桃儿穿的是月白棉袄水蓝裙,发上还插了枝银钗,那钗上的小米珠在发间颤巍巍地动。张婶子已经啧啧赞道:“这衣衫这打扮真好看,要不是我亲眼瞧见,还当是哪家来的大小姐呢。”小玫已笑着道:“什么新衣衫,不过是几件旧衣,亏得桃儿和我那时候的身量差不多,要不还要再改一下。”
方才小玫进来穿的是布衣,发上也光秃秃什么首饰没戴。这会儿也换了衣衫,戴了首饰,张婶子的嘴不由张大一些:“哎呀,陈嫂子你是怎么生的,两个闺女一个比一个还好看。方才桃儿换了新衣衫我只觉是个美人,哪晓得你这大闺女打扮起来,更是花一样。陈嫂子,也不是我说恭维你的话,有这么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似的女儿,你这后半辈子,有福。”
小玫和桃儿有五六分相似,这样一打扮更有七八分相似,陈母被张婶子夸的脸上笑开花:“什么有福,我啊,只要她们姐妹都好好的就好。”张婶子还在那啧啧夸赞,小玫已拉了桃儿出门,等出了门桃儿才撅起嘴:“这个张婶子,平日就啰啰嗦嗦的,今儿啊就更啰嗦。”小玫拉着妹妹的手:“人总有唠叨的,我们快些走吧,去了胭脂铺还要回来帮娘做饭呢。”
两姐妹出了巷子拐过一条小街,就转进大街上,这大街和方才那条小街可不一样,店铺林立商贩众多,一路走过来,只听见耳边不绝的叫卖声。桃儿终究年纪小,眼不时被那些耍货和卖糖的吸引。
小玫瞧见妹妹这样,捏紧她的手一些:“等回来给你买个风车,再给樱子和桑渊买包糖。都这么大人了,瞧见风车
还迈不开腿。”桃儿被姐姐这么一说,脸顿时红了,小声地说:“我不是没玩过吗?”小玫点下头:“嗯,那就该买三个,你们三个个个都该有。”桃儿更加不好意思,两姐妹说笑着就进了胭脂铺。
瞧见她们姐妹进来,伙计忙上前招呼:“二位是想要些什么?我们这里,各样的胭脂水粉,绒线荷包,梳妆用品都是这城里最齐的。”小玫点一点头:“我来瞧瞧有些什么丝线,还有,你店里怎么也卖荷包?”那伙计已经利落地引着小玫姐妹到卖丝线那边:“本店丝线各种颜色都有,您瞧瞧,可要些什么?”
小玫低头看着丝线,若是自己店里要卖,可不能卖特别好的,中不溜的就行。桃儿这时突然出声:“哎呀,你谁啊,干嘛?”小玫抬头,见桃儿揉着肩正在那嘟囔,那人已经道:“对不住,我当是个熟人,没想到只是身形像。”小玫浅浅一笑:“倒是熟人呢,只是你打错了人,这是我妹妹,你今儿来是为你家姑娘买些胭脂水粉?”
小柔转身已带了惊喜笑容:“我就说呢,怎么身形那么像,原来是你妹子。你倒好,悄没声就出去了,我们姑娘上门道贺时候我就寻不到你了。这会儿见了你,你可要把你家住哪儿告诉我,我哪天得个空去探你。”
见是姐姐的熟人,桃儿又有些不好意思,只在那抿着唇笑,伙计是认得小柔的,忙端上茶点请她们三位坐下:“原来是小柔姑娘的熟人,那早早说一声,方才怠慢了。这样吧,这位姑娘您看中的那些丝线就说出来,我给您打个八折。”小柔已经道:“打八折怎么成,这样,再多送几样东西。”
伙计已经一脸苦相:“小柔姑娘,您哎,就别砸我的饭碗了。”小玫抿唇一笑:“这店你常来,怎么这么熟?”小柔白小玫一眼:“亏我还跟你这么好,这铺面是我们太太的嫁妆,我们姑娘这不是要出阁了,太太心疼我们姑娘,把这铺面给姑娘做嫁妆。”这铺面足足三间,楼上还可放货,后面还可住人,一年租金也有三四百银子。小玫不由点头:“你们太太是真疼你们姑娘,既是你家的铺面,那你和掌柜的定熟,我今儿来可不是只想买几样丝线,正发愁没法和掌柜的说呢。”